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義是三小？】

最近寫了一些跟小孩學才藝、教養問題有關的文，好像都在黑父母。

所以這篇我想來講講這種「#需要上進、#不斷自我超越、#好還要更好、#要負起社會責任、#要有深度、#要有教育意義」的大中華（或泛東亞？）思維，

怎麼從教育／教養層面，內化到閱聽人／消費者心中，變成衡量「美學」價值的一把奇怪的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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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標題為《一个90后周杰伦粉丝的死心史》的文章，日前在社群上被大量轉載，作者是還可算在年輕人範圍內的90後。

他說，周杰倫之前出的新單曲《Mojito》旋律算好聽，但歌甜而「塑料」，周董跟他的好哥們大家唱唱跳跳、沒有煩惱，不若他多年前聽剛出道的周杰倫的作品，「在那個自我意識覺醒的人生啟蒙階段，他教我們要不服輸、要做第一名，告訴我們青春期要面對的所有事」。

作者說，以前的周杰倫熱衷於音樂實驗、挑戰風格混搭、開先河玩中國風、不斷創新，而且關注社會問題，寫過反家暴、寫過反戰，歌曲格局豐富多樣。

剛出道的周杰倫，人看起來不乖、眼神過於不服、隨時準備唱反調，但「凡事都要做到最好」，

但2007年推出專輯《我很忙》之後，歌的記憶點不多、藝術質感不見了，歌詞沒有廣闊的想像空間、淪於划水，歌詞只有小歌迷般的少女、ＭＶ只有性感美女跟比基尼，十足物化女性，至於周杰倫的人呢？他的「年少時的拔群勁兒不見了！」

「那個教這一代人不要太乖、不要輸、要去全世界，要勇敢、要不懼權威、要將自己喜歡的事做到最好的周杰倫不見了！」

作者對周杰倫成為「太過商業導向的老油條」而不再專注於音樂上的創新，感到相當失望、甚至心死；他無法接受周杰倫的敷衍跟糊弄，認為「這是一個人要如何對待自己職業的問題」。

「他或許並沒有對不起我們，他只是對不起自己，以及這份職業。」作者如是說，他期待曾經周杰倫能「年輕時是偶像、年長後是大師」。

作者希望周杰倫像坂本龍一那樣，從青年偶像轉變為音樂匠人，「收集自然跟城市的聲音用以探究人在城市空間的生存狀態」、「將反戰、環保的思考寫入音樂」、「將音樂作為延續哲學思考的方式」。

或者至少如蔡依林，從唱跳歌手蛻變，開始「跟獨立音樂人合作」、「相比口水流行歌，如今的音樂更像對藝術和自我的探索」、「歌裡有開放的性別意識、對單一審美標準的反思、跟對同性愛人的鼓勵」。

但最終，周杰倫沒有陪他一起長大，「沒有像教我們不服輸一樣，教我們負擔生命的重量，如何面對分離和背叛，愛與失去，學做父母，看清生活真相後繼續生活，與衰老和解，然後一同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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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論述的味道是不是令人感到熟悉？這不就是許多父母對孩子未來人生的期許方向嗎？從一個90後的年輕人口中冒出這樣的「教訓」，彷彿接下來一整個月都是「教孝月」了。

周杰倫是否該開個「人生夢想學校」作者才會滿意呢？

我不禁想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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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個真實笑話給大家聽：

我小時候還流行看日本卡通，班上同學朋友都在看《玩偶遊戲》、《庫洛魔法使》，我放學回家說我也要看，但我媽媽是學教育的、當老師的，她會買《十萬個為什麼》的整套錄影帶給我看，但覺得日本卡通都沒營養。

於是她說「好，要看可以，但你要列出這些日本卡通有什麼教育意義，說服我了，就可以看。」

我才小學中年級，能知道卡通有什麼教育意義？想看的原因不就是故事好看、劇情跟我的學校生活很像很有共鳴、畫風很美、音樂好聽、大家都在聊所以跟同學有話題嗎？

想當然我沒能列出來，所以就沒得看了。

一直到我國中，有天她跟我說，當時應該讓我看《庫洛魔法使》跟《玩偶遊戲》的（那時我早已偷偷跟同學合資買了整套《玩偶遊戲》漫畫藏在學校，但後來被抓到就被揍了）。

我覺得好笑，問她為什麼，她說「因為我在國語日報上看到一個媽媽老師的文章，她說她和女兒一起看這些動畫，發現裡面教了很多人生的道理，並且讓她了解這個年紀的孩子怎麼跟人相處，她覺得很有意義、很值得看」。

