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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在台中:小樂沐-À mid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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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 côté的意思翻譯起來有點微妙,仿佛像是在過去的樂沐留下其中一側純淨的角落,保存對料理原始與美好的心意那般✨。小樂沐的午餐時光和沒說好卻在同樣的時間跑來台中玩的默契好朋友Catherine👩🏻。
以前的樂沐重生成為小樂沐,雖然沒辦法知道實際是什麼理由,但從媒體上的報導得知不想為了曝光而曝光這件事其實很能體會,放眼望去現在很多餐廳、酒吧就是如此。頗有感近些年台灣fine dining的風氣似乎才越來越興盛,尤其在2018年首屆台北米其林開始,慢慢把目標客群面向更普羅的大眾。小樂沐重生後,選擇捨棄強調傳統正統法餐的氛圍,釋放出來的是更輕鬆的靈魂。
現在的小樂沐中午跟晚餐提供的餐點是不一樣的。平日中午是à la carte,晚上才有套餐,並且中午單點的菜品也不是晚上套餐的內容,也就是說如果想吃到兩種截然不同的餐點內容,至少要來兩次才行😆。而我就是那個會想著既然難得來就白天晚上各來一遍的人🤭,這篇先分享的是中午,中午來的好處是,才能好好看清楚小樂沐的建築外觀還有愜意的戶外空間😌🌿。
其實我最早知道樂沐是因為以前有朋友在這裡工作,才把這樣好聽的餐廳名字記了下來。小樂沐現在的裝潢跟以前樂沐時期的古典正式很不一樣,休閒了很多,這一點也可以在服務人員的著裝看得出來想帶進來的輕鬆氛圍:牛仔褲配上運動鞋再套上藍色的西裝外套。唯獨天花板上那串水晶吊燈留下來見證這裡的過去與未來🥺。
(我很喜歡窗邊擺放的陳嵐舒主廚的照片,很有愛,因為有過去才有現在❤️📷。)
雖然過去樂沐時期我沒有實際來過,但看過別人拍的照片,以前樂沐是橫跨一到三樓,現在則只有開放一樓。一樓的位置不多,吧台、一個半包廂、一個長桌、兩組二人座,這樣就差不多客滿了,開放式廚房也比預想得更小一些。戶外的座位是非正餐時段可以買些麵包點心、點一杯飲料坐著享用的位置,小樂沐的烘焙坊在戶外區有對外營業的外帶小舖,入內的玄關也擺著麵包可以購買(這裏的麵包很好吃😋)。
中午沒有很餓,點了一個季節溫沙拉跟無花果派;朋友點了牛排跟蘋果塔(沒有拍到😝)。午間提供的餐點真的就像來到一家歐洲街頭的餐館,能夠很好地滿足了即時的口腹之慾,吃完沒有也不需要有太多想法(但這絕對不是不好吃的意思,懂則懂🙌🏻)。
中午餐廳的整體氣氛比較輕鬆,服務人員的狀態也比較搭,跟前一晚我吃晚餐時段相比,沒有太慌亂的感覺。晚餐時間就能很明顯感受到因為人手不足亦或是經驗不足導致流程倉促不順的情況(但是看得出來有種服務人員也被逼到極限,實在也不忍心要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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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要再來分享晚餐🤩可以期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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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窗之日 feat. 回頭一瞥:電影院產業(可能)的最後一夜】#葉郎電影徵信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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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3.26 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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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ID-19新型冠狀病毒在短短兩個月內先後攻陷世界第二大電影市場(中國)和第一大電影市場(美國)。這些被疫情清空的電影院場景中,另外一場史詩悲劇正默默上演:
繼中國電影《囧媽》跳過電影院直接上網路平台首映後,多家好萊塢片廠也在過去幾天果斷打破發行空窗期的禁忌,提前將電影上架到VOD隨選平台,甚至直接賣給串流平台Netflix。其中NBCUniversal原訂4月10日上映的夢工廠動畫《Trolls World Tour 魔髮精靈唱遊世界》更史無前例地安排在電影院上映的同一天登上隨選平台,以19.99美元的價格出租給自願或被迫待在家裡看電影的消費者。
這是好萊塢片廠第一次直接跨越紅線採行所謂「day-and-date同步上市」的發行策略。這條電影院產業捍衛了數十年的萬里長城防線或是馬其諾防線一旦失守,也意味著電影院王朝漫長而哀傷的最後一幕將正式揭開序幕。
就像在夜巴黎舞廳最後一天上班的金大班,或許是時候回頭一瞥百年沉浮,以便迎向燈滅酒醒、曲終人散、電影院結束供應幻覺魔法的最後一夜......
