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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精神病人的現代都市生活
我搬走之前，的確想過要告訴他們，例如「媽——我搬走了」這樣，但不論怎樣細想，都覺得不可能了。
我一直以為搬家很忙，這故然有我小時候的印象影響。以前我經過樓下，不時看見一架很大的貨車來到，然後泊車的地方旁邊會放滿一箱箱的雜物，以及衣櫃啊、抽屜之類，那些雜物全部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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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精神病人的現代都市生活
我搬走之前，的確想過要告訴他們，例如「媽——我搬走了」這樣，但不論怎樣細想，都覺得不可能了。
我一直以為搬家很忙，這故然有我小時候的印象影響。以前我經過樓下，不時看見一架很大的貨車來到，然後泊車的地方旁邊會放滿一箱箱的雜物，以及衣櫃啊、抽屜之類，那些雜物全部用磨沙面的有蓋膠箱裝好，封好一層層的膠紙。有某個小孩會坐在馬路旁邊的沙發上面，看着從遠方來的抬着紙皮箱的爸爸。他們一起等到所有傢俬都到齊，然後看着一件一件送上貨車。
可這些都是印象而已，直至發生在我身上，反而一切來得很淡。當我開始細想自己應該帶走甚麼，我才記得自己日常根本不會拍照，寫作的字收在電腦，工作的東西我都放在公司了。如果不計算為了節省金錢而搬走的部分（例如我要帶走一堆衣物、一堆衫褲......），真正重要的東西已所剩無幾。結果我的行李，一個背包便裝好了。
我本來的計劃是——希望可以靜悄悄地走。最好在前一晚上他們都不知道我曾回來，然後隔天早上我便失去蹤影。雖然本身已無感受可言，但在最後的一夜，最好也別再傷多餘的感情了，算是為了大家。
可是離開之前，我還是走到那個雪櫃前面，忽然在悼念甚麼似的，想念起那片趴在雪櫃前面時可以看見的高樓。怎料我連看窗都吵醒了她。
「一大清早吵吵鬧鬧！」那個女人罵。
她起床時候的樣子很恐怖。她電了曲髮，細圈的捲度，像所有上了年紀的主婦。她的眼圈很大，罵完我後，她的嘴是扁着的，嘴巴還碎碎念着。我開始回想我們之間到底做錯了甚麼。
「又一晚不回來！」
我最後離開的感想竟是這些：到頭來我只是不想一舉手一投足都被人跟進。我想轉身跳到床上。我想自己舉手時候不會碰到床板。我想回家以後一打開門，沒有聲音、沒有光。我想有人明白我根本不喜歡看電視，不想聽到它半點的聲音。
總之她要求我的毛巾要放這裏、熱水爐時麼時候要開、甚麼時候要關，可是我呢？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想怎樣。一件事情也沒問過。自我讀完教育文憑並決定不做教師以後，我的人生其實沒有太多分別。可能多背了一筆學債，但也不過四萬多元，一兩年後總會儲得回來，但除此以外，一切便好像風，全部都在時間線上向我的身後飄去，然後便沒有了。
「人讀書你讀書，你看你讀成甚麼模樣！」她咧嘴一笑：「你有甚麼是做得成的？」
那個學位真正的殘影，只是那個女人對我冷嘲熱諷的話題，後來又多了幾個——一大清早、十問九不應、你的學位呢、找到工作了沒有、老師很厲害喔、你一毛錢也沒有帶過回來。我竟然想過和她好來好去，現在回想也是天真。
「你夠膽走了就不要回來！」
那個清晨一打開門，早上的冷風便吹了進來，吹動屋內的毛巾。她睜大眼。自我深陷入泥沼的這幾年中，那是我第一次看着她的眼睛。
「我真的不會回來。」我說，然後風便急了，我只得趕緊關門。我對那個地方的最後印象是——毛巾都被吹落一地，我以為她要發狂罵我，但門關上後竟然沒有聲音，今生此後她也沒罵過我。
總之無論怎樣，我都已經走了。
#一個精神病人的現代都市生活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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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說說人好了。在路上常常會遇到很多人，絕大多數我們只是路過彼此生命而已。你會忍不住去想他的過往，什麼養成了幾十年的性格。有時候，會帶來篇極短篇小說。
在前往撒哈拉沙漠的路上，我們在驛站稍作停留，那裏提供還沒被風化的明信片和有發酵味的廁所。主人他住在有撒哈拉門戶之稱的杜茲，跟哥哥每個月輪流佇紮值班。他泡的阿拉伯茶，甜甜的，可以稍微振作一下長途跋涉的萎靡。一個人要怎麼待在荒漠裡，等待不知何時出現的過客。在沙漠中，人跟沙塵一樣來來去去。
