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遇見更好的自己》系列

十一.暖男，冷暖自知


在厄爾尼諾的影響下，不僅全球暖化越來越嚴重，而且全世界各地出現了一大股暖男的暖流。尤其是在這個剩男剩女的年代下，一個女孩周圍的暖男可不止一個，然而暖男心中的女神往往只有一個。女神是什麼？就是那種觸不可及，頻繁出現在他們夢中的主角。對我來講，暖男其實跟備胎沒什麼區別。



蒿子拿起手機一時笑而不語，一時又神情嚴肅，在房間裡不斷地踱步，繞過我的椅子後又回到自己的位子，神情木訥地盯著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D，你看看，蒿子是不是太情緒化了，你來評評理。」坐在桌子另一頭的黑妹歪著頭不爽地一邊嘟囔一邊剝著橘子。



「我都說了不是那妹子，你有完沒完，就你准天天秀恩愛。」蒿子死死地握著手機，偶爾打開微信。



「誰？」我猜到我似乎錯過什麼精彩話題，言簡意賅地拋出問題。



「就你天天損我，我就是要在你面前秀恩愛，讓你羡慕死。」



蒿子跟黑妹這兩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碰面就會自動開啟互罵模式，曾經我一度以為他們會像電視劇那樣演，吵架吵出火花，然而他們兩人最終還是證明了那只不過是編劇們的意淫罷了。從高中起，他們就一直吵到現在，我問他們是否以後有了孩子也還是得帶著孩子吵，他們竟然互相說對方會孤獨終老。我無語，默默地坐在一旁觀戰，真是比小時代好看多了。



「難不成蒿子你成了備胎？」見他們兩人沒回我的問題，我也就主動地去挑起話題。



「連個主胎都沒有，不當備胎那當什麼？」蒿子搖了搖頭，一臉無奈。黑妹咯咯地笑了，甜滋滋地吃著她的橘子，視線卻落在蒿子身上。



「哪的？」



「我知道我知道，江蘇的。」蒿子還沒回答，黑妹就搶答了，看來還真知道不少。



「哎喲喂，竟然釣到江蘇妹子，顏值不錯，可惜了……」



「那是他的小師妹。」



「不錯嘛，你這小子都當起暖男了，用點力在一起。」見蒿子不想搭理我們，我就推了他一把。



「暖個屁！暖男，暖了別人，冷了自己。」蒿子顯得更無奈，看來事情似乎不太順利。



暖男這詞一出現時，我也是頗為不理解的，反問難道這世界還有冷男，不過暖男瞬間就遍地開花，打著溫情路線入侵到各個角落。各大網站還熱烘烘地說如今的女生最喜歡的就是暖男，這種消息的可信度簡直就跟那些專家的研究一樣。如果暖男真的那麼受寵的話，那就不會有那麼多暖男戰死情場，最終抑鬱而終。當一輩子暖男的備胎，還不如孑然一身落得個瀟灑。可是情場這種東西，暖男一旦栽進去，就像是被黏在蜘蛛絲上，無法自拔，可惜被暖著的女生又不捨得放手，無意間又釋放出一絲渺茫的曙光，被暖男無限擴大。這種拖泥帶水不清不白的關係，還不如趁早發好人卡，痛痛快快地來個結果。



每個暖男，心中總是抱著一絲看不到盡頭的希望，卻從未發現那是一條死胡同。



暖男，身上的暖流也是有限的，總有一天也會力殫財竭。



在我們的刺激下，暖男蒿子終於打開話匣子。蒿子跟她的妹子樂樂相識在學校的讀書會上。畢業兩年的蒿子被學會邀請回去當嘉賓，站在聚光燈下的他明明是那一刻最亮的，可他站在講臺上於黑暗當中還是發現了樂樂身上的光。歷史總是相似的，暖男成為備胎的過程也是雷同的。就那麼一秒間，蒿子跟樂樂的眼神對上了，這看似一個很浪漫的故事，然而一頭栽進情網的蒿子並沒有成為主角。



