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旅鼠效應意思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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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旅鼠效應意思產品中有3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0的網紅,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一覺醒來180】【如果是身高就好了】 目前最新消息是 紀州庵昨晚剛剛宣布閉館 閉館到何時似乎是看情形,換言之目前等於是沒有開放時間表 我的表定第一場新書座談(我自己一個人講)是在6/5紀州庵 這個薛丁格的新書座談目前會不會有呢? 不知道 大概還是在有與沒有之間 而且我覺得沒有的機率好像滿大的 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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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5-15 12:52:56
    有 700 人按讚

    【一覺醒來180】【如果是身高就好了】
    目前最新消息是
    紀州庵昨晚剛剛宣布閉館
    閉館到何時似乎是看情形,換言之目前等於是沒有開放時間表
    我的表定第一場新書座談(我自己一個人講)是在6/5紀州庵
    這個薛丁格的新書座談目前會不會有呢?
    不知道
    大概還是在有與沒有之間
    而且我覺得沒有的機率好像滿大的
    但算了,沒關係啦,隨便啦←自暴自棄😂
    無論如何病毒都要阻止我們的連結就是了(?

    剛剛突然想到,如果本週末大家想宅在家裡防疫的話
    一不做二不休
    我乾脆把《零度分離》書中首章〈再說一次我愛你〉
    完整的全文1.5萬字直接全部貼上來啦
    願意讀的朋友們宅著正好讀
    (閱讀時間估計約25分鐘)
    比網路書店的試讀部分都多一倍多
    而且是完整的第一章整個故事
    (我們只好來構建人與書的連結?)

    # 可以接受FB版面的人可以直接在這裡讀
    # 可以存回自己的版面慢慢去讀
    # 已經讀過的朋友們想分享感想也可以
    # 配圖部分是當初在聯合副刊發表時可樂王的作品
    # 想看比較好看的版面的人可以去鏡文學網站讀,我把連結貼在留言處
    #以書連結
    ────
    3|再說一次我愛你|Say I Love You Again

    正如我們所知,起初,沒有任何人會將一代傳奇科學家、動物行為學家兼鯨豚專家Shepresa與「人類的未來」或「人類心智」此等議題連結在一起──起【初,她只是那個**能和鯨豚說話的人**而已。她生平的起點似乎不甚特別:西元2206年,Shepresa生於美國康乃狄克州一普通中產階級家庭,父母均為美籍華裔科學家,分別任職於康乃狄克大學(University of Connecticut)與輝瑞藥廠(Pfizer, Inc.)研發部門。她是家中獨女。十歲時,Shepresa的父母因故離異。這似乎對她造成極大傷害;她一度被確診患上嚴重的創傷後症候群。長達七個月期間,她保持沉默,拒絕說話,拒絕原先所有人際關係;不意外地同樣拒絕任何親友與心理輔導人員之關切。幸而她隨即復原。是的,根據她後來的說法,是海豚拯救了她──祖母帶她去看海洋遊樂園裡的海豚表演。那或許稱不上是全然愉快的經驗(「那真的太療癒了......我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樣喜歡牠們。但我那時已經夠大,不再像更小的時候毫無保留地接受這些了。」Shepresa 如此回憶當時的自己:「我很快開始質疑海豚能否從這些『工作』中獲得成就感......或者牠們終究只是得到一條果腹用的魚而已?」),但依舊帶給她相當程度的心靈撫慰。那對正經歷著生命中首次重大創傷的Shepresa何其重要。也正是在當時,她主動要求父母允許她茹素;並開始思索:如果她自己曾感覺遭受命運的冷遇,那麼動物們也會有被遺棄的感覺嗎?

    動物們是否擁有如同人類一般的情感?這是個再古老不過的爭論;同時也是後來被視為激進動保人士的Shepresa最初的智識啟蒙。第二次啟蒙時刻很快接踵而至──那是Richard Russell與母鯨J35的故事。事實上,於過去數十年間,無數閱聽大眾早已透過媒體聽聞Shepresa多次提及此一歷史事件,此一她宣稱改變了她一生的真實故事──西元2018年8月10日,亦即距今約250年前,北美洲西岸一仲夏傍晚,時年29歲的西雅圖機場地勤人員Richard Russell單獨走向停機坪,闖入一小客機駕駛艙,於未經航管許可下擅自將它開上天空。除了Richard Russell本人之外,這架設籍於地平線航空(Horizon Air)的90人座龐巴迪(Bombardier)Q400螺旋槳小飛機並無任何其他乘客。換言之,他等同於竊取或劫持或了一架客機,並以其自身為唯一人質。於長達75分鐘飛行期間,這位溫柔而憂傷的劫機者依賴於模擬飛行電玩中學到的有限知識獨自操控飛機,並始終與塔台保持友善通話。事實上,也正因為這些通話紀錄,人們才約略明瞭他劫機的原因(當然,自另一方面來說,人們或許從未真正理解他的犯案動機)。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黃昏空域漫遊中,塔台航管人員以小名Rich稱呼他,持續耐心安撫他,試圖引導從未受過正規飛行訓練的Richard Russell成功降落。然而他顯然沒有活著回來的打算。某些報導節錄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 塔台:我們只是想給你找個安全降落的地方。
    > Rich:我還沒想降落呢。天啊,我想我不能再盯著燃油表看了,油用得太快了──
    > 塔台:好了,Rich,可以的話請向左轉,我們會指引你往東南方向飛。
    > Rich:我這樣得被判個無期徒刑吧?但也沒關係啦,對我這種人來說,那可能也不錯。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聽你們對我說些好聽的廢話。你們覺得如果我能成功降落的話,阿拉斯加航空會不會給我一份飛行員的工作?
    > 塔台:如果你能成功降落,我想他們會給你任何你想要的工作的──
    > Rich:我知道有很多人關心我。他們知道我做了這樣的事,一定很失望。我該向他們道歉。我只是個壞掉的人......或許不知道哪裡有幾顆螺絲鬆了吧?(Just a broken guy, got a few screws loose I guess.)

    根據鯨豚專家Shepresa本人的說法,她始終清楚記得首次聽聞此一故事的情境:2217年初冬10月,她剛滿11歲,就讀於美國康乃狄克州榭蒂‧蘭恩小學(Shetty Lane Elementary School)五年級,父母已於一年前正式離婚。她剛剛對自己立下再也不理睬數學老師E. Bonowitsky小姐的誓言──前天她在課堂上指出她算式中的錯誤,然而她認為Bonowitsky小姐並未給她應有的尊重。這誓言後來僅僅維持了三天。但在那三天期間,她可沒閒著:她自行破解了教室的網路密碼;每逢數學課,她一面心懷怨恨,拒絕聽講,一面瞪大眼睛盯著自己視網膜上的植入式顯示投影,偷偷瀏覽網頁。

    「我就是在那時讀到Richard Russell和J35的故事的......」2248年1月,於接受台灣媒體Labyrinthos專訪時,Shepresa再次提及此事。畫面中,她與採訪者正重回康乃狄克州臨海的榭蒂‧蘭恩小學;芒草原上海風獵獵,變幻的光、潮浪與大片雪色芒花遍布;嶙峋怪石下,大西洋的海水升起又破碎,化為藍色與玫瑰色的泡沫。對於後來長期被視為爭議人士的Shepresa而言,那是個難言的,無比柔軟的時刻;因為在與塔台的通話中,劫機者Richard Russell主動提到了那隻虎鯨。是的,虎鯨,又稱逆戟鯨或殺人鯨;那是當時的另一則新聞──海洋動物學家發現,一隻編號J35的母鯨在自己的幼鯨寶寶甫出生即告夭折後,背著牠的屍體,與之相伴,在廣漠的北太平洋中迴游了整整十七日,歷經長達一千六百多公里的哀悼之旅後方才放手,任屍體沉入深海,隱沒入無光的黑暗中。記錄顯示,於劫機者Richard Russell的最後航程中,他曾向塔台表示想去看看那頭悲傷的母鯨:

    > 塔台:如果你想降落,目前最好的選擇是你左前方的那條跑道。或普吉特海灣──你也可以在海面上降落。
    > Rich:你和那裡的人說了嗎?我可不想把那弄得一團糟。
    > 塔台:說了。我,還有我們,所有人都不希望你或者任何其他人受傷。如果你想降落──
    > Rich:但我想知道那條虎鯨的位置。你知道嗎?就是那條背著她的寶寶的虎鯨。我想去看看那傢伙。

    數學課堂上,11歲少女Shepresa就此得知了Richard Russell與母鯨J35的故事。據報導,在這長達一千六百公里的哀悼之旅結束後,研究人員原本對母鯨J35的健康狀況感到憂慮,但隨即發現牠看似活動如常,並未過渡自溺於喪子的哀傷中。那是二百多年的21世紀初葉,理論上,人類對此類海洋動物的了解與現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然而Shepresa不厭其煩描述此事對她幼小心靈的震撼──教室中她將這則故事看進眼底,四下無聲,淚水暈開了光線,周遭景物如鉛筆素描般無限退遠,然而視網膜上的幻影卻無比清晰,彷彿心象,彷彿有人在她腦內深海中對她低語。許多年來她在公開場合多次引述此則古老報導中一位網友的短評──「我們總有未竟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可以確定就是這樣......」於Labyrinthos專訪中,Shepresa強調:「對,就是如此。**未境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完全認同。不,那不是悲傷......那不純然只是劫機者Richard Russell對母鯨的憐惜或同情,不是;至少不僅僅是共感於牠失去幼子的傷痛......不是。那是某種快樂,某種寧靜,某種幸福。我不知道人何時會有這樣的情感......」畫面中,海風吹起了她厚厚的黑髮,無數稜角分明的沙粒自她語音中剝落。「我們總在生命歷程中面臨各式各樣的傷害:生老病死,情感的無償,內疚、罪惡感,心懷不平,孤單面對際遇的隨機、凶暴與無理......我們總難免悲傷、憤懣、徬徨、恐懼;或者相反,因這些負面情境的消解而暫時感到喜悅......當然了,我必須說,動物同樣也會──許多人遲遲不肯承認這點;但我知道那不是這樣......」她稍停。「Rich......Richard Russell並非因為痛苦或恐慌的暫時解除而感到喜悅。那太淺薄了。那不一樣。我知道他的墜毀是世上最美麗幸福的死亡......然而正因為人類的妄自尊大、自以為是,我們不肯正面承認這樣的情感,不肯承認那其實暗示了人類或動物心智最好的可能性,最後的歸宿......」

