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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8-21 13:49:44新田大夫第位於香港新界元朗區新田永平村,1988年對外開放供市民參觀。所謂「大夫第」即指有功名之人士的府第。新田大夫第由當地大戶文氏的族人文頌鑾於清代同治四年(1865年)左右興建。新田文氏即宋末烈士文天祥之堂弟文天瑞的後裔,其二十一世祖文頌鑾,曾於光緒十二年(1886年)丙戌科高中進士,朝廷欽點任「營用守府」之職,並因個人品行素著而文頌鑾獲清帝禦賜「大夫」名銜。府內屋簷下有兩塊以滿漢二文寫成的牌匾,更是光緒帝於1875年禦賜表揚文頌鑾雙親的詔書木刻。大夫第於1987年定為法定古蹟,經政府專業的維修與復原,修葺工程由香港賽馬會資助,於1988年對外開放。政府與地主協議,把大夫第後面原有的荔枝園改建成住宅,作為保護大夫第的協議條件之一,建成大夫第花園第一期及第二期。附近有文天祥紀念公園、東山古廟、麟峰文公祠等文化建築。大夫第可以作為香港早期中西文化匯集的佐證,其建築方式、結構和外形以至裝飾雖然均根據中國傳統手法,材料也運用廣東清水青磚、灰瓦和陶瓷,屋脊精巧以戲曲人物《楊家將》為主的陶塑正脊更出自石灣名家文如壁。大夫第為兩進式三間兩廊的格局,主樓呈九宮格式佈局,中軸線上有門廳、天井和正廳,而兩邊是六間廂房和正房;上層的閣樓,可用作書房或客房;但佈局並非完全以「軸」為中心,左右也不對稱,最特別的是左翼的花廳及內院,右翼是廚房及廁所。有些裝飾細節更蘊含西洋風格,宅內門頭上刻有洛可哥式的浮雕,窗門有彩色的玻璃,砌成不同形狀的幾何圖案,二樓迴廊的欄杆有十字形的裝飾圖案,混合了中西不同風格。東山古廟是香港一所天后廟,位於新界元朗區新田永平村,鄰近青山公路。該廟最早建於明朝成化六年(1470年),後曾先後於清朝光緒十九年(1893年)、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及1970年重修,被列為香港三級歷史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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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抵達真實—— 讀馬永波《致永恆的答謝辭》 ◎邱伊辰
一、前言
詩人馬永波(1964-)生於黑龍江伊春市,其創作歷史可追溯至一九八六年,畢業於西安交通大學計算機軟體專業後,始正式發表大量作品。其創作時序與「第三代詩人」群的崛起大抵雷同,然而,或因地緣故,並未受到大潮流、詩歌集團的美學影響,始終專注在自身的創作與翻譯工作中,因而發展出有別於整個中國詩壇主流聲音的詩歌語言。
中國詩壇在九零年代中期,新生代詩人們開始由抒情、朦朧轉向使用敘事性較強烈的詩歌語言。馬永波則在這個時間段,著重關注其客觀敘事的詩歌語言實驗,並提出「偽敘述」之詩歌觀點。在他九零年代創作的一批長詩作品如〈小慧〉、〈以兩種速度播放的夏天〉、〈夏日的軀體〉及〈致永恆的答謝辭〉等,皆可觀察到詩論在作品中的具體實踐。其中〈致永恆的答謝辭〉由八首子題詩所構建而成的百行組詩,語言複雜、縝密,卻是較少評論者著重討論的作品。故本文望藉此詩作為主要分析對象,舉證馬永波之詩歌觀點,並挖掘詩人作品裡的其他語言特質。
二、客觀化寫作
為回應九零年代中期所盛行之口語化、敘述的詩歌語言所帶來的「對真實的又一重遮蔽」,詩人認為人所能認識的極限僅是現實,因此單一向度、主觀的敘述,宛如「一頭被描述的大象」,「當你仔細地研究它時,它便消失,它就變成了它自身的一種描述。」。為使詩歌抵達真實,需超越個人主觀的、經驗的敘述,他提出客觀化寫作,並包含了「複調寫作」、「散點透視」及「偽敘述」三個重點技術。
複調寫作援引自巴赫金對於複調小說的定義:「有著眾多的各自獨立而互不相融的聲音和意識,由具有充分價值的不同聲音組成真正的複調。」,在複調寫作的理論基礎下,文本中的主體意識只是眾多意識的其中一個,各意識間的不相融合,使文本不再屬於一個具統一性的主觀視界。散點透視則是詩人觀看事物的方式,借鑿中國捲軸畫的視覺技術,視點是動態的,依循一定的規律做各種方向和線路的移動,最終一個畫面裡並存多種視點、多重透視的疊影。偽敘述的「偽」,可解作人為之意,以詩人語:「它重在揭露敘事過程的人為性與虛構性以及敘述的不可能性,它是自否的、自我設置障礙的、重在過程的敘述,它將對寫作本身的意識納入了寫作過程中。」藉由對詩歌結構的處理,攪動敘述的可信性,以虛構開啟真實。綜合以上三種技術,能夠看出詩人試圖透過在詩中或再現、或建構一個多重性的、眾聲喧嘩的敘述場域,以抵達真實。
