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部落：道德爭議無處不在，該如何建立對話、凝聚共識？》 有兩種道德悲劇威脅著人類福祉。最初的悲劇是「公地悲劇」（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這是一種自私自利的悲劇，個人未能將「我們」的利益放在「我」的利益之前。道德是大自然為此問題提出的解決方法。當公地資源有限的情況下，若不同牧民都為了自身利益無限度地擴大豢養規模，公地就會被完全耗盡，所有人最後什麼都沒有。生態學者Garrett Hardin提出的公地悲劇突顯了合作的問題。合作並不始終成為問題。有時候合作是一個必然的結論，而有時就是不可能合作。在兩個極端之間，事情的發展很有意思。 新的悲劇、現代化的悲劇，則是「常識型道德的悲劇」（Tragedy of Commonsense Morality)，新牧場上的部落互相打鬥並非因為他們不道德，而是因為他們用非常不同的道德觀點看待新牧場上的生活，他們對於一個道德社會應該是什麼樣子有不同的看法，每個部落都有自己一套道德常識，但各部落間存在差異，也仍有一些相同的核心價值，大多企盼家人健康、食物足夠、安全的庇護，不管哪個部落，都不允許成員說謊、偷竊或任意傷害他人。在現代社會常識型的道德悲劇，深藏在分化著我們的道德問題背後。 在此道德無疑是部分的解決方法，但它本身也是問題的一部分。在現代化悲劇中，促成群體內部合作的道德思考卻會阻礙群體與群體之間的合作。在每個部落裡，新牧場的牧民都在部落的道德理念下團結一致，但是部落之間卻因為道德理念不同而分裂。這是不幸的，但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前一節的結論，它應該不讓人意外：道德並非演化來促進普遍的合作。相反的，道德是演化來促使群體在與其他群體競爭時獲勝。換句話說，道德是演化來避免公地悲劇的，但是它並未演化來避免常識型道德的悲劇。 道德是大自然促進群體內的個人合作的解決方法，讓有利害衝突的個人能夠一起生活，並發達興旺。我們在現代所需要的也是某種像道德的東西，只是必須提升一級。我們需要一種能讓道德理念相互衝突的群體生活在一起，並發達興旺的道德。換句話說，我們需要一種「後設道德」（metamorality)，這種道德系統可以解決道德理念不同的群體之間的歧見，就像原本的、初階的道德，能夠解決具有不同私益的個人之間的歧見。 後設道德不是全新的概念。相反的，自從啟蒙時代以來，找出普世的道德原則一直是道德哲學的夢想。我想問題出在我們一直尋找「感覺起來正確」的普世道德原則，但可能根本沒有這種東西。感覺起來正確的東西可能在較低層次（在群體內部），而不是在較高層次（在不同群體之間）運作的。換句話說，常識型道德或許足以迴避公地悲劇，但無法處理常識型道德的悲劇。新牧場上的牧民若想要過和平而快樂的生活，可能需要用全新的、不那麼舒服的方法想想。 這本書是一本了解什麼是道德、道德如何演化，以及如何深植在大腦中。作者具有哲學家與科學家的生涯，以實驗心理學與認知神經科學的方法，來闡明道德思維的結構。 非常推薦大家收藏：） 「這個世紀的哲學，是下個世紀的普通常識。」 #道德部落 作者：Joshua Greene 約書亞 格林，哈佛大學心理學系「道德認識實驗區」主持人，專注於心理學、神經科學與道德哲學研究。

