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煙波醉月樓包廂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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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煙波醉月樓包廂 在 你(妳)好,我是莎拉。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17-11-03 18: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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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曦合](下)(短篇小說)
    【過去】
    許志保是我見過最虔誠的火山孝子。不管小錢去哪、多晚下班,他都會坐在他那輛二手偉士牌上,吸著菸在外頭等小錢出來。而不論小錢喝得多醉、身上混雜了多少淫靡的氣味,在她眼神觸到許志保那一刻,她十七歲時那種直接、不帶矯飾、一桿入洞的天真就會瞬間回來,如天剛破曉,大地隨著陽光觸手的輕柔觸碰而一瞬舒展。

    然而小錢和許志保分手過後,唯一保留在她身上不受污染的淨土,大概僅剩下她的名字了。

    名字是爺爺取的。爺爺說,在小錢出生的那個清晨,他才聽見哭聲,婦產科窗外原先濃重的黑夜,須臾就亮了,像誰拉開了幕簾,一齣好戲將要上演。

    爺爺半生戎馬,這輩子夜不閉目,強行抖擻著精神迎接天光到來的經驗不知凡幾。在戰況最激烈的時候,像他這種拿著聽診器的人也必須提槍上陣。他無力拯救生命,甚至必須消滅生命以保全自己。夜最深沉的時刻便是黎明之前。每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今晚,爺爺就會讓這種擔憂充斥全身血液,成為一種生於憂患的護身符,直至老天爺沒事人般輕輕篩落陽光,他緊繃的情緒才得以稍稍緩解。

    然後,又是一記槍響,又是疲於奔命的一天。

    戰爭結束,爺爺跟著部隊來到台灣,鼻間再也聞不到硝煙的氣味許久以後,爺爺心裡卻始終感覺不到圓滿。他總記惦著海的那一邊的故鄉,所以不願踏實在島嶼上;總維持著一種觀望的姿態,像離開那天撥開人群衝到甲板倚在船欄,望著廣袤的山河越搖越杳。

    直至年近半百,成為島民口中的老芋仔,他才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有落地生根的衝動,和菜市場裡離了婚的梅香姨結為連理。

    爺爺在小錢國中時就過世,但在世期間對小錢極盡寵愛。

    爺爺總說,小錢哭聲響亮,趕走了他心中對於夜日交替的陰霾。像鞭炮聲能趕走年獸,這個家也因為小錢的出生而圓滿。小小的島不再是一條隨時準備回家的船,而是搖籃,輕輕搖著小錢、搖著爺爺、搖著每一個對家有憧憬的小小國度。

    但名字終究只是名字。能印在身分證上卻烙不進骨血。像登山之人攻頂後總愛插旗,但山還是山,不屬於誰,也沒人能征服。

    許志保大學畢業後,原先打算繼續升學,逃避兵役,甚至家境不錯的他,還曾考慮出國深造,逃個徹底。但小錢因為爺爺的關係,總覺得沒當過兵的不算男人,許志保也不願與她分開,最後才決定快刀斬亂麻,直接先當兵再說。

    事情就發生在許志保當兵那年。

    工作結束後,店家大多會招待小姐留下來玩樂;有時廠商也會邀請小姐再去續攤。雖然下班後小姐就不需再接受公司管束,但身為督導,我們多少都傾向希望小姐可以多跟店家、廠商建立私交,「博感情」讓大家於公於私都能一條心。

    一晚,在台北市某夜店的包廂內,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如天神般走來。

    「陳樂。」男人叫住我,我應聲回頭。

    我知道他可能會來,但我終究不確定他會不會來,也不敢傳訊息問他會不會出現。只能做好他會來的準備。出門之前在臥房裡的全身鏡前擺弄許久,踏出家門那刻卻旋即後悔:應該穿大家都說在我身上特別好看那套,不該穿新買的卻一次也沒穿過、知道也許不適合自己可是在櫥窗裡閃閃發光、也在想像裡閃閃發光的這套。

    我瞇起雙眼,右側嘴角不自然地加重了點力道,感覺自己眼波射出光芒,穿透空氣中的微塵,希望能令他心神蕩漾。

    他露出潔白的牙齒,對我張開雙臂。受西方教育長大的他能對任何人展出親暱的友善,將人圈進他張牙舞爪卻令人無法厭惡的高級香水味裡。我上身貼合他結實的胸肌,在雙手鉗進他腰窩之際,也移動左腳一步向前,跨進他的雙腿之間,好像那兒有一道門檻,而我不願踏踩。「妳越來越漂亮了。」他的聲波透過胸腔共鳴,穿透我的右耳沁入心脾,勾得我稍抬左腿回應,感覺他總微微鼓脹的陰莖。

    我在他懷裡燦笑,想順著嘴角弧度拉長曖昧氛圍,可是他卻一瞬放開了我,我的左腳還勾著,忽地重重落地,差點重心不穩。

    「你怎麼會來?」我只好伸手順順瀏海,展現一點從容。

    「台灣很久沒有大活動了,就覺得該來看看。」

    我很清楚一定會聽到這種官方回應,可是我在「一定」之外,還是順著慾望填進了一點純然的期待,就像我徒手梳著瀏海,可是瀏海其實已經很整齊。

    「樂樂姐,」這是我在這個當下最不願聽見的聲音,可那聲音還繼續:「陪我去跳舞!」

    「這是?」男人突然退開一步,像我們之間只是純友誼。

    如果我必須承認自己對小錢也有過恨意,那便是從這一刻開始。

    後來我們玩到隔天中午才結束。

    當我看著比一貫明亮的錢櫃還要光潔的天空而微微暈眩,身上的菸酒氣味無聲地在敦化南路樹梢的鳥鳴中提醒自己一夜腐敗,我知道至少我活過了這晚。女人間的戰爭激烈,不亞於小錢爺爺當年的真槍實彈。

    男人伸手攔了輛計程車,我在他開門瞬間,將小錢推了進去,然後自己也進入車內旋即關上車門。男人手指屈成勾狀,敲了敲車窗:「開門。」他微揚起聲喊。雖然我不聽聲音光看嘴型也知道他在說什麼,我還是假裝聽不清楚,擠出最後一分體力,給了他一個疲憊的微笑,就向司機報了我家路名。

