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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漆二娃離開產品中有13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3萬的網紅何景窗,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重返○○】黃崇凱/但不能想起太多 圖◎吳怡欣 2019年的最後幾分鐘,我在台南市區一家沒有名字的酒館。室內爆棚,許多人沒地方坐,店貓鑽進來客堆放的羽絨外套,穿行窗外,從煙霧熱烈交談的陽台吸菸區繞了進來,找不到一個角落窩著。我問朋友十年前在哪裡跨年,朋友露出被迫面對三角函數習題的表情,好像...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0萬的網紅飲食男女,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昨天的少年理想很多,尋覓四海天涯,找天邊烏托邦……」老調輕哼。 穿梭過棟棟靜舊高樓,擦身與芸芸平庸婦人,來到老邨的一個天井處。驚詫,這裏宛如曲中的樂土。並非澄空藍頂,也無花馨鳥喃。怎麼說,眼前是琳琅一片,左方有疏落竹葉,右方堆砌了木製廢料及輪胎,說是廢料,它卻是經過一番修飾,加上正前方的一塊木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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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二娃離開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2018-11-06 14:00:02「昨天的少年理想很多,尋覓四海天涯,找天邊烏托邦……」老調輕哼。
穿梭過棟棟靜舊高樓,擦身與芸芸平庸婦人,來到老邨的一個天井處。驚詫,這裏宛如曲中的樂土。並非澄空藍頂,也無花馨鳥喃。怎麼說,眼前是琳琅一片,左方有疏落竹葉,右方堆砌了木製廢料及輪胎,說是廢料,它卻是經過一番修飾,加上正前方的一塊木匾,以扭扭歪歪的字體,寫了「盛記麵家」數字,倒覺玩味。越過第一扇門,猶踏進了一個小花園,有盆栽、有素畫、有藤椅。倘若此算桃源,她必然存在於世內,非脫俗,卻寫意。
桃花源主,是一名身穿青裳的大叔,人稱B哥,名字撇不清的江湖味。他說,市井就市井,反正小店只是瀝源邨的一個六十餘年老井,他則是井裏的蝌蚪,一直守護着小井,假如有人來打水,小蝌蚪無任歡迎,僅此一輩子。
仙境為何
「昨天的少年期望一天,成就美好所有,過活在蓬萊……」趟開玻璃門,暗忖蓬萊何貌,嗯,或許如斯。
右則一幅貼滿黑白照的牆身,夾雜着好些勵志句子。B哥興致不錯,前來解說。照片是隨心亂鋪,字句則出自他與家人手筆,雖然是偷改前人的名言,但旨在引導眾生,以正能量面對前路,滿懷信望。他領頭往前走,沿路上,身旁飾物擺設盡是單車輪、破椅、殘鐘、舊畫框,看得出樣樣都經過精心修補,重填油漆,他坦言,這裏所有裝置都是沙田街坊的廢物,他們有家品要丟掉,都會聯絡小店。這樣一來,悅目裝潢就不用加諸於食物價格之上;二來,他強調環保不是信口雌黃,而是以身作則。說着說着,已置身於數列書架之間,猶如圖書館,這些書籍都是供借閱,這裏可以自由出入,任意把書籍拿走,毋須登記。他徑自拿起一本書,自顧自地解說:「其實每本書,你一個人睇完之後,放喺屋企係冇意思,作者都希望你傳閱開去,愈多人認同愈好。」長此下來,街坊都習慣把看畢的書本拿到小店,支持這股心思。本來經營一家麵店,專心賣食物,輕鬆得多,但B哥非得要把所有空餘時間來弄東弄西,為的,就是老街坊一張張滿足的笑臉。
此舉,其實是愛屋及烏。B哥步入廚房,打開鍋子察看炆煮已久的牛腩,說他喜歡下廚,還不如喜歡沙田。對於一地的鍾情,由一九六二年開始。娃兒於沙田落地,當時還未有這個屋邨,至於小店,早於五十年代,由他祖母開辦,取其父親「張盛」之名,叫「盛記」,同樣於沙田土生土長。小屁孩由睡山上受蚊叮蟲咬,不知自來水為何物,再看着這裏填海﹑建屋,直至這條邨落成,瀝源邨,是沙田區的第一個屋邨,當時是七十年代。一家人決定把小店遷來天井處。當時,這裏共有六間食店,賣燒味的、賣糖水的、賣小食的,他們則賣雲吞麵,反正沒有競爭,大家關係要好。他猶記得,當年要當沙田區居民,三個月就審批完成,他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居民搬至,畢竟是四十年前,以前八人住一個單位,現時人口大減,賺到錢的已經搬走,剩下的,都變成七旬老人。
約十五年前,食店亦開始收縮,由六家減至只剩一家。滄海桑田,唯一不變的,是感情。這個屋邨實在殘舊,很多老人需要幫忙,多年一起成長,一同生活,B哥自覺要尊重這些老人:「佢哋為咗生活,都去執罐仔同紙皮,好辛苦。」當時一位八旬婆婆,每天都來這裏拿啤酒瓶,賣給同區五金鋪,五毛錢一個,他眼見婆婆吃力地推着小車子,瓶子愈多,車子愈重,她反倒更開心,於是B哥嘗試給她錢,着她不要那麼辛苦,她卻一口拒絕,他模仿那老氣橫秋:「B哥,我唔係嚟乞錢㗎,我希望用自己勞力交換少少錢啫,你畀我啦。」這下子可啟發了B哥,既然老人家也如此有尊嚴,不貪小便宜,他能否做點甚麼呢?於是,便有了開心長者日。「如果世上多一點愛,仙境已存在……」唱片機轉動之時,已經是早上九時正。
世內桃源
