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水泥水化反應化學式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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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水泥水化反應化學式 在 無待堂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21-09-10 16:5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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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擬真蛇】

    (2020 年 1 月)

    等待救援的第一百五十天,董問在睡夢中醒來。她被一個長髮及肩的男人環抱著。感覺她的動作,男人低聲問:「不多睡一會?」她只是搖頭,感官還在那個緩緩而未完全滑走的夢中。在夢裡她是一個軍人,在天色永遠沒有陽光的一片鐵色泥土上,她和一群蒙面的戰士一起。那些人穿著合金製造的加強支架,像外露的骨骼,一群金屬的死神。

    在夢中她下令投擲一系列的小型核武器,飛彈在半空中化為星晨,將眼前的城市完全吞噬,接下來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衝擊波,將附近他們附近的樹木和泥土完全捲起,但他們迎風而立,巍然不動,在夢中她知道,他們穿著的東西有保護功能。「董長官,任務完成。」她聽到一把電子的聲音這樣匯報,她本來要回應,但她醒了。

    那個長髮的俊美男人貶了貶眼,問道:「沒事吧?」她還是沒回應,赤裸地微笑起床,眼前這座總統套房,有巨大的落地玻璃,加洲的陽光和海水味飄進來,照出了男人的臉,那是二十五歲左右時期的木村拓哉,那是一個古老的男人,資料上說他是幾百年前日本一個受歡迎的藝人。董問其實不知道他是誰,也沒看過他的戲,但這次選擇了他。她打斷了自己的惘然,開始穿起衣服,半裸著。赤裸的男人在床上半身坐起來,「妳好了嗎?」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沒有看鏡子中的他,應道:「是的,我好了。」然後伸手去按化妝檯的一個紅色按鈕,木村的聲音傳來,這次有點不一樣:「謝謝惠顧,希望下次再能見到妳。」

    她又醒來了,這次是在一個醜陋的、只有一百尺的鋼鐵小房間之中。她正襟危坐著,睜開了眼,順手便將自己頭上的兩個指頭般大小的水滴型裝置脫下,推開門,外面有一個金色的落後型號的機械人等待著,它問:「還滿意嗎?」她伸出手,對方用一個儀器掃描了她的脈搏位置,叮一聲,機械人說:「感謝妳的惠顧。」正要走的時候,走廊上有兩個女人走過,她們一邊閒聊著:「……湯告魯斯?太矮了點……妳的品味會不會太古老了點?」董問等她們離開之後也跟著離去。外面已經是黃昏,她在名為「第六天」的「網絡體驗區」竟花了一天一夜,身邊充滿賭錢的男人、賣春的男人和女人以及不知道是生化人還是機械人的東西。最近城市突然多了很多人聚集,但董問不知道他們在爭取甚麼。

    她身穿一襲緊身黑色功能服,像個瘦削的男人。這是富單那城的核心區域,她熟悉地找到回家的路,稍為遠離一下這種令人不悉的人多環境。在富單那城的第三環區域的一座老屋子,她走上樓梯,在中途又踩扁了一個階梯,但她沒有打算建築住在這裡的人修理它。二樓的一個單位是沒有鎖的,她將雙手收在袖子中,溫暖著自己,走進去。在雜亂的老董相機之間,有一個正在擦拭鏡頭的中年男人,他以為有客人來,但看見是董問,他微笑並繼續刷拭那個不值甚麼錢的小鏡頭。單位是昏暗的,只有大衛在檯台的小台燈之中閃耀著。

    「回來了?」他帶著笑意繼續擦拭著。董問在一張不太乾淨的小沙發坐下,放下黑色的手袋,她的內心好像被蛇捆綁著,她嘆氣,然後說:「大衛,我有點事要跟你說。」大衛停的手停下了半晌,並繼續,他回道:「是的,妳可以說任何想說的。」她不敢望他,這好像一齣排演過很久的戲,在每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會演出的戲。雖然每次都有一點不一樣,但每次的終點都是一樣。

    「大衛,我感到我需要離開。」
    「去哪裡呢?」
    「你一直以來對我很好,我也過得很安心。」她說。
    「我沒有問這個,但很高興妳這樣說。」他放下了鏡頭,裝好鏡頭,並繼續用抹布抹另一個。
    「但是我不想這樣下去,我必須跟你說,我感到安心,但那不是開心。」她望著自己的鞋尖說。
    大衛的聲音傳來:「妳的意思是……?」
    「你不問我去了哪裡?」她問。
    「妳想告訴我,妳自然會告訴我。」他的語氣仍然溫柔。
    「我去了中央區的『網絡體驗區』,我一直留在那裡。」她說。
    大衛沉默的時候,董問繼續說:「你知道……」大衛打斷了她:「我知道,那你開心嗎?」
    「老實說,是的,我感到高興,我不知道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我留連忘返。」她說。她望他,他的表情還是一如以往的溫和,一種屬於生化改造的溫和,他們好像都不發脾氣,即使在應該發脾氣的時候。他們是基因改造,來應付服務行業的品種。
    「所以妳是不能在這裡找到甚麼?而在VR裡找到?」
    「對不起,大衛。你沒有做錯甚麼,只是我,只是我行不通。」她說,但同時聽到一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衛放下他的活兒,對她說:「我知道,我感覺到,若果我說我尊重妳任何決定,妳會覺得我沒愛過妳嗎?請不要這樣想,我愛過妳,這一刻也是,雖然生氣的時候也很多。」
    大衛突然聽到董問的聲音:「等一下……」她的身影已經飄到門邊,門打開了,附著的門鈴響起來,三個蒙面的黑影進來,大衛只見到一陣紅色藍色的雷射光大作,似乎看到董問從後偷襲了其中一個,用手肘打掉了其中一把槍,在半空中搶走了,並迅速射死了其中兩個,剩下的一人並沒有被嚇倒,一槍打中了大衛的心臟,他的胸中有一個高溫融化的空洞,他倒下來。

    槍客拋掉激光步槍,十把小刀從雙拳的位置伸出,董問手上的步槍,像洋蔥一樣應聲被斬成三片。那一刻她的雙手閒著,便猛力朝對方胸口一踢,對方飛彈而出,撞到一堆玻璃櫃,將精心擺放的古董相機和玻璃碎撞得一塌糊塗。蒙面客正要動彈,已看到對方已經趨至,兩把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螺絲批已經重重插入他的雙眼,衝力之大令頭骨也抖動了一下,血從眼框噴灑出來,卻是銀色的機油。

    蒙面客在玻璃碎和相機中頹然倒下,董問離開刺客,回到大衛身邊,他還未死透,被扶起一半,又轉醒了過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她回應的聲音乾硬而短促:「說吧。」她想起戰場的歲月,在那些場域,每個人都是這樣說話,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死亡的陰影。

    「我是『存儲點』的守門人……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妳。」大衛說。她說不出話來,一向清醒的頭腦也瞬間不能反應。「但……我是一直等著救援……」

    大衛繼續緩慢地說:「但妳不知道『儲存點』在哪裡,妳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守門人。我知道你想回去『真實世界』,但只是我自私,我沒有履行職責,我被發現了,隨便一方遲早都會來……他們會重置『儲存點』……」

    董問看著三個死去的刺客,問道:「所以他們是歐盟的援軍?」但看起來不像,歐盟派進來的多數會是真人,而不是機械人或生化人。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哭,眼淚滴在她握緊了大衛左手的手背上。「不……」大衛說:「相反……」然後他失去了意識,在檯燈之下,像那些報廢的相機一樣。

    董問安放好他,聽到更多的腳步聲,這些人沉重的腳步魚貫而進,滿戴了整座大廈,地下,一樓,很快到二樓。然後有十個蒙面人走進來包圍她,她手無寸鐵,她看了看唯一的窗房。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來:「外面有狙擊手,不要作這個打算哦。」一個沒有穿戰鬥服而是功能服、戴著飛行員樣式護目鏡的二洲人最後才進來,跟她維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在這裡她不可能發難脅持他。

    「是的,千萬不要以為可以像演戲或演VR一樣,而且我們不想殺死妳,反正妳也殺了我們三個人,董上校。」那個男人說。

    董問沒有回應。

    「我叫羽田,我是歐盟的救援人。」男人自我介紹。
    「甚麼?」
    「是有點驚訝吧?我們是自己人,所以不要舉槍,大家放下槍吧,我是外交官,不習慣這種場面。」名叫羽田的男人說,十個蒙面男人聽他的話,放下了槍。羽田親切地微笑,站前了一步:「董上校,妳等待了一百五十天,是嗎?」羽田一邊讀取護目鏡的資料,一邊散發出「我知道了一切」的氣場。

    「你有代碼嗎?」她問。
    羽田說:「很抱歉要告訴妳,妳的直屬上司約書亞剛剛在美洲戰場戰死,在現實世界的時間大約只是兩日前,但這裡有時差,所以就這樣了。」
    「要是這樣,你期望我相信你是部隊的人?」
    羽田拉高護目鏡,笑了起來:「妳不用選擇,因為妳沒有選擇,妳看我們已經包圍了這裡,但我們不是來動刀動槍,考慮到長期在VR裡的人可能有一種網絡精神病,他們可能會……抵抗……真實世界的人,所以我們帶備了一些必要防護。一般人就不怕了,但妳是殺人如麻的嘛,所以我們只能如此。」

    羽田瞄瞄董問身後的大衛,說道:「這位先生的死,Nothing personal,我相信妳這種軍階的人會理解。這個生化人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儲存點守門人,但正如他剛才所說,他產生了自我意識,開始拒絕協助人類進行掃描和『解鎖』,所以這只是剛剛好。我們沒猜到他竟然和妳發生了……感情關係,這真是不幸。」

    她過了良久才能回答,她有一種回到戰場的感覺,但卻不是慣常的戰場,她暫且放下了雜念,回道:「所以?」

    「所以我們來帶妳回家,上校。」羽田張開雙臂:「真實世界在等著妳呢。」
    「但儲存點已經不在了,要重置吧?」她說。
    「沒錯,重置是隨機的,但我們已經計算到位置,所以我們現在就走,外面除了狙擊手,還有直升機。」

    在飛得似乎接近雲層的直升機上,羽田先生抽著煙,她坐在他對面,沒有碰過咖啡或者煙草,她坐得很畢直,臉上沒有表情。她不喜歡羽田先生,他的嬉皮笑臉像個不確定的小丑幻影,好像一個面具。她的目光拋到機外,夕陽早就消失了,星星隱約地閃動,直升機正向富單那城的外圍廢棄區飛去。這片夜景是美麗的,很難相信這些都是虛假,是電子運算的結果,不過她想到木村拓哉的臉孔和身體,還有他的動作……也許那不是真,但反應卻是真實。即使是真實世界中的人類,痛和喜悅都只是大腦裡的一種化學反應。

    她突然問:「你提過的網絡精神病,是甚麼?」羽田答:「一種心理疾病吧,在VR渡過的時間越長,就越可能出現分不清楚,即使回到真實世界是他們的初衷,到後來也會出現抵抗情況。這是從東協深層獲得的情報,可別說出去了。」

    「所以你們是不知道,部隊也不知道?」

    「我們沒有第一手資料。」羽田說:「VR聯網出現大停電而自我封鎖的個案,0005MK2還是第一次,那是東亞協同體的城市,災難是他們的,但他們也多了很多研究資料,我們只能靠線人提供。現時我們知道,約有七百萬人迷失在0005MK2,在斷電前一刻,系統基於自我保護,切斷外部連線,系統變成內聯網,而絕大部份人的記憶串流也被修改,大部份人失去真實世界的記憶,他們以為這個世界就是真實世界。只有極少數像董上校的,很快就恢復記憶,所以東亞協同體的救援,其實也是遣返政策,因為很多人以為東協派出的救援隊是恐怖份子,他們在這裡樂而忘返,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呢。」

    董問的眼光繼續流連在雲層和星光之中,她想,在真實世界不會看到這些吧?雲層已經被核戰所吹起的輻射層掩蓋。在真實世界要看到星光是奢侈的,就像找到一個有正常生育能力的人類,都不容易。而在這裡,這虛幻的世界卻是充滿生機。

    「大停電為何會發生?」她問。

    羽田頓了頓,笑容收斂成微笑,然後答:「東亞協同體的官方說法,斷電是因為一宗針對『聖士提反城』的恐怖襲擊,核電廠,妳知道……」

    「我在進來之前,記得東協國防軍說要進駐聖士提反城,令她『回歸祖國』,這事和恐怖襲擊有關?」

    羽田說:「我們的官方答案是,不知道。當然我們是反對他們單方面改變聖城的現狀,本來我軍也是要反制的,但東協軍動員不久,聖城就發生這種特大災難,所以兩國的軍事對抗就沒有蔓延到那裡。至於是誰做的,我們並不會猜測,反正東協地區不滿政府的聲音也有很多,有分離主義、有恐怖主義、有反對VR發展的真實主義者……當然東協方面也有聲音指是我們策動,但這是七百萬人的屠殺,很大的指控哦。全城的人現在幾乎都假死狀態了,等於消滅了一個城市,當然連同我們派去『工作』的閣下也一樣受到連累。」

    「我不認為那是一種病。」董問突然說。
    「抱歉,妳說甚麼?」
    「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她說。
    「因為他們不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的世界。」
    「真實世界卻不一定是好。」

    「這是個很老的問題了。」羽田笑說:「妳當然也說得對,外頭也有討論,是否應容他們永久滯留在這裡,不也是一個處置方案嗎?要在0005MK2裡逐個人帶到存儲點救援七百萬,還是繼續供電,就能維護0005MK2的封閉運作,那麼他們就不會死,只是在另一個時空活著。」
    「不過他們就不能控制聖士提反城,不能生產,不能交稅,東協不想付再造一個資訊和金融中心的代價。」

    「對,妳很懂得這個現實。」羽田說:「所以在這一秒,東協都在救援,主要都是先救他們培育的代理人、政治軍事經濟菁英,這也是他們控制聖城的一種方法。他們大多數人都很想繼續活在這裡,而不是外面。而我們閒得多,只是救援滲透到那裡的極少數人,例如上校妳。所以我私下想問妳一個問題,妳也不想回去嗎?」

    她沉默下來,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此句之前的所有話都不是重點,只有這個「私下」的問題才是重點。直升機開始下降,那是富單那城的垃圾堆填區,只有巨型機械人日夜推填,沒有人煙的地方。不知為何堆填區中心有一間小鐵屋,也許儲存點就在裡面。

