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海總網路掛號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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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9-19 18:3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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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下雨的聲音 /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前言: 今天要描述的主角,他的家人是我臉書朋友,也可能是此粉絲專頁的讀者, 本文描述的內容是根據我對主角生前的記憶,不一定完全正確,如果與事實有出入,本人絕無惡意,也請家屬海涵。可以直接私訊我,讓我做修正,或是撤除。)

    每天早上我都會開車載我孩子上學, 在車上我會讓孩子點歌, 聽他們喜歡聽的歌曲, 邊開車邊聊聊對這首歌的感覺, 也算是一種親子同樂。

    有一天, 我的女兒(國小三年級) 點了「聽見下雨的聲音」。

    「爸爸! 這首歌好好聽喔! 我們老師最愛聽, 班上同學很多人都在聽喔!」

    「喔!這樣啊!爸爸也很喜歡這首歌呢!」

    正如同曾經有人說過:「 所有的故事, 都有一首主題歌」。我會喜歡這首歌,除了旋律好聽之外,它更喚起過去一段特殊的回憶。

    故事開始

    我記得那是一個週五的傍晚, 他是我當天門診最後一個病人。 當時我在長庚還算資淺,同時段開診的都是大牌的主治醫師。 顯然他是臨時掛號掛不到號, 而我是唯一沒有滿號能夠掛進來的。

    他是一個身材非常瘦高的男子, 理著小平頭,穿著T卹、 短褲,大約50多歲。 講話非常文雅有禮貌。 我可以感覺到他生病已經忍耐一段時間了, 從他的身形、言語,任何人都可以感到他非常的不舒服。

    經過幾次的追蹤檢查, 確認了他的病因, 這個疾病必須住院開刀才能治療。 護理師告訴他住院的流程。 到目前為止,他就像我看過的大部分病人一樣, 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幾個禮拜後,也就是他要手術的那一天早上, 我帶著住院醫師查房, 巡視當天要手術的病人。 那一天手術特別多, 他被安排到下午時段。 我們進入病房的時候, 他正坐在床上戴著耳機聽音樂, 好笑的是雖然戴著耳機,耳機線卻忘了插入手機 (或是沒有插好), 病房都是他手機音樂聲音。

    「 先生, 聽音樂要小聲一點喔, 否則會干擾到其他病人」 住院醫師提醒他。
    「 哇... 真對不起! 」, 他慌慌張張把音樂關掉。

    「 醫師抱歉, 今天要開刀有點緊張, 聽聽音樂緩和一下心情」,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說道。

    走出病房, 我問住院醫師, 這首歌是什麼啊? 還挺好聽的勒!

    「 啊! 老師你不知道嗎? "聽見下雨的聲音啊"! 好樂迪、錢櫃,K歌必點」

    呵呵, 我當然不知道啊。從我當醫生以來好久沒有去KTV唱歌了, 簡直就是流行絕緣體啊。

    當天的手術相當的順利,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下班前, 我到病房一一巡視手術完的病人, 當我巡查到他的病房的時候, 我簡直驚呆了!

    他的孩子這麼多!

    印像中應該有五六個吧,男的英俊、女的美麗,年紀最大的姐姐估計30歲出頭, 最小的弟弟很年輕可能還是中學生,每一個都挺拔高挑,都是模特兒級的身材。

    孩子們圍繞在爸爸的病床旁邊,陪伴著爸爸。 病人的太太滿面愁容,很擔心先生的病情。 她拉著我問了很多問題。 雖然焦慮,但他太太非常有禮貌, 而且談吐舉止相當的溫雅端莊。 第一次跟病人的家人見面, 我感覺到這個可能不是一般普通的家庭。

    走出病房之後, 住院醫師壓低聲量跟我說,「 誒...老師.. 裡面有一個人是 XXX 耶。」

    「 那是誰?」 我滿臉狐疑。
    「 是很有名的歌手啊! 人漂亮! 歌又好聽!」

    這時候我才恍然大悟, 昨天聽到的這首「 聽見下雨的聲音」 正是他女兒所唱。 頓時我心裡一陣感動。 通常一個即將開刀的病人, 情緒必定惶恐不安, 此時如果聽到自己女兒美妙的歌聲,一定是無比的慰藉, 心情必定緩和許多。

    後來我上網搜尋了一下這位「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不查不知道, 查了嚇一跳!