廚房早已炊煙裊裊,準備迎接門外湧湧老人。啊,今天是九月的首個星期天,正是每月一次的開心長者日。由九時開始到十二時許,免費為長者提供午膳。這個善舉由二零零八年開始,開初因為能力所限,限制一百個名額,如今有大班義工幫忙,再沒有限額。魚貫的長龍陸續進入小店,公公婆婆排久了,總有爭吵,左一句插隊;右一句催促,火花四起,臉上卻是漾着笑意。畢竟多是獨居長者,冷漠孤獨,平時連吵架都沒有機會。坐到席上的老人,有的盯着餐牌,有的老練地點餐,他們吃的東西可自己選擇,並非小店限定。
故此,B哥及其大哥凌晨四時半就回來炆煮,五兄弟姊妹在此幫忙,確保店子運作順利,及保持質量,他嚴肅謂:「雖然係免費,但都唔可以要人食品質差嘅食物,所以我好忙。」語畢,他就為一名婆婆端上一碗熱騰騰的雲吞麵。只見,婆婆邊吃着麵,邊口沫橫飛,聊着哪裏東西便宜、今日吃甚麼餐、哪裏看醫生好,老街坊難得相聚,猶如趁墟。反倒是B哥,幾乎沒有停下來的時間,因為除了吃麵外,他還要準備送給長者的小禮物,有生果、包點、麵餅,臨近中秋還有月餅。與此同時,他要求義工團多與老人聊天,看他們有甚麼需要,例如家居問題,找可以幫忙的朋友或機構,上門幫他們處理。他希望幫助老人家之餘,同時讓年輕一輩多跟老人家溝通,這是身教。
這世上,沒有完全的人,縱是桃源,也不過在人間。這俗世啊,多少還是會有人質疑B哥。總有人問他,是否想做區議員、做政客。他也不介懷,只笑笑地回答:「我賣麵㗎咋,字都唔識多隻,善長人翁都太抬舉我。」他自嘲麵店不算大,日頭生意不太理想,於屋邨內賣麵食的也賺不了多少錢。不是說說,這位老闆打拼多年,現時仍然住公屋,踏單車上班,但他不會因此而覺得羞愧,因為他所做的事,只想令身邊的人更有尊嚴,看到老人家一個滿足的笑容,他就十分開心,就是如此簡單。是的,所有人和物都是一步一步地歷煉成長,B哥也不例外。
那時,年少輕狂。回想起自已二、三十歲時,也曾心雄過,想擁有跑車、想賺大錢、想住豪宅。他人生中,有兩個死黨,認識了四十多年。仍然深刻,他們一起追女仔、賺錢、計劃未來,他調侃:「一齊諗要揸咩車,仲想起樓,你住A座,我住B座,佢住C座,你哋今日煮咩餸,今晚攞嚟我度一齊食。」他們心野,卻念舊,有空就相聚於沙田唱卡啦ok,反覆唱着 Beyond的「海闊天空」,提醒大家不要背棄理想。青狂由他們起,清心也由他們生。記得十年前一個晚上,那是十時許,他們仍在聊是非,朋友忽而說心口不適,B哥着他回去休息。翌晨五時許,B哥接到電話,他走了。頭尾才不過七個小時,好端端的聊天,怎麼會走。受了打擊的B哥停止了手上所有工作,到山上送別朋友,他問朋友,為甚麼那麼快就走,明明甚麼都未實現。就在這霎眼間,他叮一聲想到了:「人生到底要啲咩?係咪錢?係咪名譽?咁多年,我掌握到啲咩?」他才悟到,原來富貴與否不重要,可以令人歡樂,做到想做的事情,才是無價。「紅日照月兒俏,開的心真的笑,就是世內桃園……」他喃喃哼哼,細唱塵世沒有兩全其美,他,選擇放棄物慾。
送別最後一位公公,義工團已經圍到桌前,執筷吃午飯。B哥仍然忙於收拾,背影盡見疲憊,今年五十有六,說老倒也不老,只是比起年輕時,力有不逮。他邊洗擦爐具,眸裏卻是一片前塵:「生老病死係必然,執玻璃瓶個婆婆都過世啦,有開始有終結,係唔知幾時啫。」對於命運,他已經處之泰然,如今只餘一個願望,就是讓這家無後繼的老店,留低最好的印象,方才離開。
終於完成工作,他抹抹手,關掉喇叭。唱片機停下以前,留下這麼一句小調:「願昨天的少年,來日一天,明白人間天堂,就在心的深處。」
惟願,歲月靜好,生生歡顏。
盛記麵家
地址:沙田瀝源熟食中心5號鋪
電話:2692 6611
營業時間:6am-4pm;6pm-11pm
詳情: http://bit.ly/2PVaXBC
採訪:黃寶琳 拍攝:胡浩賢﹑謝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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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二娃離開 在 何景窗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重返○○】黃崇凱/但不能想起太多
圖◎吳怡欣
2019年的最後幾分鐘,我在台南市區一家沒有名字的酒館。室內爆棚,許多人沒地方坐,店貓鑽進來客堆放的羽絨外套,穿行窗外,從煙霧熱烈交談的陽台吸菸區繞了進來,找不到一個角落窩著。我問朋友十年前在哪裡跨年,朋友露出被迫面對三角函數習題的表情,好像沒人可以準確回想起來。
我記得的是二十年前20世紀結束的午夜,我跟高中同學在往淡水的捷運上跟一大群陌生乘客互祝新年快樂。那列捷運中途停下,車廂廣播傳來司機急促的倒數聲,像是臨時決定那樣,帶點喘地從九開始數起。那時我回嘉義蹲重考班不到一個月,每天擠公車通勤,在兩百人的大教室裡分到一小塊位置,聽著全台跑的名師授課,在布道會般的氣氛下,反覆參詳考試拿高分的祕密。我忘了怎麼收到通知,在那個B. B. Call褪流行(我沒有),小海豚手機正在興起(我也沒有)的通訊過渡期,讀淡江大學的高中同學號召大家到台北跨年(難道是誰寫信給我)。當時沒多想上去要住哪裡,重考班年末最後一堂課結束,我跳上客運巴士,一路晃上台北。由南向北的高速公路,像是從很深很深的地底往上的電梯,我在一個方形鐵盒緩緩迎向最亮的夜空。
找到同學住處,發現他的學生套房門口疊了有十幾公分那麼高的鞋子,沒人清楚知道等等要去哪裡、怎麼移動。有同學說,當然去市政府那裡啊,我們這些桃園來的、新竹來的、台中來的、嘉義來的毫無地理概念,只能跟著走。所有開往市區的捷運列車都塞滿人,一路塞到台北車站換線過程中,有些人沖散了。擠上藍線列車,隨著人潮吞吐推擠到市政府周邊,又沖散一些人。我跟搭著彼此肩膀的兩、三個同學決定放棄,打算折回淡水,但無法估算時間,就這樣在捷運上像一包冷凍雞肉被拎到新世紀的起點。