    他們下去,直升機就馬上離開,只剩下董問、羽田和他的幾個隨從。「董上校,剛才的問題妳有答案嗎?」

    「你是說想不想回去?」她問。對方稱是,那些隨從雖然沒有罷出威脅狀,但還是全副武裝,而她還是手無寸鐵。

    「回去軍中匯報,那是我的職責,這與我個人想不想沒有關,像你所說,nothing personal。」

    羽田望著她的臉問:「但如果是妳個人的想法?」

    「我可以理解他們,就像在一個夢中,醒過來是好,但不醒來,不也是個歸處嗎?只是我不知道究竟七百萬人一起反對回歸,能否反過來影響真實世界……他們可以截斷電源,屠殺這七百萬人,但他們會死在夢中,而不是作為一個東協人而死,而是以富單那城的市民身份而死,那對他們來說才是真實。」

    羽田聽完後深思了一陣,然後說:「謝謝妳,好了,我們往前……」此時有另一架直昇機很快地飛過,那不是直昇擊,那是無人機,它們在黑暗中發出了幾下紅光,羽田手下的頭顱就被甚麼炸開了,在混亂中,羽田看到一個黑暗快速貼近自己,然後突然看到背後的景象:隨從正向無人機射擊,但一個又一個的頭顱被小型炸彈炸開,然後倒下,為甚麼呢?因為他的頭顱被扭轉了180度,然後他眼前一黑,倒在董問的旁邊。她望著這些無人機攻擊完他們之後,就沒有回頭地飛走,沒入無盡的星空之中。「為甚麼……」羽田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說了這句話。

    「Totally personal,只是因為大衛。」她說,然後便進入了那間小鐵屋,那是一個容量就像網絡體驗館的小個室,裡面有一個穿土色披風、純白東方服飾的十二三歲少年,像個少年的僧侶。這應該就是新的儲存點守門人。

    「你是儲存點,是打算送我回去的嗎?」

    少年開口說話,是一個聲音未變的少年,語氣卻是成年人的:「儲存點已經由我方重新控制,我只是個嚮導程式,現時駐守在這裡,剛才控制無人機的也是我。妳的事情我們都清楚,而妳不清楚脅持妳的人,他們不是妳的盟友,雖然要說的話,那些人跟我們還親點……離題了,不過我只能說,看到妳最後殺掉那個人,還是挺驚訝。」

    董問盤坐下來,就像對方一樣。「先搞清楚。你是哪方的人?程式?」少年說:「我只是個程式,所以妳無法威脅我甚麼,妳不能像殺死那個男人一樣殺掉我。回到妳的問題:我是東協製造的軍事嚮導程式。」

    董問點頭,這少年的感覺就像大衛,但少年緊跟自己程序和目標,大衛的人味太多,終於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雖然並不是非人類的消滅,究竟算不算是死亡,她不清楚。雖然她流淚,但她不知道那是因為寄托了感情還是因為甚麼。也許大衛看到自己收集的老董相機櫃毀於一旦,也會哭,那是愛嗎?

    少年的話精準而沒有多餘,不透露更多。如果他是東協軍的東西,那麼儲存點原先原來不在需要遣反七百萬人的東協軍手上。她進一步問:「為甚麼你要殺掉那些男人?」

    少年問:「那為甚麼妳殺掉那個男人?」
    「我會回答你,這可以換到你回答我的問題嗎?」她問。
    少年說:「可以。」你
    「因為那男人殺了我……一個認識的人。」
    「所以是復仇,單純的。」少年說,並續道:「回答妳的問題:他們是已經叛變的我軍成員,而上級已下達了格殺令。」

    董問沉默下來,這麼下來她也有點搞不懂情況。但她在想如何跟這個應該不會透露過多事情的程式對話。

    「剛才的人,是東協軍的叛變成員。」她說。
    「沒錯。身份已經通過人面識別確定。」
    「他們不是歐盟的人?」她又問。
    「不是。」少年說。
    「這些東協叛軍為何要假扮歐盟的人?」她問。
    少年沉默了一下,說道:「透露這些人的資料,超出了我的權限,透露否決。」

    董問知道問不出甚麼,而儲存點亦已不在此處,便轉身離開。在小鐵屋外面,幾具屍體還在原地。她徹底搜了羽田的身,並沒有找到任何身份辯識的東西,於是割了他的皮下晶片,正要回頭的時候,無人機已經包圍了她。少年緩緩地走出來,說道:「根據我國法律,妳是發現的敵軍人員,我要將妳移送上級。」

    她問:「我不會抵抗,但我打算交換一下條件,有沒有興趣?」
    「先說說。」少年說。
    「我希望知道這些叛變軍人的底細,他們有可能知道歐盟軍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將這些屍體的分析報告跟我交換,而作為交換,我會將我們在聖士提反城在做甚麼事,告訴你們。」
    少年沉默了一陣,問道:「妳是指貴國在聖士提反城的滲透活動。」
    「我只可以保證,我自己的那部份。因為我的上級已經陣亡,所以我已經斷線,只有自己的部份。」少年說:「等一等。」他的雙眼轉為腥紅色,眼睛失去了焦點,兩分鐘之後,眼睛轉回正常,他說:「已經溝通過,我們會照樣將妳捉拿,關於間諜網的事情我們還會自己查。」

    她嘆氣:「等一下……聽聽另一個提案,我會透露更多的事情:剛才這些人以歐盟軍的名義接觸我,雖然不知是甚麼理由,但他們其實是你們的人,而且還是叛軍,所以外面的幾個人死了之後,他們的伙伴也會調查並且找到我,只要你們等著,就可能接觸甚至抓到他們。所以你們只要不在這裡抓我,就可以找到叛軍的情報。」

    少年又運算了一陣,然後答:「上層表示可以,但我們會密切監察,妳逃不掉,0005MK2是我國的伸延領土,所以不要抵抗。妳應該回到自己的住處,等待叛軍的接觸。」談好條件之後,董問離開了鐵屋,搭乘了往返堆填區和城市的維修機械車隊回去。在這裡她沒有家,但在真實世界也似乎沒有。她回到大衛的相機鋪,這家生意不算好的古董店叫作百家姓,大衛曾經跟她說,那是他從一個老人手上頂手的。

    她僱用了打掃機械人將三個刺客的屍體扔去機械人墳場,至於大衛則埋在三環區的地下墳場。雖然真實世界的人聲稱這一切都是電子運算的感官結果,但埋葬愛人的感覺似乎也一樣,分不出來,至少她在真實世界沒有埋葬過人。三環區的地下墳場是一個模仿巴黎地下的地方,出來的時候還下起了毛毛雨,天色就像核戰之後的天空那樣灰暗。

    等待救援的第二百零五日,富單那城爆發了一場內戰。反對VR發展的群族和支持限制發展的群眾,在立法局前爆發衝突。附近的扯皮條說,雙方都有人進入商業區搶略,鎮壓機器人進入封鎖了現場並進行抓捕。

    滿臉毒瘡的扯皮條抽著煙問:「妳怎麼看呢?妳支持還是反對?」董問回應:「是關於VR的嗎?」對方說:「是啦,我的女孩都沉迷和VR男人做愛,都不工作了,我個人是有點反感。」

    董問笑道:「你不是也吸毒嗎?」扯皮條假怒,然後又笑起來:「人人都有想要逃避的東西。但我還是養著她們啊。」董問突然說:「如果我跟你說,這個世界才是VR,你只是在這裡沉睡著,沒有事情是真的,你在外面有一個真實的人生,那你還會繼續嗎?」

    「他媽的,妳也吸藥太多了嗎?……但怎麼說呢,老子才不管甚麼是真甚麼是假,老子還有一堆帳單要交,有一堆馬子要養,這裡是VR,麻煩的事情還是一樣,畢竟VR還是設定得跟真的一樣吧?」

    董問想,的確是一樣的,在真實世界有反對VR的人,因為所有人最終沉迷進去,去找新的世界,就像哥倫布找到真的世界、歐洲人進入美洲一樣。「嘿嘿嘿……」扯皮條笑著問:「如果這些鬼話成立,那麼我也可以說,我才是來自真的世界,妳才是VR中的程式,妳以為是真人,也是設定出來啦,你在真正世界的記憶都是人造的,就像我隨時也可以找人植入一些我自己喜歡的記憶,也可以刪除不喜歡的。」

    她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微笑跟他道別:「也有可能的,但你也說得對,我還是要吃飯或做其他事,再見。」

    在三環區的一間水泥酒吧,她坐下點了一杯咖啡。最近發現這間酒吧也張貼了支持VR發展的海報,支持的理由似乎是:進入和建立自己的世界,是每個人的自由和人權。明明沒有人進來,但有一個穿休閒黑色西裝、茶色墨鏡的男人進佔了她面前的位置。「我們觀察了很久,妳不能隨意提到這個問題。」

    這些人監視她已經一陣子,一開始有點不習慣,但日子久了還是可以習慣。畢竟她是軍人,在一個巨大的監控網絡中生活,在這裡,所謂的0005MK2,即使是被少許人監視著,似乎已經是最接近自由。

    「為甚麼呢?他們才不會相信。你們不是想他們醒來,回到真實世界嗎?」她透露出一點抵抗的意思。
    「不是用這種方式。」那男人說:「他們需要在我們的監護下才能回去,否則太多的覺醒只會造成騷動。這裡的人為了是否容納發展VR,已經進入內戰。」很不幸,VR已經封閉運作,裡面的設定都不能更改,只能任由自己獨立地發展,外面的人不能大刀闊斧地改變這裡的人和程式的行為。那個男人脫下墨鏡,她發現對方的雙眼是兩條細細的線,暗黃色,像恐龍或者蛇的眼睛。

    她醒來了,才發現自己在百家姓睡著了,瞬間之後,她發現客廳中有人,但不是慣常監視她的人。她從內堂走出去,沒有一個沒有部隊保護的老人,他穿著老式的休閒西裝,高而瘦削,一種像藍球員般的高度,皮膚死灰的,好像患著病。他已經在檯店前的椅子坐下,撐扶著一條手仗,上面鑲著紅寶石和一條銀色的蛇,好像一具來自舊世界的文物,在那個年代,還有真正的金屬和寶石。

    「應該是大衛的。」老人看到她的時候說。
    「你是客人嗎?」她說:「抱歉,大衛已經過世了。」
    老人沉默了一陣,他打開檯燈,將自己沐浴於微光和飛舞的塵埃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羽田先生的事。」
    好一陣子,董問才搞得清楚眼下的事情。就像上一次,她望了望窗戶,但上次她是想逃走,但現在她不需要逃走。對方只是一個老人,而且外面也沒有人包圍。但不知為何她有想逃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據說妳跟東協的人達成了甚麼協議。」老人說:「但妳殺死羽田,只是純粹因為大衛的事情吧?妳看來是這種單純的女孩。」雖然對方應該是來自己的麻煩,但不知為何她也跟對方說起了幾句真心話:「單純是個褒義詞,我靠著不單純活到今日,我本來會淪為東協的階下囚,但我讓自己成為誘餌。這位不知甚麼先生,你最好快點走,因為東協的人在監視我,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

    老人笑,似乎毫不擔心:「所以……你自由的成為一條誘餌,才能回到江裡自由暢游嗎?我本來有點因為樣子而喜歡妳,現在我更喜歡妳了,因為我們不也是如此嗎?我們來到這裡,才知道甚麼是自由,但我們的生命背後,只是連著一條電線,基本上是這樣。自由很虛無,很愉快,但也很容易斷線。」

    董問一時間有點迷惑,說不出話來。

    「你認識大衛?」很久之後,她才打破沉默。
    「認識,這裡是我送給他的。」
    「是你?」她問,忽然記起大衛說過是一個老人。

    「大衛是通往真實世界的船夫,也是我來到這裡之後最初認識的一批人。」老人閒話起來:「大衛的職責是做儲存點的守門人,但他最後開始討厭自己的天命。這件事,東協的人就不明白了,但守門人的工作,就是自我消滅,他的工作是淘空這個夢幻世界,但他也是這世界的一份子。如果你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世界,那你現在的生命又算是甚麼呢?你永遠都是那個真實的撲人,那個真實永遠在敵意的包圍你、否定你。而且現實來說,那個世界一點也不好,所以他慢慢就不喜歡這個設定了,之後我就找了這個地方,讓他把自己藏起來。」

    「這不也符合你的路線嗎?你們不只反對真實的世界,更不想其他人覺醒。」

    「妳認為那算覺醒嗎?在這個世界,也許只有我們這些極少數的人,知道外頭有另一個世界,有誰人比我們更覺醒呢?但外頭的真實世界是甚麼呢?那是一個生態已經超過了毀滅臨界點、全面戰爭、人口越來越少的地方,而且大家都更愛置身於各種的電子夢……但最終人類已經發現,自己從哪裡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一刻在哪裡。在電子的空間,我們保留了人類最繁榮的時光,可以發展各種文明,就像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這裡的設定是全面戰爭之前的世界,那是最好的世界。」

    「所以你們才不想回去?」她問。
    「他們叫我們走私者。」老人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輕藐的:「但在我看來,他們才是走私進這裡的人。他們叫我們做恐怖份子,但他們對這個世界來說才是恐怖份子。」
    「這位先生,你的肉身在哪裡?」她問。
    「我叫史力克。」老人補充。
    「S-N-A-K-E,蛇先生。」她試著激怒他,不知為何董問覺得對方應該是敵對者,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有些人這樣叫我,我也挺喜歡。」史力克老人說:「總而言之,這裡已經自我封鎖起來,有入無出,但就像天堂一樣。大衛是後門唯一設定的儲存點,東協和歐盟的人都滲透進來,我們是第一批滲透者,但發現這裡才是我們的應許之地。這兩班人都想爭奪他啊,東協想借助他,救回自己在聖士提反城的代理人權貴,歐盟則想殺死他,讓系統重置,拉長聖士提反城東協勢力的復興過程。但我們更厲害,我們將大衛藏起來,這也是他的意願。」

    「但你們殺了大衛。」
    「因為東協最終找到了他,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因為妳只知道富單那城是0005MK2的存儲點所在,所以妳來到這裡等待救援,卻不知道大衛就是存儲點,大衛則為了你而留下來,不聽我們的勸告定期轉換場所,也許這就是東協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你說得很像為了自己開脫,把事情說成是我的關係。」董問說。
    「沒有,這是戰爭,就像妳也殺人,為了自己,為了國家。」史力克說:「我是最尊重自由意志的,即使大衛只是活於這個系統,並不是真實的東西,就像鬼魂……但他的意志,我們沒有不當一回事,包括我現在對妳那麼好,都是因為他請求。本來妳殺了羽田,我應該做點甚麼報復才對。」

    董問記得在直昇機上,羽田問了她是否想回去「真實世界」,那似乎是蛇先生的意思。

    「羽田說自己是歐盟的救援,其實不是。」董問說:「但我知道歐盟不會派人來救我,所以我知道羽田一定是其他人。」
    「妳很清楚自己為甚麼人效力嘛。」老人敲了敲手仗:「現時妳還想回去嗎?」

    她搖頭。「我不是認同你們的理念,我是回不了去。歐盟知道我跟東協合作,不會對我太好;而你們是甚麼,你們是前東協軍,也好不上多少,總之,我滯留在這裡了,情況是這樣吧?」

