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rrreads​ ​ Selahattin Demirtaş《黎明：短篇故事集》​ ​ 「那晚，在樹林裡，三個男人摧毀了雪荷的夢想。​ 那晚，在曠野中，三個男人奪走了雪荷的生命。」​ ​ 2013年夏天的某個晚上，我在師大夜市的一間餐廳拿起破報打發時間。「以閱讀抗議」，"reading as protest" 的浪潮出現在報紙上的塔克辛廣場中。我閱讀這則消息後，想要查詢更多資訊、甚至問了在加拿大的土耳其朋友，但是得知的訊息總是片段且立場不一。一直要到更後來，我才對於這則抗爭的前因後果、紀實、與對艾爾多安總理的爭議有了更多的了解，再加上爾後閱讀張翠容的眾多書籍與更多土耳其文學與電影之後，才慢慢拼湊出對於從非洲至中東與土耳其的伊斯蘭世界想像。​ ​ 作者 Demirtaş 被判了 183 年的總刑期。​ ​ 恐怖主義的污名可以被抹在任何對當局來說是不受歡迎的異議份子身上。例如中國的「境外勢力」、或香港不捨晝夜的抗爭者、當然也包含了世界各地為了人權與自由奮鬥的每一位個人身份。加諸在女性身上的榮譽死刑牢籠、擠上小船的難民、被惡性倒閉的底層藍領，土耳其的政權隨著艾爾多安愈來越往極權與國族主義靠攏，隨之而來的鎮壓與監禁也愈發頻繁。​ ​ 當世界對伊斯蘭築起一道牆，不論是歐洲各國都湧現的極右派民族主義、或是地處邊緣的台灣同樣也上演著對伊斯蘭教徒的調侃與誤解（甚至成了明星拿來賺錢的歧視），人們 pray for Paris 的時候不會記得應該要 pray for Gaza 或是 pray for Syria，這樣的禱告與關懷與頭圖一同成為在社群平台上的話題，然而實際上除了更加深局外人自以為是的恐懼與歧視之外，正在受苦受難的人民們並未獲得實質幫助。​ ​ 發生在土耳其的種種暴力鎮壓與被剝奪的人權自由，尤其在土耳其大幅濫捕記者的針對行動之後，更加消失在國際上。社群平台並沒有解救我們，阿拉伯之春終將幻滅，人類依然互相堆砌著牢籠的一磚一瓦，渴望將自己與他人隔開。然而，Demirtaş 確實帶來了曙光。​ ​ 故事輕薄短小，有點幽默、反諷，但更深的是其實笑不出來的苦澀。讀〈雪荷〉時無法不想到電影《When We Leave》中的 Umay；讀〈美人魚〉與〈阿勒坡烤肉〉的時候也無法停止腦中出現那張知名照片：在土耳其沙灘上的敘利亞雅小男孩。〈致監獄信件審查委員會〉的幽默卻帶著苦澀的口吻，一如作者身為作家，以寫作這門藝術作為抵抗，讓我想到在塔克辛廣場中著名的The Standing Man，Erdem Gündüz。​ ​ 過去跟我熟識的土耳其朋友當年是支持艾爾多安的保守派，自由派如我沒有多想，甚至在不知道他的政治傾向前就冒昧問了他對於那場抗爭的看法，他回得也很簡單，「一群學生不讀書在那邊鬧事。」聽起來可不是萬分熟悉？些微吃驚之餘，迅速轉移話題。已經身在自由國家的他，恐怕是忘了自己手足的不自由，並且傾向將這份不自由簡單化約為「是他們自己不努力，像我這麼努力就可以離開土耳其」。​ ​ 這樣的言詞在光譜上屬於極權國家的地方屢見不鮮，簡直可以說是乏善可陳。隨著世界各國極右派主義與黨團的興起，國族這空泛無謂的想像迎來了無限光榮，在這榮耀內人們可以閉眼不看、不聽、不說，可以忽視不公不義、可以任由屍體堆疊；而若說起，也只剩味如嚼蠟的流水帳說詞，國家要你說的說詞、極權主義者要你相信的說詞。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 不公不義的發生有時當然會震驚世界，但更常見的卻是都悄聲無息。沈默，因為媒體被禁言、人民被禁言、知識份子被禁言，在一切的沈默中暴力橫行無阻。有能力的人要不受到迫害、要不選擇沈默、要不默許認同，而後兩者往往意味著同一件事，屈服。任何形式的抵抗都可以是抵抗，以文學、藝術、政治作為場域，或甚至只是站著。只要人民聚集在一起，光是站著就有能力可以讓政府畏懼。​ ​ 人們必須清楚明白自己將前往哪裡、追尋什麼，若不，這樣的抵抗甚至可能淪為抒發的出口，偶一為之的抗爭反而讓人民在集體失落的情懷中有了宣洩的管道，而這樣的管道將成為極權政府下放給人民的施捨，一切只為了讓人民透過暫時且虛假的自主性、讓自己在極權治理下鬆一口氣；稍作休息後，隨即返回體制內繼續面對沈默的暴力。如同牆內，「人們不需要自由，這是最好的年代。」李志唱著。一遍又一遍，直到沒有聲音。​ ​ 人們必須清楚明白自己將前往哪裡，追尋什麼；而 Demirtaş 以筆替人民們指出鮮明的方向。​ ​ 黎明，最書的尾聲篇章〈燦爛的結局〉，他指向一個可以盡情看遍所有的風景，一個可以代替所有人去旅行，一個底格里斯河岸的新篇章。​ ​ #SelahattinDemirtaş #黎明短篇故事集 #南方家園 #文學 #翻譯文學 #土耳其 #閱讀 #閱讀筆記 #讀書筆記 #心得 #閱讀日常 #turkishliterature #readingnote #bookstagram #books #reading #booklover #bookworm #taiwan #taip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