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霸王，跟他演對手戲的，自是虞姬了。」 . 在蝶衣對師兄段小樓一廂情願的愛逐漸加深之時，風雨總悄悄來臨。 . 第一次背叛，是散戲之後，蝶衣以為自己可以跟師哥演著一輩子的戲，直到他看見小樓注視菊仙的眼神，他霎那間明白，曾經以為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戲；第二次，是在紅衛兵逼迫蝶衣批鬥小樓時，蝶衣在意亂情迷下誹謗著小樓跟菊仙，在小樓冰冷的眼中，他清楚知道，自己背叛了小樓。 . 「霸王跟虞姬見面了，這回兩人分隔很遠。」 「他們沒機會講一句話，從此再也說不上一句話。」 . ---- . 時光冉冉，小樓偷渡到了香港，而蝶衣也在勞改之後被平反，卻因為指頭被砍不能再演戲，成了劇團的顧問。 . 兩人在十年後一個尋常不過的夜晚再次相遇。 . 小樓的出現，讓早已經靜若止水的蝶衣心中再次激起波瀾，有怨恨、有感激、甚至仍有著愛慕，蝶衣跟師哥最後在三溫暖，一個真正「坦誠相見」的地方吐露彼此的心聲。 . 「我和她的事都過去了，請你不要怪我！」而當段小樓說出自己早已明白蝶衣心意的真相，蝶衣的心就像陳年的痂被狠狠揭開，任鮮血汩汩流出。長年折磨自己的嫉妒、怨恨，當年自己心中的一廂情願，到頭來不過就是朝思暮想的師哥刻意逃避、置若敝屣的事！看著大夢初醒的蝶衣，小樓用嘶啞不堪的嗓子，仍然唱著熟悉的段子：「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 蝶衣終於明白，這次，整個世界都背叛了他。從小樓背叛自己，到開始自甘墮落，最後懷著愧疚背叛小樓，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從來都一無所有。 . 「現實中，誰都沒有三尺寶劍，誰都報不到誰的恩。」 事到如今，誰也不欠誰了。 ---- . 電影結局是蝶衣和小樓重逢後再次演出「霸王別姬」，最後蝶衣在虞姬的的悲歌下，用送給小樓的寶劍自刎，與原著在三溫暖裡的平淡而感傷大為不同。 . 許多人覺得原著結局美中不足，但我認為，這才是恰如其分。 因為它是如此真實。 . 人生這個舞台上，曾有過慷慨激昂、男歡女愛，又期待有朝一日能燦爛下台。 命運總不順人意，多數人忙碌一場，最後也只能平淡地承受結局，匆匆謝幕，正如蝶衣最後跟小樓在三溫暖的告別，赤裸而現實。比起夢中的霸王與虞姬，你我也不過是被命運輾成齏粉的小人物罷了。 . 比起夢中的墜落，更令人心痛的，是醒來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