我是否能看卡通的許可，是《國語日報》核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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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謬的是，這個笑話在當今的「政治正確」氛圍中唾手可得，而且大家一點都不覺得荒謬。

我們重視電影導演有沒有關注社會底層跟弱勢、藝術價值夠不夠高；所以台詞跟讀小說一樣拗口又文鄒鄒（誰會在日常生活中那樣講話？）、情節破碎牽強、起承轉合轉折不自然只能靠旁白補充說明、情節中插入抽象又意識流的莫名其妙看不懂畫面，觀眾跟評審都不在意。

（對不起，我就是覺得大部分國片都很難看，而且片尾都要來個伊索寓言般的教化寓意頓悟，很煩）

我們重視歌手是否在歌裡唱出當代社會議題，是否夠知性、深入靈魂地感人，歌詞具有詩詞般的文學價值，或是優美地使用中文修辭，或是運用某些典故的巧思設計；至於旋律、節奏好不好聽、流不流暢、你聽了頭腦身體會不會跟著晃是其次。

（喔我們只有聽西洋音樂、JPOP、KPOP或任何聽不懂歌詞的歌時，才會不計較歌詞）

我們希望戲劇可以講述更多台灣當地生活的真實樣貌、徹底呈現台灣價值跟歷史脈絡，題材、背景更多元，情節要夠曲折複雜最好有推理性並且一定要有角色慘烈廝吼啊啊啊啊啊啊然後殺人或自殺（咦），不要老是拍些小情小愛的偶像劇，如果可以跟文學作品結合，或掀起社會輿論認真討論，那就更好了！

（所以我們只能猛看韓劇當迷片啊不是嗎？）

我們要求一個好的廚師不能只是做出好吃的食物，他們還要重視食材來源、重視地域族群關係、重視小農生存、重視土地議題、重視環保、重視動物權益、重視文化歷史、重視在地價值；如果他們做的菜有完整且創新的理念，呈現手法讓人驚艷，每一次都有不同的體驗，哇那就一百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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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不管哪種創作，影像、音樂、食物⋯⋯本質都是基於五感的體驗、感官的享受，或是傳遞情感的媒介，但在當代，它們卻背負了「要有一定的教育意義、社會責任」的使命感，否則這個創作就不能被認可。

回頭看看歷屆金曲、金鐘、金馬獎的得獎評語，評審都是怎麼說的，你就知道了。

（最好你創作者出身貧困或是年輕時很辛苦很不順，那就更偉大更正確更可歌可泣了）

所以囉，如果我們做的工作只是做起來開心、滿足、讓人喜歡而且每天都期待去上班，這是不行的，因為你的工作沒有社會影響力、沒有更深入的意義、沒有教育世人的價值，而且還過太爽不夠刻苦磨難的話，就不能讓你寫出什麼能給後輩參考的感悟心得文投稿到商管雜誌。

相較之下，「這工作薪水夠不夠多啊？」真是讓人鬆一口氣的期待。

一個人喜歡、欣賞的東西，一定要被賦予有意義的、重大的、深刻的意義嗎？不能只是單純有感覺所以喜歡嗎？如果有天失去了意義，就不值得再喜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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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容我套一句經典台詞：意義是三小？

我並不是說意義不重要，而是當我們拚命找出生命跟事物中的意義時，這個意義真的會變成三小。

因為它是為了必須存在而硬被創造出來的意義，是不真實的、是奠基在「集體已有共識的主流價值政治正確」上的意義，而不是你在被事物或生命先感動——我是指有FU的感動——了之後，才慢慢歸納出感動你的東西是什麼，所產生的意義。

