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沧海桑田难为水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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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沧海桑田难为水 在 Reiko76.com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17-10-04 00: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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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吧,我還是保持現狀比較好」

    我身边有一类很像的姑娘。

    她们通常会被人夸赞为 “温婉如玉”,“与世无争”。但这些都是外界的褒奖。她们的所谓“性格好”的内核,其实就是极为被动的温吞水。

    这些女孩往往有一个谈了很久却并不怎么喜欢,也没有太多没有话题和交流的男友。出去吃饭,吃着吃着就变成了一起玩手机,就像拼桌的陌生人一样。

    她们所谓的爱情,更多是习惯的力量。而因为莫名奇妙给自己戴上了“好姑娘”人设,她们对其他优秀男人,完全没有一丝availability。即便遇到个把更合适也更心动的男人,也毫无行动,甚至抗拒接触。

    对于市场经济原教旨主义者来说,这种抗拒实在是不可理喻——只要没结婚,大家就都处在自由搭配选择的状态。

    但居然这么多人安逸于既有的凑合,宁愿和错误的人继续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也不愿多尝试一些可能性,这严重妨碍了资源的优化配置。

    如果你再深入一下她们这类人的生活,就会发现,这种极度被动简直是她们人生的诅咒——她们不敢搬家,不敢远离父母,甚至不敢丢弃一件多年不穿的衣服。

    她们不仅坚守在错误的男友身边,还往往坚守在一份错误的工作上,浪费了许多年的青春和好时光却不以为意,丝毫不考虑任何改变现状的可能。

    荒唐的是,她们一边拒绝着新的人和机会,一边又十年如一日的在埋怨着旧的人,吐槽现在的老板。有时我听的耳朵生茧了,会打断她们,啥也甭说了,换了吧!

    这时她们又会开始纠结,新的万一还不如原来的呢?万一相处了一段时间又发现不合适怎么办?我的父母会答应吗?我朋友会怎么看?最后结论都是一样的——“算了吧,我觉得我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所以我现在对所谓安稳踏实这类被附加了溢美之词的品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说穿了,这些大众眼中的老实人,其实并没有那么真的那么超凡脱俗,大多只是因为心中缺乏安全感,又缺乏勇气,对于新机会不愿做出任何冒险的托词罢了。


    1️⃣
    面对改变时人都会害怕,但事后往往觉得无比值得。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冬天的清晨掀开被子。在掀开前的几分钟内,你的拖延症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你会觉得在温暖的被窝里多赖一秒都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但你的理智也明白被窝外的世界等着你开启新的一天,掀开被子是必然将发生的事情,无可逃避。于是你一闭眼,把被子踢上一尺高,在旧世界的坍塌中翻身站起在冷空气中,但也就痛苦个不到10秒吧,你也就立刻适应新的温度和环境了。That's all。

    在我认识的人中,有害怕付不起房租的,有担心找不到合适另一半的,也有害怕今年的收入减少的。

    但若是真的去复盘每一次改变,无论是小到换一部手机,换一个软件,大到换一个房子,换一座城市生活,或者是主动离开一个错误的人,大多数都是在当时当刻觉得不适甚至惶恐,但事后无比庆幸自己当初选择的事情。


    2️⃣
    知乎上喜欢说舒适区,其实舒适往往就来自于熟悉,来自于过程可控,结果可期。

    一旦大幅改变自己的生活,一定会有一段时间的失速失控感,这种失控感对很多人来说非常难受。但这种失控感其实是非理性的。如果你注意观察,只要一个人在不停折腾,你隔几年再去看他,往往都比之前过得好。

    这是因为这个世界对于犯错是有一定宽容度的。所以爱折腾的人爱试错的人,天然就会更容易成功一些。

    很多人往往没有意识到,接受改变也是一种需要长期锻炼的技能,用进退废。如果长期拒绝改变,最后只会变得越来越惧怕。


    3️⃣
    你身边一定有这种同学,这些人从小到大在成家前永远和父母住在一起,可能连家都没搬过,接触的世界永远就只有那几条街道,到了上大学的时候因为不想离家太远,又上了个本地学校。毕业后找了个本地工作,然后经人介绍谈恋爱,对象也是这一片儿长大的,双方父母一个层次和世界。

    而另一些人可能从小就处在生活环境剧烈变动的状态——父母工作调动,一直在搬家;到了上大学又去了几千公里之外的他乡;也许还要再去地球的另一端深造一下;回来求职的地方又是另一个陌生的大城市。

    多年过去,如果和那些从来没有变化的儿时伙伴再相聚,你会惊讶的发现,儿时伙伴好像被冻在原地一样,这十几年来你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视野和见解早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而这些人的世界依然只有那几条家乡的街道那么大。

    这时往往两个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鸿沟就像当年迅哥儿再见到闰土一般。他们有充分的理由惧怕改变,你让他们在接近30岁的年纪,抛下家乡已经稳定的一切再去异乡闯荡,已经是天方夜谭。