最近時常有痛苦與幸福並存的時刻。比如參加了某些活動，就會過於鏗鏘地覺得世界應該要如何如何，又比如回到自己的生命經驗裡，又會興起一種與世無爭的傷心與沈悶。這幾天頻頻想起今年同志大遊行的前一天，繁齊問我，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我說我很猶豫，因為當時手上很急迫的稿子還沒有寫完，念書的進度也落後，評估了一下自己的狀況之後，我告訴他我可能沒有辦法去了。關心世界以前好像應該要先照顧好自己，我這麼跟他說。我一直很困惑這是分開的嗎，自己的生活與世界上發生的事。 ⠀⠀ 選舉後我參加了一場講座，端傳媒的資深記者劉家儀的一句話深深打動著我：「民主不只是選舉，民主要生活化，生活化的意思是，它甚至包括包容跟自己不同的聲音。制度上寫明的分裂是一種，但人跟人之間的分裂更應重視。」打動我的是生活化三個字，將民主兩個字代換成任何一種我們心裡相信的價值，並將它生活化，那也許比在議題熱度上，儀式性地按讚打卡，發文轉貼更為重要（但我不否認在議題熱度上討論很多重要的觀念更比平常能促進討論與被廣泛流傳，這邊只先討論生活化噢）。 ⠀⠀ 以前我不只是政治冷感，我甚至是排拒討論政治的人。現在我在意的也不是政治，我並不了解，只知道它常常是敏感而帶有大量偏誤與歧見的詞彙。而我逐漸好奇的是很多的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的社會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麼我們會有這些想法，為什麼我們會擁有現在自己所能認知的自由或其他，我逐漸發現自己在意的是一種人們觀看自身現有生活的角度和方式，甚至是觀看別人的生活的角度和方式。打開更多的感官去看見人身上的感性與理性錯綜複雜地交織而成他願意被看見與他不願意被看見的那些面貌，才會發現自己的偏見，發現那些美好的價值多數時候並不會單一地存在，它往往會附帶其他混亂的背景，不過當它矗立在那裡，當它從那些背景裡出淤泥而不染地浮現，本身就是人們願意堅持、願意相信的理由。 ⠀⠀ 啊，覺得最近大量地被各式的資訊與知識撞擊，還無法整理出相對柔和的語句，只是想記錄一下（笑）。前些天心血來潮，翻了翻自己的第一本書，發現那些句子好可愛，自己已經再也寫不出來了，所以也感謝那時候的自己無所畏懼地寫下它們，總會有不同立場、不同生活景況、不同年齡層的人對它們有所肯定或批評，無論如何，它們就在那裡，成為了我穩當的過去，想想是挺好的事。於是也想繼續這麼寫下自己的此刻。 ⠀⠀ 大概是因為這樣所以感到痛苦又幸福吧，痛苦的是這陣子也不斷地在理性與感性的層面上拉扯，時間是很壅擠的，一次只能想一件事，但人卻有寬廣的質地，能容納各式思想與樣態，能同時擁有理性與感性。所以幸福的是，總在這些拉鋸中一次次看見，感性往往促成了一個柔軟的原因，讓自己能夠堅毅地去面對世界必然存在的未知與混亂的部分。 ⠀⠀ 就要年末了，其實很沒有年末的感覺。最近的作息非常規律，最晚一點會睡著（大多十二點就入睡），八點左右會醒來，每天不是寫稿就是念書，那天和曼莎聊天，聊到這樣的幸運背後曾經的自己，以及現在要帶著這些幸運往哪裡前進，心很滿呀，把自己當作孩子一樣地去看世界，學習認識自己的好惡與偏見，感到困惑或矛盾的時候同是也正在擴大自己的世界觀（啊，在沒有戀愛的滋潤下先讓這些知識和反思滋潤我乾涸的靈魂吧）（笑）。 ⠀⠀ 昨晚小小的失眠，大概一點多才入睡，想著以後的故事貿易有點想要和大於我十歲、二十歲，或小於我十歲、二十歲的人對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呢，好期待。但是現在要先繼續寫稿和念書（哎唷喂呀）。

#漫日記 01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喜歡在車程中拿出手機打字。有一陣子很喜歡，甚至覺得那段時光特別珍貴，像是偷來的，病態一點的日子裡，還會刻意早點出門，選擇繞遠的路走，拉長車程的時間，好能在寫完句子之後感到安心。啊，時間還有剩，還沒有把它用完。 ⠀⠀ 用手機打字的習慣漸漸地被轉移了，就像曾經敲著鍵盤的習慣轉移至手機一樣，是在大安的時候嗎，有些遺忘。那些日子散步、上班、哭泣、覺得自己輕飄飄的沒有目的地。於是喜歡捧著手機打字，讓文字成為自己身上唯一的重量，試著去在經過每個城區時更加確認自己來過。