上面這句子寫起來有點拗口，但如果你記得國文課本上的「課文賞析」，你會知道我在說什麼，就是那種感覺。

這種「標本化的意義」阻止了生命的流動，就好比小孩被送去學才藝不是出於興趣——接觸喜歡的事物而自然產生喜悅——，而是為了能夠孝順／滿足父母的期待、證明自己有料不是只會讀死書、有東西可以寫在大學申請書上等意義而學。

意義至上、思維優先時，感官、感受就死掉了。

然後我們就會在別的地方，找尋能滿足感受需求的出口。

為什麼比起正經新聞，老天鵝新聞、眼球中央電視台跟哈哈台街訪讓人欲罷不能呢？

因為它們沒三小意義，卻很在感官層面上感動了你。

周杰倫當下的人生過得很幸福開心簡單又爽，所以他寫簡單、讓自己爽的歌（就像饒舌歌手Cardi B老是在唱老娘多紅多有錢人生勝利94爽一樣），我覺得很順應自然，音樂本來就是用來表達情感的。

他如果現在硬是為了滿足社會期待，寫一些關懷社會黑暗面的歌，那就矯情了，跟他的生命也沒有連結。

而且「過爽爽但關懷底層苦民所苦」的角色，千百年前就已經被釋迦摩尼悉達多、托爾斯泰跟切格瓦拉當過了，這個世界，真的不缺。

#要找人生的意義或靈魂深度這些事情
#拜託給我們命理產業或身心靈產業或是心理師跟哲學家們留口飯吃好嗎
#娛樂圈專注找生命意義跟哲學
#我們就只能搞笑娛樂大家了啊
#術業有專攻
#不要搶工作
#我是文青H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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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我認為審美喜好是很主觀的。比方說，一個異國文化閱歷較多的人可能會跟你說，燉飯有米心才叫煮得好，吃日本料理時哇沙米跟醬油分開使用，才是有品味的吃法。

但這只是義大利跟日本習慣的吃法而已，你可以說他是比較道地的吃法，可是這不等於比較好吃。像你去麵攤切黑白切，哇沙米跟醬油喇一喇吃起來就是直接過癮啊！

「阿發與阿財」since. 2019

在經歷很難過阿發貓及阿財狗的死去後
我難過了許久
上個月我把阿發跟阿財的骨灰下葬後
正式送他們離開
畢竟他們的骨灰也在我家待了九個月及三年

有天某偶像男星的老婆
傳訊息給我
說她朋友有生了一窩小貓
問我要不要養？
傳了一堆照片給我
一直遊說我養他
很顯然的是自己家中有小孩不方便養
自己又很喜歡貓
所以一直遊說我養

於是我們約了去看貓
看了貓以後
我發現原來源飼主女主人很正
結束。

哈哈哈，完全劃錯重點！
反正，我當下看貓的時候
馬上就想起跟我相處13年的阿發貓
其實心裡是有點難過的

但我離開以後
一直想起這隻三個月大的小貓

我其實很喜歡動物
小時候的自願是動物園管理員
長大卻變成饒舌歌手
誰知道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於是我覺得不應該
因為死亡而害怕去養新的動物
畢竟死亡是自然的一部分
重點是過程

而且其實養貓很容易
也花不了多少錢
以我的收入，我應該可以負擔
而且坦白說一句娘砲的話
我其實需要陪伴
單身男子公寓........

但領養是一輩子的事
養他供他吃住，我想應該不是問題
我只有一個問題
就能決定我要不要養
我問了某男星的老婆
萬一有一天我比這隻貓早死掉了
你能不能把他帶回去照顧
畢竟人總有意外，生命很難說的
雖然我知道我會活很久
因為禍害遺千年
但還是先把後路鋪好吧！

男星老婆一口就答應了
以這篇文章作證！

於是我就很開心的去帶走這隻三個月的小貓了
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有帶我去領養一隻小狗
當時我媽說人家把狗狗送給你，你要送人家一包糖回禮
這是個甜甜的習俗，我覺得很酷！
所以我決定跟隨這個甜甜的習俗

