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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出於藍的改編之作:「流星蝴蝶劍」電視劇

流星蝴蝶劍，古龍大師筆下眾多武俠作品之一，也是在筆者看過的武俠小說中一部特殊的
作品。書中的江湖，沒有得之所向無敵的秘笈神兵，沒有修練內功和仙丹，也沒有激烈的
打鬥描寫(古龍也幾乎沒寫過)，有的是真正如現今「幫派」一樣險惡的江湖：恩怨相殺，
以血洗血，流星和蝴蝶，只能在大江湖中載浮載沉，握緊飄渺的幸福。

筆者觀看完這次電視劇，心中給予的評價算不錯的(可能是自己太苛，以前看過原作後幾
乎沒對改編滿意過，連Fate/zero都勉勉強強)。電視劇有抓到一些角色的精髓，也有讓筆
者喜歡的某些角色設定；但也有些添加的橋段讓筆者感到蛇足，為賣演員作的刻意安排。


劇情橋段---時間軸重排


第一個要提的，是劇中直接把書中夾在倒敘的孫蝶以前的遭遇放到最初幾集演起，或許也
是為了下猛藥讓觀眾一開始就看見陳意涵飾演的孫蝶被人下藥迷姦(笑)，順道直接告訴觀
眾本作大魔王到底是誰。這橋段原作一直沒有明說，也使得葉翔的存在感因此大幅提升，
將律香川之後矛盾的兩面演得更加截然不同。


原作中葉翔的角色，就是幫孟星魂的人生路拓荒且失敗了的前輩，他消沉，絕望，給予孟
星魂警告，但電視劇中補足了他從接下暗殺老伯的任務至明白自己渺小的過程，讓觀眾更
能了解他頹廢的原因，為何不信任高老大，為何不顧一切飛蛾撲火。因為有他的犧牲，有
他的故事，孟星魂才得以從流星般渺小、被人利用的命運中逃脫出來。


情愛橋段---劇中的女性

流星一直不是部愛情小說，以古龍的作品來說也算是著墨非常少的一部。畢竟在江湖中，
愛情是江湖人的罩門也是救贖。但對劇中的孫蝶來說卻是她們的生命意義所在。


孫蝶，這樣說或許會讓一些朋友不開心，但是她在劇中的存在感實在是不夠大。即使選了
陳意涵強化她出眾的美貌，增加她從被律香川強暴、逐出家門、懷孕生子、被當禁臠軟禁
的戲分，讓她的角色性更加完整，還是無法讓她在這部爾虞我詐的故事中增加影響力。尤
其電視劇中幾次跟孟星魂約會或小家庭出遊(?)的橋段都用人聲背景音樂搭配慢動作，實
在是太冗長了些，筆者每次都很想快轉掉(汗)。


孫蝶是劇中少數貫徹人性高潔一面的角色，即使律香川給予令人窒息的監視與威脅，
仍然能在做出理性舉動之餘保持絕不屈服的風骨，不輕易依賴他人，也不會因自己的無力
而拖累所愛的人。孟星魂到後來能夠了無牽掛的『做自己』，走出自己的光明之路，不得
不歸功於他的愛人如此堅強體貼，讓他有一個能奮力守護、遠離江湖的「家」可以回去。

砍掉重練的角色們----孫劍、韓棠


原本在流星原作中，主要角色幾乎是不存在傻子的。大家都是老江湖，不能想清眼前
局勢怎活得下去。但是正像生旦淨墨丑一樣，要改成電視劇總要讓觀眾容易帶入一點。所
以劇中就將孫玉伯的獨子孫劍，從原本只是個性暴躁，變成專門捅婁子扯後腿的----「正
常人」。


這個改動雖然跟原作差很多，但等到全劇看完檢視起來，這反而讓電視劇中的他比起
小說更有意思、更有影響力(小說中威個兩三回就莫名其妙領便當了)。孫劍做為一個劇組
刻意塑造出來讓人吐槽的角色，貴為老伯獨子，武藝高強，江湖人脈也廣，但偏偏沒遺傳
到爸爸的冷靜和智慧，做事情總是被激動的情緒牽著走，不禁要在螢幕前發笑:「哈，富
不過三代，智也不過三代啊。」