三、文本細讀
〈致永恆的答謝辭〉組詩由八首子題詩合成,每首三節。觀察八首子題詩的敘述共性,會發現詩與詩之間的主體意識是有序地被取消,敘述者就像是一個不斷拉遠的鏡頭,在敘述上不斷遠離「主觀」的視角,從〈混亂的開場白〉以「我」來到一個非現實性的空間,具有明確自我意識的「我」的迷失與混亂;〈在停頓與停頓之間〉裡具不確定的、仍在變動、形成為某物某觀念或某人的「陰影」;〈無人稱之物〉取消了「人」剩下一存在、一形象如幽靈態;〈隱蔽的詞〉中「你尋找隱蔽的詞」,敘述者拉遠至第二人稱的觀察視角;〈公開的獨白〉「作為一名無名者,他有各種理由宣布自己」,敘述的主體意識為第三人稱他者;〈此時此地〉中敘述對象轉為「此時此地」和在其中的「你」(永恆)的關係;〈在地圖上〉鏡頭從「此時此地」拉遠至一個更為廣闊的地理概念,觀察此一地理範圍內種種事物的發生;最後一首〈四季存貨〉是為一種綜覽的、鋪展開來的鏡頭語言,「最終它們變成了一些清單,在牛皮紙封面的/帳冊中無法更改,在夢中連成一個天文數字」、「一個句子分散在詞典中。兩個正在分離的色塊/離得再遠些,是一個女人一條狗。一隻鳥和一粒石子」事物被並置,彷彿在一整體裡實際卻彼此分離,「我」、「陰影」所有的東西都此一空間之中,回扣到第一首詩〈混亂的開場白〉裡的非現實性的空間。
子題詩中以不同角度切入對主體的敘述所產生之多重的觀察視角,詩作以引語形式呈現的詩句,如〈混亂的開場白〉第三節:「“是陰影,對稱和漫長的歲月讓我迷失“」、〈四季存貨〉第二節:「”寫詩就是造假幣。我們收藏草稿吧,互相收藏“」引語所形成與主體意識不同之具對詰意味的他者觀點,皆是詩人複調寫作的技術實踐。
子題詩在內容上皆是從不同的視角觀察、敘述主體意識在空間裡的狀態,詩人以詩語言黏合,透過相似的語言使用方式,連結每一首子題詩裡存在的空間,架構出具有統一性的、廣泛的詩性空間。詩人如何藉由語言的統合性,使得此一空間能夠貫穿整首組詩,筆者整理出詩人所架構之詩性空間,具有以下幾點語言特徵:「時間空間化」、「否定的語言方式」及「實象與虛象交融」:
1. 時間空間化
詩人在架構此詩性空間時,將實景與空間化後的時間並置,形成一非現實性的空間,如〈混亂的開場白〉「燦爛的街區,一排刷白的平房/來到時間與時間的空隙,還未公開的日子/清水的碼頭,在漂浮的鳥巢,浮筒」詩中所形構出的空間是一街區,而街區的狀態被詩人附加上「時間」的屬性,且這裡的時間會因空間裡的變動而變動,「自從最後一個客人離去,時間也停滯了/具有了重量。不辨晨昏的日子」;〈在停頓與停頓之間〉「在停頓與停頓之間,陰影降落/從十字架上,從寒冷的尖頂,鳥的翅膀」;〈隱蔽的詞〉「為正午保存了音色。萬物都是時間的刻度/由高塔,樹木,行人標在地平線上」後兩首詩,詩人以視覺性的實像為時間定位出其空間性。將時間空間化後,詩性空間便不再受到常識性的線性時間所影響,時而快速流動、時而停滯,甚至取消了時間。
2. 否定的語言方式
詩人擅以否定的、取消屬性的語言邏輯,營造出現象的非現實感,將形而上的思想,形塑在兩個常識裡相互違背的狀態中,如〈無人稱之物〉「無人寫下這些字句,他卻一直存在/用不可完成的整體污染過去和未來」取消了「人」而形象所引發的現象則一直存在;〈隱蔽的詞〉「隱蔽的詞」、「羊角中消失的雨」、「蒸發的詞組」、「一個從不存在的人」、「一個無法完成的院落,被大風光顧/被寫作的不真實威脅,尋找著自己的軀體」詩中「你」所尋找的事物,全部被詩人附加上否定存在的屬性。詩人否定的語言方式是對於存在有無的哲學辯證,兩首詩可互相對照,〈無人稱之物〉以現象去驗證不在場的存在;〈隱蔽的詞〉「你」的主動尋找,使不存在之事物有其存在。
3. 實象和虛象的交融
若將詩中的所敘述的畫面分為實象與虛象兩種,詩人的虛象所使用的意象時常是實象的延伸、發展,〈無人稱之物〉「那裡無人移動雪花堆積的燭台,無人轉身/面對內心更加微弱的燭火」從想像情境中的實象「燭台」,主體動態的移動後轉至心象世界的「燭火」,以視覺語言貫穿從情境空間到心靈空間的移動;〈在停頓與停頓之間〉「一場雨始終在下但一直未落到地面/它變成了生與死之間一團怪誕的雲霧」,「雨」本身即蘊含著具有終點的意義,而詩詩人以否定的語法,創造出一個違反物理現象的實象,雨被定義在一持續運動朝向終點而尚未的狀態,詩人又以「生與死之間」之虛像補充說明此一空間的屬性,以雲霧態去詮釋雨的形象;〈四季存貨〉「正在坍塌的一切。一個無數向度的點/把宇宙向我們滾來:落葉中的一只蘋果」抽象概念的「點」藉由宇宙與蘋果此一對互為指涉的意象,在讀者的視覺上構築出一實象的滾動的蘋果,沿滾動的軌跡回到的原點是虛象的,詩人透過這樣的寫作技法,使詞語具有一種運動感,讀者視線隨著敘述的流動在虛與實之間游離。
四、小結
馬永波在《返回無名》一文中曾如此描述書寫的經驗:
「你覺得有什麼就要降臨,你微微警覺,感覺自己如容器正在慢慢倒空。你等待著,耐心而機警,像雪地上的猛獸一樣寧靜。在這樣的時刻,你的自我似乎已經在消融,變得遲滯而被動。對,就是這種『被動』,使你聽命於比你的自我更大的存在,使你傾聽和凝神。你傾聽的就是語言。」
對詩人而言詩歌的書寫是超越個人經驗的,接近神秘學的精神狀態。組詩〈致永恆的答謝辭〉是詩人較為晦澀的作品,本文試以語言的藝術表現分析其在客觀化寫作的框架底下如何架構其詩性空間。空間是非現實性的,而空間中所訴說的事物諸如「生活」、「集體的孤獨」卻是現實性的。詩人曾言其詩歌是為了抵達真實,而此真實往往與現實仍隔著一層遮蔽、有時甚至是相反的,唯有在詩歌世界,詩人得以誠實地以想像、以虛構更靠近真實。
五、參考文獻
(一)書籍
1. 馬永波:《以兩種速度播放的夏天》(台北:唐山出版社,1999)
2. 巴赫金著,白春仁、顧亞鈴譯:《陀思妥耶夫斯基詩學問題》(北京:三聯
書店,1988)
(二)期刊論文
1. 馬永波:〈客觀化寫作-複調、散點透視、偽敘述〉,(《當代文壇》2010卷
第2期,2010年3月,頁96-99)
2. 馬永波:〈返回無名〉,(《文藝評論》2005卷第5期,2005年,頁58-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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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Sorrow沙若
圖片來源:Sorrow沙若
附錄原詩
致永恆的答謝辭 馬永波
混亂的開場白
我來到這裏。我曾在何處
燦爛的街區,一排刷白的平房
來到時間與時間的空隙,還未公開的日子
清水的碼頭,在漂浮的鳥巢,浮筒
和牆壁之間,上個季節的存貨黯淡下去
石灰變硬。逃不脫此時此地
實體掙扎著變成影子。在這裏
一場雪和草完全一樣,不依賴名字存在
金雨從最高的雲端落下,依次經過鳥巢
大腿,甘草,它可曾帶來新的消息
或者依舊陳腐地用鯨魚之路比喻大海
同一事物經過不同的門,到達同一凹型庭院
有多少扇門,便存在多少次
我既不在這裏也不在那裏:我在何方
“是陰影,對稱和漫長的歲月讓我迷失”
菱形的彩窗,光線很久都不移動
自從最後一個客人離去,時間也停滯了
具有了重量。不辨晨昏的鏡子
吐著沈悶的青色圓圈。是否還需要拖延
辯解,抓住經過的東西,再造一片幻景
我總在另一個地方:我永遠到達不了現在
在停頓與停頓之間
在停頓與停頓之間:陰影降落
一只錶在夢中鳴叫,放射光芒
尚無形式的東西,在遙遠的地平線上
停下來,發現了什麼。一些零星之物在聚集
將體重均勻分布在一個正在形成的觀念上
陰影降落,緊張的大腿,鬆開的大腿
在開合之間暗藏了變化與玄機
令人暈眩的知識像一枚旋轉的蘋果
多麽可怕:在停頓與停頓之間
一隻鳥在霧中開始鳴叫,彷彿被一根
不連續的線懸掛,追隨那只蘋果
正向反向地旋轉。在兩次停頓之間
拉長的音節取消了名字
一場雨始終在下但一直未落到地面
它變成了生與死之間一團怪誕的雲霧
如何像人一樣生活,猶疑的陰影
在未說出的東西之間隱藏了悲哀
個人的,集體的孤獨。去成為別人
去搜集靈魂,安置在十字地獄
在停頓與停頓之間,陰影降落
從十字架上,從寒冷的尖頂,鳥的翅膀
乾燥的土地上,鐵絲網,平臺
綠色的槍矛柵欄,慢慢整理一個人的容貌
無人稱之物
那裏無人移動雪花堆積的燭台,無人轉身
面對內心更加微弱的燭火
拿起又放下一個脫離了門扇的球形把手
無人緩慢地上樓,察看腐爛的葉子和絲綢
無人下降得比水更低,低於黑夜
無人寫下這些字句,它卻一直存在
用不可完成的整體污染過去和未來
空氣中揮發的形象,留下沒有反義詞的符號
像無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各行其事
只是不能攀得比頂峰更高,因為虛無
就藏在雲煙和星群之間。不可能用時間中的軀體
抗拒時間帶來的一切。狹窄的房屋中
更狹小的臥室,膨脹成一個客廳
冷卻下來,被許多貼近的眼睛觀察
在每一個放大的瞬間發現了自身
有如夢中的文字,在看清之前混成一團
黎明的書頁一片空白。被換掉的血液
改變另一個生活。永恆緩慢地進入世界
先是在夢中,後是在血管裏的廢墟中
啟示早已寫下,只是無人能在夢中讀出準確的發音
寫下“生活”,並在上面停留死亡那麼長的時間
隱蔽的詞
你尋找隱蔽的詞,海的影子,圓柱
陰影下睡覺的狗,大氣腐爛的嘴唇
你尋找羊角中消失的雨,一個蒸發的詞組
裏面有樹林,河流,失蹤的十字城堡
臥室裏骯髒的盔甲,粗糙的黑色酒器
你尋找一個從不存在的人,他閃爍的目光
從黑暗邊緣出現,像藍色的流蘇
命運的一個實驗品,從他的表情
推測命運在你身上實現的程度
但是否可靠,將你帶到一個隱秘的領域:
玫瑰的多重眼瞼,或者公共汽車
拋下一個正在收縮的廣場,排泄出
琉璃粉末,燃燒的手套,各種尺寸的扳手和票據
在那裏你將一個人長久地散步
