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危機 大於 感染危機

此次爆發的武漢病毒疫情，引起的全球恐懼不但沒有因為科研醫療界對病毒的結構、傳播率、死亡率越來越了解而消減，而且還在逐日升高。雖然一開始恐懼感的來源是怕死，但經過科學觀察及研究，達到的結論是最終因新病毒死亡的人數，極可能不會超過車禍或已知流感致死的人數。因此我們可以判定，支撐恐懼感一直居高不下的原因，並不是死多少人的問題。

那麼，口罩缺貨的歇斯底里、發生在中國的人道、人性災難、各國對疫區的封航，心理基礎在哪裡？決策道理是什麼？若歸咎於新病毒的流動性，恐怕也不能自圓其說。如果沒記錯，1986年的蘇聯車諾比核子爆炸事件、2011年的日本福島核子外洩事件，即使核子輻射塵的流動性更強，所引起的全球心理波動也遠遠不及此次的武漢病毒事件。再與2008年美國所引發的金融風暴相比，貨幣流動性的瞬間凍結，固然打亂了全球的經濟活動、人們的日常步調出現紊亂、破產及自殺時有所聞，但是製造出的「亂世感」和「末日感」還是遠不及此番。

若十年後回頭來看，追問「2019-2020武漢新型病毒究竟有什麼特殊」這問題，答案恐怕會令人很難堪，那就是這次事件起源在武漢，而武漢在中國，而中國當時在中國共產黨統治下。

是的，武漢病毒是一隻具有中國特色的病毒，其實更準確的說法是具有「中共特色」的病毒。中國人、香港人、台灣人以及數十個迅速採取封境、封航對策的國家，對這隻病毒本身的害怕程度，遠遠比不上對「誰」在治理這隻病毒的害怕。

本質上，這不是一場感染災難，而是一場信任災難，就如惡性通貨膨脹，經濟生產力的因素僅僅是一小部份，絕大部份是對貨幣治理的信心崩盤。武漢病毒這場災難中的信任元素，表現在幾乎所有的國內、國際層面。不但中國國內人民對治理方中共不信任，周邊所有國家中，只有一個國家柬埔寨表示信任中共，連一帶一路上的小兄弟國家，都對中共治理這隻病毒的能力及誠意表示了高度懷疑。

一個中國留美學生的小故事，很可以闡明這場信任災難的本質。故事是這樣的：「我昨天在加拿大買口罩，一個洋人走過來問我為啥要買口罩，我說防止武漢肺炎，洋人說3.5億人的美國流感死了8000人都不怕，你們14億人國家的武漢肺炎才死600人怕啥。我說美國流感有特效藥可治，武漢肺炎沒藥治。洋人說有藥治都死8000人，沒藥治的才死600，就更不可怕了」。邏輯很清楚，是不是？要是依從理性，全球國家當下對武漢病毒的恐懼都只是在瞎折騰。

但若這位留學生再透露以下事實，對方的反應就會不一樣。例如，中國的死者中有很多是醫護人員，他的家鄉人民沒人相信政府數據，吹哨的醫生死亡後全國憤怒，公安把去過疫區的人當畜生對待，全國有幾億人被封鎖在家裏，地方政府、行政機關互相搶劫物資，紅十字會轉賣救助品，國家大員不敢進疫區，軍方已接管武漢P4病毒所等等。在這些說不完的事實下，理性推論就會頓然被不信任感擊敗。

若說在經濟行為上中共在國際間還有一些信用，在人權和人道領域，中共可說是毫無信用。關維吾爾人、拆教堂、驅逐低端人口、活摘器官、劉曉波關到死、709律師集體逮捕等等，一向來中共給的標準答案就是：國情不同，這是我的內政，其他國家無權說三道四。是的，死的是中國國民，其他國家確實不好干涉。但這次不同，武漢病毒疫情下在中國境內出現的所有人道災難，都與病毒的國際散播具有直接關係。中國人民的人道災難，這次就是世界人民的人道災難。

中國人民對中共的不信任，第一次的被等同於各國對中共的不信任，兩者之間出現了連動的函數關係；中國人民的命運，通過病毒和世界人民綁到了一塊。尤其吊詭的是，中國國民在國際上的地位原來一向比不上香港居民，但由於武漢病毒，中國國民對中共的治理評分，份量竟然提升到了如同香港人的地位，這恐怕也是中共始料未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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