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一個月的 #需要我的時候給個電話 連載結束了。通話對象 14 人，通話時間累積 33 小時又 17 分鐘。 這期間，除了計劃本身，我還有主動打電話給： 1. 剛打完 AZ 疫苗的阿嬤，想念與她散步的黃昏 2. 回撥留下三通未接來電的姑姑，推薦了一支核心影片 3. 處理家事致電區公所轉接四次才找到窗口 關於電話， Charlie Kaufman 的《紐約浮世繪》走筆詭異，劇情裡 Caden 為了執導一個大型舞台劇，將身邊的人都拉進他的劇本裡成為角色，包含他自己。他在紐約的一座巨型倉庫，試圖架構出一個最接近自己人生的終極戲劇。在他的大型劇作裡，所有人在扮演所有人，直至他也成為自己的替身。 戲劇與現實的界限模糊，他的身體隨年老生出病痛，死亡逼近，戲還在排，身邊的人慢慢離開他，一手虛構的王國愈趨頹頃。 電影第一場戲，五分鐘的走位裡即渡過一個半月的超現實設計，說的是日復一日，我們終將成為每個月要付信用卡帳單的人。Caden 推開情人 Hazel，卻又反覆打電話給她，只是想聽她留言的聲音。Caden 往返排同一場戲，撥打電話聽留言答錄，那都無法還原他此刻的孤獨。 每一個昨天都是今天的積累，卻無法構成今天。 扮演 Caden 的演員，在跳樓前對 Caden 說：「我一直都在注視著你，但你除了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觀察過其他人，所以，看著我吧，看著我心碎，看著我跳下，看著我明白，死亡之後一無所有。」 Caden 放棄了導演的位置，在劇場裡扮演一名清潔工，他在終於不必再扮演自己的那個瞬間，如釋重負。 過去幾年來，我常出現這樣的想法——這個世界好亮，我睜不開眼。因此，完整地正視身體裡的暗部，是一件更傷人的事，像是沒擦防曬迎接 10 級以上的紫外線。 我下載 Whoscall 避免接起不必要的推銷電話，又走在路上因為推銷員搭訕隨處留下手機號碼。每天都在收詐騙簡訊與垃圾郵件。 遠傳電信直呼我親愛的，「您尚有30首免費來電答鈴尚未領取」；被加入不明精品代購社團，「某某在貼文提到了你」，可是我只要 150 元的帆布袋就可以扛起日子；信用卡公司為尊貴客戶提供的貸款專案，「謹慎理財，信用至上」。 「花旗銀行繳款提醒：繳納信用卡或貸款帳款可利用花旗網路銀行、行動生活家 APP、ATM、全國繳費網繳款。如已繳納請勿理會。感謝您對花旗銀行的支持。」 你仍然無法享有一份慷慨，因為負累的所有——仍然在分期。無論 iPhone 更新的速度，手機怎麼換，有些 SIM 卡裡一直存著的電話號碼。 越來越多人知道我的手機號碼，越來越少必要的電話打來。 即便最終我們發現，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非接不可的電話。我仍能理解，搞砸一切的 Caden 堅持打一通沒人會接的電話的心情。 也許他始終背誦著一組電話號碼，沒有按下通話鍵，只是站在原地，努力地發出沒人能收到的訊號。

【#長知識】最新的「#電話詐欺」出現！ 最近領「紓困金」的要小心！ 我工作上的夥伴被電話詐騙了，被騙了 60多萬！ 這位朋友是「非常聰明」的高效率工作者，而且還有金融背景，熟知銀行、信用卡操作手法，結果可能因為太懂、太善良，反而被騙。 細節的部分已經有人寫好全文了，長達 9千字！ https://link.leftymovie.com/3jkyl9 那太深了，我簡單幫大家摘要重點。 〖 自稱 #Qmomo 內衣業者的員工 〗 近期有多筆 ，自稱內衣品牌 Qmomo 員工 因為系統錯誤要幫你取消訂單，並附上電子抵用券作為賠償。 這個操作是正確的，刷錯單是「由業者取消」授權，這邊沒有問題。 會說多筆 Qmomo 的案子，是因為朋友發文後，有許多人訊息她說發生過類似狀況。 〖#銀行來電，接手後續〗 第二通電話會是 銀行來電，（這次案例是台新銀行的客服） 取消訂單會需要 #驗證身份 以及 #個資認證...