    小錢酒量不好,在我身邊的她,早已靠著另一邊車門呼呼大睡。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還是不禁愛憐地伸出左手替她捋順落在額前的長髮。我的恨意在看著她天使般熟睡的側臉時又消退了大半。但一轉頭,望向窗外不同於昨夜喧囂的耿直街道,我又背道而馳地任由自己的心腐朽成和身上氣味相仿的樣子。

    何霆威是我們合作菸商的員工,負責亞洲區業務。

    早些年台灣經濟還好,還是重點發展樞紐時,他很常來台灣出差。娃娃臉又單眼皮的他,笑的時候右側嘴角會餒出一個小梨窩;在香港出生長大的他,又有一種稱霸亞洲金融圈而堆砌出的傲氣。這兩種極端氣質完美地融合在他身上,使得公司裡頭每個小姐或多或少都有些傾心於他。

    我們真正開始熟稔時,我已經在當督導而不是小姐了。

    某年公司尾牙,剛好辦在他當時下榻的飯店。一位和我交情甚篤的小姐喝多吐了一身,我在廁所替她稍事清理後,決定先帶爛醉如泥的她回家。當我一拐一拐地攙著她進入電梯,突然有人從另一側支起她,減輕了我肩頭的重量。

    我轉頭望向來人。

    「按住電梯,我幫妳扶她。」是何霆威。原來他正要去廁所,卻看見我狼狽的樣子,因而過來幫忙。

    我知道他是誰。有時在公司或在活動遇見,也會說上兩句公務話。但我們不算真正認識。他是我得罪不起的客戶高層,也是我招惹不起的戀愛高手。早就聽過不少關於他的花名在外,儘管對他的能力外表默默欣賞,我卻傲嬌地維護自己的心在一個街口之外。

    沒想到才進入電梯,那位小姐又嘔了一聲,直接吐了何霆威滿懷。「Shit。」他忍不住咒罵,然後旋即意識到還有我在,轉頭對我投以一個抱歉的苦笑。那也是我第一次發現他的小梨窩。

    我呆了一瞬,馬上打開包包掏出面紙要替他擦拭,他卻伸手阻止:「沒關係,我已經髒了,擦了也沒用。我房間就在樓上,我直接上去洗澡就好。」我連忙點頭,然後當電梯抵達大廳後,再替他從後側口袋抽出房卡感應,按了他房間所在樓層。我本想接過小姐,自己帶她回家,何霆威卻沒鬆手:「妳帶她去我房間休息一下吧,妳這樣太辛苦了。等她酒醒再送她回去。」

    我能嗅出他話中的的另有隱情,可是我假裝嘔吐味太濃掩蓋了我靈敏的覺察。剛好又有一批人進入電梯,我插翅也難飛了,就這麼跟著他上樓。

    他紳士地先讓我在浴室處理小姐,待我替她清理乾淨換上浴袍,他才進入浴室清理自己。我讓小姐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自己則坐在另一側的圓凳,有些恍惚地看著這間飯店前衛的裝潢。

    「可以陪我喝一點嗎?」他清理完後,換上乾淨的衣服,手上拿著一瓶威士忌朝我走來。

    我循聲望向他,再度泯滅自己的覺察,說了好啊。

    然後,我們從客廳喝到床上。然後,我喝下了他的精液。

    酒醉的小姐一直在外頭的客廳熟睡,就像現在我身旁的小錢一樣。

    計程車開到家門口,我付了錢,撥了電話叫老腰下樓。

    老腰是我男友。綽號老腰不是因為他腰特別好或特別不好,純粹因為他姓腰,身體部位的那個腰。

    「腰暐昇你快點!」一見他我就大聲吆喝。在公司裡出了名好相處的我,只有在面對老腰時敢長出一些頤指氣使的花火。因為他不單是個爛好人,還比我愛他還要愛我更多。我知道這樣對他不公平,尤其不該欺負他這樣的老實人,可情緒這東西就像水往低處流,當你發現有人比你低時,你很難控制不噴發過去。

    老腰將小錢揹上我們無電梯的舊公寓三樓家中。小錢家在北投山上, 進市區很不方便,所以幾乎都住在許志保家。但這時許志保在當兵,她不喜歡一個人在那,我便讓她常常過來。

    「妳很久沒通宵了。」待我處理完小錢,老腰才敢出聲埋怨,口氣卻像泡在火鍋裡太久的蒟蒻。「菸商派人來。」我們交往也四年了,他很了解我的工作內容、利害關係,講幾個關鍵名詞他大概就能懂個大半。「我晚上還要上班,快睡吧。」我又道,然後補償似的拉著他環抱我的那隻手覆上我的奶。我很少對他在身體方面這麼主動,所以他開心地抓了幾下,像在玩小時候的彈力球。

    見我沒抗拒,老腰又大了一點膽子,把手伸進我的下腹部。

    我閉上眼睛,享受著老腰的愛撫,把時空移回我和何霆威瘋狂又激情的歲月。

    何霆威說自己有性愛成癮症,而且是看過醫生證實的。

    我儘管外表恬靜,對那檔事卻有種不由分說的迷戀。他說他最喜歡我這點,在外是聖女,關起門來卻是浪女。他還說他儘管是生病了才這麼需要做愛,可他若是跟不喜歡的人上床,結束後也曾空虛到裸著身子瑟縮在床角發抖,更別提一夜多次。

    那晚我們做了四遍。結束後他沒瑟縮在角落,而是細細密密地替我沖洗身子。

    「我注意妳很久了,妳跟其他小姐不一樣,妳讓人有溫暖的感覺。」不曉得做到哪一次結束,何霆威抱著我耳鬢廝磨。

    「我不是小姐,我是督導。」我壓低聲音嗔道。

    「妳是誰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妳願不願意當我在台灣的家?」何霆威問,眼神還深深望進我的。雖然他在香港早有女友,但需要常常出差的他,為了解決生理需求,只好在每個地點都找一個固定炮友。可是他覺得這樣稱呼太沒感情,畢竟他也是真心喜歡她們,所以他都暱稱這些炮友們為「家」,也會讓女友充分掌握各家資訊。