騎著駱駝往沙漠夕陽走去，小哥緩慢地牽著兩頭駱駝指引著方向。是沙漠牧民吧，我們這些觀光客讚嘆的美麗，對他來說不過就是日常，這是他的生活。走著走著，他的手臂彎進了駱駝的頭，親了親牠；駱駝不聽話的時候，他大聲斥責；我被駱駝咬的時候，小哥先是跟夥伴笑了一陣，衝過來命牠鬆口。你知道為什麼駱駝可愛會撒嬌，大概是因為被愛著，他們仰賴彼此，在沙漠中好像有點浪漫。
會裂嘴大笑的駱駝傳送門👉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MCCslklQc4
在進入杜茲老城區前，車子開過那條路的時候我就從窗內注意到他。一個人坐在小小的店門口，專注做着手上的活，穿戴阿拉伯傳統服飾，對外來的我極具吸引力。牙齒剩下不多的他，唏哩呼嚕的不停說著，滿臉風霜與歷史，他說他今年68歲。
人的故事還很多，但本玩實在太懶，看照片想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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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李四 Chang & Lee2019年新歌兒！
每次聽他們的歌總是會被引起滿腔熱血🤟🏻🤟🏻
理想的路總有磨難無奈
但別忘了走過的每一步
都是為了在途中開出一朵朵成就的花
哪天回頭看，有的疼痛都終將成為美好
繼續走吧，前頭的光熠熠閃著，別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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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孩 他來自鄉下一個小鎮
為了理想 他站著躺著時刻夢著
那麼大的 城市在變化總那麼扯
他試著跟上腳步希望有一天能被認可
告訴家人 他每天充實過得很快樂
事實上呢 他到處碰壁撐得很曲折
告訴家人 他每天溫飽吃得很均衡
事實上呢 他早晚兩餐省得很兇的
於是計算著 離夢想 還有多少腳程
於是忍受著 人群裡 看不起的笑聲
他相信未來 一定有他的份 所以發奮
相信樂觀 一定都能反正 所以認真
那個男孩 想脫離他只是個男孩
找個女孩 一起生幾個可愛小孩
但現實總是 充滿著好人卡的無奈
只能孤單在夜裡承受無盡寂寞難耐
a better you better you a bigger world
a better you better you a bigger world
那個男孩 成了個習慣忙碌角色
為了理想 他走著跑著時刻追著
那麼多的 壓力在眼前要去負荷
他拼命用力活著沒有忘記最初衷根本
告訴家人 他每天充實過得很快樂
事實上呢 他每夜應酬醉得沒分寸
告訴家人 他每天溫飽吃的很均衡
事實上呢 他只剩一餐沒時間吃喝
於是踏上了 這條路 不管多遠腳程
於是堅持著 人群裡 漸漸不再笑聲
他繼續狂奔 直到耀眼銀河 累倒寧可
繼續沸騰 直到地裂天崩 不撿現成
那個男孩 他已經不只是個男孩
有個女孩 喜歡上他的努力覺得帥
一起組成 屬於他們的家他們的愛
相互扶持不怕多少困難多少難關
a better you better you a bigger world
a better you better you a bigger world
那個男孩 他望著窗外雙鬢斑白
為了理想 代價是花了人生半百
那麼深的 感觸在心裡不能重來
他依然自認不足不曾停止探索着答案
多少年來 他跌跌撞撞有了心得
苦盡甘來體會出風格
沒有永恆 故事的開頭就得作抉擇
劇終還是得取捨
於是回到了 他故鄉 要分享傳承
於是那眾人 都見證 訕笑變成掌聲
他終於懂得 要把握在當下 適時放下
終於懂得 要不斷再自責 不怕指責
那個男孩 原來始終還是個男孩
那個女孩 陪伴著他和子子孫孫
生命的課程 只要勇敢沒有不能勝任
他說要記得 比昨日更好就是人生
a better you better you a bigger world
a better you better you a bigger world
a better you better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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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像是那個男孩
曾經一無所有 理想滿滿
曾經奮鬥 不甘於平凡
也曾經跌倒 差點爬不起來
活得再難 不讓家人操煩
很多人像是那個男孩
在不屬於我們的時代死命撐著
在沒有燈光的舞台用力唱著
那個男孩 告訴自己
那一天終究會到來
