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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9-16 07:5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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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簡史(一)琉球王國
我喜讀歷史，但非學者專家，基本上是以故事讀史，且一旦規劃赴當地旅遊，必寫簡
史深入淺出地認識該國。其中，與台灣有類似境遇，足堪學習的「琉球史」更是我心中重
中之重。
琉球伊始：傳說時代
「琉球」之名文獻最早可追溯至《隋書》「流球國」，以其地蜿蜒，若「虬」(無角
之龍)浮水中，取作「流虬」，後轉為「流球」，《元史》改稱「瑠求」，最後因朝貢關
係由明朝正式定名為「琉球」。
琉球史的開端與各國無異，無非是混雜著神話與傳說，琉球先民的生活因文獻闕漏則
有待考古學補遺。另因琉球日後被日本兼併，傳說時代遭日本史「接軌」，演變成「日琉
同祖論」，使日本源氏後裔成為琉球先祖，政治宣傳意味太濃，本文盡數略過。
至於琉球的創世神話，由《中山世鑒》、《中山世譜》、《球陽》三大琉球正史記載
如下：天帝派天神阿摩美久下凡，並賜土石草木，做成島嶼，再賜其子女，後生3男2女，
長男天孫氏為王，自此開啟「傳說時代」的「天孫王朝」。
天孫王朝遭逢內亂，由按司(地方豪族)舜天平叛，建立「舜天王朝」，後王位再禪讓
給英祖，建立「英祖王朝」。但傳說時代的王朝更迭，明顯類似中國堯舜禹等三皇五帝，
其實代表琉球剛由部落過渡至按司時代，「王朝」僅是控制沖繩島中部較大地域的按司聯
盟首領，政權並不牢固，隨時可遭強大按司挑戰讓位。
不過至英祖王朝時，傳說性質逐漸變淡，《元史》載1291年元世祖曾出兵琉球，1296
年元成宗時，由曾遠征爪哇的福建省平章政事高興派軍遠征，共兩度進攻琉球，《中山世
鑒》均對應留下擊退元軍的紀錄。
琉球的三國：三山時代
1322年，英祖王朝衰弱，王室後裔怕尼芝割據沖繩島北部自立，建立「北山王國」，
1337年，另一後裔承察度則於沖繩島南部建立「南山王國」。最終於1350年，英祖王朝遭
浦添按司察度推翻，建立「中山王國」，琉球進入三國鼎立的「三山時代」。
三山時代時值元末明初，1372年明朝初興，明太祖朱元璋遣使招撫海外，中山王察度
率先奉表稱臣，南山、北山王於1383年跟進，中國明朝正式成為琉球三國的宗主國。
三山時代最重要的便是被納入中國的朝貢體系，建立起中琉冊封關係並開啟厚往薄來
的「朝貢貿易」。1392年朱元璋更賜「閩人三十六姓」至那霸久米村，直接以福建移民傳
授琉球航海造船等大陸技術與文化，海外科技與貿易自此改變了琉球的政經格局。
琉球統一：第一尚氏王朝
1372年，南山王國佐敷按司尚思紹之子尚巴志，未來的「琉球李世民」誕生，尚巴志
年少便透過港口貿易購得珍貴的鐵，鍛造成農具分發農民，大得民心，更將鐵運用在軍事
領域，壯大實力，被讓位為按司後更介入南山王國內亂，儼然稱霸一方。
1406年，尚巴志攻陷浦添城，推翻中山王武寧，中山王國滅亡，建立「第一尚氏王朝