    看似低調平凡的他, 竟然是地方赫赫有名的人物,在地人又敬又怕的「社會人士」, 也正因為喬過一些「社會事」,因此進去「深造」過。他的事跡在網路新聞都可以看到。

    第二天查房我再見到他的時候, 有點緊張,「 哎呀, 真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大哥您這麼有名!」

    他很靦腆的笑一下, 「 沒有啦! 就做做生意、交交朋友, 幫忙自己兄弟。新聞寫得都誇張啦!」

    但沒多久他又拉著我的手,很嚴肅的跟我說: 「侯醫師請您務必幫忙! 因為我身份特殊, 希望低調, 讓我好好養病就好。」

    大哥是對的,大哥的話要聽。

    不知道為什麼, 我們聊了起來, 而且很投緣。 他跟我想像中的社會人士完全不一樣。 他很幽默很健談,每次查訪查我都心情很好。 我在長庚工作步調非常忙碌, 可是每次查房到他的時候內心都會有點期待,把握有限的時間跟他「鬼混」一下。

    這些年來,我治療的病人不乏政治人物、大老闆,很多都是什麼總裁什麼董的, 每個人似乎都很會交朋友,然後又說他跟「王家」有多熟, 「三小姐」是他認的乾姐姐、台塑企業的哪一個老臣是他打球的朋友..... 諸如此類的話,這些年真的是聽多了。

    我的這位「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非常不一樣,他不會像其他人總是要攀親帶故、依附關係。 他很喜歡聊體育, 尤其是籃球,對台灣的宗教民俗也相當的熱衷。

    但跟他聊最多的還是「爸爸經」, 當時我老大才1歲半, 老二剛出生, 他總是跟我閒聊當爸爸的心得。 他會跟我分享他家庭的照片, 跟他子女的互動。每次聊到他的孩子的時候, 都可以感受到他眼神流露出的自信與驕傲。

    「侯醫師你知道嗎, 我這一生最大的成就, 就是我這群孩子, 他們都很棒!都是我一輩子的驕傲!」

    「我們男人在社會打拼, 為家庭犧牲奉獻,很辛苦、很危險, 但是只要想到我孩子們這麼乖, 這麼懂事, 一切都值得了」

    我非常確定他是一個好父親、 好先生、 好老闆。 但老實說,他可能不是一個好病人。 出院之後, 我幫他預約的回診他常常沒有來,幫他安排的檢查有些他會忘了去做, 印像中,他常常是不舒服, 受不了,才會再跑來門診找我。

    而且,總是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 沒辦法, 最近事情太多, 真的是抽不出時間。」 他總是這樣解釋。
    「 最近忙著邀請朋友參加我女兒的演唱會, 侯醫師要不要來啊? 我請公司的人幫你安排一下。」 這時候又可以看到眼神充滿父親的自信與驕傲。

    不過,說真的, 我對他病情的擔心, 遠遠勝過於對他女兒演唱會的好奇。

    之後我辦了離職,到美國去進修, 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 學成歸國之後,回長庚看門診, 老病人們陸續回籠。 我常常在星期五下午門診結束的時候會想到他, 心中納悶,他怎麼沒有再回來了? 有時候有念頭想主動打電話找他, 可是他低調到連名片都沒有給我。

    等到下次聽到他的名字, 是2017年從新聞上得知他過世的消息。 當時我感到震驚、 有些難過。依據新聞報導,他是因為另一個疾病而過世,與泌尿系統疾病似乎無關。

    一直到今天當我聽到這首歌,「 聽見下雨的聲音」, 我都會想起那位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想到他的小平頭、靦腆的笑容、高瘦的身材、想到我們聊的爸爸經。

    這一天我在家裡,一邊聽著歌, 微笑著望著我的三個小孩。

    「爸爸你怎麼一直看我們, 然後又不說話?」

    「 嘿... 沒事」,我恍過神。

    「 孩子們, 你們知道嗎? 你們都很棒! 你們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 都是我一輩子的驕傲!」