但是這樣長不大的他卻成為許多劇情的關鍵引子。要是沒有他年少衝動的一劍，律香
川就不會因未喪失生育能力而自卑，種下日後魔化的遠因；

要是沒有他不如父親的種種表現，我們也不會早早知道老伯身邊最重要的臂膀是律香
川，就連兒子的性命、女兒的一生都比不上。孫劍也很有自知之明，寧可相信律香川的一
句話也不信至親手足的哭訴。

也是因為這樣的他「輕易」地抓住逃離孫府的小何，讓小何被拷問地不成人形，體現
出高老大對至親之人毫不手軟的殘忍。

這個傻瓜不僅讓劇中人物多了點不同的性格，也讓觀眾多了點趣味，算是給了孫劍一
個全新的生命了。


----關於韓棠----

韓棠也是礙於小說走向而早早退場的角色，由於戲劇時間長多給了他很多戲分，而「
遵守老伯之命守護小蝶」，是編劇在劇中相當成功的巧思。

韓棠以輩分來說是孟星魂、葉翔等人的前輩，生活在黑暗中為老伯處理骯髒的勾當，
當葉翔知道孫蝶被逐出家門後，當然不顧一切要去找她，卻因為與韓棠交手一次就完全絕
望，成了小說初登場時那副消沉樣。但或許是身為同類的同理心，韓棠與葉、孟兩人見面
多次卻都未下殺手。

最先解開本作最大謎題----[孫蝶孩子父親是誰?]的，也是他；到了生死關頭，他還
清楚地暗示了迷惘中的孟星魂和葉翔一切的真相，「老伯的命令我只違背過一次」，他唯
一的忤逆最後拯救了所有人，讓葉翔能得到老伯的諒解，讓老伯與孟星魂可以建立起互信
的友誼。

而他的最後一戰，說是電視劇改編得最好的一場打戲也不為過。畢竟流星原作所有的
戰鬥都不滿一頁(古大師的風格XD)，書中的韓棠完全無反抗之力就被圍爐殺死。電視劇中
不但有潮指數破表的湖底取劍，打帶跑一個打五個，死前還擺很帥的pose才死，讓飛鵬幫
以犧牲四名堂主的代價慘勝，兩大幫派的爭鬥看起來不像書中那樣一面倒(書中老伯就幾
個叫得出名字的人都被殺了，萬鵬王手下十二堂主才死個方剛，怎麼打？)。韓棠從一個
存在感不高的厲害角色變成串起重要環節的鑰匙，也讓他真正成為一個劇中獨具一面的人
物了。


關於神仙們---老伯和萬鵬王

說他們是神仙，是因為他們在劇中根本已經是人類無力反抗的生物了。要打架他們都
是秒殺，比計策他們永遠都能識破，比部下他們永遠都能再變出一批。先提萬鵬王，小說
中那只露臉兩次從此人間蒸發的表現實在是不夠意思，劇中雖然還是很打醬油，但至少將
他弄的比較有人味一點:住所搞得像是皇宮，再加上佞臣屠大鵬和後宮胡秀兒，和孫玉伯
比起來野心昭然若揭。只可惜他身邊的人都另懷鬼胎，所以雖然能在鬥爭中占盡優勢，仍
然是個沒什麼個人特色的角色。


另一位孫玉伯，則幾乎是整部作品的靈魂人物之一，不怒而威的霸氣形象深植人心。
戲中劉德凱飾演的孫玉伯，完美的呈現了編劇的主要目的：「一個比較像人，比較『仁』
的老伯」。

他和小說中一樣冷靜、老謀深算，但會起私心偷教兒子武功，會對韓棠投以些許的父
愛，和孟星魂話講開後更是關照有加，和好友有說有笑，這，是比較像人的老伯。

他面對江湖的鬥爭時眼明手快，該狠時絕不猶豫，但是他替該已死謝罪的部下安排了
一條生路，保護葉翔得以全屍下葬，認同他以死明志的決心；甚至也沒有安排那對律香川
最後的「致命一擊」。這，是比較仁的老伯。電視劇完美地在不損他梟雄形象的前提下提
升了他更人性的一面，讓觀眾們時時感覺到「原來他這樣的人，也可以跟我們這麼相似」



