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

我想寫生命中，影響我和教育我最多的人—我的外公。

從小外公最疼愛我，在他帶的四個外孫裡，只有我一個女孩。我也最愛我的公公：我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他聞我時鬍渣刺得我又癢又渣，和坐在他懷裡時的安全感，只要有他在，我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外公在 2018 年年底過世，他過世前，思思念念都是當時還在菲律賓的我。我思念他的心一直也沒斷過。他過世前幾天我們還在通話，他說，妳就要回來了，回來好。我等妳一起過年。沒想到幾天後，我像是有感覺般的打回家，媽媽說外公正在彌留。（媽媽原本擔心，還不想讓我知道）

外公過世後，我回到台灣，是 2019 年的一月。那年，我兩次開刀的前後，都夢到他；今年開的兩次刀，我仍然夢到他。夢裡，他就是健健康康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我，我們什麼話都有沒有說。

公，您是來幫我加油打氣的嗎？我好想您。不要為我擔心，我受的苦會有代價的。

外公在世的時候，總是閉著眼睛心疼的摸著我的手說：哎呀，妳又受苦啦。

小時候，外公是我的一切，當我踩在他的腳上，他拉著我的手向前走，他就變成我的大巨人，永遠的呵護著、疼愛著我，不論我怎麼耍脾氣，怎麼欺負他，他永遠不曾對我大聲過，永遠跟我講道理。

大班時，老師教注音符號ㄠ，我怎麼寫都寫不正，ㄠ老是歪坐著。外公整個下午耐心的陪我練習。他握住我的手，一筆一畫的寫，偶爾我會寫成功，但大部分都是失敗的。我非常苦惱與生氣，到了吃飯時間，我硬是要把它寫對才肯罷休，外公要我先停下來，休息一下，說不定，吃完飯就不一樣了。我固執的不肯妥協。外公一把拉起滿臉是眼淚的我，帶我去洗把臉，要我吃飯，並和我聊天，完全不提「ㄠ」這個字。飯後，心情已經好了一大半，我趁公公在洗碗的時候，再回書桌，勇敢的拿起筆，挑戰一次。像是突然有魔法般，我一寫就成功了！我不相信，再寫了一個、兩個、十個⋯⋯全都是對的。開心的我，拿著紙到廚房給公公看。他轉過頭，笑著說：是吧？！有時候休息一下，心情改變了，事情其實沒有那麼難。第二天上學前，我臨時找不到紙，我在房間的牆上寫了整整五排的ㄠ，十幾年過後，大家都搬離那兒，再度回到當年的房子時，牆上，仍留有那些充滿魔法的字。

一、二年級仍在台灣就讀小學的我，父母都在國外，成績都保持在全班倒數第五名左右，也就是都差不多五十幾名，我不懂什麼是名次，也不懂上學的意義。外公拿著我的成績單，戴上老花眼鏡，坐在陽台旁，看完後，只是跟我說：「老師的評語是妳粗心，但我不覺得，書我們慢慢讀，但妳可以再加油一點。」就這樣，他不曾責罵我成績差，或是笨和不努力。在那個年代讀私立國小，不但要抽籤還要通過考試，成績就是一切。終於在我出國前的最後一個期中考，像是突然開竅般，一下從五十幾名衝到十七名。我永遠記得外公的笑容：我知道妳做得到的。

外公自己愛看書：地理、歷史尤其；哪條河、鐵路，幾公里橫跨什麼地方，甚至哪年發生了什麼事，在他腦海中清清楚楚，像是被印記般。想當然爾，外公買書給我們閱讀從不手軟。我的讀書習慣和喜愛寫作就從那時萌芽。一直到老，外公每天一定看報。只要我有空，去誠品一定不忘買外公愛看的書。

小時候，在我難過需要安慰、撒嬌的時候，外公的臂膀是我的安全港灣。受了委屈，外公他會先分析對方的立場，問我要是我會不會也做出不小心傷害到對方的行為呢？他教會我將心比心、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結婚的那天，外公躲到廚房掉眼淚，他非常喜愛山姆，但他捨不得他的丫頭最終還是長大出嫁了。山姆對外公也是愛屋及烏，每每家庭聚會，陪外公聊天，聊地、遙想當年的都是他。外公對他的喜愛無庸置疑。他唯一一次跟山姆說：「你要好好照顧雪倫。」是在他過世前，山姆回台短暫出差。

2018 年底外公狀況不好，但是穩定的，我們約好一月三號見面，再一個半月。星期一我和他通了電話。星期四，我爸爸幫我先帶了些東西飛回台灣，外公看到爸爸一個人回去，問他，你不是要去接雪倫回台灣嗎？人呢？怎麼你一個人回來？

