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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整復學徒 在 民報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人物】奉獻花蓮偏鄉一甲子 石朝儀(1922〜2007)
文/陳永興
#石朝儀(右2),1922年出生於日治時代的桃園縣大溪鎮,家境原本優裕,5歲時家中長輩因債務連累,舉家遷移至花蓮鳳林,小學畢業診所去當學徒,由於他力求上游,看到許多鄉下病人沒錢看病的痛苦,立志學醫,先後前往花蓮港鐵道醫院、台北馬偕醫院跟著其他醫師學習,努力累積醫學方面的知識,終於在23歲那年考取日本政府的醫師檢定資格。二次大戰結束後國民政府來台,他還是很辛苦的考過醫師檢定考試!二次大戰結束前,石朝儀本來在花蓮港鐵道醫院服務,當時花蓮的光復鄉富源村距離花蓮市算很偏遠,沒水沒電的鄉下村落,但還有一個日籍醫師在駐診,而戰後日本醫師走了,整個富源村和鄰近的富民、富興、萬榮、馬遠、大豐、大富等村落就沒有半個醫師能為民眾看病了,那時候石朝儀的兄長在富源火車站工作,就勸他搬到富源村開設「#杏林診所」,沒想到他一去竟然待了一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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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整復學徒 在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我很確定所有人都喜歡想像自己心裡有一個其他人從來無法窺探的完整世界,不過我相信這些世界絕少如此完整。——摘自《掛在地圖上的狂想者》
〈活水來冊房初訪紀實〉
我很確定所有人都喜歡想像自己心裡有一個其他人從來無法窺探的完整世界,不過我相信這些世界絕少如此完整。——摘自《掛在地圖上的狂想者》
〈活水來冊房初訪紀實〉
必須承認不只一次想去造訪神州先生的藏書閣,在我腦海裡的想像,它必然如《百鬼夜行抄》漫畫裡蝸牛爺爺的書齋,在木質地板上鋪著榻榻米,幾乎觸及天花板的書牆,隨處都是各類的絕版文獻和妖怪圖鑑、奇談集,甚至有畫軸繪卷充滿不可思議的地獄圖和殘忍的民間故事。
走進其中,你會感覺到空氣正增強它的密度,古老的言靈和夢占使用的獸骨,化身成蟲的文字在燈光打開的那一刻,窸窸窣窣快速地鑽回書堆裡,不想讓你見到牠們出來散步的畫面,或許還能聽見某幾本書在暗處竊竊私語,交換著當年還未查明的一些信息,或對於不明來歷的造訪者發出各種偏見和質疑,認定人們索求知識純粹只是一種盜墓者的心態,他們殫精竭慮、挖空心思,僅僅為了覓得坊間難尋的孤本,能親睹藏家的夢幻逸品,以滿足己身俗不可耐的獵奇心理。你會側耳傾聽書本們的交談,說不定意外洩漏了主人不可說的秘密。
想像著某一面牆其實隱藏著機關,打開之後會有個蟲洞,通往不同的時空,從宋代活字印刷到古騰堡的學徒鑄造鉛字、從清朝木刻道教符籙印版到西川滿正愁煩新刊書冊裝幀要用哪種美術紙才能彰顯其特色與華麗,歷代精華盡收眼底。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書畫名人的私房收藏,打開暗門就能窺其堂奧,這藏書閣便是博古通今,廣納賢人雅士之殿堂,直教人心生嚮往,非得一探究竟不可。
講了那麼多年,說好要去神州先生家逛書架,也遲遲未能成行,不是喜歡說客套話,而是不敢隨意去打擾人家的生活。此番書房主人來訊相邀,據說會有故事名人一同前往,身為書蟲的我哪能抵擋如此誘惑,回頭問妻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出乎意料爽快答應。隔天就在豔陽高照的正午時分,我們戴著安全帽騎上機車小藍整裝出發,還買了三顆超商飯糰準備肚子餓的時候可以吃,還帶了三盒鮮果雪花冰當伴手禮,就像小學生愉快的遠足一樣滿心期待。