    剛開始聽到這些,我有些幻滅。可女人好像是這樣,只要陰道一鬆,心裡的矜持也不好意思繼續嘴硬。所以我只是突地抬起身子吻他,讓自己反客為主坐到他身上像坐著旋轉木馬,搖啊搖,搖到三過外婆橋而不入,直至所有少女情懷都拋到九霄雲外。

    我當了何霆威兩年的家。雖然他沒有不准我有其他男人,但我卻默默為他守貞,一如我之前把對他的欣賞種成櫻花,花開了才令人發覺。

    後來,台灣經濟狀況開始下滑,菸商將亞洲經營重心移往大陸,他也漸漸不來了,甚至來了也沒有找我。我心裡便明白,我這棟豬大哥的茅草屋,已經被吹垮。

    何霆威在台灣那幾天,我緊緊看著小錢。甚至動了點手腳調換她一些工作,避免他們見面。無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何霆威還是打聽到了小錢的聯絡方法,然後在下一次來台灣時,背著我和她約起會來。

    小錢不曉得我和他的過去,我又和她情同姊妹,所以最終我還是透過小錢得知了他們開始來往的消息。

    「我有跟他說我有男友,可是他說沒關係,他願意等我分手。」一天,小錢來到我的公寓,竟是和我傾訴關於何霆威的煩惱。我只能苦笑成一抹敦厚,小心翼翼地問起我最想知道的問題:「你們上床了嗎?」小錢竟害羞了,嗔笑著輕打了我一下:「只有親而已,他說他只跟女友做。」這下我倒是真的想笑了。結果到頭來,我才是那個患有性愛成癮症的人。

    後來,小錢決定先行和何霆威交往,待許志保下次放假回來,再尋個理由和他分手。我則在許志保回台北之前,偷偷告訴了他小錢和何霆威的事。

    結果,小錢兩頭空。

    而我永遠是她最好的姐妹。共承雨露於同一個男人,還能展演一團和氣。

    許志保和何霆威的雙重打擊,讓小錢忽然奇異地自覺這一生被拒絕的空間滿載了。然後如願般,她的最後一個男人便出現。

    彭學熙祖籍上海,據說是清末高官之後,家裡有的是富過三代吞吐出的老錢;身上的氣質也是久富養出雍容。

    因著小錢的關係,彭先生待我極好,每每和他們出去,吃喝玩樂少不了卻一毛不用。所以雖然看過小錢和許志保在一起的樣子,也看過小錢和何霆威在一起的樣子,我儘管心裡排擠小錢和彭先生在一起的樣子,也不敢置喙什麼。

    我以為小錢只是沒被人用錢砸過,所以第一次遇到彭先生這種男人很是受用。小錢雖然賺得多,但孝順的她賺的錢大部分都交給媽媽,身上沒有太多奢侈品。但開始和彭先生來往後,突然她一直嚷嚷著想要的香奈兒就掛在肩上了。接著又是這個、又是那個,弄得我都有點羨慕起來。

    然後,不出半年,他們就要結婚。

    「他都四十了,爸媽很想抱孫子。反正他說以後每個月給我五萬塊家用,我就在家當少奶奶就好。工作這麼久我也累了,有人願意養我有什麼不好?」小錢說話的同時,一邊用手指撥弄剛種的睫毛,指頭上是別致的光療。

    我縱然覺得小錢結婚太急,但心裡也明白,像我們這樣的女人,除了找個長期飯票,也別無他法能過上令人稱羨的好日子,所以也沒攔著,就當人生總要走這一遭,不如加緊腳步。

    彭家雖有錢,彭先生卻是自己白手起家。因為他不願繼承家裡事業,而想追求自己喜歡的事物。「她是我看過最美的。」彭先生總這麼形容小錢。看著彭先生牽著打扮愈發精緻出格的她,我有時會突然分不清,究竟他為她付出的是愛情,還是只是花錢買一個擺飾?

    然而,這種想法可能是出於一種自我安慰。不得不承認,年紀比小錢大上十歲、工作多年,還要靠著老腰分擔才能勉力維持生活在一個水平之上,我總是有些嫉妒。所以在小錢婚後,我便自發性地減少和她的約會,省得她總一再讓我發掘自己心中黑暗。

    一個何霆威已經夠了。彭學熙僅是有錢,但不是我的菜,嫁不得這樣的豪門多少也維持了我的一些清高和對小錢的喜愛。況且老腰當初也是苦苦追了我半年。身為工程師,他能讓我過上一年買一個包、家裡裝潢雖是IKEA但好歹是自己喜歡的樣子、必須雙薪才有機會買得起房子的日子,我已經很感激。

    他不有錢,可是他傾盡所有,這不正是一個女人才該追求的?

    當上貴婦閒來無事的小錢,搭上時下一股炫富炫美的風潮,開始經營社群版面。講話肆無忌憚的她,配上文不對題的美照,很快就培養出一群粉絲。

    大家都以為她很幸褔。畢竟她的社群頁面上不是大餐、旅遊、包包,就是天知道有沒有效的業配廣告;即使和丈夫偶有齟齬,也是很快又能看見他們曬恩愛的合照。我甚至將她包裝成抱怨的炫耀當成砝碼,作為平衡生活的消遣。一個白富美,有什麼痛苦都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當有人向我問起她時,我總不忘大肆吹捧彭家的有錢有勢,儘管心底酸澀得像檸檬,卻有一種報復的快感氤氳在苦楚之外。

    至少我沒說她壞話。我總如是安慰自己。

    小錢擁有太多了,如果還耐不住一些高處不勝寒,我們這些平凡人豈不生無可戀?

    直到有一晚,家裡門鈴響起。我以為是網購,沒想到卻是小錢。

    「妳看。」才開門,小錢就哭,然後急急忙忙把孩子朝我遞來。

    我手忙腳亂接過,還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小錢又吼了一句:「我好想死!」

    小錢嫁入彭家才三年,就生了兩個孩子。第一胎是女兒,小錢很歡喜也不願再生,卻因婆家的壓力,再生了小兒子。

    她來按電鈴那晚,老二還未滿月。她偷偷摸摸地抱著孩子從月子中心出來,就是為了要讓我這個乾媽看一看。

    乾兒子很乖,整晚沒哭鬧過,安靜地像個天使。小錢在抽抽答答地和我哭完之後,也像從前那般,縮著身子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片刻的祥和讓我頹喪。我很累,精神卻異常地好。這樣的身體狀態讓我只能靠向老腰,試圖從他微胖的身軀汲取一點溫暖。他一向體溫很高,可我的心還是好冷。

    誰來救小錢、誰來救我?

