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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彈怎樣算抽完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猴爪:被詛咒的三個願望】
這次推薦的短篇,算是超自然題材的恐怖作品,出自英國作家雅各布斯。
故事描述懷特一家人,從士官長莫里斯那拿到可以「許三個願望」的猴爪。
然而,許願這件事是有代價的......
一起來看看這部有些驚悚的短篇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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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爪 / 雅各布斯
外面,夜晚寒冷而潮濕,但在雷克斯納姆別墅的小客廳裡,窗簾下垂,爐火熊熊。父子倆在下棋,父親以為棋局將發生根本的變化,把他這一方的國王推入危急而不必要的險境,這甚至引起了那位白髮老太太的評論,她正在爐火邊安靜地編織毛活。
「聽那風聲。」懷特先生說,他看出自己下錯了一著影響全域的棋,可為時已晚,他態度和藹地想不讓兒子發現這個錯誤。
「我正聽著呢,」兒子說,他冷酷地審視著棋盤,一面伸出手來,「將軍。」
「我簡直不相信他今晚會來。」父親說,他的手在棋盤上躊躇不決。
「將死了。」兒子回答。
「住得這麼偏遠真糟透了,」懷特先生突然出人意外地發起脾氣來,大聲叫喊,「所有那些糟糕透頂、泥濘又偏僻的住處裡,就數這兒最壞。小路上是沼澤,大路上是急流,我真不知道人們在想些什麼。我猜想因為大路上只有兩所房子出租,他們就認為這沒關係。」
「別介意,親愛的,」他的妻子安慰他說,「也許下一盤你會贏的。」
懷特先生敏銳地抬眼一看,恰好瞅見母子倆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色,到了嘴邊的話消失了,他用稀疏的灰白鬍子遮掩起負疚的笑容。
「他來了。」當大門砰地一響,沉重的腳步向房門邁來時,赫勃特•懷特說。
老頭兒連忙殷勤地站起來,打開房門,只聽得他向新來的人道辛苦,新來的人也向他道辛苦,惹得懷特太太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當一個又高又壯、面色紅潤、眼睛小而亮的男人跟在她丈夫身後走進房門時,她輕輕地咳嗽。
「莫里斯軍士長。」懷特先生介紹說。
軍士長和他們握了手,坐在爐邊留給他的座位上。他的主人拿出威士卡和平底酒杯,在爐火上擱了一把小銅壺,他滿意地瞧著。
喝到第三杯,眼睛放出光彩,他開始談話了。當他在椅子裡聳聳寬闊的肩膀,談起奇異的景色、英勇的業績、戰爭、瘟疫和陌生的民族,這小小的一家人懷著熱切的興趣注視著這位遠方來的客人。
「21年了,」懷特先生朝他的妻、兒點著頭說,「他走的時候是庫房裡一個瘦長的小夥子。可現在看看他吧。」
「他看上去並沒有受多大創傷。」懷特太太有禮貌地說。
「我倒想親自上印度去,」老頭兒說,「只是到處瞧瞧,你們懂吧。」
「你還是待在原地好。」軍士長搖搖頭說。他放下空杯子,輕輕地歎了口氣,又搖搖頭。
「我想瞧瞧那些古廟、托缽僧和玩雜耍的人,」老頭兒說。「不久前有一天你談起什麼猴爪,那是怎麼回事,莫里斯?」
「沒有什麼,」這位當兵的趕忙說,「至少,沒什麼值得聽的。」
「猴爪?」懷特太太好奇地說。
「唔,也許,它有點像你們會稱做魔術的那種玩意,」軍士長不假思索地說。
他的三位聽眾急切地朝前靠攏。客人心不在焉地把空杯子湊到唇邊,又把它放下。
他的主人給他倒滿了酒。
