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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泥視頻電腦版產品中有3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3萬的網紅孟買春秋,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好喜歡秋天的童話 #星洲日報專欄鏤空與浮雕 #致我們終將逝去的 之後我看見鍾楚紅眼睛裏的光一點一點的熄滅了。她站起身。不再嬌憨嫵媚。不再理直氣壯地美麗著她肆無忌憚的美麗。就好像她原本把朋友們招待到家裏來,忙進忙出的,時不時轉過頭來,露出她一綻開笑臉就好像碎鑽撒在了地板上倏忽一閃一閃的梨渦,...
泥視頻電腦版 在 孟買春秋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好喜歡秋天的童話
#星洲日報專欄鏤空與浮雕
#致我們終將逝去的
之後我看見鍾楚紅眼睛裏的光一點一點的熄滅了。她站起身。不再嬌憨嫵媚。不再理直氣壯地美麗著她肆無忌憚的美麗。就好像她原本把朋友們招待到家裏來,忙進忙出的,時不時轉過頭來,露出她一綻開笑臉就好像碎鑽撒在了地板上倏忽一閃一閃的梨渦,興高采烈地打開筆記型電腦,想要把她婚後的幸福通過畫面製成短短的視頻一幕幕地打到熒幕上,預備告訴大家他又把她帶到那裏那裏去吹山風去看海景了,可不知怎麽的,先是音效發生了故障,畫面裏她甜蜜地依偎在他身旁,嘴巴嘰裏呱啦地在說著些甚麽,偏偏我們一句都聽不清楚,然後我們看見一片金黃色的一望無際的沙丘飛旋著撲過來,風沙刮得好大好大,畫面完全沒有先兆地被切換,鍾楚紅突然落了單,怔怔地瞪大著眼睛,成千上萬的馬兒的腿在漫天的風沙裏奔騰——隨即鏡頭一黑,就甚麽都看不到了。
後來鍾楚紅說,她在丈夫的靈堂說的話是認真的,而不是為了草草打發記者,胡亂編幾句話敷衍過去,「他給了我廿年特別豐富、也特別幸福的生活,將來不管再遇上誰,恐怕都沒有辦法給我想要的,所以我從來不覺得一路單身下去是對不起我自己。」於是我聽了,禁不住將手掌交握,拱成一條橋,輕輕地按壓在眉心,原來我一直低估了鍾楚紅對愛情的虔誠,也原來我一直誤會了一個美艷的女明星的內心其實也可以為一個心愛的人草木萋萋。我記得亦舒寫的《流金歲月》,朱鎖鎖有一次對蔣南孫說,「誰會笨得去嫁一個自己深愛的人呢?」偏偏現實生活卻恰恰相反,真正肯在愛情裏循規蹈矩,肯為愛的人綠肥紅廋的那一個,竟然是朱鎖鎖,而不是蔣男孫——張曼玉從來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為愛情勇往直前水裏來火裏去的機會,而鍾楚紅卻意外的總是對愛情溫柔哀惜,對鍾楚紅來說,愛情是一條線索,不是一條導火線,不應該劈裏啪啦燒過了就算數,她要的是可以緊緊握著的同一條線索,輪回往返,尋找的都是同一個人和她生生世世相認的人。
我記得吳宇森說過,他比誰都相信愛情,他的電影其實一直都以浪漫為基調,常常第一個在他腦子兜轉的,不是廣場前飛起的白鴿,不是小馬哥兩隻手各持一枝手槍,一路走一路向兩邊掃射的槍林彈雨,而是一個女人表面上風卷雲舒,暗地裏卻張羅著要如何在心裏挪出一小塊方寸來同時安置另一個男人——因此我特別喜歡吳宇森拍的《縱橫四海》,根本把當時整個香港最漂亮最風流的人物都拍了進去,他讓兩個男人同時深愛鍾楚紅卻又各自假裝其實隨時可以放手不愛,他說,「無論外面的世界有多麽大的變化,大家遭遇的人生有多麽始料未及的曲折坎坷,最終不會變的,永遠是一份真誠的愛情。」
所以拍《縱橫四海》那一陣子,吳宇森一直躲在鏡頭後面,一邊看鍾楚紅左右為難的在周潤發和張國榮之間擺渡,一邊靜靜地流著眼淚,害怕驚動了愛情,也害怕驚擾了演員。我始終記得裡頭有一場戲,鍾楚紅把長髪盤起,穿件白色低胸晚禮服,美麗得就像巴黎剛剛睡醒,正伸展著春天的懶腰,而她倨傲的鎖骨和娟秀的肩頸,簡直就像是一座萬劫不復的懸崖,驚險但綺麗,沒有一個男人會不願意失足掉下去——吳宇森特別安排鍾楚紅和坐在輪椅上的周潤發跳舞,因為吳宇森年輕時也很愛跳舞,而且吳宇森有一只腿其實短了一點點,但跳起舞來一樣的靈活,當年他就是這樣單手搭在太太的肩膀上,在舞池裏跳了一整夜的華爾茲,最後跳呀跳的,終於和太太一路旋轉著舞進了結婚禮堂——不同的只是,吳宇森的太太沒有鍾楚紅標誌了一整個時代的美麗,我們必須承認,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可以擁有如鍾楚紅一般,和一個時代共同進退的美麗。
而美麗,說得殘忍一些,到後來幾乎都是女明星們的懺悔錄。那些杯盤狼藉的風光,那些「滿庭殘葉不禁霜」的風華,當觀眾漸漸轉身散去,當聚光燈慢慢收弱光束,她們都得慢慢蹲下身子,放低身段,找個時間一件一件收拾。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一個因為美麗而呼風喚雨的女明星,到底要穿過多麽陰險的峽谷和多麽深遠的隧道,才能重新遇見曾經被遺棄的她自己。我記得八卦雜誌拍到一組照片,朱家鼎的葬禮上,鍾楚紅戴著一對珍珠耳環,一副造型特別時尚的墨鏡,穿一件式樣簡單的松身黑色連身裙,步伐蹣跚,神情哀戚,但她偶爾還是會不自覺地掠一掠頭髮,偶爾還是會微微地昂起下巴,那些女明星的架子始終還在,也始終不能說丟就丟得開,後來好不容易挨到辦完解穢酒從《香港仔鄉村俱樂部》走出來,鍾楚紅這才虛弱地撲倒在她在圈子裏除了張國榮之外最好的異性朋友周潤發身上,周潤發一把將她接住,另外一只手馬上伸出去擋開蜂擁而至的攝影鏡頭,在那一刻,我想起了《秋天的童話》。
——「或者我唔走呢?」十三妹說。
——「唔走咪——一齊望住個海咯。」船頭尺一時難掩心頭喜悅。
其實我們都應該慶幸,慶幸曾經活在一個把情話說得吞吞吐吐的時代。兩個對未來都沒有十分把握的人,一張口就把情話說滿了,其實大家都心虛都倉惶。愛情最美的地方是,給彼此留個遺地,就算你走,就算你不留,將來兜了好大好大一個圈再碰頭,你當然已經不可能是原原本本的那個你,我也已經沿途丟失了好大一截的自己,然後際遇就會悄悄湊過身來,調皮地撞了撞你的手肘,向你擠眉弄眼,暗示眼前的那個人其實一直沒有放下過你,於是你抬起頭,訕訕地把手插進褲袋裡,至少那個時候你知道,你們之間還有半截沒有說完的情話可以駁回去,還有一顆沒有按下去的句號偷偷握在彼此手裡。
我一直很喜歡《秋天的童話》。喜歡周潤發的船頭尺像一條跳上舢板的金槍魚那樣滑不溜手;喜歡鍾楚紅明媚如斜陽的十三妹,她的美麗跟紐約的黃昏一樣,總是拉得那麽長,又總是那麽叫人低迴惆悵;喜歡那間在海堤架起來的餐館,名字就叫SAMPAN;喜歡兩人再見面時周潤發問,“table for two ” ,然後嘴唇忍不住微微地顫了又顫,望著眼神裡千帆過盡的鍾楚紅;喜歡導演張婉婷後來說起,拍攝當時資金相當吃緊,劇組的夥食很差,剛巧張婉婷把一個大學同學拉來當劇照攝影師,順便給當時紅得雷電交加的周潤發拍了好多大頭照,請周潤發在照片上簽名,周潤發二話不說,接過筆,草草在照片上「飛一飛」,然後拿到紐約唐人街去賣,賣完了大家就可以到餐館吃一頓好的。
後來電影報捷,票房一把火似的,熊熊地燒開來——而80年代的香港,整座城市趾高氣揚,歌舞昇平,驕傲得不得了,街上擦身而過的香港人,每一個都走路有風,每一個都鵬程萬里,那時候的香港人尤其喜歡看周潤發搭鍾楚紅,因為他們兩個人在熒幕上投射的,從來不是郎才女貌的明星們開著跑車喝著香檳的愛情故事,而是隱隱透現出香港低下層堅忍不拔的拼搏精神,以及一整個時代的香港人如何不屈不撓,讓自己的夢想欣欣向榮的志氣,而且那個時候的明星,有誰不是從草根裏冒出頭來?比如在南丫島長大的周潤發,比如獲選港姐之後還跟家人一起住在「重慶大廈」的鍾楚紅,他們都是最讓香港人引以為傲的人設和標誌,對他們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親,那些出了名刁鉆的香港人也特別的疼鍾楚紅和周潤發,當時大家最愛掛在嘴邊的是,「發?你發得過周潤發?紅,妳紅得過鍾楚紅?」可現在回頭看,我僅想起那首歌,「何地神仙把扇搖,留下霜雪知多少」,香港的大時代和好日子都過去了,日漸破敗的香港,就只剩下一個空洞洞的軀殼,所有的是非與爭論被扭曲在陽光底下盤繞,剩下來的只有焦慮和猜疑,不會再有傳奇,就連床畔的蝴蝶,也早就飛走了。