    老人補充:「是永久滯留。不過,真實世界的人不也永久滯留在真實世界嗎?我不知道我們跟他們有甚麼分別。他們看輕我們,總是要否定我們,但我們也可以用同一個理由否定他。在我們以外的人都是虛幻。聽起來有點傲慢?但自由的感覺不錯就是了。」

    老人只是說了很長的話,並且以「大衛想妳過得好」強行留下了一個通訊代碼,就徑自離開,沒有戰鬥,沒有人傷亡。自那天起監視她的人,好像就消失了,之後她發現蛇先生的人有參與在富單那城的示威之中,一群用蛇來做文宣吉祥物的人在電視上、網絡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總是覺得那是蛇先生隱秘地顯露自己。他們是反對VR發展的,這有點諷刺,但在現實政治也不太奇怪,好像革命的人在成功之後會反對革命。如果在這個世界發展VR,這裡也會出現另一個客人比主人大的情況,然後另一個蛇先生就會出現。

    有一次董問也參加了抗爭,也受了傷,但不是因為她反對VR,只是因為想嘗試一下受傷。她真的這樣直言,以致那些在現場認識的人,因此認為她是個有情緒病想自毀的女孩。但在那場抗爭中,很多人某程度上也是在自毀,但那也是超級真實的東西。受了傷,會痛楚。

    董問不知道究竟東協的監視者消失,是蛇先生動的手腳,還是因為要應付這個世界的政治紛爭、人力資源不足所致,但最終她安全地離開了富單那城,在出境成功的時候,她感到一種在這個非常真實的世界裡的一種不真實感。在離開的路上,董問造了個夢,夢到蛇先生,他在夢中問:「如果路易十六不死,那革命算是甚麼呢?」沒頭沒尾的。

    她醒來之後,忽然覺得也許真實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必需死的存在,不然他們在這裡就成了次等的生命。這也許就是革命的理由。

    在路上,出於好奇,董問向那個通訊代碼發了一個訊息:「之後我應該做甚麼呢?」一天之後,她收到回信:

    「做甚麼都行。」

    那是董問不需要等待救援的第一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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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水泥水化反應化學式 在 蔡傑爸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03-08 23:5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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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14歲學會抽菸。

    第一次抽菸真的很不舒服,一直咳嗽,就好像掉到水裡被嗆到,換不過氣來,對於一個不會抽菸剛要學抽菸的菜鳥而言,心裡一定會覺得很奇怪,抽菸會讓身體很難受,那麼臭,又會一直嗆到,那為什麼還要抽呢?

    我在還不會抽菸前,也是這樣覺得!

    .

    青少年幾乎都是叛逆的,明知道抽菸是不對的行為,被老師抓到要被記過,我當時的環境是朋友們都是習慣把「三小」掛在嘴邊,「X媽X娘」當作是口頭禪,我的朋友們都在抽菸,只有我一個人不抽菸,我自命清高,可能嗎?

    .

    那樣的年紀正值血脈賁張,常常有著不可理喻的衝動,我們就是喜歡跟父母跟師長作對,故意唱反調,專門做對抗的事情。

    抽菸,算什麼!我一定要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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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我以為抽菸很簡單,只要點火,吸一口氣進去,然後吐出來,看起來有吞雲吐霧的動作,就叫做「抽菸」,其實不是,那只是把煙吸到嘴裡,沒有進到肺部,朋友都說這是「抽假菸」,這樣的動作被人看到是會被取笑的,會很丟臉,很沒面子,會被當作是小孩子。

    .

    男人的「面子」與「自尊」在叛逆的階段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朋友們隨便說一句話都會比父母師長的百句話來的重要,為了打好與朋友的人際關係,為了交到更多朋友,為了不被朋友取笑「抽假菸」,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男人,我開始學習抽菸,我自己也很喜歡看人家抽菸的模樣,因為很帥,很酷!

    .

    可是,抽菸在一開始並不是那麼簡單,不是說抽就抽,這也是要經過「學習」的,練習讓煙穿過喉嚨進入肺部不會痛苦,不會咳出來,才能算學會抽菸,有些人就是受不了這樣的障礙,就不學抽菸了。

    在當時,我們會瞧不起這樣的人.....

    而30年後看起來,當初那些膽小、沒種的人,學抽菸會半途而廢的人,才是對的!

    .

    當初看起來有種的、有guts的年輕小夥子,反而都要為當年的愚蠢,在步入中年之後,見識到對健康的危害,還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才能戒除。

    .

    我也忘了到底經過多少次的練習才學會抽菸,總之,我在朋友面前,就算抽起來的感覺不是很好,不是很舒服,我也會裝作沒事,和朋友一起談笑風生。

    .

    國中時我們抽的是「七星」,白底小灰點的包裝,一包40元,幾乎每一節下課時間,就是一群人到廁所抽菸,不是每個學生都有錢可以買菸來抽,所以有時候大家也會play,一根菸好幾人輪流抽,沒錢的時候,也會去買「新樂園」,當時一包只要8塊錢,有些同學比較有錢會去買「峰」,一包60元,或是「雪茄」一包要一、兩百元。

    .

    總之,朋友之間見面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菸先打出來,無論認識不認識,友誼~很容易就這樣產生了。

    在學校,我們認識同學,不是只有自己班上的,別班的同學也都會認識,大部分的友誼,最初都是在廁所裡一根菸建立起來的....

    .

    在還沒有菸癮症狀之前,不抽菸其實並不會怎麼樣,生理還沒出現需求,要說抽到讓身體可以感覺到有明顯的變化,那應該是在抽菸一年之後的事情了,我明顯感覺肺活量和以前差很多,跑步跑沒多久就會氣喘如牛,爬樓梯最明顯了,打籃球也特別容易累。

    .

    有一年暑假,不用上學,不用見到同學,我終於可以不用覺得不抽菸會沒面子,好像不是同黨的!只要不要上學,不要見到朋友,我自己一個人是不會抽菸的,好!我決定不抽菸了,當我有戒菸這樣的想法,就從那一天開始,心理與生理就產生了作用,我開始漸漸覺得菸很臭,討厭聞到菸的味道。

    .

    以前常常去遊樂場、撞球間,那些地方都是一邊抽菸、一邊撞球、一邊打電動,想不到抽菸也抽一年了,現在聞到菸味居然還會覺得很噁心、想吐,後來,那些地方我也漸漸不去了。

    .

    那是我第一次戒菸成功,整整一個月沒抽菸,可以輕輕鬆鬆說不抽就不抽,完全沒有出現生理的需求。會抽菸的時間,幾乎都是在學校,每一節課的下課及放學時間,回到家後就不會抽了,因為父親不會抽菸,自然也不可能讓我抽菸,剛會抽菸那年,一天的量就是8~10支菸,可能是菸齡只有短短一年時間,有朋友在,我才會抽,沒有朋友就不會想抽,還沒有真正出現菸癮的生理反應。

    .

    暑假結束後,開學了,下課時間我還是必須要去廁所抽菸,我還是得做同樣的事情,因為我沒辦法跟這群朋友斷絕關係,不可能啦!,每天大家都要見面的,校園就這麼大,如果我戒菸了,不被大伙笑死才怪,面子怎麼掛的住,年輕人什麼最重要!

    朋友最重要!義氣最重要!

    .

    這是一種習慣的養成,我們都知道交朋友,友誼要長久,都要禮尚往來,但是國中生、小孩子怎麼可能會像大人一樣會去送禮、送水果,所以請抽菸是最方便的,隨身攜帶,又不佔空間,這樣的習慣一直跟著我......

    .

    國中暑假那年,有過整整【1個月】不抽菸的最高紀錄,嚴格來講那一個月充其量應該也只能算是「假性戒菸」而已吧!因為還沒有出現菸癮的症狀,所以很輕鬆,我可以說不抽就不抽。

    .

    上了高中後,從北部搬到南部,換新的環境,那群朋友都沒聯絡了,我開始想要戒菸,卻發現已經戒不掉了,當時的戒齡大約是3年,我才知道菸癮的威力有多大,生理的需求已經出現了。

    不抽菸會怎麼樣?

    .

    會覺得全身很難過,沒有生病也會覺得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口很乾,莫名奇妙一直走來走去,歇斯底里的東摸摸、找菸、西摸摸、找打火機,做任何事情都沒辦法專心,如果沒錢去買菸,我就會去翻菸灰缸、垃圾桶,去找前幾天我自己抽過的菸頭,挑起還有一點點的長度,可以撿起來,再抽一、兩口的那種,好像乞丐一樣,還好是在自己家裡,不是外頭,別人不會看見這副狼狽的模樣。

    .

    當自己一個人獨處時,會不由自主點起菸,那已經不是朋友誘不誘惑、義不義氣、男不男人、帥不帥、酷不酷的問題了,這才能算是~~~真正的菸癮。

    .

    在這樣的情況下,每次想要戒菸,就會碰上身體的抗議,身體上的不配合,大腦的冷靜總是對抗不了身體的需求,就好像變成身體會說:「我肚子餓了,要吃飯」,大腦會說:「吃飯是不對的,不可以吃」,最後當然每次都是身體贏了,大腦輸了。生理需求永遠都會戰勝理智。

    .

    你們讀到這裡,應該很清楚知道我在國中階段並不是個好學生,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生叛逆的性格,讓我很難去跟一般好學生交朋友,因為好學生乖乖牌的學生會聊的話題,我完全沒興趣,也沒辦法聊下去。

    物以類聚,我這種個性只能交上和我一樣叛逆,年紀輕輕就一口香菸、一口檳榔,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壞學生。

    .

    「叛逆」會讓青少年做出許多荒唐的事情,我曾經參與鬥毆被警察抓到派出所,差點被關進監牢留下前科,明明就不是自己的事情,只是愛逞凶鬥狠,替人討公道,談判破裂,被對方三、五十個人拿著棒棍、刀械追殺....那次,一路追趕之下,我居然跑到死巷子,命運弄人,心想...完蛋了,這次死定了,那年,我才16歲。

    .

    荒唐的事情不是只有這樣,後來我也翹家,身上只有幾十塊錢,離鄉背景一個人在外度過兩個星期,學校也回不去了,因曠課次數過多,我被退學了,這段故事這裡不細談了,有收錄在我第二本書「這一刻,我們緊緊相依」,

    篇外 - 「一支電話」。

    有興趣的可以去找 ~

    博客來:https://goo.gl/HT5grp

    .

    高中,我換了兩所學校,第一所學校在北部,或許是工科學校,沒什麼女生,學長學弟制度很重,學校是採軍事化管裡,我念國中時躲在廁所抽菸,從來沒被抓到過,也沒有記過的紀錄,而上了高中才一個月,就因為抽菸被教官抓到2次,被記了2支小過,該校留級制度也挺嚴格的,二一、三二的人一定被留級,當時我們班上就有4個留級生。

    .

    管理制度如此嚴謹的學校,應該是可以媲美軍校了,說也奇怪,我就讀那年的學期末,很像是在作夢,學校開始人性化了,居然有一個新的創舉,增設了史無前例的『吸菸社』。

    當時,應該沒有其他的學校敢這樣做吧!現在更不用講了。

    .

    不曉得是不是教官們抓抽菸的學生抓到手軟了,每天抽菸被記過的學生一大堆,還是學校開始想提倡愛的教育、感化教育,將有吸煙的學生聚集在一起,免得廁所到處都是菸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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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如何,這對有吸菸的學生而言,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們開始不用每節下課偷偷摸摸,提心吊膽,還要派人在廁所外面把風,注意教官來巡邏。

    .

    「吸菸社」設置在校園裡的一個偏僻角落,一間類似警衛室的水泥建築,以前應該是用來堆放雜物的地方,裡頭佈置還算齊全,有沙發、桌子、超大型的菸灰缸,還有電視機可以看,只要下課時間願意走到那裡去吸菸的學生,都可以不用擔心被學校記過。

    .

    可以想像約5坪大小的空間,每一節下課就會聚集上百個學生到這裡抽菸,空間肯定容納不下,所以勢必會有一些學生在這棟建築物外頭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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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來沒在這樣的環境抽過菸,小小的空間,煙霧瀰漫,人擠人,我們一年級的學弟,當然沒位子坐,只能站著抽,都是二、三年級的學長才有資格坐沙發,我偶爾翹課或是晚一點進教室,才有機會坐到沙發,一個人享受這樣的空間。

    .

    去了3天,開始有風聲出來,要選抽菸社的「社長」以及「副社長」,「社長」不用說,一定是二、三年的學長,或許我個性嚴肅,不苟言笑,面容看起是比較歹看臉,比較滄老,才開學沒多久,班上年紀較大的留級生就開口叫我老大,久而久之其他同學也自然跟著這樣叫,班上快半數的人口都有吸菸,所以每節下課去到抽菸社的人數,我們班應該算是最大群的,他們一直鼓吹我出來選「副社長」的位子。

    .

    我還在做夢,如果能當上我們學校「抽菸社」的「副社長」,應該會很屌吧!走路有風!這個夢只做了2天,就被打醒了...

    我們有聽到風聲說「家長會」在知道學校有設置吸菸社,將有吸菸的學生一起管理,紛紛向學校抗議!可想而知….當家長的,如果自己孩子唸這所學校,一定會說學校怎麼可以設置吸菸社!這不是變相鼓勵學生抽菸嗎?在校外,透過圍牆,就可以看見裡頭的一大群學生在吞雲吐霧,像話嗎?能看嗎?

    .

    是的!沒錯!家長會群起抗議,隔天,教官馬上就在朝會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宣布【吸菸社~解散】!!從開始到結束,也不過短短5天的壽命,在這樣的情況下,學生有資格說話嗎?大家摸摸鼻子,又恢復起躲躲藏藏的抽菸日子。

    .

    這間學校太過嚴厲了,高壓的環境,很不適合我留下,現在想起來,就算我當初不翹家,也應該會因為抽菸,鬧事,被記滿三大過退學吧!就算不是記過,也會學業興趣不合,念不上去,被二一、被三二,因學業的問題無法畢業。

    .

    當初會選擇那間學校,是因為兄長也念那間,父母希望我也念那間,可是我不喜歡,或者應該說我也很隨便,心中沒有方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適合念什麼科系,志願就亂填,反正只要是那間學校,科系就隨便了,選校、不選科的下場,就是無法適應,我的人生,必須再來一次。

    .

    後來我重考,第二所學校在南部,校風純樸,沒那麼大的壓力了,最大的差別,上一所學校的教官是一天到晚只會到廁所抓抽菸的學生去記過,而這所學校的教官,不會每節下課都去廁所抓人,就算教官抓到,幾乎都會採用規勸,沒收的方式,不太會對學生採取記過的處分。

    .

