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妳一句抱歉 及一個擁抱 每年初，我都會想起妳，不只是因為妳的生日在年初，也因當年年初，收到那十一頁的文字檔案，讓我看了眼淚不停落下，彷彿可以沒有遺憾地在那天死去。 那時候，妳知道我已經要撐不下去了，於是很快很快寫出來給我的文章，努力把想說的全都說出來。 妳對我說：除了我以外，若妳對任何人說「想走的人能好好地走，真的是太好的」這樣的話，大家肯定會覺得妳瘋了，並且指責妳。所以妳多高興，還有這樣一個我理解妳。 多想告訴妳：那才是我必須告訴妳的。妳知道嗎？我能有幸在這，聽身邊的人對我說那句生日快樂，是因為有妳。妳是那個救起我的人，聽懂我的人。 在那個已經沒有打算活下去的時期，對我說了好多好多，卻沒有一句是要我活下去，而是告訴我：妳已經太辛苦了，妳不該那麼辛苦的，不該明明厭惡至極卻還勉強自己露出笑容。 常常看著妳悲傷的文字，都想問妳抱抱妳，都想對妳說聲還好嗎？卻也謹記那句妳說過的：妳只是想要說而已，想要有個人能夠說而已。 不要打擾，對妳肯定是最溫柔的，卻也害怕過於不打擾，形同冷漠，就像最後一雙將妳往下推的手，害怕妳墜下懸崖，我卻只能看著，甚至無法對妳多表明一絲在意，害怕一點點的表達，都是種牽絆，逼妳回頭看愛妳的人們一眼。 即使那些愛妳的人，未必了解妳的傷痛。願意擁抱，願意撫摸，願意對妳一次次說著：不是妳的錯，請妳原諒自己。沒必要原諒其他人，但請妳原諒自己，已經選擇太多次善良的妳。 即使如此，他們仍未必真正理解妳的疼痛，甚至視而不見，甚至踏在上頭撒鹽，還露出不以為然的笑容。 想告訴妳，妳自始至終都是那纖細善良，漂亮努力，我心目中美好的人，即使妳根本不那麼想。 即使見面，妳一定只會露出鎮定冷靜，將那份在黑夜不停折磨妳的憂鬱藏起。或許就是如此，妳特別能善待他人的傷口、傾聽他人的不易，深知每道傷痕都不能被輕忽。 我曾說，我再沒勇氣失去任何人，但我清楚我無法如此要求妳。妳已經承受太多不該是妳該承受的疼痛，不該很努力、很努力卻還被狠狠否定，不該總是被忽視疼痛、被在乎的人傷害甚至遺忘。已經如此纖細的善待周遭的人，這世界不該這樣對待妳。 妳不必假裝，也不必逞強，更不用替任何人勉強活下去。妳做任何事情都好努力，我都知道，努力得讓人心疼，讓人根本責備都捨不得。 不想對妳說好好活下去，妳已經是最努力活著的人了，將所有氣力全都用上，妳已經是世界上最好的那個。 何必對煎熬折騰的人說：好好活著？不就是已經太努力活著，才會那麼那麼痛嗎？若有天，就是那天，妳下定決心，能不能打通電話給我？ 我有電話恐懼症，但比起那份恐懼，更重要的是，讓我再聽聽妳的聲音，讓我對妳說聲再見，再說一次：好愛好愛妳。妳不是沒人在意，無足輕重的存在。 我一定會很想很想妳，用一輩子記得妳。即使妳還活著，那份情感的重量依舊，如每篇我為妳寫下的文字，而非死了的人才比較珍貴。 而是無論妳離開或留下，我都相同愛妳。只是不願讓這些話，只能在妳離開後，才懊悔地反覆書寫，而最該聽到的那人，卻再沒機會聽見。 能在尚有機會時訴說，何其難得。因為所愛的人還好好的活著，從不是理所當然。 是那些傷痕讓我們成為今天的模樣，從相識的十六、七歲至今。太懂得痛到支離破碎，仍不受理解的孤立無援，憤怒、痛苦、麻木、敏感。 和這世界格格不入，想離開這令人疲倦的地方，若再沒能被理解這份感受怎麼辦。所以謝謝，謝謝妳是那個理解的人。 