而或許是樸素的出身和單薄的背景吧,鍾楚紅不怎麼懂得使用流暢的手段和圓滑的世故,也不怎麼特別牙尖嘴利,有一次上黃霑倪匡還有蔡瀾主持的《今夜不設防》,他們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擠在她身邊,盤問她的擇偶門檻,我記得鍾楚紅戴了個誇張的幾何圖案耳環,說話的時候晃呀晃的,而鍾楚紅常常話說到一半,就會機靈地將慢慢往下滑的無肩抹身衣服往上拉,到底跑慣了江湖,她懂得在必要的時候適當地保護自己,我倒是記得比較真切的是,她說過,「我要找的男人是值得我仰望的,他不一定要很富有,也不一定要甚麽都懂,但至少和他在一起,我看到的世界和思考的方式, 基本上和一個女明星平時接觸到的和可以想象到的有很大的不同。」也因為那一席話,我開始喜歡上鍾楚紅應對人生時「無目的的合目的性」。既然美麗對她來說如魚得水,渾然天成,那麽名和利也都應當相對的隨遇而安,特別是當她必須在娛樂圈刀光劍影的人際關係裡穿身閃過的時候,她總是禮貌地拉開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對每一個人都周全都寬容,即便接待生命裡發生的每一件事,無論是大喜大悲,也都謙遜有禮。後來鍾楚紅全面退隱,偶爾接受美容品牌或時尚派對邀約,她一站出來,整個人散發的還是一種極其強烈的年代感,雖然她明顯已經沒有興致再施展跟美麗較勁的鬥志,可就算一個時代消失了,鍾楚紅的美麗到底還是大江大海,勾起我們對港片全盛時期的美好回憶,她昔日的萬種風情,一直都和香港當年風發的意氣連接在一起,也曾經和我們終將失去的青春,那麽親密地共飲一瓢沁心的江水。
至於當年鍾楚紅常常讓男人們如遭電殛,呆呆地劈倒在原地的美色,徐克就曾以男人的標準說過,「她媚,但不妖;她艷,卻不俗」,簡直如同一波又一波的驚濤駭浪,拍打著80年代每一個少年的春夢。連一向自豪自己長得比女明星還漂亮的張國榮也禁不住驚嘆,香港怎麽會有一個女人可以把皮褸穿得那麽好看?那種遊刃有餘的風情,可以梵谷,也可以莫內,「她太美了,美得做錯什麽你都可以原諒。」有一次鍾楚紅穿上《意亂情迷》的戲服,領口開得好低、好低、好低的一件式黑色比基尼,為香港版《花花公子》拍攝封面,就算事隔經年,到現在還是會感覺到鍾楚紅當時那讓人渾身焦灼的性感——她舉起手,輕輕拂開臉上的髮絲,波浪似的蓬鬆及肩長髪偶爾撥向一邊,蜜糖色的皮膚,薔薇色的嘴唇微微張啟,眼神夢幻而迷離,還有標誌性的大耳環,以及手腕上一口氣戴上十來個造型獨特的手鐲,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熱帶雨林的誘惑:慵懶的,神秘的,危險的,而那組照片的震撼性,就和站在地鐵出風口用手捂住翻飛的裙裾的瑪麗蓮夢露一樣,風韻流芳,風情永繼,是那麽的對同性殘酷,又是那麽的對異性恩賜,緊緊地扣壓住少男們靦腆而羞澀地上下滾動的喉結——
結果那雜誌據說在一天之內就售罄。雜誌所賣的,當然不單單只是鍾楚紅咄咄逼人的「鍾記」風情,而是所有年輕男孩們在「女神」這兩個字還沒破殼而出之前,讓他們渾身發燙的集體回憶。我特別記得,那時候鄰居有位當木匠的大哥哥,喜歡交筆友,喜歡看雜誌,個性特別內向文靜,可他那一回卻赤裸著瘦削的上身,不動聲色,把鍾楚紅的拉頁海報索性從雜誌上撕下來,貼在小小的潮濕而光線幽暗的房間裏——第一次那麽明目張膽地對外張揚他體內因鍾楚紅而分泌旺盛的雄性激素 ,而往後在他人困馬乏的人生或一敗塗地的婚姻裡,至少他偶爾會記起,在他還是青春中人,困在青春的泥沼裏,也曾經以青春的名義,領受過鍾楚紅沒有經過剪輯,沒有經過混音和配樂,如山洪傾瀉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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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時候,我敲她訊息說,過幾天可能有空去拜訪妳,妳方便嗎?她說什麼時候,應該是有空的,我們說好了要碰面,卻沒有約定時間,因為我不知道當天電台的工作結束是幾點,此外,我還會去拜訪另一家書店,可能未來會有合作活動想當面聊一聊,沒想到手機沒繳錢,臨時要聯絡實在沒辦法,於是跟月讀的女主人瑪麗借了電話,打給阿后,但她不在書店,怎麼辦呢,只好問了她的手機打去,沒有先約時間真的很抱歉,我怕打擾了對方的行程,沒想到阿后很爽朗的說,你在哪裡?我可以開車去接你。
手機失聯的一日竹北 PART 3
學妹Doris Hsu離開元智大學辭去中語系助教的工作,嫁到竹北這個地方,生兒育女,現在住在美國,暑假回來探親訪友,我看到她和另一位出版主編合照(恰好也是我朋友)沒有去按讚,只是在心裡默默的祝福,原來她們是小學同學,台灣很小,我認識的人,彼此都互相認識,但學妹不知道這一天,我又來到她曾長期居住的城市,展開「偽竹北人」一日生活。
因為忘了繳費,手機斷訊也連不上網路,所以整個人處於失聯的狀態,不會感覺焦慮了,和以前不一樣,我比較能夠存在於當下的狀態,現在是現在,我沒什麼好憂慮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所以我正準備從另一間獨立書店MR Book Cafe 月讀。書咖 推開門走到路邊,坐上一台灰藍色的休旅車前往下一站,前往星星城堡書店。
以前聽學姊說竹北這個地方要開書店很難,能夠生存下來的,通常是販售兒童教育類的書店,學姊經營日語家教班,很會教學員日語,她的夢想是開一間書店,這個夢想已經實現了,她的書店叫做萬葉集書店,是很久以前日本詩歌選集的書名,很浪漫的名字,想起歐陽修的詞「夜深風竹敲秋韻,萬葉千聲皆是恨。」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親子書店在竹北是什麼模樣,有機會很想去探訪。
更早以前,學妹Doris邀我去竹北,介紹我一間很漂亮的書店,我們在那裡喝下午茶,那間書店叫做「草葉集」是竹北客家園區或者書店的老闆從前開過的書店,聽說「草葉集」搬家了三次,讀者和主顧也一路跟隨,直到「草葉集」收起來,後來,其中一個老闆Peggy在內湖開了註書店 book in,十多年來想開書店的心,從未曾改變,現在的或者書店,幾乎是豪華的升級版,未來還有更多元的發展計畫,也讓竹北多了一處愛好文藝活動的朋友可以去逛逛的地方。
我也想知道星星城堡是怎樣的一間書店,在竹北寸土寸金的地方,屹立了十年,到底是如何辦到,我真的很好奇,而城堡女主人阿后,是我在臉書認識的朋友,她自己很少在臉書上說自己書店的故事,只有偶爾辦周末市集的時候,會放上自己的美照,叫大家記得來參加市集。
忘了是怎樣加她朋友,好像有看到阿后我的貼文按讚什麼的,連回去看才發現好像她也是書店老闆耶,如果是書店老闆的話,那就加加看好了,她好像住竹北耶,說不定有機會可以去看看她的書店,這個念頭一動,沒想到二年後竟然實現,所以說人不能亂許願(這是什麼結論?)。
有次好像是因為我想找她來分享書店經驗,那時候我在忙冬子計畫,很希望開書店的女主人有機會分享經營的一些故事給其他想開書店的女生,提供她們一些想法上做法上的參考,基於這個想法,我忽然想到可以邀阿后來一場講座,她說會考慮考慮,時間就悄悄的過去了。
有一天,阿后忽然敲我,問我願不願意受訪,我說妳要訪問我呀,她說不是啦,我有個朋友幫客家電視台工作,想要採訪書店老闆,她想到也許我很適合,就把朋友介紹給我,結果我還沒跟阿后碰面,就先和她的朋友認識了,約好在荒野夢二採訪,那天下午也是聊的很愉快,當天的錄音檔我好像還存在電腦裡面。
後來,我在臉書上看到星星城堡突然要搬家的消息,阿后到處急著找房子,在很短的時間內要把大量的書和工作用的東西搬去另一個地方,簡直是超級任務,但她還是咬著牙突破萬難辦到了,我覺得好厲害,想去她重新開幕的那天造訪,但有事走不開,又是在心裡默默的祝福,希望新的地方會帶來新的氣象,那個一直想去拜訪的心願,終於在昨天實現。
星期一的時候,我敲她訊息說,過幾天可能有空去拜訪妳,妳方便嗎?她說什麼時候,應該是有空的,我們說好了要碰面,卻沒有約定時間,因為我不知道當天電台的工作結束是幾點,此外,我還會去拜訪另一家書店,可能未來會有合作活動想當面聊一聊,沒想到手機沒繳錢,臨時要聯絡實在沒辦法,於是跟月讀的女主人瑪麗借了電話,打給阿后,但她不在書店,怎麼辦呢,只好問了她的手機打去,沒有先約時間真的很抱歉,我怕打擾了對方的行程,沒想到阿后很爽朗的說,你在哪裡?我可以開車去接你。
在月讀等待阿后的時間,我忙著逛書架,買了二本書,翻開好幾本有趣的書,如果不是怕提在手上很重,我想買的書好多都想帶回家,瑪麗實在太會選書了,無論文學社會人文議題土地財富與貧窮,生活風格和藝術設計,我們想了許多有趣的書架實驗,未來她應該會有更多新的想法注入這間有愛的書店。
廿分鐘之後,阿后出現在門口,跟我揮揮手,帶著她十歲的兒子推開門走進來,三個書店老闆,一見面就聊起辦活動的話題,辦活動真的很不容易,開心的事有,但過程不順利的事也很多,吐苦水好像是老闆之間才會做的事,經營書店確實不容易,也因為這些可愛的戰友,覺得自己應該還有能力撐下去吧,彼此加油打氣也好,互通情報有無也好,我好喜歡這樣的交流。
坐上阿后的休旅車,我們要先去附近的一個點取書,開到竹北靠近新竹的那個河堤,我們看見遼闊的天空和神奇的雲,我們等紅燈的時候一起拿手機對著天空拍照。好像回到小時候,躺在草地上看雲的日子,阿后指著天空,有沒有看見那朵雲,是不是很像孫悟空?十歲的小男孩說才不是呢,那是玉皇大帝坐在椅子上,我說,玉皇大帝在哪裡?沒看見嗎,就在那裡呀,雲也會變幻成河馬的樣子,孫悟空從嘴裡吐出迷你的小孫悟空的樣子,還出現了冰淇淋雲,形似女神的雲,像馬一樣奔馳並回頭看的雲,也有哆啦A夢的雲,阿拉丁神燈精靈的雲,大金剛的雲,以及鐵達尼號撞上冰山的雲,我問小男孩,玉皇大帝還在嗎?他說還在啊,坐在搖滾區看孫悟空踢足球,好吧我承認自己的想像力還不夠,天上的雲一定在笑我。
要不要喝飲料,好
要不要喝咖啡,好
要不要吃點心,好
要不要吃義大利麵,好
是第一次見面的女主人