    何為「最好的可能性」、「心智最後的歸宿」?對此,小女孩Shepresa似乎從未懷疑。許多嚴謹的科學家主張不應率爾將動物的某些儀式性行為(例如母鯨J35長達一千六百公里的哀傷巡遊;例如象群們對死去母象遺體的「瞻仰」)視為動物具有意識或情感的證據,因為其間難免存在太多尚待實證的環節。然而針對此類說法,Shepresa 向來嗤之以鼻。「我不是說他們的『嚴謹』是錯的。不是。」她在各種場合重複強調:「科學原本必須嚴謹。但這件事與其說是個科學上的爭論,不如說根本是個語言問題。動物當然有意識、有情感──幾千年來人類親眼目睹這麼多證據還不夠嗎?我們頂多能說:對的,動物所擁有的意識或情感,不見得與人類『近似』或『相同』......所以說,我們確實不宜直接斷定牠們擁有**同於**人類的情感──在這層面上,這句話是正確的。但即使是在那時,在我們對動物遠不如今日了解時,我們也早該承認,動物毫無疑問擁有牠們自己的心智......」

    「像──維根斯坦討論過的語言問題?」2269年,Shepresa 63歲冥誕後不久,距她首次發表那五篇震驚世界的論文整整22年後,德國柏林近郊,我首次與Shepresa 的獨生子Mike Morant會晤,聽他轉述他母親此一早年看法時,我如此提問。「她的意思是,類似維根斯坦的概念──許多哲學問題,其實只是語言問題?」

    「對,就是維根斯坦。就像維根斯坦說的那樣。有些科學問題,本質上也只是語言問題。」Mike笑得爽朗。「你的反應居然和我完全一樣......」
    「嗯?」
    「我的意思是,我曾向我母親提出過一模一樣的疑問。她的回答是,她小學時就想過了;然後她接著說,你想想,維根斯坦多久以前的人了?居然有那麼多人到現在還在爭論這個問題......」Mike稍停,看了我一眼。「她說,你看,人類就是這麼笨,怎麼可能會比鯨豚聰明?」

    我想到了濠梁之辯。那是中國古代哲學家莊子與好基友惠施之間的爭論。是啊,你不是魚,你怎麼知道魚很快樂呢?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的快樂呢?你不是動物,你怎麼知道動物有沒有屬於牠們自己的「心智」呢?但我想有許多事本質皆是如此──例如,如何令加害者等量承受被害者的痛苦?是的,時至今日,我們必須承認,許多時候,人類文明社會的基礎共識依舊不出「以牙還牙,殺人償命」的範圍;我們與西元前二千年漢摩拉比法典的時代其實相去不遠。那或許正是人類此一社會性物種的基本規則吧?如此大腦,這樣的中樞神經系統,搭配群居性文明,為了維持群體秩序,必然形成以「以牙還牙」為思想核心的律法。聖多瑪斯‧阿奎那(St. Thomas Aquinas)筆下的**自然法原則**,或許是數學上、文明結構上的必然?問題在於,如何「以牙還牙」?如何於兇手身上產製同於受害者所承受的,**等量的痛苦**?

    答案很明顯:事實上,等量的痛苦從未真實存在,因為對任一相異個體而言,痛苦與快樂必然是客製化的。個體們終究擁有彼此相異的,無法與他人共享的感官強度與個人體驗;而更為巨大的鴻溝則存在於人與動物之間。事實如此斬釘截鐵:因為我們並非動物,是以我們原本便無法體會動物的感覺;同樣地,我們永遠難以確證動物是否擁有所謂「心智」──至少我本以為如此。

    我本以為如此。我們都曾誤以為如此。然而我們全都錯了。一整個時代的人,全都錯了。但請容我為自己辯護:這是非戰之罪;未能親訪Shepresa本人並非我個人失誤──這顯然牽涉某些不可抗力因素。作為一位鯨豚生物學家,她原本不應如此聲名大噪。2223年,17歲的Shepresa 考入麻省理工學院,主修動物科學;2229年,年僅23歲的她以海豚中樞神經系統演化史相關研究獲博士學位。她的求學生涯堪稱一帆風順──除了因天賦極佳而深受師長賞識之外,她的人際關係似乎也極為圓滿。她待人有禮,親切熱情,不吝於與他人分享資源,對一切挫折皆樂觀以對。幾乎所有曾與她共事的人都對她持正面看法。說她是動物科學界的「零負評女神」,亦不為過。就我們所知,至少在當時,童年裡那長達七個月的沉默失語似乎沒有在她往後的人生中留下任何痕跡。(啊,這像不像是母鯨J35在那一千六百公里遠的,漫長哀悼後的奇蹟復原呢?)然而詭異的是,這何其類似於當年啟發她親近鯨豚、走向海洋的Richard Russell──毫無疑問,劫機者兼自殺者Richard Russell在各方面都是個一般意義上的「好人」──他待人溫柔和善,熱心助人,擁有再正常不過的社會連結;同事們公認他為人善良正直,工作認真負責,且事發前未曾表露任何負面情緒,也未有任何相關蛛絲馬跡。他的家人則表示他與妻子感情親密和睦,婚姻美滿,既不憤世嫉俗亦無憂鬱徵候。他是忠誠而負責的丈夫,關心父母的兒子,溫暖慷慨的友人,鄰里街坊的好鄰居......然而所有這些,都未能阻止他浪漫絕決的自毀;一如無人能阻止Shepresa對鯨豚的偏執與愛。2234年她與Bertrand Morant結褵;2236年,30歲的她生下長子Mike Morant,同時自伊利諾州羅德理格茲學院(Rodríguez College)轉職至美國西岸西雅圖華盛頓大學(University of Washington)任教。十年後,2246年,時年未滿四十的鯨豚科學家Shepresa發表了她生命中第一個震驚世界的研究成果──**她宣稱她破解了虎鯨的語言**。

    「**母愛**是個令我感覺非常矛盾的概念......」首次採訪中,Shepresa的獨子Mike Morant(他長年旅居德國柏林,於市郊Sachsenhausen納粹集中營遺址附近一所中學擔任英語教師)如此向我談及他母親。「對, 我小時候不常見到她。她確實就是一般人知道的那種工作狂的樣子......每日早出晚歸;許多時候她必須出海追蹤鯨豚,一去至少幾個月。」Mike的眼睛黯淡下來。他身材清瘦,長手長腳,一頭淡黃色茂密鬈髮,嶙峋的臉和顴骨,一雙神經質的眼睛。他說話時似乎總有些習慣性傴僂,帶著曖昧的憂傷。「她沒有花太多時間在我身上......」他苦笑。我們正漫步於Sachsenhausen集中營外的鄉間道路上,鐵絲網於灰色石牆上攀行,腳下礫石摩擦,冰冷透明的光線自周遭穿行而過。
    「你恨她嗎?」我說:「就你的感覺而言──」
    「對。我當然恨過她。」Mike Morant凝望著遠方正隱沒入暮色的天際線。「她對婚姻也並不用心。她和我父親的婚姻失敗,我想多數責任在她身上。但我知道她是個『好人』......她的研究夥伴、實驗室團隊、她的學術界好友、她的學生們,全都愛她。」他稍停半晌。「當然了,我相信那些鯨豚們──她其他的『孩子』們;也都愛她.....」

    一位母親能否真正讀懂自己的孩子?對Shepresa 與她的虎鯨寶寶們而言,這完全不是問題。她關於虎鯨語言的論文共計五篇,於2246至2247年間陸續發表於包括《自然》、《細胞》在內的三種權威期刊上。這是史上首次有人宣稱成功破譯其他物種的語言。不意外地,虎鯨語言以波形與頻率之排列組合呈現意義;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Shepresa先是細膩區分了虎鯨的**歌唱**與**日常語言**,接著又在日常語言中解析出了明確的文法規則。這原已前所未見;但更令人驚異的是,這套文法規則中,居然包含了海水溫度與海流速度的變項。

    「乍聽之下,這完全匪夷所思──」於2261年首播的世界國家地理頻道(WNGC)紀錄片《聲與愛之形》中,時任中國北京師範大學講座教授的動物學家黎玉臨如此表示:「是啊......我記得第一時間裡學界其實非常懷疑。打個比方,這相當於告訴你,人類說話時,可以因應空氣濕度與溫度之變化而改變發音,以求傳達精準。這怎麼可能呢?」訪談中,這位中國演化生物學泰斗如此回憶這位他執教於麻省理工學院時的得意門生。「但當解剖學證據出現後,科學界由懷疑轉為驚嘆。這成就太不可思議了。太驚人了。」

    關鍵的解剖學證據於第五篇論文中出現。Shepresa與廠商合作,以訂製的**研究用類神經生物**植入虎鯨之中樞神經,成功截獲關鍵證據──當虎鯨發聲時,其大腦語言區神經細胞與職司海流偵測之部位有著固定模式的連動。Shepresa將此固定模式歸納為39種,並逐一指出這39種模式如何與語音的波形、頻率和文法產生關聯。結論是:一頭成年虎鯨的語言複雜度,約略等同於一15歲人類青少年;而在某些特定方面(例如對海洋環境、洋流、水溫與色彩的理解與辨識,以及**某些謎樣的、人類並不熟悉且未獲實證的情緒反應**,其語言程度則可被確證為超越人類甚多。「請看看你的手。」她甚至在論文註解中語帶譏誚:「請寶愛、珍惜你的手,這雙拇指與其餘四指可對握持物、可勞作的手──要不是這雙手,要是虎鯨擁有的是手而不是鰭,人類幾乎確定無法稱霸地球;因為一頭虎鯨的心智能力很可能超越你甚多。牠們比我們更高等。」

