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氖氣如何生產 在 楊智傑 詩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夜間航班
深海魚彷彿忘記自己身處深海,在洋洋的日光下,器官都退化了,只有心變得敏銳、透明、勇敢。忘了深處的身體,時時受著淺處的傷害與威脅。
M,我的心也有破損了,離開了你,不再能夠呼吸於真實之中,像梗著一塊異物、一枚缺件,生活好像被時間給重新攫獲、放回社會生產的佇列當中。這時飛機的尾舵緩緩向左、襟翼微降,描繪出東海岸的峽灣、道路、通往部落的碎石小徑、電桿串成的燈球。四十分鐘後,雲層變得飽含水氣,在盆地邊緣一片較明亮的灰階中,我吞掉機上餅乾的最後一口,倒立著被拉回人間。
又回到原來的世界。走出航廈,經過閃爍廣告的LCD大螢幕、交錯的車流、霓虹的光線,我看著朝向捷運更深處的手扶梯,直到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真正結束了一段頻繁飛行的生活,回到了台北。
活在地底的人啊,穿著雨衣相擁的人兒們,冬日又來了,我又來了,我們度過的冬日,將比此刻的一次燈暗更短。
聖修伯里在《夜間飛行》寫遭遇風暴的飛行員法比安,在油料耗盡時仍找不到機場方位,卻突然被氣流抬升到深夜平靜的雲層上空,於是他看著礦床般的星群,「像神話城中的盜賊,被困在寶庫四壁之間,不知道如何逃出。他們在冰冷的珠寶之間漫遊,十分富有,但是卻被判有罪。」
有罪,然而,太美了。飛行將人類經驗帶到一個神祕的高處,將人從線性的必然性中解放出來,人真正能夠自由的探索這顆星球。但是天黑之後的飛行,卻曾經被視為不可能的,或者是不可思議的行為。天空的領域原該是屬於日神的,是男子氣概、機械、與絕對理性共治的王國,沒有任何感性進犯的餘地,直到夜間飛行在1910年首次實現。
第一個從夜晚的空中俯瞰人世的飛行員,或許,正像第一個從太空梭舷窗注視水藍地球的太空人一樣,所感受的,該是前所未有的孤獨吧……
飛行器是這樣一種事物,它取消了日常,因而使你與一切保持暫時、但接近永恆的距離。於是你好像經歷著另一小段秘密的,封閉式的人生,沒有手機,沒有網路,所有事情都太遙遠了,想改變的,即將改變的,無法改變的,都暫時將自己覆上了底牌。
因受限而得的自由,是真實的自由嗎?人對自由的理解,或許並不取決於自身隨心所欲的程度,而是決定於他與限制他的事物之間的關係。同樣地,人無法逃脫限制。但人可以自由選擇如何與這限制周旋,這或許便是自由的本質。
靠窗長途旅行時,我時常看著窗外,機翼末端一枚紅色小氖氣燈炮。那是旅程中,唯一恆常與旅人保持平行等距之物。微微的光亮,以一秒一次的頻率閃爍,在攝氏零下六十度(幾近不存在)的平流層大氣中,潛意識一般地守護旅人。在溫暖的機艙裡,你醒來,打開閱讀燈,翻了幾頁手邊的小說,穿過了兩個陸塊,而那盞對任何乘客都毫不重要的小燈,仍然在你的右手邊,在一片凍結的漆黑中,以一秒一次的頻率,恆常閃爍。
一個人與另一人,意識著彼此命運的存在,發出最微弱的暗示與眼神,但互不擦身、互不相涉,這是旅人之間最好的距離了吧。
也因此,我從未相信過真正的遠走高飛。人就是帶著全部過去的自己,在名為世界的航廈往復轉機、移動。人無法抵達任何界限,是界限在抵達人,而人,就是身而為人的整段旅程,凝望四野,空曠如初。
比起機場的道別,下飛機前,那部才剛開始播放的電影,更給我一種真正啟程的傷感。電影中瘋狂的場景、故事、耳機裡溫柔的對話繼續著(這不也是一段旅程的開始?),但已經沒有觀眾了,已經不再需要愉悅任何人了。一部為自己存在的電影。艙內的燈光依次熄滅,最後一名空服員,拖著行李箱走下空橋,而旅人,或許已身處下一段旅程之中。
有時我想到自己珍視的生活,可能也就是某個旅人下機前點選的電影。移動已經完成,而影像一幕一幕,接續著他的命運,也許沒有意義、沒有終點,但仍然前進著,前進著。
《幼獅文藝五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