    上一所學校是採取軍事化管理,每個班上都會有留級生,而這間學校幾乎是沒有,管理有比較人性化,學校對於學業成績也沒有那麼重視,直到我畢業,我都還不知道有哪個班級的班上有留級生。

    .

    我還是抽菸,所以很容易跟一些不唸書的人在一起,不過因為我是重考生,年紀比應屆生大一歲,在經歷過翹家、被退學..,做出一件又一件讓父母傷心丟臉的事情,我似乎慢慢懂事了,叛逆期也漸漸要過去了.....

    .

    抽菸的態度,已經完全不是為了交朋友了,純粹是生理需求,即使大伙們因抽菸而聚集在一起,我也能刻意保持低調,和那些看起來就很會鬧事的同學保持一定的距離,君子之交淡如水。

    .

    回憶起當初從北部搬到南部時,新環境,才知道各個地方民間風俗習慣不同,北部與南部無論是語言口頭禪、互動方式,多少都有一點差異。

    .

    我剛開始有一些不適應,雖然我的語言習慣也是操台語腔,班上同學、老師大部份也都是用台語溝通,還是會有些同學笑我是:「台北俗」!連女生也這樣講,大家都知道我是北部來的。

    .

    舉例說明:

    有一次老師問一個同學,為什麼東西忘記帶了?

    同學回答:「ㄎㄧ 烘 ㄅㄡˋ ㄎㄧ˙」!

    .

    我聽到「補」的台語,覺得很奇怪,是「補」什麼?「補破洞」?還是「補充什麼」?

    可是那個東西不是用捕的可以解決的,那是課本!書本如果破了就破了,要怎麼「補」?

    又不是衣服,只能用膠帶黏起來吧!

    .

    我因為聽不懂這樣的台語,好奇之下,隨之不曉得插了什麼話,馬上引起全班哄堂大笑...

    全班都知道那位同學是講~「東西被偷了」,只有我一個人還搞不清楚狀況,我一直覺得好奇,到底是要「捕什麼」東西。

    .

    我聽不懂,是因為北部人如果東西「被偷了」,如果不是直接翻譯講「ㄊㄠ ㄊㄟ ㄎㄧ˙」,就會講「被ㄎㄧㄤ了」,我從來沒聽過是講「ㄎㄧ 烘 ㄅㄡˋ ㄎㄧ˙ 」,那次之後,我就知道,聽不懂句子時,也不要馬上插話,看能不能聽到多一點線索再來講,免得又被嘲笑「台北俗」!

    .

    另外,以前國中時,我們吸菸的品牌幾乎都是40元的「七星」、35元的「Marlboro」居多,年輕人嘛!總是喜歡嘗試新鮮的,偶爾也會有人買50元的「大衛杜夫」、60元的「峰」、45元的「百樂門」....大家都會play,一起分享,或者是40元的「DUNHIL」、40元的「BOSS」、29元的「藍星」......我們也都可以接受。

    .

    比較特殊的情況就是~~~抽涼菸。

    當時聽人家說涼菸是給女人抽的,男人不能抽,

    我朋友說:「涼菸裡面有含女性荷爾蒙,抽久了會變娘娘腔」,

    「你看○年○班的老師,他就是抽維珍妮的」,

    「你不覺得他說話方式很娘嗎」?

    .

    我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四十幾歲的人了,一把鬍子,可是說話方式還真的很娘,不過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也抽過幾口涼菸,真的抽起來的感覺是涼涼的,很不一樣,也挺舒服的,不過因為擔心會變成像那位老師一樣,所以之後再有別人請抽涼菸,我也不抽了。

    .

    或者是很窮,實在是籌不到多餘的錢可以買菸,我們就會將就將就!委屈自己去買8元的「新樂園」,比起「七星」,「新樂園」的口味就顯得又臭又濃,我們只能勉勉強強去度過。

    .

    無論如何!再怎麼樣!

    我們絕對都不可能會去抽「黃長壽」的菸!

    我在17歲的年紀,印象中會抽「黃長壽」的人,應該是那種鄉下老人,穿著汗衫,將菸盒夾在肩膀上....或者是光著身子,很簡陋的洞洞裝,也是將菸盒夾在肩膀上,帶者斗笠,拿著鋤頭,才會抽這種的菸吧!

    .

    要不然就是那種穿著白色汗衫,全身髒兮兮的工人,將菸盒放在上衣快破掉的口袋,或者是沒有口袋,還是依然把菸盒夾在肩膀上的乞丐,年紀一大把,白鬍子、白頭髮、滿臉皺紋,才會抽這種菸吧!

    .

    第一天開學,我傻掉了!!

    看見班上同學抽的,全部都是「黃長壽」!

    那不是阿公級的輩分,才會抽的菸!

    現在是怎麼回事!?

    怎麼全部都變成年輕人在抽!?

    .

    我覺得很驚訝!但是我不能說出口,我入境要隨俗,畢竟我是外地人ㄚ!這樣人生的轉折會不會太過份,抽長壽菸的觀念對於已經根深地固的我來說是個打擊!

    .

    「長壽」有區分~~白的、黃的,

    抽白的,還說得過去,因為是淡菸。

    會去抽黃的,這可…可..是濃菸,一定就是老人,才會去抽這種菸ㄚ!

    .

    可是我眼前的這一群新同學,個個都只有15、6歲的年輕小夥子,每個人打出來的,居然一致全部都是「黃菸盒的菸」,還真的有新同學,看到人來,拿出菸盒,打出香菸請人抽,又開始習慣性動作,將菸盒…夾回肩膀上!這....這.....叫人情何以堪!

    .

    他穿的是白色制服ㄚ!

    不是老人種田穿的汗衫ㄟ!

    有人看見我的菸盒不一樣,

    一開口就說:「你嗯是在地人ㄟ喔」!

    .

    兩星期後,我必須改變了自己的習慣,嘗試抽起25元的「黃長壽」,又過一個星期,或許真的是根深蒂固的觀念,影響到我的內心世界...「我真的一輩子都要抽阿公級的才會抽的『黃長壽』嗎」?

    .

    我真的很難逼自己一直去接受這樣的味道,偶爾我還是會抽40元的「七星」,後來,不想老是被同學佔便宜,不想讓人家覺得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只好改抽22元的「白長壽」,從那之後再也沒改過牌子了。

    .

    「白長壽」的歷史,從一包22元的軟盒,漲到25元和「黃長壽」硬盒同價,隨著菸稅一直調高,再漲到30元,35元,45元,55元,到現在的60元,我對於小白的情有獨鍾,在往後的二十幾年不曾動搖。

    .

    從14歲學會抽菸到了20歲,除了國中那次「一個月」沒抽菸的紀錄之外,後來我還有一次長達「9天」的不抽菸紀錄,那是我出現菸癮後,有史以來最久的一次,不過,也不能算是靠自己努力的,那也是經由外力介入的....那9天的紀錄是發生在成功嶺的大專集訓。

    .

    大專兵進入到部隊裡,按規定是不可以抽菸的,我們初次要踏入軍營一定都會很緊張,緊張到…不敢帶整包香菸進去,很怕被搜到,我只偷偷藏了5支菸進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機會可以偷抽,果然,我一直找不到機會,沒有菸抽的日子,加上緊張的生活,所以大便也大不出來,整整三天上不出來。

    .

    關於這點...我就很有意見了,在25年前,成功嶺的生活給剛入伍的大專兵很大的壓力,時間管制非常嚴謹,每節出操的下課時間只有短短的10分鐘,問題不是在於10分鐘,而是一個連隊有180人,人太多了,連搶尿尿都要排隊了,上大號更是不用說,每次我都排不到,就算排到了,也又要繼續出操上課了。

    .

    另外,部隊出操的地點大部份都是野外、戶外,通常就近都找不到廁所,所以班長每節下課,都是叫新兵找自己喜歡的一顆樹,我們就像小狗一樣,躲在樹後面尿尿,成功嶺的營區很大,樹又多,每一顆樹都長那麼高大,應該都是阿兵哥的尿灌溉出來的。

    .

    我們那個年代,阿兵哥要尿尿,只要在營區隨便找一顆樹就可以解決,但是要大便,就不行了,緊張的生活,加上我上大號的習慣是需要一些時間醞釀的,不像有些人可以隨隨便便一蹲就噴通噗通,我沒那麼厲害,當時真的好羨慕那些可以隨時一蹲就....,不是我沒找時間去上廁所,而是時間根本都不夠用,有充裕時間,通常只有晚上11點就寢之後,利用別人睡覺時間,我起來慢慢醞釀,不用跟人家搶廁所。

    .

    我才發現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原來沒有菸,我就上不出來,有吃就要拉,拉不出來,怎麼行!

    從來沒有出現3天沒上大號,第4天、第5天、第6天,肚子一直都不舒服,有利用晚上睡覺時間去廁所上,可是,就算辛辛苦苦蹲了半小時,蹲到腳都麻掉了,也只能拉出像花生米的大小,一小顆、一小顆,重量加起來也不到10公克吧!那種失望、痛苦、落寞、無助....,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言喻的。

    .

    第7天,我去看醫官,拿了藥,吃了醫官開的藥,也沒差多少啊!頂多也是拉出一小顆的、硬硬的,連續吃醫官開的藥,也是一樣,還是花生米ㄚ!還是沒有像樣的形狀。

    第8天之後,我漸漸知道部隊裡面的規則了,我開始懂得掌握一分一秒的時間,有技巧性的去跟人家搶廁所,我的態度很積極,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我幾乎都能搶到廁所,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去蹲,每天肚子都很難過,每天出操全身都是汗,衣服又臭、又黏、又髒,加上肚子又痛了一星期,孰可忍,孰不可忍!

    .

    不過,就算我能搶到廁所了,那又如何呢?我也只能佔著茅坑不拉屎,時間太短,又太緊張,我還是上不出來,只能每次都去蹲蹲看,又上不出來,默默穿回褲子,帶著失望的心情,黯然離開廁所,回到出操的隊伍裡。

    .

    第九天,我的肚子真的受不了了!

    半夜1點多起來上大號,試試看能不能拉出像樣的形狀與重量,看見值勤的班長趴在安官桌睡覺,還打呼,我心想...來了這麼多天,終於找到機會了。

    .

    我又回寢室,去拿預藏的香菸,我只帶5支香菸進去部隊,那是把香菸壓扁之後,夾在皮包裡面,為了不被抓到,我還用兩張相片夾起來,壓的很扁,皮包的外觀看不出來,所以不太可能被搜到,而打火機我也不是用一般普通10元的,而是用小型的,超薄型的,所以也很容易藏。

    .

    去了廁所,點起了菸,第一口....差點暈倒在廁所。

    原來長時間不抽菸,破戒後的第一根菸,是會讓人感到暈眩,全身無力,從沒出現過這種感覺。

    .

    幾分鐘後適應了,好像身體也放鬆了,我不敢整支抽完,怕菸味太重,還一邊抽、一邊煽風,所以只抽半根,留半根下次還可以抽,從那天之後,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後來的每一天,上大號這件事情,總算是正常了,比較順利了。

    .

    我們在成功嶺大專集訓時,有個地方叫做「營站」是賣吃的喝的,在部隊裡面,很多事情都是有規矩,而規矩很多都是班長自己訂的,在外頭隨便去雜貨店買東西吃很正常,可是進到部隊,「買東西」對入伍生來說卻變成是「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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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長如果爽,就讓你去買;他如果不爽,就免談,大部分的時間裡新兵的時間都被管制,根本就沒時間去買,應該要說…沒有班長同意,「營站」那個地方就是「禁區」。

    每次出完操,每個人都變成黑人,全身痠痛,軍中的草綠服濕了又乾、乾了又濕,每個人不曉得都流了幾公斤的汗水,大多數的人,身上流出來的鹽份,都讓身上的草綠服變成米白色了,這都沒關係,當兵嘛!本來就是要出操了,累是應該的,誰叫政府規定「大專集訓」是在天氣最酷熱的暑假來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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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不能接受的是......大熱天,38度C,每次我們這些新兵都要眼睜睜看著班長們都可以進去營站買飲料,大口喝著冰冰涼涼的汽水,而且,還故意站在大部隊面前喝起來。

    拜託!班長只是下下口令而已,又不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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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們這些大專兵只能喝水壺裡面裝的水,況且成功嶺發的鐵製水壺不知道都用了幾代?

    有時候我真的不曉得那些水壺是不是二次世界大戰留下來的,裡頭都生鏽了,手指頭又伸不進去,根本沒辦法洗掉,居然還要我們裝水喝,我們喝的水除了含有礦物質「鐵繡」,而且還是溫水,因為大熱天鐵製的水壺也跟氣溫一樣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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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無限感慨,待遇怎麼差那麼多!

    在部隊裡,新兵的伙食都很差,連饅頭的形狀都亂七八糟,形狀怪異,醜陋無比,菜不像菜,肉不像肉,剛進去那前幾天,很多人看了就沒胃口,不想吃,大部分的菜都會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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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情況就不一樣了,大轉變!

    出過操的新兵們,每天流大量的汗水,非常容易餓,對於伙食兵煮出來的東西,再怎麼難吃,也都無所謂了,誰還管它好吃不好吃!有得吃就好,能吃就是福,大家都會開始用搶了,因為一天也只有這三餐,沒有額外的東西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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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感觸很深,從小到大,我從不吃饅頭,因為不好吃,也沒味道,在成功嶺一星期之後,想不到我居然開始覺得饅頭很好吃,我有感覺出味道了,每天早上,我都會吃兩顆,每個阿兵哥吃飯也都開始會用搶的,吃的快的人,才有機會再去打第二碗飯,吃的慢的人,就沒機會了。

    感謝部隊的生活,讓每個有機會盡一點國民義務的男子,可以去享受、體會過像難民的生活,想想裡面的生活條件是如此不堪,連買個飲料來喝,都不可能了,餅乾、零食、泡麵.....在我們這些受困在營區裡面的大專兵眼裡,居然變成「山珍海味」!

    菸,當然更不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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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記得後來有個大專兵,偷偷跑去「禁區」營站買菸,居然....被老闆拒絕!