那是一片已開發完畢的新市鎮,生活機能相當完備,我時常經過這裡,然後沿著新店山區進入台北市,從不曾停留過,或是進入密集的住宅大樓群,這裡的住戶一定不曉得,他們的鄰居藏著記錄台灣歷史的名人,關於這點我比他們幸運多了,一整個是秘密集會的概念,誰能說出通關密語,即可獲得任務的指示,不由得興奮起來,感覺自己是個跑男(韓綜 running man)。依照約定先把機車停在超商門口,打電話通知神州先生下樓來接我們,不一會兒,他出現了笑著和我們打招呼,便穿過花園中庭進入其中一棟大樓,按了電梯,我忙著跑我的腦內劇場,也不知電梯停在幾樓,門一打開,已經有客人在桌邊認真翻開地圖,一頁一頁全神貫注地查閱。
其中一人是我前些日子在研究都市傳說、暗網外星人文獻和新世界秩序陰謀論,意外發現的馬雅人,他是批踢踢版上的傳奇人物,以前銀快在玩文明帝國,很著迷馬雅文明和阿茲特克人,他以精通馬雅文明相關主題而聞名,讓我想起在倫敦旅行逛查令十字路Foyles書店,翻閱完一整本厚厚的馬雅圖文集的那種充實感,好多問題想問他,沒想到可以見到本尊,先按捺內心的興奮,看看他們在研究什麼再說。
馬雅人的好朋友是教地理的下巴老師,也是學者,他似乎對於各種地圖都有所涉獵,桌面上攤開的是七十多頁的日治時期測繪圖,下巴老師說這些原圖的好處是,出版的年代,發行的出版社和地址以及用什麼作為水準基標進行測量,才知道原本這系列的台灣地圖是以基隆港的平均海水面為基準進行測量,因為基隆港的潮差不到一公尺,而以台中港的潮差為基準的話,潮差有時會多達數公尺。
意外得知,原來台中公園有一個台灣地籍測量的原始基準點,位於砲台山上。這些小常識對我們外行人而言相當有趣,每一頁的地形圖,都像是台灣的一小塊拼圖,它的比例尺是五萬分之一,全部攤開來一定十分壯觀,我沒什麼概念,還問他們有沒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他們說沒那麼誇張,這時候神州先生從書箱取出一疊小冊子,很神秘對我們說如果在那個時代,家中有這個的話,一定會被警察抓出去槍斃,我好奇地看著那疊讀物,想起了全聯中元普渡的廣告爭議。
二二八事件那個年代知識青年的地下刊物;在東京發行的雜誌揭載了親身參與二二八事件倖存者當時的證言;台灣民主建國的思想行動綱領,幾乎就是台灣史的教科書;白色恐怖時期的黨外雜誌,在媒體政令宣言小手冊看見殷海光寫給雷震的一封信;讀到日治時期把一干反日份子當作匪類的剿匪作戰指導原則,從門禁森嚴的情治單位流出的文件史料,某人被監管跟蹤搜查底細以及日常記錄密密麻麻,詳盡的讓人匪夷所思。
還有歸還日本的政府官員的通訊名錄,馬雅人很仔細地逐頁翻看,有人名官職級等,目前去向,日本的地址與相關聯繫人,彷彿那個曾經存在過的殖民政府,你依然能按圖索驥找到他們的下落與後代子孫,那些人都是有名有姓有頭有臉,我想任何書寫日治時期小說的作家,巴不得能有這冊名錄當作人物設定集,既真實又虛幻,光想像每一個人的面孔和他們曾經在這片土地上做過的事就覺得好有趣。
我們所不知道的過去,被統治階層省略了細節,他們教導人民學習如何遺忘自己的歷史,而當這些歷史攤在同一張桌面上,我頓時有了某些不明所以的感慨,我想起《記憶傳承人》裡面被指定保有歷史記憶的那位導師,在他的腦海中,歷史是古老又鮮活的日常軌跡,而非符號和數字。
孩子們並不知道這片土地以前的主人是誰,開拓這片土地的英雄和那些流下汗水和鮮血的人是如何奮鬥與掙扎,彼此爭奪資源不惜械鬥,甚至為保衛家園,不顧一切抵禦外來的侵略。乙未戰爭、北埔事件、土庫事件、苗栗事件、六甲事件、西來庵事件、基隆大屠殺、大嵙崁大燒殺(桃園新竹大屠殺)、台中彰化地區軍事大掃蕩、雲林大屠殺事件、嘉義大屠殺事件,這些都明明白白記載在書裡面,有人不願意忘記歷史,有人選擇要記錄這片土地曾經發生過的事。
