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aquin Phoenix 的地獄前半生：如果人生只是夢，還有什麼值得活？】  Joaquin Phoenix 以電影《#小丑》在影壇封神，他的前半生跟小丑一樣苦。從地獄重返人間，已經不容易，Joaquin Phoenix 竟能能飛昇上天、位列影界仙班。  我常常會想：這男人的心理素質，到底是有多強大？  Joaquin Phoenix 出生於波多黎各，天生有兔唇，他稱是「上帝的傑作」，畢竟和童年遭遇相比，外表根本不值一提。  他有5個兄弟姐妺，父母是「上帝之子」這個團體的成員，現今被歸為邪教，教義包含鼓勵雜交亂倫，以及要求3歲以下兒童也要性交。  Joaquin Phoenix 從未提及這段細節，但他同為影星的哥哥 River 就說，自己 4 歲時被迫跟人交媾，許多大人在旁圍觀。  －－－  父母總算發現有異，帶著5個小孩逃到洛杉磯，將姓氏改成 “Phoenix” ，意指浴火重生的鳳凰。  洛杉磯物價高，5個小孩都出來街頭賣藝，前期沒錢租房子，大家都是睡在車上，後期總算租到一間公寓，業主卻明擺著表示「不能住小孩」。  每當業主來訪，孩子們就會躲到一樓的洗衣機，有次躲了超過2小時，Joaquin 事後回憶說：「我們真的很幸運！」  面對貧困， 這家人的樂觀簡直不可思議，他們絲毫不覺得吃苦，但，痛苦往往是從「比較」而來，由此想見之前日子到底有多恐怖。  －－－  最早踏入演藝圈的是大哥 River Phoenix ，他在電影《Stand by Me》表現出色，被譽為明日之星，曾摘下威尼斯影帝，也是 River 推薦弟弟 Joaquin 入行。  某晚 River 對弟弟說道：「我相信你可以成為一位比我還要優秀的演員，你的成就一定會高過於我。」  哥哥 River 一直被 Joaquin Phoenix 視為偶像與表演啟蒙者。   孰料，奪下影帝不到兩年，River 在派對誤食過量毒品身亡，從奄奄一息到徹底死去的20分鐘，年僅19歲的 Joaquin 全程目睹、無力回天。  事後，嗜血媒體曝光 Joaquin Phoenix 打電話給 119 的錄音，他在電話裡不停哭泣的慌亂模樣被公諸於眾，無疑是傷口灑鹽。  Joaquin Phoenix 消失在螢光幕前。  母親 Arlyn 回憶道：「這簡直是太恐怖了，我們無法承受、只想離開。」  －－－  2年後，Joaquin Phoenix 回來了，但他接下來演出角色多數性格陰暗。  像是 2000年《神鬼戰士》、2005年《為你鍾情》、2012年《世紀教主》⋯⋯等等，每個都像在為之後的《小丑》做鋪墊。  他把角色的痛苦切得精細，對人物所有負面情緒恐懼、憤怒、軟弱感同身受。  另外，從 Joaquin Phoenix 的言行間，我們也會見到他對整個世界經常投以虛無視角。  他對名利不屑一顧，在訪談中說那是「狗屎」。  他拍攝偽紀錄片《I’m Still Here》呼麻召妓，被影壇人士誤以為是真實取材，對他避而遠之，事後他才公布是「假的」，除了是對娛樂圈人情冷暖的測試，更明著諷刺產業的鄉愿。  他理解人性諸多面向，親歷人世間的不堪和黑暗，他知道世界上確實有很多事情不值得長久相信。  －－－  唯一讓 Joaquin Phoenix 感受到真實的，就是陪著他走過地獄的家人們，特別是哥哥 River，「我都一直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與指教」。  每當對世界失望怨恨之時，我想，能讓 Joaquin Phoenix 足以撐過每一刻荒涼，或許正是幾十年前哥哥在沙發上那句「你一定會比我還有成就」的鼓勵吧。  有時候，對內心太過黑暗的人來說，唯獨剩下最純粹的「愛」方能提醒自己：在這連道德都是人們設定的虛無世界裡，我們還有這種意念值得追尋，它（愛）確實存在。  尼采說：「我們確實熱愛生命，但並非我們習於生命，而是因為我們習於愛。」  人越懂大愛，就越是豁達，然要到這種境界，你必然是得經過深不見底的地獄，摔得越慘、重生力道越大。待時，你基本上不會太過執著很多事了。  －－－  曹雪芹在《紅樓夢》第一回有個段落。  青埂峰的石頭對紅塵有所嚮往，希望能下凡遊歷，結果被一僧一道回覆：  「紅塵有些樂事，不能永遠依持，況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個字緊連相屬⋯⋯究竟是到頭一夢。」  我們存在世上不是習於生命，畢竟生命無常，美中不足又好事多磨，讓你快樂的那些名利，註定無法長久擁有跟依靠。  但曹雪芹仍透過林黛玉和賈寶玉出塵的愛情，試圖告訴世人：人世仍然有值得守護的東西，那就是愛。  （雖然是木石姻緣是悲劇收場，但悲劇不是悲在愛本身，而是悲在時代）  Joaquin Phoenix 懂了，他在奧斯卡影帝的致詞用一句話總結他的人生：「懷抱著愛奔向救贖，和平將隨之而來。」  關於愛，人人有不同解讀。  但所謂「純粹的愛」，我很確定，唯獨走過煉獄之人，方才足以辨識與領悟那是什麼模樣。接著我們便擁有相同領悟：它，非常難遇到，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遇到。  但為了辨識它、練習它，就值得我們熬過種種苦難去大徹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