    原來,小錢並不幸福。

    彭學熙雖然有錢,卻在每月給小錢的家用上東扣西扣,連水電瓦斯都一毫不差地算,所以她實際拿到的極少,大概等於一個大學生的零用錢;彭學熙會買奢侈品給她,但每一樣都是他覺得適合小錢才買,而不是因為她喜歡;婚前彭學熙曾請阿姨來打掃,婚後他卻說家務是小錢份內的事,所以辭退了阿姨,甚至要求她一週至少煮三次飯,飯菜要在他進門那一刻才端上桌,冒著熱氣;彭學熙時常喝酒應酬、手機常有不明女子的訊息來電,但小錢不能管,因為這就是生意;為了讓小錢懷孕,彭學熙每月算準了時間才行房,也不管她想不想;小錢學歷不好,公婆因此對她不很待見,直到確定她懷上了帶把的,才替她請了菲傭⋯⋯。

    夫妻關係就在這樣的惡性循環下越演越劣。「妳在過什麼生活,大家都知道」每當小錢不滿,和彭學熙吵架,他就用這句話堵回去。而這又是小錢的另一個悲哀。因為生活不快樂,所以小錢轉向積極經營社群頁面尋求慰藉。社會風氣偏向夢幻豪奢的事物,所以小錢變成放羊的孩子,欺騙自己的良心,拿她最不齒的丈夫的恩惠,填補心底的空缺。

    隨著謊言越滾越大,小錢也越走越偏。

    「我真的很想要那個包,已經絕版了而且九成新才賣十九萬,我朋友花三十才買到,所以我就直接付訂了。可是那時候戶頭剛好沒錢,就拿做產檢的錢去付。反正他們只關心是男是女,我還那麼年輕,姐姐也很健康啊,怎麼知道會這樣⋯⋯」小錢說著說著又哽咽了起來,然後來來回回好多次,她才終於說出最關鍵的三個字。

    唐氏症。

    【以後】
    我穿著某年生日小錢送我的白色洋裝,偕同老腰去參加許志保的婚禮。

    就像許志保說的,如果人都會死,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新娘進場,在鎂光燈的強烈照耀下,我忽然發現站在紅毯那端的其實是小錢啊。然後我就流淚了,告別式那天都沒哭那麼慘,像是把最後和小錢見面那天該流而未流的淚都給哭了出來。

    那天我特地起了大早,趁小錢還沒起床,到市場賣菜,做了一鍋小錢最喜歡的小魚稀飯。其實只是很簡單的電鍋料理,也是我會的為數不多的菜色之一。我想我應該不是辜負最深小錢的那個人,最辜負她的恐怕是她自己。但做菜時,我還是加入了一些莫名的虧欠調味,那是我從未告訴小錢的對許志保的心儀、對何霆威的狂戀、對彭學熙的欣羨和對她兩極的愛恨組織而成的豐富味料。

    寶寶的臉孔那時還看不出異樣,我和老腰把他當成一般孩子似的哄著,小錢則在一旁微笑,像極了十七歲時的她。我才明白,一個人,要像什麼樣子都是容易的,只有像自己最難,因為沒有人肯真正看見自己,看見的都是別人眼中的倒影。

    我們度過了極為平靜的一個早上,然後老腰開車送小錢回去。我以為一切就該沒事,回頭小錢又會開始發文改寫「唐媽媽奮鬥史」,散發富貴正能量,把她的謊圓下去。沒想到從此她不再更新頁面,我卻收到了一封信:

    「如果我死了,請幫我把這封信公布在粉專上,密碼是我女兒生日。我要全世界知道,是彭學熙逼死我的!我要讓他身敗名裂!讓大家知道他是一個害老婆自殺的爛人⋯⋯」信件後來都在細數彭家如何待她不是,但並未提及兒子症狀,只說要把監護權給我,讓我和彭學熙要錢將孩子撫養長大。

    我不知道這樣一封信有沒有法律效用,也沒認真去追究,因為我知道於情於理,我都不是養母的好人選,也無力擔待這麼大的責任。彭家對外口徑一致說媳婦是因外傭過失致死,我也沒敢拿著信去質問彭學熙真相。只敢帶著信來參加許志保婚禮,還沒敢拿信給他。

    待我的情緒較平復,沒等發喜糖,我們就先出來了。然後,才出會場,老腰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只絨布盒子。

    「結婚吧。」他說。短短三個字,也沒在人前單膝下跪,卻聽得出他話在抖動。

    也許是剛剛太激動,面對求婚,我竟沒有太多感覺。

    「我一直都沒有真的愛過你。」誠實卻在這一刻開錯門。

    「我知道,妳從來沒說過我愛你。」他回。手還舉著。

    「分手好了。」說完,我就逕自望外走,攔了輛計程車。

    我知道接下來老腰就會自己開車回來,然後我們又會像沒事一樣相處,或許打一炮,用激烈的抽插弭平異樣的坦然。

    忽然覺得自己猥瑣得可以。但我也不過是一顆小螺絲釘,按著人世軌跡運轉。就像窗外月光皎潔,卻緊緊跟隨。再美再偉大的事物,不過如此。

  • 煙波醉月樓包廂 在 你(妳)好,我是莎拉。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16-10-16 21:3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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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身](十二)(短篇創作)
    從那天開始,連續四個禮拜,阿義學長都會準時出現在每個禮拜四早上的策略成本管理課上。就連有一週受颱風外圍環流影響,整個台北市傾盆大雨,他都照來不誤。有時他來會發發講義、有時只是坐在後面看他的書。

    而他的「嘍囉」們倒算忠誠,雖然沒有像第一次那樣全員準時到齊,卻也不至於像以前那樣缺課、遲到、早退。

    我不太能理解男生這種插旗式的據地為王心態,好像古代部落之間強搶新娘的原始行為。然而,不得不承認,忽然躍升成為政大企管部落公主,讓我每次走在系上都會有種亮晃晃驕傲感。