▇ 第一戰:電影院 vs 電視
電影的死亡在過去百年可能已經被預告了千百次,而最近幾年被千夫所指、最可能下毒手的嫌疑人就是Netflix。
但Netflix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殺了電影業。
「那些曾被說成將要殺死電影業的每一種新科技,到頭來都讓電影業變得更肥沃。」
2013年正沉浸在《House of Cards 紙牌屋》第一季的成功氣氛中的Netflix,其實除了剛殺青的第二季之外還沒有其他任何自製節目的下落,但該公司內容長Ted Sarandos已經開始到處引戰,宣稱他們總有一天會發行自己的原創電影,理由是電影院老是阻撓片廠把最新的電影同步賣給Netflix上架。他在一場論壇中批評電影院經營者一直在阻撓各種創新,並說出上面那段話暗示Netflix根本不會殺死電影院。
Sarandos的話不無幾分道理。電影的前一個死敵——「電視」——的故事,是最好佐證。
電視普及於二戰後的1950年代。這個時間點也是電影業最易受傷害的時機點。因為他們製作、發行、放映一把抓的托拉斯經營方式已經引發政府關切,並在1948年被最高法院強制拆分電影院的經營權。斷開發行和放映業的鎖鏈之後,頓失法力的好萊塢再也不能靠著搭售廉價B級電影來輕鬆賺飽飽。
另一方面,美國的戰後嬰兒潮和郊區都市化的社會背景正在催化一種全新的家庭生活型態:電視生活。不出幾年,以電視為中心的傢俱擺設和以電視為中心的生活起居很快就從美國都市郊區席捲全球,飛入世界各地的尋常百姓家。
電視之所以能在美國快速普及,關鍵因素是美國政府在第一張無線電視執照中設計了這個延續至今的免費收看、插播廣告的商業模式。
事實上Walt Disney等好萊塢大老曾積極介入這個重大決策。他們前往華府遊說,企圖要求電視這個「新」媒體必須採用計次收費的方式向觀眾收費,藉以成為電影院的替代方案。如果當年他們遊說成功,整個電視產業就會成為早了半世紀發生的itunes商店,直接變成好萊塢的下游通路商。但主管通訊傳播事務的美國官員擔憂消費者如果買回這個昂貴的新玩具之後才發現還要花一堆錢才能看節目,電視可能永遠無法普及成為一個產業,因此駁回了Disney的提議。
無線電視因此成為那個有實力殺死電影的超完美風暴......
▇ 凡殺不死我的,必使我更強壯
受到強敵環伺的刺激,電影院產業進入一個空前的創新期。1940~1960年之間,寬銀幕的Cnimasciope、3D電影甚至是帶有氣味的Smellavision等等大膽技術創新接連登場,不斷向觀眾證明電影院中無與倫比的體驗絕對不是你家客廳那台新玩具所能替代的。
然而真正再對抗強敵中立刻變得更強壯的是內容生產端的好萊塢片廠。
他們首先發明了「blockbuster 賣座鉅片」這個死星級的超級武器,藉由大明星、高預算、多特效的產品來吸引觀眾關掉電視機出門買票。免費收看模式讓電視產業很難投入資本生產造價太高的內容來跟好萊塢競爭。此外好萊塢轉向鎖定青少年市場的新行銷策略,也進一步促成了《Star Wars 星際大戰》這種漏夜排隊的消費驅力。
接下來好萊塢更鎖定了「電視節目必須闔家觀賞」這個要害。因為電波頻率是有限資源,無線電視頻道是必須領有執照的特許行業,也因此從一開始就直接受到政府的內容審查和高度管制。相反的是,電影業一直以來採用公會自律的方式自我審查分級,因而享有比政府管制更多的彈性,可以隨著社會思維的演進而主動探索節目尺度的界線,比如首部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的X級電影《Midnight Cowboy 午夜牛郎》或是第一部大規模商業放映的NC-17電影《Showgirls 美國舞孃》。
也因此來自電視的競爭某種程度上來說替Steven Spielberg、George Lucas、Martin Scorsese和Quentin Tarantino等等電影創作者創造了最好的舞台。
然而不同於當年對抗電視時使出渾身解數的勇往直前,半個多世紀後當好萊塢遇上Netflix的正面挑戰,片廠、電影院甚至是Steven Spielberg本人竟都變得張惶失措。
Netflix內容長Ted Sarandos 2013年放話說再不給同步上架Netflix就要自己搞電影,美國電影院經營者協會主席John Fithian當時的反應是譏笑Netflix的商業模式,強調一筆月租費要分給那麼多節目跟電影,哪比得上一張電影票的票價真真確確幫一部電影賺到的錢。他說:「我不怪他們想嘗試新點子,但他們這種電影發行模式根本是腦袋有問題,而且他們最後一定會毀了電影業。」
這種近乎傲慢的自信來自於電影院產業花了二三十年建築起來的高大防禦工事:發行空窗期。
▇ 成也DVD,敗也DVD
1997年後好萊塢馴服了另外一頭力大無窮的野獸——DVD。
片廠和電影院建立了發行空窗期的默契,在電影院上映一定期間之後發行DVD。一頭牛扒兩層皮的策略,意外地長成了規模堪比電影院票房的巨大收益。
正是DVD這種空前絕後的成功經驗剝奪了他們的警覺心和創新本能。接下來二十年,片廠和電影院遇到了每一個試圖挑戰他們商業模式的新對手(多半跟網際網路有關),都祭出一貫的「發行空窗期」武器來對付。這個做法完全不脫Walt Disney當年的策略,就是企圖把所有媒體的創新通通變成電影的下游通路。正確來說應該是「下下游」,因為一概必須抽號碼牌等電影院先放映完再說。
機上盒來了,咱們把它變成電影的通路;iTunes來了,咱們把它變成電影的通路;VOD隨選服務來了,咱們把它變成電影的通路;Netflix來了,還是.......