    他们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甚至连搬家找房子的经验都没有。而因为在十几年的时间跨度内缺乏锻炼,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这种应对环境突变的能力。

    长时间平淡的生活其实非常具有迷惑性。“平平淡淡”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会过度稀释心中的欲望,让人失去动力。

    现代生活如此便利,每天上班打卡,下班约朋友吃个饭,刷刷剧,好像也挺好。所以有越来越多的人,对改变没有迫切的欲望。

    但是,每天天气在改变,身边的一切人和事情也在改变,你不变不代表世界不会变。

    日不落帝国日落了,牢不可破的联盟破裂了,千秋万载永续的梦没有一个能实现的。

    世界每天产生那么多新的事物,技术在发生着这么深刻的变化。作为一个平凡人,居然胆敢想要维持住生活一成不变,这实在是我听过最不切实际的奢望了。

    文/肥肥貓

  • 沧海桑田难为水 在 顏艾琳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17-07-04 23:3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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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了不起的杂志
    ——《一行》创刊30周年纪念
    徐敬亚

    《一行》,就是那本刚刚还摆在我们桌上的“外国”杂志吗,就是那个一袭白衣皂靴的黑脸汉子吗,就是那一行行飘飞在太平洋上空的神秘幽灵吗……30年了,当鸡毛蒜皮也变成文物之际,我们翻开记忆,辨认它走过的每一页白纸,如同紧盯着一位失散多年的兄弟。
    我们也老到有资格纪念30年前的事儿了吗。
    30年有多长?二战光复到文革中止,几乎30年——内中的起伏逆折纠结,漫长得像100年;1889光绪帝亲政到五四,整30年——多少兴亡,多少荣辱,像跨越了古今百代;从五四到四九,又30年——刀光剑影,血肉贲张,如同天和地全翻全覆。30年,自然界可以把大河从东方移动到西方。30年,人类的沧海桑田里足以容纳一个甚至几个王朝。
    我不会去管什么狗屁文学史。我们是360行中最末的一行,我们是一行人中要么走在最前面要么走在最后面的那一行。我们只是摸着自己的脉,走回不耻于史的记忆。
    那不是一本普通的杂志。那不是官府的告示和文书。那是我们自己人凑的银子,自己攒的力气,是自己的纸自己的墨,自己写的诗,印上了自己的青葱生命与灵肉,那是一代人30年的刻痕与编年。

    缘起:它成为收割九十年代诗歌最大的一把镰刀

    30年前,诗歌猛然大热!
    先是朦胧诗用一个又一个瞬间点燃了中国。之后数年,官方动用国家宣传机器围剿——于是,历史上演了一幕“好产品+好广告”的巨大营销盛况。哪个民族能遭遇攀爬血泪上升的快感,又有哪个国家舍得用一版一版白银为诗歌积年累月地推销。
    对于当年诗歌,无论你怎样学术,也只能被迫使用“盛况”这个虚幻形容。中国历来没有理性与数据。几十年了,即使在大数据里人们只能也找到这一条:“全国2000多家诗社和千倍百倍于此数字的自谓诗人……至1986年7月,全国已出的非正式打印诗集达905种,不定期的打印诗刊70种,非正式发行的铅印诗刊和诗报22种。”——哈哈,上述统计,是我1986年举办“两报大展”时从一份记不清名字的民刊上转抄后发布。没想到,这组数字便成了后来被不断频繁引用的最权威数据。
    权威总是可疑的。没办法,历史上冒名顶替的东西太多了。
    不管怎样,它总算给了我们一组煞有介事的阿拉伯。我现在不关心诗集,我要的是民刊。按上述统计“打印加铅印”两种诗刊,总数99种。与“两报大展”公示的64个流派基本吻合。但,这些年我不断发现,当年被大展遗漏的诗人和流派太多太多了!
    怎么办,八十年代的诗歌民刊、民报,到底有多少?
    被当事者们模糊过的历史,后世能够给予补救的惟一方法,也许就是收藏。
    目前,中国两大诗歌民刊收藏馆,一个是“世中人汉诗馆”,一个是姜红伟的“八十年代诗歌纪念馆”。按收藏者统计的数据之大,足以令我们这些过来者震惊。
    世中人汉诗馆内收藏的非公开印行的刊物约3000种( 时间不限于八十年代。品类为综合统计)。这个数字是世中人刚刚微信发给我的。世中人称,他几乎攒全了《一行》,只差两期,严力已答应帮他补全。哈哈,这本宝贝杂志已经珍贵得达到历史邮票的地位了。
    “八十年代诗歌纪念馆”的收藏。按姜红伟发布的统计:全国大学生各类诗刊、诗报(1970年代末至1980年代末)大约300余种。此外,八十年代全国各地中学诗歌社团创办的诗歌报刊大约200种。请注意:中学生社团报刊是一个极易被忽略的品类。
    好了,按上述两家诗歌馆的藏品计:八十年代诗歌民间报刊,种类应不低于500种。
    明晃晃的收藏品,以物理性的真实,无声地保留着历史,如同出土文物,考古证据般的权威性无可辩驳。
    我之所以统计这些遥远的数据,只是为了给《一行》杂志的出世,考证一个宏大的诗歌背景。我们的面前是:煌煌500种民刊,泱泱500乘N首诗、500乘N行诗……
    现在,我让一束强光只照亮那一行。
    相比于500家群峰并起的民间报刊,《一行》铺起摊位的时候,那个风起云涌的集市即将打烊——直到1987年,几乎在现代诗盛行于中国的10年后,这一行才在遥远的地方出现。但由于它混血般的出身和纯净编风,这本杂志犹如一只最强的聚光灯照亮了中国未来十多年诗歌的血灰色天空,在500家报刊中,成为收割九十年代诗歌最大的一把镰刀。