「看上去,」軍士長說,他用手在衣袋裡摸索著,「這只是一個平常的小爪子,已經乾癟成木乃伊了。」
他從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給他們,懷特太太的臉厭惡地扭曲了一下,退了回來,可她兒子接過它,好奇地察看著。 「這有什麼特別的?」懷特先生問,從兒子手中拿過那東西,仔細看了一會兒,又把它放在桌上。
「一位老托缽僧用符咒鎮住了它,」軍土長說,「他是個非常神聖的人。他要顯示,是命運支配人們的生命,而那些干预命運的人會使他們自己遭受不幸。他用符咒鎮住了它,讓三個人,每個人都能通過它實現自己的三個願望。」
他的神態是那麼觸動人,使他的聽眾意識到他們輕輕的笑聲有點不協調。
「唔,那你為什麼不提出三個願望呢,先生?」赫勃特•懷特機靈地問。」軍士長以中年人慣于看待冒昧的年輕人的目光注視著他。「我提出了。」他平靜地說,他那佈滿斑點的臉孔發白了。
「你那三個願望真的實現了嗎?」懷特太太問。
「實現了。」軍士長說,他的杯子輕輕地敲擊著他那堅實的牙齒。
「還有別的人祝願了嗎?」老太太問。
「有,第一個人實現了他的三個願望,」他回答。「我不知道頭兩個願望是什麼,但第三個是祈求死亡。那樣我就得到了這猴爪。」
他的語調極其沉重,這一夥人都默不作聲了。
「要是你已經實現了三個願望,那麼,眼下它對你沒有好處了,莫里斯,」老頭兒終於說話了,「那你留著它為了什麼呢?」
當兵的搖搖頭。「為了幻想,我猜,」他慢騰騰地說,「我的確想過要賣掉它,可眼下我不想賣了。它造成的危害已經夠大了。再說,人們不會買它。他們認為這是個神話,其中有些人,還有那些真的有些相信它的人要先試試,然後再付給我錢。」
「要是你能提出另外三個願望,」老頭兒以銳利的目光瞧著他說,「那你會提嗎?」
「我不知道,」另一方說,「我不知道。」
他拿起猴爪,夾在食指和大拇指中間搖晃著,突然把它扔到火上。懷特輕輕地喊了一聲,彎下身子趕緊把它拿開。
「最好讓它燒掉。」當兵的嚴肅地說。
「如果你不要它,莫里斯,」老頭兒說,「把它給我吧。」
「我不給,」他的朋友固執地說,「我把它扔到火裡。要是你留著它,出了什麼事兒可別責怪我。像個明智的人那樣,再把它扔進火裡吧。」
另一方搖搖頭,仔細察看他的新東西,「你怎樣祝願?」他問。
「你右手拿起猴爪,大聲祝願,」軍士長說,「可我警告你後果嚴重。」
「聽上去像《天方夜譚》似的,」懷特太太說,一面站起來開始擺飯餐,「你想你也許可以祝願我長四雙手嗎?」
她丈夫從口袋裡拿出那個護符,軍士長臉上帶著一種警告的神色,抓住懷特先生的胳膊,全家三人不禁放聲大笑。
「如果你一定要祝願,」他粗暴地說,「提出些合理的願望吧。」
懷特先生把猴爪放回口袋,擺好椅子,示意他的朋友入席。吃晚飯的時候那護符有點兒被遺忘了,飯後三個人坐在那兒著了迷似地聽軍士長談他在印度的第二部分冒險經歷。
「要是關於猴爪的故事不比他剛才告訴我們的事兒更真實,」當房門在客人身後關上,讓他恰好能趕上末班火車的時候,赫勃特說,「那咱們從它那兒搞不出多少名堂。」
「你得了這東西給了他點什麼,爹爹?」懷特太太仔細察看著丈夫問道。
「小意思,」他說,臉上微微發紅,「他不要,可我讓他拿著。他又逼我扔掉它。」
「很可能,」赫勃特裝出害怕的樣子說。「嘿,咱們就要發財了,要出名,要幸福了。爹,先從祝願你當個皇帝開始吧,那你就不會再受老婆的氣了。」
他猛地繞著桌子跑了起來,受到中傷的懷特太太拿著沙發背套在後面追趕他。
懷特先生從口袋裡拿出猴爪半信半疑地看著它。「我不知道該祝願些什麼,真的,」他慢騰騰地說,「依我看,我想要的一切都已經有了。」
「要是你把這所房子的欠款付清了,你就很高興了,對嗎?」赫勃特把手放在肩上說,「好啦,那麼祈求200英鎊吧,正好付這筆帳。」父親因為自己的輕信,羞愧地微笑著,拿起了那個護符,這時他的兒子,帶著一種若不是因為朝他母親擠了下眼睛,本會更莊嚴的神色,在鋼琴旁坐下,彈了幾個感人的和絃。
