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rk Light 工作坊|
📍|主題|
▫️ 化工系日常
📍|前情提要|
◻️你以為化工系幾乎是在學化學嗎?錯!雖然全名為「化學工程」,但其實化工系標榜的是「工程」兩個字喔!小編是目前台大化工系大二的學生,就讓我來為大家介紹一下化工系到底在學什麼吧~~
📍|「化學工程」是個迷思|
◻️...
|Spark Light 工作坊|
📍|主題|
▫️ 化工系日常
📍|前情提要|
◻️你以為化工系幾乎是在學化學嗎?錯!雖然全名為「化學工程」,但其實化工系標榜的是「工程」兩個字喔!小編是目前台大化工系大二的學生,就讓我來為大家介紹一下化工系到底在學什麼吧~~
📍|「化學工程」是個迷思|
◻️ 看到化學工程大概10個人裡會有9個人以為化工系在學化學,但在化工系的課程裡面有80%是物理相關的課程,剩下20%的課程才是化學喔!如果要用一句話概括化工系,小編認為我們在學的事情是「將原料用適當的程序轉變成產品」。舉生活中的例子來說,像是椅子、電視、手機裡的元件等等,化工系的學生就是在學如何設計一套好的程序來把原料加工製作成這些產品,不只是要盡量壓低成本,也要考慮對環境是否友善的問題,所以我們會用到的知識不只是化學,物理跟數學也非常的多!
◻️學的廣又紮實
基本上在生活中會出現的產品,都跟化工有關係,所以化工系學的東西非常的廣。我們的核心課程是「化工熱力學、反應工程、流體力學與輸送現象」(以前稱之為單元操作,簡稱單操),這三門課就是在學製程當中要處理的一些問題,像是我們要了解流體的特性,才會知道在管線運輸中可能發生什麼問題,也要評估製程的好壞(是否花費太多能量、成本)等等。此外,很多領域都跟製程相關,所以我們也需要具備許多其他領域的知識,像是光電、生化、醫藥等等領域都是我們會接觸的範圍,所以如果要問小編到底化工在學什麼的話,小編也說不出來,因為我們什麼都學!(另外大家也不用擔心學的廣會不夠扎實,看我們的學分數就知道我們學的超級紮實.....)
◻️ 出路超廣
「跟製程有關就是跟化工有關」。剛剛小編有說化工系什麼都學,除了傳統的石化工程之外,能源工程、生化、光電、半導體、醫藥、美妝等相關產業都需要化工背景的人才,所以來讀化工可以說是就業非常有保障,因為未來出路實在太廣了!而且很適合還不太清楚未來方向的人來讀,因為你每個領域都可以接觸到一點喔!
📍|化工系的課業|
◻️大學可能比高中還認真
化工系的課業非常之重,考試更是非常的多。我們的系訂必修高達89學分,台大化工系大一的必修時數也是全台大科系之冠,這代表什麼意思呢?就是會花好多時間在念書上啦!像小編的同學有不少同學大一的時候,修滿25學分(大學撇除特殊因素能修的學分上限就是25學分),課表就是每天的課從早上到下午都是滿滿滿。到大二的時候會更累,以小編大二上的考試為例,我從10月中到12月中每個禮拜都有期中考,考完直接接期末,加上作業的份量很多,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所以來讀化工系的人,必須要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當你看著別系的人每天去玩社團、做其他休閒活動的時候,你的生活可能會是泡在圖書館裡讀書。
◻️大三大四也不輕鬆
一般的科系在大三大四必修會變得很少,更多給學生自由選課的機會。但在化工系恰恰相反。化工系的重點課程都在大三、大四,所以大三大四的課業也不會太輕鬆。另外,化工熱力學這門課程對很多人來說很困難,但在化工系四年的課程裡都有熱力學相關的課程, 所以大學四年都一定要下點苦工是必然的。
◻️實驗課很多
化工系的實驗課從大一到大四每學期都有!很涼又好玩,像是小編常常在實驗課邊做實驗邊跟同學大聊特聊, 可以觀察五顏六色的產物,也會發生很多趣事,比如你會發現有些實驗莫名其妙會做到產率0%或是200%,還會發現同學的蠢事(像是小編有位同學曾經把廢液倒進液態氮裡)。另外,化工系有個很特別的「單操實驗」課(不涼但有趣),我們會穿著橘色的全套衣服(有點像消防員的那種連身裝)去實際操作單操課程裡面學的東西,大四也會有程設實作課,是很豐富的喔!