等等 先說一下，這邊電話用的 程序與術語 完全正確 因為我朋友就是原台新銀行的員工。 加上很關鍵的一點，就是來電的號碼， #WHOSCALL 顯示為「台新銀行」，所以朋友自然是不疑有他。 以上都是正確的，騙人的來要了。 〖#先取得你的信任感〗 在幾通電話下來，對方是完全了解金融操作，並且也知道你的銀行個資（你以為是銀行才知道的），並幫助你遠端操作APP 教學，讓你完全相信他是銀行人員後，他才開始騙人。 很多不了解銀行的人應該都會中招，我朋友剛好是台新的，所以他還是有打回去台新查證。 由於詐騙的不讓她打給別人，所以她一邊偷偷用別的手機打給台新內部的人，做查證。 最後還兩邊電話開擴音，讓雙方對質，結果詐騙那邊的人真的太懂銀行，講出來的理由都無懈可擊，變成各說各話，看你要相信誰。 只能說，這個詐騙團體一定有請 在銀行工作過、在客服工作過的人當顧問，真的太懂，而且講話的方式，沒有奇怪的腔調之外，講話的方式就是客服訓練出來的方式，真的很厲害啊。 〖關鍵 #被騙的地方 在這邊〗 取得信任之後，「銀行」會需要你輸入「#授權條碼」來做授權處理。 他們會說請幫我輸入這串 「關閉條碼」 00013131298021 結果，這個是轉帳出去的 #戶頭帳頭 對方說的「欄位序號」，其實就是「#轉出金額」 兩次轉帳的「序號」很漂亮地設為 49987 跟 49988 #為什麼很漂亮呢？ 1.低於五萬 （他們知道該帳戶的轉帳門檻設多少） 2.避免重複轉帳的簡訊通知 （以免你起疑心） 3. 你94 87 （這個我自己腦補的啦，但是我覺得很有可能 😂） 〖為什麼朋友會中招，他的狀況是什麼？〗 簡單分析一下朋友的狀況，讓你們知道為什麼會中招。 1.#原本就是台新的行員 （對方講的真的都是對的） 2.#同情對方出包，快速處理幫趕快下班 （因為用到五點多，她還想說抵用券要不要送給銀行客服，補償對方加班的辛苦，太善良了。） 3.#信用貸款這週剛下來！ 這很關鍵啊！ 在這週之前他現金都快沒有，因為她在外商工作，賺的是美金，但是美金現在價格太差，換成台幣太虧，所以她就去借了信貸。 信貸剛下來的這週，電話就來了。 〖#重要提醒！ 紓困金開始發放〗 趁這次案例，來提醒大家，這個月開始紓困金、紓困貸款都開始發放了，不論你有沒有拿到，你身邊一定也有人拿到。 請提醒有拿到紓困的人，可能詐騙也跟著來了，需要提高警覺心。 我自己也是因為這波「疫情＋案情」，跟政府貸款「紓困貸款＋青創貸款」（我負二貸了！），錢快下來了，所以聽到朋友的狀況讓我很有感，幸好她有跟我說。 同時，朋友收到很多人「同是受害者」的私訊，加上我自己上次的案情，我也收到很多訊息，是發生一樣狀況的。 真的是發現 #很多受害者是沒有聲音的。 就跟溺水的人是沒有聲音的，然後旁邊還一堆人在溪邊玩水，你能不大聲提醒大家嗎？ 希望今天這個價值六十多萬的慘痛經驗，也能夠被更多人看到。 幸好朋友不是急需這筆錢，不然疫情階段還被騙這筆錢，很多人可能會走不下去。 希望大家都平安無事，永遠保持希望，不要讓挫折打敗。

收斂美學 紀大偉 林新惠是個收斂的人。我初次遇到她，是在政治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一開始，她在課堂很安靜，很隱形。我很晚才察覺她從事文學工作的潛力。拙作《同志文學史》（二○一七）得以完成，當時還在念碩士班的她是最大功臣之一。除了校對書稿之類的微觀工作，她更提供巨觀的評估：偵察篇章之間的邏輯、衡量段落之間的節奏。《同志文學史》的詳盡索引（即，哪個專有名詞在哪一頁出現）就是由她彙整而成。讓人驚訝的是，她在大學時代竟然不是文學科班出身。我並且後知後覺：她也寫小說。 我洩漏這麼多林新惠「個資」，就是要因應她自我收斂的傾向。自我收斂（例如，不留下網路足跡讓人找到）是網路時代的一種自我保護之道，但是對於她的小說讀者來說畢竟不方便：如果一篇小說的作者潔身自愛，幾乎不洩漏個資、幾乎不讓人知道她的生命故事，那麼，讀者怎麼知道這篇小說的作者是不是人類？讀者要怎麼知道，文本是不是由人工智慧大數據寫成？這年頭，便利商店賣芭樂柳丁，果皮上都還貼了報告生命故事的貼紙，水果都比人類更加人類呢。 