等待長腳蚊滑過水面,帶來拯救之血
一個隱蔽的詞,像喉結在海上升起
為正午保存了音色。萬物都是時間的刻度
由高塔,樹木,行人標在地平線上
一個無法完成的院落,被大風光顧
被寫作的不真實威脅,尋找著自己的軀體
透明的籠子,取消了身份,權勢和利潤
將僅僅是重複的變化,凝結在單純的眼瞼
公開的獨白
作為一個無名者,他有各種理由宣布自己
已提前進入不朽者的行列,高聲提醒上帝
這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的謊言需要論證
他來自多岩石的地區,美與恐懼培育他
謙卑的品行,對不可言說之事保持沈默
他保持了玫瑰和暮色,保持了塵土在他手中
現在是讓塵土發光的時辰了
天鵝潔白的羽毛遮蔽流水,在秋天降臨之前
來不及數清它們。他不曾到過那裏
但同樣經歷了精神奇異的恐懼和豐富
凝視整個世界在一枚酸蘋果上出現
這觸摸過美的瘋子徹夜不眠,把道路扛在肩上
用所有黑暗日子的酒杯敲打肋骨,不需要
莊園、城堡和夫人,他在水中的茅庵酬謝知己
現在他的目光轉向過去,像一隻佬松鼠
拼命轉動著轆轤,卻汲不出清水
在傾斜的午後松林,在陽光陰影的地毯
向高處積雪的山峰舉步,吟嘯
為沮喪找到優美的形式,但並不會
因此贏得死亡的憐惜
在他的沈默中,你們的聲音如此響亮
他有理由不想念任何人,包括人類
此時此地
此時此地是一座牢房,沒有入口也沒有出口
但你已在其中。海水高過了窗口和電線
在燈柱上雕塑不斷瓦解的波浪
鳥和草籽隨波逐流。此時此地是你自我的形式
透過電腦屏幕不斷成形又不斷改變
沙丘,水銀,火焰,反光,那一切沒有本質之物
一面永遠醒著的鏡子窺視你,也讓你失眠
生存,是在所有光滑表面複製自己
再讓黃昏從反方向一一擦去
暫時恢復真實的面夢。面收縮成一點
在放大鏡下顯示出性別:不可避免的此時此地
我們分明切除了命運冗餘的關節
但網格的每一次細分都留下完整的整體
此時此地,一片無法清理的建築工地
將荒涼向未來的城市擴散。燈壓住的藍圖
石頭,帆布,墜落中分裂得更細小的砂粒
一天的昏暈平均分配給許多明暗不同的玻璃窗。
街道擺脫每個房間,從陽臺上跌成一汪積水
白色的巨輪在水面升起又落下,浪花噴濺在
麻木的臉上,那清冷冷的“生活”
你在每一時刻存在,又被每一時刻取消
在地圖上
已經是十一月,事態仍沒有明顯的變化
北部多封的地區仍是白色在統治
寂靜抹平了所有的峰頂,在地圖上
相似性來源於縮小的差異。更大範圍的散步
囊括了所有未竟之物,半圓形的塔樓,虛線
重複的色塊,標誌,衰草和箭頭
目的是讓人迷失。也許一支箭終於射穿了雲霧
鉛筆,放大鏡,時隱時現的手。波浪消失在
破碎路基的盡頭。事物依然無法真實起來
瓶子,防波堤,活動房屋,越來越多的人工之物
散佈在石頭,湖水和空虛之間
在玻璃窗上描下遠物的輪廓,取消透視的距離
被忽略的細節在另一時刻,衍化成
午睡,不同的區域,相鄰的燈光
迫害者與受害者之間唯一真實的人性
一個人死去,為了讓生者重新聯繫再一起
他們擁抱,哭泣,盡釋前嫌
彼此糾正或補充死者生前的故事
在遊戲中可以互換的棋子,向對方投射
淡淡的陰影,辨識著公正的界限
大量的泡沫混淆了海洋陸地的邊緣
漂移的飛機場。未來沒有著陸之處
五種顏色窮盡了氣候,歷史和變化
在放大鏡模糊的玻璃下面
四季存貨
⋯⋯最終它們變成了一些清單,在牛皮紙封面的
帳冊中,無法更改,在夢中連成一個天文數字
像財富在記憶中閃耀。無用的劍,暗淡的鏡頭
泥濘,地圖,鉛筆,硬幣上的花紋,方頭瓶子
一個既無希望也無恐懼的動物,零散的句子
“男孩要是不比女孩強,那就比撒謊還糟”
或者“一個色塊浸到另一個之中,
卻使後者得到了強調“
一個句子分散在詞典中。兩個正在分離的色塊
離得再遠些,是一個女人一條狗,一隻鳥和一粒石子
響亮的音節漂浮在臺階上,像剛撕下的海報
“寫詩就是造假幣。我們收藏草稿吧,互相收藏”
越數越少的,在反射中增多,從鏡中
浮上來。我卻始終沒有加倍。陰影支撐著
正在坍塌的一切。一個有無數向度的點
把宇宙向我們滾來:落葉中的一只蘋果
所有的東西聚集到一條街上。兩個方向的街
薄如錫紙有無數個方向的行人
綠色無花果中的蝮蛇,悄悄轉動的百葉窗
暗示後來的動作將吻合光線的變化
而與愛情無關。門廊斑駁的色彩
枯萎的藤蔓⋯⋯為什麼總是這樣結束
以致無法讓周圍的事物成為你的一部分
無法變得真實,因為時間,灰塵,遺忘
1996.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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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蔡英文說了什麼?
結論:
跟過去四年一樣,積極,穩定的配合美國,走制中,台獨之路。
1
今天是520,蔡英文連任演說,萬眾矚目。
但是,我為什麼說,其實 不用太關注呢?