那一天我們都會在
2019張三李四首發數位「那個男孩」
與新東方教育機構合作的一首新單曲
以擅長的合聲互相交疊詮釋
襯出男孩的人生三階段
渺茫的、衝刺的、豁達的
在編曲上鋪陳不同氛圍與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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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 Singer ：張三李四 Chang and Lee
製作人 Producer：張三 Zion Chang
作曲 Composer：張三李四 Chang and Lee
作詞 Lyricist：張三李四 Chang and Lee
編曲 Music Arrangement：張三 Zion Chang / 吳迪 Woody
吉他 Guitar：吳迪 Woody
合聲Backing Vocals：張三李四 Chang and Lee
合聲編寫 Chorus Arrangement：張三李四 Chang and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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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除夕跨年，又到了我們爭着回顧和展望之時，又到了我們遺忘三百六十五天前我們也曾經紀念和遺忘了紀念。這是甚麼回事？是年之死。年在甚麼時候死了？年在我們不再以年數算自己的日子時死了。
當我們還是學生的時候，學期清楚地間隔了生活，我們清楚那些事件在哪一年發生，清楚中三時愛上這個他，中五時愛上那個他，直到我們不再畢業的時候，這個他、那個他、哪一年相遇、哪一年相別，自己也弄不清楚，甚至連自己的歲數都要加減一輪才有答案。你的年月如此矇朧，跨年的堅定倒數聲就如一根又一根倒刺被拔走，似有還無的痛感提醒着你：原來年是存在的，新年快樂！然後年曾經存在過。
當我們不再清楚哪件事在哪年發生的時候，就會任意地竄改自己的歷史。值得紀念的日子愈少，記憶的妄為便會愈加嚴重，是紀念日讓人找回自我在時間線上的相對位置，但試問一首通篇只有休止符的樂章又該何從奏起？John Cage的《4分33秒》回答了，長久的休止等如雜噪、咳嗽、不安與暴動，首演之際，觀眾覺得被作曲家玩弄了一大場，差點把台拆了。不過，奇怪的事發生了，當《4分33秒》再次在演奏廳「奏起」，觀眾們居然安份守己地呆在原處，沒有踩台抵制，還臉帶微笑欣賞這無聞的4分33秒。很簡單，因為他們自問清楚這個把戲，誰焦躁誰就無知，誰安靜誰就高雅，但真正的笑話卻在後頭——在座的這麼多位不正是一生笑對自己無聞的一生嗎？
所以，《4分33秒》只有首演才算成功，敢於騷動抗議才稱得上是一個人。他們抗議，是因為自覺浪費時間；往後不曾抗議的觀眾，則自覺這4分33秒沒有白過。孰是孰非？或者他們在等鼓掌的時機，他清楚休止始終會完，下一曲即將奏起，恐怕沒有人笨得會大喊安哥。可是，跨年正是如此，煙花璀璨過後，安哥的是沉默。
不過，年又沒有這麼難過，因為很快又過年了，接踵而來的節日讓我們感覺到時間是前進的，五十二個星期日給予人五十二個盼望，但終歸凡人並不擅長紀年，花了大半個月才戒得掉在日期欄寫上往年的年份。地球公轉一圈，動物只知四季，只有人知道年，知道年的人又少之又少。誰起得1994？誰記得2006？何必在意？
沒錯，我們都拒絕在意。不在意，日子才過得輕鬆，在意就會沉重。
最深刻的年份，大概是我們的生卒，鑿在大理石上，年年復年年，終歸也會無人紀念。她霎時察覺到這人生的悲涼，使勁地用濕布擦走年字上的殘垢：「我不知道還可以來看你多少次了……你走了，我們的共同記憶少了一半，餘下這一半，我守得多久就多久吧……」
記憶沒法對抗虛無，卻是我們對抗虛無的唯一武器。她記起那年相遇，滿懷欣慰，因為她記得一清二楚，慶幸自己沒有把那年弄丟。
P.S. 我很喜歡《愛樂》的這一段，覺得它很適合今天，卻怕這本小說最終沒法面世，只好焦急地先借你們的記憶留住──2017年的最後一天。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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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首本小說《地球另一端》序言書室有售，亦已接受網購，每本連郵費港幣$75，歡迎inbox洽訂。下一本小說《捉姦》亦即將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