星星城堡書店的女主人
女主人說,家裡的老大是個帥哥,人在紐約念短期的藝術學校,下次我十月來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他,還說到兩兄弟感情很好,會一起聽約翰藍儂的音樂,好神奇,是約翰藍儂,小男孩若無其事的說,對啊是一九六零年代的音樂,原來他和哥哥兩人聽串流音樂平台Spotify,偶然找到的,因為很喜歡後來還買了 CD 於是在休旅車,我們聽著約翰藍儂看天上的雲。
我努力在星星城堡書店吃木瓜奶酪的時候,前後有四組人逛書店,我悄悄地觀察逛書店的每一個人,偷看他們都在找什麼書,其中有一個是幼兒園長,很認真在挑選要給小孩子看的書,有時候歪著頭想,似乎在考慮這本書適不適合,一邊還會問阿后,那套書折扣是多少,這套書可以算便宜嗎?
好奇問她是因為圖書室要擴充收藏,還是準備新開一間幼兒園呢,她說兩者都是,語氣平和自然,好像只是喝一個下午茶而已,這麼簡單的事,當然所有的事業經營都不簡單,我參與了阿后替這位園長選書的過程,園長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想要適合孩童們看的書,有指定書目的,也有指定主題的,還不時會探詢折扣是多少,如果便宜的話,我通通掃回去,阿后也謹慎的對應,不時從架上掏出更多好書,如數家珍的講這個繪本那個繪本的內容,我在旁邊聽得過癮,對童書我真的不熟,聽到專家的介紹也東抓一本西抓一本在旁邊仔細的翻看,認識了阿后喜歡的繪本作家劉伯樂,讀了《泥水師父》、《野鳥食堂》、《天上飛來的魚》其中我最喜歡《黑白村莊》看了好感動,這是講一個彼此尊重互相理解的故事,當下決定把這本書帶回家。
因為阿后的緣故,我認識了隔壁的黎歐娜娜咖啡店長,她一直送食物來書店給我們,當然是阿后請客,又認識店長的老闆文創藝廊的王先生,王先生說了他近日腳掌脫臼的事,聽起來好痛喔,認識了星星城堡工作的秋燕,還認識了買日本童話故事有聲書的媽媽,她正在學習日語,希望有機會能用日語一邊旅行一邊跟日本人聊天問路買東西,阿后也說了幾句日語要我接,哈哈哈,沒想到來逛書店還要說日語。
阿后會用台語問我聽得懂嗎?我用台語回答,我都聽得懂,但我不太會講。後來那位媽咪買好書要回去了,看見她兒子不情願的把漫畫生物課的書放回架上,說好下次要把它看完,終於星星城堡書店打烊了,準備去隔壁吃義大利麵。
待在星星城堡的時候,我突然想到可以使用店裡的WI-FI,收一下訊息,要了密碼連上線,就收到記者小姐傳訊,說楊索和我的專訪寫好了,請我看一下二校稿有沒有問題,如果沒問題的話,就要送印刷了,希望在晚間七點前收到我的回覆,我戴上老花眼鏡,把傳來的圖片點開,在克難的情況下努力看二校稿。七點零五分,看到差點哭出來,不是因為校稿很難,是記者小姐寫我們的故事,洋蔥灑很多,人生很難,能相遇真的不可思議,久別重逢,就是一則小說。
七點十五分,校稿完畢,我也哭的差不多,沒有眼淚是很神奇的,想說在別人面前哭會很醜,所以不能掉淚,我把好喝的單品咖啡喝完,把感動的情緒留在胃裡,翻著身旁的繪本很紓壓,在別人的書店校稿這樣的事還是頭一回呢。
晩餐時間,我和阿后聊很多孩子的溝通對話與教養問題,很多孩子的情緒問題,其實都跟父母的情緒問題有關,如果父母的情緒管理好,通常孩子的情緒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阿后這樣跟我說。我覺得她把孩子教的很好,會獨立思考,會講道理,會衡量一件事應該怎麼說,自己的想法要如何傳達給對方知道,還會聽約翰藍儂,太神奇了是約翰藍儂耶,是約翰藍儂耶,很重要所以講三遍。
因為小男孩上午有看書,所以下午可以使用手機看美國搞笑脫口秀的視頻,全部美語都聽得懂太厲害,看得好開心好像看了三小時吧,因為他沒有跟我一直聊天,所以我有時間把星星城堡的大人書都逛完。小男孩還被糾正沙發上不可以用奇怪的姿勢看手機,我覺得他都快要扭成蟲了,可以這麼專注認真啊,我在想會不會在打烊前開始結繭呀,吐絲什麼的,我想太多了。
現在只要有機會去另一座城市,我都當作原本的我乖乖在桃園顧店,在另一個城市玩耍的我,其實是另一個人,可以暫時放下原本的自己,過別人的一日生活。
昨天的我,是新竹人,也是竹北人。
在一間文青書店和一間親子書店,還有一家電台上班,兼三份工作很辛苦的,所以會有人餵食也是很自然的事(喂)我隨便說的啦,請不要當真。
要感謝昨天認真餵食我的阿后,載著我在附近馬路晃,路過竹北或者書店三次,看神奇的雲一直變幻的模樣,還有夜間有月亮也有雲的時候,拍照特別好看喔,在我們停車的那個廣場上,她載我去搭高鐵,我卻選擇從六家站轉乘台鐵換了兩趟火車才回內壢車站,騎著機車回到桃園的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阿后還以為我搞丟了,怎麼回去那麼久還沒傳訊息報平安,果然是被當作孩子餵食,好幸福喔,好險我是吃固體食物,斷奶至少四十幾年,想說來打個記錄什麼的,沒想到會寫這麼長一篇。可能對書店和孩子都有一份憧憬,所以話題隨時可以接得上,相見恨晚的感覺。
阿后是我的書店朋友。
萬聖節前夕,我會去她的書店說故事。
竹北市的四家書店,你逛過了嗎?
萬葉集書店
或者書店
MR Book Cafe 月讀。書咖
星星城堡書店
Leonana 黎歐娜娜藝廊咖啡
圖:星星城堡書店主人阿后和銀快
聽說阿后全家人都是童軍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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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4更新單篇全文:顛倒世界 第一章 媽蛋,沒什麼好可怕? (建議到部落格看比較舒服內附自畫封面:http://lilkrake227.pixnet.net/blog/post/111850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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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個飄在雲煙中的陌生過客,妳與我交織構成黑白藍圖。
像一個放在鞋盒中的懷舊情歌,隨著歲月忘記了曾經談吐。
裝滿零碎鏡面不停奔馳的老拖車,送走了,彼此擁有的快樂和不快樂。
乘著風兒翱遊天際四海漂流著,釋放了,我的心前往嶄新的徬徨抉 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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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的女人在一處老舊房間內幽幽地唱著歌,她的嗓音好似銀鈴般清脆悅耳,只有那細微的喉間啞音道出了她的疲憊與滄桑。渙散卻帶著溫柔的眼眸注視著手上的襁褓,她所背負著的,並不只有她,還包括手中正互相依偎熟睡著的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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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房間內,壁面早已斑駁泛黃,老舊的家具泛出淡淡塵霉味,女人單薄的身子靠在打開的落地窗邊,仰望著皎潔圓月,輕輕地哄著懷中的孩子步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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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現在在很遙遠的天邊,雖然爸爸不在了,媽媽還是會照顧著你們,就算失去了身體的一部份、就算沒有任何金錢支助、就算沒有任何的未來可言……媽媽會成為你們的希望,剩下最後一絲氣力也要讓你們活著,安心地活著……因為你們是我唯一的骨肉、我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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頰上兩道淚光微微閃爍,女人的呼吸有些微弱,她的身體並不好,尤其是在產下這對雙胞胎後,在這種艱困的環境之下她時常要藉由藥物來維持活動,也就是那一絲強烈的繫絆,牽繫著那兩雙小小的手掌,她才得以繼續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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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忽然間,女人抬起頭來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異樣,她猛然看向了窗外的幽黑夜色,儘管視野之內盡是看不清的陰暗、也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但她就是能確定這幾個月不定時出現並一直在追蹤她的人,又再一次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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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急急忙忙走回房間深處將木桌上僅存的一些家當收進身上的衣袋內,她打開破舊的門扉衝出房間,在處處存有龜裂痕跡的白色剝落梯間迅速下樓。