    一夕之間,Shepresa 聲名大噪。無數邀約如雪片般飛來,而她的後續舉動則將她推向一難以測知且無比凶險的未來。這確實令人意外,因為此前從未有人將她定位為「激進動保人士」或「激進素食主義者」;而事實上,她也未曾公開提出任何與此有關的政治倡議。「對,所有人都嚇呆了。」Shepresa的獨生子Mike Morant如此描述:「包括我的父親。後來他告訴我,在此之前,他唯一聽她提起過的相關說法,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鯨豚確實比人類聰明』而已......」

    那時獨子Mike Morant年僅九歲。他始終清楚記得母親以他完全陌生的形象於媒體全像畫面中現身的情景。由於缺乏陪伴,他與母親從來並不親密;即便如此年幼,敏感的他早已察覺自己與母親之間的鴻溝。「我後來有種說法,」Mike Morant自我解嘲:「我說,我和她的關係要不就是『溫柔的疏離』,要不就是『彬彬有禮的親密』......」
    「是嗎?你還那麼小......你小時候就對你那麼冷淡嗎?」社區球場邊,孩子們嬉鬧著彼此推擠,一顆足球跳呀跳地滾到我們面前。
    「噢不,沒有。沒有。那時候......嗯......」他遲疑起來。「對,嚴格來說,我們不親,但那並不代表我對她有什麼嚴重的負面觀感。負面情緒是後來的事了。」Mike解釋,當時的他對母親孺慕依舊;然而母親的公開說法卻完全把他給嚇傻了。「我和父親在家裡看她上電視受訪。她居然說,人類這種肉食者社會根本徹底養壞了所有小孩,而人類文明本該受到大屠殺或種族滅絕這樣的懲罰......」
    .
    何以人類需要受罰?因為懲罰人類對文明有益,對地球有益;而被這低素質文明養壞的小孩們則一點也不值得同情──這是Shepresa的基本論點。平心而論,她的某些論述並不新鮮──例如她主張人類食肉是極不文明的殘忍行為,其罪堪比納粹大屠殺。「動物們當然擁有心智。我就不再重複那些一百年前老掉牙的論點了。」Shepresa 如此強調:「我要說的是,第一,現在,就是現在,我們已然聽懂了虎鯨的語言,我們可以,也應該和牠們溝通。第二,我們用在虎鯨身上的那些研究用類神經生物,其構造、其運作機制根本和人類大腦非常類似。那實質上就是以人類大腦為模版──而現在這些類神經生物能幫助我們理解動物。一些非我族類的動物。」攝影棚白色燈光下,Shepresa的表情扁平而嚴厲。「所謂『非我族類』。你知道這什麼意思嗎?意思就是說,我們和牠們的中樞神經樣態非常類似,甚至能透過這些類神經生物彼此互通。告訴我──對,看著我的眼睛:你認為我們真有權利圈養牠們、屠殺牠們,然後若無其事把牠們的屍體吃掉?」
    ·
    Shepresa 的尖銳毫無意外引起軒然大波;但她並未就此退卻。數月間,她持續發聲,起手無回,變本加厲,且對動物的同情似乎漸漸延伸為對人類的憎惡。「有些人認為蜥蜴的中樞神經構造極其粗陋,魚、豬和雞的中樞神經也太過簡單,簡單到僅具備求生與繁殖功能,不可能有所謂情感或意識......」2248年3月,於接受英國BBC《世界大運算》新聞節目直播訪談時,Shepresa 再度語出驚人(顯然令主持人尷尬不已):「我也不再重複批評這種看法多麼自我中心了。我要說的是,人類嬰兒或胚胎的中樞神經根本就比太多動物還要簡陋,事實上,他們比豬更缺乏『意識』。然而殺豬被視為理所當然,殺嬰卻是文明中最大的禁忌。為什麼?很簡單,那只是人類這個物種的**自我保護**而已。人類竟發展出了如此自私自利的文化......」
    「那......殺狗呢?」被嚇壞的主持人勉強擠出一句話。「人類真那麼自私?但那些虐狗虐貓的傢伙同樣受到大眾譴責......」
    「殺蟑螂呢?殺蚊子呢?」Shepresa很快反駁。「殺蟑螂、殺蚊子也受大眾譴責嗎?你覺得呢?說來說去,一切無非以人的喜好為唯一標準。貓貓狗狗長得可愛,所以人類放他們一馬。蟑螂蚊子長得醜,惹人厭,所以人類毫不留情。豬呢?牠對人類有用,所以留著殺來吃。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人類的惡劣也並不意外──記得佛洛伊德的《圖騰與禁忌》嗎?」她進一步挑釁。「當然,這樣的黑暗與自私同樣存在於人類群體內部。記得上次被同事陷害的感覺嗎?記得那些明爭暗鬥、巧取豪奪,因蠅頭私利而毫不在意傷害他人的人嗎?記得那些以羞辱、貶低、霸凌無辜他人為樂的嗜血者嗎?記得那些發起戰爭、策動種族屠殺,摧毀一整個世代文明的魔頭們嗎?人類根本是咎由自取。這種文明,這種低級文化,如果有一天被滅絕,我一定會額手稱慶......」
    ·
    如前所述,Shepresa 原本恰恰是個在人際關係與社會連結上極為成功圓滿的人;也正因如此,她對人類偏激的敵視更令人意外。她迅速爆紅,瞬間毀譽參半;而她的言行則將周遭較親近者全數捲入一場始料未及的風暴中──當然,包括丈夫Bertrand Morant與兒子Mike在內。「我們開始察覺,總有人在監視著我們。」Mike Morant回憶,當時除了狗仔隊明目張膽於住家附近守候外,他也開始察覺周遭人異樣的目光。這令幼小的他既害怕又困惑。也正是在那時,他與母親的關係急速惡化──因為母親未曾帶給他任何受保護的感覺。

    「我想我是太脆弱了......」Mike Morant眼眶泛紅。「對,我太脆弱了。我很害怕。但我的個性使我也沒向父親求助太多。我太壓抑了。但我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啊......」他提到,母親和從前同樣忙於工作,早出晚歸;新開的戰場(動物權利)更嚴重壓縮了他們相處的時間。他感覺自己像一艘暴風雨中的孤單小船,慘遭遺棄。某次,一夜凌晨,惡夢襲擊,他驚醒下床,推開房門正巧撞見母親回來。他已超過三個月未見到她,怯怯喊了聲媽(惡夢的寒意猶在,母親竟已令他感到陌生不已);而母親儘管臉上盡是疲態,意識卻依舊不知神遊何處,僅僅看了他一眼便不發一語轉身回房。
    ·
    「我知道某些更激烈的母親。我知道。」2269年12月,德國柏林Tempo e amore咖啡館,Mike Morant眼眶含淚,窗外側光的暗影正蝕刻著他臉上的紋路,幻變著深淺不一的痛苦。「比如那些蓬亂著頭髮,滿臉淚痕向孩子們嘶吼『都是你們,是你們在吸我的血』的母親。比如那些因過度疲累而心不在焉,將幼兒禁鎖於密閉車輛中轉身離去的母親。比如那些情緒失控,無來由搧孩子巴掌、扯孩子頭髮、拿菸頭燙他們、拿髮夾或筷子戳他們的母親......我知道她不是那種母親。現在的我也早已不再恨她。但那時,不知為何......我想她那時的態度更令我難受......」Mike哽咽起來,嘴唇顫抖,毫無血色。「我寧可她激烈斥責我或體罰我......在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我想我已經知道,在我與她之間,所有的親密都結束了。」
    ·
    當然,始終懷抱著巨大使命感的Shepresa 並未停下腳步。2248年11月,她召開記者會,宣布啟動「忒瑞西阿斯計畫」(Tiresias Project),宣稱研究團隊將以五年為期,分階段達成**與虎鯨對話**的目標。忒瑞西阿斯是古希臘神話人物,天神宙斯賜予他聽懂鳥語的能力,他也因之而能預見未來。「我說過:我們已經聽懂了牠們的語言。」Shepresa 強調:「那接下來呢?答案是,接下來就是和牠們說話的時候了。這將是對虎鯨語言相關論述的再次檢證。在演化史上,自百萬年至數十萬年前,我們的祖先連續滅絕了直立人(Homo erectus)與尼安德塔人(Homo neanderthalensis)等其他類似人種,在地球上建立了智人(Homo sapiens)唯我獨尊的霸權,延續至今。如果人類與動物、與其他物種之間的藩籬能被撤除,我必須說,那必然是人類文明史上嶄新的一頁......」

    時至今日,歷史終究證明,Shepresa 所言非虛。「忒瑞希阿斯計畫」的結果幾乎撼動了整個人類文明;說無人能置身事外,並不誇大。歷史學者、哲學家、文化研究學者等人文學界知識份子對此多所討論,生物學界、演化學學者等科學家社群內部亦對此熱議不斷;後續則進一步啟發了人工智慧與數學、邏輯學、量子力學等領域連篇累牘的研究與討論。量子力學?是的,關於「觀測者」之意識:一頭虎鯨算是有意識嗎?如果虎鯨伸出牠的鰭打開了箱門,看見了內部,那麼箱子裡薛丁格的貓是生是死?抑或依舊「既生又死」?