到了夏天,我重考完,聽說讀淡江的同學兵役體檢出心臟雜音,還來不及進一步安排檢查,某天午後他突然心口絞痛昏倒,被送到北港的媽祖醫院。他沒再醒來,幾個星期後過世。
2005年的最後一晚,我在巴黎的旅館房間,跟當時共處一室的女友嘔氣不說話,偶然想起那個早逝的同學。我從沒到過那麼冷的地方,而在將近兩個星期的旅行後,我非常疲憊。旅行之初,我一抵達戴高樂機場就轉高鐵往女友住的小城翁傑待幾天。接著我們一起到史特拉斯堡、日內瓦、尼斯,完成法國東部外掛瑞士的大縱走,最後回到巴黎。起先幾天,我們懷著些微焦慮跟彼此相處,擔心自己和電話裡、信件裡的形象不符。因為我們真的不是那麼熟。但戀愛濾鏡開到最大,一切都很好。我向熟識的學長借了十萬元好讓我開立存款證明,以便申請申根簽證買機票。我向我媽說我非到法國找這女孩子不可,拜託借我旅費。那陣子我病急亂投醫似地丟文學獎比賽,讓我那僅有的幾篇爛小說四處流浪。沒有一篇中獎。我蹺了兩星期的研究所課程,不遠千里為的是專程戳破我的幻想大泡泡。我本來以為我是去合唱那首陳綺貞的〈太多〉,一起上巴黎鐵塔、寄明信片給彼此,到羅浮宮看畫。結果一項也沒達成,只有在羅浮宮外面的玻璃金字塔周圍頂著冷雨寒風走來走去。回程飛機上,我才明白自己唱的其實是巫啟賢的〈太傻〉。還不到夏天,那段短促的感情就像包廂時間快用完時,潦草唱個幾段就切歌了。
有兩、三年,我幾乎每星期都會從公館出發,騎摩托車過橋,沿著中永和旁邊的環河路找那時在蘆洲經營卡拉OK小吃店的媽媽拿零用錢。媽媽做了大半輩子的紡織女工,婚後生完兩個孩子,在農村糾集一批主婦開設代工廠專攻絨毛娃娃,據說代工品質一流。90年代曾有玩具製造商到對岸設廠,找她去做管理職,她說我又不認識字去那裡做什麼。但我很確定她識字。她曾經堅持下工後每晚騎機車到嘉義市區讀小學補校,從ㄅㄆㄇ學起。有次我跟著她去上課,順手和她一起作弊應付隨堂考試。課程結束,我媽拿到畢業證書,據說是全班第三名。媽媽在兩個兒子上大學後,突發奇想北上蘆洲找地方開卡拉OK店。她獨自找店面、搞定一切,開張營業,居然生意不惡。隔年我爸就隨著妻子的腳步,在店裡做起頭家,幫忙上菜、敬酒,招呼客人。我總是在週末傍晚六、七點到蘆洲,店裡偶有三兩來客,打完招呼隨即上二樓,窩在客房看電視。我國中時在家聽過我媽深夜call-out給電台節目,握著麥克風似地對話筒唱歌。她坐在裁縫車前,歌聲迴盪在漆黑的鐵皮屋內,穿過其他裁縫車、裝訂絨毛娃娃眼珠的橡膠槌、分堆放置的組裝零件、拆解的樣品模版。如果拿著電話分機聽,大概會有多聲道環繞感。她似乎跟電台主持人、常常call-in到節目唱歌的其他聽眾也成了朋友。我想她真的很喜歡唱歌,也很喜歡交朋友,才會想開一家唱歌的店。
那時我也很愛唱歌,三不五時約同學挑便宜的通宵時段唱整晚。但我從來不在我媽的店裡唱歌。我討厭每星期都要騎車到蘆洲拿零用錢。我討厭那家卡拉OK小吃店,我甚至不覺得那是可以唱歌的地方。我討厭到了蘆洲店裡整晚只想窩在二樓房間的自己。我跟爸媽沒太多話好說,於是每週來找他們就只是為了零用錢,讓我變得更厭惡自己。只要我能忽略他們「錢怎麼用那麼快」的輕微抱怨,我就能要到兩千塊。SARS爆發期間,城裡人人戴口罩,電影院、KTV這類公共娛樂場所生意慘澹,自然也包括我媽那家店。那陣子的週末,我總會看到我爸稀釋一水桶漂白水,拿著拖把勤快拖地,要不就拿著酒精噴槍、抹布,擦拭店內桌椅。我只是在一旁看著,從沒出手幫忙。我知道店的生意不好,我知道我的學費是親戚湊錢幫忙出的,但我還是要來拿我的兩千塊。有時我甚至不過夜,拿了錢就掉頭騎回宿舍。
在我整個大學四年加研究所四年總共八年的學習年代,我爸媽只來過學校看我一次。雖然他們的主要目的是要去看師大路的超高人氣皮膚科診所。他們讓朋友送進城,來我宿舍,東看看西看看,最後像對沒錢開房間的小情侶爬上我宿舍的單人床睡午覺。他們睡到傍晚起來,我幫他們叫了計程車到師大路。送走他們後,我發現我們沒說幾句話,我沒帶他們到校園走走,也沒買福利社的牛奶或冰淇淋給他們嘗嘗。後來聽我媽說,他們等到將近半夜才看到醫生,醫生看不到五分鐘就打發他們領藥了。
我媽在我大學最後一年頂讓蘆洲店面,準備回鄉開一間更大的卡拉OK小吃店。她的大計除了開店,還要找地蓋新屋,串連各路親友,打算弄民宿套裝行程。我乍聽覺得真是異想天開,在這個每逢大雨就淹水的海邊鄉里,哪有什麼景點可看?海岸堤防外,隨著浪潮推擠的是漂浮垃圾、保麗龍碎粒和消波石粽,沒有一片可以活動的沙灘。堤防內是切割成一塊塊的養殖魚塭,只有細得像血管的小路延伸連接。靠近鄉公所的街上有當時唯一一家便利超商,各村落都只有一、兩條街能擺上菜販肉攤,間有賣羹麵、炸粿之類的攤商、小吃店。我那時想,難不成有人會專程來看「汪洋中的一條船」鄭豐喜的爬行路線?或者有人要看亞洲鐵人李福恩國中時候練標槍跳高跳遠的操場?還是要探訪秦漢當年拍電影飾演鄭豐喜任教的口湖國中教師辦公室場景?或者包幾架膠筏載客看每隔幾年就來一次的淹水,附贈全身防水撈海藻的工作服可下水體驗救災?反正我媽就是有信心做民宿能成,她照樣開店,慢慢看地,找朋友打牌聊天。
那年夏初口湖鄉做大水,我毀棄了一個女孩子的心,投向另一個即將飛往法國的女生。我媽找到一塊法拍魚塭地,打算填土蓋房子,規畫在這間大平房弄五間套房,內含寬敞的飯廳、客廳,完全以日後的民宿想像來設計。我年初向她要錢補習日文,年末又跟她借旅費到法國。隔年我沒等到對方回來,我的日文拖拖拉拉學到五段動詞就停滯,直到補習班會員資格過期。我總是這樣隨便浪費我媽辛苦賺來的錢。
在我困於感情、寫作和一無是處的課業期間,我媽生病,我媽跟我爸吵架,新房子施工走走停停,我媽開車到處拜訪親友。有一小段時間,我會到三重的老公寓看她。那是設有神壇的迷你宮廟,起乩的神要她吃蓬萊蕉還什麼神祕草藥治病,要她在神壇下打地舖睡覺養病。一年過去,我媽依然走跳各地,我申請到浙江大學交流三個月。我天天揹著筆電到分配的研究室看書、看電影,到校外吃五塊人民幣一盤的雞蛋炒飯,有時騎著龍頭歪一邊的腳踏車,奮力避開洶湧人車,繞西湖一圈。浙大認識的朋友常跟我聊侯孝賢、楊德昌、蔡明亮和馬英九。我跟媽媽通過幾次電話,她都說還不錯。