◻️台北小儒林
由於課業繁重的緣故,化工系的人重考率很高,重考上醫科的比率也很高(小編的同學重考醫科都上了),所以有「台北小儒林」之稱。像小編大一上的時候,系上的同學還有120幾位,到了大一下時,系上的同學只剩下97位了,因此小編系上的人都喜歡自嘲說我們系是全台最大重考班😂
📍|化工系的特色|
◻️看了上面的介紹大家會不會覺得很驚慌哈哈哈,不過大家也不用太擔心,因為化工系還是有很多優點的!
◻️工學院裡女生比例最高
跟機械、土木、工海等等這些工學院的系比起來,化工算是女生比例最高的系了哈哈哈哈,所以男生讀化工系可以不怕認識不到女生(而且顏值很高喔)!而且化工是大系,可以跟很多很厲害的人交流,讓自己眼界更開闊也可以更精進自己!
◻️感情深厚
因為大家平常的生活很常在一起唸書,跟系上同學的相處時間很長,所以化工系的大家容易培養出革命情感,一起在學業的路上同甘苦共患難,而且也很容易產生系對!像是小編這一屆從大一陸陸續續有 7 對系對產生,到現在要大三了還沒有一對分手!就可以想見化工系的大家感情多麽好啊~~(創辦人OS:小編就是七分之一唷~)
◻️系上活動很多
當然大家也不要覺得化工系都在唸書!我們的系上活動還是很多的,像是化工週、之夜、宿營、化工營、聯合舞會等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活動還是有的!像小編很多同學利用讀書之餘還是很踴躍的參加系上或其他課外活動,所以大家也不要擔心來唸化工系就是一直在唸書喔!
◻️ #C 編
流體力學例子 在 大V生活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團購下單:https://gbf.tw/xlhyp
🔸更多介紹:https://wp.me/pbjPeF-3fR
四月有個春假,五月降下綿綿細雨,緊接著夏天又要來了,出遊的用具買起來!
梅雨季節必備的雨鞋,在雨天踏踏水,是屬於我跟好亮的特別回憶。
雖然我家有玩不玩的玩具,但大自然才是好亮最最著迷的事物了,踩著小水窪時,小腦袋在想什麼呢?那一波波的濺起難道在腦海中建構流體力學是怎麼回事嗎?(喂~~把二歲的孩子想的太天才了吧XD)
想起去年十一月分享的例子【矛盾的成人】
今天下雨了,公園地上積起一灘灘的小水窪,我坐在公園椅上寫著AMI觀察作業,一邊期盼著有沒有任何一個孩子能「得到媽咪的許可」去小水窪裡跳一跳,這對兩三歲的幼兒來說可是份大誘惑!
第一個孩子,媽咪看到水窪便牽著孩子的手繞過。
第二個孩子,蹲下來看水窪,媽咪喊著好髒。
第三個孩子,興沖沖的奔進水窪,享受那濺出的水花(也許小小的腦袋瓜正在研究流體力學呢)媽咪大喊著XXX~說過很多次了不要這麼皮!!!
弔詭的,成人會期待孩子要有創意勇於嘗試,要求孩子觀察入微有敏感力,卻對於眼前的機會伸手抹去。你呢?你是第幾位的媽咪類型?會選擇讓孩子去水窪嗎?