因為 2016年蔡英文的就職演說,其實就跟今天的就職演說,有一個一樣的主軸:台獨。
蔡英文她的個性是這樣子的。
當然時空環境不同,今年這樣大的疫情,所以她的演說裡,她會放很多疫情。
藉著台灣在面對疫情,處理疫情,以及國際環境的變化。
用新冠病毒,說以疫謀獨也好,或者說,利用疫情,突顯民進黨,所要彰顯的“台灣驕傲”。
用“台灣驕傲”,來塑造一個台獨的價值,台灣人意識也好。
反正,這個疫情,或者2016年或2020年的時空環境,都只是一個鋪陳。
要來鋪陳,民進黨堅定地走台獨之路。
陳水扁時候他很激烈的,或者說蔡英文,她是溫和的,切香腸的,擠牙膏式的台獨。
她從來沒有一天是後退的。
她每一天都往台獨前進一公分,或是 推進十公分。
2
今天她的演說
你可以看到她有幾個重點。
她講“台灣共同體”的台灣,提出一個“台灣共同體”。
這當然就是把台灣當成一個國家來做。
第二個,她講:“這是一個空前的挑戰跟絕佳的機會”。
對蔡英文而言,一切都是武器。
產業,高科技,半導體,都是台獨反中的助力。
我們都知道,美國追殺華為,同時威脅台積電到美國去設廠。
這個都突顯,半導體對未來科技界的重要性。
半導體是蔣經國留給台灣的資產,今天蔡英文卻要用半導體,做為台獨的科技底氣。
包括去年台灣第一個呼應美國,禁用華為。
對蔡英文而言,產業發展策略,健康,防疫,公共衛生,一切的一切,都在為台獨鋪路。
不但要凸顯台灣優於中國,而且要用台灣的優勢打擊中國。
3
她接下來講國際,講兩岸。
跟2016年一樣。
她是把國際放在兩岸之上,把兩岸關係放在國際架構,區域的和平下面。
也就是說,兩岸關係,要放在美國定義的區域和平,美國主導的國際關係下來處理,對待。
看看美國國務卿龐佩奧, 對蔡英文就職,賀電祝賀,這樣高調。
完全看到美國打台灣牌,其中有台灣自願獻身,雙方如膠似漆。
那當然讓台獨非常的爽,覺得,台灣 哇!我們好露臉!
她講說:
“過去四年,我們盡力為兩岸和平穩定,做出最大的努力,也獲得國際社會的肯定。”
她把兩岸關係用這樣來破題,意思是說,我處理兩岸是為了要國際的肯定 。
這個國際,當然是指美國。
所以我處理兩岸,讓美國很歡喜,很開心,然後美國給我很多肯定。這才是我要的。
然後她說:“
我們會持續努力,也願意跟對岸展開對話。”
展開對話要幹嘛?
“為區域安全,做出更具體的貢獻。”
所以她這樣講雖然表面很溫和,其實她的意思是說,
我願意繼續努力,讓國際社會高興。
我願意持續努力,要跟對岸展開對話。
是為了區域安全。
那要怎麼樣,區域才會安全呢?
就是要在美國的印太戰略下。
這是我的解讀。
在美國的印太戰略下, 中國大陸你一句話不准多講,一步不准多走。
我台灣,我蔡英文就會跟你展開對話。
這是代表國際社會 來跟你展開對話。
4
然後她講:“我要再次重申「和平、對等、民主、對話」這八個字。”
這八個字也就是出現在,她1月勝選演說裡面的八字“
和平、對等、民主、對話”。
和平什麼意思?
我蔡英文當然不想跟大陸打。
我打不過呀!
而且這破壞區域安全穩定。
但我還是要往台獨走,你可不准用武力阻止我台獨。
不然你就破壞和平。
對等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跟你平起平坐,我跟你就是兩國。
我不屬於你,我也不想要跟你統一。
民主,她認為我台灣是民主,大陸沒有民主。
所以我要用“台灣民主”來破你北京的“中華民族”。
那對話呢?
我要跟你對話,你就要跟我對話。
你不要叫我要服從你。
即使我不承認九二共識,不承認台灣是中國領土,你還是必須跟我對話。
不然就是不文明。
她的意思是這樣,所以她接下來說,
我不會接受北京當局,以「一國兩制」矮化台灣 破壞台海的現狀。
沒有九二共識,當然就是兩國論。
5
所以她認為,所謂的維持現狀,就是維持一種“兩岸分開”的現狀。
兩岸如果走向統一,甚至承認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就是破壞“台灣獨立”的現狀。
當然她也講到,她要用中華民國憲法,跟兩岸人民關係條例,來處理兩岸事務。
可是憲法跟法律,她本來就天天違反。
誰敢怎樣?
更何況,她後面立刻就講,這個憲法是可以改的。
她要推動修憲。
立法院即將成立修憲委員會,要來討論修憲,處理修憲。
一個最緊迫的就是 投票權要下降到十八歲。
投票權下降到十八歲,當然沒有人敢反對。
用這個,做修憲的藉口。
同時讓台獨青年,在選票的比重上更高,台灣就會更加快速趨獨。
然後她說,藉由這個民主過程,憲政體制將更能夠“與時俱進,契合台灣社會的價值”。
那台灣社會的價值是什麼?