    发轫:一种美国式的AA制艺术公社

    1987年5月,诗画刊《一行》在纽约创刊。
    然而,无论从诗还是从画的内在视角,都纯属诗画之外的偶然——虽然历史向前挪了百年,大清国的年轻子民对遥远大陆的神秘向往不但没有减少,而且一窥究竟的愿望几达历史之最。一批又一批以留学方式远抛他乡的窥视者们,不经意地裹带了浓度不低的诗歌因子。正是生存背景的移动,意外地带来了中国现代诗一次额外的分蘖。
    作为《一行》的主创者及灵魂的严力,在苦苦的海外生存两整年之后,及时发现了自己体内的诗歌发酵,又在一座城市中与未来的合伙人相遇,并以合并诗画的恰当方式升华了一批流亡艺术家共同的内心愿望。OK,一个以汉语、汉文化为纽带的团体、一家以中文诗歌为主体的艺术季刊就登场了。
    在500家民刊中,这无疑是一家萌芽过晚的两栖诗刊。但谁也没想到在随后13年中,与大陆层出不穷但屡屡短命的民刊相比,《一行》展现了强大的生命韧性。从1987年至2000年共出版了25期(1994年之前为季刊)。加上全国各地诗人在每年的《一行》周年的10期纪念年刊,整整35期《一行》杂志,横跨了八十年代与九十年代,在与新世纪相交后,完成历史使命般地恰当停止在一个明暗之间的节点。
    《一行》之所以能够完成了13年跨国绵延,并不事声张地成为彼时中国诗歌的高端集散地,有三点独特的内在依据:

    1、主导传统:朦胧诗派与星星画派的宿将合流
    诗歌辈份很高的严力,其实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作朦胧诗的一个艺术载体。空降异邦的孤独生存,使这位留学者几乎完整保留了此流派的执着、纯真的使命感信息。于是,朦胧诗的后期传播与升华,并不是由北岛、芒克等原创者完成,而恰恰是那位当年《今天》中的小兄弟,作为老牌诗歌的记忆载体,化成一柄得天独厚、飘扬过海的蒲公英。同时,严力的另一个《星星》画派的老牌双栖身份,使他准确地迎合了纽约这座诗画合璧的留学城市,并把这两股相得益彰的棉纱,搓成了一根美妙缠绕的长绳。正是主创者严力内心中诗画的高远传统,使《一行》自认死理地严格秉持着最高的诗歌准则,以一种国内混乱诗界无法达到的清静、单纯的高标,非世俗地照亮了一盘散沙的现代诗,成为九十年代中国现代诗最权威的集结舞台。

    2、艺术公社:美国式的AA制诗画基金
    和大陆现代诗人凌乱的生存相比,纽约人的生活几乎可以称为正人君子者流。稳定的生态背景,极易使人产生按部就班的稳定节奏,这与国内诗人们朝不保夕的动荡形成强烈对比,这其实是《一行》杂志恬淡、从容、持久的、类似哲学般的大背景与大依据。此外,《一行》杂志独有的、AA制的集资模式,使它具有了一种类似股份制、合伙人的某种艺术公社味道:20几位成员每个季度拿出一天的工资,有的每季度出50元,有的100元,还有两个医生,因为工资高,出200元——一举解决了每期1000册、1500美金的印刷费用。这真是纽约人才能想出的集资方式。应当记住这些被称为“离人”的名单:严力、王渝、郝毅民、艾未未、张伟、秦松、李斐、非马、斯仲达、艾伦金斯堡、安晨、王福东、姚庆章、方家模、张宏图、邢菲……严力说,有的成员每三个月甚至拿出5天以上的工资。
    近代,有军事学家拆解战争的制胜因素时指出,决定一场战争成败的,不仅是战略与战术,更常常是武器的较量,甚至是给养与后勤的比拼。当土八路们背着粮袋生火煮饭的时候,装备精良的八嘎牙路们吃的却是美味快餐与刚发明出来的鱼肉罐头。同样,在《一行》以丰盈稳固的资金运作之际,大陆的游击战士从来没逃脱艰苦卓绝的挣扎。《一行》创办4年后,由芒克、唐晓渡主编的《现代汉诗》横空出世。这个与《一行》并驾齐驱的著名民刊,最终倒在了日益匮乏的白银面前。作为其编委,1994年,我代表深圳出资1000元,由欧宁主办编辑了最后一期《现代汉诗》,宣告分封制式的各城市轮流作庄方式的中止。
    因此,《一行》证明:由若干合伙人共同集资的、同仁式的基金方式,可能是中国现代诗民刊的长治之道。