我想,不行的不是踏水窪這個動作,而在家長跟孩子對這件事情的規則,以我家來說,我允許好亮穿著雨鞋踏踏水,但是不準穿布鞋踏(事後可能會毀了這雙鞋,承受後果的反而是大人啊XD)
另外也帶來太陽眼鏡~台灣的陽光說不是唬人的,紫外線非常驚人,除了肌膚要防曬之外,別忘了「小小孩的眼睛也要防曬」
孩子眼睛因為尚未發育完全,如果沒有做好防曬,強烈的紫外線可能造成眼睛的角膜灼傷,加上台灣的紫外線一不小心就超標,很有可能造成水晶體或黃斑部病變或提早老化 增加未來白內障的機率!!眼睛防曬不可不慎。
🔸更多介紹:https://wp.me/pbjPeF-3fR
流體力學例子 在 君子馬蘭頭 - Ivan Li 李聲揚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唔揸飛機,咪揸鑊鏟]都係隨機應變要冷靜啫,飛機師炒股,你估掂唔掂?
TLDR:邪惡華爾街真人實驗,搵班飛機師嚟,教炒股票。其他素人做對照實驗,最後邊組贏?
FT原文:Pilots swap the cockpit for trading screens(https://bityl.co/40Uw)
1. 作為一個麻撚煩嘅學霸(係喎,又要講),細個時聽到話性格緊過能力,當然唔多高興。不過越大就越信呢樣嘢。同樣地,唔少人認為金融工作(*),特別係炒賣,係唔使乜hard knowledge嘅。畢竟唔少人心目中,唔係升就跌,同賭百家樂睇路捉莊閒冇乜分別(所以賭百家樂咪輸仆街,何生可以咁多女人,金沙銀河可以做恒指成份股咯)
2. 的確,炒股票,似乎唔係咩學術研究。大可以盲拳打死老師傅(你睇丁蟹?)。咁當然點落盤點睇價之類都要知,但呢類硬知識好快學到。勁人往往做唔同工種都勁,亦因為咁你見鬼佬啲I Bank員工好多都唔係讀商學院出身。至於咩「香港HR短視埋沒我才華」之類就另行討論
3. 掉轉,有唔少其他行業人員嘅特質,可能可以幫到金融工作。例如軍人。王雅麗寫過嘅例子:有軍人退役後去見工,指自己「過去兩年,每一分鐘都有可能是最後一分鐘。你說我能抵受壓力嗎?」—的確,如果trading 要求嘅係(***)要受得住壓力,咁軍人肯定受得住。同樣地,我估醫生都可以係好嘅trader,反正醫生本身好多係學霸。你睇The Big Short,Michael Burry(Christian Bale)未做對沖基金之前,根本就係醫生。真正MD,唔係周兆祥之類。
4. 咁,不如試下飛機師?揸飛機同揸鑊鏟,應該都差不多啦。真喎,煩惱似春風秋雨,季節又似人生(識唱一齊唱!)。揸飛機要諗定點應對突發情況,氣流暴風,揸鑊鏟一樣,忽然南海打仗又點,忽然侵侵死咁又點。原理差不多。
5. 另外,揸飛機要睇天氣睇地形睇呢樣睇嗰樣,揸鑊鏟一樣。計下入幾多油,有事飛去邊度緊急降落,定下咩位止蝕,原理好似差不多。
6. 不過,個難度係,飛機師雖則巴閉,但一般嚟講你行入去大行叫人畀你做Trader,都係冇咁易嘅。醫生Michael Burry點入行做基金經理架呢?好簡單,佢係自己搞個對沖基金嘅!(有錢到一個點)
7. 幸好,今次疫情就帶嚟機會啦。邪惡嘅華爾街(其實係倫敦),就有人諗,喂,不如搵幾件機師嚟玩下。畀啲基本訓練佢地,然後落場炒。最重要係,搵個control group(留意,都係外行人,但唔係機師,咁先公平)。睇下係咪真係揸飛機掂揸鑊鏟都掂—反正啲機師都冇工開架啦!