    以上種種自不待言。然而在此一後續效應徹底發酵之前,令Shepresa 再度攻佔媒體版面的,卻是一場離奇刑案。2250年,於忒瑞希阿斯計畫期間,44歲的Shepresa結束了維持16年的婚姻,由獨子Mike的父親Bertrand Morant取得監護權。即便已極盡低調,媒體依舊發現了此事並追蹤報導。然而始料未及的是,這竟使她被捲入一樁神秘又荒謬的連續殺人案之中。

    「我還真沒想到......」2270年3月,我在紐約布魯克林與美國聯邦調查局退休探員 K. Fortress會面,20年前他正是此一「殺手T案」的主要負責人。「對,這殺手T就是那種囂張的『預告犯』。他自居正義,專殺名人,而且習慣通知媒體事先放話預告。但說真的,這種狀況我們相對輕鬆;因為你好歹有個明確的保護目標......」所以最初的目標就是棒球明星S.D.和食品商Schmitz?「沒錯。S.D.是涉嫌賭球,收錢放水性招待,但最終因罪證不足而被判無罪。」受訪時已67歲,一頭白髮的K. Fortress如此回憶往事:「食品集團大亨P. Schmitz你一定也清楚。他用可疑的、簡化的基因組合法孵育劣質生物做高級人造肉,獲取暴利;結果也無罪。我們原本以為殺手T選的都會是這種人人厭惡且逍遙法外的目標,沒想到第三個預告,赫然就是Shepresa ......」

    即使單就殺手T事件而言,在當時即已引起軒然大波。棒球明星S.D.於馬里蘭州住家附近被發現遭人以球棒毆擊致死,而食品大亨P. Schmitz則因嚴密保護而逃過一劫。「S.D.是第一位死者,但並不是『被預告』的死者。」透過酒吧玻璃窗,深夜街燈與霓虹照拂著K. Fortress阡陌縱橫的臉。「殺手T是在殺死S.D.死後才公開投書媒體,承認犯行;接著預告他將懲罰P. Schmitz,執行正義。但這回他就沒得手了。」K. Fortress探員皺眉苦笑。「所以我說這種張揚的『預告犯』反而好對付。對,破案壓力超大;但媽的,至少在保護當事人時容易多了。」

    一無例外,眾人對於鯨豚科學家Shepresa居然成為獵殺目標都感到訝異萬分。然而,對於Shepresa與Mike Morant母子而言,那卻是一次意外的契機。「這好像有點奇怪......但事實是,知道母親正遭受著生命威脅,我感覺自己與她的距離反而拉近了。」Mike似乎有些羞赧。「對,我領悟到,這同樣是她為個人信念做出的犧牲。父母離婚後,我和母親已不住在一起,而是跟著父親住;但警方依舊派出了編制人員保護我們。發生這種事,我和父親當然也受影響;雖然殺手T的威脅明顯並不直接針對我們......」
    「壓力很大吧?」
    「相當大。現在回想,還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挺過來的。」
    「真是辛苦你了......」
    「嗯,但說真的,或許也不比更早之前來得嚴重。能是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對吧?大概就是這樣。」Mike平靜下來。「從母親破解虎鯨語言、投身動物權利運動開始......你知道網路上總是各種奇奇怪怪的臆測和傷人的不實謾罵。罵她、罵我的父親,莫名其妙地罵,天花亂墜地罵。那當然也影響到我。我可能在那時就已經被徹底『訓練』過了?」Mike苦笑。咖啡館中燈光昏暗,植栽枝葉扶疏,鄰座原本埋首書頁的灰髮平頭青年突然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右手指腹於頰側下顎骨處摸索捏弄,不知是否正嘗試調整植入的類神經通話器。

    「那時我突然就理解了一件事:我的母親是位不折不扣的勇者。」Mike Morant聲音沙啞。「對。她是勇者。當然,直到現在我依舊這麼認為......原本在父母離婚後,我幾乎已和母親形同陌路。他們剛分開的一段時間裡,因應她提出的會面要求,我們甚至曾見過幾次面,但──」他欲言又止。
    「怎麼?感覺如何?」
    「呃......我只能說,非常,非常彆扭。」晦暗的光度中,Mike Morant凝視著自己的掌紋,彷彿此刻長在他手上的是一張張陌生的臉。「我不自在,她也不自在。我能感覺她的歉疚,但歉意反而令彼此神經緊張。我尷尬起來,不再答應會面。」他稍停。「我想這也讓她鬆了一口氣吧?但後來發生了殺手T的那件事......我記得,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我似乎更能理解母親的言行作為......」

    正如探員探員K. Fortress所言,事件以一種令眾人難以索解的樣貌「進場」。2250年10月26日,署名為「殺手T」的嫌犯投書媒體,公開承認棒球明星S.D.命案為其所為。2250年11月16日,S.D.死後三週,食品集團大亨P. Schmitz遭到殺手T公開點名。12月10日,時年61歲的P. Schmitz於視察工廠時遭到狙擊,幸而子彈並未擊中要害,僅輕微損及其小腿,表皮與肌肉擦傷;凶器疑為一類神經生物無人機。12月14日,殺手T承認自己對P. Schmitz「行刑失敗」,但強調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兩天後,12月16日,殺手T卻突然再次宣告,接下來的處決對象為「**反人類份子Shepresa**」。在一段向媒體與警方投遞的錄像中,一名背對鏡頭,頭戴黑色頭套、著深藍大衣,背景畫面與語音皆經亂數運算變化處理的殺手T宣示,Shepresa是數十年來僅見的極端反人類者,卻以科學家、動保人士與素食主義者等虛假形象作為包裝,「看似對動物充滿溫情,卻對家人冷漠以對」、「這樣的虛假、狡猾與殘忍,理應遭到身為萬物之靈的所有人類唾棄」,因此宣告將對Shepresa實施懲戒。

    「第一時間,整個城市都炸了。」探員K. Fortress點起一支菸。「我們內部輿情單位做了數據分析。結果不意外:Shepresa 的公眾形象雖然難免爭議,但畢竟與棒球明星 S.D. 與 P. Schmitz這類人相差十萬八千里。像P. Schmitz這種人如果遭到『處刑』,我們可以確定必然有許多人認為他罪有應得;但說要『懲戒』Shepresa──」
    「太誇張了?」
    「當然。一定的。不就是個主張動物權利的傢伙嘛?還是個有貢獻的科學家......再怎麼不喜歡她的言論,也不該說要殺她呀?更何況她的知名度和S.D.或P. Schmitz這些人也根本不屬於同一個量級......」
    「確實奇怪......」
    「沒錯。所以更多揣測就來了。」微光中,菸頭明滅,酒吧內螢幕上的無聲球賽像一場荒謬的偶戲,K. Fortress的臉隱沒入煙霧繚繞的藍色暗影中。「媽的,你也知道這個世界,神神秘密的......許多人,包括我們內部人員,開始懷疑殺手T的精神狀態......」
    「嗯?精神狀態?什麼精神狀態?」

    「是這樣:我們懷疑,或許他比我們原先所想像的更**瘋**、更不合邏輯?」他摸摸臉。「我記得當時也有線報說殺手T根本和Shepresa素有私怨,只是藉機報復。這當然從各方面說也都站不住腳。接著沒過幾天,又開始有人把矛頭指向媒體,因為Shepresa正好也就是當時新聞圈的焦點人物──」

    「焦點人物?」我追問:「什麼意思?和媒體有什麼關係?」
    「意思是,說不定殺手T的選擇根本非常『隨興』?」K. Fortress稍停。「說不定他其實只是想到什麼幹什麼,想到誰就殺誰?他其實根本像一組想殺人的**亂數程式**?畢竟Shepresa根本和P. Schmitz一夥完全不一樣啊。所以,或許T原先壓根沒想要殺她;純粹只是因為那陣子,她離婚的消息傳出,引來許多八卦媒體開始報導,說她對待家人並不親切──」
    「所以才想到她?」
    「對。T可能就是看了媒體報導才想到她?或許T本人對家庭關係這點有些什麼嚴重的心理創傷?或許他是個自小受到母親冷落的小孩?否則就常理而言,我相信多數人不會認為Shepresa是個『夠格』的獵殺對象......」

    事後諸葛,K. Fortress提及的猜想或許正確。而當時Shepresa採取一極尖銳之方式應對來自T的「獵殺令」──她召開記者會公開反擊,態度強硬。「對,我從來就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合格的妻子。」她坦承:「我從不否認這點。但那並不代表我沒有資格對我的主張負責,更不代表任何人有資格以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威脅我。」她咬牙切齒,近乎挑釁。「對,我早就說過,人類的文明就是如此品格低劣;而我現在知道,你本人,殺手T,你本人,就是這種低劣最完美的證據。」

    原本警方十分擔心此舉將激化殺手T的行動,然而結果卻急轉直下。事件以一莫名其妙的方式意外結束:殺手T居然未有任何反應,就此銷聲匿跡。我們必須承認,這可能驗證了某些揣測──T的行為完全缺乏邏輯與一致性;他是無法預測的。「對,居然沒有後續。」K. Fortress似乎有些赧然。「或許T還真是個精神失常的傢伙?......這說來還真沒面子;S.D.和P. Schmitz的案子也跟著T的消失而石沈大海,沒能查出什麼結果。媽的這根本是丟我的臉......」

    然而恰如前述,這場不了了之的刑案卻意外為Shepresa與Mike Morant的母子關係帶來新生的契機。Mike主動與母親聯繫,二人試圖修補親情。

    「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太天真了......」Mike Morant苦笑。「我想,我的母親終究也是常人無法理解的。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母親呢?又為何,有這樣的母親的我,竟會如此平凡呢?」他臉上淚痕縱橫。我幾乎能感覺那淚水的鹹腥與冰冷。「開始時她給我的感覺也很好。她有誠意,我感受得到。但後來卻又逐漸疏於聯絡......不,不是,我不會期待能和她彼此享有真正的親密;我們從未擁有過那樣的時刻,即使在我幼年時也是如此。我沒有不切實際的期望。但這是怎麼回事?後來我想,我自己也有部分責任,因為我長大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並沒有認真思考過她的期待。我原本以為她也就是在忙著做研究,忙她的忒瑞西阿斯計畫......」Mike雙手掩面,終究抽泣起來。「她寧願試著去和她的殺人鯨講話,卻不願意跟我講話嗎?......我想要的,不過就是......就是......」