回到台灣,我得在年限最後半年寫出論文。我媽愈來愈頻繁進出醫院。那年的總統大選,我媽要我相信台灣選給民進黨,我陪她到投票所,心裡不以為然地投了廢票。當晚她靜靜睡著了。當年的美國職棒大聯盟開季,王建民投得極其神勇。我媽在清明假期後的一天清晨,永遠睡著,成了新房子第一個離開的人。那之後,王建民跑壘受了大傷。我總算趕上期限交出論文畢業,在夏天入伍。那個夏天來了六個颱風,據說幫《海角七號》創下票房紀錄。我在嘉義中坑新訓中心打掃營區好多次,穿了好多天又重又臭的軍用雨衣。結訓前抽籤,我志願到南沙太平島,但體檢沒過,沒成,回到雲林海邊服完兵役。大概是我媽不讓我去的緣故。
photo:吳怡欣。www.facebook.com/yihsinwuillustration/
漆二娃離開 在 錯別字-賴正鎧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三太子叫外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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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盡量不寫錯別字的錯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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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蒐集「外送員」、「武漢疫情」之類的相關故事,如果你有!請到我的粉絲團私訊我,因為我缺故事,但也在這樣的打聽下,聽到小黑幫三太子外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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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小黑真實故事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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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黑,住在新北市,白天爸爸是油漆師傅,晚上是宮廟三太子的乩身,從以前我爸就在搞「槓斜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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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就有特殊體質,看不見但感應得到,多半是三太子會到我夢裡,但要我幹嘛都不會說清楚,總是暗示來暗示去要我猜個老半天才知道,我之前就抱怨過,都是男人,有話直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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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修不夠,悟不出來,叫你沒事來幫忙宮廟事情,你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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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都這樣念我,但我當然不要!與其下班被抓去「服務信徒、開壇問事」,倒不如去當外送員還有錢賺,花了點時間介紹我的背景,是因為在我當外送員時,有一天三太子又來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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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夢中的三太子體型很高大,有著小孩的軀體跟娃娃臉,但比例卻是跟NBA的歐尼爾一樣龐大,看起來就像個巨嬰,三太子旁邊站了一位小女孩,兩人佇立我眼前都不說話,所以我只能想辦法看出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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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很瘦很髒,夢中還聞得到很久沒洗澡的酸味,大小不一的瘀青佈滿手腳,唯唯諾諾躲在一道黑影的後面,看不清楚她的長相,當我往前一步時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