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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浮光蕩漾意思產品中有11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14萬的網紅每天為你讀一首詩,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單人舞曲 一黑色的舞者,被神譴責 的靈魂正飛快穿越記憶 記憶裏多霜的森林 她的下頷高揚與水平 雙目所及遂不是人間的聲 色,笑與哭泣交錯過了耳朵 進入神經中樞 歸類 儲藏 淡忘 惟有瞳仁是搜索者的,搜索 天上飄流的發光體(位置偏高) 她要瞄準其中若干並一一加以 引爆 擊落 飛快地,她以空洞的舞譜 ...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38萬的網紅CH Music Channel,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ヴィンランド・サガ》 Torches 作詞:aimerrhythm 作曲:飛內將大 編曲:玉井健二、飛內將大 歌:Aimer 翻譯:澄野 意譯:CH 版權聲明: 本頻道不握有任何音樂所有權,亦無任何營利,一切僅為推廣用途。音樂所有權歸原始創作者所有。請支持正版。 Copyright Inf...
浮光蕩漾意思 在 拉麵浪人|拉麵食記? 美食資訊㊙️有趣分享? Instagram 的最佳貼文
2021-05-28 05:33:02
#拉麵浪人 Bowl 28 「湯頭層次豐富且銜接的相當順暢,搭配鮮明的麵香,造就一碗百吃不厭的拉麵」 ▎店名:#麵屋昕家 ▎地點:捷運東湖站附近 ▎排隊狀況:16:10到前面七人,17:30開店約40人 ▎店內座位:約莫10個 ▎拉麵名稱:#水雞系生醬油拉麵 (限定) ▎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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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蕩漾意思 在 CH Music Channel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2019-08-16 19:49:10《ヴィンランド・サガ》
Torches
作詞:aimerrhythm
作曲:飛內將大
編曲:玉井健二、飛內將大
歌:Aimer
翻譯:澄野
意譯: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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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文歌詞 / Japanese Lyrics :
It's just like a burning torch in a storm
Like a little flower blooming in the home
強く確かな意思を掲げ
時に優しくあればいい
A misty moon
I'm missing you
滲む景色に膝を抱き
胸をはせる時
Listen to me, cleave your way again, again
誓いの日々が最後に放つ未来
ゆがんだ空に描いた掌達が 頬を濡らす
You're not alone
今 灯火を抱け
その闇にむけ
It's just like a lighthouse in your hands
Like a little flag flapping in the sands
ふいに失くした意味に怯え
道を誤ることはない
A floating moon
You still croon?
揺れる波間に目を凝らし
舵を止める時
Listen to me, sail away again, again
未開の海に 海路を照らす願い
繋いだ声は 答えのない世界へと 帆を揺らす
You're not alone
ただ 荒波を行け
その闇を抜け
輝きを増せ
吹き荒れる風が織りなす雨音は 遥か遠く見えた大地の唄になる
黄金色に輝く瞼の景色と やがて来る祝福の日々のため
傷つかずに進むだけの道などなく
傷つくためだけに生まれた者もない
Do good to be good…
You're not alone
荒波を行け
その闇を抜け
ただ前を向け
中文歌詞 / Chinese Lyrics :
猶如在暴風中漸漸燃起希望的火炬
又彷彿家鄉中綻放錦簇的渺小花朵
不論如何,總是高舉著堅韌不拔的意志
對我來說,只要你能夠時時賜予我溫柔就足夠了
窗外的朦朧月色繚繞
我對你的思念漸增
任憑夜色淌入早已抱緊的無助雙膝
在如此胸口緊緊作疼之時——
「傾聽吧!請你永不畏懼地向黑暗開闢熠熠生輝的道路!」
曾幾何時允下的承諾,終有綻放燦爛未來的一天
那為我抹去一片扭曲天色的雙手,卻也為我淚濕了雙頰
「我不會再讓你孤單一人。」
從今以後,握緊這份手中溫煦的燈火——
起身面向黑暗前行
猶如僅能照亮寸手卻仍舊閃耀光輝的燈塔
又彷彿在一望無際沙洲中拍打的渺小旗幟
曾幾何時,總是害怕不經意失去向前邁進的意義
時至今日,我早已不再迷失方向
皎潔的月色伴隨浪潮浮動
你是否仍在這月下吟唱?