    入伍生不可以買香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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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連「營站」這樣的聖地,也被裡面連上幹部買通。

    說真的….在如此惡劣的環境裡,新兵如果自己沒帶菸進去營區,又被連續管制休假一個月,真的很適合戒菸!也能算是另一種超大型勒戒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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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第9天夜裡偷偷到廁所抽菸後,漸漸的,我也發現好像有其他阿兵哥會和我一樣,在深夜裡,該睡覺不睡覺,偷偷爬起來偷抽菸,不曉得是不是和我一樣的毛病?沒菸,就是沒辦法大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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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部隊裡一星期後,每個人從緊張兮兮,相互不認識,漸漸也培養出一種軍人的革命情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很奇妙!會抽菸的人,不管什麼地方、什麼時間,總是會很容易物以類聚的方式聚集在一起,我們也漸漸摸索出一套偷偷摸摸的抽菸方式,利用部隊教給我們的教巧,相互掩蔽、隱蔽、偽裝、掩護.......以達到不會被班長抓到為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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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在部隊裡混熟了之後,也漸漸開始知道出公差、報病號、轉診,都可以利用到時間來抽菸,那時覺得抽菸就像去營站買飲料一樣,對於受訓的新兵而言都是一項「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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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日子,在大專集訓體驗過一次之外,重回學校完成學業,兩年之後收到兵單,正式入伍,又當了一次新兵,這是我「第二次」當新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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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伍一星期之後,班長問:「有沒有人想轉服【志願役軍官】」,開始介紹起軍官的制度、福利,看見鄰兵舉了手,在他慫恿之下,我也舉了手,接下來幾小時之後,我們開拾行李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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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家,父母看見了我,他們很訝異,怎麼才進去幾天,就放假了,以為我逃兵!我說:「我簽下去了,3年半,裝甲兵科」。他們一聽,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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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家中負債的壓力很重,我想利用當兵的時間,可以賺錢可以幫家裡還一點債務,減輕父母的壓力。

    放假完,與父母告別之後,我們這些轉服軍官的志願役,全部都被帶到成功嶺受基本訓兩個月。

    天啊!怎麼又是成功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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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軍官基本訓兩個月期間,又是一樣的模式,或許是水質的緣故,我身體的體質與成功嶺水土不服,剛進去那幾天,我大便又大不出來了,不過這次我已經很有經驗了,這是我「第三次」當新兵了,怎麼利用時間偷抽菸,已經難不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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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隊的生活,沒有什麼休閒,特別是新兵訓,時間全都被控制,休息的時間很少,除了抽菸和鄰兵打屁聊天,我還真的找不到有什麼休閒娛樂。

    退伍之後,因國軍逐漸重視全民國防動員,後備軍人退伍後8年內,按規定要「教召」4次,因為是電腦選的,幸運的人可能一次都不用去,倒楣的就要完整去4次,或許曾經是軍中幹部的緣故,我也完整去了4次了,每次5~7天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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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役軍中幹部帶教召員,頂多是中尉、上尉,年紀相對於教召員的年紀是比較年輕的,所以現職軍中幹部也都很客氣,會尊稱教召員為學長。進去營區除了抽菸,也沒有其他娛樂,有教召員也是軍官退伍的,原本他就沒在抽菸了,是當兵後才開始學會抽菸,因為他覺得部隊生活很無趣,退伍後他就順利戒菸了,可是只要被教召,進到營區裡面,他就是想抽菸,除了抽菸,也不知道要幹麻,悶到發慌,抽菸,可以交交朋友,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一起消磨在部隊裡這幾天的時間,還能幹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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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堆的男人,聚在一起要不抽菸也真的很難,一旦召集令解除,只要離開營區,他又恢復不抽菸了!當我寫到這裡,或許認為原本就有抽菸的人,如果想在營區裡這樣大染缸的環境戒菸,幾乎是不可能了~~

    不!還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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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部隊,就軍官生態而言,體態最好的,體力最好的,一定是那種剛畢業、剛掛階的少尉,到了中尉、上尉,慢慢變成老鳥,如果擔任的是幕僚職,而不是領導職,那體態就會漸漸轉變了,往橫向發展,我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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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夠做到少校,就是在部隊裡至少幹了8年、10年以上,所以校級以上的軍官都很好認,就算是不穿軍服,不看軍階,遠遠看身材就可以判斷了,幾乎都是『小叮噹』體型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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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中尉時,有一個學長少校情報官,他就是在部隊裡面戒菸的,每天我和他一起辦公,晚上一起吃宵夜,不是只有我,還有中校科長,上尉、中尉....大家生活在一起,我們每個人幾乎都是菸不離手,現在回想起來,在如此惡劣的環境裡,他還是能不為所動,真的很佩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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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抽菸,每天運動,所以即使他即將升中校,他的體態一直都保持很好,反而是我們這些老菸槍的人,懶得動,所以都是【小叮噹】體型,也是活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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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菸】不算什麼大事情,但是!意志力要堅強,性格要堅定,不會為自己的失敗找藉口,真正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才能邁出成功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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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戒菸的想法其實很多,打從有菸癮開始,說要戒菸也戒了800遍,累積時間也長達二十幾年了,我總是想著應該很簡單,只要忍一忍,不要抽就好了嘛!

    通常第一天會很雄心壯志,勉強靠意志力還可以忍耐,我總是想著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不能再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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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這樣的意志力,到了第二天就沒辦法了,每次戒菸時間都撐不過48小時就會破戒,大腦會受不了沒有尼古丁的需求,被菸癮給控制住,菸癮有多可怕?就像你肚子餓了,要吃飯,不吃飯,就會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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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菸雖然不像安非它命,大麻、什麼紅中、白板...之類的一級毒品,可以讓人興奮、幻想、舒服、麻醉......,它,倒是可以讓人保持專心、冷靜下來,這是我每次我在戒菸後,都會出現的症狀,也就是說戒菸期間,不抽菸,就會變得很難專心,做任何事情都無法全力投入,生理上的需求反應就是很難戒除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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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當初是…花樣年華的少年,是未來充滿希望的少年,是學習力旺盛的少年,在那樣有點懂事,又有點不懂事的年紀,因為一個好奇心驅使,染上菸癮,從少年到即將步入中年,想想看天底下還有什麼樣的壞習慣,可以讓一個人每天都重複的動作,無法控制,做20次以上,能夠保持這麼久不改變,我們就知道染上菸癮有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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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感於吸菸的另一種生命層次的體會,菸是人為的產品,願意服用這種產品的人,雖不像荊軻斥秦王那樣轟轟烈烈,雖不像八百壯士死守四行倉庫那樣令人可歌可泣,卻也是能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的行為,可悲的是自己主動從事慢性自殺的活動之外,也在不知不覺順便散播間接慢性自殺給身邊你所愛的人,也等於是邀請你所愛的人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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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科技的進步,後來,戒菸產品問世了!

    我記得第一次去買了戒菸產品的經過,我去到屈○士,光是站在戒菸產品的櫃檯前,東挑挑、西挑挑,站了半小時,左右徘迴,就是買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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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有決心想要戒,卻被那樣的價錢,給嚇到!!讓我差點想要打退堂鼓,奪門而出,價錢!真的太超過了! 我想跟我一樣有這樣的想法的人應該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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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對戒菸產品的價錢感覺再差,我一心只想戒菸,還是必須忍痛含著淚,嗚住眼睛,轉身買了下去,為了不想讓店員看見我的心在淌血,我沒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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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後,詳細閱讀了使用說明,如果依照裡面寫的,就是要持續再購買這樣的產品好幾個月,那換算下來,不就要花一大筆錢來戒菸,我不想照著的產品說明去使用,因為真的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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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菸產品很多種,有的是做成類似菸的方式,用吸的;有的是做成薄荷片,用含著的;有的是做成口香糖,用咬的;有的是做成貼片,貼在身體的。無論使用任何方式,這些產品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貴!不要以為可以僥倖選到便宜的,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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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菸卻要花大錢,這..這.豈能當兒戲!我被那麼貴的價錢給衝昏了頭,我只想用很節省的方式,省吃儉用,不浪費,可是也是種下我失敗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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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咎使用戒菸產品會失敗的原因,最大因素是戒菸產品的價錢太高,會讓弱勢的人,無法負擔如此高價,買不起的人,覺得戒菸的距離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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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菸產品的問世之後,應該是要為那些想戒菸的人帶來希望,長久以來,剪不斷,理還亂的戒菸習慣,好不容易戒了卻又破戒,破戒了.....又失望.....失望了又想.....戒菸.....又再嘗試........又失敗了......又失望.....又後悔.....後悔了.......又不想放棄..........打起精神.........重新站起來........再開始戒菸.....又失敗......又落寞.....反反覆覆......永無止境.....一直下去....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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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會說這是錯誤的政策,如果我們都知道,【吸菸】是不好的行為,【戒菸】是好的行為,那麼是要鼓勵人們往哪一邊靠近?正確的行為導向,價錢的設定應該怎麼做?為什麼要把戒菸產品價錢的門檻設定那麼高,這樣做對嗎?為什麼要讓人覺得【戒菸】比【抽菸】還貴,這樣做對嗎?應該是要做到讓人覺得親近、容易達成,不要有距離感,先建立自信心,才會成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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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花大錢買了一盒,使用了就一定會成功。可是這畢竟不便宜ㄚ,我怎麼可能乖乖照著裡面寫的方式,一天固定要服用幾次,那我三天後,不就還要再買一盒,又過三天,又要買一盒,一個月不就要買10盒,半年下來,不就要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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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太貴了!我開始省吃儉用的使用,也不按照裡頭的量,我打算一盒就要使用一個月,而不是只有三天,所以就算沒味道了,我也是沒丟掉,撿起來,重複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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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真的一盒給它使用一個月才用完,每一支有它固定使用次數,使用過就會沒味道了,沒感覺了,因為一直不捨得丟,所以就算沒味道、沒感覺,我還是在使用,所以怎麼可能會有效果,那一個月,早在第二天就破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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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因為太貴了,所以這半年來,我不再買第二盒了,只利用意志力,將菸減量,原本是2天抽3包,變成1天抽1包,再變成1天15支,1天10支,1天8支,1天5支,1天3支......很遺憾,每次到了一天3支之後的隔天,在覺得有希望的一天之後,我就會受不了,又恢復到1天1包的量,每次都這樣,屢次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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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盡量克制少量,但是也不能太少,少到過分,就會反映到隔天的生理需求,愈速則不達,越急著想要戒掉,反而弄巧成拙!我還是無法徹底戒掉,懊惱之餘,開始分析為什麼有些人抽菸了30年,可以說戒就戒,戒的一乾二淨,是這些人意志力夠堅強嗎?是我意志力不夠堅強嗎?
    不是的,還是有些原因的,只是他沒說出來,你不知道而已~

    想想看如果一個人抽菸有辦法抽了30年,他的肺會變成什麼樣子,會變成什麼顏色,身體結構會產生什麼變化,不可能完全沒影響!能夠抽那麼久20年、30年...,身體也差不多了,如果當你被驗出肺出了問題,如果再繼續抽菸,沒多久,馬上就會死掉,當你每天做夢都夢見自己死於吸菸,家人在為你辦喪禮,可是你還有好多事情在生前都還沒做,當你每天總是覺得胸悶,心臟莫名奇妙加快、停止,呼吸不順暢,常常有一種快死掉的感覺,你會不會戒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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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這樣的動機就夠強烈了!

    你一定就會戒了。

    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有親人,有父母有妻子要養,任何人都會戒,除非你真的想死,沒有求生意志,不替妻子父母著想,那真的就沒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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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所謂的意志力,不是單單的意志力三個字,不是我說我有就有,不是這樣的,一件事情要能成功,背後都要有足夠及強而有力的「動機」,把你支撐起來,讓你不這樣做都不行,讓你沒得選擇,這樣才會容易成功。當然,戒菸除了自己努力之外,身旁的人也扮演了很重要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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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菸的人不是不怕死,而是他覺得那一天離他很遠,現在身體看起來好好的,不痛不癢,繼續抽又不會怎樣,所以他還是照抽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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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受過傷的人,是無法體會受傷者內心的痛苦。

    我後來成功戒菸了,除了個人的意志力之外,還有一些技術性與該面對的問題,想分享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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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戒菸成功的前半年前,我第一次使用戒菸產品是濾嘴的型式,不曉得是設計的問題,還是我買到的是瑕疵品,感覺不怎麼好用,最初會挑選那種型式,除了價錢考量,也是感覺和抽菸的動作很像,如果選擇和抽菸的性質接近的,應該會比較好戒吧!我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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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開始使用,想抽菸時,就拆了第一支裝了上去,抽了第一口,原以為應該只是滿足心理作用而已,想不到~~~嗯!感覺還真的很像,確實會讓喉嚨感覺緊緊的,有吸到菸的感覺,只是口味不同、比較淡而已,因為戒菸器沒有煙,所以上廁所不會有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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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想....那我以後都改抽這種好了,因為家人一直抱怨,每次我上完廁所,全部都是菸味,如果改抽這種,一來我可以滿足自己的需求,再來家人也不會再聞到菸味,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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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還覺得很得意,選擇對了,又可以達到戒菸效果,那我以後到公共場合,到禁菸的場合時,如:醫院、大賣場、火車站、公園...的廁所使用時,就可以使用這種濾嘴器,我不用忍耐了,也就不會有便秘的問題了。
    我是個容易幻想的人,很容易暗自竊喜的人,一切都想的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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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使用時,還好,還撐得過去,第二天,我沒換第二管,一樣使用第一管,味道沒了,也沒有感覺了,我拼命的吸、拼命的吸,就是吸不出味道,感覺沒有了,我還是不死心,還是繼續吸,吸到流汗,吸到火氣都上來了!

    怎麼那麼難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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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因為被那支吸煙器壓榨,非常苦悶,真的很讓人受不了,就去買菸了,所以宣告失敗!

    戒菸的產品,真的不便宜,不能那麼浪費,就算破戒了,我還是捨不得使用第二管,一盒裡面,有3包,一包有6管,所以一共只有18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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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依照裡面的說明的分量,我一天應該是要使用6管左右,所以一盒3天就會用完,第4天必須再去買一盒,我怎麼能接受!

    每一天要花掉3.5倍正常菸的價錢!那麼貴!貴死人了!我如果買的下手,怎麼對得起鄉親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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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價錢是和一般菸同價,我一定會正常使用,那有什麼問題,實在是貴的太離譜的,我後來採取的策略是搭配使用,上廁所使用,其餘時間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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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以為是我用的太省了,才會沒效果,後來那一個月,我用了第2管、第3管、第4管.....

    期間,我做了好幾次的實驗,並不是使用久了,吸不起來,沒有感覺,而是每一管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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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是使用過的,我都沒丟掉,因為很貴,捨不得用完就丟棄,所以我將那些使用過的,全部裝在真空包裝盒裡收集起來,原本我以為只有少數幾隻有瑕疵而已,可是到了第10管、第11管....我還是覺得..每一管都很難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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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到了第18管,最後一支,我吸的第一口,和已經放了10天,已經吸過幾百口的感覺~~居然是一樣的!差別不大!晴天霹靂!!!

    有種被敲詐的感覺,如果當初我真的3天用完一盒,那我不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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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我有做實驗,只被騙一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被這樣的戒菸產品打擊到我的信心,氣的要死!!

    有種想哭的感覺.....