「我願得到200英鎊。」老頭兒清晰地說。
鋼琴奏出的一陣猛烈的音響迎候了這句話,可是被老頭兒戰慄的叫喊聲打斷了。他的妻、兒向他奔去。
「它動了,」他喊道,對躺在地上的那東西厭惡地瞥了一眼,「我祝願的時候它就像條蛇一樣在我手裡扭動了。」
「唉,我沒有看到錢,」他兒子把它撿起來放在桌上說,「我打賭我永遠見不到這筆錢了。」
「這准是你的幻覺,爹爹。」他妻子焦急地瞧著他說。
他搖搖頭:「不過,沒有關係,沒受傷,可它還是讓我受了驚嚇。」
他們又在爐邊坐下,兩個男人抽完了煙斗。外面,風勢轉猛,樓上的門砰地一響,老頭兒緊張地動了一下。一種異常的、沉悶的寂靜籠罩著全家三口人,直到老兩口起來去就寢。
「我希望你們會在床中間發現那筆款子捆在一個大包裡,」赫勃特向他們道晚安時說,「而且在你們把那不義之財裝進口袋裡的時候,會有個可怕的東西蹲在衣櫃頂上瞅著你們。」
第二天早晨當冬日的陽光灑在早餐桌上時,赫勃特在明亮的陽光中嘲笑他的恐懼。屋子裡有一種前一天晚上缺少的乏味的安全感,那個污穢而皺縮的小猴爪已被隨意地放在餐具櫃上,表示人們不那麼相信它的效力。
「我想所有的老兵全都一樣,」懷特太太說,「咱們竟會聽信這樣的胡說八道!現在怎麼還會有實現祝願的事兒?就是能實現,200英鎊又怎麼能傷著你呢,爹爹?」
「也許會從天上掉到他腦袋上」輕浮的赫勃特說。
「莫里斯說,事情發生得那麼自然,」他父親說。「雖然你是那樣祝願的,你也許還會認為那不過是巧合。」
「好啦,我回來以前別動那筆錢,」赫勃特說,從桌旁站了起來。「我怕那會讓你變成一個自私、貪婪的人,那我們就只好不承認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媽媽笑了,跟著他走到門口,目送他上了路,又回到早餐桌旁,以她丈夫的輕信取樂。可這些並沒有妨礙她一聽到郵差敲門就匆匆跑向門口,當她發現郵差帶來的是裁縫的帳單時,也沒有妨礙她有點苛刻地提到退休的軍士長愛喝酒的習慣。
他們坐下來吃晚飯的時候,她說:「我想,赫勃特回家來,會有更多有趣的議論。」
「儘管這樣,」懷特先生說,給自己倒了一點啤酒,「我敢說,那個東面在我手裡動了,我敢發誓。」
「你認為它動了。」老太太安慰他說。
「我說它動了,」另一個回答,「我當時並沒有想到它;我剛——什麼事兒?」他妻子沒有回答。她在觀察外面一個男人的神秘動作:他猶豫不決地向房裡窺探,看來好像要下決心進屋。她心裡聯想起那200英鎊,注意到陌生人衣著講究,頭戴一頂光亮嶄新的綢帽。有三次他在門口停下來,然後又向前走開了。第四次他手把著門站在那兒,接著突然下決心打開大門走上了小徑。就在同時懷特太太把雙手放在身後,急忙解開圍裙帶子,把這件有用的服飾塞在椅墊底下。
她把陌生人帶進屋裡,他似乎很不安。他偷偷地凝視懷特太太,當老太太對屋裡那樣兒和她丈夫身上那件通常在花園裡穿的上衣表示道歉時,他全神貫注地傾聽著。接著她以女性所能容許的耐心等待他宣佈來意,可他最初卻奇怪地沉默不語。
「我——受命前來拜訪,」他終於說,又俯身從褲子上摘下一段棉線,「我從毛-麥金斯公司來。」
老太太吃了一驚。「出了什麼事嗎?」她屏住氣問。
「赫勃特出了什麼事嗎?什麼事兒?什麼事兒?」
她丈夫插嘴了。「哎,哎,媽媽,」他急忙說,「坐下,別忙著下結論。我相信,你沒有帶來壞消息,先生。」他急切地瞅著另一個人。
「我很抱歉——」客人開始說。
「他受傷了嗎?」母親問。
客人點點頭。「傷得很厲害,」他平靜地說,「可他一點兒也不痛苦。」
「啊,感謝上帝!」老婦人緊握著雙手說,「為了這感謝上帝!感謝──」她突然停住了,她開始明白了這項保證的不祥意義。而且從另一個人躲閃的神色中看出她的恐懼得到了可怕的證實。她屏住氣息,轉向智力比較遲鈍的丈夫,把她顫抖的衰老的手放在他的手上。屋裡一陣長時間的沉默。