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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騎車、買早餐、進車廠,叫貨、修車、點貨、跟客人喇賽,然後又下班去當外送員,結果晚上又夢到一樣的夢,就這樣持續了兩個多禮拜,直到有天晚上送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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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取了一碗皮蛋瘦肉粥,騎進一處窄巷再走進一棟老公寓,堆滿雜物的樓梯間轉彎都要側身,好不容易爬到四樓有點喘,一道生鏽的紅鐵門下站了一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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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夢中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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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夢中看不到臉,但大小不一的瘀青佈滿手腳,唯唯諾諾躲在一道鐵門的後面,還有聞到很久沒洗澡的酸味,這讓我當下傻了!不過就是叫個皮蛋瘦肉粥,三太子有必要託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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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餐離開,但我的思緒一直留在小女孩身上,三太子一定是在暗示我什麼?隨後我停止接單騎回小女孩的家,走到一半女人的尖叫聲跟男人大的大吼聲,從那片薄鐵門炸了出來,小女孩就坐在一旁的樓梯間吃皮蛋瘦肉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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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了小女孩要不要幫忙,她既沒搖頭也沒點頭,互看幾秒鐘就跑進戰亂的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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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想越不對,打了110又打了113,然後躲在對街抽菸,過了幾十分鐘警車來了,再過幾十分鐘左鄰右舍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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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假裝過去問怎麼了?才知道這戶人家老公愛喝酒,常常發酒瘋打妻小,老婆有精神障礙,女兒是聽障,之前有行俠仗義的鄰居出面阻止,第二天家門口不知道被誰潑汽油,大家也就不敢再管這家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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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後,我就再也沒夢到三太子跟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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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子,有次送餐到小女孩家附近,我刻意騎過去打聽,聽到妻小已經被安置了,不過老公還是一人住在家裡常常發酒瘋,鄰居說完反問我,啊你是誰?我笑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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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個外送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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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當時我正在採訪一間宮廟,恰巧小黑就在旁邊看,因此跟他搭上聊起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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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不太相信,太離奇了啊!