事實上DVD產業沉沒以後,內容生產端的片廠就開始覺得苗頭不對,多次嘗試縮減不同通路的空窗期,想要在不同發行媒介上擠出更多利潤來取代DVD留下的營收空缺。但這些新嘗試都遇上了電影院經營者以不變應萬變的防禦招式——聯合抵制。
Disney董事長Bob Iger早在DVD市場還沒萎縮的2005年,就提出過非常激進的「同步發行DVD」構想,一方面可以節省DVD上市時必須再宣傳一次的行銷預算,另一方面可以防止網路盜版在空窗期侵蝕潛在DVD市場。而他提供給電影院的誘因是不讓這個同步發行的DVD給唱片行或大賣場賣,而是讓電影院獨家銷售,藉以安撫電影院經營者對於票房損失的憂慮。
Iger的構想未能吸引任何電影院上鉤,反而是幾個月後大膽冒進的導演 Steven Soderbergh決定直接拿他的新片《Bubble 氣泡》做實驗,準備在上映的同一天同步在隨選平台上架。結果該片遭到所有連鎖電影院聯合抵制,只能慘烈地在少數幾家獨立電影院草草上映了事。
有些傳統派的導演則選擇站在電影院的高牆這邊。比如M. Night Shyamalan就大力批評這種同步發行的野蠻行為「冷血無情、沒有靈魂並且大不敬」,並強調不管有線電視或是網路公司通通應該去後面乖乖排隊等輪到他們放映的時候再說。
十幾年後串流的王朝終究拔地而起,即便M. Night Shyamalan或是Steven Spirlberg這些堅持電影院體驗信仰的導演,最後仍不得不開始為新的廟公——Netflix或其他後起的串流品牌(如Amazon Prime Video、Apple TV+、Disney+和Quibi)打工。他們的浪漫信仰或是高聳的空窗期高牆仍然阻止不了電影院這個百年商業模式越來越趨近曲終人散的最後一個章節。
▇ 被病毒逼得變異的好萊塢
Netflix內容長Ted Sarandos 2013年說的話果真一語成讖:
七年後,穿過電影咽喉的那支利箭並非來自兵臨城下的野蠻人Netflix,而來自一場又急又快、什麼牆都擋不住的瘟疫。
此時此刻全美近六千件電影院已經幾乎完全關閉,只剩下三四百家尚未受疫情威脅地區的電影院以及碩果僅存的汽車電影院還勉強繼續營業。電影院停業斬斷了好萊塢片廠的現金流,逼得各家片廠火速大砍空窗期長度,加快VOD隨選平台和串流平台上架期程,聊勝於無地企圖彌補電影院關門造成的巨大損失。
美國電影院經營者聯盟主席John Fithian這幾天特別指名NBCUniversal聲稱《魔法精靈唱遊世界》要在電影院和VOD同步上映是在睜眼說瞎話,因為他們明明知道那一天美國電影院根本開不了門營業。他怒氣沖沖地放話:「電影院業永遠不會忘記這一筆帳!」
由NBCUniversal開第一槍並不令人意外。2009年被電信公司Comcast收購之後,NBCUniversal就成為全好萊塢最迷信VOD市場潛力的片廠。他們在2011年曾嘗試推出空窗期僅3週(而不是平常的3個月)的VOD隨選訂閱服務,以高達59.99美元的驚人定價癡人做夢地企圖打造另一個像DVD那樣肥美的金雞母。該計畫想當然爾遭到電影院的強力抵制,很快就夭折。但這一次疫情中火速推出VOD隨選平台「同步上市」的戰略,也證明了NBCUniversal仍忘不了這個夢。
這個夢殺不死電影業,而是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真正消費者心之所在的串流服務上才會殺死他們。從來沒有真正成氣候的VOD市場永遠不可能變成當年DVD的規模,更別提和電影院相提並論、靠VOD回收單一一部電影成本的可能性。
NBCUniversal另外一個可能的災情是如果東京奧運真的取消,不只會讓擁有轉播權的該公司損失已經投入的行銷費用,更會波及原本打算在奧運前一週啟動的新串流平台Peacock。沒有奧運轉播的重量級誘因,Peacock將難以在Netflix和Disney+等市場先行者中突圍。NBCUniversal也許終將認清他們手上的致命武器是:咬著牙把目前延後上映的《F9 玩命關頭9》直接取消上映,取代東京奧運成為Peacock開台主秀(但此舉顯然將和《囧媽》一樣引發電影院經營者的不共戴天之仇)。
另一家還沒有上線的串流平台——AT&T旗下的HBO Max也是疫情的潛在受災戶。疫情普遍影響個人經濟能力之後,他們家這種月租15美元的高單價串流平台的市場機會將大大降低。
Disney+原本是這場「好萊塢 vs Netflix」戰役中最有機會挑戰Netflix地位的新串流平台。但Disney本來收入多元化的競爭優勢,在疫情中反而成為受傷最嚴重的一家。佔該公司營收三四成的主題樂園業務完全停擺,估計每天造成Disney兩三千萬美元的損失。