寫到這剛好聽到那首歌《太陽》：我只想做你的太陽／你的太陽／在你的心裡啊／在你的心底呀／不管是多遠的遠方／不要害怕我在身旁 要是十七、八歲時，我肯定會告訴妳：我願意成為妳的太陽，照亮妳月光下的眼淚；但現在我知道，即使我願意成為太陽，或許妳真正的心情就像《想見你》的陳韻如所說的：我想要的不是被拯救，我想要的是結束這一切。 所以我想，我能說的就是歌詞的後頭：無畏風雨／別忘記還有我站在這裡。 在那天來臨之前，想再擁抱妳一次，在妳耳邊說：這輩子來一趟人間，辛苦妳了。想代替這個不夠善待妳的世界，說聲抱歉。但妳是值得幸福的人。 妳不爛，不是瑕疵品，而是當年即使身邊的人都謾罵我、厭惡我時，不受影響地和我成為朋友的人，是看出我笑容底下壓抑劇烈疼痛的人，是打了十幾頁的文字，只為了在我走之前，對我好好說些話。 妳知道嗎？想離開這世界，不是因為妳很爛，而是這世界欠了你們一句抱歉，及一個溫暖的擁抱。多希望還能有機會對你們說：你並沒有罪，有罪是這世界。來這趟人間，辛苦你們了。 只要妳還願意，我會一次又一次地對妳說：我愛妳。妳是很棒的人。我一直都記得妳。但若妳無法再聽任何言語，我會好好安靜，陪妳安靜。 直到妳決定要走的那天，我會對妳說：辛苦妳來這輩子，受盡如此多的折磨。這輩子，很開心遇見妳。 _ 我是放晴 喜歡我的文字歡迎追蹤我 👉@just_write_and_live 順便推我喜歡的繪者 👉@whisper_of_the_heart_ 歡迎追蹤我的迷因 👉@l.f.m.everytime 這是我的手繪帳號 👉@danaichieh2 _ #手寫字 #原創 #想見你 #陳韻如 #月光 #鬼束ちひろ #五月天 #蔡依林 #玫瑰少年 #身而為人 #擁抱 #我愛你 #我愛妳 #憂鬱 #生命 #憂鬱症 #魏佳瑩 #太陽 #邱振哲 #抱歉

連妳黑洞的昨日也愛 看妳第一眼，只覺得是短髮、中性，表情酷酷的女孩，有個沒什麼記憶點的名字，以及妳自我介紹時總認真地請大家叫妳另個名字：蝶曦。 蝴蝶的蝶，晨曦的曦，妳總是這樣向人介紹。回家後，看到妳主動加我臉書好友。帳號頭貼是妳側著的背影，光滑的背脊，背景是蔚藍的天空，讓我想起妳是在花蓮念大學，那裡一定很美吧，一定很不習慣這裡的大城市氛圍。 妳當時的自我介紹只打一句「我擁有ㄉ都是僥倖呀」。我知道出自那首歌，我很喜歡很喜歡的歌，初辦這帳號時也寫過它的歌詞，張懸的《關於我愛你》。初聽就對那句歌詞相當深刻：我擁有的都是僥倖啊，我失去的都是人生。 我想，將這句放在自我介紹的人，大概是個內在有許多衝撞，拉扯，表面卻呈現開朗的人吧，才會看似輕鬆，甚至彷彿笑著地，對於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這麼註解：我擁有的都是僥倖呀。 發現我們有共同好友，是雙泛性戀社群的負責人。接著看到妳掛穩交的貼文，是和一名生理男性；想到妳較為中性的外表，原來也是雙泛性戀圈的，而且現在是跟男生交往。 同樣身為非單性戀者，深知雙泛性戀需要面對的是雙重的櫃子、異性戀與同性戀界的雙重污名，一路走來太多壓力與傷痕是看不見的。好喜歡這樣坦承告訴大家的妳，便對那則貼文按下了愛心，真的真的喜歡的那種，為妳開心的那種。 後來每每發文，觸及近期的內心感受時，心裡都有種羞怯感，想到認識不久的妳也會看到，就覺得赤裸，但又對妳有種親切的感覺，想著或許妳會理解；尤其每回讀著妳的文字，溫和的文字，蘊含深刻的情感，讀後往往留下飽滿的餘韻，讓我覺得讀妳的文字是享受，也覺得妳是那種能夠相通心意的人。 有次在這個帳號的限時互動，那次的主題是我要用手寫字來回應每個人的問答。剛好有個回覆裡，我提及我剛來到這個新環境，也是每天感到焦慮徬徨，格格不入，彷彿被這個世界拋棄。但至少哭的時候，還有自己擁抱自己。 