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島內的造船廠海堤以前是個珊瑚礁瀉湖,而深奧延伸蝙蝠洞在建港以前沿岸的珊瑚礁根本是敲不完的,一位在東北角潛了三十來年的海腳含著菸,鉤上釣餌,緩緩道著這輝煌的過往」 始於海洋大學,如今潛水也十年了,從東北角隨著年紀潛到墾丁這兒,對於海洋環境的劇變,我相信五、六年級生更為深刻...,但我們也正在經歷...
「和平島內的造船廠海堤以前是個珊瑚礁瀉湖,而深奧延伸蝙蝠洞在建港以前沿岸的珊瑚礁根本是敲不完的,一位在東北角潛了三十來年的海腳含著菸,鉤上釣餌,緩緩道著這輝煌的過往」 始於海洋大學,如今潛水也十年了,從東北角隨著年紀潛到墾丁這兒,對於海洋環境的劇變,我相信五、六年級生更為深刻...,但我們也正在經歷這一切,關於認清與承受我們造成的後果。
2007 大一時,養殖系的學生們常常去海岸線野採,開始練習飼養海水生物為大二養殖學實驗做準備,我記得當時的海底是滿滿的馬糞海膽,真的不誇張的多,而這數量往往會在接近端午節左右銳減 ,因為海膽產季與東北季風減弱,海腳往往會在這端午前下海先掃掉體型較大、肥美的,我後來我才知道是被抓去了些....,但以現在來說,以前的馬糞海膽真的很多,就算在夏天也是唾手可見...。
2008 大二的暑假,養殖學實驗的實習課程,我被派到澎湖西嶼遠親的箱網養殖,這是一個難忘與辛勞的經驗,我的周遭都是菲律賓朋友,而我們下班時唯一的消遣就是在海岸喝啤酒、彈吉他、聊著彼此的故事,有回我跟潛水組的傑西聊著 (工作是咬著風管下海捕網或觀察網內魚隻狀況),我問海底下有多深,然後有珊瑚礁嗎? 他大笑了一下,他回答說「海底除了泥巴什麼都沒有 ! 阿!對了,運氣好可以撿到幾隻大螃蟹。」我臉一沉,想想也是,箱網養殖要運作的海灣地形,最理想就是可以避浪;但還是需要海流,但是每天的投餌量,早上、下午幾十噸的飼料與下雜魚,沒吃完的不就直達海底? 是的,珊瑚礁最擔心的就是給藻類覆蓋,如果被殘餌覆蓋呢? 沒經過馴餌過的魚隻是不大會啄食滯底的食物的,這樣想想海底除了泥以外也就不怎麼意外了。而在二崁沿岸的珊瑚礁呢?? 我相信這兒曾經是非常非常美麗的一片,因為我從來沒看過如此震撼的珊瑚礁殘骸,我相信這跟過量的硫化氫散佈在這片海域有關係,但我從沒想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大三開始我的興趣從養殖慢慢轉變成欣賞海底的生態,我試著在東北角尋找最後的珊瑚礁伊甸園,有回我在和平島一個很隱蔽的峽灣上岸時遇到一群原住民朋友,因為看到我穿的也像海腳(短蛙鞋、防寒衣、很土的面鏡),他們非常熱情的邀我在海邊聊天喝酒。他們是和平島在地的巴塞人,過程中他們告訴我其實最早在基隆的平埔族原住民是凱達格蘭族,也就是巴塞人,他們善於漁獵與航海,而和平島不要常來,這兒是很可怕的,和平島早前其實叫做杜寮島,而這兒發生過很多血流成河的戰役,除了常常將人在跨海橋上處決並放流到沿海外,其他我暫時先不想想起,而印象深刻的是其中一位年紀較大的大哥告訴我「杜寮島內的造船廠海堤以前是個珊瑚礁瀉湖,裡面水很淺很難走,因為滿滿都是珊瑚,而深奧延伸蝙蝠洞在建港以前沿岸的珊瑚礁根本是敲不完的...。」我的腦袋很難跟現在的景象拚在一起,幾杯黃湯後其實我也分不清讓我聽得入神的是那輝煌的珊瑚礁海岸線還是慷慨激昂的民族情懷。
而現在,你了解到了你也在這關於海洋浩劫的無盡退潮當中,種種亂象讓你無力,國境之南以往不吃珊瑚礁魚 (因為有咾咕味) 如今的海產店可能蝶魚也會出現。南國月均流量達幾十萬人次,光這數字就不經讓我懷疑這片海有如此大的生產力嗎 ? 答案是否定的,可以從魚的單價越來越高、體型越來越小來解釋這一切。 而綠島呢 ? 珊瑚礁可能沒有很大的變化,但是魚我非常肯定的是變少了、變小了,以往除了石朗、柴口的保護區外流區要看到大魚、魚群很容易,但是現在要看大魚還真的要瞪大眼睛去找....,蘭嶼,其實打從第一次去我就很訝異,如此世界級的海況與珊瑚礁植被但是魚呢 ?? 上述種種關於「魚」消失這件事令人沈寂。一片珊瑚礁能維持周遭的生物像是關鍵,海膽將珊瑚周遭的藻類清除乾淨後讓珊瑚蟲得以擴張與繼續行光合作用、而蝶魚、雀鯛、砲彈類魚種會維持珊瑚礁的清潔,而珊瑚礁則是生物們的庇護場所,或許在整個生態網中缺乏一個物種影響不大,但如今已經並非如此,環境亦有他的最大負載能力,這關乎到是否能恢復或不可逆的破壞,如同人類的神經受傷般,如果是周遭神經纖維受傷還有機會復原,但是如果傷到中樞、腦、脊就再也回不去了。
在蘭嶼、綠島看到以前的墾丁,在墾丁看到以前的台東,而在台東看到以前的東北角,或許現在影響的層面對於一般人來說僅止於餐桌上的魚從好不好吃、大不大、這到底能不能吃,最後,到底有沒有,這就是我們的海洋文化,在人們拍完珊瑚白化後,水溫今天終於降回 24,但在幾個月前白珊瑚一張張照片按讚曝光後誰又為此繼續觀察。
#沒事
#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