    3、代理人制:类似现代营销的集散中心
    勤勉而谦逊的严力曾写道:“在一行漫长的道路上,国内各地诗人组织及策划稿件的负责人包括:莫非、贝岭、李松樟、瓦蓝、梁晓明、伊沙、肖沉、古冈、孟浪、付维、朱凌波、杨春光、蓝皮等,没有这些诗人在创作之余的努力,一行就不可能完成如此的使命和对中国现代诗歌的贡献。”
    正是上述中国现代诗中坚力量的加入,使《一行》形成了一个遍及中国的集稿中心与发行基地。这其中的每一个名字,在当年都是一个恒星与行星环绕的诗歌星座。这种弟兄般的借力,由几个城市扩展到了十几个省市的辐射,北京、杭州、天津、大连、西安、长沙……这相当于《一行》在中国大陆同时开办了多省市的派出机构。诗人之间的江湖传播,常常以几何基数发展。
    据严力的精确统计:“13年间《一行》共集结了780位大陆、港台及海外诗人、画家。其中港台及海外诗人160名,中国大陆诗人535名,插图或插画作者85名。”这是一串长长的名单,几乎涵盖了当代两岸几地华语诗人的大部。这并不包括大量暗中的名单。大凡有据可查、显现出来的事物永远不是全部。可以想见,在经过严格筛选后的存品背后,它的外围是一个多么大的隐形落榜者与庞大的阅读群体。
    值得后世研究者们注意的是:《一行》不但形成了海外向大陆的派出,代理诗人们甚至还额外产生了一种扩展与再生的能力。只要严力一声令下,或者代理者们一个漂亮的建议,一本冠以“一行”全部符号标识的刊物便在大陆上印刷发行。当然,施发号令的严力还需要在纽约为这些印刷物寻找美金赞助。据严力统计,这些总名为“周年纪念版”的《一行》共策划、出版、发行了10种,自1994年一直延续到2000年。这件事有点怪,仿佛一个总部设立在纽约的海外诗歌出版社,莫名地赐出了一个个“书号”,代理者便获得了一种加盟者的主体地位,以《一行》的名义进行工作。这样的出版发行事实,证明当年的《一行》已经产生了一种全国性的品牌效应与加盟店的色彩。
    在我写此文的昨天,身在纽约的严力通过微信发来一句话:“这是众人的一行史,是众人的一行诗。”
    这是实话。没有一批诗歌力工、诗歌买办、诗歌编外股东,就不会有《一行》这家以最小诗歌细胞命名的民刊10多年的风行天下。

    辉煌:那条窄路上的一束强光

    我很喜欢本文标题中的“了不起”三个字。
    今年春“红皮书”再版,我写了一篇名为《一本了不起的书》的再版序言。我说:“一切了不起的事物,如同英雄。首先必备基础性的优秀因素,同时它还必须意外地得到历史的青睐。”
    1987年创刊,《一行》已显不同凡响。
    我可能是大陆较早的见者。从大胡子孟浪手里接过《一行》创刊号,见惯了民刊的我仍然为之一震。黑白分明的设计,使它那么洋气,那么现代,又那么另类。深圳与香港人熟悉的电脑繁圆体表明了它确凿的海外华侨身份。更有一堆又一堆没人细看的英文,让人想象着华尔街的阔绰与体面。在当年,我们哪里知道留学生和海外人士们精致而艰难的生活。在大陆青年人心目中,只要沾上了USA的人似乎百分百全是富翁。而严力、非马、艾未未、马德升、孟浪、郁郁、黑大春、李冰、金斯堡……这些诗人、画家的集体亮相,标明了这是一家语言标高线非常敏感的现代杂志。
    两年之后,一场从天而降的精神核爆吞噬了一切。《一行》开始发光。