第一,我是我,大陸是大陸,一邊一國。
第二,台灣人不是中國人,台灣不是中國的領土,這已經是這幾年來,台灣社會快速形成的主流的價值,與意識形態。
第三,台灣人不願意讓中國管。
6
所以,她修憲要,更契合她,製造出來台獨的氛圍。
還有,她把責任放在北京。
她說:“兩岸關係正處於歷史的轉折點,”
然後她說:“雙方都有責任, 謀求長遠相處之道,避免對立與分歧的擴大。”
她承認有對立跟分歧,但她認為對立跟分歧變大是大陸的責任。
她要“謀求長遠相處之道”。意思是說,她雖然沒有明講,但意思是,我要堅定地走台獨之路,但你得好好跟我相處,別攔著我獨。
你不要來阻止我走台獨之路。
你阻止我走台獨之路,你就是在破壞兩岸的和平。
所以,她也說 ,在變局之中:“我會堅守原則,並秉持解決問題的開放態度,負起責任。
她說要“期盼對岸領導人,能承擔起相對的責任,共同穩定兩岸關係的長遠發展。”
所謂的長遠發展,就是,我要堅定走我台獨的路,走一邊一國的路。
那你要好好地保持和平,不要製造戰爭。
你如果要謀求兩岸的統一,你就是在迫害我,迫害兩岸的和平跟穩定。
7
蔡英文用“中華民國台灣”和“台灣”,很清楚的告訴你,不要對她有幻想。
對蔡英文來說,不承認台灣是中國領土,當然就沒有九二共識。
談不接受一國兩制,談“併吞”意思是,絕不統一。
對她來說,台灣社會的高度共識,就是要維持兩岸越走越遠,永不統一,適時台獨建國。
這是她的方針。
民生,產業,教育,半導體,高科技,都成為台獨反中的重要載具。
疫情與健康,公共衛生,也是用來形塑“台灣驕傲”的意識形態工具。
8
不對稱戰力
蔡英文說:“著重機動,反制,非傳統的不對稱戰力;並且有效防衛網路戰,認知戰,超限戰的威脅。”
提到“不對稱戰力”,這當然百分百是用在大陸身上。
這是表示,蔡英文直接對大陸,做不宣戰的宣戰。
要怎樣可以跟大陸和平,非常清楚:承認台灣是中國領土,將來兩岸走向統一。
這樣,兩岸絕無戰爭的可能。
但蔡英文積極準備不對稱的戰爭,就是說,我會準備好,以小擊大。
9
她特意講“網路戰,認知戰和超限戰“。表示對於網路,輿論和意識形態的控制,會更加大力度。
這也是跟美國的公開表態與作為,完全一致。
從2019年,西方結合台獨,配合港獨,橫空出世,製造了持續半年的香港反送中事件。
這對於在全世界,包括香港和台灣,製造反中仇中的潛意識,實在太好用了。
配合假共諜王立强案,加上新冠疫情。
用任何真假大小事件,在輿論與網路深化,強化反中意識形態,打擊中國意識,會是蔡英文將來與美國,更深切合作的模式。
搭配把親信顧立雄,一路從黨產會,金管會,如火箭速度提拔為院長級的國安會秘書長。
意思是,不論金融,在野黨活動,媒體,教育,意識形態,對蔡英文來說,一切跟台獨違抗的人事物,都是國安事務,都是國防議題。
都要剷除,殲滅。
任何可以打擊中國,助力美國的人事務,都是國防。
10
對台獨來說,他們每天都在台獨仇中。
對美國來說,每天都在打擊中國復興之路。
對中國人來說,我們很簡單。
這一代,把台灣帶回家,讓中國昌盛文明。
沒別的事了。
正八邊形有幾條對稱軸 在 名為變態的神父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神父的鹽
看完戴季全和黃國昌的訪談,始終覺得他對政治有很深的誤解,也完全不明白戴季全讀完了自己的專稿以後,問自己「你為什麼不憤怒?」的感覺是從何而來.
只聞到了菁英式的臭味.
「香港的狀況變得這麼糟糕,有很多高端的金融服務業都離開香港了,為什麼不來台灣?為什麼都跑去新加坡?香港離開的那些高端金融服務業,不用多,有三分之一到台灣來,就不得了了.可以想像他帶動的相關產業發展,而且那都是我們在談產業的創新升級的時候最需要的.那種業別不需要會污染環境的大廠房、資源,還不耗電,反正只要有辦公室,讓那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能上網,他們就會表現得非常好.」
首先,這一段也未免想得太美好了,任何產業付出與代價都會有比例相關,也有所謂風險存在,如果有一群人只要聚集在一起能上網,不會汙染環境也不會耗電,只要有辦公室,就能帶動相關產業發展,那只代表他們風險存在在其他地方,或者轉嫁給其他人,或者他們的效益只是表象-這就像米國金融的華爾街,如果轉移給其他國家那該國必然富有,一樣愚蠢,沒有東西是會無中生有的,如有,必然是其背後龐大的資源挹注,誠如同賭博需要本錢,拉斯維加斯也必然需要賭客,艷羨賭城的工作多麼光鮮亮麗,沒有汙染也不耗電沒有意義,那不過是形式而已,其產生強烈的不對等,也會使匿名者蜂擁而至佔領華爾街,而那就是無形的代價.
很難想像香港高端的金融服務業,對於香港扮演什麼角色,你首先得要想像那錢從哪裏來,那些富豪代表什麼樣的勢力,背後是怎樣的裙帶關係,也許他們也是造成反送中的因素之一,也也許是中途保護該運動的要素之一,這是很有趣的,有一種說法是,中國之所以不敢真正動用武力,是因為香港人踩在他們的金山上,他們拿高官們的錢反過來要脅中共不要輕舉妄動,甚至,中國本土也有不少人樂於暗中支持香港,箝制中共,這純粹是因為他們擔憂自己的資金,香港金融服務業之所以離開香港,不選擇台灣而選擇新加坡,或許不是因為金融監理、資本市場秩序比台灣還優,更公開透明,而是因為新加坡更加親中的關係,相較於台灣面臨的統戰滲透,早已獨立成一個新國家的新加坡,他們沒有台灣面臨的黨國不分,九二共識、一國兩制的風險,所以樂於設下低的門檻,而他們看起來有效率的外表下,實則是政府的專制.
黃國昌怒批台灣金融產業秩序,以及效率問題,甚至質疑其他公司財報作假帳,質疑金融監理管得很瑣碎、很雜,並說,真正在傷害投資大眾的事情,管得很鬆散,舉出慶富獵雷艦的例子,若我們還提,可以提他打的兆豐案,當他對這些黑暗面嘖嘖稱奇,可知道香港或新加坡可能更加黑暗?而他們豐富的資金和乾淨無汙染的外表,很可能是因為他們可以成為容得下更大黑暗面的殼.
黃國昌的偏誤,可以說是公正世界觀偏誤,也可以說成是倖存者偏誤,當一個人坐在井裡,而覺得井髒,那是因為那環境和髒汙靠近自己,充滿關聯性-而外邊更黑更髒的東西,他沒那個職權,也看不見,所以就產生裏頭比外面還髒的錯覺,並認為只要把井裡頭清乾淨就好了,而疏忽了外頭的壓力是什麼.
見樹而不見林,見到了機翼上的彈孔,而沒看見那些被擊落的油槽.