「他被機器卷住了。」客人最後低聲說。
「被機器卷住了,」懷特先生迷惑地重複道,「是的。」
他坐在那兒茫然若失地凝視著窗外,把他妻子的手握在他自己的手裡,緊緊地捏著,就像將近40年以前他互相求愛時他慣於做的那樣。
「他是留給我們的唯一的孩子,」他輕輕地轉身對客人說。「這太殘酷了。」
另一個人咳嗽了幾聲站起來,慢慢走向視窗。「公司希望我向你們轉達,對你們的巨大損失表示真摯的同情,」他說道,也不看他的周圍,「我請求你們諒解,我僅僅是他們的僕人,只是服從他們的命令。」
沒有回答;老婦人臉色蒼白,她兩眼直視,聽不見她的呼吸聲,她丈夫臉上的神色就像他的朋友軍士長初次投入戰鬥時的樣子。
「我要說明毛-麥金斯公司否認負有任何責任,」另一方繼續說,「他們不承擔任何義務,但是考慮到你們的兒子為公司效勞,他們願意贈送你們一筆款子作為補償。」
懷特先生放下妻子的手,站了起來,恐懼地注視他的客人。他那乾枯的嘴唇動了動,形成了兩個字:「多少?」
回答是:「200英鎊。」
老頭兒沒有感覺到妻子的尖叫,衰弱地微笑了,仿佛雙目失明的人那樣伸出了雙手,接著像一堆毫無知覺的東西那樣倒在地上。
在離家大約兩英里的巨大的新墳地上,老兩口埋葬了他們死去的兒子,回到了沉浸在陰影和寂靜中的房子裡。這一切那麼快就過去了,最初他們簡直沒有意識到,停留在一種期待狀態,仿佛還有別的什麼事兒會發生——別的能減輕這個負擔的事兒,這個負擔對於年老的心是太沉重了。
可是日子過去了,期待讓位於順從——對過去的一切的無望的順從,有時被誤稱為冷漠。有時候他們倆幾乎一句話也不交談,因為現在他們沒有什麼可談的了,他們的日子漫長無聊,令人厭倦。
在那以後大約一星期的一個夜晚,老頭兒突然驚醒,伸出手來一摸,發現只有他一個人。屋裡一片漆黑,從窗口傳來輕輕的哭泣聲。他在床上抬起身來傾聽。
「回來,」他溫柔地說,「你會冷的。」
「對我兒子來說天氣更冷。」老婦人說著,又哭了起來。
她的啜泣聲漸漸從他耳邊消失了。床上很暖和,睡意使他眼皮沉重。他一陣一陣地打盹,然後睡著了,直到他妻子的一陣突然的狂暴喊聲把他驚醒。
「猴爪!」她狂暴地叫嚷,「猴爪!」
他驚恐地跳了起來:「哪兒?它在哪兒?出了什麼事兒?」
她跌跌撞撞地從屋子的另一邊向他走來。「我要它,」她平靜地說,「你沒有把它毀掉吧?」
「在客廳裡,托架上面,」他回答,感到很驚奇。「為什麼?」
她又哭又笑,彎下身來吻他的面頰。
「我才想到它,」她歇斯底里地說,「為什麼以前我沒有想到它?為什麼你沒有想到它?」
「想到什麼?」他問道。
「另外兩個願望,」她很快地回答,「咱們只祝願了一次。」
「那一次還不夠嗎?」他兇狠狠地問。
「不,」她得意地叫喊,「咱們還要祝願一次。快下去把它拿來,祝願咱們的孩子復活。」
老頭兒在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露出他那顫抖的下肢。「天啊,你瘋了!」
他喊著說,嚇呆了。
「去把它拿來,」她氣喘吁吁地說,「快把它拿來,祝願——呵,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丈夫劃了一根火柴,點上蠟燭。「回到床上來吧,」他不太堅決地說,「你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咱們第一個願望實現了。」老婦人狂熱地說;「為什麼第二次不會實現呢?」「一次巧合。」老頭兒結結巴巴地說。
「去把它拿來祝願。」老婦人叫嚷,把他拖向門邊。
他在一片黑暗中走下樓,摸索到客廳裡,然後又摸索到壁爐台。那個護符就在老地方,他感到非常恐懼,生怕那個沒有說出來的願望,也許會讓他肢體殘缺的兒子在他逃出屋子以前出現在他面前,他發現自己找不到門的方向時,氣都喘不上來了。他眉毛上出了冷汗,他繞著桌子摸索,沿著牆壁摸索,直到發現自己到了小過道上,手裡拿著那討厭的東西。
