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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一。
我與他,是紅塵與南山。
我處在急功近利的世界,那種闊境和從容更令我心生嚮往。
有次我這麼形容他:就是一個會被淹沒於人海的凡人。
但在另個人的世界裡,竟作了一回主角,這是件多麼可愛而浪漫的插曲,誰也想不著、也逆了世道的運行方式。
我像個湖邊寫生的女孩,持畫筆對著遠景比劃,描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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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一。
我與他,是紅塵與南山。
我處在急功近利的世界,那種闊境和從容更令我心生嚮往。
有次我這麼形容他:就是一個會被淹沒於人海的凡人。
但在另個人的世界裡,竟作了一回主角,這是件多麼可愛而浪漫的插曲,誰也想不著、也逆了世道的運行方式。
我像個湖邊寫生的女孩,持畫筆對著遠景比劃,描繪著他漫步的輪廓,描繪他此刻穿過廣場、群鴿起舞,下刻陽光灑落,而他睥睨撐傘的人,毛邊紙質將每滴淚暈染開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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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洋戀情,終躲不過計畫何處生根的問題。
總結諸如國家、文化、語言、人生規劃的差距等等,他說,「很難想像能夠有什麼未來」
所以他什麼也不敢說,只能等待。
或許這是人生觀上、從個體到群體間的習得性無助,靜默之間收起了槳,任人生扁舟受汪洋風浪擺盪。
至於等待著的是什麼,我臆測只是一些也預期不到的事。
他可能不敢做決定了、或有意的選擇不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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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浪漫的人,我的日常裡寫詩、寫詞、寫散文。繪畫、攝影、造故事。
因此我笑了笑。
對我而言,未來不是用想像的,而是用創造的。
創造獨有的感受與心境、成長與回憶,而不只是追求現實生活上的形式。
我不在乎他的過去,更不在乎他的未來。
我只活在現在,能共創出什麼記憶待老年佐茶,任風霜侵蝕而不朽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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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二。
我不知道愛算不算是一種語言。
看見亭臻的文,這句話在我心中蕩漾多日。
此生第一次用非母語談論如此深的議題——關於愛與人生、關於思想與靈魂。
縱然文筆在中文堪用,到了英文卻毫無用武之地;縱然英文流暢,許多情境和詞彙背後的文化脈絡卻是難以提取的。
這也是我第一次對於文筆的建構過程感到納悶。
我想,情書之所以動人,是因為我能運用語言創造出一個知覺空間,讓對方步入一個前所未有過的觸動。
這正是藝術的迷人之處,色彩、構圖、燈光、聲響,將凡俗感官中上升到內在覺知,是由內而外的顫抖,並非由外在接收的訊號。
我再次想起王家衛怎麼說愛。
他是一個很會說故事的人。
有一次他讓演員翻譯 I love you,有的演員翻譯成我愛你。
他卻說,不可以講這樣的話。
應該是「我已經很久沒有坐過摩托車了,也很久未試過這麼接近一個人了,雖然我知道這條路不是很遠。
我知道不久我就會下車。可是,這一分鐘,我覺得好暖。」
我們總用語言去演繹愛,而我從此驚覺,愛本身,是否就是一種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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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好暖。你也是嗎?
後來這成了一個沒有出口的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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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過,他不知道什麼是愛。
我急了,不知愛為何的人生,那是白來世一遭的嚴重程度。
愛不只是戀愛裡的狹義感受,而是它存在的本身,放諸四海從心底認知與觸摸世界的一種態度。
我想和他談論三毛的沙漠、張愛玲的玫瑰、想談論席慕容的馬鞍、和林徽因的那葉扁舟。
想談論周保松的馴服、許菁芳的綻放,那些深深的長遠的影響我的事物。
我臆測,他其實沒進入過我的思想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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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好提起勇氣跨越語言和文化的障礙、孜孜矻矻翻山越嶺去擁抱異邦佳人的旅程。