這令人聯想到,過去連勝文上的八堂金融課,事實上,他也自稱是財經專家,具有金融背景,連勝文在香港的Even Star,我想大家還記憶猶新,那裏也是只要上網就好,不會有汙染的金融業,連勝文與友人成立的香港EvenStar私募基金,扯入中國金衛醫療TDR(台灣信託憑證)爭議,連勝文信誓旦旦的表示,EvenStar沒有中國合夥人,又說,香港的不算.
所以黃國昌質疑的政府部門效能,「三個程序、一個早上就可以處理完的事情,不要把他搞成要半年,變成要蓋二十個章才能做完的事情.」也許這二十個章,這半年,就是防堵的必然程序,商業上競爭活動講的效能至上主義,很多時候,和國家安全以及人民利益以及民主意識是相悖的,特別是在中華民國被紅色滲透如此劇烈的環境中.
黃國昌的這篇訪談,其實有若干矛盾的,也就是他所提出的,跟他主張的可能是互相牴觸的,這也可以看出,為何過去他主掌的時代力量在主權和國家定位上是如此混淆,比如他質疑的人才問題,「靠關係,不是靠自己的能力」酬庸、裙帶關係、基礎建設、蚊子館,標案養地方派系,並強調揭弊是為了興利,結構性的因素,推動制度的改革,其實都是在討論體制長久以來的問題.
而這個體制是什麼?中華民國體制.
然而關於主權,他是這樣回答的,
「戴:你所認定的主權,這個國家是不是叫中華民國?
黃:我老實說,我習慣思考的方式,對我來說,國名只是一個符碼,最重要的是人民.
我一直覺得所謂的主權就是人的集合體,所以你問我這個國家的核心是什麼?對我來說,這個國家的核心就是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2300萬人.這2300萬人覺得什麼樣子的名稱最能夠代表我們,就用那個名稱就好了.
所以你一天到晚去吵說我們到底是中華民國,還是台灣,我老實講,我思考問題的方式是即便解決了這個問題,然後呢?我們剛剛在討論的這些更重要的問題,會被解決嗎?我不認為會被解決.」
這種回答方式,幾近於閃避,實在跟他前頭說的,「比民進黨更左更獨」有強烈的矛盾,現存的狀況,並不是一個台灣-中華民國平等存在或共享體制的環境,而是中華民國體制建構在台灣之上的環境,忽略了這一點,就陷入了他所謂「公平代表的是什麼?不是齊頭式、形式上的平等,而是讓每一個人有實質上相同的機會去競爭」的弔詭之中.
如果國名只是一個符碼,並說2300萬覺得是什麼樣子,用那個名稱就好了,吵中華民國和台灣沒有意義,那應該是由人民去決定的「未定」狀態,可是否,中華民國體制已經先行存在了,除了無從選擇,更直接深植於廣大人民心中,成為一個保守、不可變動的來源.
這也是為何中華民國體制,可以獨立於人民之外,而繼續製造那麼多問題,甚至連其他黨派上來也無法輕易撼動的原因,所以這「齊頭式、形式上的平等」就顯得有些好笑,都說台灣沒意義,國名只是個符碼,最終,理所當然只有一個選擇,而他存在在那裏久遠,說A、B都可以選,揮開了政治人物應有的主張和責任,又說不重要,要人們不去注意它,對自己在意的東西沒有影響,然而,事實上,剩下的仍然會是它,人也無從選擇,也是你質疑體制,問題的根本.
反改革的人就躲在體制內,而要被改革的對象就是中華民國.
黃國昌主張的「牽涉太多了,藍綠都有.那為什麼不把它刨乾淨?不能刨啊.」、「動搖國本」的「暴躁式改革」,「一次清除乾淨」的改革方法,最終卻迴避了最暴躁的改革方式,把這個體制拆掉,建構新的,認為沒有必要,只是國名符號之爭,其觀點,其實和柯文哲「垃圾不分藍綠」、「國家主權都是屁」的實質強台論相近,
「柯文哲主張,他另外拉一條軸線叫做『國家治理』,他說,大家說柯文哲沒有中心思想,他的中心思想就是『讓台灣人過好一點的生活,要求效率.』」
可以說是排毒過後的柯文哲主張.
黃國昌思考問題的方式,認為應該要先解決它提出的問題,才能去解決別人提出的問題,而有趣的是,別人提出的問題恰巧是真正的問題,也是他提出的問題的來源,於是成為了一個迴圈.
如果因為中華民國體制,而問題不能被解決,這些問題是你認為更重要的,而又認為討論中華民國與台灣沒有解決問題的可能性,事實上,只是在否定健全的屬於台灣體制存在的可能性,然後繼續中華民國體制的問題延續,然後再感嘆這些問題沒有被解決,又否定體制內變革的作為,認為他們不夠純潔,藏汙納垢,而忘了自己根本不能取代它.
黃國昌稱呂孫綾投不下去,就是一個盲點.
呂孫綾再怎麼樣,都不會比顏寬恆還差,甚至比國民黨立委陳玉珍等,都還要具備一個立委應有的能力,然而,卻突然在自己的訪談中,被當成一個主要的目標來針對,稱他一點基礎知識也沒有,形容成一個實習生.
這令人想到,當初一群人狂酸吳音寧是250萬實習生,而對韓國瑜視而不見,然後吹捧成去選市長的窘境.
黃國昌的目光狹隘,一群更爛的人,就在他眼前,而他眼中只聚焦在呂孫綾一個人的存在,彷彿她爛到徹底似的,其他真正的危害卻不存在.
我們就試問一個務實性的問題,如果照著黃國昌的邏輯,徹底根除地方勢力,把那些他所謂綠的貪官污吏,政府的標案養的地方派系,變成我的人的鄉長,也要一起解決,那些從他的角度來看,「就是要大刀闊斧,徹底的革新,讓整個資源的分配、政府的運作更有效率.」
他口沫橫飛地說完,會達成什麼情況?
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一個健康的土壤」呢,「讓有能力的人覺得留在台灣是能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一個好的結果呢,還能「同時吸引外國的投資人」非常有力道的結局呢,
還是1124的結果?