梯間沒有燈光,黑暗的階梯延伸了十一層樓,女人腳步很快,但一直留心於懷中的雙胞胎,以著盡量不會晃動到懷中嬰兒的幅度下樓──在此處藏了五日還是被發現,「他們」只有一個人,強烈的直覺還告訴她是個女人,對方的動機或許跟襁褓中的雙胞胎有著什麼聯繫,但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在幾個月前她的丈夫意外失蹤身亡後,她就一直被某個女人窮追不捨。她知道她丈夫的死亡並不是個意外,她為了保護她所生下的孩子,只能用盡所有的資源不斷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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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棟即將要被不動產企業打掉的無人公寓之前,數個月來她走走藏藏了無數個地點,全都被一一發現。她不知道對方究竟用了什麼手段,也不知道她的身心還能夠支撐著自己到什麼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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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喘著大氣踩著快要支解的矮跟鞋衝出公寓入口,瓦解的皮質跟鞋絆到了女人,她下意識側過身體以著左肩著地,保護著懷中的嬰兒,衝擊讓此時虛弱無比的她差點失去意識,勞累不堪的肺腑吃力地咳了幾下,她哭了,伴隨著無限心酸的痛苦隨著淚水再度落下,重新濕潤了臉上的乾涸淚痕──她不可以停下,如同支解跟鞋一樣支離破碎的薄弱身軀強硬站起,她捨棄了陪她走過無數里程的鞋子,白皙的雙腳毫不猶豫踩在了佈滿碎石與四散碎裂的玻璃碎片上,她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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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尖銳碎片扎入皮肉,腳底皮開肉綻,在冰冷的石地上留下鮮血,接著,更多的碎片扎入了傷口,不斷加深。她痛,但她忍毅,將痛苦寄託在能進行痛覺感知的腦後,她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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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小只有一個母親,她的母親養育著她成長,她們家貧困,她母親獨攬一切能將那幾張破爛紙鈔納進口袋中的所有工作,不論多麼勞累多麼骯髒,就算最後只攢得了一些伙食費,她還是不停前進,走在黃花小道的前方握住自己的小小手掌,為了讓自己能夠有書學習而艱辛地摧殘著自己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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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努力讀過書,成為學校中成績最好的人,但那也只持續了不久,因為她的母親很快就倒了下來,輪到她去照顧著母親、支撐著母親。她辛苦地活著,捨棄了一切展望,很努力很努力地走到了升上大學的年紀,有了幾位能聊天但從不重視她的朋友,也慢慢看著母親的心跳頻率緩下最後凝止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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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林,媽媽一點都不討厭妳,人活著就有屬於自己的意義,妳總有一天也會去找到屬於自己的意義,然後,好好地、安心地活著……」一直都在工作的母親有一次說過了這一句話,讓她的心情複雜無比,在她過世後,每晚她總會想起母親嗓音這麼沙啞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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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勞累地活著,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她常常覺得自己誕生到這個世界上就是一個會動的包袱而已。她獲得了一個人生,但是這個人生真的是屬於她自己的嗎?她不曉得,她只是去努力著不讓自己阻礙他人、妨礙這個世界的一切,或許到了某個時候,她就能夠解脫了吧?或許出個車禍、或許得了癌症、或許落入壞人手中被凌虐一番最後死亡,順從著這個世界的因果去睡一個不會醒來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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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她對某一個男人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相戀、懷孕,得到了安心,最後懷下了一對雙胞胎……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意義?也終於知道為何她的母親總是那般不懈努力工作、不惜傷害著自己的身體,這全都是為了這個世界上最為珍貴的事物……她所有的意義就寄託在這兩個孩子身上,她是為了他們而生,也是為了他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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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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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壓抑著憤怒的低吼聲自眼前的某處黑暗中傳來,女人心驚一下,還未反應過來,一雙佈滿傷痕的腳丫忽然被一道影子給迅速絆倒。彷彿被巨石給砸到般,她騰空直面摔倒在堅硬的石地上,也因為反射性地將懷中的襁褓高舉過頭以防她的孩子撞擊到石面,自己的臉面與身體毫無緩衝地重重撞擊在佈滿石礫的地面上,嗑出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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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嗚咽般地痛號著,幾乎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她感受到最為嚴重的下巴遭到了整個體重的重量加速度的撞擊,幾乎都裂了開來。刺鼻的血腥味逐漸蔓延,她瞠大雙眼僅能死瞪著眼前的地面,渾身無法動彈,也虛弱地幾乎感受不到痛覺──她……還是要死了,但更讓人心痛不已的是,無法拯救孩子的遺憾與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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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這樣?