他進屋的時候連他妻子的臉好像也變了。那張臉顏色蒼白、帶著期待的神色,使他害怕的是那臉上好像有種不自然的表情。他感到害怕她。
「祝願!」她叫喊,聲音強硬。
「這是愚蠢邪惡的。」他帶著發顫的嗓音說。
「祝願!」他妻子又說。
他舉起手來:「我祝願我的兒子復活。」
那護符掉在地板上,他戰戰兢兢地瞅著它。當老婦人帶著熾烈熱切的眼神,走向窗口掀起簾子的時候,他哆哆嗦嗦地倒在椅子上。
他坐著,偶爾瞧瞧在視窗向外窺視的老婦人的身影,直到他凍得發冷。在陶瓷燭臺的邊緣下燃燒的蠟燭頭,不斷地向天花板和牆上投下跳動的影子,直到燭火猛烈地搖曳了一下熄滅為止。老頭兒由於護符的失靈,感到說不出的寬慰,爬向床上,一兩分鐘以後老婦人悄悄地上了床,冷漠地躺在他身邊。
誰都沒有說話,兩口子都靜靜地傾聽著鐘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一級樓梯嘎吱嘎吱地響,一隻吱吱作響的耗子吵鬧著急匆匆地竄過牆壁。黑暗使人感到壓抑,躺了一會兒之後,丈夫鼓起勇氣,拿起火柴盒點燃一根火柴,下樓去拿蠟燭。
在樓梯腳下火柴熄滅了,他停下來再劃另一根火柴。就在這同一時刻,前門上發出了一下敲擊聲,這聲音是那麼輕悄,幾乎聽不見。
火柴從他手上掉了。他一動不動地站著,呼吸也停住了,直到又聽見敲門聲。
於是他轉身飛快地跑回房間,關上身後的門。第三下敲門聲響徹了整所房子。
「那是什麼?」老婦人喊道,猛地抬起身來。
「一隻耗子,」老頭兒說,聲音發顫——「一隻耗子。它在樓梯上從我身邊跑過。」
他妻子在床上坐起來傾聽。一陣響亮的敲門聲在整所房子裡迴盪。
「是赫勃特!」她尖聲叫喊,「是赫勃特!」
她朝門口跑去,可她丈夫在她前面,他抓住她的胳膊,緊緊地抱住她。「你要幹什麼?」他嘶啞地低語。
「這是我的孩子,是赫勃特!」她哭喊著說,一邊機械地掙扎著,「我剛才忘了墳地在兩英里以外。你抱住我幹什麼?讓我去,我得開門。」
「看在上帝面上別讓他進來。」老頭兒哆嗦著喊道。
「你害怕你自己的兒子,」她掙扎著叫嚷。「讓我去。我來了,赫勃特;我來了。」
又是一下敲門聲,跟著又一下。老婦人突然一扭,脫開身,從屋子裡跑出來。
她急急忙忙下樓的時候,她丈夫跑到樓梯平臺上哀求著喊她。他聽見門鏈格格地響,底下的插銷被慢慢地費勁地從插孔裡拔出來。接著是老婦人用力的、氣喘吁吁的聲音。
「插銷,」她大聲叫喊,「下來,我夠不著。」「可她丈夫四肢趴在地上,瘋狂地摸來摸去,尋找那個猴爪。要是他能在外面那個東西進來以前找到它就好了。一連串猛烈的敲門聲在房子裡回蕩,當他妻子在過道裡把椅子靠門放下時,他聽見椅子發出的摩擦聲。他聽見插銷慢慢出來時吱吱嘎嘎的響聲,就在同時他找到了猴爪,瘋狂地低聲說出了他的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願望。
敲門聲突然消失了,雖然它的回音仍在房子裡蕩漾。他聽見椅子被拉回來,房門打開了。一陣冷風沖上樓梯。他妻子發出一聲長長的、高聲的、失望而痛苦的哀號,這使他鼓起勇氣跑下去趕到她身旁,接著跑到門外。對面閃爍不定的街燈照射著寂靜荒涼的大路。
煙彈怎樣算抽完 在 你(妳)好,我是莎拉。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談戀愛是ㄧ件好麻煩的事](二)
ㄧ年前的四月三十號禮拜五,我收到了來自好姐妹去夜店的訊息邀約。
原先我是興趣缺缺的,但當我下樓,看見餐桌上媽媽幫我收的信件時,我找到了去夜店喝個爛醉的理由。
在我這個年紀,收到紅色炸彈是家常便飯。基於一個「多沾喜氣多福氣」的概念,只要我有空、排得到假、換得到班,我都會去參加婚禮。不是有個說法是說在婚禮上遇見的緣份都是正緣嗎!
好啦我承認我還是很想走向婚姻這條不歸路,才會如此心浮氣躁。
但若收到的是前男友的喜帖呢?