    而我真的,挺喜歡這種感覺。

    但我們幾乎不會說話,更別說他雖然要了我的電話,卻除了第一天回傳他的號碼以外,就沒有傳過訊息給我。

    交流最密切的一次,是我們剛好上課鐘響了同時要進教室,兩個人同時伸手要開教室門,同時碰到了門把卻像觸電一樣又同時縮了回來。然後兩個人開始在門前讓來讓去,直到大約十秒後,他大概受不了這個禮貌遊戲,才突然伸出雙手,按住我的肩膀,讓我停下動作,再伸出靠近門邊的那隻手打開了門,請我先進去,才解開這個窘境。

    當然,班上那些男生們不免又是一陣怪叫,在看見我們前腳進、後腳跟,雙雙進入教室後。

    我們只是這樣而已。

    我的心不知怎的有點失落,也不知怎的有點慶幸。失落他沒有再對我做更多,也慶幸他沒有再對我做更多。

    這段期間我也發現了學長還真是奇怪的緊。有時候上課上到一半,會突然發出類似打嗝的聲音,或在和大家宣布事情時,一隻手忽然以奇怪的角度朝身體拗去。

    之前我就有點疑惑了,但以為只是偶發。但他現在每週出現,每週都會出現一點異於常人的症狀,好像那才是他身體的本能一樣,讓我不得不忽視。

    週五晚上,我一個人待在系辦,窮極無聊地聽著音樂看書。

    如同我一板一眼的個性,我選擇的打工,當然也是最舒適安全且最方便能精進我學業的「系辦工讀生」這樣的工作。

    一週最多工作三天,中午一小時,放學後三小時。幫忙打打文件、印印資料、回答意外闖進系辦的學生的問題⋯,離開系館時關閉所有電源,就這樣。而且大半時間都是沒事可做的閒置狀態,又能第一手得到所有獎學金、競賽活動的資訊,還可跟系上教授們更親近,加強我好學生的形象,何樂而不為。

    而愛出風頭如米粉,她選擇的打工,就完全是我連想都沒想過的「酒促小姐」,我甚至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種工作,還是她去應徵完告訴她找到打工了,我才知道有這麼特別的行業。穿梭在各大夜店、酒吧、熱炒店販賣特定品牌啤酒。

    米粉雖然長相不是頂尖,皮膚也稍嫌黝黑,但擁有一半原住民血統的她,五官深邃,又努力鑽研化妝技巧,在濃妝妹界也算是獨具風味。

    晚上八點五十三分,我開始收拾包包,將電腦關機,並先走出系辦去關閉一些系上最渺無人煙的場所的電源,準備九點準時打卡下班。

    八點五十八分,我回到系辦,正要穿上外套,拿起包包到打卡鐘前待命,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有訊息傳來。

    我拿起手機,檢查通知,是米粉傳來訊息:「妳要不要來唱歌?」

    我馬上滑開訊息回覆:「唱什麼歌?」然後繼續我穿外套、揹包包、打卡的動作。

    這時,手機鈴聲大響,米粉直接打來。

    「喂,妳系辦下班了吧,我在酒吧上班的幾個恩客約我等下下班去唱歌啦,我這邊妹不夠,可是我不想欠他們人情,拜託妳來一下,一個小時就好,坐一下,不喝酒也沒關係。」米粉在電話那頭哭求。

    我大一就開始當系辦工讀生,米粉也是大一就開始做酒促,兩年多來,她積累了不少奇特的人脈(大多是讓她喝酒不用錢的那種)。而為了維繫這些人脈,她也時常需要出席一些夜晚的聚會,我們通稱為「酒肉局」。

    除了我之外,米粉還有一些在外面世界認識的姐妹,大多是她同做酒促的同事,或是她在酒肉局上常見,進而認識的「跑局妹」。我一概不認識那些女生,但倒是知道幾個常聽米粉提起的名字,也半點對她們的花花世界不感興趣。

    「我不要,妳知道我不喜歡這種的。」我斷然拒絕,毫不留情。

    曾經陪米粉去過兩次夜店,就把我嚇個半死了。原因不在那裡濃濃的煙味酒氣,也不在那裡個個看就知道很飢渴的男男女女。而是因為米粉酒後完全就是一個煩人精!會對身邊的人拳打腳踢,不然就是一直要找人喇吉。

    好一點的情況是她直接跟別人走了,我自己回家雖然計程車錢貴了點;壞一點的情況就是沒人要帶走她,我只好一路篳路藍縷拜託跟我搭訕的男子,如果想要我的電話就必須幫我扛她回家(但我最後都是留米粉的電話)。

    我已經在學業上給予米粉無限關愛援助了;我不能再為了她的貪杯,而連自己的貞操都賠進去。

    「拜託妳啦,我幫妳出計程車錢,時間一到妳就走,如果還有捷運妳搭捷運回家現賺我三百也沒關係。這幾個客人真的對我很好,每次我缺業績call他們就來幫我喝酒。我如果帶的妹太少,面子掛不住啊。」米粉繼續懇求。

    「誰叫妳要做那種有求於人又賣肉的工作?隨便找間餐廳打工不是很好,而且之前電算中心有缺工讀生的時候我還有提醒妳去應徵,那邊多涼,整天上網吹冷氣就好,偏偏要去賺那種怪錢。」我嗆道。