或者我們說,在1124之前,那種滅東廠的氛圍下,把地方勢力剪除,把民進黨的樁腳改革,要挺綠的鄉長離開,然後終止所有標案,因為多少有利益輸送的成分.
在這樣的邏輯之下,恐怕1124敗得更慘,連原本僅存的地方勢力都拱手讓人,連打仗的力氣都沒有了,說實在,民進黨先前的諸多改革,其實都是在衝著這些灰色地帶而來,不論是巨系統的年金改革,激起了既有利益者的利益,他們教訓,或者是一例一休,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一起教訓,乃或是同婚法案,保守利益集團的利益,至於細節上,老車汰換、塑膠吸管、菸捐,動搖水利農田系統的那些就不說了.
凡改革,必定有代價存在.
凡改革,必然要有一個主導者.
如果照著黃國昌這一種,自我中心式的,無責任的改革法,再把那些可惡的標案和鄉長徹底清算、根除.
如今的民進黨,恐怕已經灰飛煙滅了吧.
這個就是垃圾不分藍綠、高標準對待改革者,對於黨國之惡卻視為理所當然的惡,此種思維觀,會跑出來的結果.
到時,吸引到的外國的投資人,恐怕都是中資吧?披著港資外衣的中資吧?或者是,奇奇怪怪的假新加坡商.
神父建議黃國昌有空,可以讀一下王立的文章,雖然他的觀點我不盡認同,不過,多多少少可以明白「現實」是什麼.
我亦反對有一些友軍,因為想強調黃國昌的錯誤,所以問責時代力量,然後把過去時代力量支持東奧正名的行為,發明了什麼「喜樂島式的台獨」之類的,成為一種邪惡,加以杯葛.
要知道,這個活動基本上是中性的,即使時代力量當初有參與,也不該依此質疑他們的立場-比如說,「參加喜樂島聯盟,這就是他們的台獨」.
東奧正名由紀政領銜,當時各個團體都有,喜樂島、基進、時代力量都是參與者,台上站的是彭明敏,若以對錯作為衡量標準,當時民進黨反而錯的離譜,民進黨當時不少人都想參與,無奈卻被民進黨中央下令禁止黨公職參與該活動.
而拒絕東奧正名,恰巧就是1124敗選的主因之一,正是因為陷入了「國家治理先於國家主權」的迷思,所以變相的,去否定了不該否定的東西.
這跟黃國昌所說的不同,即使東奧正名最終仍不能成功,但是,這是對於中華民國體制,最強烈的撼動,也是對於體制內的改革者,最強力的保護傘.
絕非黃國昌說的,「國名只是一個符碼」,「一天到晚去吵說我們到底是中華民國,還是台灣」.
政治,就是意識之爭,凡改革者,必先確保台灣意識存在,只要台灣意識強了,那就會是改革的資本,例如同婚法案,台灣成為亞洲第一個通過的國家,因此動搖了遠方的英國、德國,他們認為自己竟然比亞洲國家還要落後、保守,進而關注台灣的存在.而不少反對的人,都是因為相信同婚,能為台灣於國際的視野帶來幫助,讓我們和迫害人權的中國的有所區隔,那個金玉其外,卻敗絮其中,掩人耳目,盜獵他國的國家.
他們是因此而投下贊成票的.
東奧正名,也是泛綠,或者泛台灣意識代表者,票數最多的公投,他們可能不投給民進黨,被引誘去支持兩岸一家親,但這個公投,可以讓他們的迷茫之中得到最後的清醒,是界定清楚是非的答案.
但很遺憾,連他都被反對掉了.
於是公投連著大選,一瀉千里.
你以為在反對正名,避免麻煩事,殊不知,其他所有的空汙、核能、反同、教育、核食,全都跟上來一起反對你.
這就是「清理戰場」和「突破同溫層」的智障之處,人民需要座標,你卻在隨波逐流,拔了自己的桌腳,嫌他發出的噪音吵,害桌子在搖,結果整桌菜和湯水全都往你身上倒.
意識是互相連動的.
要知道,當年喜樂島的台上,黃國昌是被海外台獨支持者噓的,而他們雖罵民進黨,但卻表態要支持,投給民進黨,這樣愛之深,責之切的呼籲.
當然,現在是另一回事,我想當初做這個決定的人,也負有責任在.
黃國昌基本上沒有錯,有錯的,是這個環境,這讓他正確地朝著錯誤的地方行走,也是因為,他察覺不到這個不正常環境的關係.
這是他唯一的錯誤.
呂孫綾看起來雖傻,不過卻知道緩緩走向正確的地方.
這一點,就是她勝過黃國昌的原因.
她仍然在選她的連任,無數的法案將會經手於她,包括同婚法案表決前夕,她低調的和林昶佐一起,在民進黨團內遊說執政黨立委,甚至用那很鳥的口條去質詢蘇貞昌,讓他允諾推動大型醫療機構進駐淡海地區.
我想她的選民並不是白痴,反而聰明得很.
她的背景當然令人感到不公正,不過她有用,勝過於那些靠著背景做歹事的地痞流氓.
黃國昌學識、口條、行動力、咆哮,都優於呂孫綾,但卻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不要逃避,面對.
告訴你的汐止選民你做了什麼,給他們一個答案,而不是躲到不分區,嗆一個年輕女孩有多麼不夠資格,德不PAY WAY.
「有種人驕傲他們少許的正義,為這少許的正義而施暴於萬物;因而世界陷溺於他們的無道之中.」
「他們只想藉他們的道德挖刮仇敵之眼,他們高舉自己,僅僅是為了壓低別人.」
「還有一種人,他們坐在自己的泥沼裡,從蘆葦中傳出話:『道德--道德仍坐在泥沼中』」
任何人都會憤怒,因為那很容易,但是因著正確的理由,在正確的時機,以正確的方式,向正確的對象表達正確程度的憤怒,卻不是任何人都辦得到的困難任務.
如果他能明白這些,我想就能走出泥沼了,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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