    我覺得我這輩子完蛋了,不可能戒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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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戒菸產品欺騙過後,有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感覺,我不敢花大錢再買第二盒,萬一那樣產品的品質本來就是這樣,每一支新的第一口與放了十天舊的吸過幾百口的感覺差異不大,如果不是我買到瑕疵品,那麼那樣的產品真的很不適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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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怕再受傷一次,將我的信心推入谷底,從此謝絕那一樣戒菸產品。

    傷心之餘,我還是重新打起精神,我要靠自己的意志力,所以需要忍耐,到後來我已經可以控制自己一天只抽3支菸,雖然有時候也可以做到一整天24小時可以不吸菸,但始終撐不過第二天,20年的習慣強度過大,中毒過深,這股力量過強,強到不是光靠意志力的解決的,頭腦與身體就會常常出現強烈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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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知道大腦是控制身體的一切,思考、管理、決策...都是大腦決定,我們認為大腦想怎麼做,就可以怎麼做,大腦雖然主宰一切,掌握身體的一切,但是會有特例,大腦有時候也只不過是顆大腦而已,那已經不是意志力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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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腦有多厲害,終究還是要被身體給控制,這不需要什麼大道理,就像你肚子餓了,自然會去找東西吃的道理一樣,就是這樣自然,菸癮就是這麼一回事,形影不離,為什麼我會想哭?為什麼我想戒,會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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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對相關的產品還是很有意見,我還是沒放棄想戒菸的念頭,省吃儉用了半年之後,我決定還是重新接納它,只是我要換了另一樣產品,給它一次機會,也給我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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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情況不一樣了!

    我不敢再選擇用吸的方式了,我不太確定否可行,失敗的經驗讓我有點怯步,萬一這次又失敗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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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架上各種方式的戒菸產品,仔細端詳一盒的價錢與可使用的天數,在眾多貴到嚇死人的產品之中挑選,我只能兩權相害取其輕,避免又要花大錢活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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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再看,算了再算,以一天的使用量,換算價錢,就算是最便宜的薄荷片,還是比我一天的抽菸的價錢貴上2倍,無奈之餘,也找不到更便宜的了,其他的都是我一天抽菸的3~4倍價錢,好了,就是這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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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懷疑是否真的有效果,回到家後馬上試了一片,剛開始還沒什麼感覺,含了10分鐘之後,漸漸有開始抑制我想抽菸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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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上次失敗的經驗,這次我不能再忍耐了,我還是乖乖依照使用說明來使用,一天該使用的量,都要用完,免得又忍過頭,壓抑不住,破戒跑去買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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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度節省!不敢使用太兇,

    果然是失敗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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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成功的使用三天,按照我自己的習慣,乖乖的服用,該幾顆,就幾顆,這次我不刻意忍耐了,尼古丁進到身體的量,有滿足了,也確實讓我不會有想買菸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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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我會質疑沒有效果,使用三天之後,信心大增,我漸漸看到希望,看見陽光、看見水、看見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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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改變長期的習慣,是件痛苦的事情,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如果可以找到適當的替代行為,做起來會比較容易,輕鬆,不費力,我終於找到適合自己的產品了。

    實際的生理作用有超越心理作用,也確實讓我不再需要去碰菸,這點讓我覺得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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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轉移行為,改變過去的習慣,只要一點點的意志力,不需要太費力,也可以說是很輕鬆,就可以做到,替代行為可滿足過去的習慣,那成功的路就往前邁進了,儘管當中偶爾會差點克制不住,也都能憑著一定要成功的決心去面對,但是阻礙的路,不是只有自己而已,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那真的不難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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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是你有朋友、有同事、有親戚、有同事、有客戶、有上司......這些人過去與你一起抽菸,談公事、談心事、談天說地....這些人無所不在。你要怎麼去面對!

    你的改變,會讓多少人不適應,會遭受到多少的挑戰,一直阻礙著你的戒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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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交能力越強的人,越重視朋友的情感,越重視同事、客戶的感覺....,這種人也將越難戒除,如果真的有心要戒的人,或許可以趁著這次的機會,去驗證是好朋友,還是酒肉朋友?去驗證是好上司、好客戶?關不關心你的健康,還是對方都只是當你是個陪襯品?這時就可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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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須要這樣想,我不得不這樣想,否則人云亦云,騎驢找馬的人性,會把你推往一步又一步的深淵,永遠無法翻身。

    你要做自己,還是,你要做別人的自己!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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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菸是寂寞的,一星期之後,偶爾我會夢見....我破戒了!

    驚恐萬分,驚醒之後,原來是一場夢,還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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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菸之後,味覺口感會增加,吃東西比較有味道,所以會吃的比較多一點,另外,抽了那麼久的菸,菸是可以戒,可是手動嘴巴動的習慣,不太可能一時間可以改掉,所以食物會是剛開始戒菸者的替代慰藉,不然沒有菸,又沒有替代品可以咬,那會真的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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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嘴巴有事情做,讓手有事情可以做,戒菸之後,好像多數人都會有一點發胖的跡象,有人戒菸後,吃出興趣來了,開始大吃起來,原本是劉德華的體格,兩年後變了一個人,變成相撲選手的SIZE,運動很重要,不能因為菸害而忽略心血管疾病,戒菸之後,是會不知不覺吃多了,畢竟不是年輕人,中年人吃多了,反而是很危險的事情,會有中風危機,那不是更划不來嗎?

    戒菸順便搭配運動,雙管齊下,只要運動,排汗,自然就不會想抽菸了,這樣才是比較健康的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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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菸兩星期,我有感受到的好處:

    吸菸那麼久了,雖然還活著,但是肺部勢必早就出了問題,會把呼吸不怎麼順暢的現象視為正常,視為習慣。

    這實在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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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怎麼發現呼吸夠不夠順暢?

    只要做一個動作~「深呼吸」就可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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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動作對於吸菸歷史長達20年以上的人很難確實完全去做到,我是可以做,但是很不舒服,會很明顯感受到胸腔有一股壓力,悶悶的菸油要抵制我去做這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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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日子沒抽菸,呼吸會感覺比較順暢一點點,胸腔的壓力沒那麼大了,好像有一種返老還童、恢復年輕的感覺,這其實是一種錯覺。

    正常人沒有先天疾病的人,呼吸本來就應該這麼順暢了,不是嗎?是抽菸的習慣,讓我們一直被菸油給淹沒了,把長期不怎麼舒服的呼吸方式,當作是朋友,這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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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菸後,不再每天吸入大量的煙油,如果身體還可以運作,如果身體器官還沒有完全壞掉,應該是可以自動排毒,胸腔的壓力會減少,呼吸會順一點,這應該是可以讓戒菸者最先感受到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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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點,戒菸之後,會讓人不適應的症狀通常有一點是很容易疲倦,精神不繼。

    這是習慣問題,吸菸者都是靠著吸菸提高專注力,每天熬夜,作息不正常,總是免不了要習慣性吸上幾支菸,菸也就陪我們度過每天的夜晚,一旦不吸菸了,疲倦感一定很容易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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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紀漸漸大了,我已經沒辦法像年輕人一樣,很羨慕可以一躺著沒多久就睡著的人,我失眠的習慣也好幾年了,每次睡不著,就會爬起來去抽菸,抽完了,再試著回去躺著,睡睡看,時間一直過去,如果還是睡不著,又再起來抽菸,抽完了,又回去躺躺看能不能睡著,夜裡,總是特別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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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菸兩星期以來,不知不覺之中,失眠的狀況好像有改善了,可以趁著這一股疲倦感,趕快入睡,這是意外的收穫。當然可以正常入睡,半夜不要再起來,睡眠的品質夠好,就不會一直再繼續惡性循環,作息會比較正常一點,健康自然就會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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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菸一個月之後,家人對於我的改變,無限歡喜!

    家裡不再出現煙味,上廁所都可以不用憋氣了,過去個人的習慣,只要在家裡,為避免家人吸到我的二手菸,我是不會白目到會在大家面前抽菸的,我會在室外,或是窗戶旁邊抽,讓室內空氣可以好一點。

    .

    不過,外頭是有風的,有時候也會將煙給吹進來,我再怎麼小心翼翼的抽,都沒有辦法去避免煙會跑到室內,我常常自我感覺良好,以為只要我用力往外吹,家人就不會聞到了。

    .

    沒有抽菸的人,對於菸味感覺都很敏銳,有時候為了貪圖一點小方便,也不管這麼多了,懶得跑到室外去抽,就在窗戶邊抽了起來,除此之外,只要上廁所,就一定要抽菸,這習慣一直改不了,很不幸,家裡的廁所是沒有窗戶的,所以只要我一上完廁所,門一開,菸味馬上就會流竄到室內的各個角落。

    .

    家人從道德勸說到激烈抗議,我就是改不了這樣的習慣,我只能盡量選擇家人不在家裡的時間去上廁所,這樣她們就不會聞到了,不然就是每次一上完,趕緊拿電風扇去吹廁所,將煙味吹到稀薄,沒有菸味為止。

    .

    一個月我完全沒碰到菸,家裡的空氣,也新鮮起來,室內不在飄逸著淡淡的菸味了,很奇妙,家人也似乎隨著空氣品質的提升,脾氣有好了一些,不再口出惡言,其實,脫離沒有菸的日子,也挺不錯的!

    .

    我開始清潔廁所,將過去的煙詬擦拭乾淨,其實菸也跟廚房的煙一樣的,都會有菸垢,廁所的天花板、牆壁,均覆蓋著一層淡黃色、薄薄的菸垢,只要用抹布一擦,就可清潔乾淨,告別了抽菸的日子,還給家人一個舒適、乾淨的空氣品質。

    戒菸,我確實做到了。

    .

    ~~~~~~~~~~~~~~~~~~

    .

    《戒菸的動機》~

    十年前,某一天下午,

    兒子在桌上拿起我的香菸與打火機,獨自一個人在把玩,接著...

    他刁起一根菸,假裝在使用打火機.....

    過去,他從來沒有這樣的動作。

    .

    我在第一時間看到了,趕緊去制止他這樣的動作,

    他卻笑得很開心,他開心是因為他覺得他長大了,

    他有能力可以像爸爸一樣了,

    他怎麼會知道抽菸是不健康的事情,

    他單純而簡單的腦袋,只知道爸爸每天都抽菸,我也可以學爸爸。

    .

    長久以來,我總覺得孩子的學習能力低弱,沒什麼模仿與學習能力,

    而這一秒鐘開始,我的心裡正式認真思考.....

    我必須要戒菸這件事情。

    .

    是的!

    這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才會花了一年才成功。

    要求別人很簡單,但是要求自己卻是很難的。

    .

    我想起過去對兒子的總總要求,

    他也是不願配合、抗拒、抵抗 .... 哭鬧、自殘、情緒起伏極大.....

    他是自閉症,是個智障的自閉兒。

    .

    幾年下來,我一一去學習如何排除孩子的障礙,

    從不知道怎麼處理,不知所措,

    到可以隨時解決他的問題。

    .

    在他模仿我抽菸的動作之後,

    我一直有戒菸的動機,

    只是一直失敗.... 失敗了好幾次。

    .

    我一直覺得我可以憑著我自己的力量,去救孩子的自閉症狀,

    重視早期療育、積極訓練,

    以後他長大成年了,只要可以獨立自主,

    可以自己生活,不需要麻煩到別人,就算成功了。

    .

    這是身障兒家長的終極目標,這樣的夢想隨著他一天一天的長大,

    我在看到希望的同時,也發現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用教的,

    很多事情,不是光靠衝勁,也不是光靠努力就能辦到的。

    .

    人的能力,只要碰上了絕症,你有多了不起?

    你只會發現,人的能力渺小到無地自容。

    .

    當年的雄心壯志,當年的滿腹理想,

    當年想要改變歷史的決心,隨著孩子一天又一天的長大,

    似乎也一點一滴在磨滅我的鬥志,在銷毀我的熱情。

    .

    我的健康開始出現問題,我發現我應該要活久一點,

    我不能就這樣就離開,將這沉重的擔子留給妻子一個人,

    這是不負責任的作法。

    .

    我應該要活久一點....

    我才能為他做更多事情,

    我才有能力可以繼續帶給更多家庭希望...

    我應該要活久一點....

    我們會彼此珍惜存在的每一刻。

    .

    如果可以,

    我希望….

    我要比孩子多活一秒鐘。

    .

    《這一刻,我們緊緊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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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水泥水化反應化學式 在 盧斯達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0-01-14 10:4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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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斯達:擬真蛇 (小說)】

    .清醒夢.

    等待救援的第一百五十天,董問在睡夢中醒來。她被一個長髮及肩的男人環抱著。感覺她的動作,男人低聲問:「不多睡一會?」她只是搖頭,感官還在那個緩緩而未完全滑走的夢中。在夢裡她是一個軍人,在天色永遠沒有陽光的一片鐵色泥土上,她和一群蒙面的戰士一起。那些人穿著合金製造的加強支架,像外露的骨骼,一群金屬的死神。

    在夢中她下令投擲一系列的小型核武器,飛彈在半空中化為星晨一樣名亮,將眼前的城市完全吞噬,接下來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衝擊波,將附近他們附近的樹木和泥土完全捲起,但他們迎風而立,巍然不動,在夢中她知道,他們穿著的東西有保護功能。「董長官,任務完成。」她聽到一把電子的聲音這樣匯報,她本來要回應,但她醒了。

    那個長髮的俊美男人貶了貶眼,問道:「沒事吧?」她還是沒回應,赤裸地微笑起床,眼前這座總統套房,有巨大的落地玻璃,加洲的陽光和海水味飄進來,照出了男人的臉,那是二十五歲左右時期的木村拓哉,那是一個古老的男人,資料上說他是幾百年前日本一個受歡迎的藝人。董問其實不知道他是誰,也沒看過他的戲,但這次選擇了他。她打斷了自己的惘然,開始穿起衣服,半裸著。

    赤裸的男人在床上半身坐起來,「妳好了嗎?」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沒有看鏡子中的他,應道:「是的,我好了。」然後伸手去按化妝檯的一個紅色按鈕,木村的聲音傳來,這次有點不一樣:「謝謝惠顧,希望下次再能見到妳。」

    她又醒來了,這次是在一個醜陋的、只有一百尺的鋼鐵小房間之中。她正襟危坐著,睜開了眼,順手便將自己頭上的兩個指頭般大小的水滴型裝置脫下,推開門,外面有一個金色的落後型號的機械人等待著,它問:「還滿意嗎?」她伸出手,對方用一個儀器掃描了她的脈搏位置,叮一聲,機械人說:「感謝妳的惠顧。」

    正要走的時候,走廊上有兩個女人走過,她們一邊閒聊著:「……湯告魯斯?太矮了點……妳的品味會不會太古老了點?」董問等她們離開之後也跟著離去。外面已經是黃昏,她在名為「第六天」的「網絡體驗區」竟花了一天一夜,身邊充滿賭錢的男人、賣春的男人和女人以及不知道是生化人還是機械人的東西。最近城市突然多了很多人聚他,但董問不知道他們在爭取甚麼。