    「拜託哦,我才不想整天跟四眼肥宅大眼瞪小眼。而且我連手機都不敢更新了,妳還指望我去修中毒的電腦嗎?」米粉回。

    「四眼肥宅會幫妳修啊,妳連乳溝都不用露,就有人幫忙了。」

    「我就是喜歡濃妝艷抹、露奶、喝酒,我這是叫把工作跟興趣結合,妳不懂啦!」

    「懶得跟妳爭了。妳知道金錢是誘惑不了我的,妳放棄吧,再會。」說著我就要掛上電話。

    「等一下!」米粉在電話那頭大喊:「那我叫阿義學長去載妳!錢不行那美色可以吧!」

    聽見米粉的話,我居然愣了一下,但旋即恢復理智回道:「幹,關學長屁事,他出現我更不要去!」

    四十分鐘後,我坐在502包廂的黑色皮椅上,左右兩邊各夾著一個我不認識但自以為跟我很熟的中年男子,左邊叫Tony,右邊叫小衛。

    我手上拿著一杯冰涼的台啤加冰加話梅,哀怨地瞪著正在點歌的米粉。

    我會來純粹是因為米粉最後給我使出苦肉計,說她其實很怕恩客會對她怎樣,但又難以拒絕、其他女生喝酒可以但靠不住,如果想安全回家一定要有我這種可靠的人在場。而且每三十秒就打來一次,打到她手機沒電。

    搞到最後我於心不忍,怕她發生意外,只好直接到KTV去找她。

    而米粉像算好似的,居然聰明到在訪客留言簿裡留下了訊息:Miaaaaaaの包在502(Mia是米粉的歡場藝名)。

    我也就進去,然後一推開門就被指定坐在我現在坐的這個位子上。

    「小容,妳好像很文靜吼,妳是Mia政大的同學啊,果然氣質不一樣,一看就知道是高材生。」左邊的Tony突然道,邊說還邊啜飲了一口whisky加冰。

    「嗯⋯我,比較,喜歡,看書。」說完我尷尬的扯起左邊嘴角算是笑了一下,然後也有樣學樣,以杯就口,沾了一口啤酒。

    「妳怎麼好像很害怕?我們人都很好,只是週末喜歡出來喝喝小酒,我們跟Mia也喝好多次啦,她去哪邊上班我們就去那邊喝。剛好今天小衛生日,才想說來幫他慶祝一下,來來來,敬一下小衛哥。」說著Tony就把酒杯朝我右邊的小衛那伸過去。

    「欸你們怎麼自己喝,我也要!」米粉也拿著酒杯湊了過來。

    我一起和他們碰了杯,但依舊只是輕輕沾了一口,不敢真的喝下去。

    「妳要是不會喝酒不要喝沒關係,」小衛轉頭對我說:「肚子會不會餓?這邊牛肉麵很好吃喔,要不要幫妳叫一碗?」

    「不用,我不餓。」我瞇起眼說,想多少傳達一點誠懇。

    「那要不要去點歌?」小衛又問。

    「不用,我不會唱歌。」

    「那來划拳。」

    「我也不會耶。」我搖搖頭。

    「哇,妳這樣不行,Mia怎麼都沒有教妳,我教妳玩一個簡單的,五、十、十五,妳會算數就會了。」說完小衛就教我玩起了遊戲,我輸了就隨意喝,喝膨大海也行,他輸了就乾杯。

    這個小衛人算不錯,雖然講話多少會有點歡場的油條,但不像Tony一樣,一直有種把我當成酒店小姐的感覺,不停指使我東敬一下、西敬一下。又不是在拜天公,我掃墓都沒那麼認真了。

    大約半小時後,米粉在外面世界的姐妹們陸陸續續地進入包廂,個個奶大的大、腿長的長,看得我是個女的都不禁害羞了。尤其現在是氣溫漸低的十一月,她們還能找到能露出皮膚的衣服,著實令我佩服。

    仔細再看看她們的臉,大多跟米粉一樣,覆蓋著一層厚重的妝容,假睫毛如蟑螂腳一般在眼周炸裂開來,再加上誇張的瞳孔放大片以後,我甚至看不見她們的眼白。

    我起身假裝要上廁所,小心地鑽過狹窄的走道,推門進到包廂內附的化妝室中。

    轉身鎖上門後,我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然後打開水龍頭將雙手打濕,擠一點洗手乳,開始洗手。

    我在緊張或是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會想洗手。這是我一個不為人知的怪癖,但似乎挺健康的,我也沒有跟人說過,或特地想改掉這個習慣。

    洗完手也將雙手擦乾之後,我開始仔細檢視自己面容,像剛剛偷看那些辣妹們一樣。

    我跟她們長得不一樣。

    即使一樣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但我沒有她們那種妖冶的氣質和淫靡的香氣。

    我的眉毛淡淡亂亂的、我的睫毛膏刷不出蟑螂腳、我拿了政大企管連續三年的書卷獎、我去年暑假還代表學校到大陸去參加兩岸優良學生交流計畫,訪問北京大學和清華大學,但我在錢櫃黑黑窄窄又嘈雜的空間裡,居然完全無用武之地。

    反觀米粉,平時只要一上課就馬上癱軟無力如一隻等待成蛹的毛毛蟲,如今倒是破繭而出變成蝴蝶了。

    深呼吸一口氣,我打開廁所門,準備踏進不屬於我的喧囂。

    但才開門,卻看見一個絕世美女站在門口。

    「妳上完了嗎?」美女開口。聲音不似她外表的美艷,反而低沉地有點嚇人。

    美女的膚色也是比較黝黑的那種,但不像米粉一樣,有點髒髒的感覺,而是全身籠罩著一層健康的金色光澤。頭髮很長,燙成明星一般的波浪大捲。

    「不好意思。」我回,邊靠右讓出一個空隙讓美女先過。

    美女直接將她纖瘦的身體擠進門裡,雖然沒有碰觸到我的身體,卻還是讓人覺得很沒禮貌。

    美女上完廁所以後,Tony馬上叫她:「小蜜,來跟新朋友喝一下,小容。」

    小蜜拿起酒杯,隨意朝我的方向揮了一下,正眼也不看我一眼,就非常豪爽地把手中的酒全部灌下肚裡。

    我愣了一下,還是意思意思地啜飲了一小口,算是敬了她,才將酒杯放下。

    場中的女孩子,除了美艷懾人的小蜜以外,其他人都意外地對我挺友善。我不知道是因為我的外表對她們沒有威脅性,還是因為她們的本性純粹如此善良。小蜜從頭到尾沒再跟我說話,就算是大家一起玩遊戲,她也顯然不想多與我有更多交集。