那天在捷運（厲害吧，在捷運上、站著寫回覆）往上班的路上，寫下回覆，拍照上傳限時，繼而一想也放到臉書動態。抱著大家看了圖片，只會當作我是分享文章，不會直接聯想跟我的心情有關，不會礙著別人吧。 沒過多久，打開臉書打算把圖刪掉（我常發文幾分鐘後，覺得好像造成他人困擾就默默刪文），結果跳出蝶曦的訊息，說：以後約吃早餐，或是以後做什麼事情可以一起。 她若無其事，沒有多加安慰，只是這麼說，看見了我試著說出口的求救。那天下班後，我坐在便利商店與她一來一往，用訊息聊了一陣子，對於我的抱怨都溫和地接住，表達理解，正視我的需要。 隔天她主動替我留了位置，讓我坐在她旁邊。忽然拿出手機笑著對我說：要不要交換唉居。心裡快速的跑過好幾句掙扎，才鼓起勇氣亮出自己的唉居加了她，心情緊張地與她交換了帳號。 她看著我的帳號笑著問我：妳是魔羯座？我點頭，她說她也是，她是1/12生的，我說跟我國中朋友同天生日耶。當下內心有種暖暖的歸屬感，好像在這陌生的大城市，找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同樣是魔羯座的蝶曦。後來幾次聊天，聊到從前喜歡過的男孩及女孩，跟男孩及女孩交往的經驗，雙泛性戀社群的各種難處。認識愈久，看她彷彿加入濾鏡，看得見從內而外散發出的魅力，她笑開的臉龐，談吐舉止，都會讓你好喜歡這個人。 加上她較為高挑，甚至比許多男性還高。有幾次她穿著中性衣服，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出帥氣，笑時彎起的眼睛很可愛。滑到她和男友的動態，看他們彷彿家人互相依靠，望著彼此的眼神充滿愛，很為她開心，希望那麼好的她，能一直都好好愛，也被好好愛著。 前陣子她處在低潮，雖然還是維持開朗，一如往常體貼身邊的人，與大家笑鬧，即使主動談起，也是那樣輕描淡寫，或許要在離開人群後，她才習慣在冬夜裡默默哭泣。 那天她看完我寫給她的卡片，一語不發地坐在沙發上，維持靦腆的笑，眼神若有所思。之後吃飯，她忽然對我說：妳卡片裡面最後那句話，很像我前女友會對我說的。 前女友會說的話。「我愛你，連你黑洞的昨日都愛。」她說，文青女同志，尤其是精神疾患圈，很常說這句。我笑說那是前幾年買李豪的詩集《自討苦吃的人》，買到他簽名的版本，簽名旁就是手寫的這句話。 前幾天由於諸多因素，某個夜晚在研究室，大家的笑鬧聲中我猛然病發，開始了至今的發病期，時不時會毫無理由的一哭泣就是好幾個小時，胸口彷彿要裂開，無法平順的呼吸，感受靈魂要碎光光的痛不欲生。 蝶曦或許是透過陪我候診的人，知道我正在發病，也或許是先前見到我本人時，感受到我不尋常的沉默，當我在急診室外流淚發抖，午夜十二點整時她傳來訊息：我愛妳喔，連妳黑洞的昨日也愛。希望妳知道，我和妳一樣，是願意在傷口疼痛的時候陪妳流淚的人。抱抱。 後來，我們大家去KTV唱歌，去酒吧喝酒時，她都坐在我身旁。當我感受不到周遭的歡快氣氛，眼淚不斷掉下來，開始顫抖地哭泣時，很用心的抱著我，即使沉默，卻用肢體對我說出撫慰，可以聞到她身上菸味及體香混合的氣味，讓人好安心。 之後幾天，出門要穿起外套時嗅到那股菸味，才想起只記得把當天衣服拿去洗，忘記外面的外套也沾染上了KTV及酒吧的菸味。但那股菸味卻讓我一陣安心及溫暖。我又聞了一下，好像想起蝶曦的擁抱，一個人的夜晚好像沒那麼冷了。 我會認認真真的記得在2020年，認識了如此特別，閃閃發光的妳。今天，生日快樂哦，蝶曦。 _ #生日快樂 #李豪 #張懸 #關於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