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不完的精采：理律，豐富的台灣傳奇

《理律。台灣。五十年》，這本我構思10年，執筆多年的書，終完出版了，等不及要和好朋友們分享。也謝謝大家在書名與封面決定時，給了很多寶貴的意見（各位也是某種形式的「作者」哦！）

在談《理律.台灣.五十年》這本書的寫作歷程前，我想先説二個故事。

一位理律的退休同仁，回憶她剛進入理律時，就代表銀行扣押了前南越總統阮文紹在1975年偕家人飛來台灣的座機，她説她「當初嚇死了」。這段回憶也成為一種「另類」的歷史見證。

這架飛機，是阮文紹在西貢陷落後，乘座來台的波音727的飛機，現在還陳列在新竹縣橫山鄉的中華技術學院。

1983年，伊朗回教共和國國防部部長穆罕默德．沙里密來台興訟，原來伊朗在1981年7月，向台灣購買「一批軍用物資」，並將1500萬美金匯入彰化銀行，不料這筆錢卻被盜領。我國官員卻表示並沒有這項交易。這1500萬美元的鉅額軍品交易成了羅生門，也成了當時台灣有史以來發生最大也最離奇的一起詐騙案 。

伊朗方面，在台灣委託的法律事務所，就是理律。

以上都是理律曾參與過的歷史故事之一，也是理律伴隨台灣一路發展的傳奇片段。這樣的傳奇，我在查找新聞時，比比皆是，但卻無法一一蒐進此書。

因此，這本書雖然寫的是理律的精采，但卻寫不完，理律的精采。

大約在2004年左右，我開始醞釀寫這本書。於今算起，已有11個年頭。當時我在理律工作，是陳長文律師的研究助理，也是理律人。理律在2003年底方經歷了「新帝事件」的重創，員工劉偉杰盜賣新帝託管股票 30 億元，讓理律幾乎破產，我想把這一段驚濤駭浪的歷程記錄下來。

然而，真正執筆，卻是2008年以後的事情。

2008年5月20日，馬英九就職總統，協助他打贏選戰的我，卸下了辦公室發言人一職，有了半年休息的空檔，我開始以「苦戰的將軍－三十億的一堂課」為題，進行了近20場的採訪，準備撰寫理律歷史。但半年後，接了新工作，嗣後進入總統府工作，工作太忙，這本書只能擱下。直到2014年中，我先後辭去了總統府副秘書長與TVBS節目主持人後，時間稍有餘裕，才重新拾起筆來。

再拾起筆時，卻有一種浩浩大江，不知從何取水的迷惘。特別是，我發現，新帝事件只是理律漫漫歷史的一段驚險波伏，浪雖高洶，卻非江河全貌。理律50年的歷史，甚至如果上溯理律創辦人之一李澤民律師1930年代在上海執業的話，則有超過80年歷史，這一條法律服務與法律工作的流脈，流過中華民國十年的訓政、八年的抗日、國共的烽火、外交的孤立、經濟的起飛、法治的進步、兩岸的融冰、人權的抬頭乃至於今天全球化的艱鉅挑戰。每一段都有理律的足跡、影子，都映托著一幕幕鮮活的時代故事。

理律的歷史，活生生的，可以説是將近五分之四部的中華民國近代史。這才是最值得書寫與記錄的部分。

於是，我改變了寫作的方向，讓新帝事件沉澱成理律眾多故事的一個篇章，而追隨著台灣法治建設與經濟發展的足跡，一步一印、一點一滴地，試著用文字還原理律的精采。

為此，我又另進行了近二十場的口頭訪談，輔以不計其數的書面採訪補充，單單採訪的逐字稿與往返的書面採訪稿就超過百萬字，再反覆地刪節、濃縮，終成了「理律.台灣.五十年」此書。

其間經歷的寫作挑戰，實非三言兩語所能道盡。這本書是以台灣的經濟法治發展為軸線，千絲萬縷地從中探尋人的精采、案的精華、與理律的精神。

除了法律專業的坎要越之不易，另一個寫作挑戰則是歷史記憶散佚的問題。這一部橫貫八十年的理律故事，有些事隔久遠，而早期篳路襤褸為理律開路的許多前輩也已仙去，如何還原、回溯早年的理律故事，是一項難度不小的工程。

我採取口述歷史的寫作方法，有點像電影侏儸紀公園裡「復活恐龍」的方式，一如電影中的「遺傳科技公司」先從琥珀裡保存完好的蚊子取恐龍血液，獲得恐龍的DNA，再輔以現代的生物科技，把DNA不完整的地方補全。

我先從理律退休與資深同仁的訪談中取得理律早期故事的DNA，但有時候人的記憶會因年代久遠而模糊、不精確，缺漏與不完整的部分，則大量參採當年的新聞資料，從成千上萬則理律相關的新聞中，一則一則瀏覽，如在野林尋找蛛絲，在滄海探取明珠，試圖重新描繪、組構故事發生時的時代背景，讓理律所參與的台灣故事、中華民國歷史，可以更鮮活的呈現。

另一個困難，則是取材，誠如李光燾先生説的，特別是在台灣經濟起飛的那一段時間，打開報紙，許許多多的頭版新聞，都和理律有關。理律所參與、涵蓋的故事太廣太深，這讓如何取捨故事，成為一個頭痛的難題。不管怎麼寫，永遠有掛一漏萬之感，但取捨難還是得割捨。所以有許多未被納入的人、事、故事，或在採訪取材時有所遺漏的地方，不代表這些故事不重要，而是有限篇幅中的遺珠之憾。

「如果今天是收穫的日子，那麼我是在那個季節和那片土地上播撒了種子？」這是紀伯倫的詩句，也是理律在經歷新帝事件後發出的聲明《歷創的理律，美麗的珍珠》裡引的一句話。理律今天的成長茁壯、理念和台灣發展所建立的深厚連結，和理律一路堅持的理念有極大的關係。這理念，就是陳長文所説的：「沒有台灣社會的進步就沒有今天的理律，所以我們對這個社會、國家是有責任跟義務的。」
理律把利他與利己合而為一，把理律的命脈與台灣的命運緊緊結合在一起。所以成就了一個説不完的精采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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