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梯言

東廠事發，安問狐狸！

公孫策

國民黨立委到促轉會（圖）張貼印「東廠」的海報，要求主委黃煌雄提總辭，不要淪為「東廠公公」；黃煌雄稱是此生對他的最大控訴，一度哽咽不語。報系資料照。記者余承翰／攝影

促轉會事件我用「東廠事發」來形容，是借自成語「東窗事發」典故：南宋秦檜與妻子王氏在東窗之下密謀陷害岳飛，後來秦檜死了，在酆都地府請人寄語王氏：「東窗事發了。」只不過促轉會的密謀沒有害死侯友宜，而張天欽口出「東廠」，反而激起義憤而事發，所以稱之為「東廠事發」。

揣摩促轉會那位吹哨正義之士的當時心情，實類似東漢的張綱：東漢朝廷派出八名特使巡行各地，發現刺史、太守有奸宄情事就奏報，縣令以下則得以不待奏報即行逮捕，權力很大。御史張綱在八人當中官位最低，他才出洛陽城，就感慨的說：「豺狼當道，安問狐狸！」在城郊都亭將車輪埋進土裡，回到洛陽，彈劾外戚大將軍梁冀和一干黨羽不法。顯然張綱認為，朝政敗壞禍首是梁冀，不彈劾梁冀只查究地方官是捨本逐末；而那位揭發錄音帶的研究員跟張綱想法一樣，如果促轉會做的居然是不義之事，等於一直在增加「將來的轉型正義題目」，那現在的所有努力都沒有意義！

事發之後，民進黨危機處理堪稱快速，立即將事件切割是「張天欽個人行為」，而且「並非促轉會正式會議」。但是，從張天欽說的「我們本來是南廠，現在變西廠，後來變東廠」，卻能窺見他們的邏輯：明朝自明太祖朱元璋設置錦衣衛，明成祖朱棣又設置東廠，之後太監汪直、劉瑾當道時分別設置西廠、內廠，但在他們垮台後解散，只有東廠始終維持。也就是說，「南廠」是歷史上不存在的，「西廠」是曾經存在一時的，「東廠」等於是常設特務單位。而張天欽的「南廠→西廠→東廠」邏輯想的是什麼？真令人不寒而慄！

錦衣衛／東廠之所以能為所欲為、肆無忌憚的侵犯人權，其實都是因為皇帝要他們執行一些「特別任務」，而一旦皇帝荒疏政事，擅權的太監就設置自己的西廠／內廠，作風則變本加厲。此所以當政者要約束（尤其是自己設置的）特殊任務機關，而民進黨此次快速處理仍堪告慰—若民進黨居然護短，則不敢想像。

然而，特務擴權是他們的本能（古今中外皆然），專制時代靠君主節制，民主時代就得人民隨時盯緊。以最近「修國安法擋假新聞」議題來說吧，歐洲先進國家立專法以求遏制假新聞，我們如果用「國家安全法」來規範新聞，恐難免出現國安單位與言論自由的扞格，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