於是我送了源很正女主人
又香又甜的一吻

以上這段我唬爛的！哈哈！我送了一盒櫻桃
人家男朋友在旁邊！哈哈哈

但！這小子有皮膚病的問題
我帶回來後，身上馬上開始一點一點的紅腫
越來越多，越來越癢
我馬上帶去看醫生
醫生說，他身上有皮膚病
我心想！幹！廢話！不然我身上是怎樣！？
水痘喔？！我都幾歲了！！！！！！
然後我說：那這該怎麼處理？
醫生：要先打預防針
我：好！幫他打！
醫生：打完了！
我：哪皮膚病呢？
醫生：他還太小，現在不能用除蟲用藥，他身體撐不住
我：那怎麼辦？
醫生：等他夠大再用藥驅蟲！
我：那到他夠大，我不就慘了，我每天被蟲咬癢得睡不著
於是醫生講出了一句關鍵的話！

醫生：你先撐著！

我離開動物醫院心想：幹！這是整人節目嗎？

反正我撐了幾週，
醫生說要隔離我跟他，其實我都沒有
這隻剛離開媽媽的奶貓，太嫩Ｂ
整天黏著我
馬的整個手腳都被咬到靠北
如圖二，噁心慎入

我不知道要給他取什麼名字
不知道為什麼反射性的就叫他阿發了
可能阿發這麼名字對我來講就像貓的代名詞了

於是『阿發』回來了。
一隻用櫻桃換來的貓

阿發 2019/5/6 生

小阿發每天在家，又是自己一個
我覺得可憐，但又能怎麼樣了？

很久以前我有加入了領養狗的社團
某天晚上我工作回家很晚
躺在床上滑手機
嫩Ｂ阿發一直黏過來
我身上紅紅養到爆幾十點都他媽你害的啦！
連臉上都有

我突然滑到一則貼文
是有人在找人領養狗狗的貼文
但我注意到這個貼文不是因為狗狗
而是因為底下有一堆幹樵貼文的留言
這貼文是個影片
影片裡有五隻出生一個月的小奶狗
畫面裡一隻大手把小奶狗一隻一隻的抓到鏡頭前
動作很粗魯，幾近用丟的
而且他貼文裡提到
他領養需要每隻負擔3000千元
所以有一狗票的網友在幹瞧他

普遍的幹樵內容是
1.對奶狗這麼粗暴
2.領養還要收錢，根本斂財
3.這麼小就拿出來領養，是什麼意思啦！
之類的

我看到後沒留言，直接傳私訊給他
說我要看狗

結果他半夜約我在三重某國中門口
我馬上跟東區居酒屋名店『一氣水產』的店長包子借了摩托車直奔三重（置入的有很明顯嗎？哈哈哈哈哈）
我說我想看狗爸狗媽
他說不方便
其實我是不想他把不滿一個月的奶狗半夜帶出門

反正我們最後還是約在三重某國中門口
我等了一下
看見一個年約20出頭很瘦很瘦的年輕人騎著摩托車出現
拿著紙箱裝著五隻超小未斷奶的小狗
我頗為驚訝！此時是半夜一兩點
而且這年輕人嚼著檳榔
坦白說看起來就像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問他做什麼？他說他沒在工作

我說：你找人領養狗的貼文是不是在網路上被幹樵到爆？
他說：對！貼文好像還被版主刪掉
我說：
我不喜歡在網路上躲在鍵盤後幹瞧人，這不是我的風格
我來！是要當面幹瞧你！

我問他這狗這麼小你就要人領養
應該先給他喝母奶，等他斷奶以後再讓人領養比較合適吧！
然後我們聊到關於領養費3000元的事
你根本就不應該要人家花錢領養狗啊！

我說我不可能花錢跟你買狗
領養不應該是要收錢的
而且我現在也不可能把狗帶走
小狗狗們你應該要帶回去，讓他們喝母奶，等斷奶後再找人領養
3000對我來說，真的沒什麼。
這是原則問題，不是錢的問題
但他就是要錢
我說這樣吧
我給你3000元的同價值禮物跟你換一隻狗
算是你送我一隻狗，我回你一個禮物
這樣不是很棒嗎？
他說他要跟女朋友討論一下再跟我說