Disney董事長Bob Iger一個月無預警地讓出執行長位置,讓主管主題樂園業務的Bob Chapek接任。如今看來是對疫情即將爆發的先見之明,超前部署新執行長來應變主題樂園業務的空前危機。退居第二線的Bob Iger則專心應付他一手打造的DIsney+遇上的節目荒問題。雖然全好萊塢都同時面對劇組停拍的狀況,但對Disney+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重量級節目後繼無力。原本在星戰宇宙的《The Mandalorian 曼達洛人》播畢之後,就要等好幾個月才會有漫威宇宙的《The Falcon and the Winter Soldier 獵鷹與酷寒戰士》接棒,現在該劇因疫情停拍,能否順利上檔更成為問題。
根據媒體產業數據分析公司Ampere Analysis在疫情爆發前的統計指出,Disney+目前有約54個節目製作中,相比之下Netflix製作中的節目有高達287個。更糟的是早在疫情爆發之前,原本製作中的Disney+節目就有高達7個節目遇到創作理念爭執或是劇本不滿意等問題,宣布延期或是直接取消。其中三個節目則是因為Disney+堅持闔家觀賞的標準,而正在考慮或是已經確定必須移往Disney另外一個串流品牌Hulu上架。
這種品牌定位的自我設限正在危及Disney+的節目供應鏈,讓他們沒有子彈可以在串流大戰中衝撞殺敵。諷刺的是當年電視被好萊塢鎖定的要害正是必須「闔家觀賞」的尺度。而今日另外一個接在電視機上的服務——Netflix,也正在以葷素不忌、毫無尺度限制的海量節目反攻好萊塢。
這就難怪過去幾天華爾街股災中,Disney是股價跌得最兇的好萊塢片廠,而Netflix則是最不受股災牽連的公司。新冠病毒似乎正在加快好萊塢串流大戰水落石出的進程。
歷史的因緣際會是Netflix原本曾有兩次機會可以降低好萊塢片廠在疫情中的損失。2018年Netflix的《Roma 羅馬》企圖爭取電影院上映21天後上架串流平台,2019年Netflix的《The Irishman 愛爾蘭人》改爭取45天後上串流平台。Netflix兩次和連鎖電影院品牌的談判都以破局收場,最後這兩部電影只能在獨立電影院小規模上映。如果當時有任何連鎖電影院在談判桌上同意這個條件,將會改寫整個發行空窗期的遊戲規則,所有好萊塢片廠也會立刻跟進。空窗期的調整會馬上反映在一部電影的收益結構上,讓來自電影院的收入佔比逐漸降低,並使片廠在這次電影院關門的衝擊中減少傷害,增加來自其他平台的現金流來度過難關。
▇ 電影院不會靜靜走入長夜
「紅燈將滅酒也醒,此刻該向它告別 」。但電影院的最後一夜應該是冗長的無盡長夜,而不是瞬間開燈趕人的那種。那些仍然迷醉於電影院幻覺魔法的人或許不用馬上擔心戒斷症候群的問題。
現在沒有人敢打包票COVID-19新型冠狀病毒的疫情會持續到什麼時候。但無論如何,疫情過後就是汰弱留強、適者繼續生存的殘酷時機:
短期的影響是美國電視台不得不把過去的工作流程Netflix化,因為全面停工不可能要求劇組製作這一季節目的試播集,電視台開始像Netflix那樣直接訂購一整季節目,而不再以試播集作為是否購買一整季的判斷依據。美國媒體Variety預測疫情的長期影響是原本百花齊放的電視劇熱將會自此泡沫化,停工的劇組中競爭力較差的節目將因為樽節支出的關係直接被喊卡,永遠不再復工。
電影片廠也是同樣是強者生存的邏輯。Disney或許需要許多年來復原,但仍是最有生存機會的片廠之一。現金流比較不足的中小型片廠將面臨比較高比率的淘汰,或是被中大型片廠整併。
電影院則無論大小,都無法閃躲百年榮景可能一去不回的宿命。普羅大眾將在這幾個月疫情期間體驗在家裡看首輪大片的新觀影經驗,並且很可能開始適應這件事,重返以電視機為中心的生活型態。
這20年來整個產業受到空窗期的庇護而缺乏真正有意義的創新,包含3D、IMAX寬銀幕、讓李安飲恨的高幀率電影格式或是最沒有創意的提高單價策略,都是幾十年前的前輩早就試過的舊點子。僅有的創新服務「包月看電影」則是從去年暴起暴落的科技新創公司MoviePass的屍體上偷來的點子。這個行業的免疫體質原本就不是太好,病毒只是壓垮他們健康的最後一根稻草。
NATO美國電影院經營者協會已經向美國政府和國會求援,企圖取得紓困。導演Christopher Nolan也投書華盛頓郵報,呼籲對電影業伸出援手,因為等疫情過去,大家對於在電影裡一起哭一起笑的需求會更加強烈。但政治上來說,電影院的勞工僱用人數不夠顯著,業務太平均分散在各地。不像波音之類的工廠集中在特定城市,成為對該地出身的政治人物來說絕無法坐視倒閉的經濟命脈。加上美國電影院三大連鎖品牌中有一家已經賣給中國萬達,另一家則被英國企業併購,嚴格說都算是外商,不容易成為美國政府紓困的第一優先對象。