    #健康科技最前線
    #深夜老司機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 海總網路掛號 在 生殖醫學博士 朱伯威醫師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1-08-10 20:3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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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有朋友問朱醫師門診以外的時間在做什麼
    其實除了臨床工作以外
    研究與教學也是我的興趣
    至今仍會回大學醫學院
    幫醫學系護理系等各系所的學生上課
    為了準備每次的演講
    總需要閱讀文獻搜尋過去的資料、圖檔照片等

    一邊準備一邊也想到
    過往出國會議以及進修或工作的所見所聞
    因為國情與法規的不同
    即便同樣有著先進的技術但在應用方面卻有所差異

    比如目前海峽彼岸單身女性不能 #凍卵
    胚胎切片的技術也需要特許才能應用

    鄰近的日本因法令關係,則很少有捐贈卵子的療程
    因此疫情前,亦有不少日本夫妻選擇前來台灣 #借卵
    也成為台日特殊的 #交流

    台灣的人工生殖技術在全球名列前茅
    早期在公立醫院服務時
    不乏有遠自非洲來的友邦醫師前來學習基礎不孕症

    遠自衣索匹亞來台取經的婦產科醫師
    肩負著回國貢獻所學的使命
    大家或許不知道 衣索匹亞全國雖有 #一億人口
    但只有兩個生殖中心
    因此不孕症夫妻只能前往海外尋求協助

    有些國家則因為人工生殖尚在發展階段
    胚胎冷凍胚胎切片等技術應用的
    普遍性及純熟度就沒有歐美或台灣高

    近年來台灣人工生殖技術施行相關法規日趨完備
    政府更大力支持並推出 #試管嬰兒補助方案
    期待未來在代理孕母、同性伴侶生育權等等的修法
    有更多進展💪🏻

    回顧過去在各地的會議、演說、工作或是進修
    只覺日月如梭 不知不覺就🐷了
    期待疫情早日平息能再有國際會議
    還好數位化時代
    我們還能把握每次線上會議的機會持續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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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殖醫學博士朱伯威醫師
    #教學服務研究
    #各國生殖醫學發展進度不同
    #台灣不孕症表現坐二望一
    #小細節大不同
    #求子路上最佳朱隊友
    #友邦交流

  • 海總網路掛號 在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1-08-08 09:4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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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媽說她從來沒有夢見過我爸。

    當我告訴她,自從老爸過世以後,我曾經夢過好幾次他時,我媽便用一種有點不好意思的口吻,向我揭露這個事實。

    其實不只是我媽,我的姊姊們幾乎也很少夢到我爸。於是,家人們很自然的解釋就是:「可見爸爸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

    終於,我爸走進了我媽夢中的那一天,他挑了一個很微妙的時間點。

    那是在他過世一年多以後,我媽和我大姊、姊夫、外甥女一家人,一起來日本,我們去輕井澤旅行的那一夜。

    在幽靜的歐風民宿過夜後,翌日早晨,當我們吃完豐盛的早餐,大伙兒在草坪上散步拍照時,我媽突然用一種平淡中帶點故弄玄虛的口吻說:「跟你們講一件很奇怪的事。我從來都沒有夢見過你爸爸,可是,昨天居然夢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大家的疑問是,為什麼並非過去的任何一天,而恰恰好是昨天晚上,而且在輕井澤。

    「他一定是想,厚,你們那麼好,全都跑來玩!」我大姊說。

    我們追問,老爸在夢裡說了什麼?我媽笑著說:「他說他很無聊。我很驚訝地問他,怎麼會呢?你那裡不是有很多朋友嗎?」

    老爸的骨灰罈供奉在五指山的國軍公墓。即使是同一個公墓裡,骨灰罈供奉的地點也會因為官階迥異而放在不同的地方。老爸因為生前任職國安局且為上校退役,故「居所」位置算是好的。跟他同期出身的朋友,過世了也是供奉在那裡,只是分散在不同的大樓或樓層。我們因此很自然地認為,他應該可以跟過去熟識的朋友常常見面聊天。

    不過,夢中的他此話一出,我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畢竟,這種事還真是他說了就算。然後,我媽的夢就醒了。