8. 是真的,有人真係做呢個實驗。訓練完班機師,畀錢佢地炒。贏嘅機師分六成,輸嘅唔使上身。嘩。當然金額有限,實驗啫。同埋啲交易都要阿頭批。咁由於啲機師真係冇工開,甚至畀人炒埋,就有人願意試下。分錢事少,有機會真係轉行事大。
9. 班機師話,好玩,幾開心,想諗下轉行。真係呀,揸飛機同揸鑊鏟,真係差不多,都係要受壓力啦,迅速做決定啦,消化一大堆資料啦。真係差不多。
10. Except it isn’t
11. 結果就係,班機師,夾埋係輸錢嘅—而大市係升的。嚴重跑輸。更不堪嘅係,Control Group嘅人,就75%都有錢賺。大家都係金融外行,但非機師,炒股票勁過飛機師
12. 點解呢點解呢?實驗搞手試下搵答案。原因其實好簡單,因為「揸飛機真係唔同揸鑊鏟」。
13. 好簡單,投資都有所謂Losers’ game 嘅比喻,讀CFA一定知(你唔知咪因為你冇讀)。Losers’ game唔係玩嘅都係北京Loser,而係話,主動靠技術得分,定係等對手出錯。職業球手打網球就係Winners’ game,outclass對手。大家業餘打網球就係Losers’ game,啲友係自己打出界,跣低,發球雙錯誤,送分畀人地。以最好策略係保守啲,等對手犯錯。
14. 飛機師呢?如果你係萊特兄弟年代,就係Winners’ game,神乎奇技,開戰鬥機咁。但現代民航機?當然係Losers’ game,穩陣,冇人叫你要轉體三週半,最緊要平安,唔好死人,唔好炒咗架機
15. 所以,民航機機師一定係保守的。但拎去炒股票,就未必係好事。特別留意,個安排係贏咗機師拎六成,輸咗唔使上身(原文寫protection from any losses,我係咁理解)—咁更加應該take risk
16. 但見到機師性格使然,係唔會咁冒進的。見到佢地普遍持貨嘅時間,係長過普通人嘅,亦唔多肯斬纜。機師慢慢先發現,揸飛機出事就死人,但揸鑊鏟出事輸錢啫,唔使死人,「仲好多時唔係自己錢」
17. 實驗主持人都仲係樂觀嘅,覺得再教育下應該大有可為。但同時亦都發現,似乎機師唔應該就咁炒股票,「可能炒啲技術含量高啲嘅衍生產品好啲」—此話不假,埃汾其實都有讀Derivative (唔係你Degree 買本John Hull嗰啲,至少都自己寫個程式去解partial differential equation),入面啲東西,甚麼PDE呀 Heat Equation 呀Time Mesh呀,其實係工程嘢,同飛機師啲流體力學有啲共通。
18. 又,篇文冇講,但埃汾提議。民航機機師咁保守,應該搵開戰鬥機嘅空軍嚟炒嘛,應該幾有趣(其實其他行一早試過搵軍人,聽講不錯的說,問題係好多軍人就真係唔係點肯讀書)
(*)實情金融工作有好撚多種,你做會計當然要hard knowledge,做分析員都要。做Quant做Derivative 肯定要,但Trader可能真係唔多使。
(**)實情點先可以成為一個好trader,都仲未有定論。但有趣地,似乎普遍女性表現係好過男性嘅,因為男性啲睪丸酮過剩,ego大過春袋,衰衝動。所以有基金專請老嘢(已冇晒火),女人,甚至要食藥。另文再講
———————————————————
Ivan Patreon 狼耳街華人,一星期至少三篇港美市場評點,一個月一舊水唔使,開張兩個月已600人訂!仲有兩篇免費試睇:https://bit.ly/31QmYj7
——————————————————————————
[收費短片第十擊]人民幣升值受惠股,美股二線科技股揭秘
課程資訊:https://homebloggerhk.com/course_detail/?code=CC010
內容:
*軟件股IPO狂潮
*買平台股好過
*人民幣強勢買咩好?