    1、在最黑暗的时刻,它上演了辉煌
    “1989,肉体般致命的一击,重重地落在心猿意马的诗群上……内在背景被突然抽离,热度浓浓的脏器突然空空如也。诗人们一刹那站在原地发呆,“想”和“写”在根本方式上发生了犹疑……几乎所有的人暂时放下了笔,四散而逃,怀着凄苦、破败、无聊的心情……一种模模糊糊的倒塌,一种自怨自艾的无奈与悲凉,缓缓而升……人文主义的脖颈,在苍凉中微微挺起……诗的力度,在病弱中出现了一股伤残雄性的气息……”(本人作《隐匿者之光》)
    那一年,诗歌江湖崩盘。鸟与兽一哄四散。而此时,创刊两年的《一行》刚刚完善了它与大陆现代诗各路英雄们的秘密联络图。
    就在大陆地下民刊纷纷偃旗息鼓的时候,一期又一期的《一行》仍然如约而至。在诗人们遭受着复辟的革命词语重度侮辱的岁月,它像一行黑白分明的光,跨过太平洋那苦难之水,照亮了国家与诗歌共同的那条窄路。
    那是一束丝毫也没有中断的强光,处于鼎盛期的《一行》,在洪水肆虐的时候,充当了一次诗歌的诺亚方舟。随着《一行》在各省市的推广人逐渐到位,这本杂志在最黑暗的时刻达到了它的辉煌。
    今天的人们,很难想象一本杂志带给诗人们的慰藉。它带来的几乎是死亡中的生命暗号,它使人们相信,即使在最苦闷的日子,只要天空中还有一行鸟在飞行,也足以使黑云重压下的天空充满了弹跳的想象。
    这是一次诗的幸运,也是族类的幸运:所幸的是,世界毕竟不只一个大清朝。所幸的是中国诗歌预先在远方埋伏了一彪人马……

    2、它参与了中国人重建日常精神生活的自救
    “被我称为“灰暗而平庸”的乏味的九十年代,可能恰恰是伟大的10年!……历史的辉煌都是英雄们创造,历史的创伤却是由平民百姓一天天愈合……整个九十年代,它的确是用一种正常生活困境中的苦闷感,默默消化着前朝的一切!”(本人《诗歌回家的六个方向》)
    1989之后的数年内,大陆一片萧杀。那是一段中外精神反差最大、意识形态对抗最激烈的岁月。仿佛从天而降的《一行》,带着一种异邦的人文尊严与艺术公正,无可替代地成为了中国诗人的诗歌集散地,甚至精神家园。这个国家的意识形态官员们哪里知道,再次引导精神航标的仍然是那些落魄的诗人。在禁锢的精神重压下,在窘迫的生存逼迫下,诗人一天天收拾着破碎的心情,重新编织着内心的秩序……翻看一下那些年的《一行》可以看到,无论老诗人还是新诗人们的作品中,充满细节的生活画面在苦涩中一点点缓慢升起,大量的日常经验一天天回归生活,而新鲜的口语逐渐不可阻挡地涌现出来……因此,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一行》参与救助了中国人重建日常精神生活的履历。这不是救世主的恩赐,而是诗人的自救。像一块高挂在天空的诗歌告示,在中国现代诗被扼住喉咙的那些年,《一行》持续地发出它的独唱,带领着它从千百件诗稿中遴选出来的优秀诗人。
    十九世纪中叶,俄国流亡作家赫尔岑曾在伦敦建立了“自由俄罗斯印刷所”并出版《北极星》和《警钟》期刊。当时那些刊物也曾被大量秘密运回俄国——与这类流亡回流的政治宣传品迥然不同的是,《一行》的出版印刷基地虽设在异国,但它的作者与读者却都是百分百的华语诗人。它不是流亡者的观念输入,而是一种与母体息息相融鱼水关联。从刊物属性来说,《一行》不是一本大陆的民刊。同时,它也绝不是一家纯种的美国杂志。它发动的所有自拉自唱的战争,主战场其实一直在中国大陆。它只是把指挥所放在了遥远的太平洋彼岸。它有点像中国现代诗伸向海外的一只手,它收集的仍然在自己的雨水,然后它把这盆水再次泼回到中国的大地。
    这样的事,历史上还能再次发生吗——中国现代诗在美国安装了一台诗歌的透析机,由一支支自来水笔制造的汉字划痕,乘着飞机到达地球的另一端。似乎经过了某种化学药剂的过滤与溶解,它们再以铅字的形式飞回故土的时候,仿佛已经沾到了某种仙气与灵光,用来医治这个国家的精神创伤。一行行诗,一个个最微型流亡因子,在两大半球之间往返飞行、航行,经年累月,周而复始。