注視著波與浪間的蕩漾擺伏
在佇下船舵之時——
「傾聽吧!就這麼揚著帆隨波擺渡千里!」
向未知的汪洋前進,祈願終將綻亮這片海路
我們的和聲將高聲響徹這沒有答案的世界、揚起開展飄揚的船帆
「你不是隻身一人。」
僅是,乘著浩瀚大浪——
駛越黑暗前行
燭光燦爛滿溢
由暴風吹奏、雨聲交織而成的旋律將會,交響遙遠彼方的大地樂章
造就眼前閃爍金黃光芒的種種景色和終將來臨的幸福之日
世上並不存在不需背負傷痛就能前進的道路
也沒有人生來就必須承受一切苦痛折磨
盡心竭力來成就美好明日
「我會待在你身邊。」
只需要,乘著浩瀚大浪——
駛越黑暗前行
僅是,勇敢向前邁進
浮光蕩漾意思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單人舞曲
一黑色的舞者,被神譴責
的靈魂正飛快穿越記憶
記憶裏多霜的森林
她的下頷高揚與水平
雙目所及遂不是人間的聲
色,笑與哭泣交錯過了耳朵
進入神經中樞
歸類
儲藏
淡忘
惟有瞳仁是搜索者的,搜索
天上飄流的發光體(位置偏高)
她要瞄準其中若干並一一加以
引爆
擊落
飛快地,她以空洞的舞譜
碰撞其餘,穿越
記憶裏潮濕的沙灘
留下一串暗淡
的足印,寂寥。「你來,」神曰:
「你來,我有話對你說」
她的兩手擺動如魚之鰭
當海流溫度突變,她的
兩手放鬆,示意,就將速度也減低了
俄然衝刺,轉彎,以短尾划水
乃默默搖曳如凝立於大荒遠古的珊瑚
肢體呈赧紅色
骨節因純情而消滅
這肢體
原是
她
最好的
語言
不是羞澀,不是
狡黠,她將背脊弓起頭向下垂
直到最接近苜蓿野地之一點
透過微潮的睫毛注視,良久
注視草葉和花蕊之間靜候停著的一隻斑斕的瓢蟲
乃驚駭而起,縱身過我偶然投射的
影子,偶然投射
那年
在荷花池中(當月光
注滿草地復向池中流)
因浸水而失去靈性的影子
她順手拾起,飛越流螢
冰刀,毛線針,水仙
一黑色的舞者——
「你來,」神曰:
「你來,我有話對你說」
---
詩人李蘋芬賞析:
關於舞,楊牧曾秉持搜索與愛美的意念寫下數首詩作。當中見出純然的理智難以再現的舞蹈情狀,那是舞者以肉身在氣流中擦碰、撞擊、飛旋的剎那,詩人將動態化為可感的時間流,字的紀錄企圖為之顯影。
舞是「無」的本字,本質上與詩樂、神巫祭儀都密不可分。按時序來看,七十年代的楊牧有〈問舞〉、〈答舞〉,至八、九十年間的〈單人舞曲〉、〈雙人舞〉與〈舞者〉,其中〈舞者〉為羅曼菲(1955-2006)而作(注一),其餘四首未必要和實際演出的舞作或具體指涉的舞者相連,詩所完成並彰顯的,也能視作普遍的美感經驗。
〈單人舞曲〉讀來語意朦朧,又充滿非日常的動態,短句成行的形式,有意表現舞的疏密節奏。正因如此,一一考索詞語並釋義,很可能影響了詩的整體性,它像一支不能割裂、獨立出某個片段的舞碼。我們看到詩人首先給出了一道獨舞者的形影:「一黑色的舞者,被神譴責/的靈魂正飛快穿越記憶/記憶裏多霜的森林」,未具名的舞者穿行在清冷的記憶領地,記憶中,被譴責者棄離了人間聲色,唯有靈魂所居住的「瞳仁」持續搜索著。
孤獨的搜索者形象再度出現,回顧楊牧的〈搜索者〉一文中,他二度拜訪溫哥華島,遇上初春的雪,在初霽的寂靜場景中驗證了時間如何向他傳遞秘密,他寫:「這一刻的體驗悉歸我自己,我必須於沉默中向靈魂深處探索,必須拒斥任何古典外力的干擾,在這最真實震撼孤獨的一刻,誰也找不到我。」(注二)如果雪後的楊牧搜索著時間的秘密,那麼舞者搜索的目標是什麼?詩行接續:是「天上漂流的發光體(位置偏高)」,是星,就像伽利略一生追蹤星宿,舞者是以靈與肉尋找星星的人。
在楊牧稍晚出版的長篇散文《星圖》裡有一段夢境的描述,主角是一位被夢放逐的女孩,與本詩的「黑色舞者」,或有相互感應的可能:
她睜大兩眼凝視黑暗。她在尋找什麼?或者場景換為遙遠延伸的草原,從頷下的被褥向地平線盡頭展開,整整齊齊一片正方形的大地,密生著比人還高的芒草。她從b角出發,向茂黃的平蕪深處走去,風吹過廣袤的芒草,如波濤起伏,蕩漾,她覺得自己像一條獨航的小舟。忽然她發現她並不是。「從相反的對角d,」她說,「我直線必然的去向,有人朝我一路走來。」「誰?」我問。
「你。」
我們相遇,在草原當中。來不及交談,風吹著,甚至來不交換眼色,風吹著——就這樣,我們擦身而過。(注三)
自覺「獨航」如小舟的女孩與「我」在偶然的夢土中相遇,二人大風中擦身而過,是搜索者的精神延續嗎?或是無意識中悠悠念想的愛情隱喻——「有人朝我一路走來」,但是阿尼瑪(anima)與「我」之間沒有後續情節,僅僅是擦身而過,夢的內容與〈單人舞曲〉形成有意思的對照。然而,誰是誰的本事,其實無從索隱,唯有整體的觀察始得微悟。
後續詩行,「她」彷彿化為魚,魚的款擺身姿不只應合了「骨節因純情而消滅」一句,也暗指舞者以其超越「人間」的靈視高度,使語言不再是唯一的表述方法,而是肢體,是下一節的「注視」,足以在「我偶然投射的影子」上面躍身而過。這「縱身」的動態引人懸念,由於它使人回憶過去:「那年/在荷花池中(當月光/注滿草地復向池中流)」,扣合了本詩以「記憶」開篇的意念。
從過去而來的月光是「水」,使黑色的舞者拾起「因浸水而失去靈性的影子」,這樣看來,水的意象就獲得了落實,它成了光,投射出「我」的影子。稍後一些,「水仙」遽然浮現,是納西斯(Narcissus)驚懼於偶然投射的「我的影子」嗎?如此詩中的「她」和「我」就是一體的分裂,如詩題的「單人」所明示;又或是借水仙的冰肌玉骨,來襯托「黑色舞者」的詭秘之美?解讀這首詩的路徑其實相當迂迴,如同它所表現的猶疑、退讓和往復追尋。又見夾生在詩中的兩次「神曰」,成為一道隱於舞台之後的音響,也是指引舞者/搜索者逾越有限人間的呼喚。
這首詩也適合與集子中相鄰的〈雙人舞〉並讀(注四),能使這隱微的舞蹈劇場更清晰,讓虛實的交錯更顯明。〈雙人舞〉開頭是這樣的:「你向東北偏東行/遂舉步進入了樹林,失蹤」。二首詩都有蓊鬱的森(樹)林、往某個方向前去的起始,也都取用荷花意象,分別是「那年/在荷花池中(當月光/注滿草地向池中流)」,和〈雙人舞〉的最末二行:「沿小河入平湖/向芰荷深處」。特別的是,作於1976的〈問舞〉和〈答舞〉中,亦可見蓮與荷葉,或作為比興的對象,或指涉美與情意停駐之處(注五),使這游移於確定與不安之間的反覆姿態,一再疊加。而〈單人舞曲〉不只體現了楊牧所謂「尋覓,追蹤,把握,顯影,和成型」的藝術創造過程(注六),也因為逸離於單一情境,最能給出繽紛的奇景。