    在我爸過世後的那一陣子,我頻繁地在夢中遇見他。隨時間流逝,次數也逐漸減少。偶爾就在我想應該不會再夢到他時,他卻又出其不意地現身。

    時間的線性依然是紊亂的。有時候像是回憶,有時候則是當下。事實上這些夢不一定全是好的,驚悚的噩夢也曾出現過。

    有一次,我夢到他整個人變得好瘦,令我詫異。我忍不住上前抱住他。更驚詫的是,當他看著我時,兩顆眼珠的轉動,竟然無法對焦成同一個方向。我嚇到了,幾乎是要哭出來,緊張地問:「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就是這樣啦。沒關係啊。」

    被我抱住很久的他,最後淡淡地這麼說。

    因為總覺得他到了彼岸以後,應該要過起更好的生活吧,而且確實在其他的夢裡也見過過得不錯的他,所以看到這個場景時,難掩怵目驚心之情。

    那一晚,我在欲淚的情緒中,夜半驚醒。

    類似這樣的噩夢,其實少之又少。而同樣深刻的夢境,還有兩次。

    有一回,我夢見我來到一個半山腰上的地方。好像是陽明山上的某個轉角,可以俯瞰盆地景色。突然間,他出現在那裡。這次他的氣色非常好,臉色紅潤得不得了。我驚喜地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呢?他沒有回答,只是問我:「中中,你過得好嗎?」

    這句應該是我的台詞才對,被他給搶先問了。我有點激動地回答他:「我很好啊,你呢?」

    他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點頭直說:「很好、很好。」

    我爸的手掌跟腳掌是以其「厚實度」在家族中聞名的。那天在半山腰上,當他握住我的剎那,雖然很真切地明白知道此刻是夢,不過,他手掌的厚度與溫度,卻有一股無法解釋的真實。

    最近一次,是某一天我在非常疲憊的狀態下準備入睡時,恍惚中夢見他。失眠從來不是我人生字典裡會出現的詞彙,但是那一天卻不好睡。

    好不容易終於開始入睡卻在夢裡見到他時,坦白說我有點不高興。他跟我說了什麼呢?我已經記不得。但我想絕對是不怎麼重要的事情。總之,我真的太疲倦了。我想好好睡一覺。

    「我好累了。拜託你也快點去睡啦!」

    所以,我竟在夢裡講出這麼寫實的話來。

    要是別人聽到,可能覺得我的態度很不好。對爸爸,而且還是特地來夢裡的爸爸這麼沒有耐性,不是件好事。

    不過,第二天早上回想起來這個夢境時,我並沒有內疚。相反的,我的心底浮起一股淡淡的安慰。

    這才是真實的我們哪。老是在夢裡上演著驚悚劇或者溫情倫理劇,那並不是過去我們的生活。我們本來就是這樣偶爾會謝謝,偶爾會賭氣的一家人。

    當他晚年重病,面對他無理取鬧的時候,即使盡可能體諒他的處境,但身為家人的我們,總不可能永遠像是日本百貨公司的店員那樣,擺出一張機械式無感情的笑顏。那些店員跟客人之間並沒有真正的感情,所以就算是被辱罵了,也覺得跟自己無關,照樣能夠專業地笑著回答。

    可是,有感情牽絆的我們,反而會因此不耐煩,會偶爾對他生氣,拜託他不要再製造麻煩。相反的,他也會有對我們發飆的時候。亂摔東西、咬我們、口出惡言,甚至要我們全部去死,說幫傭全是惡魔的時候。

    縱使如此,我們在同一個屋簷下繼續生活著,並不會因此記恨。

    那便是所謂的日常了。不是逢場作戲的真實,有時或許帶著憂傷,卻同時讓人感覺有股真切活著的安慰。

    後來仔細想想,其實當我爸還在世時,我爸的存在,現身與退場,其實早就帶有了一點夢幻的況味。

    他曾經因公派遣到沙烏地阿拉伯總共三次,每次約兩年。我是在他第一次與第二次出國之間出生的,那時候年紀很小,對於他的缺席沒有太多印象。等到他第三次去的時候,我已經是個稍微懂事的國中生。

    阿拉伯是個什麼樣的國度呢?是有神燈跟飛天魔毯的夢幻中東吧?還有許多令人著迷的《天方夜譚》之傳說。當時的我只能從教科書、故事和報導,以及過去他所帶回來的東西與寄來的照片,擷取一些片段的印象。