可以想見我的內心有多麼激動,那些流血的歷史化成字句,彈指之間只是輕描淡寫的翻頁,它震動著空氣中飄浮的微塵,動蕩的年代已成過往,而談笑間干戈化為玉帛,窗台上的風鈴微微發出清脆聲響,炎炎夏日還是書室最為清涼,似乎有幽靈穿梭字裡行間,願無主孤魂皆能成佛往生極樂淨土,我不禁在內心喃喃祈禱著歷史別再重演。
不小心話題又嚴肅起來,那些都只是我個人內心的台詞,實際的畫面是,眾人各自沉浸在書堆的想像世界,我最喜歡的有三本書,分別是1930年山根勇藏的《臺灣民族性百談》神州先生翻開〈罵話〉和〈話母〉篇章,說到片岡巖《台灣民俗誌》裡的〈惡口〉篇收入數百句台灣本土的髒話,最長的一句宛如鬼娃恰吉藉屍還魂的咒語,誰能一口氣念完可能會召喚陰曹地府凶靈惡煞銳不可擋「猫仔猫比巴放屎糊蚊帳蚊帳洗無清氣捕猫仔去破戯破無天光捕猫仔使肛尻」。
而這本《臺灣民族性百談》則是以學術觀點來評判台灣人髒話文化的本質與語言的特殊性,內文相當有趣,被神州先生慫恿今後有機會將迻譯其內容以饗同好。另有一則〈談漢民族食人文化〉最可怕的是早期移墾社會,市場上可以買到生蕃肉,也就是把原住民當作是山野獸類打獵捕獲便宰殺來食用,還有補血壯陽之說法,最可怕的是當時人皆信之,蔚為風氣,當然亦有提及吳鳳傳說,十足野蠻和文化獵奇。
第二本是清光緒年間出版的線裝泛黃小冊《中外戲法圖說》這本書已如咖啡漬的成色,書況完好,內容有魔術和雜耍技法的名稱及口訣,外國的魔術師也傳承了不少技術和中國人交流,只是沒有傳人示範指導,這些書裡的內容就像是有字天書,你看得懂但變不出把戲來,每個名稱都好像江湖中的絕世武功秘技,寫武俠小說想不出招式名稱翻個幾頁,靈感就來,相當實用,還附上道教的符咒,驅鬼避邪的咒語,坊間不外傳的秘術等等,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魔法書,真的好想收藏一本,不好意思跟書房主人問價錢。
第三本是《私刑類纂‧全》宮武外骨 / 著 半狂堂 / 出版 大正十一年發行,這是介紹各種酷刑的獵奇百科讀物,附有生動的插圖,我打算等冬天再跟神州先生借來翻譯內文,手邊中外酷刑書冊也蒐集了幾本,這本算是開了眼界,附插圖本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遂想起月岡芳年的《英名二十八眾句》和丸尾末廣和花輪和一共著之江戶昭和競作《無慘繪—新英名二十八眾句》 人類文明發展到了一個極致,可以從酷刑的花樣繁多和羅織各種罪狀的殘忍行為獲得一種解放的快感,刑罰恰好是相對於欲望無止盡擴張的一種反饋機制,經由懲罰和行刑,觀看和紀錄去展現人類的衝動愚蠢和無知,閱讀的過程腦內啡旺盛,幻想劇場登場,不覺把手邊的飲料一口飲盡。
馬雅人和下巴老師看完日本文獻後,神州先生取出一本精裝書冊,超厚的一本書,跟大辭海、辭源那種書有得拼,是日本黑船事件(可以去查維基百科)馬修·培理將軍回到美國後整理的航海日誌和相關文獻,裡頭也記載一行人曾到過台灣並上陸勘查的過程,內有地圖和插圖,印刷精美,顯示出一百多年前美國書籍出版的印刷和裝幀優質水平,兩人讀的津津有味,我則是埋首在《臺灣民族性百談》的內容,也看了一些日治時期的風景明信片,和地名源流這類的工具書,整個下午吸收了大量文史訊息,個人覺得法喜充滿,醍醐灌頂,不亦快哉(硬要賣弄四字成語)。
因為下巴老師待會還有事先行離開,但臨行前依依不捨的我們,分成了兩組,下巴老師在門外和神州先生聊天,而馬雅人聊起家鄉和我的妻子老家相隔不到三公里,嘉義東石和布袋是鄰近的兩個小鎮,好多圍繞著家鄉的話題源源不斷,這一聊又是十幾分鐘過去了。我也趁著機會向馬雅人問了幾個和馬雅古文明相關的話題,他也滔滔不絕立即解答我長年以來的疑問,盈滿胸臆的種種疑問總算得以解惑,有緣千里來相會,大抵就是這麼回事吧。