    3、它一直保持着诗歌的操守与尊严
    现在想,很有意思。《一行》独有的,不过是纽约的编辑与印刷,这一点儿小小的特殊身份,当年产生了无限的神秘感。不过是几张普通的纸,由于其背后的巨大普世权威,获得了诗人们由衷的信任。在举目无亲的九十年代,《一行》就这样成为现代诗一位海外归来的阔绰亲戚。据严力介绍,乘机飞回来的,只是作者的两本样刊。在太平洋的波涛中,每期满满的8大箱《一行》仍在向这块大陆缓缓移动——那是经严力周旋,由纽约佩斯大学东亚历史系主任郑培凯先生资助的海运美金在移动。它们要两个半到三个月才能抵达中国。
    奇怪的是,《一行》似乎从来没有被阻拦。它那莫名的假洋鬼子的出身和道貌岸然的纯艺术姿态,使它带上了一种类似外交官一样不可侵犯的神秘。它的存在,使人充满了想象,而想象往往通向神秘。有人曾跟我说,严力是不是有美国政府的背景啊。
    在那些最难忍受的日子,在“有一双眼睛注视着现代诗歌像注视着凶器”(严力)的险恶年代,这本刊物给中国诗人签发的“诗歌签证”,使囚禁者以另一种方式越洋布道,如同在蜡纸上一行行刻写黑暗中的《挺进报》。
    说到挺进,我一直敬佩《一行》的艺术定力与对诗沉浸的深度。只有《一行》自己知道,它必须怎样不挺进而才方得挺进。它默默地进行着战略上的自我说服与修正。在身边最严厉、最嘈杂的国际声浪中,他们小心翼翼地秉持着一种纯正的艺术理念,以一行行诗纠正着世界。这使《一行》一直稳稳地保持着诗歌的操守与尊严。

    道场:一次在国际背景下的华语诗歌盛宴

    我相信,即便没有《一行》,中国现代诗的脚步也不会停止。
    《一行》,是中国现代诗一个时空跨度最大的“道场”。假如没有《一行》,汉语诗歌至少缺失以下三种局面:

    1、罕见的诗歌道场:中国地下诗歌几代人同时在场
    《一行》的意义是,它不仅使诗通过了那条忧伤的窄路,顺畅地维系着应有的水准。同时,《一行》着意推举了一批新诗人,对下一个世纪的口语诗歌产生了首发式的推动。
    在《一行》连续35期、横跨13个年度的版面上,即使不是职业的评论家,读者也能非常清晰地看到一条由朦胧诗→第三代→口语诗→下半身……之间的流派过渡线索。
    创刊之初,《一行》的主力诗人阵容,仍然包含着一些朦胧诗和海外的老牌诗人作为支柱。很快,以孟浪、默默、黑大春等为代表的第三代诗人开始更多地占据舞台。再后来,伊沙、萧沉、梁晓明等口语诗人逐渐渗透而出。最后,下半身的诗人沈浩波等出现……也包括九十年代大放光彩的俞心樵。通过《一行》,也可以看到很多重要诗人在九十年代的转变轨迹,如于坚,如王小妮,如韩东。
    在中国现代诗门派分争的当年,很少有刊物能形成民间与知识分子等不同风格流派的汇集。同时,中国地下诗歌几代诗人的同时在场的版面,也显示了《一行》道场的最大包容。这的确需要一统天下的纯正诗歌气场。

    2、惟一的诗画道场:口语诗与现代画的大合奏
    对口语诗人的发现与扶植之功,应首推《一行》。
    当年,它一度作为中国第一权威诗刊,对口语诗的兴起充当了某种国家级伯乐的功效。而使诗人的年龄不自觉地呈现着由50年代→60年代→70年代的嬗变。
    这些,并非《一行》有意为之。以严力为主体的编辑小群体,既不在国内的诗歌圈子之中,也没有足够的大陆诗歌经验,他们所秉承的是对中国现代精神本质的把握,对汉语诗意的执着寻找。高标与公正,这两点编辑宗旨一旦祭起,刊物上呈现的必然是大陆诗歌的原始自然生态。
    从诗歌美学上看,反英雄、反理性、反文化,是八、九十年代中国现代诗的主潮。而对日常生活的简化,对繁琐修辞的屏蔽等,正是口语诗的主导观念——这恰与《一行》的美术画风相吻合。严力、艾未未、马德升、曲磊磊等“星星画会”的主力画家赴美后,画风一直不断趋于抽象与超现实。正是由于艺术观念上的志同道合,才造就了中国当代诗人与画家在《一行》上演绎了一场历时数年的现代诗画大合奏。

    3、国际艺术道场:华语诗歌几大版块的融合
    朦胧诗后,中国现代诗与国际社会产生了更多的接轨。但在《一行》之前,华语诗歌的几大版块,从来各自孤岛,各行其是。
    《一行》是一个真正国际化的诗歌艺术道场。这个以诗歌为主凝点的刊物,以其足够的磁力,牢牢地吸附了中国大陆、港台、东南亚及部分国际诗人的创作。
    今天,重新浏览《一行》那洋洋780位诗人画家的作者名录,我想到的一个词是“史诗级的名录”。这是一张遍布全国乃至世界的华语文学地理版图。在电脑上,以五号字排版,它仍然达5页之多。当年,它不但发表了大陆地下诗人的作品,还包括了严力、艾未未等星星画派主力画家的最新画作,还有国际诗人金斯堡的诗,甚至崔建具有冲击力的歌词也是第一次在《一行》上发表。形成了大陆、港台、国际诗人、画家们频频的同台演绎与融合。
    伊沙说得好:“《一行》的使命在于度过黑暗期!它起于民刊兴旺之年,止于网络兴起元年,是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与诗歌大任!”台湾诗人陳克華写道:“于当时我这个蛰居台湾的年轻诗人而言,无宁是打开了阅读和创作的一扇视野开阔的窗,知道了华文现代诗的诸多样貌。”
    在这个意义上,《一行》称得上一本真正的国际诗歌杂志。几个大型汉语地理创作源的汇集,不是人为的邀稿、拼凑,而是出于一种千载难逢的时空凝聚。在纸媒日渐式微的当下,这种跨国的诗歌盛宴,后世几代人都不容易出现了。