就算消費者在疫情過後回歸電影院,連鎖電影院仍很難在短期內彌補停業期間的巨大損失而面臨破產危機,進而可能關閉或出售旗下部分影廳甚至全部影廳。
時間巧合得令人頭皮發麻,美國司法部才剛剛取消了1948年最高法院判決所延伸出來的Paramount禁令,重新開放讓片廠可以合法擁有電影院的經營權。預估Disney、Netflix甚至是一直在電影業門口徘徊的Amazon都可能接手財務困難的電影院品牌。而空窗期的機制將會因為這樣的併購徹底走入歷史,電影院的新東家Disney或Netflix將以內容生產端的觀點,重新創造一種更符合觀眾需求的發行模式,借以產生更有競爭力的收益結構。
歷史轉了一大圈,再度回到100年前Paramount創辦人之一Adolph Zukor對這個行業的終極想像:把製作、發行、放映三個部門變成一個行業。只是當年Zukor的一把抓是為了肥水不落外人田,而未來Disney等片廠的一把抓是為了更彈性地應變這個快速變化的世界,藉以活過下一次兵臨城下的滅絕危機。
至於放映這個行業也不會因此永遠地消失。電影院不會靜靜地走入長夜,而是更像黑膠唱片那樣,不安份地蟄伏數十年等待下一個或許會來、或許不會來的文藝復興。
原本應該更容易受傷害的獨立電影院和小型連鎖品牌,卻因為更早體認競爭劣勢而更加具有彈性。早在疫情之前,有些獨立電影院就一直在主動摸索與串流平台之間如何建立互利而非對立的競爭關係。另外一些獨立電影院則努力找到自己的利基市場:比如部分年久失修的單廳電影院陸續得到金援整修,並改以經典電影、藝術電影或是特定類型電影的策展形式擁抱專屬自己的觀眾。Netflix不久前才租下曼哈頓僅存的單廳電影院Paris Theater,導演Quentin Tarantino自己也在洛杉磯經營一家專門放邪典電影(包含他的作品)的電影院New Beverly Cinema。
來自英國的「Secret Cinema 秘密電影院」雖然因為沒有實體據點而不算是真正的電影院,卻以結合沈浸式體驗的創新放映模式再造了一票難求的消費現象。
然而Alamo Drafthouse或許是下一次電影院文藝復興最有可能的發原爆點。這家擁有40個據點的小型連鎖電影院品牌已經成功地把自己打造成非主流電影的聖地,不僅擁有自己的電影院、自己製作發行的電影,更重要的是它擁有專屬於自己的堅貞粉絲。
如果像Alamo Drafthouse這樣強調體驗品質的主題電影院能挺得過這波疫情,它和它的信眾將取代曾經存在的空窗期高牆,扮演起守護電影院體驗的聖杯騎士角色。
良夜有誰為我留?這些獨立電影院已經有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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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2 更新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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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疫情期間Universal 環球影業將夢工廠動畫《Trolls World Tour 魔髮精靈唱遊世界》跳過電影院直接上架VOD市場,直接觸怒了世界最大連鎖電影院品牌AMC,使AMC火冒三丈地宣佈開始抵制Universal發行的所有電影。還沒等到美國電影院真正重啟營業(以便真正開始抵制),上週突然傳出爆炸性的消息:
AMC已經和Universal握手言和,並簽下史無前例的三年協議將電影院空窗期從過去的75天縮水到只剩17天。
對前途灰暗的電影院產業來說,這紙協議簡直就是割地賠款的屈辱,因為這意味著從今爾後觀眾只需要忍耐17天就可以跳過電影院,直接在自家客廳觀賞《Jurassic World 侏羅紀世界》之類的大片。協議細節沒有外流,但一般預測Universal有可能以分享VOD利潤的方式來利誘AMC簽字同意。
以下總結幾家媒體的分析,揣測到底這個魔鬼協議預告了什麼電影產業的未來:
1)華爾街怎麼看?