但聽小黑不疾不徐的說實在不像假的,加上大家閒聊間又說了許多更離奇的事蹟,回頭看「三太子託夢叫外送救人」也就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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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照片的三太子,不是小黑的三太子,是我的夥伴他買來放在辦公室的,我一時找不到照片所以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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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別字 #示意照片 #外送員 #三太子 #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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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寫過的故事
https://www.ettoday.net/dalemon/editor-news/130
漆二娃離開 在 療心粿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案發第一日
「這次的案子很棘手,當事人名氣地位高,我們接受委託就必須讓他贏,不管我們心裡知不知道真相,身為律師,就是打贏官司,很簡單。」方巧慧身穿合身洋裝,傾腰比劃著投影幕、側坐在會議桌最前方,身材呈完美凹凸弧線,眼前幾個男性菜鳥律師看呆了,根本沒專心聽簡報,但還是敷衍地回答,「是的,組長。」
手機螢幕突然亮起,映出「姊姊」兩個字,「散會吧!」方巧慧揮揮手趕跑幾隻色蠅蟲,隨即接起電話,「妹…」電話那頭聲音不大對,「姐妳怎麼了?怎麼在哭?」巧慧語調變得焦急。
「你姊夫死了…被殺死了…」哽咽地吐出幾個字,巧雲嚎啕大哭,巧慧馬上掛掉電話,直往事務所地下室的停車場跑去,隨即開著自己的轎跑,往姊姊位於陽明山住處開去。
到了現場,巧慧訝異自己不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目測十來名刑警加上五名偵查人員和一位法醫,姊姊家偌大的庭院頓時顯得有點擠,巧慧熟門熟路地把車停進宅院靠邊的車庫,一下車就被眼前奔跑而來的姊姊抱著,巧雲傷心又不知所措地對妹妹說,「怎麼辦…他走了…我怎麼辦…」
「別怕別怕,有我在。」巧慧輕拍姊姊的肩頭,把她扶到客廳皮沙發坐著,這時一位刑警主動來搭話,「請問你是?」「死者是我姊夫。」巧慧回答的同時,順勢往主臥室瞄了一眼、看穿案發場景,只見到姊夫胸腔部位坑坑洞洞,一把利刃還插在肚臍眼的位置,血漿外滲,一路從床鋪上往下流淌至整片地毯。
「很明顯是他殺,我們已經取得你姊姊案發當時確切的不在場證明,方才她一個朋友有來作證,你姊姊直到今天凌晨六點才跟她一起回國,這排除了熟人行凶的可能性。可是…」刑警說到一半語塞。
「可是?」巧慧追問。
「可是,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痕跡,從大門、庭院、家門、玄關,一直到客廳,都沒有刻意遭到破壞,或是扭打的痕跡,犯案範圍似乎就只有主臥室,而且你姊夫…生前毫無抵抗,也驗出酒精反應,你看他只裹著一條浴巾…唉,實在不好辦。」刑警似乎有話不方便在巧雲面前說,把巧慧拉到客廳一隅,「我們懷疑,兇手可能是你姊夫帶回來的熟人,但是!是趁你姊姊不在的時候帶回來的,你姊姊可能不認識。」
「你懷疑他…外遇?」巧慧訝異地看向刑警。
談話結束,巧慧皺著眉頭走向巧雲,先是給她一個堅定的擁抱,接著說,「姊,不要擔心,之後我都陪著你。」說完的同時也轉頭對刑警說,「在你們查出兇手之前,我就是受害者方巧雲的律師,有事都請聯絡我,我怕當事人情緒不穩,她也需要休息。」
「妹,謝謝妳…」巧雲邊拭淚邊說。雖然巧慧是妹妹,但其實倆人從小就是如此,巧慧的個性比較獨立、剛強,巧雲反而柔弱許多,從小被爸爸打的時候,巧慧都會擋在媽媽和姊姊面前,尤其媽媽後來罹患肝癌不幸過世後,巧慧的個性變得更強硬,更在出社會後,毅然決然斷絕父女關係、離家。
巧雲此時為丈夫落下的眼淚,看在巧慧眼裡,讓她燃起對母親的思念。自姊妹倆有記憶以來,爸爸的形象宛如惡魔,一天到晚跑酒店,不務正業就算了,一到家就是出拳出腳,媽媽臉上、兩個女兒身上,經常被打得滿身傷,甚至三番兩次帶酒店小姐回家,當媽媽的面對別的女人又摟又親。
巧慧對媽媽有多不捨,對爸爸就是多恨。令她和姊姊絕望的是,媽媽後來因為過度操勞、日夜工作,累得罹患肝癌病逝,巧慧還記得,媽媽在家倒下那天,姊妹倆不斷撥打爸爸的電話都沒有人接,最後話筒傳來的,是一位酒店妹的嗲聲。
因此,直到姊姊嫁人那一天,巧慧也考上律師執照後,她就直接離家不再回頭,別說和爸爸同住,她更是氣得直接把邁入晚年的父親送進療養院。
>案發第二日
陽明山山腳下,有間旅館是巧慧常去的,她暫時把巧雲帶到那兒住,陪著她入睡後,到櫃檯和經理打過招呼、付清一整個月的價錢後,還細心地交代飯店人員隨時注意巧雲房裡房外的狀況,她便開車離去,累了一天,差點忘了還得上「夜班」呢!