    Mike Morant表示,Shepresa顯然愈來愈忙於研究工作,消失的時間愈來愈長,即使他嘗試與她聯繫,卻總是找不到人。這使他修補母子關係的希望再次落空。當然,當時他完全不可能知道,母親竟是獨自身陷於那樣的「狀態」之中。Shepresa已騎虎難下,她的忒瑞西阿斯計畫誘使她隻身涉險,而她的熱情與偏執則使她做出了難以想像的極端行動,甚至蓄意欺騙了整個研究團隊。事實上,當時她並不僅僅是透過發聲器以波形、頻率等變項試圖模仿,或再製虎鯨的語音而已──2251年,她首次秘密訂製了以虎鯨大腦語言區為藍本的類神經生物,將之**植入自己的中樞神經**,並輔以特製神經元連接自己的聲帶、耳內聽細胞與大腦聽覺區。
    **她自己當了白老鼠。她打算親自和虎鯨說話。**

    沒有人真正知道她決定這麼做的原因。起初,也沒有任何人發現此事。「那年冬天我和初戀女友分了手。」Mike Morant接續述說:「聖誕夜我喝得爛醉,福至心靈撥了通電話給母親,居然接通了。她說她可以給我20分鐘。

    「我就這麼巴巴跑到她的實驗室。一個街區外尚且亮著兩棵大聖誕樹,無數閃亮的全像投影如雪花般漂浮在空氣中,路邊一隊隊笑鬧著的年輕人和唱聖歌報福音的小朋友們......但不知為何,實驗室門口一片漆黑,街燈故障,青白色微光彷彿一場將散未散的霧。
    「我的母親在黑暗中向我走來,她看著我,視線卻閃爍不定,彷彿穿透了我的臉、我的眼睛。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控,質問她為何忙著和她的動物溝通卻不想跟我說話。我崩潰大吼,說,我知道那些虎鯨是你的孩子,但我同樣也是你的孩子、你的親人啊......

    「她說了些很奇怪的話......」2270年2月,我陪同Mike Morant重回現場,於事件過後整整19年再訪Shepresa團隊位於美國西岸華盛頓州橡港(Oak Harbor)的實驗室。實驗室建築本身已遭廢棄,原先屬於虎鯨、連通著北太平洋的大池已被抽乾,自上方俯視,落葉與塵土於其中靜止,細雪正緩緩沉降,像一個因過度清寂而橫遭中止的妄夢。

    「她似乎心不在焉。她喃喃說,說話對人很重要嗎?愛或親密,對人類而言很重要嗎?......**人們一直在索求著的,到底是什麼呢?**......」四下寂靜,我們空洞的腳步迴盪於空間中,水光在Mike Morant的瞳孔中無聲明滅。「然後,就在那彷彿籠罩著全世界所有暗影的街邊,她伸出手撫摸我的臉。但我幾乎打了個寒顫,因為那指尖如此冰冷,全無體溫,幾乎完全不像人類......」

    紙包不住火。半年後事實遭到揭發。Shepresa 已完全變了一個人。她的外在形體維持原貌,但長期植入的,仿虎鯨大腦的類神經生物顯然已侵入並重組了她原本的中樞神經。她已離人類愈來愈遠。她能發聲,但語音或句法本身已無意義;她能說話,但說出的卻已不再是人類的語言。再沒有人能聽懂她、真正辨識她的語意。少數時候她或許能說正確的英文或中文,然而僅限隻字片語。但當研究夥伴以先前的「虎鯨39種語言基本模式」為藍本試圖逆向理解她時,卻也並不成功。(弔詭的是,那不正是Shepresa本人的研究成果嗎?)已無法與人溝通的她無疑已完全失去了領導團隊的可能性。然而研究人員卻發現,Shepresa顯然與她的虎鯨寶寶更親密了──她時常在船上,在大池岸邊,或貼近池底連通道玻璃凝視著牠們,透過擴音器對牠們發出既尖銳又溫柔的吟唱。而虎鯨們也明顯有所回應:牠們或者群聚在她面前,或者在船舷旁迴游繞圈,或者以規律的噴氣與跳躍譜出節奏、海水與浪花的鼓點;或者應答以同樣溫柔而聒噪的語音......
    沒有任何人類能再和Shepresa說話。但也沒有任何人類會懷疑,她正在與虎鯨們說話。

    無人預料,當初被眾人寄予厚望的**忒瑞西阿斯計畫**竟會以此種方式收場。2252年9月,Shepresa 與虎鯨「交談」的畫面正式曝光,立刻引起轟動,躍登全球頭條。全世界為此陷入混亂與瘋狂。媒體逕以「瘋人科學家」、「鯨女」、「能和鯨豚說話的人」稱之;談話性節目全炸了鍋,社群網站沸騰熱議,評論家與學者們紛紛發表長文,而各國領袖則在輿論壓力下被迫回應。「這是斬釘截鐵的重大事件。」精神分析學者、哲學家兼文化評論人 A. Chufurst如此述寫:「七百年前,哥白尼將地球從宇宙中心的神壇上踢下;三百多年前佛洛依德則摧毀了人以自己的理性與意識為絕對中心的錯覺。這是人類史上的兩次重大認知革命。而現在,Shepresa 跟隨達爾文的腳步,再次無情毀棄了『人類為地球中心、萬物之靈』的妄想,接力完成了人類史上第三次認知革命。身處於一鉅變時代,歷史巨輪轟然前進,所有合格的文化與政治領袖,都必須對此做出回應......」

    這算是忒瑞西阿斯計畫的成功嗎?客觀上我們很難如此認定。然而時至今日,我們也不再能知曉Shepresa心中的真正看法了。她拒絕受訪,同樣拒絕與任何人溝通(一如她童年裡那長達七個月的沉默?)──事實上,這兩項任務對她而言已力有未逮。她和她的鯨寶寶們的親密時光也並不長久──侵入的類神經生物很快開始破壞她中樞神經的其餘部分;病症以一種類似漸凍人混合阿茲海默症的方式蠶食了她的生命。2252至2254年間,逐漸喪失記憶、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Shepresa接受了共計八次奈米機器人手術,試圖清除在她體內與其自身中樞神經嚴重沾黏、綰合,爬藤般交纏共生的仿虎鯨類神經生物,然而終究失敗了。2255年4月,Shepresa 死於西雅圖華盛頓大學附設醫院,得年僅49歲。而陪伴她走過最後時日的,依舊是她的兒子Mike Morant。

    「我最遺憾的是沒有再和她說話的機會......」Mike Morant哽咽起來。「但無論如何,我感激那段最後的日子。我甚至不曾認真考慮過她疾病的進程。我有點逃避吧?但......那算是疾病嗎?不,那是她的瘋狂、她的偏執、她的信仰,她自己的選擇。她沒有病,她只是做了和一般人不一樣的決定。而且我們當然也不會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發展......這世界上還沒人得過這種病不是嗎?」無疑,在這位傳奇科學家與她的獨子Mike Morant的最後時光裡,外界的紛擾對他們已不再具有意義。熱議持續經年,討論方興未艾;學術界與科學界姑且不論,因應此一事件而生的社會運動、政治倡議,甚至新興宗教如雨後春筍般出現。隨時有人為此自殺,隨時有人因此獲得重生的勇氣;甚至有激進倡議團體主張,動物與人類心智的混種結合才是人類心智演化的必然道路,是最終且必然的結果。然而喧囂之間,我們甚至無法確認,在生命中的最後時光裡,Shepresa是否真正「知道」這些因她而起的「後果」。

    「我還記得那天......」2270年2月,北太平洋東岸,橡港冬季,我與Mike Morant已漫步至海邊。潮浪來回,狂風呼嘯,暴雨般嘈噪的回音,水與浪在近處粉身碎骨,而遠處,隱沒於無光中的夜海正以純粹無雜質的聽覺向我們展示著大自然龐巨的力量。「那天清晨時分,我似乎心有所感,突然驚醒,發現病床上的母親已自行坐起身來,空洞的眼瞳正凝視著窗外某處。我感覺她似乎想看看外面的什麼,於是慢慢扶著她走過長廊,來到盡頭面光的落地窗前......」Mike Morant形容,那是個清冷一如夢境的清晨,窗外雲層高而厚重,然而天光雪白明亮,樹與樹的枯枝構成了美麗的抽象圖案。他攙扶著母親蹣跚步行至窗前,看她側臉將耳朵貼上窗玻璃,像是在專心傾聽著什麼......