來自江蘇的樂樂是應屆畢業生，跟我們差了兩屆，一臉學生氣還未消退，對這個世界還是持著天真童話般的信仰。而出來摸滾帶爬兩年的蒿子，自然想把握這次機會，畢竟工作後的圈子越來越小，隨著身邊發紅色炸彈的人越來越多，離開校園的我們也越來越有壓力感。每當看到朋友圈出現新的孩子照時，蒿子都忍不住要跟我們吐槽一遍。在讀書會上，蒿子跟樂樂聊得不錯，他認為雙方都給雙方留了個好印象，隨後趁著閒時他也努力對樂樂發起邀約，而樂樂也很禮貌地赴約了。



就跟暗戀的人一樣，暖男也是可以對著女神的一條短信樂個半天，同時又可以因為女神一條短信也沒有而愁眉苦臉一整天。



蒿子頻頻地向樂樂示好，可他怎麼也就是無法處於男主角的位置。樂樂一絲表示也沒有，蒿子總是在揣測樂樂的心思，可是女人心海底針，後來實在毫無頭緒，他唯有向同是女生的黑妹請教。這一請教，就被黑妹知道了全域，並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不過黑妹還是很厚道地拆穿了他們的小把戲。黑妹告訴蒿子他已被當成備胎，蒿子隔著電話心噗通地一聲，在電話面前沉默了，黑妹喂了好幾次後見他沒反應就掛了。



暖男，並不是自願去當的，可就是在不知不覺中被選上。



於八卦心態下，我慫恿蒿子把樂樂的照片秀給我看，他熟練地解鎖把手機遞給我。透過那些Apps，我清晰地看到背景上那小女生秀氣的臉蛋，一臉長髮把她的臉襯托得更白皙，並且那照片不是網路上那些殺馬特可相提並論的，完全不走PS的錐子臉，妝也不是那種濃妝豔抹，在學校中還真是女神級別。我皺著眉頭看著手機螢幕，又看了看蒿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麼了？連你也覺得我沒戲？」蒿子見我眉頭緊鎖，紅著眼看著我。



「怎麼說呢？勸君早撤吧。」



「你也知道我們工作的，是有多難找妹子。」蒿子從我手中拿回手機，又呆呆地看著螢幕，然後又說：「我就不懂了，她要是不喜歡我，為何又要赴我的約？」



「你別那麼傻好不好？女生都喜歡暖男，那是因為我們女生喜歡被寵著的滋味，可是被寵並不代表就非得在一起。」黑妹在蒿子聊得入神時已把橘子解決掉，還吃了一包薯片，以及一塊小蛋糕，或許她聽過太多次，還去廚房蒸了個荷包蛋。



暖男，付出並不一定可以得到回報，但他們還是甘願付出溫暖。



「話不可以這麼說，也不是所有女生都貪圖別人的溫暖，況且以蒿子這顏值……」



「你這話什麼意思？」蒿子不滿地給我翻了個白眼，黑妹正準備吃她的荷包蛋，聽我這麼一說笑得噎著了，蒿子趕緊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背。



我揮了揮手，告訴蒿子順其自然吧，也別太投入了，畢竟暖男冷暖自知。蒿子嗯嗯地點了點頭，又盯著窗外若有所思的樣子。



「話說樂樂未必會留在我們城市吧？不是說她父親好像會幫她安排工作嗎？萬一她離開這裡，那你怎麼辦？」黑妹緩了口氣，喝了一大口水後小聲說。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跟著去就好。」



黑妹看了我一眼，然後我跟她同時狠狠地朝蒿子翻了個鄙視的白眼。蒿子本想接話，不過握在他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蒿子低頭一看，眉笑顏開地向我們做出一個噓的手勢，把手機湊到耳邊。



夜深了，我們也就散場了，黑夜中那孤零零的路燈依舊用他的溫暖為我們引導，只可惜作為路人的我們甚少去關注他。隨著暑假的來臨，我又開始忙碌起來，有那麼好幾次都無法跟黑妹以及蒿子聚在一起，再次相聚已是半年後。酒桌前，蒿子自飲了好幾杯，告訴我樂樂在一個多月前隨著她老爸回老家當公務員去了。見他手中杯子還帶著余溫，我也就把他手中的啤酒拿了過來，告訴他喝多了也於事無補。借著酒意，蒿子笑自己傻，黑妹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晚他們並沒有吵架，我們三又仿佛像高考前那樣，吐槽著這個世界。



暖男，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必然會有他們的存在。如今暖男總被看作是新世紀好男人，然而誰又知道在溫暖背後的寒意呢？暖男，別火力全開，小心暖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