接下來，說說這部戲裡真正的主角


一部劇作中，有時會有男女主角以外的角色搶走鋒頭的情況，在「流星蝴蝶劍」中也是如
此。（當然，也包含些筆者的私心在內），他們不像主角在迷茫局勢中摸索，也沒有主角
那麼好的運氣可以在危急時有人相助，但因內心呈現完整和電視劇替他們做的改編，更強
化了他們的悲劇形象。他們是律香川和高老大。


「高老大----讓自己寂寞的寡母」


高老大，兒時與孟星魂等人一起在社會底層掙扎，為了生計而下海，不只是情欲之海，也
是權力與金錢之海；直到她做起一番快活林的大事業，一手掌握江湖中最大的風月場所，
另一手則擺弄黑暗世界的勾當，訓練「弟弟」們成為殺手，買兇殺人。到了她中年，已經
是富可敵國，也一手掌握黑暗權力的一方之霸。但是她依然有著野心，一頭栽入老伯與萬
鵬王的鬥爭之中。她為的是什麼？


其實很單純，她想要的不過是很平凡的東西，家，還有家人。


因為星魂等人終究和自己沒有血源關係，她對這些「弟弟」怎麼看待自己，始終沒有安全
感。所以會故意用自己的身體去色誘（小說情節，劇中好像砍了），給予他們物質上的滿
足。那份不安演變到最後就成了像是恐怖情人一般的病態佔有慾。先是葉翔，後是孟星魂
。


打從葉翔愛上小蝶那一刻她就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受到挑戰，但她卻沒有認清他們只是
她的「孩子」，是一群終會離巢的雛鳥，仍然一心想要成為他們的「愛人」。她採取的方
法是沒有混雜任何信任的「考驗」，要逼葉翔說出「我愛妳」。但這很明顯是錯誤的方法
，不但逼葉翔放逐自己來反抗，更連帶讓孟星魂與葉翔對高老大的信用從此破產。


「一個人的信任需要一輩子來堆砌，但要人格破產卻只需要做錯一件事。」


「高老大她已經變了。」



沒錯，她已經變了。儘管石群在劇中扮演著詰問者的角色，不斷對葉翔和孟星魂的不信任
提出疑問，但要一個人去重新信任害過自己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被抓入孫府的小何口中
的毒藥，是他們關係決裂的最後一道導火線。


「你知道高老大給他吃了什麼？」「就是不知道才要問。」

高老大的判斷是當時最好的判斷。與其讓小何在拷問下供出所有內幕，不如犧牲他一個換
取全部人的安全。只可惜她終究不是老伯，無法拿捏理性與感情的分界。她和黑幕要求放
小何走，讓小何死在自己的照顧下，卻因此讓葉孟兩人看見了聽她話的「下場」，從此認
定了她是狠毒的陰謀家，不再信任來自她的任何情感。


但是其實她還是關心著他們的，愛著他們的。她不計代價都要要回小何，要回葉翔的屍體
，就是不希望他們生前死後多受折磨。只是連筆者都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活著是我
的，死掉屍體也是我的」的態度了。有上帝視角的觀眾尚且如此，葉翔和孟星魂就更不可
能相信高老大的愛了。


而她如此汲汲營營所追求的另一目標---家，到頭來也只是一場惡劣的玩笑。她不惜與律
香川合作挑戰老伯這可怕的存在，只為了真正把「家」---快活林的所有權，那張地契掌
握在手中，再也沒人奪得走。或許我們觀眾會覺得這根本沒到需要犧牲一切去奪取的地步
，但對高老大來說或許是她最後能抓住的安全感依歸。


即使想留下來的「家人」都一個個離開了，但是「家」如果能完全由自己掌握著，他們是
不是有一天能回心轉意呢？驅動高老大的動力，或許只是這麼純真的理由。


那何必對老伯用「搶」的？儘管高老大有裙帶關係可利用，但她不屑因此得到任何好處。
這就是不對男人服輸的高老大的精神。


所以，當老伯最後對她說出那番和藹話時，她雖然達成了目標，但自尊卻完全被摧毀了。


快活林的地契早就會是自己的，她那些設計殺害老伯一派人、勾結律香川、犧牲辛苦培養
的殺手們......那一切的行動根本就是徒勞無功。原來她只要好好在快活林中喝酒招呼，
偶爾陪喜歡的客人上幾次床，自己窮盡一切想達成的目標就會自動送上來了。


她能接受嗎？她還能快樂地在快活林中當老闆嗎？


人去了，樓空了，自己也老了。她對未來的人生還有什麼希望可言？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
，都是她對老伯的恨意和想奪得家的所有權所造成的。