本星期內特惠售價: $80
課程編號:CC010
觀看期限:首次播放後一星期及限每影片4次
客服whatsapp: 63832145
流體力學例子 在 楊智傑 詩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真名
當時他還不擁有「詞語」這個玩具。
小夜燈的深藍心臟、夏日冰水中的彈珠、生命早期的雨滴……從舊玻璃杯花紋的不同角度,既看到未來,也看得到過去。幾何學中,球體和螺旋並不存在起點或終點,像一個漫長的暑假黃昏,小鎮的理髮院,靜靜旋迴的理容三色棒,周而復始,如環形的無止盡的時光。
還沒有詞語。所以他會記得退燒後,在一陣清涼中的甦醒:是仰躺在黑暗火山底層,從一個只有冥紅和玄黑的世界,被岩漿流送到明亮天光下的一瞬。
蚊子飛翔的聲音,是一枚戒指。
而冬日的冷,是一支綠瑩瑩的浮標,黑暗中輕輕甩出的拋物綫。
還未擁有詞語的時候,世界與自我、意識與現象,更像是沙漏的兩頭,恆常倒轉、濛昧不分。
那是生命前期的逢魔時刻,被一種輕微的舒適與陌生所保護著。但如同黃昏沙灘撿卵石的孩子,即使留戀,也一定要趕在漲潮前離開,否則將獨自被遺留在這片無意義的昏暗之海,永遠浮沉。
於是他穿上鞋子,急忙朝陸地奔去,沿途掉落口袋裡的七色石,被黑暗吞沒,形成一條發光的小徑──
當他回過神來,真正開始認識「字詞」時,這些前語言的生命風景所構成的小路,便被雜草包覆起來;封閉著它們原初的意義,靜靜沉澱在舊背包,有如平安符,守護這個註定要永世不斷在語言中流轉的人。
隱密而溫熱。
※
一生中第一個吐出的單字,聽媽媽說,是「魚」:「魚」的二聲,念的時候最好牙齒要密合,上下唇微敞成對稱的弧形,如此,不須用到喉嚨的力量,發出一個ㄩ的輕音,魚就擺著尾巴,順著微微吐出的氣流而出,展開幼年的整段時空:土地廟旁的水溝、下午的水草、卡在窟窿間的紙屑、肥皂泡、小漩流。
而「燈」這個字,則是一個快睡著的人,半夢半醒間突兀地呢喃出來。蚊帳中她的睫毛變暗。突然,”ㄉ” 的彈舌音,切換了電源開關,進入自己神秘的觸覺層,ㄥ,讓人感到柔和的黃色光,降落在微金的小路、再來是完全的覺醒,光綫進入,測試並毀壞身體某一個櫃子的黑暗,疲憊不堪的人,看到這條光綫。而這種光綫下的動物更像是亮片……
再來是「水」(手掌貼著手掌)、「雨」(耳朵貼耳朵)。
「媽媽」。
※
古代日本人相信光是發出聲音,寫下文字,就會對接受的對象產生精神上與實際上的影響,而五十音裏頭,也含藏不同神祇的名字,所以使用時須特別謹慎,這說的就是所謂「言霊」(ことだま)的存在。
小說家娥蘇拉·勒瑰恩的《地海戰記》裡,許多巫師都有複數個稱呼,但其中一個,必不輕易對陌生人透漏,那就是事物的「真名」;一個人活在塵世,唯有被賦予真名,或者找到自己的真名,才算完整。
類似的例子同樣存在原始文化裡。人類學家李維史陀曾到過一個南美印地安社群,儘管獲得豐盛的款待,族人卻不願透漏任何一名小孩的名字,直到他誘導其中一名小孩說出他同伴的名字後,李維史陀才用同樣的方式,讓那個孩子又說出另一個孩子的名字。最後讓他得知了整個部落小孩的名字。
