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也覺得女生的友情，很難嗎？ 就像慶生 明明每一次她們生日，我都無比用心地去替她們過 精心挑禮物、寫卡片、選蛋糕、約大家，即使畢業了，我也沒忘記 可輪到自己的生日，卻往往得到的，只是句在網路上不痛不癢的祝福 再後幾年，連祝福都沒有了 . 「沒關係啦，OO也不愛過生日吧」甚至聽聞有人如此說 . 我知道講這些可能顯得有些矯情，畢竟各自都到了新的世界，誰沒有事要忙？ 只是看著始終等不到祝福的對話框，還是會忍不住有點失落 以後我也不想認真幫誰過了 就像把妳當備胎 跟男友吵架了、分手了，倏忽就找妳頻率大為增加，天天鬼打牆似地說著差不多的話，怎麼繞都繞不出去 沒關係，自己姊妹 陪呀、聽呀，哪怕平時工作就已經夠累了，明天期末都唸不完，還是硬撐著眼皮安慰、苦勸 結果竟然復合了 . 「我捨不得..」 . 所以妳就捨得我？？ . 幸福時就消失地無影無蹤，難過時才來找我當垃圾桶？ 就像口無遮攔 有些事，我是基於信任，基於我把妳當姊妹才說的 為什麼妳卻拿去當成跟別人交換友情的工具？ 為什麼只要妳情緒一上來，便可拿著反過來攻擊我？ 又為什麼每一次，真的幾乎每一次，只要是妳生氣了，就非得是我要退讓，是我要去哄和討好？ 輪到我不開心，妳卻好似寧可就冷下去了 好似，就算這段感情沒了，妳也不會難過 就像吃醋懷疑 我承認這可能是我個人問題，雖然我並不覺得友情可以獨佔 但看著曾無比要好的姊妹，一步步跟另個女孩越走越近 那些曾經只約妳去的，變成找她了 那些曾經只告訴妳的，她知道的更多了 自己正在迅速成為其次 縱然仍會一起出去，但那種自己已經成為她們倆以外多餘的，那個在她們笑鬧談天時，只得假裝微笑的 感覺，即使我放慢腳步，即使沒有了我，她們也不會發覺 還是會很難過。 _ 這個「就像」，我能舉上百例，不過說這些倒並不是想去怨別人什麼 而是發覺，我自己也有問題 假掰的每次人家發食物、糖果、巧克力、出國帶回來的特產之類 明明就是按座位一個一個發過來的，還刻意假裝沒看到，面無表情地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直等她走到面前，才一秒堆出微笑 . 「好啊好啊，這好好吃喔，謝謝妳」 . 然後等她才走，下秒又變回面無表情 太過敏感，又很容易胡思亂想，然後自己亂加解讀，誤解，陷入難受裡 我剛剛沒答應幫她，她生氣了嗎？ 我臉上的為難是不是被她發現了？ 我有講錯話嗎？玩笑好像開過分了 偏偏我又不喜歡說，深怕說了顯得矯情，又或會不會因此爭吵 於是久了，就習慣了把委屈吞下肚，拼命地去迎合別人 父母眼中是乖女兒，師長眼裡是好學生，姊妹看來是好朋友，自己卻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好像，他們喜歡什麼，想吃什麼、想去哪裡、想做什麼，我便都能配合 甚少拒絕，就算拒絕，被多凹一下，也就心軟了 記得有次我到親戚家作客，猜測阿姨也是一時沒多想，把女兒的布丁也一起拿來請我們吃掉了 她女兒從小學回來見到自己的布丁都沒了，臉色明顯一變，僅是眼看還有客人在場，也不敢哭，就忍著眼淚噘著嘴，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並刻意忽視阿姨叫她，應是打算用沉默來抗議 . 「妳怎麼了？」阿姨問 . 『沒有』 . 「沒有哪會這張臉，來，說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 女兒這才結結巴巴地把委屈說出來，那些布丁，是她用存了好久的零用錢買的，而且上面明明還有貼名字 . 『媽媽瞭解了，對不起，這是媽媽做錯事，媽媽要先跟妳道歉』 . 『但是，妳也有不對』 . 『如果不開心，為什麼不直接好好說出來，要用這種方式表達？』 . 『這樣別人也不會知道妳發生什麼事了，妳難過，對方也不知道怎麼辦，問題永遠不會解決』 . 『下一次如果有發生類似的事情，答應媽媽把話好好說出來，我們可以討論如何解決，好嗎？』 . 女兒立刻就不噘嘴了，點了點頭，並拿著媽媽賠給她的錢，開開心心地又跑出門要去超商買布丁 不知道為什麼，分明是很平凡的一幕，卻看得我有點想哭 好羨慕她，可以這麼小，就有父母願意放下身段，教她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而我卻一路跌跌撞撞地學了這麼久，總是莫名地覺得表達出生氣、難過的情緒是一件錯的事情 以至於拚了忍著，試著要討好並留下對方 說了沒關係，卻又不是真的沒關係，藏著藏著反而讓對方根本無法了解我 於是弄丟了無數朋友、男友，還活在自己創造出的悲情世界，遲遲走不出來。 _ 所以，女生也有能超越時間的朋友嗎？ 很難，真的很難，實際也不只女生，對任何人而言都難 因為人和人之間的情感本來就不共同 妳自以為在乎的，對方或許早就拋諸腦後 妳重視的人，也很可能開始就只當妳萍水相逢 打開對話紀錄就知道，無論妳是如何的在乎對方 有時，光看到後面一整排都是自己主動，就好像看見了自己的卑微 這種踮著腳交的朋友、談的感情，又怎會長久？ 人長大，不就要學會接受這些事嗎？ 然後，是我因誤會被同事排擠，惡意逼得辭退 五年的工作，就沒了 要從汐止租屋處搬回台中那天，高中的姊妹來找我 . 「什麼叫怎麼會來？」 . 「問題是妳怎麼沒叫我來吧？」 . 她不過看到限時，就開車上來了 大熱天的太陽底下，她一個出門必定打扮的精緻女孩，揮汗如雨地幫我搬 也許，有時候 是我們都忘了給對方一個機會。 __ 樂擎文 更多文字、訂書、投稿，請見 @Luke7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