於是，隔天他回我
他女朋友說可以用禮物換狗
問我要用什麼禮物換狗
所以我提了幾個禮物選項
我說我是開水產餐廳的，所以送你龍蝦怎麼樣？
他不要。
我說那我買一些狗用品給你，看你需要什麼？
他也不要
我說那我到你家附近的檳榔攤買3000元的檳榔，你隨時可以去吃
他也不要

於是我實在不知道他要什麼？
但我實在蠻擔心這群狗狗們到底在他手上會怎麼樣？！
於是我要求，過幾天我要再看一次狗

這次我更擔心了
因為這次他的女朋友也一起來了
他跟他女朋友都看起來20出頭
他依舊嚼著檳榔
連他女朋友都在嚼檳榔
兩個人身上都有那種未完成的刺青

坦白說我對嚼檳榔沒意見
我偶而也會嚼，尤其台中嘻哈天團來找我的時候
我們都會一起嚼

但這對情侶的樣子
實在是太令人擔心他們有沒有能力
會不會把狗照顧好了？？？？？

他們顯然需要錢，我說這樣吧！
我要你們把小狗帶回去
讓小狗繼續喝母乳
我先給你們兩千元，你們買些營養的東西給狗媽媽
但你們要記住，這錢不是用來買狗
是讓你們給狗媽媽坐月子的
也算是這段時間你幫我照顧這隻小狗的托嬰費
你們要好好照顧他們！
我會隨時注意他們的狀況
等小狗斷奶，我再來接走他
之後再給你一千塊

10天左右後
我去接狗
我們又約在三重某國中門口
我把剩餘的一千給他
他馬上騎著摩托車要走了

我說3000元是托嬰費
我不是跟你買狗
你也不應該用狗來賣錢

我跟你領養了這隻狗
我送你個禮物
我把手中的袋子交給他
裡面是龍蝦

他帶著龍蝦，傻眼地走掉

我帶著小奶狗，小心翼翼的搭著ＵＢＥＲ
從三重回到東區
回家用奶瓶餵他犬用奶粉
我以前也養了一隻狗叫阿財
我也叫他阿財
所以。

『阿財』也回來了。
一隻用龍蝦換來的狗

阿財 2019/8/14 生

因此我在這段時間裡
因爲緣分連續了領養了一貓一狗
兩個跟我一樣，自小就離開爸媽的小小孩
第一天就睡在一起了

發財合體 Since2019
故事正要開始！

Idol

【About the Album】

在90年代的東岸，Jay-Z與Nas正為了Biggie所遺留下來的王冠爭得你死我活，而我也從不否認《Illmatic》和《Reasonable Doubt》是整個嘻哈史上極為傑出的兩張經典之作；但，比起這兩張唱片，我更常把Big L在1995年發行的首張專輯《Lifestylez ov da Poor & Dangerous》拿出來聽。

對我來說，《Lifestylez ov da Poor & Dangerous》雖然比不上《Reasonable Doubt》那樣炫麗奪目，但是它的音樂中擁有陰沉與詭譎的恐怖氛圍；《Lifestylez ov da Poor & Dangerous》雖然不像《Illmatic》那般受到學術界重視（國外有許多學術文章與幾本專書特別探討了《Illmatic》的內容），但是Big L有趣且毫無破綻的「多音節押韻（compouding）」更為吸引我。

專輯名稱「Lifestylez ov da Poor & Dangerous」的靈感，來自於對美國1984到1995年所播出電視系列節目《Lifestyles of the Rich and Famous》的嘲諷，有別於該節目專門呈現富豪與名人的紙醉金迷到極點的奢華生活，Big L特別以Poor & Dangerous凸顯出一般人所不知曉、電視上所看不到的黑人真實生活。

本名Lamont Coleman的Big L，在樂界最為著名的便是他「Horrorcore」之風格。「Horrorcore」，顧名思義便是像恐怖片、驚悚片的那種氣氛，在專輯中的〈Danger Zone〉這首歌曲尤其明顯：