    她身穿一襲緊身黑色功能服,像個瘦削的男人,走進富單那城的核心區域,她熟悉地找到回家的路,稍為遠離一下這種令人不悉的人多環境。在富單那城的第三環區域的一座老屋子,她走上樓梯,在中途又踩扁了一個階梯,但她沒有打算建築住在這裡的人修理它。二樓的一個單位是沒有鎖的,她將雙手收在袖子中,溫暖著自己,走進去。

    在雜亂的老董相機之間,有一個正在擦拭鏡頭的中年男人,他以為有客人來,但看見是董問,他微笑並繼續刷拭那個不值甚麼錢的小鏡頭。單位是昏暗的,只有大衛在檯台的小台燈之中閃耀著。

    「回來了?」他帶著笑意繼續擦拭著。董問在一張不太乾淨的小沙發坐下,放下黑色的手袋,她的內心好像被蛇捆綁著,她嘆氣,然後說:「大衛,我有點事要跟你說。」大衛停的手停下了半晌,並繼續,他回道:「是的,妳可以說任何想說的。」她不敢望他,這好像一齣排演過很久的戲,在每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會演出的戲。雖然每次都有一點不一樣,但每次的終點都是一樣。

    「大衛,我感到我需要離開。」
    「去哪裡呢?」
    「你一直以來對我很好,我也過得很安心。」她說。
    「我沒有問這個,但很高興妳這樣說。」他放下了鏡頭,裝好鏡頭,並繼續用抹布抹另一個。

    「但是我不想這樣下去,我必須跟你說,我感到安心,但那不是開心。」她望著自己的鞋尖說。
    大衛的聲音傳來:「妳的意思是……?」
    「你不問我去了哪裡?」她問。
    「妳想告訴我,妳自然會告訴我。」他的語氣仍然溫柔。
    「我去了中央區的『網絡體驗區』,我一直留在那裡。」她說。
    大衛沉默的時候,董問繼續說:「你知道……」大衛打斷了她:「我知道,那你開心嗎?」

    「老實說,是的,我感到高興,我不知道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我留連忘返。」她說。她望他,他的表情還是一如以往的溫和,一種屬於生化改造的溫和,他們好像都不發脾氣,即使在應該發脾氣的時候。他們是基因改造,來應付服務行業的品種。

    「所以妳是不能在這裡找到甚麼?在VR(虛擬實境, Virtual Reality)找到了嗎?」

    「對不起,大衛。你沒有做錯甚麼,只是我,只是我行不通。」她說,但同時聽到一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衛放下他的活兒,對她說:「小問,我知道,我感覺到,若果我說我尊重妳任何決定,妳會覺得我沒愛過妳嗎?請不要這樣想,我愛過妳,這一刻也是,雖然生氣的時候也很多。」

    大衛突然聽到董問的聲音:「等一下……」她的身影已經飄到門邊,門打開了,附著的門鈴響起來,三個蒙面的黑影進來,大衛只見到一陣紅色藍色的雷射光大作,似乎看到董問從後偷襲了其中一個,用手肘打掉了其中一把槍,在半空中搶走了,並迅速射死了其中兩個,剩下的一人並沒有被嚇倒,一槍打中了大衛的心臟,他的胸中有一個高溫融化的空洞,他倒下來。

    槍客拋掉激光步槍,十把小刀從雙拳的位置伸出,董問手上的步槍,像洋蔥一樣應聲被斬成三片。那一刻她的雙手閒著,便猛力朝對方胸口一踢,對方飛彈而出,撞到一堆玻璃櫃,將精心擺放的古董相機和玻璃碎撞得一塌糊塗。蒙面客正要動彈,已看到對方已經趨至,兩把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螺絲批已經重重插入他的雙眼,衝力之大令頭骨也抖動了一下,血從眼框噴灑出來,卻是銀色的機油。

    蒙面客在玻璃碎和相機中頹然倒下,董問離開刺客,回到大衛身邊,他還未死透,被扶起一半,又轉醒了過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她回應的聲音乾硬而短促:「說吧。」她想起戰場的歲月,在那些場域,每個人都是這樣說話,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死亡的陰影。

    「我是『存儲點』的守門人……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妳。」大衛說。她說不出話來,一向清醒的頭腦也瞬間不能反應。「但……我是一直等著救援……」

    大衛繼續緩慢地說:「但妳不知道『儲存點』在哪裡,妳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守門人。我知道你想回去『真實世界』,但只是我自私,我沒有履行職責,我被發現了,隨便一方遲早都會來……他們會重置『儲存點』……」

    董問看著三個死去的刺客,問道:「所以他們是歐盟的援軍?」但看起來不像,歐盟派進來的多數會是真人,而不是機械人或生化人。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哭,眼淚滴在她握緊了大衛左手的手背上。

    「不……」大衛說:「相反……」然後他失去了意識,在檯燈之下,像那些報廢的相機一樣。

    董問安放好他,聽到更多的腳步聲,這些人沉重的腳步魚貫而進,滿戴了整座大廈,地下,一樓,很快到二樓。然後有十個蒙面人走進來包圍她,她手無寸鐵,她看了看唯一的窗房。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來:「外面有狙擊手,不要作這個打算哦。」一個沒有穿戰鬥服而是功能服、戴著飛行員樣式護目鏡的二洲人最後才進來,跟她維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在這裡她不可能發難脅持他。

    「是的,千萬不要以為可以像演戲或演VR一樣,而且我們不想殺死妳,反正妳也殺了我們三個人,董上校。」那個男人說。

    董問沒有回應。

    「我叫羽田,我是歐盟的救援人。」男人自我介紹。
    「甚麼?」

    「是有點驚訝吧?我們是自己人,所以不要舉槍,大家放下槍吧,我是外交官,不習慣這種場面。」名叫羽田的男人說,十個蒙面男人聽他的話,放下了槍。羽田親切地微笑,站前了一步:「董上校,妳等待了一百五十天,是嗎?」羽田一邊讀取護目鏡的資料,一邊散發出「我知道了一切」的氣場。

    「你有安全代碼嗎?」她問。

    羽田說:「很抱歉要告訴妳,妳的直屬上司約書亞剛剛在美洲戰場戰死,在現實世界的時間大約只是兩日前,但這裡有時差,所以就這樣了。」

    「要是這樣,你期望我相信你是部隊的人?」

    羽田拉高護目鏡,笑了起來:「妳不用選擇,因為妳沒有選擇,妳看我們已經包圍了這裡,但我們不是來動刀動槍,考慮到長期在VR裡的人可能有一種網絡精神病,他們可能會……抵抗……真實世界的人,所以我們帶備了一些必要防護。一般人就不怕了,但妳是殺人如麻的嘛,所以我們只能如此。」

    羽田瞄瞄董問身後的大衛,說道:「這位先生的死,Nothing personal,我相信妳這種軍階的人會理解。這個生化人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儲存點守門人,但正如他剛才所說,他產生了自我意識,開始拒絕協助人類進行掃描和『解鎖』,所以這只是剛剛好。我們沒猜到他竟然和妳發生了……感情關係,這真是不幸。」

    她過了良久才能回答,她有一種回到戰場的感覺,但卻不是慣常的戰場,她暫且放下了雜念,回道:「所以?」

    「所以我們來帶妳回家,上校。」羽田張開雙臂:「真實世界在等著妳呢。」

    「但儲存點已經不在了,要重置吧?」她說。
    「沒錯,重置是隨機的,但我們已經計算到位置,所以我們現在就走,外面除了狙擊手,還有直升機。」

    .走私者.

    在飛得似乎接近雲層的直升機上,羽田先生抽著煙,她坐在他對面,沒有碰過咖啡或者煙草,她坐得很畢直,臉上沒有表情。她不喜歡羽田先生,他的嬉皮笑臉像個不確定的小丑幻影,好像一個面具。她的目光拋到機外,夕陽早就消失了,星星隱約地閃動,直升機正向富單那城的外圍廢棄區飛去。

    這片美麗的夜景,很難相信這些都是虛假,是電子運算的結果,不過她想到木村拓哉的臉孔和身體,還有他的動作……也許那不是真,但反應卻是真實。即使是真實世界中的人類,痛和喜悅都只是大腦裡的一種化學反應。

    她突然問:「你提過的網絡精神病,是甚麼?」羽田答:「一種心理疾病吧,在VR渡過的時間越長,就越可能出現分不清楚,即使回到真實世界是他們的初衷,到後來也會出現抵抗情況。這是從東協比較深層獲得的情報,可別說出去了。」

    「所以你們是不知道,部隊也不知道?」

    「我們沒有第一手資料。」羽田說:「VR聯網出現大停電而自我封鎖的個案,0005MK2還是第一次,那是東亞協同體的城市,災難是他們的,但他們也多了很多研究資料,我們只能靠線人提供。現時我們知道,約有七百萬人迷失在0005MK2,在斷電前一刻,系統基於自我保護,切斷外部連線,系統變成內聯網,而絕大部份人的記憶串流也被修改,大部份人失去真實世界的記憶,他們以為這個世界就是真實世界。只有極少數像董上校的,很快就恢復記憶,所以東亞協同體的救援,其實也是遣返政策,因為很多人以為東協派出的救援隊是恐怖份子,他們在這裡樂而忘返,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呢。」

    董問的眼光繼續流連在雲層和星光之中,她想,在真實世界不會看到這些吧?雲層已經被核戰所吹起的輻射層掩蓋。在真實世界要看到星光是奢侈的,就像找到一個有正常生育能力的人類,都不容易。而在這裡,這虛幻的世界卻是充滿生機。

    「大停電為何會發生?」她問。

    羽田頓了頓,笑容收斂成微笑,然後答:「東亞協同體的官方說法,斷電是因為一宗針對『聖士提反城』的恐怖襲擊,核電廠,妳知道……」

    「我在進來之前,記得東協國防軍說要進駐聖士提反城,令她『回歸祖國』,這事和恐怖襲擊有關?」

    羽田說:「我們的官方答案是,不知道。當然我們是反對他們單方面改變聖城的現狀,本來我軍也是要反制的,但東協軍動員不久,聖城就發生這種特大災難,所以兩國的軍事對抗就沒有蔓延到那裡。至於是誰做的,我們並不會猜測,反正東協地區不滿政府的聲音也有很多,有分離主義、有恐怖主義、有反對VR發展的真實主義者……」

    「當然東協方面也有聲音指是我們策動,但這是七百萬人的屠殺,很大的指控哦。全城的人現在幾乎都假死狀態了,等於消滅了一個城市,當然連同我們派去『工作』的閣下也一樣受到連累。」

    「我不認為那是一種病。」董問突然說。
    「抱歉,妳說甚麼?」
    「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她說。
    「因為他們不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的世界。」

    「真實世界卻不一定是好。」

    「這是個很老的問題了。」羽田笑說:「妳當然也說得對,外頭也有討論,是否應容他們永久滯留在這裡,不也是一個處置方案嗎?要在0005MK2裡逐個人帶到存儲點救援七百萬,還是繼續供電,就能維護0005MK2的封閉運作,那麼他們就不會死,只是在另一個時空活著。」

    「不過他們就不能控制聖士提反城,不能生產,不能交稅,東協不想付再造一個資訊和金融中心的代價。」

    「對,妳很懂得這個現實。」羽田說:「所以在這一秒,東協都在救援,主要都是先救他們培育的代理人、政治軍事經濟菁英,這也是他們控制聖城的一種方法。他們大多數人都很想繼續活在這裡,而不是外面。而我們閒得多,只是救援滲透到那裡的極少數人,例如上校妳。所以我私下想問妳一個問題,妳也不想回去嗎?」

    她沉默下來,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此句之前的所有話都不是重點,只有這個「私下」的問題才是重點。直升機開始下降,那是富單那城的垃圾堆填區,只有巨型機械人日夜推填,沒有人煙的地方。不知為何堆填區中心有一間小鐵屋,也許儲存點就在裡面。

    他們下去,直升機就馬上離開,只剩下董問、羽田和他的幾個隨從。

    「董上校,剛才的問題妳有答案嗎?」
    「你是說想不想回去?」她問。對方稱是,那些隨從雖然沒有罷出威脅狀,但還是全副武裝,而她還是手無寸鐵。

    「回去軍中匯報,那是我的職責,這與我個人想不想沒有關,像你所說,nothing personal。」

    羽田望著她的臉問:「但如果是妳個人的想法?」

    「我可以理解他們,就像在一個夢中,醒過來是好,但不醒來,不也是個歸處嗎?只是我不知道究竟七百萬人一起反對回歸,能否反過來影響真實世界……他們可以截斷電源,屠殺這七百萬人,但他們會死在夢中,而不是作為一個東協人而死,而是以富單那城的市民身份而死,那對他們來說才是真實。」

    羽田聽完後深思了一陣,然後說:「謝謝妳,好了,我們往前……」此時有另一架直昇機很快地飛過,那不是直升擊,那是無人機,它們在黑暗中發出了幾下紅光,羽田手下的頭顱就被甚麼炸開了,在混亂中,羽田看到一個黑暗快速貼近自己,然後突然看到背後的景象:隨從正向無人機射擊,但一個又一個的頭顱被小型炸彈炸開,然後倒下,為甚麼呢?……他的頭顱被扭轉了180度,然後他眼前一黑,倒在董問的旁邊。她望著這些無人機攻擊完他們之後,就沒有回頭地飛走,沒入無盡的星空之中。「為甚麼……」羽田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說了這句話。

    「Totally personal,只是因為大衛。」她說,然後便進入了那間小鐵屋,那是一個容量就像網絡體驗館的小個室,裡面有一個穿土色披風、純白東方服飾的十二三歲少年,像個少年的僧侶。這應該就是新的儲存點守門人。

    「你是儲存點,是打算送我回去的嗎?」

    少年開口說話,是一個聲音未變的少年,語氣卻是成年人的:「儲存點已經由我方重新控制和轉移,我只是個嚮導程式,現時駐守在這裡,剛才控制無人機的也是我。妳的事情我們都清楚,而妳不清楚脅持妳的人,他們不是妳的盟友,雖然要說的話,那些人跟我們還親點……離題了,不過我只能說,看到妳最後殺掉那個人,還是挺驚訝。」

    董問盤坐下來,就像對方一樣。「先搞清楚。你是哪方的人?程式?」少年說:「我只是個程式,所以妳無法威脅我甚麼,妳不能像殺死那個男人一樣殺掉我。回到妳的問題:我是東協製造的軍事嚮導程式。」

    董問點頭,這少年的感覺就像大衛,但少年緊跟自己程序和目標,大衛的人味太多,終於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雖然他們不是人類,他們的消滅究竟算不算是死亡,她不清楚。雖然她流淚,但她不知道那是因為寄托了感情還是因為甚麼。也許大衛看到自己收集的老董相機櫃毀於一旦,也會哭,那是愛嗎?