遙想當年，法國理論家羅蘭．巴特在一九六八年傲嬌指出，「作者已死」──巴特身處民眾還無法想像人工智慧的年代，當然不擔心人類被人工智慧取代，只擔心作者多得死不完。但是我們身在二○二○年，一旦收到陌生人求愛的手機簡訊，大致會認定訊息來自很低階的人工智慧詐騙軟體，而不會相信訊息來自知名不具的活生生詩人。在人工智慧可以量產文學文本的今日，我們有時候可能要策略性挽救人的味道，稍微調整「作者已死」一說，改成：「作者沒死透，只是收斂」。 在林新惠第一本小說集《瑕疵人型》，我發現至少三種收斂的傾向。首先，不大用典；其次，不大科幻，再者，不大得志。 許多第一次出書的作家喜歡在作品塞入典故，甚至塞到爆滿也不罷休，還動用「文本互設」之類的術語給自己壯膽。這些作家以為，在初出茅廬之作到處堆疊比人看見的彩蛋，例如深奧外國文學書名、冷僻藝術電影標題，一方面可以讓讀者覺得作家享有百科全書式的博學，另一方面可以讓認得這些彩蛋（認得這些藝文珍品）的讀者跟作者心心相印。我的少作，科幻小說《膜》（一九九六），就是這種文本；書中典故多得讓今日的我以為在逛百貨公司，或者，逛蝦皮。隨著我年紀漸長，我越來越抗拒在小說內浮濫啟用典故（結果導致我自己從此寫很少小說囧），不想再藉著這種濫發彩蛋的手段向讀者宣告我自以為博學、跟讀者不熟裝熟。但是林新惠跟當年撰寫《膜》的我截然不同：她盡量不啟用典故，儘管我明明知道她熟悉的科幻知識遠超過許多文學人。用個俗氣的比喻，林新惠好比坐擁好幾個柏金包，但是卻只帶「政大書包」出門示人。她書中唯一明顯啟用典故的小說幾乎只有〈Hotel California〉這一篇。 「除了〈hotel california〉、〈Lone Circulates Lone（LCL）〉、〈剝落〉等等幾篇是明顯的科幻小說之外，整本小說集的科幻比例遠低於我的預料。我猜測，《瑕疵人型》沒有大規模兜售科幻的原因之一，是林新惠出門故意不帶柏金包的傾向。之二，是她以青年文學研究者身分提出的一種看法：她不一定要在符合嚴格定義的科幻文本裡頭才看得到科幻；她也可以在看起來不大科幻的文本裡頭看到科幻。嚴肅一點講，她認為科幻具有「普遍性」（universality），而非只有「特殊性」（particularity）：科幻可以在各種文本裡頭「普遍」存在，並非只存在於「特殊」文本中。（林新惠慷慨同意我釋出一個訊息：讀者可以自行上網，到「臺灣博碩士論文知識加值系統」網站，尋找林新惠的碩士論文來看：《拼裝主體：臺灣當代小說的賽伯格閱讀》，二○一六）。不過，雖然林新惠很收斂，《瑕疵人型》還是展現了一些讓人莞爾的科幻把戲。例如，書中有個充氣娃娃，竟然會做飯給男主人吃，而且還會「爆漿」。書中還有一篇小說談「科技婚姻」：用來取代「傳統婚姻」（由真人和真人組合的婚姻）的新發明。在小說中，由真人組成的婚姻是不環保的（因為組成成員都是有機體，壞了也不能重複使用）但是由人造物（例如塑膠娃娃）參與的科技婚姻才是環保的（人造物畢竟可以回收再製）。如果科技婚姻真的實現，我想許多固執的單身者應該很想要向（搭配多種社會福利的）婚姻制度臣服吧。 這本小說集讓我意外的第三個傾向，在於對「不得志」的執迷。「年少輕狂」之類套語經常貼在年輕作家的作品上，但是這種詞在林新惠書中毫無立足之地。此書羅列眾多不同性別、不同年紀（但年紀偏長）的不得志角色。她們、他們大致落寞、孤獨、身體不舒爽，失去人生鬥志，很窮。在比較科幻的故事中，這種不得志角色大致從高科技產品中得到一些慰藉；但是，在其他並不鮮明突顯科幻的故事中，不得志的角色往往就自己一個人無助頹唐，困坐愁雲。我不時很幼稚猜測，小說家是否會在故事結尾祭出一個科幻機關，扭轉不得志角色的困局呢？結果，小說家往往菩薩低眉，不輕易提供救贖。 收斂是一種難以拿捏的功夫。如果一個活人的表皮收斂了但是肉體維持原狀，那麼肉體就會撐破皮膚；反之，如果人的肉體收斂了但是表皮維持原狀，那麼表皮就會淪為累贅的皺褶。如何在撐破與皺褶的狀態之間取得收斂的平衡，是《瑕疵人型》難得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