人在迷惘的時候,除了會去求神問卜,還喜歡從酒精中尋求解答。
「今晚不醉不歸。」我回覆好姐妹道。
由於好姐妹家住在遙遠的淡水,要進一趟台北市區,就等同於是一個古代書生要進京趕考的距離。所以她通常會先來我家和我一起梳妝打扮,再一起搭計程車出去。
好姐妹才一進我家門,我就把喜帖拿給她,說:「妳看。」
「Good,這很值得爛醉一場。等下一進夜店就先買五杯tequila shot。」好姐妹一看完就拍拍我的肩頭道。
雖然已經和前男友分手了半年,早已沒有糾結、沒有不甘心、沒有癡心妄想。但曾經陪伴過自己最親密的每個情人,就算在分手後沒有變成仇人,也會變成最強勁的敵人,競爭著得到幸福的速度與密度。
因為人永遠太看得起自己,所以失戀後我們總要說:「我很好,是他不值得、是他的損失。」
其實這世上沒有誰比誰好,每個人都有可愛之處亦有可恨之處。ㄧ切比較級,皆是騙自己「比較好」的手段而已。
我曾經花費了兩年青春爛漫的美好歲月在這個男人身上,為的就是換取一張印著我和他的名字的喜帖。
喜帖我是收到了,但上面印著的,卻是他和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我並不難過,可是難堪。
進入夜店後,五杯tequila shot還無法放倒我這個老江湖。和好姐妹在吧台邊乾完了滿滿一整盤的shot,我們進入了舞池去搖晃身體,尋求一個有緣人在看見我拙劣的舞姿之後,還能請我個一醉方休。
所幸上天對我還不算太壞,出外晃蕩了一陣,我和好姐妹的進帳不錯,騙了三個傻子喝到了七杯酒。
我總會帶那些與我搭訕的男人去找我熟識的bartender買酒,然後把鈔票折成小小的一塊塞在bartender的掌間。每個bartender會有自己可以請客人喝酒的扣打,他會用這個扣打來請我及幫我買酒的男人喝酒,而我替他收來的買酒錢,自然就變作他個人獨享的小費。
這就是我在台北市的夜店還算能吃得開的原因。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錢,大家互利共生活在這個蠶食鯨吞的花花世界。蠶食的是酒,鯨吞的是身體與靈魂。
其實這晚我在剛進夜店沒多久,就發現了一個令我頗有興趣的男人。
他穿著白色襯衫,袖口捲成七分長,站在舞池正前方的包廂前抽菸,一副漠視人間的入定老僧狀。
玩家。我心想。
能這樣淡定望著池中物而不隨著春心蕩漾的,通常都是識途老馬。
這點引起了我的玩心,更想將他ㄧ舉拿下。
我向好姐妹眼神示意,朝白襯衫男的方向移去,在他附近稍稍搔首弄姿了ㄧ陣,但只能輕微。如果在無人起鬨的狀態下直接飆出locking、popping,那就是只會遭人側目白眼的行為,而且很丟臉。
況且我也不會。
此時好姐妹再假裝遭人推擠,ㄧ個踉蹌推倒了我;我再不小心ㄧ個踉蹌,向後跌入白襯衫男的懷中。
他用沒拿菸的那隻手撐起了我,再馬上丟掉尚未抽完的菸頭,兩手一起扶上來。
「沒事吧?」他說。
我抿起嘴,假意羞澀的搖搖頭,露出如紫薇般不食人間煙火的無辜眼神,只敢望住他一眼,就垂下眼簾,好像今晚是自己的初夜。
「要進來喝一杯嗎?」他扶正我後又說。
「好啊。」我輕輕點了點頭,就讓他拉著我的手進入身後他的包廂內。
成功達陣。我心想。
不過他禮貌地和我喝了兩杯之後,就被他身旁的鶯鶯燕燕們拉去划拳了。
我和好姐妹繼續堅持著在他包廂內跟他的其他男性友人們交際聊天。聊了一陣發現這個男人似乎有點搶手,難成我囊中物,就摸摸鼻子假裝尿遁,離開了他的包廂。
雖然有點可惜,但也不至於為此神傷。畢竟還有什麼事會比收到前男友的喜帖更可怕的呢?
我和好姐妹進入廁所補妝,重新整理自己,準備再戰ㄧ回。走出廁所,還看到有個女的直接醉倒在廁所門口,被安管抬走。
然後我的記憶就到此為止了。
第二天一早,當我睜開眼睛看見我房間的天花板,我知道我又虛擲了人生幾個時辰。不過這種事情常有,就像兩歲前的記憶我也通通沒有一樣,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但當我再一轉頭,發現床旁地板上的白色襯衫和我的夜店戰袍揪結在一起後,我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我雖然很常喝個爛醉,但還從來沒有過一夜情的經驗。現在身邊多了一個光著膀子的陌生男子在呼呼大睡,其慌張程度比睡過頭沒考到期末考還嚴重。
幸好他身下的駝色卡其褲還在,而我雖然早脫下了原本的衣服,但身上還換上了睡衣。看到此,我稍稍的放心了一點。
可衣服還是有可能是在做完後才穿回去的!