    少年的話精準而沒有多餘,不透露更多。如果他是東協軍的東西,那麼儲存點原先原來不在需要遣反七百萬人的東協軍手上。她進一步問:「為甚麼你要殺掉那些男人?」

    少年問:「那為甚麼妳殺掉那個男人?」

    「我會回答你,這可以換到你回答我的問題嗎?」她問。
    少年說:「可以。」

    「因為那男人殺了我……一個認識的人。」
    「所以是復仇,單純的。」少年說,並續道:「回答妳的問題:他們是已經叛變的我軍成員,而上級已下達了格殺令。」

    董問沉默下來,這麼下來她也有點搞不懂情況。但她在想如何跟這個應該不會透露過多事情的程式對話。

    「剛才的人,是東協軍的叛變成員。」她說。
    「沒錯。身份已經通過人面識別確定。」
    「他們不是歐盟的人?」她又問。
    「不是。」少年說。

    「這些東協叛軍為何要假扮歐盟的人?」她問。

    少年沉默了一下,說道:「透露這些人的資料,超出了我的權限,透露否決。」

    董問知道問不出甚麼,而儲存點亦已不在此處,便轉身離開。在小鐵屋外面,幾具屍體還在原地。她徹底搜了羽田的身,並沒有找到任何身份辯識的東西,於是割了他的皮下晶片,正要回頭的時候,無人機已經包圍了她。少年緩緩地走出來,說道:「根據我國法律,妳是發現的敵軍人員,我要將妳移送上級。」

    她問:「我不會抵抗,但我打算交換一下條件,有沒有興趣?」

    「先說說。」少年說。

    「我希望知道這些叛變軍人的底細,他們有可能知道歐盟軍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將這些屍體的分析報告跟我交換,而作為交換,我會將我們在聖士提反城在做甚麼事,告訴你們。」

    少年沉默了一陣,問道:「妳是指貴國在聖士提反城的滲透活動。」
    「我只可以保證,我自己的那部份。因為我的上級已經陣亡,所以我已經斷線,只有自己的部份。」少年說:「等一等。」他的雙眼轉為腥紅色,眼睛失去了焦點,兩分鐘之後,眼睛轉回正常,他說:「已經溝通過,我們會照樣將妳捉拿,關於間諜網的事情我們還會自己查。」

    她嘆氣:「等一下……聽聽另一個提案,我會透露更多的事情:剛才這些人以歐盟軍的名義接觸我,雖然不知是甚麼理由,但他們其實是你們的人,而且還是叛軍,所以外面的幾個人死了之後,他們的伙伴也會調查並且找到我,,只要你們等著,就可能接觸甚至抓到他們。所以你們只要不在這裡抓我,就可以找到叛軍的情報。」

    少年又運算了一陣,然後答:「上層表示可以,但我們會密切監察,妳逃不掉,0005MK2是我國的伸延領土,所以不要抵抗。妳應該回到
    自己的住處,等待叛軍的接觸。」

    .蛇先生.

    談好條件之後,董問離開了鐵屋,搭乘了往返堆填區和城市的維修機械車隊回去。在這裡她沒有家,但在真實世界也似乎沒有。她回到大衛的相機鋪,這家生意不算好的古董店叫作百家姓,大衛曾經跟她說,那是他從一個老人手上頂手的。

    她僱用了打掃機械人將三個刺客的屍體扔去機械人墳場,至於大衛則埋在三環區的地下墳場。雖然真實世界的人聲稱這一切都是電子運算的感官結果,但埋葬愛人的感覺似乎也一樣,分不出來,至少她在真實世界沒有埋葬過人。三環區的地下墳場是一個模仿巴黎地下的地方,出來的時候還下起了毛毛雨,天色就像核戰之後的天空那樣灰暗。

    等待救援的第二百零五日,富單那城爆發了一場內戰。反對VR發展的群族和支持限制發展的群眾,在立法局前爆發衝突。附近的扯皮條說,雙方都有人進入商業區搶略,鎮壓機器人進入封鎖了現場並進行抓捕。

    滿臉毒瘡的扯皮條抽著煙問:「妳怎麼看呢?妳支持還是反對?」董問回應:「是關於VR的嗎?」對方說:「是啦,我的女孩都沉迷和VR男人做愛,都不工作了,我個人是有點反感。」

    董問笑道:「你不是也吸毒嗎?」扯皮條假怒,然後又笑起來:「人人都有想要逃避的東西。但我還是養著她們啊。」董問突然說:「如果我跟你說,這個世界才是VR,你只是在這裡沉睡著,沒有事情是真的,你在外面有一個真實的人生,那你還會繼續嗎?」

    「他媽的,妳也吸藥太多了嗎?……但怎麼說呢,老子才不管甚麼是真甚麼是假,老子還有一堆帳單要交,有一堆馬子要養,這裡是VR,麻煩的事情還是一樣,畢竟VR還是設定得跟真的一樣吧?」

    董問想,的確是一樣的,在真實世界有反對VR的人,因為所有人最終沉迷進去,去找新的世界,就像哥倫布找到真的世界、歐洲人進入美洲一樣。「嘿嘿嘿……」扯皮條笑著問:「如果這些鬼話成立,那麼我也可以說,我才是來自真的世界,妳才是VR中的程式,妳以為是真人,也是設定出來啦,你在真正世界的記憶都是人造的,就像我隨時也可以找人植入一些我自己喜歡的記憶,也可以刪除不喜歡的。」

    她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微笑跟他道別:「也有可能的,但你也說得對,我還是要吃飯或做其他事,再見。」

    在三環區的一間水泥酒吧,她坐下點了一杯咖啡。最近發現這間酒吧也張貼了支持VR發展的海報,支持的理由似乎是:進入和建立自己的世界,是每個人的自由和人權。明明沒有人進來,但有一個穿休閒黑色西裝、茶色墨鏡的男人進佔了她面前的位置。「我們觀察了很久,妳不能隨意提到這個問題。」

    這些人監視她已經一陣子,一開始有點不習慣,但日子久了還是可以習慣。畢竟她是軍人,在一個巨大的監控網絡中生活,在這裡,所謂的0005MK2,即使是被少許人監視著,似乎已經是最接近自由。

    「為甚麼呢?他們才不會相信。你們不是想他們醒來,回到真實世界嗎?」她透露出一點抵抗的意思。

    「不是用這種方式。」那男人說:「他們需要在我們的監護下才能回去,否則太多的覺醒只會造成騷動。這裡的人為了是否容納發展VR,已經進入內戰。」很不幸,VR已經封閉運作,裡面的設定都不能更改,只能任由自己獨立地發展,外面的人不能大刀闊斧地改變這裡的人和程式的行為。那個男人脫下墨鏡,她發現對方的雙眼是兩條細細的線,暗黃色,像恐龍或者蛇的眼睛。

    她醒來了,才發現自己在百家姓睡著了,瞬間之後,她發現客廳中有人,但不是慣常監視她的人。她從內堂走出去,沒有一個沒有部隊保護的老人,他穿著老式的休閒西裝,高而瘦削,一種像藍球員般的高度,皮膚死灰的,好像患著病。他已經在檯店前的椅子坐下,撐扶著一條手仗,上面鑲著紅寶石和一條銀色的蛇,好像一具來自舊世界的文物,在那個年代,還有真正的金屬和寶石。

    「應該是大衛的。」老人看到她的時候說。。
    「你是客人嗎?」她說:「抱歉,大衛已經過世了。」

    老人沉默了一陣,他打開檯燈,將自己沐浴於微光和飛舞的塵埃中。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羽田先生的事。」

    好一陣子,董問才搞得清楚眼下的事情。就像上一次,她望了望窗戶,但上次她是想逃走,但現在她不需要逃走。對方只是一個老人,而且外面也沒有人包圍。但不知為何她有想逃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據說妳跟東協的人達成了甚麼協議。」老人說:「但妳殺死羽田,只是純粹因為大衛的事情吧?妳看來是這種單純的女孩。」雖然對方應該是來自己的麻煩,但不知為何她也跟對方說起了幾句真心話:「單純是個褒義詞,我靠著不單純活到今日,我本來會淪為東協的階下囚,但我讓自己成為誘餌。這位不知甚麼先生,你最好快點走,因為東協的人在監視我,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

    老人笑,似乎毫不擔心:「所以……你自由的成為一條誘餌,才能回到江裡自由暢游嗎?我本來有點因為樣子而喜歡妳,現在我更喜歡妳了,因為我們不也是如此嗎?我們來到這裡,才知道甚麼是自由,但我們的生命背後,只是連著一條電線,基本上是這樣。自由很虛無,很愉快,但也很容易斷線。」

    董問一時間有點迷惑,說不出話來。

    「你認識大衛?」很久之後,她才打破沉默。
    「認識,這裡是我送給他的。」
    「是你?」她問,忽然記起大衛說過是一個老人。

    「大衛是通往真實世界的船夫,也是我來到這裡之後最初認識的一批人。」老人閒話起來:「大衛的職責是做儲存點的守門人,但他最後開始討厭自己的天命。這件事,東協的人就不明白了,但守門人的工作,就是自我消滅,他的工作是淘空這個夢幻世界,但他也是這世界的一份子。如果你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世界,那你現在的生命又算是甚麼呢?你永遠都是那個真實的撲人,那個真實永遠在敵意的包圍你、否定你。而且現實來說,那個世界一點也不好,所以他慢慢就不喜歡這個設定了,之後我就找了這個地方,讓他把自己藏起來。」

    「這不也符合你的路線嗎?你們不只反對真實的世界,更不想其他人覺醒。」

    「妳認為那算覺醒嗎?在這個世界,也許只有我們這些極少數的人,知道外頭有另一個世界,有誰人比我們更覺醒呢?但外頭的真實世界是甚麼呢?那是一個生態已經超過了毀滅臨界點、全面戰爭、人口越來越少的地方,而且大家都更愛置身於各種的電子夢……但最終人類已經發現,自己從哪裡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一刻在哪裡。在電子的空間,我們保留了人類最繁榮的時光,可以發展各種文明,就像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這裡的設定是全面戰爭之前的世界,那是最好的世界。」

    「所以你們才不想回去?」她問。
    「他們叫我們走私者。」老人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輕藐的:「但在我看來,他們才是走私進這裡的人。他們叫我們做恐怖份子,但他們對這個世界來說才是恐怖份子。」
    「這位先生,你的肉身在哪裡?」她問。
    「我叫史力克。」老人補充。

    「S-N-A-K-E,蛇先生。」她試著激怒他,不知為何董問覺得對方應該是敵對者,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有些人這樣叫我,我也挺喜歡。」史力克老人說:「總而言之,這裡已經自我封鎖起來,有入無出,但就像天堂一樣。大衛是後門唯一設定的儲存點,東協和歐盟的人都滲透進來,我們是第一批滲透者,但發現這裡才是我們的應許之地。這兩班人都想爭奪他啊,東協想借助他,救回自己在聖士提反城的代理人權貴,歐盟則想殺死他,讓系統重置,拉長聖士提反城東協勢力的復興過程。但我們更厲害,我們將大衛藏起來,這也是他的意願。」

    「但你們殺了大衛。」

    「因為東協最終找到了他,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因為妳只知道富單那城是0005MK2的存儲點所在,所以妳來到這裡等待救援,卻不知道大衛就是存儲點,大衛則為了你而留下來,不聽我們的勸告定期轉換場所,也許這就是東協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你說得很像為了自己開脫,把事情說成是我的關係。」董問說。

    「沒有,這是戰爭,就像妳也殺人,為了自己,為了國家。」史力克說:「我是最尊重自由意志的,即使大衛只是活於這個系統,並不是真實的東西,就像鬼魂……但他的意志,我們沒有不當一回事,包括我現在對妳那麼好,都是因為他請求。本來妳殺了羽田,我應該做點甚麼報復才對。」

    董問記得在直昇機上,羽田問了她是否想回去「真實世界」,那似乎是蛇先生的意思。

    「羽田說自己是歐盟的救援,其實不是。」董問說:「但我知道歐盟不會派人來救我,所以我知道羽田一定是其他人。」

    「妳很清楚自己為甚麼人效力嘛。」老人敲了敲手仗:「羽田是我去派去保護妳的人,為了隱藏身份才假裝是你的友軍……妳竟然不問情由將他殺死。」

    「男人自以為是地想要保護女人的時候,通常都不會很太好。你們瞞天騙鬼得把自己困死。誰叫你們處決了大衛。」她說。

    「現時妳還想回去嗎?」老人突然轉換話題,暴力而專制地。

    她搖頭。「我不是認同你們的理念,我是回不了去。歐盟知道我跟東協合作,不會對我太好;而你們是甚麼,你們是前東協軍,也好不上多少,總之,我滯留在這裡了,情況是這樣吧?」

    老人補充:「是永久滯留。不過,真實世界的人不也永久滯留在真實世界嗎?我不知道我們跟他們有甚麼分別。他們看輕我們,總是要否定我們,但我們也可以用同一個理由否定他。在我們以外的人都是虛幻。聽起來有點傲慢?但自由的感覺不錯就是了。」

    老人只是說了很長的話,並且以「大衛想妳過得好」為理由,強行留下了一個通訊代碼,就徑自離開,沒有戰鬥,沒有人傷亡。

    自那天起監視她的人,好像就消失了,之後她發現蛇先生的人有參與在富單那城的示威之中,一群用蛇來做文宣吉祥物的人在電視上、網絡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總是覺得那是蛇先生隱秘地顯露自己。他們是反對VR發展的,這有點諷刺,但在現實政治也不太奇怪,好像革命的人在成功之後會反對革命。如果在這個世界發展VR,這裡也會出現另一個客人比主人大的情況,然後另一個蛇先生就會出現。

    有一次董問也參加了抗爭,也受了傷,但不是因為她反對VR,只是因為想嘗試一下受傷。她真的這樣直言,以致那些在現場認識的人,因此認為她是個有情緒病想自毀的女孩。但在那場抗爭中,很多人某程度上也是在自毀,但那也是超級真實的東西。受了傷,會痛楚。

    董問不知道究竟東協的監視者消失,是蛇先生動的手腳,還是因為要應付這個世界的政治紛爭、人力資源不足所致,但最終她安全地離開了富單那城,在出境成功的時候,她感到一種在這個非常真實的世界裡的一種不真實感。在離開的路上,董問造了個夢,夢到蛇先生,他在夢中問:「如果路易十六不死,那革命算是甚麼呢?」沒頭沒尾的。

    她醒來之後,忽然覺得也許真實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必需死的存在,不然他們在這裡就成了次等的生命。這也許就是革命的理由。

    在路上,出於好奇,董問向那個通訊代碼發了一個訊息:「之後我應該做甚麼呢?」一天之後,她收到回信:

    「做甚麼都行, hahahha, 甚麼都行。」

    那是董問不需要等待救援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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