注一:參考陳芳明的「楊牧的晚期風格」講座報導:https://www.twsgi.org.tw/intro-care-detail.php?ic_id=1485。檢閱日期:2021年3月28日。
注二:楊牧:〈搜索者〉,《搜索者》(台北:洪範,1984年三版),頁8。
注三:楊牧:《星圖》(台北:洪範,1996年二版),頁3-4。
注四:陳芳明也曾將這二首詩並置,指出〈單人舞曲〉出於旁觀者重現記憶的角度,〈雙人舞〉則是詩中的「我」與「她」共舞,含有現實介入、愛意纏綿之意。見陳芳明:〈生死愛欲的辯證〉,《現代主義及其不滿》(台北:聯經,2013年),頁223-224。
注五:例如〈答舞〉的第一節:「在荷葉的這一邊/一些些興奮和倦怠,我們/談論著夏天和秋風的方向/陽光明亮。在荷葉的這一邊/一起觀察飛鳥如何停在花上/學習一些些搖曳和平衡的技巧」,見楊牧:〈答舞〉,《楊牧詩集II》,頁71。
注六:楊牧:〈《完整的寓言》後記〉,《楊牧詩集III》,頁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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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江襄陵 -Nysus IG:https://www.instagram.com/nysus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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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楊牧 #生命思索 #單人舞曲 #李蘋芬
浮光蕩漾意思 在 夏天晴x天狼星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加長型豪華黑色轎車正開往噬夢學院入學測驗地點。
車內,女孩用纖細的手指捲了捲棕橙色長髮,百無聊賴地望著車窗外冰冷單調的景象,輕蔑一笑。眼珠子往上翻了翻,再把埋怨的目光投向一旁皮膚黝黑的男人,「是誰說方塊國很夢幻,宛如仙境,去一次就不想再回來的?」說完用力甩髮,刻意將髮絲打在面無表情的男人身上。
男人往薄得像紙的平板電腦輸入幾行字,將螢幕轉給女孩看,「是這個旅遊網站說的。」
「呿!商人的話能聽嗎?」女孩將炯炯發光的眼珠往車頂勾,因生氣皺起的五官不僅精緻漂亮,更透出凡人無法輕易靠近、千金小姐特有的高貴傲氣,「要不是為了噬夢學院,我才不要到這種到處是山脈、麥田,還有牛啊羊啊的無聊地方來。」
男人支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蒂娜大小姐說的話,我全都聽進去了,下次我會帶大小姐去沒有羊、沒有牛的地方。有豬的可以嗎?」
名為「蒂娜」的女孩扭身抬手,捏住男人的鼻子,「你就不能舉一反三,帶我去些比較時尚熱鬧的地方,好比百貨公司、秀場之類的嗎?」
男人依舊沒有表情,轉而用嘴巴呼吸。
見怎麼樣都無法讓男人擠出一點表情,蒂娜放開手,雙手盤胸,用力地靠回椅背,手指又開始捲髮尾。
「人家本來想去逛逛街,買些新衣服。奧托,你想,我們鐵定能考進噬夢學院,要是魔法局不給足夠的準備時間,就要我們入校住宿,我帶的那五十套衣服哪夠啊?」她噘著嘴抱怨。帶衣服很簡單,只要用點魔法,讓它們變形縮小就好,非常方便。問題是她只帶了五十件!一天一件,五十天就穿完了!更何況她不見得每件都會穿。
「大小姐,您放心,老爺說了,不管您要什麼,都可以上網購買。」
蒂娜瞪了一眼名為「奧托」的男人,「就說你不識趣!買衣服當然要現場試穿才爽快啊!我親自試穿,絕對會驚豔全場。用網購,買給誰看啊?根本連買的慾望都沒有。」
「我查過了,噬夢學院附近有市集,是學生們最喜歡的地方。」
「我才不要穿低等市集裡的便宜衣服!像麻布一樣粗糙,纖維粗硬,不透氣,還夾雜了石油的味道,怎麼配得上堂堂紅心國總理的千金?」
奧托難得地揚起嘴角,「入境隨俗,是我誕生在總理家之後,學會的第一句成語。」
「大小姐,抱歉。」司機突然打斷兩人的對話,這讓一心想辯贏奧托的蒂娜擺了張臭臉,「前方探測到未知的惡夢,我們要繞道,車程會多半個小時。」
奧托側眼瞥了瞥蒂娜,看著那雙燃起鬥志的雙眼,再將視線挪到正前方,透過擋風玻璃,探測未知的惡夢。眸底浮出電路板一般的光芒,精準地判斷出惡夢所在位置與等級,「大小姐,這次由我來──」
「幹嘛浪費時間繞道?我來就行。」蒂娜拔出腰上的金屬片,打開車門,探身望向正前方那甩動著尾巴,把高架道上的車輛掃入大海的惡夢。
奧托捉住蒂娜的肩,「若您執意要去,讓我跟您一起戰鬥。」
「奧托,你別老像爹地一樣處處擔心我,我已經十六歲了,可以自主了!」
「我的出生是為了保護大小姐,若不能保護大小姐,我就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蒂娜抿嘴,金屬片一甩,閃出白色晶光,一把漂亮的長劍現形,「隨便你,可別扯我的後腿。」
「遵命。」
話音剛落,一輛白色轎車被化為巨蟒的惡夢掃過,失控地衝向兩人乘坐的黑色轎車。電光石火間,奧托一手抱住蒂娜,一手施法讓路面隆起,刺入白色轎車車底,將之頂上半空。
白色轎車車主落荒而逃,與幸運躲過惡夢攻擊的人們一同爬下橋。
加長型黑色轎車因地面不平而打滑,原地轉了半圈。奧托收緊手臂,不讓這些傷到蒂娜一根寒毛。