MofffettNathanson的分析師Michael Nathanson在題為「The Day the Windows Broke 破窗之日」的分析報告中說這一天將是電影史上的歷史性一刻,並認為該協議將進一步讓電影院消費人口大幅縮水。其他家電影院或許會試圖抵抗這個趨勢,但他們能爭取到的空間和機會會非常有限。因為PVOD的高價和高比例分成,總體而言對片廠來說將是利多。他同時重申中長期的贏家仍然是已經佈下全球市場天羅地網的Netflix、Amazon和Disney。
MKM Partners 的分析師 Eric Handler 則認為有一家放映業者將會完全躲過AMC和Universal協議的傷害。那家公司叫做Imax。Imax電影一般來說只會在影廳放映一到兩週,完全落在新的17天空窗期內,所以預期更在乎觀影品質的觀眾仍會在頭兩週湧入Imax觀看《侏羅紀世界》。而且這些觀眾一直都是願意付出更高票價的觀眾,他們願意留在家裡等VOD的機會不高。
2)其他片廠會跟進嗎?
華爾街訪問道一名前片廠高層(現在經營電影院),他對於片廠採取這麼激進的做法表示不解:「這不是一個體質有問題的產業。
這個產業原本正在茁壯成長,這就是為什麼此時此刻沒有其他片廠打算修訂空窗期。」
然而Universal一直都是對於數位媒介態度最開放、最激進的片廠,其他片廠如Warner Bros.、Paramount、Sony 或 Lionsgate 也許會展開類似的談判,但Variety認為Disney有可能不會跟進。
3)其他電影院會跟進嗎?
NATO美國電影院經營者聯盟拒絕評論,說他們不會對特定會員的個別商業決定表示任何意見。華爾街日報訪問到的放映業者則震驚地說:「原本疫情過後空窗期一定會有某種程度的縮短,但誰都沒有想到居然會縮到17天。」
然後Variety分析認為岌岌可危的電影院可能無法承受失去《Jurassic World: Dominion 侏羅紀世界3》 and 《F9 玩命關頭9》這些大片收入的傷害,所以他們很可能會跟Universal展開類似的談判,並企圖分到VOD利潤來彌補今年的營業損失。
4)獨立電影院會完蛋嗎?
獨立電影院品牌沒有足夠的談判優勢來取得類似VOD分潤之類的財務補償,他們只能接受演或不演的霸道總裁指令。所以Variety認為獨立電影院會在不確定的疫情未來中蒙受最多的損失。
5)電影會變得更好嗎?
超級英雄電影以外的多元題材可能終於見到曙光。Variety認為VOD市場成熟之後,片廠不再唯一仰賴電影院的票房收入,將使他們不用再集中火力只拍攝那些會在第一時間驅動觀眾去票口買票的超級英雄電影。對中低成本、對多元題材、對創作者、對觀眾,這可能是一件好事。
6)誰是最大受益者?
華爾街日報訪問到平台服務端的Roku副總裁Tedd Cittadine,他認為這個協議將替消費者帶來巨大的好處。他所指的無非就是更彈性、更多元的選擇性。
2020年之後的未來還是一片空白,我們還無法百分之百確定往下還會發生什麼事。但我們可以往前追溯,看看好萊塢是如何走上這條不歸路。
(2020.3.26 原文原載於端傳媒 : https://theinitium.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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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一千零一夜 - R(聖誕)|
R有些不好意思的邀請我跟他回諾曼第的老家過聖誕節,這讓我感到十分吃驚。雖然那時候我們交往也有幾個月了,但我們的關係和相處模式並不像一般情侶。都是成年人的我們當然有身體上的關係,但肉身存在的世界對我們來說,似乎都不是應該要在意的事物,就像我們的對話不會有生活日常、我們不會牽手也不會兩眼充滿愛心的相望,我們追求的是一種彼此切磋腦力的伴侶關係。
他的邀約讓我意識到無論靈魂再自由的人,都有家庭和感情的牽絆,聖誕節就像我們的除夕夜,是一個沒有理由離世獨居的日子。而以我對法國人的了解,成年後帶回家見家長就算是正式女友了,更何況是帶回家「過聖誕節」。