巧慧白天是專業律師,到了晚上有另一個身分:陪酒妹。
明明不缺錢,但她有其他目的。多年來,她到了夜晚都會脫去呆板的套裝,改換上性感短裙、低胸薄上衣,在酒店包廂裡招待上門的酒客。
一走進兼職的酒店,領班隨即走來,「小姐,妳雖然不缺錢,但是排好的班就要準時到啊~那邊好幾個老爺子都指名要妳,我要被逼瘋啦!」「好啦~好啦~」巧慧連說話聲音都高了五度,換裝也迅速換了個性。
走進包廂,幾位看起來上了年紀,滿臉油光又肥胖的西裝男像餓虎般朝巧慧撲過來,「怎麼現在才來呀~我今天帶幾個好哥兒們都來探妳班!」第一個把手摸上巧慧腰間的是老顧客了,他夜夜不回家陪伴糟糠妻,天天把錢往巧慧的底褲裡塞,巧慧完全不抗拒,也不羞澀,男客們玩得多開,她都陪玩。
領班把門偷偷開了一道縫,領著其他剛加入的酒店小姐來「實習」,領班說,「你們多跟巧慧學學,不要一天到晚嫌客人,主動一點,客人就會塞錢,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錢有家室的,都特別喜歡巧慧,像她這樣三八、悶騷的,很有一套對付那些男人,讓他們一個個不回家,每天來撒錢。」
「曾有幾個大客戶啊~為了她,甘願拿房產抵押、和老婆離婚、搞臭名譽,也都不在意,就只為了帶著一大把鈔票來看她一個微笑呢!唉,真不知道她哪裡學來這些手段,看起來傻裡傻氣,骨子裡很不簡單哦~」倘若領班知道巧慧白天是個專業律師,恐怕不敢這麼在背後這麼議論。
陪喝到凌晨三點,巧慧再出包廂下班時,真的累壞了,她回頭看一眼在地上醉倒的幾個企業家、幾個貪色的有婦之夫,低咕一句,「都一個樣。」就攔計程車回家了。
>案發第三天
前一晚喝太多,今早清醒第一件事,巧慧先從藥櫃裡拿出止痛藥罐,連吞了三顆,才覺得頭痛好些,站在鏡子前,她突然眼眶泛淚,眼前的自己臉妝糊成一團,狼狽地很,巧慧搓揉著嘴唇,口紅在唇邊染成一片紅,她喃喃自語,「我這麼累是為了什麼,為了報復,一定要撐下去。」
突然間,銳耳的電話鈴聲響起,號碼不熟悉,巧慧還是接了起來,「喂,方巧慧小姐嗎?我是那天在你姊家跟你聊過的張刑警。」「哦!記得,怎麼了嗎?」巧慧的語調變得謹慎起來,「案情有了大進展,想邀你來警局談一會兒。」「好,我知道了!」掛上電話,方巧慧匆匆梳洗、換上俐落套裝,坐在玄關穿鞋時,突然想起姊姊巧雲還在旅館呢…但思索了半晌,她決定先自己去警局了解一下案情,再看情況「斟酌」讓巧雲知道。
抵達警局大門,張刑警迎面而來,「方律師,我們裡面請。」巧慧毫不遲疑跟著張刑警走進警局最裡頭的小房間,進門後她突然覺得不大對,這間看起來…是偵訊嫌犯的訊問房呀!但張刑警已將門上鎖,並示意巧慧坐在靠牆、裏頭的那個位置。
張刑警和巧慧面對面坐下,巧慧覺得氣氛詭譎,主動開口,「張刑警,是不是走錯房間了,我們去外頭討論案情也行,怎麼把我帶進訊問室啦?」
張刑警嘴角勾起微笑,悠悠道出一句,「巧慧小姐,很抱歉以這種方式讓你知道,事實上,我們早已掌握證據,你就是殺死許牙醫的兇手。」「別鬧笑話了!我是律師身分,我姊姊還在別的地方,我去帶她過來理解案情。」巧慧一改過往冷靜幹練的態度,現在像個娃兒一樣慌張地語無倫次,額頭上斗大的冷汗珠倒是騙不了人。
張刑警看巧慧慌了,丟出一小包夾鏈袋,裡頭裝有一顆銀色鈕扣,那是案發當天,巧慧姊夫在掙扎過程中,從她牛仔褲上拽下來的…「這是案發第一天,在你抵達之前,我們從死者手裡找到的,你姊姊那天就知情。」張刑警淡然地說。
「我們已經派人去接你姊姊,她人現在很安全。您現在擔心地應該不是你姊姊,而是猜想,我們怎麼會知道吧?」張刑警說完這番話,宛如一把利劍刺破冰心,瓦解巧慧的武裝,淚珠一顆顆滑落,落在桌面。