待車子緩緩停在一邊,蒂娜用力推開奧托,「雞婆!說好了讓我自己來對付,你幫我防禦、恢復生命值就行。」
「遵命。」
與此同時,高架道西北方向,魔法局第九十九層樓內的景觀餐廳,正播放著韋瓦第的《春天》。日光穿過歌德式玫瑰花窗與柳葉窗,在滿是典雅艷紅色系裝潢的室內渲染開來。
希普諾斯用帶責備意味的視線,狠狠瞪著對座的恩帝米歐。稍早之前,他才交代了少年不准亂跑。魔法局的建造可是集結了百位高級武裝鍊金師之力,怎麼可能讓沒有員工證的恩帝米歐全身而退?逃跑的下場,不死也是半活。
恩帝米歐身邊的璐平完全沒察覺希普諾斯的怒火,流光溢彩的雙眼直直地盯著阿媞米絲女王。即使美食上桌,他仍目不轉睛,還因驚豔而稍稍張開嘴。
女王的驚人美貌曾讓太多人看呆,她已是司空見慣。希普諾斯身為女王的護衛,不得不禮貌地提醒,「咳!」
這一聲果真讓璐平回了神,慌張地看看恩帝米歐,再看回希普諾斯,然後目光又落到女王身上,「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使用瞬間移動,觸動了防護系統。不過這是有原因的,我來參加噬夢師入學考試,可是一樓的大門沒開,情急之下就……用了瞬移。」
女王輕笑。看在璐平眼中,女王周圍彷彿有鮮花朵朵盛開。他真的嗅到了淡淡的花香,蘭花的高貴、玫瑰的美豔、百合的純潔,綜合起來,就是他心目中最女神的香味。
恩帝米歐沒加入對話,望著桌上的餐點,不知該吃或不該吃,內心陷入猶豫。有點渴,喝茶應該無妨吧?但……喝陌生人提供的東西,真的沒問題嗎?
「擅自邀你們來吃早午餐,不介意吧?好吃嗎?」女王優雅地端起骨瓷茶杯,遞上一口王族特選的餐後茶。
女王一直很想見見讓希普諾斯破例的少年,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跟他一起用餐。她一面喝茶,一面觀察恩帝米歐,外貌真是漂亮秀氣,肯定很受女孩歡迎,希望不會像伊克洛斯那樣花心。
「當然不會!超好吃!能跟女王一起吃早午餐,是我三生有幸!餐點非常好吃,真不愧是五星餐廳!」這間餐廳只有魔法局高階員工有資格進入,由王室御用廚師掌廚,選用的都是最頂級、最稀有珍貴的食材。當然,一分錢一分貨,價位可是一般餐廳的十幾倍。再加上餐廳位於九十九層樓處,能居高臨下地將瑪格麗特之都盡收眼底。璐平老早就想偷溜進來開開眼界了,想不到今日能實地走訪體驗。
看向身旁雙手合十、彷彿在跟偶像吃飯的璐平,米歐用力推了他一把,把他從幻想中推醒。
「話說回來,你以為今天是測驗日嗎?繼『摩爾甫斯』之後,又有學生因這理由被捕。」女王瞄了一眼璐平,再將眸光投向希普諾斯,似是認為後者沒把考試訊息說明清楚。
「記錯?今天不是星期四嗎?」璐平慌張地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三人,猛地想到自己隨身帶著紙牌,能查看正確日期。
「是星期三。」恩帝米歐瞪了璐平一眼。就算是失憶的他,腦袋也比這糊塗鬼要清楚許多。
「原來我搞錯日期了,真是對不起,給大家貼麻煩了!」礙於坐著,璐平只能低頭表示歉意,只差沒有當場掉眼淚。
恩帝米歐猶豫許久,終於決定喝下陌生人準備的紅茶。端起茶杯,這個小動作立即引來希普諾斯的注視,那眼神讓他感到疼痛,忍不住無語地回瞪。少年覺得自己很倒楣,為什麼要平白無故被人罵、受人指揮?他想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難道不行嗎?就因為希普諾斯救了他一命,往後的人生都要乖乖聽令?
「你很幸運,為了測試考生們的機動性,方才魔法局發了一封緊急訊息給所有考生,臨時更動考試時間與地點。更動後的時間,就在三個小時之後。至於新的集合地點,寫在訊息內容中。」
璐平滑動文字,腦中浮出新集合地點位置圖,正思索著該如何前去,忽然念頭一轉,發現自己忘了某件很重要的事,「啊!還沒向女王您行禮。」
他匆匆起身,向女王行半跪禮。見狀,恩帝米歐總算正眼望向女王。
好陌生的臉,或許見到梅花國女王,會覺得熟悉些。
女王也起身,雪色長髮下是長到拖地的華麗禮服,因著全身散發的魔法氣息,曳地的裙襬正像水波一樣蕩漾。她高傲地抬起臉,「免禮,是我請你們吃飯,你們是我的賓客。對了……」女王喚來守在後方的親衛隊,抽出她預先準備的見面禮,一把西洋劍,遞給仍坐在位置上的恩帝米歐,「讓你在希普諾斯出任務時受傷,我和希普諾斯都深感愧疚。這把西洋劍,就當作國家對你的賠償。」
璐平扯了扯恩帝米歐的衣角,失憶少年意識到自己也該向女王行半跪禮,但在餐廳行跪禮,很不自在。而且說什麼深感愧疚,他可不認為一直瞪他的希普諾斯有任何愧疚。
女王牽起恩帝米歐的手,將西洋劍交到他手中,彎身親吻他的臉。恩帝米歐面無表情地收下武器,反倒是一旁的璐平看得雙頰泛紅。
親衛隊們見女王與恩帝米歐如此靠近,紛紛上前想確保女王的安全。希普諾斯抬手一擋,示意他們返回原位待命。
「我差不多該去下一個行程了,祝福你們一路平安,一帆風順。慢慢吃不要緊,這邊的侍衛會帶你們前去最近的傳送點。」
女王轉身離去,希普諾斯跟上,離開前,雙眼仍緊盯著恩帝米歐不放,看嘴型像是在嘆氣。
眼前沒有其他王室相關人士了,恩帝米歐拍拍灰塵起身,璐平仍跪坐在地,「……真幸運,居然能巧遇女王。」
恩帝米歐吃下一口荷包蛋,邊咀嚼邊想著,吃完就趕緊離開吧,腿卻被看起來若有所思的璐平一把抱住。
「真是嚇了我一跳,原來你認識阿媞米斯女王啊!真好,馬上就得到了女王賜予的武器。不過你還不算最幸運,沒來得及跟女王合照。等我通過了噬夢師入學考試,你答應我,一定要幫我拍得好看一點唷!她可是歷代最美的女王,腿又長、腰又細,歌聲超級好聽!聽說她的歌聲與α腦波相合,有治癒的力量,她以往出的每一張專輯我都買了!而且女王文武雙全,聰明機智,我還聽說啊……」璐平興奮地介紹女王的偉大事蹟,諸如她曾於一夜之間殺死怪獸九頭龍、砍倒超過三十米高的劍樹、在海中憋氣一小時……等等等等。
「我沒興趣了解你的女神。」恩帝米歐原本想扯回腿離開,仔細想了想,還是佇留於原地。根本不曉得接下來去哪裡才好,他還有什麼容身之處?