一個熱戀中的女人如果受到這種邀請,應該會很開心。然而我似乎不是,我們兩個理性的關係讓我沒有被愛情沖昏頭,在認識R之前我剛結束一段近二年的關係,不想馬上跳到另一段穩定的關係中。讀到這裡,如果你是一位男性讀者,是的,也有許多女人不喜歡被束縛,只是在某些社會框架下,女人無法追求自由。
R突然這麼問我,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聰明如他,馬上接著要我不用擔心,就是跟他的家人吃飯,他的二個弟弟和媽媽人都很好,大弟是小鎮上的公車司機,小弟在藥廠工作,二個人都已經結婚生子過著家庭生活,他們都是普通人,R這麼說。我聽到這個邀請的錯愕,應該顯露無遺。
我深呼吸一口氣,想了一下問:「那我要帶些什麼?」法國人的聖誕節會送禮物,我對他的家人一無所知。他說:「什麼都不用帶。」怎麼能什麼都不用帶?空手到人家家裡作客,我父母不是這樣教我的。他說:「那妳就帶一塊肥肝吧!」我以為我聽錯了,重複:「一塊肥肝?」他說:「對啊,就一塊肥肝,超市買就好了。」
我們的對話用中文寫,很難看出端倪,其實他法文的原句是un bloc de foie gras,中文直譯的確是「一塊」肥肝。然而肥肝有分等級,全肥肝foie gras entiers是玻璃密封罐,次級的碎肥肝會壓縮成鐵罐或幾何形狀鋁箔紙包裝,因此稱bloc,一塊。此外,還有分鵝肝或鴨肝,市面上大多數是鴨肝,鵝肝其實非常少。
一直以來,我都是個追求學問卻也喜歡生活的人,穿著不用香奈兒但喜歡Margiela,包包不是愛馬仕但是山本耀司,飲食不用三星但講究食材、產地和特色品質。所以當我聽到「一塊肥肝」時有些驚訝,此前我從未買過「一塊」肥肝,所以再次跟他求證,「一塊」肥肝沒錯,他還附加了購買地超級市場。
「如果是妳,妳會怎麼辦呢?」我和當時最要好的台灣朋友一邊逛超市一邊討論著。買「一塊」肥肝去人家家裡作客真的感覺很小氣很失禮,但R都這麼說了,如果買「一罐」肥肝去作客,是要顯擺自己很有錢嗎?我們看著超市架上的肥肝,就算是玻璃罐裝的肥肝,超市貨也不用多少錢,更何況是鐵罐裝的肥肝。二個台灣女人在超市肥肝區的結論是,人家怎麼說就怎麼做,畢竟我對R的家庭背景幾乎完全不了解。最後我硬著頭皮拿了「一塊」肥肝去結帳,出了超市再去路口的酒窖買瓶好酒,心想這樣應該稍微體面一點了。
聖誕節那天,到了R在諾曼第的母親家,那是一棟法國政府補助低收入戶的社會住宅。R的家人看似非常驚訝,原來是萬年鐵樹R從未帶異性回家過,第一次帶回來就算了,還是個亞洲人!
R的母親看起來很和藹,有著歐洲老年婦女肥胖的身材,話非常的少。當我上了餐桌,心中暗嘆好險沒有自作聰明去精緻食舖買「一罐」肥肝,不然真的會被當成暴發戶土豪。因為R家的聖誕大餐沒有開胃酒也沒有前菜,就是一隻烤雞和馬鈴薯。我帶去的肥肝意外成了前菜,因此也沒有搭配肥肝的麵包和果醬。餐桌上用的是白底紅色格子的塑膠桌布,除了刀叉之外,餐盤也是超市的一次性塑膠餐盤。而我帶去的那瓶陳年好酒,刺眼的待在不適合它的地方,除了R之外,他的家人都不喝酒。
我頗為尷尬的和R的家人吃了第一頓飯,剛開始時,R的大弟和大弟媳小心謹慎的和我閒聊。說他們小心謹慎真的不為過,想必他們的大哥平常不是個能閒聊的對象,他們試探性的看我是不是個能閒聊的人。聊二句之後,他們發現我也是能閒話家常的人,就放膽地和我聊了起來,最後還邀請我去他們家作客。
而晚餐間R和家人的互動不多,因為他完全無法融入家庭生活的對話,常常講二句話就離題到某個大思想家然後就開始滔滔不絕,讓他的家人完全陷入尷尬。事實上,就是一個正常的家庭出了一個無法和其他人相處的天才、怪才,他說話別人聽不懂,而他也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我身為一個二邊都懂的外人,反而要適時的打圓場把R的思緒對話帶回現實世界,餐桌上我明顯可以感受到R的大弟和大弟媳投來的感激眼神。
第二天的中午,R說我們受邀去鄰居家做客,於是帶我用走的,穿過幾條小徑就到了一戶民宅。
這其實是一棟普通的房子,只是我們剛從簡陋擁擠的社會住宅到這棟有庭院的獨棟建築能感覺到明顯的差異。進了屋內,我似乎又回到了我的正常世界,聖誕節不就是該有香檳、餐前酒、肥肝、燻鮭魚、生蠔⋯⋯嗎?而且肥肝就該在它的香料麵包上,配著該有的無花果醬或洋蔥醬。