我海扁那些蠢貨直到他們頭殼裂開，然後輕鬆地弄死他們
I beat chumps til they head splits, then break em like bread sticks
我搞那些騷貨，我甚至還搞那些死掉的婊子
I sex chicks, I'll even fuck a dead bitch
沒事就亮出我的傢伙，因為我沒甚麼耐性
Always sprayin Tecs, because I be stayin vexed
有個叫戴克斯的黑鬼，在國宅裡裝模作樣
Some nigga named Dex, was in the projects layin threats
我跳出我的林肯車然後搞定他
I jumped out the Lincoln, left him stinkin
當他的腦漿爆在街上時
Put his brains in the street
你就可以看清楚他頭裡裝甚麼洨
Now you can see what he was just thinkin

普遍的黑幫饒舌大多是在強調自己有多威猛，或是吹噓自己有多大尾，然而Horrocore風格的饒舌歌手卻是用另一種方式講故事，他們用比暴力更上一層樓的「恐怖」，或是血腥驚悚的歌詞來演繹出黑街的另一種樣貌。在這段歌詞中，Big L不僅顯示自己有多狠，同時他的暴力甚至有點變態，像是他用「then break em like bread sticks」來形容他怎麼弄死對手，bread sticks是一種義式的小點心，中文大多以麵包條稱之，而在這邊Big L向大家表示自己幹掉那些人就像是折斷麵包條一樣輕鬆。這一種敘述方式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折斷敵人的肢體或是軀幹。
而他不只搞女人，他連死掉女人的屍體都拿來搞，藉著這樣的描述顯現自己的瘋狂，同時也表現出比起黑幫饒舌更為讓人膽寒的氣勢。
最後兩句更是兇殘到了一個極致，他詳細地描述要讓別人的腦漿灑在街上，更要大家去看看那個人的腦，以便可以知道那傢伙在「想」甚麼。

這一種風格正是所謂的「Horrorcore」。「Horrorcore」並非由Big L所創，但普遍認為是他將這種風格發揚光大。

Big L的饒舌功力也很高，Nas以及Jay-Z都曾公開表示對於Big L的押韻還有flow非常佩服，Nas甚至講出：「要是我和他battle，我覺得我完全沒有勝算」。而在歌曲〈I Don't Understand It〉中，有一段多音節的押韻我個人很喜歡：

I don't understand, man, how rappers cold transform
One minute you're hardcore and raw
That's what you was known for, but not no more

Big L一口氣、毫不拖泥帶水地噴吐出複合式的押韻，從cold transform到hardcore and raw，然後又接到known for還外加了一個no more作結。到了同一首歌的第三段歌詞，Big L又唱了：

And I wonder how the hell they records sell
They raps are stale and frail
They're false like fairy tales

再一次由多音節的高難度韻腳結合對於文字遊戲掌握的高超功力，從records sell到stale and frail再到fairy tales，一氣呵成。這樣的押韻在這張專輯中屢見不鮮，要舉例的話真的舉不完。

很可惜的是，在《Lifestylez ov da Poor & Dangerous》發行後，在唱片銷售上的表現實在不怎麼樣（根據Nielsen SoundScan的資料顯示，到2000年為止，這張專輯也才賣出了"20萬"張），而在美國告示牌的流行榜也只拿下了第149名，於節奏藍調/嘻哈榜上更是連前20名都沒闖進去；同時，Big L也與哥倫比亞唱片公司衝突不斷（1998年Hip Hop Connection上一篇由Mike Lewis所撰寫的文章中就提到，Big L在生前曾表示：「在哥倫比亞唱片那裡，讓我感覺像是跟一群不懂我音樂的陌生人共事」）。也因此在1996年，哥倫比亞唱片結束了與Big L的合約。

我幾乎每個禮拜都會把《Lifestylez ov da Poor & Dangerous》拿出來聽個兩三遍，然而我總是會想到在1999年，紐約哈林區的139街上，Big L的臉部與胸部遭人駕車連開九槍。之後，這樣一個才華洋溢的街頭吟詩者、一個能以言語製造他人恐懼的悍將、一個年僅24歲的黑人青年就這樣倒下了。

的確如同他的專輯名稱「窮困與凶險的生活方式」，Big L用自己的生命驗證了這一層道理，但，我總覺得這樣的代價實在太大。不過換一個角度想，若不是生活在這樣的街頭，他們能創作出這樣的歌曲嗎？對於這個問題我始終沒有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