最後,主人從木箱裡取出的是吾八書房的地方鄉土玩具蒐藏誌《これくしょん》(意即英語 Collection)以及《限定版手帖》放在我們夫妻面前,沒力很喜歡古拙手感的版畫與圖案,認真地一本一本讀起來,我和神州先生一邊閒聊,一邊端詳吾八書房的裝幀特色。《これくしょん》每期都有不同的專題,像是川上澄生的版畫特集、木芥子特集(源自日本東北地區的人偶,是以木頭手工製作)、西川滿特集、竹久夢二版畫特集等等。
《限定版手帖》是作家名流交換私藏絕版書目的同人誌,武井武雄和川上澄生經常發表專欄文章,武井武雄雅好豆本收藏,這些都是同好之間的通信雜誌,輕薄短小,類似今日的小誌和ZINE,他們也會辦分享會和即售會,很多都是手工裝訂,數量有限,每次使用的美術紙和裱貼的圖樣樸拙可愛,教人愛不釋手,神州先生還送了我兩冊重複的《限定版手帖》當作紀念品,不知道以後他的這些收藏品有沒有機會展示順便辦個分享會,我給了他一些可能合作的名單,希望能促成美事。
神州先生這時接到一通太太的來電,說已經下班了,他提及我們夫妻到訪逛書架,神州太太提議一起享用晚餐才回去,沒力的電力已經不太夠,但盛情難卻,也機會難得,我說好吧我先去超商補充點機能飲料和元氣果凍,等體力恢復一起用餐敘敘舊,這頓晚餐吃得很愉快,聊起書店種種和夫妻的奇妙作息這幾年的歷程,話匣子一開停不住,在義式廚房餐廳聊到七點多,騎車回到桃園已經八點,沒想到藏書家的書架就像浦島太郎的龍宮一樣,讓人不覺失去了時間感,細細品味這天下午穿梭時空二百年的奇幻旅程,透過書本我們似乎找到了前世遺留的線索,再次領略這片土地的豐富故事。
不曉得今天下午,藏書家來到荒野夢二又會跟大家分享什麼藏書秘聞,日治時期的故事八卦,有興趣的朋友歡迎來聽 8/12 活水來冊房說書會:翻開日治文學史最精彩的十五年,入場料二百元,下午一點半可以入場,歡迎大家鬥熱鬧。
荒野夢二 桃園市桃園區中正二街 28 號
文 /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2018.08.12 AM 06:52
註 / 神州先生之稱號是銀快夫妻命名,緣起日後另寫專文詳述
圖 左起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馬雅國駐臺辦事處 地球上的火星人-下巴 拍攝者 活水來冊房 未出現在畫面上的還有我的妻子沒力史翠普yucaio 和活水來冊房的女主人。
桃園整復學徒 在 厭世哲學家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做工的人與觀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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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邊稍微提一下,「同情心」與「同理心」是不一樣的,以後我們有空可以來討論一下這個主題。
這陣子,做工的人這本書被大家所極力推崇。
稍早我在一間書店裏頭,選書之餘聽聞店家與朋友聊天,林立青今天的座談會相當成功,甚至我不知道有沒有聽錯 ─ 這本書破天荒的即將進行第十五刷。
這在如今的出版業中簡直是奇蹟,代表大眾其實還是有購書的潛在意願。
但跟大部分的受眾不一樣,這個現象讓我覺得全然的噁心、難堪。
有個朋友前陣子告訴我,看到林立青的字就想到我。
我不太確定她言及想到我究竟是哪個層面;是我文字中赤裸粗糙的質地,還是生活中那些被迫誠實轉印到他人眼裡的行為。
高中畢業後,入伍,軍隊歷練三年,退伍。跟很多南部孩子一樣,我離開屏東,到桃園落腳。
從那之後,我就在工地文化裡浮沉。