」，尚巴志尊其父尚思紹為王，但仍掌握軍政大權。
1416年，世子尚巴志聯合讀谷山按司護佐丸，兵分兩路攻擊今歸仁城，並內應守將開
城，北山王攀安知戰敗自盡，北山王國滅亡。
1422年，尚巴志繼位為王，1425年明朝敕封為「琉球國中山王」。1429年，尚巴志攻
陷島尻大里城，消滅南山王他魯每，南山王國滅亡，終於建立統一的琉球王國。
此處還有個歷史懸案，琉球官史均記載1430年明宣宗時，明朝賜姓中山王尚巴志「尚
」，尚從此成為琉球國姓。但《明實錄》該年並無賜姓文字，且同書早在明成祖朱棣時便
出現「尚巴志」三字，賜姓恐是琉球官史自抬身價的偽作，如今竟幾成定論。
而尚巴志統一三山後，遷都首里城，且由中國裔大臣懷機大加擴建，再整建那霸港，
開展朝貢加轉口貿易，奠定琉球經貿發展的基礎。
尚巴志過世後，因勝連按司阿麻和利勢大，便轉封護佐丸至中城城制衡監視。1447年
，尚思達王征服奄美大島，後於1453年竟發生叔姪王位宮廷鬥爭的「志魯・布里之亂」，
首里城遭燒毀，王位落入另一尚巴志之子，亦為護佐丸女婿的尚泰久之手。
尚泰久王將其女兼護佐丸外孫女「百度踏揚」嫁予阿麻和利攏絡，隨即於1458年琉球
史最神秘的「護佐丸・阿麻和利之亂」爆發：尚泰久王先命阿麻和利討滅護佐丸，再指揮
琉球王軍擊退進犯首里城的阿麻和利軍，並反攻勝連城，殲滅阿麻和利，一舉蕩平雙雄。
尚泰久王同年鑄造「萬國津梁之鐘」(現藏於沖繩縣立博物館・美術館)，誇稱琉球是
為萬國交流的橋樑，也開啟琉球的「大交易時代」。
但其子尚德王即位後，1466年親征奪取喜界島，卻於1469年身亡，重臣金丸發動政變
滅亡第一尚氏王朝，改名尚円，建立「第二尚氏王朝」。
琉球的黃金時代：第二尚氏王朝
金丸出身伊是名島平民，受尚泰久王賞識平步青雲，於尚德王時收買人心，終致「黃
袍加身」，並通過改姓尚對外宣稱延續第一尚氏王統得到明朝冊封，正式成為「尚円王」
，一代而王堪稱「琉球豐臣秀吉」。
尚円王之子尚真王「琉球康熙大帝」繼位，琉球王國進入黃金時代。
15世紀時，沖繩島西南方宮古群島、八重山群島按司林立。1500年，石垣島按司遠彌
計赤蜂拒絕再向琉球王國稱臣納貢，爆發「遠彌計赤蜂之亂」，尚真王與親琉按司合兵平
定。1522年，於女按司榕樹磯波後控制與那國島的按司鬼虎不服王化，引發「鬼虎之亂」
，尚真王再派宮古島按司仲宗根豐見親遠征與那國島，消滅鬼虎後奪得其寶刀「治金丸」
(現藏於那霸市歷史博物館)，獻於琉球王室成為國寶，也象徵琉球王國達成北起吐噶喇群
島的臥蛇島，東至喜界島，南至波照間島，西至與那國島，「琉球三省並三十六島」(三
省即三山，三十六島即大小島嶼代稱)的最大疆域。
此處對於琉球王國極北有爭論，根據《朝鮮王朝實錄》，1450年朝鮮王朝船隻海難漂
流至其中的「臥蛇島」，臥蛇島當時由海商集團(半海盜半商人)「七島眾」控制，七島眾
將倖存者2名送往琉球，2名送往日本薩摩，顯示至少臥蛇島以南的吐噶喇群島皆為「琉日
兩屬體制」，臥蛇島為琉球王國最北疆土。
此外，個人足跡已遍及琉球王國的沖繩島、西端與那國島、南端波照間島、石垣島、
西表島、竹富島、宮古島、池間島、來間島、伊良部島、下地島、德之島、奄美大島，至
於臥蛇島已為無人島，其餘吐噶喇群島出入同樣不便，便以奄美大島代替北端，目前僅剩
東端喜界島尚未走訪！
尚真王除開疆拓土，更明確化官僚制度、朝儀之禮與「聞得大君」神女組織，並將各