    显性的历史,从来都是一惊一乍的变态。
    1986年由我发起并主持的“两报大展”,以典型的、惊悚的方式,冲破了主流意识形态禁锢,人为地使第三代诗人集团性地一夜间登上了诗歌舞台。现在看,这一暴动般的诗歌推广事件,不但基本结束了官方出版对于现代诗的封锁,也使中国现代诗一惊一乍的急切心理得到了相当大的缓解。因此大展之后的几年,诗歌水面一片平静、一片生长。数百家民刊民报相安无事地新陈代谢。
    历史其实有两种,一种是一惊一乍,一种是安步当车。
    安步就是两次惊乍的连线。在惊乍之间,流淌的就是正常的日子。正是在那些平常中一点点积累着不平、不常,才注定着下一次的历史惊厥。一条河流不可能全是瀑布与急流,在两条瀑布之间,就是历史的基本身份,是它的稳态。《一行》,像它的简约、朴素、多方向的命名一样,正是以最基本的诗歌单元,一行一行地稳步书写着历史。
    人间不太公平。爆炸性的大展,不但充分震荡了诗界,甚至还不断得到后世的宠爱。2006年起,大展不断地被纪念,20周年、25周年、30周年……真是纪念得让人嘴软笔软,连我这个早年爱出风头的人都不得不惊呼:“写诗人的这件事儿,不可能没完没了纪念下去吧!”(《大展30年后说》载《诗歌月刊》2016-11)。
    没办法,历史总是偏爱惊涛拍岸。而隔岸观火的后世人们,又总喜欢围观那些祼露着的伤口。这也是我执意要为《一行》写一篇长文的内心动因。仿佛为了洗清那莫名受宠的主观故意,仿佛为了从不公正者那里讨回一点过时的歉意。
    2000年,《一行》中止。
    我相信,它仍然活着。那一行黑白分明的大雁,只是恰如其分的收拢了翅膀。在完成了最有意义的使命后,默默地与诗、与生活、与生存构成特殊的同步。
    一定有一座纪念碑,向这本了不起的杂志致敬。它可能是声音的,可能是语言的,也可能是默默的,通向记忆的深处。

    2017-7-3深圳

  • 沧海桑田难为水 在 小鸭王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17-04-16 13: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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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老没什么不好。老天爷是公平的,它夺走了我们青春的容颜,强健的体魄,却赐一颗明净淡然的心,给老了的我们。

    因为,活到这个岁数的人,已经对爱情这个东西看得很通透了。不是不会爱,而是更会爱了,博爱了,心中有大爱了,爱家人,爱朋友,善待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善待一切有生命的生命,尊重世间所有的长者如尊重自己的父母,爱惜世间所有的年轻人如爱惜自己的子女。

    因为,活到这个岁数的人,会宽容生活给予的公与不公。面对命运之 <命>,什么事都不在乎了,不在乎就是遇事不纠结,不患得患失,径自去接受它,然后放下它,一身轻松走向未来的生活。

    因为,活到这个岁数的人,淡定了,从容了,心如止水了。要想使这一湖静水泛起涟漪,是比较困难的。当然,这湖静水有时也会跳起几朵快乐的小浪花,那就是收到儿女的喜报。儿女成才,是我们最大的欣慰。

    活到这个岁数的人,生活开始变得简单了。对物质的占有欲变淡了,对时尚变得不那么敏感了,饮食清淡了,亲情浓了,对亲人呵护备至了。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懂得要尽量回家吃饭了。男人和女人不吵架了,女人不嫌男人钱赚得少了,男人不嫌女人不如别的女人漂亮了,男人愿意陪女人去购物了,女人催着男人去散步了……

    第一: 老了,明白了;
    第二: 老了,自由了;
    第三: 老了,轻松了。

    老了:
    生活轨迹大体是:随心所欲,顺其自然;寄情山水,颐养天年。
    生活准则大体是:淡泊名利,学会舍弃;热爱生活,懂得珍惜。

    雄心壮志是:切切实实把健康摆在生活的绝对第一位,争取老而不衰,老当益壮,最后达到长寿善终,为家庭和社会减少一些负担。

    对于老,很多人都怕,都想留住青春的尾巴,好好过一阵子。其实,人老了是好事。这是人生走向成熟,走向睿智、走向完满的标志。

    人老了,有了清闲的时光。可以好好的放松自己,不再需要朝八晚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自此光阴归己有,从前日月属官家」。有了清闲的时光,早可一壶清茶,读半日闲书;午可一阕舒曲,赏漫空闲云;夜可一烛残火,吟几句闲诗。