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樣的自己,他不願讓別人知曉。
他張開嘴,遲了一會兒才發出聲音,「你知道噬夢學院入學測驗地點在哪裡嗎?」
璐平第一次聽到他提問,趕緊站起來回答,順便又伸出手,「首先,我要來重新自我介紹。我叫璐平,『夢組』屬性。你呢?如果你是『噬組』,我倆就是天生一對了!」
「我……」恩帝米歐盯著那雙閃亮如紅寶石的眼,無奈地回握,「我叫恩帝米歐,其他的就別多問了。」因為我也不知道。
「我會帶你過去測驗地點,這回絕對不會錯了,相信我!」璐平雙手合十地保證,「對了,離測驗開始還有段時間,我先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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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爪:被詛咒的三個願望】
這次推薦的短篇,算是超自然題材的恐怖作品,出自英國作家雅各布斯。
故事描述懷特一家人,從士官長莫里斯那拿到可以「許三個願望」的猴爪。
然而,許願這件事是有代價的......
一起來看看這部有些驚悚的短篇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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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爪 / 雅各布斯
外面,夜晚寒冷而潮濕,但在雷克斯納姆別墅的小客廳裡,窗簾下垂,爐火熊熊。父子倆在下棋,父親以為棋局將發生根本的變化,把他這一方的國王推入危急而不必要的險境,這甚至引起了那位白髮老太太的評論,她正在爐火邊安靜地編織毛活。
「聽那風聲。」懷特先生說,他看出自己下錯了一著影響全域的棋,可為時已晚,他態度和藹地想不讓兒子發現這個錯誤。
「我正聽著呢,」兒子說,他冷酷地審視著棋盤,一面伸出手來,「將軍。」
「我簡直不相信他今晚會來。」父親說,他的手在棋盤上躊躇不決。
「將死了。」兒子回答。
「住得這麼偏遠真糟透了,」懷特先生突然出人意外地發起脾氣來,大聲叫喊,「所有那些糟糕透頂、泥濘又偏僻的住處裡,就數這兒最壞。小路上是沼澤,大路上是急流,我真不知道人們在想些什麼。我猜想因為大路上只有兩所房子出租,他們就認為這沒關係。」
「別介意,親愛的,」他的妻子安慰他說,「也許下一盤你會贏的。」
懷特先生敏銳地抬眼一看,恰好瞅見母子倆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色,到了嘴邊的話消失了,他用稀疏的灰白鬍子遮掩起負疚的笑容。
「他來了。」當大門砰地一響,沉重的腳步向房門邁來時,赫勃特•懷特說。
老頭兒連忙殷勤地站起來,打開房門,只聽得他向新來的人道辛苦,新來的人也向他道辛苦,惹得懷特太太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當一個又高又壯、面色紅潤、眼睛小而亮的男人跟在她丈夫身後走進房門時,她輕輕地咳嗽。
「莫里斯軍士長。」懷特先生介紹說。
軍士長和他們握了手,坐在爐邊留給他的座位上。他的主人拿出威士卡和平底酒杯,在爐火上擱了一把小銅壺,他滿意地瞧著。
喝到第三杯,眼睛放出光彩,他開始談話了。當他在椅子裡聳聳寬闊的肩膀,談起奇異的景色、英勇的業績、戰爭、瘟疫和陌生的民族,這小小的一家人懷著熱切的興趣注視著這位遠方來的客人。
「21年了,」懷特先生朝他的妻、兒點著頭說,「他走的時候是庫房裡一個瘦長的小夥子。可現在看看他吧。」
「他看上去並沒有受多大創傷。」懷特太太有禮貌地說。
「我倒想親自上印度去,」老頭兒說,「只是到處瞧瞧,你們懂吧。」
「你還是待在原地好。」軍士長搖搖頭說。他放下空杯子,輕輕地歎了口氣,又搖搖頭。
「我想瞧瞧那些古廟、托缽僧和玩雜耍的人,」老頭兒說。「不久前有一天你談起什麼猴爪,那是怎麼回事,莫里斯?」
「沒有什麼,」這位當兵的趕忙說,「至少,沒什麼值得聽的。」
「猴爪?」懷特太太好奇地說。
「唔,也許,它有點像你們會稱做魔術的那種玩意,」軍士長不假思索地說。
他的三位聽眾急切地朝前靠攏。客人心不在焉地把空杯子湊到唇邊,又把它放下。
他的主人給他倒滿了酒。
「看上去,」軍士長說,他用手在衣袋裡摸索著,「這只是一個平常的小爪子,已經乾癟成木乃伊了。」
他從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給他們,懷特太太的臉厭惡地扭曲了一下,退了回來,可她兒子接過它,好奇地察看著。 「這有什麼特別的?」懷特先生問,從兒子手中拿過那東西,仔細看了一會兒,又把它放在桌上。