就這樣，第二天早上十點左右他便駕鶴西去了。

我崩潰、我不相信、我要媽媽電話放擴音：公，你聽得到我嗎？我是丫頭，我們的承諾呢？你知道我很愛很愛你嗎？你等我，我現在就回來。

山姆無法臨時這樣跟我同行，他仍須工作、還需照顧小孩。以我的狀況，我無法帶著小孩，我已自顧不暇。我坐上當天剩下唯一一架飛台灣，還有位子的飛機，飛回台灣。我要回去見公公最後一面，讓他知道，雖然晚了，但我還是回來了。

到台灣，妹妹來接我，直奔殯儀館，已經晚上十一點。

我握著公的手，看著他的遺容，眼淚狂流：不捨、不甘心、不願相信的眼淚。外公的臉很安詳。我告訴他，我趕回來了，要他不要擔心我，放心的去天上跟婆婆相會。

外公的手，除了是冰冷的，仍是柔軟的，還是像以前那樣厚實的握住我的手。我在他旁邊和他聊聊天，待我要抽回我的手指，抽了兩三次，才抽出來，公公似乎也捨不得放開我的手。我摸了他的頭，順了他的眉毛；冰涼涼的，除此之外，看起來就是公公睡著的樣子。

看到外公後，我的情緒反而慢慢平靜下來。我想，在某個層次上，我和公的約定還是達成了。

外公在世的最後幾個月，每天念著我回來沒；打電話給他，卻要我不要掛心他。我們的約定無法達成，但只要他在一個更美好，毫無病痛的地方，我也沒有遺憾。

但公，您可以放心！我有山姆的照顧，Andrew 給我的力量以及您的庇蔭，我會好好的！我會好好的過下去，直到我們見面那天。

我這輩子沒什麼成就，身體也承受突如其來的巨變，我知道外公心疼我，總是為我不捨。我唯一的成就，唯一跟外公一樣的就是：呵護著照顧我的孩子，讓他自由的發揮，快樂的成長。

我無法參加告別式，因須等待兩個禮拜的良辰吉時。但對我而言，外公過世的那天，我趕回去了，緊握那個曾經呵護著我、捧我在手心上的的大手掌。

我最愛的外公，您永遠活在我心裡。

父親節快樂。♥️

前幾天收到大學學妹的來訊，
她是一位很認真、獨立、熱愛思考的女孩，
和她合作過幾齣戲。
畢業後毫不猶豫地到德國念書。

因為自己很欣賞與佩服的老師在德國念書，
自己對德國也是充滿好奇，再加上剛讀完《叛逆柏林》
對德國充滿嚮往。

感謝她的來信，在這裡和大家分享她在國外的發現與想法。

／

嗨 琦勝

我在德國的時間，前後加一加也已經一年了，不止看到不同文化的樣貌，同時也更加正視自己是台灣人的這個身分。其實撇除華人的外貌不談（因為非亞洲人都覺得中、台、日、韓、泰、越的人都長的一樣）非台灣和中國的同學朋友，漸漸能分辨出台灣人和中國人的差異，甚至好奇台灣的歷史和國際關係。

台灣人民有自己的民族性這是無庸置疑的，尤其到了國外，更是一目了然！要我舉例，我還是會說，台灣人的心胸比較開闊，願意嘗試和體驗不同的事物。但有更多的層面是在於人與人之間，透過互動而產生的感覺，所以我還無法用文字生動的表達。

我有個德國朋友，她正在學繁體中文，但沒有學台灣的注音符號，而是中國的拼音系統。她覺得繁體字真的很美，但是要把字音和字形配對起來非常困難，不過她仍很努力在學。她曾想過要不要乾脆改學簡體字，因為這樣會比較簡單一點，我跟她說「不要」因為繁體字比簡體字更具有意義，而且優美。我們透過語言交換，一點一滴看見彼此的真正的生活文化，跳脫一個觀光客的視角認識德國和台灣，她甚至主動要我告訴她台灣的歷史，因為課堂上說的實在太少，而且她也認為德國人對台灣的了解實在太少。我因此很高興，藉此更凸顯我是台灣人，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有屬於自己的文化。

再者，在與中國人的互動上，我能表現出來的氣場就是「我來自民主的國家，所以即便我不認同你的說詞，我依然尊重你說話的權利，因此我不會叫你『閉嘴』。」這是我特別想讓中國同學看到的一面，尤其他們不停歌頌中國共產制度的美好與遠見時。我始終認為，一個從出生就享有自由的人，是不可能被關回不自由的牢籠！至少我自己是絕對適應不了的，所以每當我遇到「不介意統治自己的人是誰」的台灣人時，只會感覺到遺憾，因為當事人真的不清楚自己享有自由的幸福。