    人老了,有了谈泊的心情。年青时的争强好胜渐渐消去,「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情绪也不存在。对人对己对事物都视如落花流水,天意浑成。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少了很多的闷气和倔气,多了好多的安逸和自在。

    人老了,有了感恩的情怀。年轻时只记得索取,把一切所得都当成理所当然。老了方知道生命的宝贵,亲情的淳朴,才知道去感恩生命、感恩父母、感恩亲情、感恩爱情、感恩友情。

    人老了,有了自豪的资本。人终于活到老了,从小到大,从蹒跚再到蹒跚,从幼稚到成熟,从懵懂到睿智,在世上留下了影子,或者还残存了一点名声,建立了一个家庭,功成名也就,当然就是自豪的资本了。

    人老了,有了谦虚的情操。年轻好比一朵鲜花,花开正艳,青春逼人,哪能不骄傲呢?而且年轻确有骄傲的资本。老了才知道,年轻只是一种自然的状况,何傲之有?那种青涩、那种幼稚、那种鲁蛮、那种轻浮,其实就隐藏在骄傲之中。当老了回头一看,才猛省到那是何等的好笑,于是谦虚的情操油然而生。

    人老了,有了回忆的幸福。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爱过、恨过、得过、失过、拼搏过、享受过,人生的大起大落都一一经过,静下心来仔细回忆,其中的酸甜苦辣让人回味无穷,这是年轻时所不可能有的另类幸福。

    人老了,有了随欲的资格。六十随心所欲,想吃就吃,想穿就穿,想睡就睡,想玩就玩,不再怕被人指责,不再怕被人啧怪,一切随自己的喜好而为,这种资格唯老才有。

    人老了,有了自省的豁达。年青时难得自省,只拼着一股热情去工作,去奋斗,去生活。当一切都 归于平静,你才有了自省的豁达。你才感到自省是年轻时最缺乏的一种涵养,这种老年的自省也就会慢慢沉淀为你一生的经验总结。

    人老了,有了享福的权力。你老了,你的孩子们大了,过去你对他们的关心疼爱终于到了反哺的时候。你可以安心地享受孩子们对你的关心和疼爱,让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这个时候,你就是家庭的偶像,是家庭的精神维系。没有了老,家庭就失去了一个宝。

    人老了,有了心灵的归属。年轻时,天涯何处无芳草,顾不得家,顾不得家人,日日笙歌,夜夜狂舞,把家当旅馆,转眼间,失去了好多的亲情和爱情,失去了好多的温情和温馨。老了才知道这都是过眼云烟,人的归属总是家,家才是心灵的港湾。

    人老了,有了放弃的智慧。放弃是一种智慧,是一种美德。唯有舍得放弃才会永久占有。这个道理老了才明白。年轻时只想拥有、占有,结果却因过多的拥有而失去了许多最珍贵的机缘和机遇。老了才懂得放弃—放弃幻想,放弃奢望,放弃虚伪,放弃浮浪,而沉敛于一个无我的境界。

    人老了,有了宽容的大度。年轻气盛,容不得他人,嫉妒心,「红眼病」时时缠绕。老了,就看淡了,对什么事都可容忍了。由此,年轻人对老年人也就多了一份尊重和谦让。

    人老了,有了自信的从容。走过人生的一半或三分之二,犹如戏剧接近高潮,演得好环都在其次了, 既然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不坦然呢?不自信呢?是非功过只待后人评说。

    人老了,真的很好!人老就是一杯陈酒,冽而绵;一壶浓茶,爽而甘;一瓣老姜,辣而烈;一瓶老抽,醇而香;一棵苍松,郁而翠。有的人怕老,其实人老有什么可怕的?人老是一种自然的规律,生老病死,沧海桑田随时间而推移,「天若有情,天也终须老」。人老的过程,其实就是一棵幼苗长成大树;一滴清泉汇成大海;一撮尘土聚成高山;一朵菡萏开成芙蕖;一粒沙粒磨成珍珠。这个过程是何等美妙啊!这个结果是何等辉煌啊!

    然而,人老了,毕竟是老了。人老了会多病,会色衰,会有莫名的伤感和惆怅,会有太多的怀念和 遗憾,但这有什么可怕的呢!春天的芽到秋天当然要憔悴,夏天的花到冬天当然要凋谢,只要我们心态不老,夕阳也许更红。所以,人老了心态不能老,不能老气横秋,要老成持重;不能老奸俱滑,要老当益壮。这当然要看个人的修养,也要看外界的影向。怎样看待人老,是人生最有挑战的感悟吧!

    人老了,真好!优哉游哉何其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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