「一位老托缽僧用符咒鎮住了它,」軍土長說,「他是個非常神聖的人。他要顯示,是命運支配人們的生命,而那些干预命運的人會使他們自己遭受不幸。他用符咒鎮住了它,讓三個人,每個人都能通過它實現自己的三個願望。」
他的神態是那麼觸動人,使他的聽眾意識到他們輕輕的笑聲有點不協調。
「唔,那你為什麼不提出三個願望呢,先生?」赫勃特•懷特機靈地問。」軍士長以中年人慣于看待冒昧的年輕人的目光注視著他。「我提出了。」他平靜地說,他那佈滿斑點的臉孔發白了。
「你那三個願望真的實現了嗎?」懷特太太問。
「實現了。」軍士長說,他的杯子輕輕地敲擊著他那堅實的牙齒。
「還有別的人祝願了嗎?」老太太問。
「有,第一個人實現了他的三個願望,」他回答。「我不知道頭兩個願望是什麼,但第三個是祈求死亡。那樣我就得到了這猴爪。」
他的語調極其沉重,這一夥人都默不作聲了。
「要是你已經實現了三個願望,那麼,眼下它對你沒有好處了,莫里斯,」老頭兒終於說話了,「那你留著它為了什麼呢?」
當兵的搖搖頭。「為了幻想,我猜,」他慢騰騰地說,「我的確想過要賣掉它,可眼下我不想賣了。它造成的危害已經夠大了。再說,人們不會買它。他們認為這是個神話,其中有些人,還有那些真的有些相信它的人要先試試,然後再付給我錢。」
「要是你能提出另外三個願望,」老頭兒以銳利的目光瞧著他說,「那你會提嗎?」
「我不知道,」另一方說,「我不知道。」
他拿起猴爪,夾在食指和大拇指中間搖晃著,突然把它扔到火上。懷特輕輕地喊了一聲,彎下身子趕緊把它拿開。
「最好讓它燒掉。」當兵的嚴肅地說。
「如果你不要它,莫里斯,」老頭兒說,「把它給我吧。」
「我不給,」他的朋友固執地說,「我把它扔到火裡。要是你留著它,出了什麼事兒可別責怪我。像個明智的人那樣,再把它扔進火裡吧。」
另一方搖搖頭,仔細察看他的新東西,「你怎樣祝願?」他問。
「你右手拿起猴爪,大聲祝願,」軍士長說,「可我警告你後果嚴重。」
「聽上去像《天方夜譚》似的,」懷特太太說,一面站起來開始擺飯餐,「你想你也許可以祝願我長四雙手嗎?」
她丈夫從口袋裡拿出那個護符,軍士長臉上帶著一種警告的神色,抓住懷特先生的胳膊,全家三人不禁放聲大笑。
「如果你一定要祝願,」他粗暴地說,「提出些合理的願望吧。」
懷特先生把猴爪放回口袋,擺好椅子,示意他的朋友入席。吃晚飯的時候那護符有點兒被遺忘了,飯後三個人坐在那兒著了迷似地聽軍士長談他在印度的第二部分冒險經歷。
「要是關於猴爪的故事不比他剛才告訴我們的事兒更真實,」當房門在客人身後關上,讓他恰好能趕上末班火車的時候,赫勃特說,「那咱們從它那兒搞不出多少名堂。」
「你得了這東西給了他點什麼,爹爹?」懷特太太仔細察看著丈夫問道。
「小意思,」他說,臉上微微發紅,「他不要,可我讓他拿著。他又逼我扔掉它。」
「很可能,」赫勃特裝出害怕的樣子說。「嘿,咱們就要發財了,要出名,要幸福了。爹,先從祝願你當個皇帝開始吧,那你就不會再受老婆的氣了。」
他猛地繞著桌子跑了起來,受到中傷的懷特太太拿著沙發背套在後面追趕他。
懷特先生從口袋裡拿出猴爪半信半疑地看著它。「我不知道該祝願些什麼,真的,」他慢騰騰地說,「依我看,我想要的一切都已經有了。」
「要是你把這所房子的欠款付清了,你就很高興了,對嗎?」赫勃特把手放在肩上說,「好啦,那麼祈求200英鎊吧,正好付這筆帳。」父親因為自己的輕信,羞愧地微笑著,拿起了那個護符,這時他的兒子,帶著一種若不是因為朝他母親擠了下眼睛,本會更莊嚴的神色,在鋼琴旁坐下,彈了幾個感人的和絃。
「我願得到200英鎊。」老頭兒清晰地說。
鋼琴奏出的一陣猛烈的音響迎候了這句話,可是被老頭兒戰慄的叫喊聲打斷了。他的妻、兒向他奔去。
「它動了,」他喊道,對躺在地上的那東西厭惡地瞥了一眼,「我祝願的時候它就像條蛇一樣在我手裡扭動了。」
「唉,我沒有看到錢,」他兒子把它撿起來放在桌上說,「我打賭我永遠見不到這筆錢了。」
「這准是你的幻覺,爹爹。」他妻子焦急地瞧著他說。
他搖搖頭:「不過,沒有關係,沒受傷,可它還是讓我受了驚嚇。」
他們又在爐邊坐下,兩個男人抽完了煙斗。外面,風勢轉猛,樓上的門砰地一響,老頭兒緊張地動了一下。一種異常的、沉悶的寂靜籠罩著全家三口人,直到老兩口起來去就寢。
「我希望你們會在床中間發現那筆款子捆在一個大包裡,」赫勃特向他們道晚安時說,「而且在你們把那不義之財裝進口袋裡的時候,會有個可怕的東西蹲在衣櫃頂上瞅著你們。」
第二天早晨當冬日的陽光灑在早餐桌上時,赫勃特在明亮的陽光中嘲笑他的恐懼。屋子裡有一種前一天晚上缺少的乏味的安全感,那個污穢而皺縮的小猴爪已被隨意地放在餐具櫃上,表示人們不那麼相信它的效力。
「我想所有的老兵全都一樣,」懷特太太說,「咱們竟會聽信這樣的胡說八道!現在怎麼還會有實現祝願的事兒?就是能實現,200英鎊又怎麼能傷著你呢,爹爹?」