    老爸三次進出中東,總帶回來一些對我們來說,甚至對當年一般的台灣人而言,盈滿異國風情的稀奇物品。

    比方說中東最知名的地毯和壁毯,還有用當地布料填塞而成的坐墊等等。每樣東西都有著炫奇的花紋,全是台灣不容易擁有的物品。

    我們家因此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都洋溢著中東風情。客廳地上鋪著好大一面阿拉伯地毯,牆上則掛著壁畫。我記得那壁畫有著我難以理解的風景。到底畫裡要傳遞的意義是什麼呢?我不知道。可是,當老爸遠在中東之際,我便是透過那幅壁畫,揣想他大概就是身在這樣一個如夢似幻的豐盈國度。

    我偶爾會盯著壁畫看,甚至懷疑,晚上睡覺時,壁畫裡的人也會散場收工。別說不可能,畢竟那裡可是《天方夜譚》的場域。

    阿拉伯當然不是只有毛毯而已。由於石油開採的關係,他們很早就比台灣接觸到了先進的西方物質世界。托老爸的福,我們家因此有了一些在1980年代,台灣尚屬少見的科技產品。比如精巧的數位攝影機。

    在那個沒有網路的年代,他常常會從中東寄來一封封郵件。

    他的每一個字都寫得非常用力,字跡的力道像是刻字一樣,而且大得霸氣。把信紙反過來,用手觸摸背面時,那些字簡直就像是印刷時的加工打凸。整張信紙無法平擺,因為他用力的字跡,呈現出不規則的皺褶,像被陽光吃過的痕跡。

    阿拉伯很熱,火氣很大嗎?非得那麼用力寫字才行嗎?

    讀著信的我,突然在想,不知道以這樣的力道寫出來的阿拉伯文,會是什麼模樣?像是心電圖一樣的阿拉伯文,被如此書寫著,是否躍動得更為亢奮?

    可是我從來沒看過阿語系畢業的他,曾經在阿拉伯工作的他,寫過任何一次的阿拉伯文。

    許多年後,我曾經在他罹患帕金森氏症末期,過世前的那幾年,跟他重提他過去寫信很用力的這件往事。

    因為到了後來,他寫出來的字,小到看不見。而字跡就好像習慣用右手寫字的我們,忽然用左手寫出來的字一樣,完全沒有力道可言,全扭曲成一塊兒。

    「沒辦法,沒有力氣拿筆了嘛。」他無奈地說。

    可是他仍拚了命,每天要拿筆繼續寫字。

    並不是為了寫什麼感人的家書或回憶錄。晚年的他,花了幾年的時間,每一天,他都伏在餐桌前寫狀紙。

    他要控訴。他控訴過去幾次至沙烏地阿拉伯赴任時,因為派遣的所屬職務部署不同,導致他後來在退休金的計算制度上,變成年資有了中斷。他認為一切是因為聽從上級安排之緣故,所以本應具有連貫性才對。

    總之,罹患帕金森氏症但頭腦仍清楚的他,覺得自己委屈了。說什麼都要控訴,向法院提出狀紙,告政府。

    就這樣,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吃飯和睡覺,幾乎就是在寫狀紙。幫傭用輪椅把他從房裡推出來,他就開始把一堆文件疊在桌上,拿起紙筆開始在餐桌前辦公。那些狀紙有些被受理了,接下來就是進入冗長的審議過程。有些石沉大海了,但他依然不死心,第二天換一個切入點,繼續寫新的。

    看著坐在輪椅上的他,寫狀紙寫累到整個人都趴到桌上了,卻仍振筆疾書著,都覺得何必那麼折磨自己呢?我們當然也曾幫他。可是,愈是幫他愈覺得是個無底洞,讓他深陷在一個恐怖的惡性循環裡。

    有時候他不理我們,會打電話找相關單位直接理論。可是他的鄉音太重,而且在病情的影響下,只要一急,話就說不出口,所以常常對方接聽了電話,都以為是惡作劇。被掛了電話的我爸,因此更火大,三番兩次摔電話。