    但小蜜倒是和米粉挺要好,常常和她抱在一起唱歌跳舞、嘻笑怒罵。說實在地看得我有點吃醋。

    來到這個場合,也意外地讓我發現我自認為最好的朋友的另外一面。即便這個夜的世界並不是我心神嚮往的地方,卻也令我自省,平時的我是不是太驕傲了?這個世界其實還有許多不同面向,而我卻只熟稔其中一種,我好像不該如此自視甚高。

    雖然沒有人灌我酒,我也一次頂多只喝一小口,但在這裡坐了一個多小時,還是讓我有些醺醺然地醉了。我變得好像有點開心,卻也有點傷心。

    看看時間,捷運要沒了。我不該再繼續留下來探究自己到底是快樂還是難過。有一股電流正在一點一點刺激著我的腦葉,令我頭皮發麻,只要再多一點,我的腦就要瞬間失守,脫離我的掌控。

    拿起包包,我站起來和眾人道別。米粉抽回被小蜜勾著的手,有點搖搖晃晃地嬌嗔著要送我下樓(米粉喝醉了就會變成娃娃音)。

    「不用啦,我自己走就好,還沒太晚,很安全,我坐捷運。」我拒絕了米粉,一方面是出於一點嫉妒,一方面也是突然想糾纏一點寂寞。

    走出錢櫃大門,一陣夜風吹來,夾雜著一點菸味,吹散了我一些酒氣,卻吹不散我莫名想擁抱著誰的思念。

    才只是從五樓搭電梯到一樓的時間,寂寞就纏地我的心有點緊緊的。

    我果然太驕傲了。

    手機忽然響起,我定睛一看,有點驚訝居然會是這個人的來電。

    滑開手機,我故意先不說話,等著看對方說什麼。

    「妳在哪裡?」阿義學長在電話那頭道。

    一聽見他的聲音,心裡那種緊緊的感覺,不知為何忽然就融化了。

  • 煙波醉月樓包廂 在 知史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16-08-15 21: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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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酒樓遊歷指南|宋人市井|23>

    如果來宋朝汴京城走一遭,酒樓是最佳賞玩之地。《東京夢華錄》這樣形容當時的酒樓:「花光滿路,何限春遊;簫鼓喧空,幾家夜宴」,「不以風雨寒暑,白晝通夜,駢闐如此」。汴京城大酒樓裝飾精美,並且近二十四小時營業。它們矗立於車馬輻輳、人煙浩繁的都城,成為繁華優雅的華胥之國一抹綺麗的色彩。


    從宣德門向東行走,或者在御街漫步,都能盡覽繁華如煙的茶樓酒肆。相國霜鐘,金明池夜雨,以及酒樓上琳琅滿目的裝飾,構成了汴京城瓊樓玉宇之盛景。


    想要找到酒樓,就得從它的裝飾來辨認。東京的酒樓,門首「皆縛彩樓歡門」。比如孫家正店門前的彩樓歡門就是一個梯形的檐子,每層頂部都紮成花架狀,並裝飾有花狀、鳥狀等飾物,檐下還垂掛有流蘇。此外,梔子燈也是酒樓一大特色。吳自牧《夢梁錄》中也記載:「如酒肆門首,排設杈子及梔子燈等。」還有酒旗或者酒簾(又稱酒望子),也是重要標識。洪邁《容齋續筆》裡記載:「今都城與郡縣酒務,及凡鬻酒之肆,皆揭大簾於外,以青白布數幅為之。」就像《清明上河圖》中的孫家正店,門前也用長杆子掛有旗子。即便是小酒店,如圖中虹橋南岸的「十千腳店」,門口亦掛有「天之美祿」、「新酒」等字樣的旗子。如此便出現了「九橋門街市酒店,彩樓相對,繡旆相招,掩翳天曰」的盛景。


    進入酒樓後,室內格局裝飾也令人眼前一亮。從天花板的木雕到牆上裝飾的文人字畫,以及包廂閣樓無一不考慮周到,精心設置。《夢梁錄》記載:「汴京熟食店張掛名畫,所以勾引觀者,留連食客。」王明清《投轄錄》云:「都城樓上酒客所坐,各有小室,謂之酒閣子。」從內部裝飾風格來看,東京許多酒店內部往往種植花木,逐漸園林化、庭院化。《東京夢華錄》載:諸酒店必有廳院,廊廡掩映,排列小閣子,吊窗花竹,各垂簾幕。」劉攽《王家酒樓》一詩對此也有所描述:「黃花滿把照眼麗,紅裙女兒前豔歌。」


    進店坐定之後,商家用來招徠顧客的辦法也不可少:量酒的廚子人稱「茶飯量酒博士」,會走到你面前斟酒;還有叫「大伯」的年輕小夥子,專供你使喚。除了服務人員和酒客之外,有些酒樓裡還提供妓女服務。《東京夢華錄》這樣形容當時著名酒樓任店:「向晚燈燭熒煌,上下相照,濃妝妓女數百,聚於主廊檐面上,以待酒客呼喚,望之宛若神仙」。這些妓女一般不從事皮肉生意, 她們的主要作用是活躍酒樓裡的氣氛,吸引酒客以增加收入。但也有例外。《都城紀勝•酒肆》記載了一類「庵酒店」,這種酒店的包間中暗藏臥床,客人可與娼妓就歡。而且,「庵酒店」還有特殊標記,秘密就出在酒店前的梔子燈上。只要桅子燈上罩著一層竹編圓蓋,就暗示顧客,本店提供色情服務。《清明上河圖》中的孫羊正店懸掛的四盞梔子燈中,有一盞就罩著圓蓋。這種公開於市的經營之術,讓一些士大夫看不下去了。周輝在《清波雜誌》中這樣批判:「州縣刑獄與夫淫亂殺傷,皆因酒所致,甚至設法集妓女以誘其來,尤為害教。」不過,為了牟取更多的酒稅,朝廷對於「酒色相加, 陷民於罪」的作法,基本上不吭氣 — 默許。


    除了酒樓裝飾考究、有美人紅袖相伴之外,汴京酒樓的餐具也奢華闊氣。當時高級的酒樓,都使用珍貴的銀器,「每樓各分小閣十餘,酒器悉用銀,以競華侈」。宋朝的京城人十分講究排場,請客喝酒習慣用銀器。凡酒店中不問何人,只是兩人對坐飲酒,亦須用注碗一副、盤盞兩副、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三五隻,即銀近百兩矣。雖一人獨飲,碗亦用銀盂之類。有的甚至允許客人將銀器帶回家,過幾日返還。