就像害怕自己經過了某個人，所有的痕跡卻只出現在自己身上，他的眼神沒有不捨，甚至不知道我曾經來過，由得自己必須要反覆地確認，才能把這段記憶收進背包裡——這些是真實的，儘管只與自己有關。儘管只有自己記得。 ⠀⠀ 想想這樣的轉移可能是有了工作房的關係吧。把小工作房打理好後，我和張凱每天晚上幾乎都會窩在一起做點事。她整理她的，我執行我的。有時候我晚回家，或是隔天需要早起，那麼小工作房裡就只會有她，相反的，有些時候裡就只會有我。昨天早上她說，這個空間真好。我笑著問她，這是什麼意思，哪裡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沒有別的解釋，她說，就是這個空間真好。 ⠀⠀ 我們因此悄悄地習察了彼此的生活習慣。比如她更確切地知道前幾週我都在趕稿的日子中度過，一篇趕完還有一篇，一晃眼整週就過完了。也比如我會看見她貼在電腦旁邊的便條紙，知道她這陣子在忙什麼，有什麼代辦事項、想完成的事情。又比如，那天她忽然問我，為什麼妳每次水喝不完又愛裝一大杯。噢，其實不只是水，還有牛奶或是稀釋的果醋。 ⠀⠀ 因為我喜歡我大口喝它之後它還有剩的感覺，我說。她皺眉，那就是喝不完，她說。不是，我會把它喝完啊，只是有時候忘記喝完。我心裡是想喝完的，我低喃。她沒有再回話，眼神的意思大概就是：那下次妳就把它喝完，不要剩。 ⠀⠀ 喜歡剩下的感覺，大概有點像是自己的一個小習慣，什麼東西都要買兩個。比如看見了一雙喜歡的鞋子，會買兩雙，看見了一個喜歡的包包，會買兩個，看見了一件喜歡衣服，會買兩件，不見得是完全一樣的兩件，大多時候是不同的顏色。買的時候也不是一次就買兩件，而是回家試穿、試用後一陣子，覺得真的很不錯，就會再去添購。以前還和妹妹們住在一起的時候，她們總會說：這為什麼有兩個、妳怎麼會有兩件一樣的衣服。我總是聳聳肩，說不出個所以然，接著只淡淡地說，我怕它壞掉。 ⠀⠀ 是一種面對「萬一」的膽怯，萬一如何如何，我還有備用的。可能因為這樣，在有限的經濟與空間裡，我日常的服飾很單一、筆記本很單一、筆很單一，就連床單被套，都很單一（或是說相像）。某種程度上侷限了選擇，但也多了一種自由：我可以在這樣的選擇裡任意地活。 ⠀⠀ * ⠀⠀ 前天晚上去聽了房東的貓的特別場，謝謝袖宇的讓票才讓我有機會去聽。站在台下覺得自己的靈魂被洗了一遍，怎麼會有這麼美好的存在呢，歌聲和說話的樣子，喜歡一件事情並享受著的表情，他們都在發光。 ⠀⠀ 聽完後在Legacy外面的椅子上和W聊到十一點多。我們漫聊這好多東西，以前的，以後的。在小小的此刻，如果秒鐘是一種擁擠的時間表現的話，在小小的此刻，我胡亂地說著，我想做的事情也許在我的有生之年並看不到結果，但我仍想去做，也會去做。我感受到在說話的自己已經脫離了父母對我的期待，或是那些長輩諄諄的教誨們，我感受到自己已經和以前不一樣，對於渴望有著貪慾，對於世界的樣子有著歧見，並相信那些缺口正等著人們補上。 ⠀⠀ 忽然想起曾經一個老師告訴過我：人哪，三十歲以前的所有都只是在為即將要開始的人生做準備，人生三十才真正開始。 ⠀⠀ 偶爾也會想著，自己是不是總決定的太遲了，太晚想到可以做哪些事、自己還想為什麼事情而努力。一如小時候母親常說，我是一個太慢的人，什麼事情都慢，連長大也慢。可又會想，如果我能活到八十歲，這些重要嗎，所謂人生的進程，幾歲結婚、幾歲成家和立業，真的有必要依附於社會的刻板印象嗎。不知道為什麼，還想再任性一次地相信，時間給予每一個人最大的禮物是活著的可能性，於是綑綁我們的不是年紀，而是他人之於年紀想像和期待。 ⠀⠀ ⠀⠀ 讀著新來的稿子，已經開始期待四月。新換的燈泡有六百流明，原本不懂流明，打開之後發現特別的亮，喜歡這樣的亮度，於是晚餐後工作前拍了一張。想起前年Ada曾跟我說過的「一個人有多自律，就有多自由」，在緊湊的工作莫約半個月後，逐漸體認到這句話，不過還是挺疲倦，等從曼谷回來想稍微放個小假（笑）。 ⠀⠀ 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