我馬上翻找包包,抓起手機,就躡手躡腳地衝進廁所去打給好姐妹。
電話打了第五通,好姐妹終於接了。
「妳在哪裡?妳為什麼沒有跟我回家?妳知道昨天那個白襯衫現在躺在我床上嗎!」說著我竟透出了一絲興奮之情,畢竟昨晚我也曾有一刻心心念念著要擄獲這個男子。
「我有問妳要不要跟我回家啊,是妳自己說一夜情也沒關係,我才自己坐計程車回淡水的。很貴耶,幫我出三百。」好姐妹說完還打了個大哈欠。
「幹,我有說這種話?」一時之間突然覺得自己是個淫娃。
「怎麼樣?他老二大嗎?妳昨晚有高潮嗎?」好姐妹饒富趣味地問。
「我什麼都不記得啦!我只記得昨天晚上我們上完廁所出來,看見一個女的在廁所門口昏倒被安管抬走,然後就通通失憶了。」我回。
「馬上檢查下體!如果沒有撕裂傷表示妳是自願的,沒被強暴;如果有流血破皮那表示妳被硬上,趕快報警。」好姐妹話鋒一變,嚴肅地說。
我依言乖乖解下褲子,坐在馬桶上查看了一下。發覺我不痛,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所以應該是不用上警局。
「我覺得好像沒事,而且我有穿衣服,他也沒脫褲子,所以應該還好吧。」
「Good,沒被強暴就沒什麼好擔心的。我睡啦掰!」好姐妹急著掛上電話。
「等一下啦!啊昨天後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們不都離開他的包廂了嗎?為什麼又遇到了?妳有喝醉嗎?」我則更著急著問。
「還好啦我沒怎麼醉,還有意識自己坐車回家。只是我line裡多了一個叫sky的計程車司機,早上傳訊息來問我還好嗎,讓我覺得很驚恐。」好姐妹回道。
「怎麼會驚恐?小黃司機還關心妳耶,這表示人間處處有溫情,值得表揚啊!」
「幹,這年頭還有人叫sky嗎?鄭伊健的極速都幾年前的電影了?我看見他的大頭貼圖像,根本不覺得是sky,是let me die!讓我死了吧!我怎麼會把電話留給這種人,所以我訊息連已讀都不敢,就直接封鎖加刪除了。」
「好啦孽緣斬了也好。那後來咧?我為什麼又遇到白襯衫了?」我又問。
「我們後來又回吧台去跟妳認識的那個bartender喝啊,喝ㄧ喝妳就自己跑掉了。然後我再看見妳,妳就已經跟白襯衫抱在一起了。我就過去問妳要不要回家,妳就說妳要跟他ㄧ夜情,我就回家啦。」
「靠腰妳怎麼不阻止我?」
「我想說妳很久沒打炮嘛,結果還是沒打到,可惜。」
「吼唷妳不要給我說風涼話!我現在該怎麼辦?可以直接叫他走嗎?」
「看不出來妳這人還挺薄情寡義的嘛,昨晚還表現地好像多想得到他ㄧ樣。反正出來混的都很上道啦,他看起來也不像第一次去夜店的樣子,妳叫他起來,他就會走了,不用給他計程車錢也沒關係。」
「好,我現在就去叫他起來。」說完我就掛上了電話,稍微用清水整理了ㄧ下花了的妝容及揪結的髮絲,再躡手躡腳地走回房間。
但當我回到房裡,白襯衫卻早已穿回他的白襯衫,正坐在我床邊。
「你起來啦?要不要喝點水?」我裝作禮貌客套地說。
「好啊。」他回。
我出去外面的小客廳倒了杯水給他,也替自己倒了ㄧ杯。
我家是有頂樓加蓋的老舊公寓,但室內並沒有樓梯可以連通兩層,必須要走室外的客用樓梯才能上下。原先我是和父母ㄧ起住在樓下的,樓上頂加則是出租。但上ㄧ個房客搬走後,我就央求父母把房子便宜租給我,畢竟在這個物價飆漲但薪水不漲的年代,要買ㄧ棟在台北市內的房子比登天還難,居然家中有此資源,我又想稍稍脫離父母掌控,這真是世上最合算的生意。
拿著水返回房間,我們倆喝著水相對無言。
老實說,在明亮的自然光下再看白襯衫,他已不如昨晚在醉眼迷離的昏暗燈光下那般帥氣。所幸他的身型還是好看的,雖然沒有腹肌,但至少手臂很壯。
所以,我還算撿了個不錯的貨色回來?
算了,反正我現在妝都花了,也是沒好看到那裡去,根本沒資格批評別人。
「我們⋯昨天⋯沒怎樣吧?」喝了半杯水後,我鼓氣勇氣卻卻地問。
「妳是問我們有沒有發生關係嗎?」他反問。
我點點頭。
「沒有,妳不用怕。我在喝醉的時候,是沒有性感覺的。」
「什麼?」什麼是性感覺?