所以她選擇離開這個毫無希望的人世。


而最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弟弟」之一------石群。


「終於...還是回來了一個......」


終於還是有人願意陪她，在意著她。對她滿是錯誤的後半生來說，無疑是老天爺最後善意
地網開一面吧。




「律香川----讓自己孤獨的孤兒」


律香川，武林中使暗器的箇中翹楚，也是老伯手下最重要的重臣。為人冷靜、待人得體，
凡事謹慎思考的謀略腦筋，這是律香川在小說中以及電視劇中給人的第一印象。


但是電視劇很快就揭破了他的假面具，更向原作讀者揭示一個豪氣的宣言：「我要把這故
事用截然不同的手法演給你看！」當第二集律香川對孫蝶開始迷姦的暴行時，相信很多讀
過原作的朋友心裡滿滿都是「花惹發？」「這麼早破梗後面是要玩什麼？一點都不刺激啦
。」


接下來，律香川開始了對小蝶變態的愛戀表現。人前翩翩君子，和小蝶獨處時就變為魔鬼
，軟禁、時時監視、分娩時讓小蝶絕育，妳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相信妳的控告----結果還
真沒有人相信，連親生父兄都一樣。


當小蝶被他這樣搞到眾叛親離，連家都歸不得只能自己在外居住，律香川還要將小蝶的家
當作自己除了夏青小酒館(夏青劇中選得夠娘，很有同志風的暗示XD)以外的第二個避風港
。煩惱也罷壓力大也罷，來小蝶這兒嚇嚇她吼吼她就當作是真性情發洩過了。這種「愛的
表現」簡直比野獸還噁心一百倍。


但就當律香川演得越來越畜牲的當下，誘使他變為魔鬼的原因也一個個浮出檯面。編劇替
律香川在劇中增加的層面可說是無第二角可出其右，可謂是「真主角」都不為過。


孫劍和孫蝶的爭吵是一個重要的導火線。為什麼老伯和孫劍都不相信是律香川強暴了小蝶
？因為他根本就不能生育，孩子的父親怎麼可能是他？


一開始筆者根本不信這是真的設定，一定只是律香川的煙幕彈罷了。結果最後還真揭曉了
他是個絕後之人，筆者身為男人，至此開始能對他的內心感同身受。可惡之人，必有可憐
之處。（←原諒筆者修改，因為筆者極為不認同原句）


不能生育這點嚴重打擊到他身為男人的自尊，漸漸發酵為揮之不去的不安，讓他感覺對週
遭沒有一個可以放心的角落。


這或許是為何要黃維德劇中時時擺著撲克臉的原因。讓一個角色和周圍環境好像不是一個
世界的，也演示出律香川對整個世界充滿不安全感的心理。到底有多少人知道這個自己最
深的秘密？孫家人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看待？


「這些年來我沒有一天睡好覺，因為怕手中的暗器扎到自己。」


暗器與他真是天作之合，傷敵無形，傷己也無形。他明白這個「大人的社會」不可能輕易
把話講開，於是自己在這迴圈中走不出去，自尋傷害和煩惱。就因為他太成熟穩重，不肯
好好像個孩子一樣直截了當地說。


他對小蝶的態度其實也跟前面高老大那段聊的一樣。一步錯步步錯。從他下藥那刻就已經
沒有轉圜餘地了。


性犯罪者是不可能被完全原諒的，尤其對倔強的小蝶來說更是如此。儘管他是真心想改過
，想表達自己心中的愛意，都抹去不了他做過的殘忍事實。他仍然不對這段感情死心，用
了各種方法要囚禁這隻籠中的蝴蝶，殊不知放手才是獲得她最好的方法。到了最後這些手
段仍是徒勞無功，只是讓小蝶更加受傷，還有讓他的敵人們有了個能捉摸到他的方向罷了
。


在二十多集之前，律香川就這樣以讓人混淆的諸多面向（對江湖事務的冷靜面對，對孫府
處處受壓制的自責，對小蝶的恐怖情人，還有對林秀的真情吐露......），演出一個非常
複雜的角色。直到後幾集開始順著小說演出背叛老伯的橋段，律香川回復成小說中那個沒
血沒淚的狠毒形象，反而還讓筆者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但是他和老伯在房中的對質，一來讓律香川把劇中暗示的心理狀態都直白地講了出來，二
來也讓老伯難得像是說了真心話----讓律香川白做工了的真心話。