在這之前不管什麼時候死了她都不會有怨言啊!為什麼偏偏要在她背負著另外兩條生命的時候,讓自己死得這麼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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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那道女人的嗓音似乎有些愧疚,像是如此絆倒她並不在計畫之中,而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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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感到一雙手爪正要奪走手上的襁褓,反射性地用盡所有的力氣緊抓不放,但已成為一灘爛泥的身軀依舊敵不過一位正常人的力氣,襁褓一下子就被奪走,她那最後一絲寄望也瞬間成了無限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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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翻了過來,眼前的景象倏然一變,她從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正在對方的懷中,受到驚嚇半咳半哭著。自己的臉現在應該是佈滿著鮮血吧?下巴似乎也變形了,這種妖怪般的可怕模樣被自己的孩子看到,想必會在他們的心中留下難以抹滅的恐怖回憶吧?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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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此處,女人的淚水就不斷淌落,與臉上的鮮血混在一起,但,至少,也讓她看清那位殺害自己丈夫、害自己家破人亡、奪走了三條生命的可惡兇手吧!好好記住她的臉,就算在死後也要瘋狂詛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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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無止盡湧現而出的濃稠黑水般,女人的恨意迅速擴大湧上心頭,她的身體變得像在灼燒著,渾身血液都在沸騰。她的頭痛得受不了,但現在的她腦袋裡只有一件事情:恨,憎恨著眼前的人!將所有一切不滿、一切痛苦、一切委屈都加注在這個該死的人身上!這個人、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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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瞪得幾乎要脫出眼眶的眼珠突然不再顫抖,月亮灑下了皎潔的光芒,她看到了那名身穿黑衣的纖細女人的真面目,但那張臉,卻讓她完全窒息──那張臉,為何長得與自己……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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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五官、頭髮、髮色髮質、眉型、雙眼、鼻樑、嘴唇、臉型、膚色……更甚至連只有自己知道的小雀斑與臉上的志都一模一樣,怎麼會?不管她的雙眼瞪得多大、不管經過了多少次確認,她越看越覺得難以置信,這名女人的樣貌就與她從小成長到大的記憶一樣,完全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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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急速蔓延開來,很快就佔據了原本的恨意,女人感到渾身的冰冷與血液的凝固,她渾身顫抖地注視著眼前長得與她一樣卻完全陌生的女人,無法釐清的思緒讓腦袋頭痛欲裂、失去理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追她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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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是誰?」女人用著氣若游絲的沙啞聲音詢問,每個字都得用盡全身力氣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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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女人一臉扭曲地看著自己,似乎是難以直視著自己現在變形且滿是鮮血的面孔。「這、這全都是妳的報應!是妳害死自己的!就是因為妳我才一直沒有辦法懷孕!妳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對、沒錯……這就是兩個世界聯繫起來的條件與不可違背的定律……是他所引起的蝴蝶效應!不是我殺了妳,是妳自己的過錯啊!我、我只是來要回我自己的孩子……要是讓他們處在一起,他們遲早會互相殺害對方的……」她先是瘋狂地尖叫咆嘯,隨後卻哽咽起來,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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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理解對方所說的話,她不能理解……或許是她已經沒有辦法思考,即將步入黃泉了吧?但一聽到對方的話,難以言喻的大量難受又再度湧現出來──沒錯,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過錯,像她這種什麼用都沒有的女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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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子對待她?上天給了她一個身體,就是生下來活受罪的嗎?她受盡了痛苦還不夠,就在好不容易能享有一點清福的時候,上天又再度降下了更加殘酷的懲罰於她了……但、但是,這只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罪過吧?放過她的孩子、拜託放過她的孩子啊啊啊啊啊啊!他們都是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懵懂地來到這個世界的,他們是無辜的,不要降罪於他們,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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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不捨棄掉自己的未來,她就會葬送掉兩個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簡單的二選一,從來不需要去考慮。