我是林立青所走筆所及那些做工的人,那種無法抵抗環境洪流侵徹穿蝕而沉默地揮汗的其中一人。
我幾乎讀過他在網路上發布的所有文章,像極賀佛爾或蒙田的觀察方式,而且不需要太多形而上的技巧,也沒有深澀艱難的引用出處,單純地因為生活產生樸實精準的切身體驗。我是感佩的,看到有人願意、有能力將我身處場域的趣談與不堪淬鍊成篇幅,使社會大眾領略箇中甘苦乃至引發他們的觀照,坦白說我自認無法做到。
畢竟身處當中,要生成那般富有人道關懷的情緒簡直是緩慢凌遲,我根本無法跳脫其中的徬徨焦慮進而書寫身邊同事懷藏的艱苦故事,每個師傅們炮烙於靈魂深處的生命記號,以文人之眼觀看可能都是場不亞於伊底帕斯般深刻的事件。
文學的再詮釋,實在棒極了,就像中平卓馬極力抗拒「觀看世界的詩意化」,這些騷人墨客都像亞陶附身了,傾盡全力去感受生命痛苦,不過亞陶是感覺自己的,這些人是感同身受他人的。
但在我看來,做工這回事,他媽極單純是無法消化、痛苦難耐的折磨。
我不會責怪林立青將這些事件編寫成冊,我甚至知道不應該責怪社會其他普羅受眾觀看其篇幅所觸動的基本人道關懷與慨歎,林立青的書寫可能也是一種忍無可忍的釋放,他者的感慨也是正常之舉,只有我這個身懷巨大暴躁而且異常敏感的人才會對這本書排拒,甚至對這樣的現象產生憤怒。
但我看到那些身處布爾喬亞階級的人以審美姿態凝視林立青的文字並盛讚其入裡與真誠,像是以往因為某些學科成績不佳就被老教職員用以士大夫憂國憂民憂妳媽的口吻說「你想要這樣的人生嗎?」那般,不能控制地反饋出一股憤怒─
幹恁娘老雞掰喔喔喔喔原來我身處的世界可以被這麼詩意的檢視,我以前還不能完全意會桑塔格在旁觀他人之痛苦裡提及的─大眾因為距離產生耽美玩賞情緒 的種種議論,現在我真的懂了。發生在他人生命中的巨大痛楚,因為被觀看距離的再詮釋居然顯出另一種韻味,我甚至覺得我正在經驗的生命歷程可以被人這樣格外溫暖照會是種格外的恩賜,我不得不感謝這些詩意的檢視,讓我覺得我糟糕到爆炸的人生糟糕到無以復加,因為我還得替我自己也深知箇中肌理而無法反抗的際遇用我的沉默背書。
幹恁娘老雞掰,你們到底懂什麼?你們到底懂不懂做工的人?如果知道你們這些人面對此文化的態度,做工的人會多不堪?
拿命跟生活相搏,當中顯出的曖昧微光被詩意之後,也就沒人在乎真正的事實,以及作為這類工作者在此議題上的尷尬處境。
他們可能得爬上七、八層樓高的鷹架毫無防護設施,因為在師傅水準的作業速度,保險裝置等同於限速器,要在七樓高的外牆轉換種種裝置,他確保你生命安全也確保你的施工進度嚴重拖宕。
對啦也有些人會問進度重要還命重要,對啊很會啊講啊幹你娘老雞掰我把你們這些爛貨踢出八樓高的裝飾樑外,看你還會講什麼,你一定會想說我這個辦公室坐好好的幹嘛要跟你出去發癲啊 ─ 的確,因為享有較好的家庭環境、正常甚至於高等的教育經歷,以至於在就業上你們不必在毫無防護的情況下進行種種危險作業,但這些被自願拿命相搏的人,多都是與你出生境遇不同,逼得只能這樣生活的人,他們智識程度不高、可應用的資源不足,生活所迫,他們就要鍛鍊出足以與人類直覺抗衡的能力,而這就是,我們這種人的原罪,有些人會加班加到無以復加,我們就只能出賣生命安全出賣到無以復加,但這種無以復加要被他們視為是對生命權利的不夠重視我就覺得幹你娘極度噁心。
或許一些布爾喬亞階級的人此時會發出不平怒吼,認為沒有在受壓榨當時發出反抗聲浪,勇敢替藍階級發聲就是姑息,但是承認吧 ─ 他媽的能夠享受家庭庇護的人還能生活在原鄉鄉享受既有生態鏈跟生活圈的人,多半都有緩衝空間讓你可以承擔你發出「不平怒吼」的相對成本,那在這種基礎上你到底有什麼資格講那些懶覺話啊?湯姆熊割喉案那個曾文欽,父親也是底層階級,家庭功能徹底失能,他國小就被迫在叔叔的工廠當黑工,在毫無正常職業防護的情況下做卡車車體維修,沒有勞健保、也沒有辦法正常上學,同齡孩子還在打任天堂的時候他就在工作了,那滿嘴幹話云云的人是哪來的自信才能假設還沒出社會就先被社會丟棄的人有能力做這些反抗?