地按司解除兵權(按司後來更轉型為琉球王族的位階)，收繳武器，聚居首里，選派官吏直
接統治，全面強化中央集權，還大興土木，積極進行朝貢貿易與中日朝及東南亞的轉口貿
易，使琉球國勢達於顛峰。
琉球兩屬：島津襲來
1537年，繼位的尚真王遠征奄美大島平亂，琉球國力卻已現疲態。因15至16世紀，琉
球憑藉朝貢與轉口貿易，船舶北至日朝，南抵馬六甲，西至福州港，甚至在福州設立「柔
遠驛」(通稱琉球館)，方便琉球商人進行對明貿易。
但因日本倭寇的出現、明朝海禁的鬆懈、大航海時代來臨葡萄牙佔領馬六甲等原因，
琉球海上貿易優勢不在，最終在《琉球之風》(台裔日籍作家陳舜臣小說，曾改編為迄今
唯一一部NHK大河劇)，即島津襲來下，琉球王國陷入危機。
琉球原先與日本九州南部的種子島氏、島津氏等大名均有貿易往來，但島津氏統一南
九州後，開始將琉球視為勢力範圍，欲壟斷貿易之利。隨後島津氏歷經文祿・慶長之役、
關原之戰的消耗，想填補財政缺口，終致發兵侵略琉球。
1609年，日本薩摩藩島津氏在江戶幕府的同意下，發動「琉日戰爭」(琉球侵攻)，藩
主島津家久以樺山久高為總大將，平田增宗任副將，派軍3,000，自九州山川港出發，先
攻佔奄美大島，再於德之島與琉球軍激戰，爆發「德之島戰役」，取勝後使沖永良部島降
伏，島津軍便於順天港登陸沖繩島，水陸兩路直撲首里城，琉球軍大敗，尚寧王開城投降
，戰爭歷時短短一個月，琉球王國從此墜入深淵。
島津軍迅速洗劫首里城，並將尚寧王等君臣俘虜回本城鹿兒島城，1610年尚寧王與島
津家久先至駿府面見前幕府將軍，仍握實權的德川家康，再到江戶面見現任將軍德川秀忠
。江戶幕府承認島津家支配琉球，琉球王國納為薩摩藩的附庸國。
1611年，尚寧王返回鹿兒島城，被迫與薩摩藩簽訂《掟十五條》束縛琉球的對外貿易
後，尚寧王才得以回國。琉球並割讓奄美群島給薩摩藩，被檢地後石高則被定為89,086石
，不過薩摩藩對外宣稱奄美群島仍為琉球王國領土，以降低中國的戒心與幕府的猜忌，但
琉球王國的實際疆域終究縮水至沖繩島及其南方島嶼，更自此成為「中日兩屬狀態」。
1628年薩摩藩在那霸設置「琉球在番奉行」監控琉球王國，但琉球仍對中國朝貢，琉
球王更替，須請中國派遣「冊封使」冊封，至清朝依舊，清朝康熙大帝還加碼賜「中山世
土」匾額。不過同時也要向日本幕府派出「謝恩使」，連幕府將軍新就任，另外要再派「
慶賀使」。
琉球的的朝貢貿易之利隨即遭到薩摩藩剝削，至於被吞併的奄美五島，更被薩摩藩視
為蠻荒，知名的西鄉隆盛曾被流放至其中的德之島、沖永良部島，同時強迫奄美五島大種
甘蔗製糖，再廉價收購，奄美五島也落入「黒糖地獄」中。
琉球王國的末日
琉球王國成為中日屬國後，經濟遭受打擊，不過和平的環境卻使琉球史學、藝文、教
育得以發展，但1771年石垣島南方海域發生「八重山大地震」並引發海嘯，造成八重山群
島、宮古群島重大傷亡，甚至導致需自其他島嶼移民充實重災區的窘境。
琉球王室後於1786年頒布琉球首部法典《琉球科律》，並致力振興琉球經濟，無奈時
代的巨輪邁入新帝國主義時代。1844年法國艦隊率先來航，要求琉球開放通商與傳教，先
遭琉球王室冷處理。其後1848年第二尚氏王朝末代國王尚泰王即位，琉球王國終於迎來史
詩的最終章。
1853年美國東印度分艦隊司令官培里(Matthew Perry)率軍強行登陸逼近首里城，琉
球王室好生接待，培里遂北上使日本開國，1854年再回琉球，琉球被迫與美國簽訂《琉美