律香川缺乏安全感，源自於他不信任任何人。儘管孫府早已沒他不可，再傻的觀眾都看得
出老伯信任的、傳位的對象肯定是他而不是孫劍這個阿斗，但他就是覺得孫家「沒有正視
他」，所以只好說謊，只好除掉所有可能不信任自己的人。


但是他的算計目標老伯呢？


儘管律香川算計了這麼多年，預想過如此多的狀況和可能性，老伯就是有辦法留這麼一手
，留了條他沒發現的秘道，解了施放者都無法解的毒針，和一個女人獨處一個月還是不講
出真情報，讓一個以為早就背叛的朋友保住他最後的人馬。人類的計算畢竟還是贏不過神
的，一連串的「差一點」讓老伯最後谷底逆轉。


當這次變成老伯掌握了他的生殺大權時，老伯的態度讓他的一切作為都變成了一場笑話。


「知道錯在哪了嗎？孩子。」


律香川害死了老伯的兒子、心腹，侵犯了他的女兒，讓老伯失去幾乎全部的手下和產業，
為什麼老伯還能稱他為「孩子」？


理由太明顯了，因為老伯疼愛著他，視如己出。他提心吊膽了這麼多年，結果自己最大的
敵人和目標居然一開始就當他是自己的孩子，這不愚蠢嗎？


這些是我想跟律香川講的，我想也是老伯想講的：
「你這個傻瓜，有什麼話一開始說出來不就好了？多投注點感情，多信任別人一點......
你其實一點都不孤單。」


他的眼中一直以為自己是孤兒，待醒悟之時，自己已真正變成了孤兒了。


「來談談胡秀兒----因律香川而誕生的角色」


最後筆者想提到電視劇一個重大的改動，就是把律香川設計栽贓而死的髮妻林秀加上了小
鵬堂堂主胡秀兒這個雙重身分，到了故事後期還跟屠大鵬上演後宮爭寵(?)。但是她的人
格特質其實不很突出，像是高老大的江湖手腕加上小蝶的重情融合而成的。所以到後期她
給人留下最大的印象，就是還有一個人願意不顧一切的愛律香川。


但是恐怕不只是如此。


她是律香川的女神，也是死神。最後的香玉滿懷，是溫柔，也是殘忍，將律香川的末日打
入更深的地獄，讓編劇對律香川的愛變成虐待式的藝術。


(日本著名小說家and編劇虛淵玄:我愛你這個角色，所以我要在故事裡把你虐到生不如死)


為什麼呢？因為那最後的「致命一擊」。


小說裡，律香川只剩下夏青這個依靠，向他吐露自己還活著的慶幸時，才發現老伯已奪走
了這最後的朋友，下肚的酒成了真正穿腸之物。


而電視劇中呢？律香川連武功都沒了，而重感情的老伯給他留了最後的本錢----性命。夏
青、那瓶毒酒，全都是胡秀兒給律香川安排的。


她有著和律香川一樣的以理蓋情的思路。她知道自己愛著律香川，但律香川是敵人，非殺
不可。


眼看律香川已失去一切，連生命都已搖搖欲墜之際，耐力的比拼胡秀兒已升起了白旗，準
備拿出毒藥的解藥。


但律香川最後的一股力氣，卻拿來抓起了暗器，射穿胡秀兒的心臟。胡秀兒最後被感情打
敗要救律香川一命，但他卻把自己最後的生機親手粉碎了。


明明自己現在這樣死了比之後還多受折磨好得多了，他卻還是只想著要拖胡秀兒下水。為
什麼？


因為他自己。因為他猜忌所有人，不肯信任所有人的感情。


害死了孫劍這個兄弟，侵犯了孫蝶這個依戀，斷絕了老伯這個父親。現在，他親手殺了深
愛自己的人，毀了能救他一命的最後解藥。


律香川這個畸形的人物在此刻完美了。他有著接近人類極限的計謀，卻又親手把自己挖成
了一個空殼，讓自己的心跳停止。


他懷中的人比他還先斷氣。他死時沒有人陪伴，孤獨而去。


這是律香川最好的結局，同時也是他為自己寫的，最壞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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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忘記啊,我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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