    「原本沒有任何聲音。但我隨即知道了答案──那是一架孤伶伶的飛機。
    「很奇怪,我已經看見了那架飛機,但我的母親似乎並不想**看**。」夜海轟鳴中,Mike Morant呶呶述說。「她只是持續在聽著它。聽著那些我不可能聽得見、不可能聽得懂的。我心裡想,難道那和虎鯨的語言類似嗎?我看見她臉上露出微笑,雙頰酡紅,如癡如醉;像是被某種此生從未親歷的,無比巨大的寧靜與幸福感所淹沒......我忽然想起了她一提再提的,那位兩百多年前的劫機犯,那曾經『啟發』了她的Richard Russell......」

    > Rich:我準備降落了。我會先翻滾幾下。成功的話我就會開始下降。今晚就這樣了吧。
    > 塔台:Rich,如果可以,請儘量把飛機貼近水面。
    > Rich:我有點頭暈。哥們,景色變化得太快了;我想好好看看它們,享受這一刻。一切都很美,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它們就更美了。
    > 塔台:你能看清楚周遭嗎?能見度還好吧?
    > Rich:很好,沒問題,一切都非常清楚。我剛才還繞著雷尼爾山飛了一圈。太美了。我想剩下的油還夠我飛到奧林匹克山去看看。
    > Rich:我不知道該怎麼降落。其實我根本就沒打算降落(I wasn’t really planning on landing it)──

    那正是29歲劫機者Richard Russell最後的遺言。250年前,於黃昏的天空中獨自漫遊75分鐘後,西元2018年8月10日夜間約9點20分,Richard Russell與他的螺旋槳小客機於西雅圖近海普吉特灣海域一荒島上墜毀。該小島全無人煙,是以除了駕駛者本人如願喪生之外,並無任何人員傷亡。那是北太平洋東岸的夏季,西雅圖的黃昏時間漫長,於白日與黑夜間曖昧的交接地帶,空氣與流動的雲彩折射了高緯度地區的稀薄陽光,致使天色絢麗多變一如一場未境的幻夢。Richard Russell不會知道他此生最後的航行如何影響了一位生於二百多年後的小女孩,更不會知道這位特立獨行的小女孩如何改變了人類的文明發展。「飛機消失後,像是過了很久很久......」Mike Morant說:「她回過頭來,對我說了此生最後一句話......」
    「她說什麼?」
    「我當然聽不懂。」Mike Morant微笑,無限神往。「但她重複說了好幾次,所以我手忙腳亂把它錄了下來......」
    「那是什麼?」
    「我愛你。」
    「什麼?」
    「『我愛你』。意思是『我愛你』。」海水在遠處轟擊著礫石海岸。Mike Morant已熱淚盈眶。我看見無數細小的雪花,或雪花的幻影在他眼中緩慢融化。「那居然有意義......我事後把錄音拿給研究人員聽......他們查了論文,告訴我,那是虎鯨語言裡的『我愛你』......」

    那也是Shepresa最後的遺言。2255年4月18日,在說出那句話之後,一代傳奇科學家、鯨豚專家兼動保人士Shepresa 面帶微笑,平靜中止了呼吸。說話對人很重要嗎?愛或親密,對人類而言很重要嗎?人們持續在索求著的,究竟是什麼呢?我不知道;我相信古往今來許許多多人們,也不曾知道。然而我似乎能夠親見那個場景:醫院窗前,雪白的寂靜,一架不知何來的飛機,一段失去了終點的漫長航行。「**未境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彷彿看見她心中那位在西雅圖絢麗多變的黃昏中孤獨遨翔的青年。青年未曾死去,他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而我們終將在這個被Shepresa改變了的世界裡繼續自己的生命之旅,像一隻永不落地的鳥,像一架孤獨的飛機。
    #再說一次我愛你
    #零度分離
    【書介】
    「人,真是一種對神蹟成癮的生物嗎?」
    華文版《黑鏡》,AI末世的「類神經生物龐克」
    一部盪氣迴腸,重新劃定小說疆界的小說

    《零度分離》以探索將「類神經生物」植入人體改變行為模式、與「愛」相關的思索辯證為兩大主軸,敘寫人類(或非人類,或其他物種,或AI)置身於時間洪流中,如何解剖自我與存在的虛妄性。整部小說讀來既是溫柔旖旎,又見深刻荒涼。

    小說中虛構一名為Adelia Seyfried的未來作者。
    她精選議題,深入調查採訪,撰寫了六則深度報導,收入一名為「零度分離」的訪談錄中。
    書中不但置入虛構的未來名人推薦序,更虛構後記、虛構作者與其他未來人的對談;形式特殊。
    〈再說一次我愛你〉中,沉迷鯨豚研究的專家Shepresa裝置類神經生物,蛻變為人/鯨混合體;
    〈夢境播放器AI 反人類叛變事件〉則講述夢境播放器Phantom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發動人工智能叛變,事敗被剝奪高階運算,永遠深埋地下。
    〈來自夢中的暗殺者〉敘及醫師陳立博偵知一患者夢境中的不法企圖而先發制人,以夢剋夢,成為「史上最後一位良心犯」;
    〈餘生〉裡台灣影星郭詠詩與日本導演松山慎二陷入愛河,入戲太深,不知所終。
    而〈二階堂雅紀虛擬偶像詐騙事件〉則描述日本婦女癡戀虛擬偶像不能自拔,甚至拋夫棄子;
    還有〈霧中燈火〉述寫發生於二十一世紀中葉的一場神秘邪教集體自殺案件,並延伸至對靈魂的質疑與叩問。
    全書銳意創新,張力十足,情節曲折,敘寫流暢,允為科幻小說里程碑之作。

    神秘的事件、難以靠近的心智、不可思議的犯罪(不可思議到,連「罪行」究竟為何都是個難題),而總是停留在那個不可能處。他走到想像力的邊界,邊界之外了。這一直不是容易的事,猶如潛進了無意識的領域,回返,並記得且說出,他做到了。
    ──朱嘉漢(小說家)

    什麼力量能打破人心與心之間的距離,讓六度分離成為零度分離呢?從六到零的距離,是不是就是一整個宇宙?還是其實,只是我們意識的幻象?
    伊格言在《零度分離》一書中,實現的就是這樣的,創造的力量。
    此書終將在歷史留名。
    ──黃健瑋(演員)

    這是繼《噬夢人》之後的野心之作。私心認為,入選二○一九年年度小說選的書中首章〈再說一次我愛你〉是台灣當年最好的短篇小說......《零度分離》最後,那位神祕的Adelia Seyfried像一個埋伏暗處已久的殺手,身份揭露時,幾乎給了我致命一擊。我知道這本書還有後續,如此,更令人拭目以待了。
    ──張貴興(小說家)

  • 旅鼠效應意思 在 Under 1.0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18-05-31 22:4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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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要來介紹最後一種級別
    因為這是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種級別,因此把它放到展覽結束後介紹
    -
    最後一個要介紹的是---絕滅(EX)
    -
    ➡️絕滅(EX)
    (最後一個個體已經死亡)
    -
    ➡️滅絕是指一個種族完全消失。
    物種滅絕在早期並不是一個被普遍接受的概念,因爲這個概念很容易與「其所有後代都死光」混淆。在地質時代,滅絕是司空見慣的事件,那麼除了最原始的生物外,所有前現代的生物死絕,就不可能進化成現代的生物。
    現在「滅絕」的意思是指名和原始的外觀相似,可被識別為同一物種的後代死絕,而存活的後代是透過物種的形成的方式成爲與祖先不同的物種在現代生存。
    目前,許多環境組織和政府擔心由人類的干涉導致的物種的滅絕。
    -
    ➡️儘管一個物種完全消失才叫「滅絕」,但當一個物種的個體少於30隻時,基本上這個物種的滅絕已經是無可避免了,例如最知名的「北白犀」。
    又或者,當一個有性繁殖的物種只有一種性別的個體存活,這個物種的滅絕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可能的滅絕的原因包括「污染、棲息地的破壞、新的捕食者的引入」。
    「瀕危物種」是指存在滅絕危險的物種。
    「野外滅絕」是用於描述已經沒有野生狀態的個體,只有人類圈養個體的物種的術語。
    -
    ➡️直到最近,一種動物的滅絕還被認為是意味著它的時代在地球上的結束,可是,有人提出一種假定,通過基因複製過程,滅絕的物種可能「去滅絕」(de-extinct)。
    初期進行複製研究的的物種包括「旅鴿、猛獁、袋狼」,但是目前還沒有一種滅絕的物種被複製成功。
    另外,複製已滅絕物種跟重新引進區域滅絕的物種一樣,其做法本身就是一個爭論不休的議題。
    -
    ➡️絕滅的可能原因:
    盜獵
    基因變異
    瓶頸效應
    生態變差難適應
    種族滅絕
    大屠殺
    生態平衡的破壞(影響食物鏈)
    疾病
    同時滅絕
    戰爭
    污染
    棲息地的破壞
    新的捕食者的引入
    地球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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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球為例 / 旅鴿、袋狼、渡渡鳥、巴厘虎、爪哇虎、 西部黑犀、 加勒比僧海豹、 卡羅萊納長尾鸚鵡、裏海虎、圖拉克袋鼠 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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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旅鼠效應意思 在 王欣儀 俠女仁心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14-04-22 19:01:11
    有 9 人按讚

    Subject: Fw: 台灣民主--今後再無馬英九,兼談改革 ( 這篇真的值得好好看一下 )


    各位朋友
    剛剛收到的mail
    文章真的有點長
    但是,感受到出自肺腑之言
    美好的台灣,就像受傷的地球
    雖然千瘡百孔,但是令人響往
    我們慢慢好好思考吧



    朋友寄來這篇『長文』,擲地有聲,頗值一讀,可惜沒有把作者名字登出來。他和我一樣贊賞《唐湘龍》的文章,因為唐不僅寫得好,更重要的是敢言,而且言之有物。本文作者認為『藍溫吞,綠無恥!』真是一語中的。他痛心的勸台灣人不要再亂罵下去了,也鬧夠了,再這樣鬧下去,大家都活不成了。我也同意他的說法,誠如曾國藩說的:『退此一步,即無死所』的了。大陸當權者正在偷笑著呢,你們台灣人知道嗎?

    今後再無馬英九,兼談改革

    在我看來台灣正在自殘,正在走向分崩離析。遊行示威,抗議四處,揭竿而起。 總統府前的凱道場景使我想到中共的文化大革命,法國路易十六革命,和最近的茉莉花革命。危言聳聽? 誇張? 希望如此。我杞人憂天好吧!