可是現在,她連選擇的機會都被剝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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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抖的蒼白手指緩緩舉起,沾著血液在滿是沙礫的灰色地面上寫下了兩個字──「珅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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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所追尋的不存在的「身影」,只要一直走在我的前方就好了,因為這樣,就不會被我拖累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媽媽會在天上守護著你的……對不起,沒能好好保護你、照顧你、讓你擁有一個像其他孩子一樣的快樂童年……如果沒有辦法發洩,那就來恨媽媽吧!不管你如何憎恨著媽媽,媽媽還是深愛著你、守護著你,只因為你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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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睜大的雙目一下也不眨地瞪著眼前的女人,一直到指尖劃下了最後一道筆劃,她才流盡淚水斷氣而去,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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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與自己擁有相同面貌的死去女人,穿著黑衣的另一名女人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她俯視著懷中放聲哭嚎的雙胞胎,滿眼的難受複雜,最後抱著他們趕緊遠離此地,留下被雨水浸泡的孤獨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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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我唰地坐起身子,涼被與身上的背心都被我的冷汗給浸濕了……是噩夢,那個深入心扉、讓人痛苦得要窒息的夢,在這之前同樣的夢境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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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冷靜下自己的腦袋與心緒,到廁所去進行梳洗,換上了學校制服、背上書包、拿了點桌上的零錢便前往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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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林珅穎,名字聽說是原生母給的。我住的地方是一處依附在一幢大別墅旁的擴建小屋,而別墅的主人並不是我,而是屬於我的繼父繼母。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因為嬰兒時期不懂事只會哭鬧,他們便安排一個保母在這裡照顧我,一直到現在,我都住在這裡,這個比他們家狗屋只大上四、五倍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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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被父母遺棄的可悲孤兒,襁褓時期在孤兒院被這對富裕的繼父母看上了眼,就成了他們的「寵物」──後來聽說他們選擇我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在眾多孤兒中,我長得比較白淨可愛罷了,眼神看起來也比較聰明,所以才選擇了我。養育我的目的,就是把我當成工具人,做為他們未來的賺錢工具,趕快以最高成績完成學業、趕快出人頭地、趕快賺錢孝敬他們,這樣他們才能擁有更多的財富來享受更多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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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曾經說過一句話:「養育孩童就好比投資,我們只是用了屬於自己的方式而已。我們沒有虐待你、給你施壓,你只要好好聽話,我們就會贊助你的生活所需,而你也得在以後賺上好幾倍的錢來回饋我們,這是一種互利的合作觀念,也是一種高報酬的投資,只不過至少得耗上二十年,但只要是容易賺大錢的投資,誰不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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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不到父母的關心,但我至少擁有最低限度的衣食不缺,就這點來說已經比很多悲慘家庭的孩子待遇好上許多了,與非洲地區的窮苦貧民相比更不用說,我,該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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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所吃的東西很簡單也很便宜,有時還比他們所養的黃金獵犬吃的高級狗罐頭還要便宜很多,想要突破最低限度的生活保障,我就只能用學業考取最高的名次來換取更好的待遇。幹得好才有獎勵,沒什麼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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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珅穎,你的筆記本,不好意思啊,昨天在抄的時候我弟白目撕掉了好幾頁,他還不小心拉屎在那些紙上面,還很小你就原諒他啦。你這麼聰明應該全部都背下來了吧?沒關係吧?啊,別這樣看我啊,我也是很不可抗力。好啦請你喝紅茶啦,先這樣,掰啦!」一名同學將我昨天借給他的筆記本扔在我桌上,自顧自地講了幾句便走掉了。
「那個、珅穎,抱歉,錢我明天再還你可以吧?每次都借給我真的很感謝你,放心我一定會還的啦!其實我一點都不討厭你唷!」一名女同學雙手合十,搭話,道歉,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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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珅穎,專題報告有好好完成吧?我們都很相信你唷!以你的實力至少都可以拿個優等啦!多虧你我們都可以有時間去複習功課,如果我進步都要歸功於你啊!哈哈哈!」與我製作專題的組員這麼說便走了開來,話說他根本就不是會讀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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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利益,利益。這個世界的全部都被「利益」這個字眼構成,自私是為了自利,公利也是為了自利,就連這個小型的高中圈子也被利益給圍繞著,所以我不喜歡交朋友,因為看不到將利益拋下而接近旁人的人,即便是這樣,我還是不斷被平時根本就關係不好的人給找上、利用,讓他們獲取他們想要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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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我是不在意,打架是麻煩的事情,會影響我的總成績以及師長的評價,也會進而影響到我的父母與我自身的「利益」;擺出架式拒絕?我也不在意,一方面他們要我做的事情是我本來就在做的,就算是多做一點對我來說也是多一個練習的機會,我想我們是互利的狀態。