／

我想能夠擁有自由的空氣、思想與對話，絕對不是僥倖。

做為一個藝術工作者，做為一個人
絕對不可以忘記自己是誰，來自哪裡。
唯有如此，才能驕傲而自由的活下去。

【導演如是說】

幸 （上篇）

文字 王嘉明

幸，是一套刑具。上端鎖頸，下端腳鐐，連成一器，防止死囚脫逃。我們在此回顧一下一九九○年代的小物件，如何奠定今日的小確幸：

B.B.Call：或稱呼叫器。在腰間別個B.B.Call是九○年代上班族服飾的配件。在只能傳數字的機種流行時，大家發明了數字密碼，例如：5201314、3854335（註），也為了可以回call，一定要知道公共電話的位置，最好是偏僻較少人用的，身上當然得隨時備有足夠的零錢。

手機：這位光以簡訊功能就足以幹掉B.B.Call的元凶，也不知不覺幹掉了電話答錄機。單手按鍵是必練的基本功，常為了傳封簡訊省錢計算文字數，不斷來回檢查哪些可以刪改。現在有了Line、whatsapp、wechat等，方便多了，一個訊息可以毫無忌憚地分解成許多短句子，讓手機歇斯底里叮咚叮咚地響，或是不停抽搐地抖動。回望那些曾雄霸市場人手一機的Motorola掀蓋式小海豚、Nokia3210……等產品和大廠，如今安在哉？這些不斷升級、互不相容的電池和充電器，短短數年間即「手機淘汰埋幽徑，電池座充成古丘」。

數據機：在等待數據機連線，聆聽撥接聲時，彷彿正推開一扇通往藏有神秘寶藏的古老大門所發出伊伊呀呀的聲響。此時，想要獵取資訊的鬥志，亟欲進入世界寬廣視野的渴望，隨著閃爍的小燈泡被點燃。尤其，網路彼岸有未曾謀面的筆友時，這等待更加劇了急欲傾吐的熱情，同時攪拌著近鄉情怯的焦慮：她回信了嗎？她會寫些什麼？如果她只回幾句，是因為我上封信太乾澀？還是她的熱情減退？不過，也常遇到連不上線的狀況，寂寞的小套房裡就只剩我和modem反覆撥接聲的對罵。

PTT：培育出鄉民們的子宮。溫暖、濕潤、安心、自在，沉浸在無重無須負責的羊水裡，永遠處在未正式命名的暱名狀態中，完全自我中心地自以為與世界接軌，自以為自由聰敏地表達意見，卻遺忘不過是關在子宮裡，僅有一條經由沒腦的肚臍與外界聯繫的臍帶，連養分也完全來自他所寄生的母體，他所能給予的只有自己的排泄物。這些還未成人形的胚胎，稱自己為鄉民，是否太高估了自己？

PPT／Window office：應該很多人有過因為不會作或作不好Power Point而被上司或是同事、朋友責罵的經驗。自從一九九○年Window office問世，到win 95，整個一發不可收拾地成為所有專業會議的簡報模式：簡潔的標題、精練的句子、配合華麗的圖表和照片、一頁一頁循序漸進合乎邏輯的呈述（千萬不要往回翻頁，這樣看起來很蠢），一副準備充分的會議表演，甚至包括每人手上一本厚厚的PPT印出的資料（其實明明只有三頁的資料量）。報告完，像看了一堆Slogan式的廣告，感覺一直還沒進入主題。Office真是生活好幫手，例如常會好心幫你把數字換算成時間但你根本不需要的excel，和直接把手廢成不太會寫字造成輕度肢／智障的Word。因為注音輸入和隨著微軟Win 95一起發布的MSN，開始有了各種活潑的火星文和腦殘體，造成粉多老人長輩的不酥湖。不過話說當我們開著近十個視窗聊天，許多辦公室還因此禁用的那些MSN快樂時光，當時的我們怎樣也想不到MSN在快滿十八歲前即不幸往生了。

i Mac：一九九八年這顆讓微軟開始腿軟的蘋果落地。當時年幼無知，根本不知一場生活革命已悄然來臨。

Google搜尋引擎：哪一年誕生？自己去google一下吧。

我們拿下頸鍊腳鐐後，花錢配備上高科技的手機和電腦，我們就真的很神奇地成了民主自由社會裡享受便利的幸福公民。這些配備如同我們五臟六腑和四肢五官的基本生存器官，無庸置疑，缺一不可，尤其在不斷升級、專業形象與五花八門的選擇轟炸之下，再花時間猶豫to be or not to be的問題實在太沒效率，你就等著被淘汰吧，幸福可是不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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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演出，倒數4天
2013臺北藝術節
莎士比亞的妹妹們的劇團
《SMAPXSMAP》

90年代の幸福論を書く
書寫90年代的幸福論


2013.9/6 -8
台北市中山堂中正廳
購票：兩廳院售票系統 02-33939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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