這些事實上可能都有一份不錯學歷的人,在社會化後有沒有勇氣遵照法規跟壓榨你的雞巴老闆抗爭到底?受這麼高等教育的人能不能改變體制?如果連一定智識程度的人都無法起身反抗不平等的機制,更何況智識相對較低的中下階級?
我有段時間很常坐吊車刷外牆防水,用條五百塊的安全繩固定在吊籃上。在台灣工程界向來有個奇怪的共識,我們的工程重機具,幾乎都是向日本進口二手貨,如果液壓泵失靈漏油,雖然五六樓高摔下來也死不了人。但他媽的我也沒有保險能賠,因為我根本就買不起那套醫療保險而很可能我的老闆告訴我保了法規明定的額險但實際上我根本沒保,你會覺得工作者怎麼沒有去關心自己的權益呢?身邊絕大多數的師傅全都在這種對法規一知半解的狀態,要這些未受高等智識教育情況下信任東家而不查證的藍領工作者達到所謂的「替自己負責的狀態」,我實在找不出比這更好笑的事情了。
那時我的薪水絕大部分都花費在酒精跟傳統整復上,我要用酒精麻痺生活的不堪與肉體疼痛,我要用傳統整復不停替我折損不完的日常療復。
除我之外,其他領域的師傅也是這樣。
我曾在傳統家具廠工作半年,木工師傅常見指節少缺一截、而我遞上飲料時他們熟練地用剩下的指節接去,暢談風生毫無罣礙,而且大溪一帶的木工廠老師傅,呼吸粉塵二、三十餘年,他們看學徒配戴防塵口罩,當然滿是揶揄,認為現在年輕人越來越沒用。
泥水師傅的指甲總有病變,我甚至看過一個師傅他的手粗糙到可以在水泥抹面上壓出刮痕,長期搬舉一包五十公斤的泥粉,身上的關節不時都在哀號。
鐵工師傅常見視力退化,一個三十來歲的鐵工師傅告訴我,他高中就入行,在那個時候,點焊用面罩會被師傅笑,認為你道行不夠,認為你爛,認為你沒膽識。
我算出於防水業,防水師傅整天接觸強溶劑,甲苯像是他們工作生涯中的洗手乳, 呼吸吞食與之為伍,遇到科技廠地坪之類的特殊工事,下班回家幾乎半昏厥的狀況是常有的事情。
我實在無法把這些生命中出現的「類文學關懷」貼上標籤,但我也不想隨便指涉一個宗教性的敵對形象或給誰貼上布爾喬亞階級的標籤,我從來不埋怨父母家庭沒讓我輕鬆擁有濟身布爾喬亞階級的推進器,一人一種命,雖然藍領階級的確得面對更多怪異的環境威脅,但我們行正作端。甚至我幾乎以為不應該卑躬屈膝討饒社會認同,但我在這本書之後感會到的浪潮卻讓我難堪。
我不知道自己引以為苦難的人生經歷要被第三人稱地塞進故事書裡。
在豔陽下曝曬到幾乎昏厥而事後還得承受莫大餘虐的經歷要被一些富有「旁觀他人痛苦之情愫」的人,用一種格林童話的觀點來議論紛紛賺稿費跟讚數 ─ 我就是覺得這樣充滿他者的關懷引發我直覺上的噁心,而正是因為你們都是出自於本能的慨歎所以我出自於本能的噁心。
你們根本就無法改變做工的人什麼,買了本書滿足閱聽慾後就自顧自再詮釋你們受過正常智識範圍洗鍊的人道關懷,那對於這些做工的人而言,根本他媽一點屁用都沒有,而你還以為受感動了被打動了,他媽的這些做工人始終都跟你的社會脫節,你始終都無法替他們多留一盞燈多說一句話,那你他媽到底要感嘆什麼?
所以我賭爛這些光為一本書感覺不思議的人,憑什麼我的苦痛足以成為你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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