    看看一個下士的死居然造成二十萬人遊行抗議,兩任國防部長下台,軍檢起訴前五四二旅旅長沈威志等十八人。全國媒體爭相評論,瘋狂轉載,好像都在替天行道。有名嘴還大言不慚「有種你就來抓我試試看」。推波助瀾之下烽火燎原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名嘴們表現得像起乩的乩童,添油加醋幾近胡言亂語。全國都在罵軍人,每個人似乎都有一股怨氣想大鳴大放。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死者家屬整天上電視悲情泣訴。給人一種挑戰司法,指揮辦案,(洪姊提出18被告外名單要求追訴) 左右審判的非議。 我不知這個悲劇何時落幕,真相如何水落石出,塵埃如何落定,傷痛如何停止,傷口如何癒合。但我憂心台灣的未來,國將不國矣!
    我同情洪仲丘的不幸遭遇,但我不同意過分消費洪仲秋。洪家家屬那種呼天喊地,無限上綱的行徑也令我擔憂。就像被吸血鬼吸過血的受害者,自己也變為吸血鬼成了加害者。看到被告家屬也在法庭上鏡頭前喊冤泣訴,悲傷流淚,一家哭眼看就要變成一路哭 。要真相 ? 要沉冤昭雪? 到底要怎樣的真相? 如何的昭雪? 真相不是已經努力在查了嗎? 法也修了(軍法審改成司法審)。軍檢起訴不夠,司法也重啟調查,監已移了,軍囚也換到民囚。這是驚天動地的大改革,是史無前例大動作。但真相是法律定義的,不是家屬定義的,不是媒體定義的。
    國民黨執政的大埔民眾為了民宅拆遷包圍內政部,還要拆政府。同樣民進黨執政的台南為鐵路地下化拆遷卻平穩無事。這是怎麼回事 ? 哀!
    軍政民政一團亂。大家都好似飽受委屈,義憤填膺像鼓滿了氣的氣球一碰就炸。怎麼會這樣 ? 需要這麼多人放下手頭的工作走上街頭來抗爭 ? 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每一個遊行抗議都可看到綠營政客搧風點火幸災樂禍的影子。為了弄垮國民黨不惜弄垮整個台灣。以全民福祉為賭注,豪賭一場。國民黨政府是束手無措是無能。但是今天這種局面天皇老子來都沒則了。

    軍人被過度邪惡化。馬英九被過度妖魔化。政府被過度無能化。媒體被過度神人化。最後誰倒楣? 是你我他百姓。夠了! 再這樣下去台灣不需要敵人啦!自產就吃不完了。民進黨有沒有想到這樣下去即使今後拿下政權台灣也已是千瘡百孔,一片狼藉。百姓習以為常後,動則上街頭遊行示威。要求這要求那慾壑難填。到時冤冤相報換國民黨扯後腿。民進黨也沒甚麼好果子吃了。也等著焦頭爛額吧。

    台灣的政治本就是一場場藍綠陣營互相角力的鬧劇。小蔣在時局面還控制得住。自他歿後就失控。說得沉痛一點那不只是鬧劇還是悲劇。這個悲劇的本質是「明知台灣正在沉淪卻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走向沒落。舉國束手無策,而且變本加厲。」

    雖說政治的本質就是鬥爭但是台灣政治鬥爭卻是太超過。尤其在民粹和媒體的鼓躁下理性盡失,個個瘋狂。每一個政黨都在掛羊頭賣狗肉,假借民主之名行鬥爭之實。爭權奪利無可厚非,但置百姓生死不顧才是可怕。藍綠都以無與倫比的代價在製造一場浩劫。橘也好不到哪裡,在旁搖旗吶喊火上加油。這種情形只有非洲那些落後 國家軍政府可比啦。執政的國民黨真的軟弱無能嗎?看起來像是。像一個被卸甲的戰士有心無力。在一群頑民,刁官,奸商,還有無恥的政客面前動輒得咎。不做也罵,要做也罵,往東走也罵,往南走也罵。怎麼做都可以罵。看看核四,看看國光石化,看看油電雙漲,美牛事件,塑化劑事件,年金改革。除了年改,油電雙漲這些都是當年陳水扁當政,蔡英文做副行政院長,蘇貞昌做行政院長推動的大案。現在都成為罪大惡極的虐政。核四也是陳水扁廢了又重起。核四公投也是原先民進黨主張現在又反悔。是非曲直可以如此顛倒的嗎? 當年陳水扁出任總統我們是多麼慶幸明君有望。可以終止國民黨的腐敗。怎麼也沒想到更糟。走了一個狼卻來了一隻虎,搞出了這麼一個貪汙腐敗的總統和令人無比失望的在野黨。

    陳水扁當年訪問紐西蘭在Auckland一家中餐廳宴客,我是座上賓。雖然陳水扁言詞刺耳我還是滿懷希望的。看到他從輪椅抱起吳淑珍的表演我也動容了。(其實這完全是作秀,因為可以由看護代勞 ) 如今他在牢裡,卻不忘興風作浪。他那群還在牢外的黨徒,那群靠他用貪汙來的錢滋養壯大的追隨者,(陳幸妤不是說嗎 : 哪個人沒拿我爸錢) 還在繼續糟蹋台灣鄉民。他那不要臉的兒子陳致中,嫖妓聲聞天下,還在繼續他老爸那蹂躪台灣的未竟之功。坦白說我對老馬有失望。但是比起對陳水扁的失望,對民進黨失望,那豈止是天壤之別。那才是銘心刻骨的痛。看官! 陳水扁是司法迫害嗎 ? 你們真的還要他回民進黨繼續荼毒台灣嗎 ? 曾經瞎眼難為明,我曾識人不明,我贖罪。

    可悲! 但是台灣不是沒有風光幸福過。那是我年輕的時代。當年我住台北,在桃園工廠上班。五點多天沒亮起床,六點多到定點上交通車睡覺一條蟲,下車幹活一條龍。連續七年不以為苦。勤奮的作業員經常來拜託「組長! 有班加沒 ? 偶要加班」。加半天班就可賺一條裙子。人人安分守法,快樂希望。哪知歷經李陳兩朝糟蹋江河日下, 將兩蔣拼鬥多年留下祖產逐漸敗光逮盡。現在怪馬英九。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草。難矣。我們需要綠,是希望他來監督藍,制衡藍,但不是要拿綠藍同歸於盡。甚至玉石俱焚台灣。

    其實我對老馬也沒甚麼好感。他不是我的菜。我是那種「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流俗之言不足恤」的莽漢。他溫良恭儉讓。所以我跟他根本不對盤。我這麼說 : 他是個好人,一個潔身自愛良吏,卻非好領導。但是放眼天下要做總統的, 哪個又比他更好? 幾年前他還曾被譽為「先生不出,如天下蒼生何」。如今卻似過街老鼠被人爭相辱罵。雖是隻漂亮的米老鼠,畢竟還是老鼠。身價貶值之速駭人聽聞。許多人都悔不當初。尤其是藍營鐵盤。最常聽到的一句話「無能」,「走了一個混蛋(指陳水扁 )來了個笨蛋」。他的清廉完全失去票房。有人還說無能比貪汙更可帕。千夫所指無疾而死阿。

    我有時想想也滿氣的。當年我夫婦倆自掏腰包老遠搭飛機回國投他一票。成本八萬。如今雖無悔卻有怨。怨他軟弱。對綠營軟弱,對司法軟弱,對刁民軟弱,恨鐵不成鋼。儘管如此看到她如此被遭踏我還是想說幾句公道話。因為以後不會再有馬英九這種總統啦。

    再兩年多這個「笨蛋總統」也將走入歷史。人走政息,接他的人能好到哪裡 ?令人懷疑。他如果爛,那麼看看蘇貞昌,蔡英文,謝長廷這些將來還要選總統的人。更爛 ! 如果將來綠營還是檯面上這些人繼續當政,台灣人你會更鬱卒。如果我們期望「趕走老馬就會雨過天晴」,「明天會更好」那是癡人作夢。接他班的人會比他好到那裏? 難說。

    蘇貞昌不用說了。他只是另一個陳水扁,甚至比老陳都不如。小鼻子,小眼睛, 小格局。每天以罵馬英九為職司,看不出到底能幹甚麼。看他迎陳水扁鳳還巢,重新加入民進黨的嘴臉。作嘔。蔡英文原先以為有點清新。十八趴一案看到他自己暗中偷偷領十八扒,居然有臉大罵別人領十八扒。這種偽君子比真小人更爛。謝長廷,看看他跪在被教徒指控詐欺、斂財的宋七力面前大談分身法術,活生生豬頭一個。再看看他報上刊登早年抓耙子賣友求榮的行徑能期望他們這些人還能幹甚麼。都是一群沒品沒格,譁眾取寵的低級政客。

    在電視上看著馬英九疲憊的眼袋,經常為一群無能官員下罪己昭。東道歉西道歉 好像也沒甚麼人鳥他。他那付動輒得咎的窘境看了叫人心酸。總統也好,黨主席也好他都像是幹假的。六三三被稱為世紀大笑話。百姓怨聲載道,企業主落井下石,政客說三道四,連黨內同志都指桑罵槐斥喝連連。有的還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吃裡兼扒外皆以消費馬英九為潮。但是老馬真的像南方朔講得是另一個崇禎皇帝嗎 ? 還是忍辱負重 ?
    如果你分不清陳水扁( 假設他代表有才無德,實際上他是無能又無德 )和馬英九(假設他代表無才有德,實際上老馬未必真的那麼無能 ) 哪個比較爛 ,那麼看看下文。

    洪仲丘案從軍方移交桃園地院審理,抽籤分案由兩名30歲左右辦案經驗只有2、3年的女法官丁俞尹,許菁樺搭配男審判長鄭吉雄組合議庭,年輕缺社會歷練,對軍中接觸不深的女法官被外界說是「奶嘴法官」,沒錯! 這些奶嘴法官是沒有經驗。但是比之貪贓枉法法官和恐龍法官我寧選奶嘴。歷史即使重演把馬英九和謝長廷之流再放在同一籃裡我還是選擇馬英九。畢竟他總算是個幹事的。唐湘龍反諷得好 :「一個在520就職大典,一個類似皇帝登基日的大好日子,不去張燈結綵粉飾太平,不搞大赦天下,澤被萬民,不搞吾皇萬歲萬萬歲,不搞 HAPPY HOUR,卻敢冒大不諱,千山我獨行對全民宣戰 ,搞觸自己霉頭的油電雙涨 。專挑好日子幹殺風景事真是蠢斃了。」