    精美的酒具吸引著客人,竟然還讓一位大臣誤了陛見。歐陽修的《歸田錄》記載了一則「魯宗道飲酒不欺君」的故事。魯宗道是宋真宗時的諭德官,負責教諭皇太子的道德。有一天,宋真宗有事召見。使者到了魯宗道的家,左等右等,人卻不在。原來魯宗道的家在宋門外的浴堂巷內,旁邊有家「仁和酒樓」,聞名京師。魯宗道經常換上便服去喝酒。真宗召見的那天,魯宗道正在酒樓中暢飲。誤了皇帝召見,這可如何是好?使者問魯宗道,一會兒皇上問起,如何回話呢?魯宗道答:實話實說吧。喝酒是人之常情,欺君卻是大罪。果然,宋真宗見到魯宗道,劈頭就問:愛卿怎麼私自去酒樓裡喝酒啊?魯宗道回話:「有老朋友從鄉里來,臣家裡窮得連杯盤都沒有。仁和酒樓裡百物倶備,賓至如歸,所以就一同去了。臣穿著便服,市人不知道我是官員。」真宗聽罷,莞爾一笑::「市人不認識愛卿,恐怕御史要彈劾哦。」真宗自此看重魯宗道。美酒配美具,宋人飲酒的雅致,可見一斑。


    在酒樓聚會吃飯,除了讓歌女助興之外,酒令也是有趣的玩法。宋朝酒令非常豐富,有的考驗運氣,有的考驗記憶、歷史知識、詩詞格律、反應能力,還有考驗暗器功夫的,例如「九射格」。 九射格是這樣玩的:找一個竹筒,放把小竹棍,竹棍上分別刻著動物名稱。再找一個圓盤,圓盤中心畫一狗熊,邊上分別畫上梅花鹿、小金魚、小白兔等九種動物。


    兩樣東西都齊備了,一人發一支鋼鏢或者梅花針,輪流從竹筒裡抽籤,抽到「兔」的就用飛鏢去打圓盤上畫的兔,抽到「鹿」的就用飛鏢去打圓盤上畫的鹿。打中了,換下一位,打不中,罰酒一杯。若抽中的竹棍上刻著「熊」,然後你又一鏢打進九射格的圓心,如此除了你,在座吃貨必須同時舉杯。


    眾多酒樓中,若只能去一家,樊樓是最好的選擇。樊樓是北宋餐飲業業界翹楚,聲譽極隆,客至如雲。劉子翬《汴京遺事》詩曰:「梁園歌舞足風流,美酒如刀解斷愁。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矾樓。」樊樓是當時汴京城的耀眼地標,也是北宋人民的集體記憶。南宋覆亡前,劉克莊深歎自己生不逢時,未能光顧樊樓。他說:「吾生分裂後,不到舊京遊。空作樊樓夢,安知在越樓。」


    樊樓坐落於東華門外的景明坊,宣和年間,樊樓改建成東西南北中格局,並飛橋欄杆相連的五棟三層高樓群,易名「豐樂樓」。登上樊樓的北樓,皇家名苑「艮岳」的美景盡收眼底。行至西樓憑欄觀景時,可看到皇宮內的情形。樊樓竟蓋得比皇城的瓊樓玉宇還要高,出於安保的考慮,官府後來「禁人登眺」。《宣和遺事》對此做過解釋「樊樓上有御座,徽宗時與李師師宴飲於此,士民皆不敢登樓。」宋徽宗既然是樊樓的常客,誰敢打擾皇帝老兒的興致。


    作為北宋汴京第一正店酒樓,樊樓還是開封產銷量最高的釀酒坊。宋真宗年間,樊樓每天上繳的酒稅多達2000錢,每年從曲院購買的酒曲多至50000斤。此後樊樓換了老闆,新主經營不善,致使「大虧本錢,繼日積欠,以至蕩破家產。」樊樓作為私人酒樓,朝廷本可以不聞不問,但是樊樓倒了,國庫就少了一大筆稅金。於是名相寇准懇請降低對樊樓的徵稅額度,皇帝竟也許了。


    宋朝的酒,浸潤著那段閒適風雅的歲月。酒中倒映著釵橫鬢亂、箏歌逐舞、寶檠銀缸。沉浸在花氣酒氣中的大宋朝君臣們,醉而復醒,又醒而復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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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料來源:中華遺產 《復活清明上河圖》

  • 煙波醉月樓包廂 在 Amy & Coco魯蛋妹日常生活記錄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2015-12-08 15:05:36

    ♥新竹煙波飯店餐廳♥
    每次去煙波都是參加人家的 #訂婚、#結婚喜宴 吃桌菜,
    好幾年前吃過他們家的buffet,
    最近天冷就到2樓的蝶屋吃 #日式火鍋,
    這次主打的是一次可以吃到海陸的 #豪華石狩鍋 🍲🍲,
    湯頭我還蠻喜歡的,是微甜不會過鹹的 #味噌湯,
    適合2人分享的暖呼呼鍋物,
    海鮮盤的 #國王扇貝 超大一顆,不過如果來個螃蟹我應該會更愛~❤❤
    分享最近的 #特惠 給大家,
    如果剛好也想 #吃火鍋 🍲可以參考一下囉!
    Amy是覺得1月份去吃還送平日下午茶券蠻不錯的。
    🎁暖心優惠活動🎉
    🎁首月特價: 12/1-12/31凡週一至周四點購石狩鍋,🔈🔈拍照打卡上傳至FB,即享特價NT$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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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tag兩位好友👫至FB,點購石狩鍋時出示該頁面,
    即贈 #莫內平日下午茶券 乙張。
    🍝 🍝 (須兩人成行,一人免費,有效期限為贈券日起一個月內)
    ✔蝶屋日本料理
    地址:新竹市明湖路775巷51號 (新竹煙波大飯店2F)
    電話: 03-5203188轉 5141
    營業時間 :11:30~14:00 17:30~21:00
    文章►► http://dannisamy.pixnet.net/blog/post/33866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