    他自始至終都認為,狀紙告訴,其實應該是一個家族的團體行動。每每在他寫完手稿並整理完所有檢附資料以後,就會要求我們幫他把手稿打成電腦列印稿,在某某期限內,到郵局掛號寄出。

    可是他已經不能寫字了。所謂的手稿,只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像是螞蟻軍團過境的草原。完全看不懂他寫了什麼,當然也無法幫忙打字輸入。

    第二天,他發現我們沒有幫忙,就會大發雷霆。實在看不懂他寫什麼,只好拿著筆電坐到他旁邊,要他把手稿自己念出來,準備逐字輸入。只是,他戴著老花眼鏡,看著自己的手稿時,好幾次什麼話也不說。

    「快點啊,爸,你快點念,我們幫你打完字,還有其他的事要忙耶!」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緩緩地說:「媽的,我自己也看不出我寫了什麼。」

    好不容易打好了字,列印出來給他以後,他就進入校稿的階段。一份依照他希望打出來的稿子,往往被改得亂七八糟。上面當然就是爬滿了他的螞蟻軍團:要求我們按照他改的重新打字,於是,又回到看不懂他寫了什麼的原點。

    有幾次他等不及了,就把手稿或校稿的版本直接寄到法院。法院跟我們聯繫了,說看不懂寫了什麼,於是原封不動地退回。

    那幾年,大概就是不斷重複著這樣的事情。

    老爸過世以後,很多遺物都處理掉了,不過他的這些狀紙則被保留下來。

    「這是他嘔心瀝血之作,我哪裡敢丟。」我媽半開玩笑地說。

    當年收到他從中東寄回來的家書,看著那些信紙上有如刻字的筆跡時,怎麼能料想得到,有一天,他寫出來的字是如此地大相徑庭呢?

    那些螞蟻軍團,放大了,扭扭曲曲的筆畫,其實倒也像是心電圖。

    我從來沒看過他寫出任何一個阿拉伯字來,可是一直盯著那些字時,我一度幻想著,會不會那其中根本就夾雜了阿拉伯文呢?

    他真的知道他寫了什麼嗎?會不會他腦子想的是一回事,但其實寫出來的是另外一件事?也許藏了一個我未知的國度,像是過去他從中東帶回來的壁毯裡,無法得知其真義的世界。

    在我不懂的字跡之間;在他晚年幻夢與現實的交錯之間。

    最後一次,我和生前的他對話的那一天,我趕著要去機場搭飛機回日本。

    把行李拖到門口時,我回到飯廳的餐桌前,拍一拍正在「辦公」的他,對他說:「爸,我要回日本囉,下次見喔!」

    那次回台灣,是我念完一年的早稻田大學日語別科之空檔。在那以前的一整年,我沒有回過台灣。在那之後,就將展開兩年的專門學校設計課程。又是一個新的人生里程碑。

    我爸點點頭,手上還是拿著筆,抬頭看了看我。他支支吾吾的,說了幾次「好好好」以後,又像要說什麼,可惜說不清。我估計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話吧,有點打發似的敷衍地說:「好啦好啦,你自己好好的,我走囉!」

    他的反應不是很明確,可是,我沒有時間了。

    那便是我和他有所互動的,最後一天。

    而他也沒有時間了。

    我有點在意,他究竟知不知道那一天當我說「我走囉」是要去哪裡呢?甚至也有些懷疑,晚年的他,總是反應曖昧的他,到底曉不曉得我來了日本是在做什麼事情呢?我媽說,他當然知道,只是沒辦法完全表達感覺。

    他模模糊糊地認知著我在日本的日子,大概就像是我從來也沒認真搞懂過那些年他在中東的異國生活吧。

    一個人長居過的異鄉,注定是會改變自己的生命方向。

    而事實上,早在他的中東生活之前,當他十七歲那一年離開中國大陸,來到台灣時,就已經實踐。那時候,他對台灣以及未來的生活,是否有過任何《天方夜譚》似的想像呢?台灣也許就是他心底的第一個中東,奇幻了他的一生。

    我們都沒有去過,對彼此的生命有深刻影響的那個遠方;我們或許都對彼此的異國生活,抱著一種像是東方世界投影似的,如夢的想像。

    而如今他又在另外一個,我想像不到的異鄉。

    #中東
    #張維中 #夢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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