我自認為是非常純正的台北小孩。在北車地下街不會迷路、搭捷運不用看路線圖的那種台北小孩。很要好的朋友Jason哥是苗栗人,像我這樣從小在台北長大的傢伙,當然也和其他鄉民一樣,不遺餘力地開玩笑大聲講著:苗栗國、苗栗國。
但其實很小的時候,我也在苗栗住過一段時間。超過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些記憶稀疏到...
我自認為是非常純正的台北小孩。在北車地下街不會迷路、搭捷運不用看路線圖的那種台北小孩。很要好的朋友Jason哥是苗栗人,像我這樣從小在台北長大的傢伙,當然也和其他鄉民一樣,不遺餘力地開玩笑大聲講著:苗栗國、苗栗國。
但其實很小的時候,我也在苗栗住過一段時間。超過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些記憶稀疏到不行,所以也幾乎沒有和人提起。它們像是幾則片面而且侷限的Instagram限時動態,偶而重播起來沒頭沒尾的,時光的標本或許就是這樣。
待在苗栗的日子大概是一年。記憶裡這段時間並不存在妹妹這個角色,推算起來,合理的解釋大概是:爸爸工作調動到那裡,而妹妹剛出生,在外公外婆家,媽媽有了產假,於是只有三個人一起來到了苗栗。
在苗栗,我被送去一間半山坡上的幼稚園,叫作「大將軍」。好霸氣的名字。但我過得一點也不霸氣或勇敢,我只記得自己在那邊得到了使用至今的英文名字;而幼稚園有兩層樓,前面還有很大的遊樂場,這是台北絕不會擁有的模樣。除此之外就是:我可能被老師當成學習或者發展遲緩的小孩。
那個時候,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手部肌肉,無法單獨舉起小拇指。
大家都可以,只有我做不出那個動作。
我被老師很兇地責罵。儘管我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活動需要舉起小拇指。
老師一定有把這件事告訴媽媽吧,因為後來媽媽買了很多彈珠,還有鑷子,往後很長一段時間,有事沒事我就練習夾那些晶瑩的珠子,練習手眼協調還有小肌肉群。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所幫助,但至少,現在我是一個很會用筷子的人,小拇指當然也能舉起來了。
回想二十多年前,才剛三十出頭歲,那麼年輕的我的媽媽,才剛當母親沒多久的我的媽媽,是不是真的對這件事很擔心?那時爸爸剛升職,工作時常加班到深夜,一定很忙碌,她是把這樣的擔心默默放在心裡、一個人面對,還是有勇氣和他說出來?
我不知道。不管是哪一個選擇,都是那麼勇敢的決定。明明也有黑暗與焦慮的時候,但依然把自己明亮的那一面,都留給了小孩。我最喜歡苗栗的家前面,或者更具體來說,應該是爸爸配給的宿舍中庭,那裡種滿了蒲公英。每天放學我被牽著手,另一手摘下飽滿如棉絮般的種子,輕輕一吹,像是許著什麼心願,然後看著它們在眼前彷彿永恆地紛飛。
苗栗日子的尾聲,爸爸來回開車好幾趟,把各種雜物載回台北。某一次,副駕駛座和後座都塞滿了東西,我坐在左後方,車上只有我們兩個人。那是很深很深的夜晚,北上的高速公路塞著車,我一直記得這個很平凡的畫面:爸爸頻頻抬頭瞥向照後鏡。但可能我還太小隻了,剛好被遮住;不過我是看得到他的,一張很安詳的臉。四周倒映著煞車燈的紅光,一路綿延,像是寺廟裡懸掛滿的平安符。
每每想起這些事情,我都一再覺得:能夠長大成現在這個模樣,真是太好了。而這絕不是偶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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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栗的事〉
刊於2020年07月17日,聯合報副刊。
#聯合副刊
煞車燈恆亮 在 Go車誌 嘉偉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大部份的駕駛新手,一開始都是用右腳去控制兩個踏板,左腳只控制離合器踏板(手排車),只是現在手排車幾乎絕跡了,才會有人想到用左腳去控制煞車,這樣似乎反應可以快一點。
很多人會說Kart就是這樣去控制的,所以一定比較好!但要注意幾個重點。
第一、如果真的要左腳踩煞車踏板,必須在空地安全的地方學習,不要在一般馬路上,因為左腳的力道一開始很難掌控,可能會踩多也可以踩不夠。
第二、很多人用左腳去煞車,會把腳輕輕地放在煞車踏板上,其實有些車款踏板很靈敏,會造成你的煞車燈恆亮,對於後車來說很困擾,而且不小心左腳靠在踏板上面的力量太大,下坡也會造成煞車過熱的危險。
第三、很多自排車都有休息踏板,距離煞車踏板甚至比右腳的油門到煞車距離還遠,這點也必須考慮進去。
第四、我的建議是,在一般馬路上開車不比賽車場,只要保持好適當的安全距離,其實右腳去控制兩個踏板就夠了,尤其是在山路行駛的時候,過彎身體有側向的G值(雖然很小、但還是有),如果你的左腳是放在休息踏板上,還是可以稍微幫身體承受一點過彎的身體側傾,如果你用左腳煞車,第一你的左腳沒有支點,因為他要負責煞車力道的控制,右腳雖然離開油門,但並沒有像左方有休息踏板,可以頂著腳掌讓身體多一些之稱的力量(只有左腳腳跟的地板)。
當然第四點是很輕微的,如果可以克服就不須考慮,總之,要練習我不反對也不建議,但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