只有愚昧的人才會想利用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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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我的高中同學並不感興趣,所以我沒有朋友、沒有戀人,即便有人向我告白,我也拒絕掉了,因為最後只會被利益給取代,互相賣弄人情還要因為「我是你的女朋友」這種藉口去花錢給對方,拴住對方的頸子讓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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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是殘酷的,人心是險惡的,這裡的世界,就是如此,要爬上雲端,要先捨棄一切、踩上無窮高的人肉踏石。我的繼父母也是一直在做著這種事,就連他們夫妻倆也時常在算計著對方的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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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一個被「利益」所構築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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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珅穎,給你看看這個,超恐怖的喔!」一名男同學拿著手機走過來,放了段影片給我看。影片是日本人上傳的,算是一種紀錄片,其內容為拍攝一名男子為了三十萬去做一個實驗,要他每天晚上在同一刻一個人到廁所擺好攝影機並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問十次「你是誰?」並持續一個月,在這途中他只能待在自己的家中靠著外人帶來的食物過活。影片節錄著每一天的變化,男子起初還很正常,但在一天天精神詭異的折磨之下,才十幾天過後男子便消瘦許多、臉色蒼白、頭髮凌亂,黑眼圈非常重,整個人也落魄很多像是失了魂似的,然後到途中的某一天就沒有後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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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完皺著眉頭,感覺到說不出的異樣,一開始萌生的觀念是:這部影片是真是假,不知道。所以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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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的後面該不會瘋掉了吧?怎麼樣?珅穎,你要不要也這樣試試?你只要兩個禮拜就好,我知道你平時是一個人住在一個小房子內,你就每天拍著自己對著鏡子問『我是誰?』就好了,我給你一百塊。」男同學咧著嘴笑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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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有零用錢賺也不錯,但才一百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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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起來就是假的吧!一百就很不錯了好不好!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會有什麼樣的變化而已,做個實驗。」家庭頗為富裕的男同學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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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自己實驗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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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就算知道是假的親自去實驗還是超可怕的吔!感覺你就是不怕這種東西的人,那就這樣說定啦!哈哈哈!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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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蹙著眉看著桌上的十元麥香紅茶,心想反正回家也是閒著,撇去偶爾的球類運動,我平時的興趣是閱讀,將學校無聊的課文記憶起來後就會用電腦去瀏覽著各種網路文章與網站。如果知道影片或許是造假的,只是流傳出來要嚇唬他人引起潮流,那也沒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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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蛋,沒什麼好怕?那這種壓抑得難受的恐懼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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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放學後的晚上,我一個人待在屋內的廁所裡頭,在後方架上了相機錄影,獨自站在光線黯淡的廁所裡,表情嚴肅地注視著鏡子中與自己左右相反的自己──氣氛很壓抑、很沉重,平時還好,但一看過那個影片後,所有的思緒都跑到了與鏡子所產生的幻想上頭,要是鏡子突然有什麼變化、要是突然冒出什麼東西、要是我的臉突然改變、要是鏡子中有什麼產生了差異……偶爾還會回過頭去確認一下有沒有出現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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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蔓延,我的呼吸變得低沉且緩慢起來,過了許久才慢慢深吸一口氣,心臟很壓抑也不好受,渾身變得敏感起來,胃也有點灼熱,腦中越是去迴避著恐怖的異想猜測,越是會去想到那不敢想像也不會去想像的詭異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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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次而已是吧?趕快做完然後洗澡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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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神對焦,開口:「你……是誰?」