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老公和兩個小的 大概被我慣壞了，生活上懶得要死 買來的水果不削就沒人吃，煮好的蝦子不剝殼不會有人動，瓜子還要幫他們先把瓜肉拿出來，就連魚刺我都要事先幫他們挑乾淨 所以我常常在餐桌前念他們：你們這群懶人，自己沒手沒腳，不會動呀？ 其實也就是小抱怨一下，念歸念，還是怕他們水果吃不夠，邊默默削 母親節當天 哥哥帶著妹妹，拿了一大碗已經煮熟，但剝得有些亂七八糟的蝦子遞給我 . 「媽媽母親節快樂」小一的哥哥說 . 『我們會剝了，以後我們可以自己剝，媽媽辛苦了』剛上中班的妹妹，有點像背台詞那樣，童言童語地隨之附和 . 而我老公躲在一旁的廚房，拿著手機錄影，一臉傻笑的看著這幕。 ＿ 我閨密是個超級保守的女孩，典型那種功課很好、很文靜、愛看書，與世無爭的資優生 明明很漂亮，可直到都18了，也沒交過半個男朋友，純粹就因為她覺得學生本分是先好好念書 而高中三年更是別說翹課，連遲到一天都不曾有過，徹底的全勤 今年升大學的暑假，我跟她逛街，逛到其中有間店有活動，兩個人一起穿耳洞不用錢，買耳環還有打折 . 「我陪妳穿吧」她說 . . 『蛤？』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 「以後我去台北，妳還留高雄，我們距離就遠了」 . 「妳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身上能有個地方能為妳留下紀念」 . 「這樣只要摸到這個耳洞，我們就能想起還有彼此」 . 『喔..』我有點不知該怎樣反應，畢竟平常喜歡嘴她嘴慣了，突然感性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 「欸」 . 『幹嘛』 . 「我會想妳」 . 「很想很想」她抱著我。 ＿ 我爸爸在警局擔任某刑事警察大隊的大隊長 小時候，我很崇拜他，覺得當警察好帥，而且他的其他同事也都很敬佩他 常常私下跟我說爸爸的英勇事蹟，是怎麼偵查的，又是如何靠著蛛絲馬跡破案、以機智解決什麼凶險的事，說的一個比一個精彩，好像眼睛會發光一樣 但隨著長大，我卻越來越討厭他 覺得他太愛把對下屬那套帶回家了，常常忍不住吼回去：我是妳女兒，不是妳下屬好嗎？這也要管，你煩不煩！？ . . 去年剛考完學測後，跟他衝突上升到了頂點，我實在受不了他明明什麼都不懂，還要對我的想法管東管西 要過年前的晚上，一路為學測的事吵到深夜，我心想反正難得回台南老家，又是除夕，索性不睡了，漫無目的的在網路上亂逛 突然，天搖地動起來，書櫃轟聲倒下、所有東西散落一地，從小到大沒有碰過這麼大的地震，我嚇得立刻放聲尖叫 幾乎就在同時，他直接踹開我的房門，衝過來將我撲倒在桌子底下 . 「不怕不怕」 . 「爸爸在，爸爸在。」 . 他緊緊抱著我 就好像，天塌下來他也要替我擋著 就好像，害怕著我會隨時不見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他發抖。 ＿ 我媽媽是護理師，從我有記憶開始，她就一直很忙碌 總得要深夜，或一大清早才能看的到她 不過她依然是位稱職的媽媽，回來不管再怎麼累，都會先來看看我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會在房間裡裝睡，直等到她回家，躡手躡腳的推開房門，親我額頭一下，幫我蓋好其實我故意踢掉的被子，才會真的入眠 雖然工作忙，但她對學校也很熱心，無論再怎麼累，還是堅持下午有空的時間要來學校當導護媽媽，指揮交通，協助完就直奔醫院 . 「媽媽也想更多參與你的生活嘛」 . 我問她怎麼不在家多休息時，她這樣答 . 在我的成長過程，包括學校裏頭的方方面面，她都不曾缺席過 小六那年，她在小夜班上完，回家的路上被撞了 對方酒駕，酒測值超過1.14 警局裡，對方跪在地上，對我們不斷磕頭，說他錯了，真的錯了 他家裡也還有妻小，他不是什麼壞人，求求我們能給他一次機會 我爸爸沉默不語，像是失去所有力氣，攤坐在椅子上 . 『那我媽媽...，是壞人嗎？』我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問 他愣住在地上，沒有回答 一旁的爸爸卻哭了 趴到桌子上，從壓抑的全身抽搐，到嚎啕大哭。 這件事很快就傳開，喪禮那天，全班同學和班導都來了 他們一個又一個抱了抱我，並送了我張大卡片，裏頭有我從小一開始所有同學、朋友、老師的打氣 很快，幾周過去，來到國小畢業前最後一場的運動會 原本開場是志工媽媽的土風舞表演，我知道，因為我媽媽當初也有去排練 可是阿，跑到台上的，卻全變成了男生，全是爸爸們 包括我爸 他們在台上扭腰擺臀，全場笑聲、掌聲不斷 結束後，爸爸走下台抱住我，在我耳邊柔聲說：別忘了妳還有我 其他同學媽媽也來跟我說，她們以後都是我的媽媽，需要她們別客氣 直到今天，我大學已將近畢業 每年過年，她們還是會多做一份年菜送到我們家，不時問問我的近況 甚至當初搬宿舍時，其中一位媽媽還開著休旅車，從台中一路載我到外雙溪的宿舍 . 『不行啦，這太麻煩了』我說 . 「有對女兒嫌麻煩的嗎？」她璀璨一笑。 . ＿ 今天限時發出去後，平均每幾分鐘就有人傳一個小故事給我 真的很謝謝所有願意閱讀這裡文字，和將自己人生跟我分享的每一個人 雖然我也許無法每篇都細細回復，但我會花時間盡可能一一讀完的 以後應該有很多暖心的故事可以慢慢寫了 再次謝謝你們〈（＿ ＿）〉。 ＿ 試問，有什麼讓人心頭一暖的小故事呢？ ＿ 樂擎文 #你的故事我幫你寫 更多故事，收錄於新書《筆尖上的擺渡人》，訂書(蝦皮搜尋樂擎)、投稿、求助請見：@luke7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