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01 陳芳明X林立青X楊婕：我家門前有條溪 講座紀錄 ／ 〈我家門前有條溪〉為2020年臺北文學季《川讀台北，文學流岸》的系列講座之一，5月1日於紀州庵文學森林舉行，邀請作家陳芳明、林立青與楊婕，一同談談記憶中的景美溪，以及河流在各自生命經驗中扮演的角色。 . 陳芳明回憶，兒時阿公常帶他去高雄愛河邊，讓他隱隱感覺自己與河流密不可分的連結。2000年，他任教於景美溪上游的政大，從住處房間往窗外望去便是河水潺潺，清晨能看見陽光映照著水面緩緩亮起。他笑說，搬到河邊使他的創作力變得旺盛，心情也隨之開朗，「河流的起伏變化，跟我的生活非常相關。」 . 在政大與景美溪共生的經驗，是陳芳明最快樂的時光。他曾看見有人在岸邊釣魚，才明白景美溪之所以乾淨，是由於有生物定居，「有魚的地方水就漂亮，有水，城市就漂亮。」他形容此為「有生命的河流」，在他思緒枯竭、感到苦悶時，便到河邊散步，吸收的不僅是氧氣，更是文學生成的養分。 . 林立青則笑說，國中後住在景美，對景美溪的印象是交女朋友的地方，讀了網路作家藤井樹的小說《貓空愛情故事》後，「覺得要學騎機車，去政大認識女生。」他坦言，在那之後他才逐漸認識景美溪，常騎著機車沿河岸前行，以景美溪的源頭「石碇桂花香腸」為終點，與友人談心、烤肉、放煙火。 . 「那時候我們就是對河流很不尊重的屁孩。」林立青分享，他曾以為玩樂的自由是他擁有河流的證據，直到參與河邊公共腳踏車站的興建工程，在過程中，「我發現河流好像慢慢不屬於我了。」即便溪流一直都在，認識它的角度也會隨著時間而不同。 . 那是長大的感覺，林立青察覺自己逐漸從嬉戲的小孩，變成在小孩面前講古的老人。即便傷感，他仍肯定成長的價值，當不必刻意追尋，就有故事能和他人分享時，「表示我很認真在那裡生活過。」至今，林立青仍喜歡在深夜寫作告一段落時，騎著機車沿河堤到政大對面買麥當勞，享受冷冽的風也提振精神。 . 「我遇到所有待過政大的人，都非常依賴河堤。」楊婕曾就讀政大中文所，失戀時常沿著政大旁景美溪畔的堤防散步，望向不見盡頭的河流，彷彿兒時動畫《龍貓》裡的無臉男會突然出現，轉眼就將一切吞噬；而當走到捷運文湖線終點的動物園站，便想及龍貓巴士，卻隨即記起自己已然離開童年。 . 長大之後才有了失戀，而青春的失戀很決絕，「當一個人離開，就覺得被全世界拋棄了。」與陳芳明相反，楊婕自言：「政大是我一生中最不快樂的時光。」那時她的書寫常躲在河流的意象後面，悄悄置放失戀的心碎。 . 直到楊婕擔任景美女中的實習老師，與河流的關係才有些微改變，河堤也不再是孤獨痛苦的地方。她分享，曾在下課後和學生在河堤上偷偷喝酒，喝醉了還會被背回家。那時的偏執帶有青春任性的濾鏡，回憶被過濾得太清澈，卻是沉甸甸的踏實。 . 現在楊婕在台大讀博士班，住處旁打開窗戶便能看見河，但與景美溪的感受全然不同，像是都市裡的小公園，只是地景的一部份，帶來的意義也薄弱許多。同時，她也發現，近年喜歡山遠多於水，她思索道，以前的自己總是跟著河水自顧自地流淚，如今則更相信一步一腳印地流汗。 . 「依山傍水生活過的人，都會有一些浪漫的想像。」楊婕總結，談及景美溪，不可能避開提到山區的生活經驗，她也觀察到，住在景美溪周邊的人，某種程度都會把它當成精神上的故鄉。林立青則形容，景美溪、淡水河、新店溪等河流，像是大台北地區的脊柱，串起了整座城市的豐富面貌。 . 「有河的地方就有文化，有文化就會讓城市更豐富。」陳芳明說明，自古人們便傍水而居，但因不知如何面對河水氾濫而感到疏離。如今現代化的城市已有能力治水，防治水災的堤防同時也是散步的走道，他鼓勵臺北人到市郊走走、親近河流，便更能領略其美麗之處。 . #羽櫻 #陳芳明 #林立青 #楊婕 #臺北文學季 #手寫 #手寫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