「就是我根本硬不起來,所以我們沒辦法上床,這樣說妳明白了嗎?」他回。
「哦⋯。」我釋然地點點頭。
「妳昨天晚上吐了,衣服有沾到ㄧ點,所以才幫妳換衣服。」他又說。
「哦⋯謝謝。」第一次被人佔便宜還要跟人道謝的。
唉,酒精啊!
「我不是壞人,妳可以不用那麼緊張。」他先啜飲了ㄧ口水才說,說完還微揚起嘴角,露出了ㄧ種有些邪氣的笑容。
這ㄧ刻我突然又覺得他帥了!
逼!逼!逼!逼!
馬的我的壞男人雷達響了。我從小到大沒交過ㄧ個正直肯專心ㄧ意對我好的男朋友,我會有感覺的,通常都是ㄧ去不回頭的浪子。但我現在已經二十九歲而且還剛剛收到了前男友的喜帖,我不能再冒著在情海波折的風險與人交際,下一個男人得是一擊必中、百步穿揚與我開花結果。
這個笑容雖然很是令我心動,但必須捨棄、必須捨棄、必須捨棄!很重要所以說三遍。
「妳的身材還不錯,只是胸部墊得有點厚。」他又突然開口。
幹,這是褒是貶?
「哦⋯謝謝。」只能說我的服務業精神在此刻發揮地無懈可擊,不禁懷疑自己EQ是否有點太高?
「妳昨天很酷,我還在跟別的女生說話,妳就走過來把我拉走了。我還沒遇過像妳這麼主動的女生,完全是高手。」
「是嗎?我都不記得了耶。」邊說我還邊假意羞澀地抓抓頭。
「那妳也不記得妳昨晚對我做過什麼嗎?」他的語調上揚地很耐人尋味,像是大野狼扮成奶奶在叫小紅帽快點進屋來。
靠腰,不會結果其實是我強暴了人家吧?我還在那邊檢查下體,他不要報警抓我就謝天謝地了!
「什麼?」我只能裝傻。
「算了,妳不記得就算了。妳有男朋友嗎?」他邊說邊站起身來。
「沒有。」我搖頭,目光隨著他的動作升高。
「我也沒有女朋友,所以我們都沒有做什麼壞事,妳不用擔心。那⋯我就先回去囉。」
「好,我送你。」我開了門領著他出了門口。
待他穿完鞋,他站起身,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陣,終究又忍不住開口:「妳⋯不要我的電話嗎?」
這問話令我不禁釋然地微笑出聲。
在經歷了那麼多不堪回首的戀愛歷程後,還有個入得眼的陌生男子發掘我的魅力。這舉動可愛到讓我覺得感動。
逼!逼!逼!逼!
壞男人警報再度響起。怎麼辦,我好心動、好心跳、好心悸到好想馬上回房間拿手機跟他交換聯絡方式。反正我們男未娶、女未嫁,也還沒有固定性伴侶不是嗎?
不行不行不行!我已經二十九歲了,我的下一場戀愛勢必要是ㄧ擊必殺。我現在就是
陰屍路裡的Rick,手槍裡只剩一發子彈,要對付迎面而來的一隻喪屍才能逃出生天。Rick很強,直接爆頭沒有問題,那我為何還要冒著被咬的危險去和喪屍肉搏呢?
我還有選擇。
我輕輕向前挪了一步,雙手勾上他的脖子,再把頭埋進他的頸窩。我在他身上嗅到了香水和香菸完美融合的氣味,也是令我心醉的壞男人氣息。
「再見。我會永遠記得你,好不好?」我輕聲說。
此時他的雙手也環上我的腰間,捨不得似地再拉緊了一點,邊說:「我知道了。我也會永遠記得妳是第一個,帶我上床卻沒有上床的女生。」
我輕輕地放開了他,唯雙手還勾在他頸後。
接著他突然低頭,迅雷不及掩耳地親了我一下。
「你幹嘛!」我則反射性嬌羞。
「昨天是妳先親我的,現在還妳。」他答。
那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一夜情經驗。我們沒有做愛、沒有留下聯絡方式,連名字都不知道。但他帶給我的陣陣漣漪,讓我不禁心癢到在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後,馬上回房去記下了那天的日期。
五月一號。
還三八地在床上翻滾了幾圈,嗅聞他留下的味道。
我從包包裡拿出手機,下意識地看了下今天的日期。
靠腰居然又是五月一號。
闊別一年不見,當日的白襯衫今日換穿黑襯衫,站在我眼前唱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