我就是我,還用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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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我是,林珅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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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我是現在站在這裡的人,鏡子只是用石英做成的能夠反射光線的東西罷了,它只是個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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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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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不斷重複著同樣的問句,我越來越覺得恐懼與不安、語氣越來越懷疑,我是誰?為何會有一種「我真的是我嗎?」的疑惑念頭,背脊開始發涼、渾身雞皮疙瘩豎起,終於,我熬過了十次,恐懼直衝腦門、頭皮發麻。媽蛋,就一百塊要把自己搞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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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鏡子中擁有一雙精明雪亮的眼神的自己,從小到大旁人都說我長得挺聰慧的,有一副聰明的慧眼,但現在這一看……怎麼感覺眼前這個人,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起來了?這不就是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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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念頭驅使了自己。我緩緩將手舉裡來,向前靠近,與鏡子中的自己的手指連成了一線──長這麼大不是沒有碰過鏡子,但就是有一種怪異的念頭驅使了自己,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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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我瞠大雙目嚇了一大跳,心臟很大力地跳動了一下,全身發毛──那是什麼?!那是什麼!手指前端碰觸到鏡子的那一部份,出現了超常的漣漪!我的手指前端一小部分沒入了鏡面,除此之外沒有什麼改變……是我眼花了嗎?這是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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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感提升至最高點,耳鳴、頭暈、腎上腺素爆發、渾身血液沸騰、寒毛全都豎起,我的身體好像有億萬隻小蟲子在爬竄著,頭皮整個炸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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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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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聲大到如雷聲般整個罩在我的耳根,我的手指還能夠往前,繼續深入那可以穿透而去的鏡面,前端感受不到什麼,不是液體也不是固體,就是什麼都沒有的空氣,但是這本來不是一道完好如初的牆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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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懼怕,但另一方面又被一股強烈的心態給驅使著,我不知道是好奇心還是發自於自己的本能,但是我正在將自己的手沒入那還是如往常般映著自己的鏡子,一直深入、一直沒入,手掌、手臂、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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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已經貼在鏡子前方了,我近距離地看著自己的眼瞳,如果臉也陷進去了,穿過鏡子的我究竟會看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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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開打新坑了,這一章的效果應該很強烈,可以請讀者們給我感想嗎?我節省掉非常多的額外瑣事,用最小幅度的字數去塞緊節奏與訊息,這次故事很快就會進入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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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倒世界包含了非常多的元素,大家應該會在日後的章節逐一看到,我相信不會是四不像,因為顛倒的世界,本身就是一個很雜亂的神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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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這一章的時候前半部有想哭,後半部整個背脊發涼超恐懼,你們或許有人真的看過那部視頻,應該是去年的事了,真的很可怕會一直去遐想,但在看過那個之後我就有把那個念頭加入到之後要打的一部故事之中,現在那個念頭寫出來了,也就是顛倒世界,Inverted World的前面。第一章字數有點超過也是殺必死啦!然後一開始的歌詞是最近寫的一首被我做濫的歌的一段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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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創作到現在的第九部長篇/大長篇,我要上大學了,沒意外可能就是固定這部,要出書不是我最不喜歡的愛芙洛戰爭就是這部了。本來去年有出版社想出奪心嶼(大眾向日式生存),但我放棄沒有跟他們談,想再嘗試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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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風格是設計很多條複雜的故事線交織串聯,包含推理與其他元素這樣,還有描寫人性以及我會讓故事與人物去很現實自然的呈現,不會出現個性過分誇張的人物,我喜歡很貼近現實的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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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會非常玄,會需要一些推理與理解力,故事線路由三大路線共同交織,但不會扯到科學。最討厭數理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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