此時此刻,巧雲正站在玻璃窗的另一邊,她也一同哭泣。巧慧往漆黑的玻璃窗望去,她心裡有了底,深吸一口氣後,終於道出真相…
「是姊夫先外遇的,我比姊姊早發現,但也不確定姊姊有沒有發現。姊姊結婚那年,我本來心想,在爸爸那個無賴之後,方家終於多了個可靠的男人,沒想到有天,當我從事務所下班,經過附近的酒店時,竟看到我姊夫在那門口摟著一個酒店妹,天都還沒黑,他騙我姊在上班、在工作,結果竟然在酒店裡?」
「他讓我想起爸爸,那個整天喝花酒,毀了我們一家的壞爸爸!從那時候開始,我好想報復男人!好想好想…我覺得男人為什麼都不好好顧家庭,對外頭的女人獻殷情、撒錢,對家裡的孩子和妻子卻拳腳相向!」
「所以我去應徵,晚上我就去那裏陪酒。我是犯賤的,我刻意只討好結了婚的酒客,我刻意脫去上衣勾引那些上門尋歡的有婦之夫,他們都一個樣!都一樣沒用!」
「可沒想到,一切超乎我預期,姊夫不知從什麼管道知道我在那裏兼差,他竟然故意買下我整夜的時段,當時我以為他瘋了,走進包廂裡氣得罵他有病,但他卻反過來威脅我!他說,要是姊姊知道我在陪酒會有多傷心…這些男人好可怕,他們總有辦法把女人嚇得手足無措。」
「那一晚,姊夫在包廂裡摸遍我全身,還把我帶出場過夜,做愛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報復失敗了,終究女人還是栽在男人的手掌心…被欺負、被凌辱,我甚至在姊夫臉上看見爸爸的臉,心底想著,原來爸爸以前到酒店找女人都是這副噁心的癩蛤蟆樣,放著妻小在家裡,在外頭享受。」
「幾天前,姊夫又來包我的場了,他說好不容易把姊姊打發出國玩,他同樣威脅我,如果不和他出場過夜,就要讓姊姊知道我陪酒、讓姊姊傷心,我沒有其他辦法,笨的像隻驢跟他出場,沒想到他把我帶到家裡去,在那張床上,在他和姊姊平常一起睡的主臥室裡,姊夫要我服侍他,要我用力的擺動臀部、搖到他射出來為止,我不知道為什麼…被姊夫操控著身體,我就會看到爸爸從前兇狠揍我們的模樣,我好害怕,不敢反抗…」
「但是,突然間我看到床頭櫃上,擺著一張姊姊笑得燦爛的婚紗照,我的腦袋裡,一個聲音告訴我,不能輸給男人,一定要報復!一定要報復!」
「因為我坐在姊夫身上,我趁他舒服地閉上眼享受時,右手伸進一旁椅子上的包包裡,抽出我攜帶的防身小刀,再也忍不住了,我當下真的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往他的胸口刺,每刺一刀,我都開心!第一刀,我靠自己的力氣殺死男人了!第二刀,殺死爸爸了!第三刀,是替死去的媽媽刺的!我一直刺、一直刺…」
雖然巧慧已經語無倫次,但總算把真相全說出來了,張刑警沒有打斷她,留她一人在偵訊房裡崩潰地呢喃自語便離開、到玻璃窗的另一頭和巧雲對話。
「張刑警,先生外遇我早就知道了,這樣可不可以讓我妹的罪減輕一些?我不怪妹妹,也不對她生氣,她跟我一樣,太苦了才會這樣的…」這段話是巧雲跪下來向刑警嗑頭說的。
最終,巧慧被依謀殺罪名起訴,判處15年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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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吧孩子》
第十章:冤冤相愛(4146字)
作者: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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