「也許會從天上掉到他腦袋上」輕浮的赫勃特說。
「莫里斯說,事情發生得那麼自然,」他父親說。「雖然你是那樣祝願的,你也許還會認為那不過是巧合。」
「好啦,我回來以前別動那筆錢,」赫勃特說,從桌旁站了起來。「我怕那會讓你變成一個自私、貪婪的人,那我們就只好不承認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媽媽笑了,跟著他走到門口,目送他上了路,又回到早餐桌旁,以她丈夫的輕信取樂。可這些並沒有妨礙她一聽到郵差敲門就匆匆跑向門口,當她發現郵差帶來的是裁縫的帳單時,也沒有妨礙她有點苛刻地提到退休的軍士長愛喝酒的習慣。
他們坐下來吃晚飯的時候,她說:「我想,赫勃特回家來,會有更多有趣的議論。」
「儘管這樣,」懷特先生說,給自己倒了一點啤酒,「我敢說,那個東面在我手裡動了,我敢發誓。」
「你認為它動了。」老太太安慰他說。
「我說它動了,」另一個回答,「我當時並沒有想到它;我剛——什麼事兒?」他妻子沒有回答。她在觀察外面一個男人的神秘動作:他猶豫不決地向房裡窺探,看來好像要下決心進屋。她心裡聯想起那200英鎊,注意到陌生人衣著講究,頭戴一頂光亮嶄新的綢帽。有三次他在門口停下來,然後又向前走開了。第四次他手把著門站在那兒,接著突然下決心打開大門走上了小徑。就在同時懷特太太把雙手放在身後,急忙解開圍裙帶子,把這件有用的服飾塞在椅墊底下。
她把陌生人帶進屋裡,他似乎很不安。他偷偷地凝視懷特太太,當老太太對屋裡那樣兒和她丈夫身上那件通常在花園裡穿的上衣表示道歉時,他全神貫注地傾聽著。接著她以女性所能容許的耐心等待他宣佈來意,可他最初卻奇怪地沉默不語。
「我——受命前來拜訪,」他終於說,又俯身從褲子上摘下一段棉線,「我從毛-麥金斯公司來。」
老太太吃了一驚。「出了什麼事嗎?」她屏住氣問。
「赫勃特出了什麼事嗎?什麼事兒?什麼事兒?」
她丈夫插嘴了。「哎,哎,媽媽,」他急忙說,「坐下,別忙著下結論。我相信,你沒有帶來壞消息,先生。」他急切地瞅著另一個人。
「我很抱歉——」客人開始說。
「他受傷了嗎?」母親問。
客人點點頭。「傷得很厲害,」他平靜地說,「可他一點兒也不痛苦。」
「啊,感謝上帝!」老婦人緊握著雙手說,「為了這感謝上帝!感謝──」她突然停住了,她開始明白了這項保證的不祥意義。而且從另一個人躲閃的神色中看出她的恐懼得到了可怕的證實。她屏住氣息,轉向智力比較遲鈍的丈夫,把她顫抖的衰老的手放在他的手上。屋裡一陣長時間的沉默。
「他被機器卷住了。」客人最後低聲說。
「被機器卷住了,」懷特先生迷惑地重複道,「是的。」
他坐在那兒茫然若失地凝視著窗外,把他妻子的手握在他自己的手裡,緊緊地捏著,就像將近40年以前他互相求愛時他慣於做的那樣。
「他是留給我們的唯一的孩子,」他輕輕地轉身對客人說。「這太殘酷了。」
另一個人咳嗽了幾聲站起來,慢慢走向視窗。「公司希望我向你們轉達,對你們的巨大損失表示真摯的同情,」他說道,也不看他的周圍,「我請求你們諒解,我僅僅是他們的僕人,只是服從他們的命令。」
沒有回答;老婦人臉色蒼白,她兩眼直視,聽不見她的呼吸聲,她丈夫臉上的神色就像他的朋友軍士長初次投入戰鬥時的樣子。
「我要說明毛-麥金斯公司否認負有任何責任,」另一方繼續說,「他們不承擔任何義務,但是考慮到你們的兒子為公司效勞,他們願意贈送你們一筆款子作為補償。」
懷特先生放下妻子的手,站了起來,恐懼地注視他的客人。他那乾枯的嘴唇動了動,形成了兩個字:「多少?」
回答是:「200英鎊。」
老頭兒沒有感覺到妻子的尖叫,衰弱地微笑了,仿佛雙目失明的人那樣伸出了雙手,接著像一堆毫無知覺的東西那樣倒在地上。
在離家大約兩英里的巨大的新墳地上,老兩口埋葬了他們死去的兒子,回到了沉浸在陰影和寂靜中的房子裡。這一切那麼快就過去了,最初他們簡直沒有意識到,停留在一種期待狀態,仿佛還有別的什麼事兒會發生——別的能減輕這個負擔的事兒,這個負擔對於年老的心是太沉重了。
可是日子過去了,期待讓位於順從——對過去的一切的無望的順從,有時被誤稱為冷漠。有時候他們倆幾乎一句話也不交談,因為現在他們沒有什麼可談的了,他們的日子漫長無聊,令人厭倦。
在那以後大約一星期的一個夜晚,老頭兒突然驚醒,伸出手來一摸,發現只有他一個人。屋裡一片漆黑,從窗口傳來輕輕的哭泣聲。他在床上抬起身來傾聽。
「回來,」他溫柔地說,「你會冷的。」
「對我兒子來說天氣更冷。」老婦人說著,又哭了起來。
她的啜泣聲漸漸從他耳邊消失了。床上很暖和,睡意使他眼皮沉重。他一陣一陣地打盹,然後睡著了,直到他妻子的一陣突然的狂暴喊聲把他驚醒。
「猴爪!」她狂暴地叫嚷,「猴爪!」
他驚恐地跳了起來:「哪兒?它在哪兒?出了什麼事兒?」
她跌跌撞撞地從屋子的另一邊向他走來。「我要它,」她平靜地說,「你沒有把它毀掉吧?」