修好條約》，允許自由貿易，隨後分別與法國、荷蘭簽訂《琉法修好條約》、《琉蘭修好
條約》，琉球正式開國。
但日本開國後，推行明治維新，1871年廢藩置縣，薩摩藩改制為鹿兒島縣，原先為薩
摩藩屬國的琉球地位頓時微妙起來，同年琉球宮古島貢船返航遭颱風漂流至台灣屏東，被
原住民殺害，僅12人生還逃回，此即「牡丹社事件」，日本尋釁並露出加入西方殖民帝國
的野心。
1872年先要求琉球派使節團赴日慶賀明治新政，使節團還想趁機索回當年割讓給薩摩
藩的奄美五島，沒想到日本卻正式將琉球王國降為琉球藩，冊封尚泰為琉球藩王，直屬日
本政府，尚泰並改列為日本貴族中的華族。當時琉球回顧歷史，認為過去琉日戰爭敗北後
也曾一度遭降格為「琉球國司」，但不影響琉球王室實際統治，因此不疑有他，忽視國際
局勢的變化。
1874年日本出兵台灣，日本與清朝簽訂《北京專約》，日本藉機宣稱中國已承認琉球
為日本屬土，1875年要求琉球終止與中國的冊封關係，限制琉球王室權力，宣布駐軍琉球
。
1879年3月27日日本「琉球處分官」松田道之率約600名日本軍警進兵首里城，4月4日
日本廢除琉球藩，改設「沖繩縣」，以鍋島直彬為首任知事，琉球王國正式滅亡。
尚泰王等琉球王族則皆被擄往東京居住，琉球人迅速發起「琉球復國運動」，滯留福
州的琉球使節向德宏向清朝李鴻章求援，清朝請出美國前總統格蘭特(Ulysses S. Grant)
出面調停重啟談判，並提出「琉球三分」方案，即現今北方的奄美五島歸日本，中部的沖
繩島等讓琉球復國，南邊的先島諸島劃為中國領土，但因奄美五島早為日本直轄，遭日本
斷然拒絕。
日本另提出「分島改約」，改為「琉球二分」方案，即沖繩島等以北為日本，南方的
先島諸島交還中國，中國可改立琉球王族為王，使琉球王國復國，但先遭尚泰反對，清朝
屬意的人選向德宏又遭其以「宮古、八重山貧瘠不能自立，另立監國斷斷不可行」峻拒，
繼之有琉球遺臣林世功因不滿分島改約於總理衙門自殺，加上俄羅斯於新疆生事，清朝不
願腹背受敵，8次談判終致破裂，李鴻章決定延宕處理，琉球復國運動徹底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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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typhoonghi: 可惜 首里城 燒毀了 03/01 07:16
→ yenyikoto: 重建中啊，我也有捐點錢拋磚引玉 03/03 09:29
推 mingjer: 想問：1.琉球曾有自己的文字嗎？若有，目前還有人會用？ 03/20 13:50
→ mingjer: 2.琉球李世民、豐臣秀吉、康熙大帝，是自封的嗎？XD 03/20 13:51
推 mingjer: 不過清國的康熙是西元1662-1722年在位，相比琉球較早嗎？ 03/20 13:54
→ saram: 那是現代人評價式之比喻.別誤會. 03/20 14:27
→ yenyikoto: 1.無 03/23 06:33
→ yenyikoto: 2.是版主封的，哈 03/23 06: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