書寫,尤其是詩歌,是不是也在尋找各種事物的「真名」呢?掌握住「鳥」這個詞彙的客觀操作;了解鳥在分類學、流體力學、符號學上的功能,並不能順利完成寫作。那麼該做的,會不會只是在意義交纏,黑暗的蛛網中,找出那閃爍的什麼呢──在語言與事物間,直接找到兩個房間之間互通的鑰匙。
「蜜蜂飛出電視。比時流更輕的吊扇
打開海浪
雨水
按編號埋進永恆」
在寫《野狗與青空》時,我不斷感受到「真名」的強烈呼喚。當時我剛結束《小寧》這本敘事詩集的集結,真正處於一種可寫、可不寫的自由放鬆的心智狀態。我從台北遷居到了台東,時常在夜裡散步,拜訪處於公園、海濱、計程車行,各色花紋和個性的狗,而站在九點以後的市中心,聽得見三條街外鳥店的鳥鳴聲。
大海也時常召喚我。下午鍍銀的沙灘、吸納著局部宇宙上億次折射的光綫。兩個人寬度,供牛隻走向河床草場的小通道、一張廢棄的沙發床,駐紮了雨水、寄居蟹、雜草與星空。
羊齒蕨睡眠的氣味、墓草掩蓋起來的聲音。
我感覺到事物和語言的重新連繫。要做的只是如實的寫下。或者不寫。
三十八歲逝世的洛爾迦(Federico García Lorca)在最後的創作階段,決然從超現實主義返回吉普賽與西班牙民謠「深歌」的創作形式,而這被他的好友與戀人達利視為背叛。然而,洛爾迦似乎是在尋找某種民族集體記憶的片段,那些原始的聲音。他撥開荒蕪的草堆,找回那些發光的,帶著音樂的七色小石頭。
所以洛爾迦寫「兩個瘋孩子/哭著去掀動屠夫的眼珠」,和「街燈都已熄滅/而蟋蟀使夜色透明。」
已經看見了真名。所以在長槍黨前,在所有的時間、所有的人類歷史前,皆已無所畏懼。
※
我隱隱的感受到,象徵的詩歌,或者說重返詩歌象徵所指向的特殊時空,於我來說更像是一種鄉愁。那是一種對生命的前語言時期,那個「無主體世界」的渴望與回歸。後來,在一篇科普文章裡,我更加確定了這樣的猜測並非毫無依據,而或許是有它的生物學基礎的。
納博可夫(Vladmir Nabokov)曾說他覺得每個字母都帶有「色彩」。他說:「在我七歲的某天,我正用一大堆舊的字母積木塊搭一座塔。我隨口對母親說,這些積木塊的顔色都不對。這時我們發現,她認為一些字母的色彩和我的字母的色彩完全相同。」
世界上有5% 的人擁有尋常感官之外,被稱為「聯覺(Synesthesia)」的這種感知,那說的是一種能夠將感官訊息,直接連結到另一種感官的覺知能力,例如,有人能夠在數字「13」之中看見深黃色,或者在某種花草香中,聽見來自遠處的弦樂聲。
這樣的聯覺並不神秘。人的大腦分為不同皮質區,其中的神經元用以傳遞並詮釋不同的感官訊息,包含視覺、聽覺、觸覺、以及最接近情感中樞海馬迴的──嗅覺區。對於腦部仍在發育的孩子,這些區域神經仍未分工完成,就好像不同感官的遮色片組成萬花筒,一個大千世界,就在這個有限的時空中繽紛地展開。
所以,在那最初的日子裡,可以從蚊子的嗡嗡聲中,抓取出銀戒指的觸覺,可以在冬日的冷冽中,感受浮標拋出的拋物綫。
那時,詞彙還沒有準備好自己工作的房間。最初的詩歌,在一切暫時都沒有意義時,默默安排了一切的秩序。有時候,我們真的就抓取到了那億萬分之一的時空片段,把眼睛,摁進那閃著冥冥暗光的小盒子裡。
那就是我最初的文學。
《印刻文學八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