這是我自己的長征,無關乎目的是否景麗依舊,更無關途中旅人是否愛我。
有朝一日,我會親身踏足他的故鄉,穿過冰天細雪,尋訪同個亞洲文化下的異與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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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三。
國安法前,我瞞著全世界又跳上危險班機,我只跟亭臻說了一句話。
「妳要去哪?」她見我匆忙,隨性發問。
「滿洲里。」
她說她一聽就知道我要幹嘛了。
我不知道那裡有沒有大象,目的也根本不是要見到大象。
啟程與路途,永遠比駐足或終點更加迷人而重要。
追求能夠成立,正因建基於未知。
往未知或無果裡縱身一躍,那是無可救藥的瘋狂。
後來我得到一張「造成社會不安」的羈押令與自己的簽名贖身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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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帶妳去香港』在韓文裡什麼意思嗎?」
我一臉懵。
原來韓國人會用「到香港」來形容性高潮的快感,我差點沒笑倒在地。
是啊。八九零年代的香港,誰能不愛、誰能不為之瘋狂。
一想到現在的香港,我不禁悲從中來。
「妳不能去香港了,我帶妳去。」
結果此話一出,留下一個又氣又羞又好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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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
我熱愛書海與人海裡的不期而遇,每場邂逅都領著我們進入他者之境。
溜瞅著好奇滿溢的雙眼,伸手探詢。
我教了他一句成語:如沐春風。
這是我在他身邊的深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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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歸郎》
......她這時也顧不得耍帥了,臉色一沉,揚起手,纖纖指尖竄出星芒,就要彈飛疾射如矢而去──
白摯清眸微微低垂,低嘆了口氣,沉靜的神態竟隱隱有種瑩然金光,恍惚間,四周悲愴哀絕血腥翻騰之氣霎時被凝結住了,遠處似有亙古梵唱普庵咒,四海八荒渡化而來……
瞬息間,空氣中濃重的鮮血冰冷刺骨氣息一消,四周恍若春風撲面,潤物無聲,一股祥和自在、清涼悠靜,瀰漫蕩漾於天地之間,令人心神一暢,眾人眾魂忽地無比寧靜安然溫暖起來。
鬼新娘們不知何時已然閉上了雙眼,厲色猙獰盡褪,回復了或秀氣或清麗或溫柔的少女面容。
寶寐打量著白摯,心底疑雲更重,但是沒想到白摯驀然對她微微一笑,她登時腦子嗡地一熱,小心肝兒麻酥酥地蕩了一蕩,本能仰頭回以花癡到沒天沒良的傻笑──
公子真真美絕人寰啊啊啊啊!
「寶小姐,勞煩妳幫她們了結心事吧。」他嗓音清泠泠如深山澗水,沁人心脾。
「好的呀,沒問題的呢!」寶寐大妖當場為美色所迷,紅著小臉兒二話不說拍胸保證。
「……」廳內眾活人(?)見狀一陣啞口無言。
大師妳還是一如既往的可以不分任何時機任何場地就能對先生發……咳,那個情,啊。
美娘眾姊妹再度睜開眼,眼中血戾不見,神色無比落寞悵惘淒涼。
原來,她們才是最不值得被原諒的那個人……
仲生嘉聲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辜負她們,他們是被迫為了侵占自己家園的豺狼而戰,打那一場根本不屬於他們的戰爭,這才命喪異鄉,連魂魄都不得回故里……
「他們在南洋離世,如無人引魂歸家,最後若不是被強行入了南洋那處陰司的籍,就是繼續作孤魂野鬼,」寶寐看著美娘眾姊妹擔憂焦慮心痛的樣子,心下一軟。「不過我家白先生都說了,我也不好袖手旁觀,更何況……我既管了這件事,當初給了那只平安符,就是跟你們和賀家結了因果,還實在不能拍拍屁股就走。」
「謝謝仙姑,謝謝仙姑。」
「只要能讓仲生回家,仙姑您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自知罪孽深重,如今只想能再見義聲一面……」
「福生……福生最戀家了,他一定盼著回家很久很久了……」
美娘一眾鬼新娘喜極而泣,紛紛想跪下答謝。
呃,她從大師變成仙姑?這是越混越好的意思嗎?
「噯噯噯,別跪別跪,這樣可彆扭呢!」寶寐眨眨眼。
可沒想到賀簡也走上前對她深深一揖。「寶小姐,請您也幫助我爺爺回家,我們賀家永記您的大恩大德。」
寶寐笑吟吟地看著他。「我都收了你的顧問費了,當然會把事情辦到圓滿。」
她可是良心廠商,信譽保證的大妖!
「對了,還有我叔公……」賀簡突然想起,焦急地衝過去扶起歪斜的賀叔公,看著老人家後頸中槍處──驀地一呆。
居然沒有傷口?
賀叔公呼吸深沉濁重,顯然是陷入熟睡中。
寶寐一點也不覺訝異,看著臉色慘白神情複雜的鬼新娘們。「妳們原本也沒打算真要了他的命。」
美娘苦澀道:「他……是阿屘啊。」
阿屘是所有兄長們寧願犧牲性命也要保住的賀家一條血脈,她們恨極了阿屘的幸運僥倖,可真正要動手時,還是狠不下這個心……
賀簡內心淚流滿面OS:所以我這孫子輩的動起手來就沒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