「在客廳裡,托架上面,」他回答,感到很驚奇。「為什麼?」
她又哭又笑,彎下身來吻他的面頰。
「我才想到它,」她歇斯底里地說,「為什麼以前我沒有想到它?為什麼你沒有想到它?」
「想到什麼?」他問道。
「另外兩個願望,」她很快地回答,「咱們只祝願了一次。」
「那一次還不夠嗎?」他兇狠狠地問。
「不,」她得意地叫喊,「咱們還要祝願一次。快下去把它拿來,祝願咱們的孩子復活。」
老頭兒在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露出他那顫抖的下肢。「天啊,你瘋了!」
他喊著說,嚇呆了。
「去把它拿來,」她氣喘吁吁地說,「快把它拿來,祝願——呵,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丈夫劃了一根火柴,點上蠟燭。「回到床上來吧,」他不太堅決地說,「你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咱們第一個願望實現了。」老婦人狂熱地說;「為什麼第二次不會實現呢?」「一次巧合。」老頭兒結結巴巴地說。
「去把它拿來祝願。」老婦人叫嚷,把他拖向門邊。
他在一片黑暗中走下樓,摸索到客廳裡,然後又摸索到壁爐台。那個護符就在老地方,他感到非常恐懼,生怕那個沒有說出來的願望,也許會讓他肢體殘缺的兒子在他逃出屋子以前出現在他面前,他發現自己找不到門的方向時,氣都喘不上來了。他眉毛上出了冷汗,他繞著桌子摸索,沿著牆壁摸索,直到發現自己到了小過道上,手裡拿著那討厭的東西。
他進屋的時候連他妻子的臉好像也變了。那張臉顏色蒼白、帶著期待的神色,使他害怕的是那臉上好像有種不自然的表情。他感到害怕她。
「祝願!」她叫喊,聲音強硬。
「這是愚蠢邪惡的。」他帶著發顫的嗓音說。
「祝願!」他妻子又說。
他舉起手來:「我祝願我的兒子復活。」
那護符掉在地板上,他戰戰兢兢地瞅著它。當老婦人帶著熾烈熱切的眼神,走向窗口掀起簾子的時候,他哆哆嗦嗦地倒在椅子上。
他坐著,偶爾瞧瞧在視窗向外窺視的老婦人的身影,直到他凍得發冷。在陶瓷燭臺的邊緣下燃燒的蠟燭頭,不斷地向天花板和牆上投下跳動的影子,直到燭火猛烈地搖曳了一下熄滅為止。老頭兒由於護符的失靈,感到說不出的寬慰,爬向床上,一兩分鐘以後老婦人悄悄地上了床,冷漠地躺在他身邊。
誰都沒有說話,兩口子都靜靜地傾聽著鐘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一級樓梯嘎吱嘎吱地響,一隻吱吱作響的耗子吵鬧著急匆匆地竄過牆壁。黑暗使人感到壓抑,躺了一會兒之後,丈夫鼓起勇氣,拿起火柴盒點燃一根火柴,下樓去拿蠟燭。
在樓梯腳下火柴熄滅了,他停下來再劃另一根火柴。就在這同一時刻,前門上發出了一下敲擊聲,這聲音是那麼輕悄,幾乎聽不見。
火柴從他手上掉了。他一動不動地站著,呼吸也停住了,直到又聽見敲門聲。
於是他轉身飛快地跑回房間,關上身後的門。第三下敲門聲響徹了整所房子。
「那是什麼?」老婦人喊道,猛地抬起身來。
「一隻耗子,」老頭兒說,聲音發顫——「一隻耗子。它在樓梯上從我身邊跑過。」
他妻子在床上坐起來傾聽。一陣響亮的敲門聲在整所房子裡迴盪。
「是赫勃特!」她尖聲叫喊,「是赫勃特!」
她朝門口跑去,可她丈夫在她前面,他抓住她的胳膊,緊緊地抱住她。「你要幹什麼?」他嘶啞地低語。
「這是我的孩子,是赫勃特!」她哭喊著說,一邊機械地掙扎著,「我剛才忘了墳地在兩英里以外。你抱住我幹什麼?讓我去,我得開門。」
「看在上帝面上別讓他進來。」老頭兒哆嗦著喊道。
「你害怕你自己的兒子,」她掙扎著叫嚷。「讓我去。我來了,赫勃特;我來了。」
又是一下敲門聲,跟著又一下。老婦人突然一扭,脫開身,從屋子裡跑出來。
她急急忙忙下樓的時候,她丈夫跑到樓梯平臺上哀求著喊她。他聽見門鏈格格地響,底下的插銷被慢慢地費勁地從插孔裡拔出來。接著是老婦人用力的、氣喘吁吁的聲音。
「插銷,」她大聲叫喊,「下來,我夠不著。」「可她丈夫四肢趴在地上,瘋狂地摸來摸去,尋找那個猴爪。要是他能在外面那個東西進來以前找到它就好了。一連串猛烈的敲門聲在房子裡回蕩,當他妻子在過道裡把椅子靠門放下時,他聽見椅子發出的摩擦聲。他聽見插銷慢慢出來時吱吱嘎嘎的響聲,就在同時他找到了猴爪,瘋狂地低聲說出了他的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願望。
敲門聲突然消失了,雖然它的回音仍在房子裡蕩漾。他聽見椅子被拉回來,房門打開了。一陣冷風沖上樓梯。他妻子發出一聲長長的、高聲的、失望而痛苦的哀號,這使他鼓起勇氣跑下去趕到她身旁,接著跑到門外。對面閃爍不定的街燈照射著寂靜荒涼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