邀請我們的主人是這個家族年紀最長的長輩,他非常熱情的招呼R吃喝,因為我是R的女伴,因此也熱情的招待我。然而這個家族的第二代,似乎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們交談,第三代的小朋友們就更是沒什麼禮貌了,連見面的招呼都不打。
經過了一會兒,我才搞懂這中間的關係。原來R的父親拋下他們離家出走後,他的母親就到處幫傭,一個人負擔家計拉拔孩子們長大,這個家族裡熱情招待我們的長輩,就曾經是R母親的僱主。他看R的母親一人扶養三個孩子長大非常辛苦,因此逢年過節都會邀請R和他的弟弟們到家裡吃大餐打牙祭。老先生不但有愛心,而且語氣中非常欣賞R的天賦,因為他的幾個孩子都沒有R這麽優秀可以考上法國的頂尖學府,他的孩子們都庸庸碌碌的在賺錢與結婚生子。老先生和R熱烈的聊著天時,我轉頭看那一群無所謂他們父親與客人而低頭猛吃的人,不禁想起動畫神隱少女,希望他們吃著吃著就變成豬。
老先生孩子們的冷漠還有他孫子們的無禮,R對這些都無感,他不是一個對人際關係有感的人,R只記得老先生對他們一家很好,還有聖誕大餐可吃。但我想R的二位正常人弟弟應該早就受夠老先生孩子們的冷眼相待,所以從R和老先生的對話中得知雖然他們都住在同一個城市,但是老先生已經很久沒看到R的弟弟們了,看來弟弟們早就不去鄰居家吃飯了。
昨天晚餐在R與他的家人間打圓場轉換話題,完全提升我尷尬值的戰鬥力,今天中午雖然有慈善又欣賞R的老先生,但他畢竟是一家之主,無法一直照料R這位客人。在R與冷眼人之間,我乾脆選擇沈默旁觀,念過華崗藝校戲劇科的好處就是,人生完全不怕冷場。我就看著老先生的兒子和媳婦訕訕的跟R聊他們新買的房子車子,R跟他們說德勒茲的演員群眾,完全像是小劇場裡的一齣諷刺鬧劇,可惜觀眾只有我一個人。
好險我們喝完餐前酒就離開了,不然按照法國人前菜、主菜、甜點、咖啡的流程,中飯會吃到下午四五點。聖誕節25號的這天,R的大弟還要上班,公車是小鎮上唯一的公共交通工具,R要去搭他弟弟開的公車。
後來我們又去R的大弟家吃飯,大弟如前述是小鎮上的公車司機,和妻子二人收入不多但過著安穩的生活。他們的郊區房屋有著所有法國都市規劃的問題,建築本身的建材不佳隔熱也不好,因此在寒冷的冬天開暖氣也不會保暖,大人小孩冬天在家裡都要穿著厚毛衣和毛襪。經濟拮据中,女主人依然把家裡收拾的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又溫馨,他們的二個孩子也非常乖巧。而我們受邀的晚餐,和我那唯一和R單獨吃飯那次一樣,水煮義大利麵加起司粉,因為是聖誕節,多了一片火腿。
隔天,我們去R的二弟家,二弟夫婦兩人為了增加收入,都在藥廠值大夜班。他們當時剛有一個新生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藥廠工作加上新生兒的關係,夫婦倆幾乎把家裡打掃消毒的像無塵室一樣。R像許多法國人一樣,固執的進到室內不願意脫鞋,讓潔癖新手爸媽非常尷尬,我再次打圓場丟出羅蘭巴特的符號學讓R脫下鞋子,二弟太太感謝的眼神再次投來。此時,在天才和一般人之間周旋將近二天,我已經累了。
R的二弟非常高興哥哥的到來,但年輕的二弟媳似乎不是,二弟跟哥哥說話二句,就被妻子叫喚去拿尿布、泡牛奶⋯等,還不停的關注我們有沒有不小心掉毛屑或什麼的在地上,潔癖的非常嚴重。好險,我們也沒待多久,就啟程返回巴黎了。
回到巴黎,已經是12月26日,連續二天和R的相處下來,我幾乎累到虛脫。不是他和我相處有問題,而是他和家人、旁人相處的方式,讓我夾在中間感到尷尬的很累。然而我是這麽想,但是R對於我這次跟他回家過聖誕節似乎感到很滿意,所以他很快再約我一起跨年。跨年這次我就直接拒絕了,我們還是明年見吧,讓我休息一下。換他感到錯愕。
N在年底的某一天約我喝咖啡,頗為興奮的打聽我和R回家過聖誕節的事,想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如何,怎麼會生出來這麼個天才,肯定父母也很優秀?不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嗯啊二句輕鬆帶過,什麼都沒說卻讓N充滿了無限想像。最後她驚訝的得知我不打算和R一起跨年,但也沒說什麼。
沒想到,就在幾天後的新年1月1日下午,N再次約我,一切就不再如往常。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