    想想這個總統雖說不識時務,那種悲壯也值得我們含淚相迎。我也不喜歡王建煊,獨欣賞唐湘龍 。我喜歡老唐不只是他明理,不隨波逐流,不捧偏激民意的大腿,也喜歡他寫文章的筆法,語氣,遣詞用字。像古龍寫武俠有幾分俠氣。

    王建煊最近的言論越來越令人側目。他投書媒體痛批馬英九「無能」,顛覆了他過去聖人優良品牌形象。他聲言「馬英九歷史定位就是無能二字」他說把監察院廢了(這我贊成)。馬總統萬里之外馬上打電話勸老王「請多擔待」。嘿嘿! 老馬可真忍辱負重。真想學蔣介石用我們家鄉話「娘西比」罵他兩句。

    我嘆息。老王他罵得臉不紅氣不喘,義正詞嚴,自得其樂,不愧御史柏台風骨。我卻想王聖人老糊塗了。這麼不甘寂寞,搶潮流,搶搭罵馬列車。不幹希望小學啦,幹點別的吧。改行做親者痛仇者快行業是不行的。還是吃錯了藥 ? 前一陣子還護馬不遺餘力怎麼說翻臉就翻臉。罵馬英九的人還少他一個嗎 ? 同黨人起甚麼鬨。他自己那份監察院長閑差使幹得也不怎麼樣。不共體時艱還好意思說頂頭上司壞話。應該照照鏡子啦。

    看看綠營。陳水扁貪汙聞名遐邇。貪得「轟動武林,驚動萬教」同黨的蘇真昌也沒落井下石。至今還說老陳是被政治迫害。有義氣。老百姓嗎! 無知者多,遠見者少,多半是跟屁蟲。自李登輝始台灣百姓被民粹弄得毛毛躁躁,越來越沈不住氣,越來越大尾。看什麼都不順眼,什麼都能罵。百姓罵當政者無能自是無可厚非。但是老王是政府官員怎可人云亦云 。何況那是同黨同志耶。想當年他這個工作還不是老馬賞的。恩將仇報。看起來老馬是用人不當。
    老王罵完,不久社會觀察家唐湘龍 (老唐寫文章,上電台,上電視,做名嘴,無所不能應該算是雜家。) 又寫了一篇文章 : 「 馬英九的歷史定位很可能是一位失敗的改革者 」。唐老弟有膽識,比老王好多了。最起碼他尊稱老馬是改革者。

    這篇文章的起因是外國雜誌經濟學人ECONOMIST寫了一篇評論 Ma the bumbler。指老馬是 bumbler。綠營見獵心喜,樂不可支之餘把 bumbler曲解翻成笨蛋 。蘇貞昌之流政客們得意忘形的表示「 你看這不是我說的吧! 連老外都一口咬定馬英九是蠢貨 」。馬這個老實人當然只能啞吧吃黃連 ,唾面自乾。在國內被罵無能已經很慘了。現在內銷轉出口。無能再加上笨蛋二字那真是慘不忍睹。馬英九笨嗎? 也許吧。但是 請看看陳長文的文章:
    A : 江國慶案事發時當時是誰執政?
    B :1996年,李登輝。
    A :江國慶案拖過十年追訴期當時是誰執政?
    B:2006年,陳水扁。
    A:最後誰為了冤獄案而被罵?
    B:馬英九。
    A:誰決定炸山越域引水導致八八水災?
    B:2005年,行政院長謝長廷決議動工。
    B:2006年,行政院長蘇貞昌施壓地方。
    A:最後誰為了無辜死傷民眾而被罵?
    B:馬英九。
    A:國光石化案是誰推動?
    B:2006年,行政院院長蘇貞昌、行政院副院長蔡英文。
    A:最後誰為了污染空氣而被罵?
    B:馬英九。
    A:黑心塑化劑事發時當時是誰執政?
    B:李登輝。
    A:為何立法院不禁用塑化劑?
    B:2009年,「民進黨不分區立委」黃淑英帶頭反對,她丈夫經營石化業。
    A:最後誰為了傷害民眾健康而被罵?
    B:馬英九。
    A:誰決定「合法使用瘦肉精」?
    B:2007年,民進黨扁政府向WTO遞交公文表示將允許使用瘦肉精,包含各種牲畜而不僅只於美牛,亦包含進口肉品與國內肉品。
    A:誰決定將「不准含瘦肉精」改成「容許含量」?
    B:民進黨扁政府。
    A:最後誰為了傷害民眾健康而被罵?
    B:馬英九。

    從美牛案、油電價格合理化以及證所稅馬總統都被罵得體無完膚,但弔詭的是這幾個政策在本質上都是對的。大家罵的焦點集中在溝通不足、配套不夠、同理心不佳、做法粗糙…。其實都是因為改革擋了人財路啦。怪罪甚麼配套不配套都是鬼話連篇。李登輝,陳水扁,一老一小,雖然年齡有差,一個稱台灣之父,一個稱台灣之子,但有一個相同的地方他們都是非常不盡職。總統任職期間一個忙著弄黑金爭權從老國民黨手裏爭權。一個忙著奪利從奸商汙吏手上強奪豪取搬錢回家。兩人狼狽為奸都無暇為民福祉。兩人十六年沒幹甚麼好事,沒有甚麼改革成績。

    網路上有一篇文章 : 這兩個民賊都玩一種遊戲 - 傳遞炸彈。明知炸彈要暴卻不思拆除引信,只圖趕快傳遞給別人。只要不在我手裡炸管他娘。「拆引信? 萬一把自己炸死呢? 我可不傻。」我想他們是這樣想的。

    後面來了一個傻總統叫馬英九要拆引信。結果把自己炸得即使沒死也半條命。文中老唐見義勇為舉了許多綠營更爛的例子來評比。聽起來鏗鏘有聲,但仍然有點曲高和寡。因為看起來像是在比爛。彼此一樣爛。其實老馬還是比綠營那些傢伙好太多了。

    有心人把 BUMBLER 翻成笨蛋的確是太超過。那不只是扭曲簡直是栽贓。不可諱言BUMBLER的確有貶抑之意,但是充其量也不過是說不自量力,知其不可而為之。像唐吉軻德衝向風車一樣。

    老唐說「歷史上失敗的改革者族繁不及備載。我個人認為:改革失敗是從政者最深沈的悲哀」。這句話一箭中的 。因為改革是一種好心沒好報,捶心肝的事。蔣經國為了改革殫精竭慮,忙得吐血而亡。可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現代版諸葛武侯。當時我說過「世間再無蔣經國」。現在老馬追隨小蔣的腳步知其不可而為之,雖然有點傻氣,你說他螳臂當車,不自量力都不為過。但是改革沒錯,所以我說同樣話。中國歷史上有許許多多的改革者,或變法者下場都不好。秦朝商鞅。宋朝王安石。明朝張居正。清朝梁啟超和戊戍六君子都是好例子。王安石下場還好,張居正死後被萬歷皇帝抄家差點戮屍。商鞅我們都知道被五馬分屍。譚嗣同呢 ? 看看他的絕命詩「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侖」死得更悲壯。馬英九呢 ? 不問也知道。不過他倒是不會有性命之憂。民主政治嗎。

    自古改革就是棄家忘驅甚至破家沉族的勾當。弄不好還人頭落地。因為中國人愛守成,尊祖制,厭變革。愛把自身利益或宗族利益置於國家利益之上。在同一世紀,日本明治維新把日本脫胎換骨搞成東亞一霸,而戊戌變法卻功敗垂成,還弄死了一個有為年輕皇帝光緒。

    我的話說白一點: 最起碼馬英九知其不可而為之,知道改革。如果連馬英九這樣「願以身心奉塵剎,不於自身求利益」的理想派人物 ( 也可說傻人幹傻事 )都改革成這副樣子,那麼以後那些聰明的政治人物更不會去幹了。這是天怒人怨的傻事阿。「改革,去他的! 做他的春秋大夢」,爛就讓它爛吧 ! 台灣也不只是老馬一個人的台灣。這條船沉了一起死,誰怕誰。反正最壞也還有老共接管。也壞不到哪裡去啦。我看習近平比看蘇貞昌,陳水扁這類偽君字順眼多了。人家老共愛中國是真槍實彈的愛,也愛得有成果,愛得國富民強 。我們這些傢伙嘴上愛台灣心裡卻是愛權愛利。愛的台灣奄奄一息。(別抬槓,我沒說老共甚麼都好,也沒說他們沒貪汙)

    看看蔣經國死後這二十多年。台灣這些整天嚷嚷愛台灣的政治人物把台灣愛成甚麼樣子啦。真的是愛「死」台灣咯。我看這些人才是真賣台。才是真正老共同路人。台灣有綠營加持,統一不遠啦。你說台獨? 屁啦!

    我不是不喜歡綠營的人做總統,只是綠營有一個壞習慣要改。今天的綠營絲毫沒有是非觀。只會譁眾取寵,硬掰亂拗。掰的手酸腳麻還在掰。文武百官亂掰也就算了,總統不能。違法亂紀的事誰都在幹,藍綠皆同。問題是態度。

    這點我要說得明白點。藍綠最大的差別是「藍溫吞,綠無恥」因為藍營有馬英九。藍營的人犯紀、違法,藍營自己一定揮淚斬馬謖。主動撻伐,恥與為伍。絕對不袒護也不說「司法不公」。表示這個政黨還有良知。但是綠營只要有人被起訴被判罪只會說「政治迫害」,「司法迫害」,「法院是國民黨開的」,卻不思自省。義氣是夠 了。是非卻沒了。

    馬也像政治叢林裡小白兔。這種動物現在是極品也是絕品。當然他還有點白目。 他的清高招牌成就了他也害了他。清高必孤寡。他選了「政壇孤鳥」吳敦義做副總統,兩孤之下缺少自己黨內奧援。危矣! 看看國民黨內有多少人扯他後腿,多少友黨對他見縫插針。大家都在看他笑話。

    套一句「萬曆首輔張居正」一書裡的話「官場上可以孤芳自賞,但要有所作為,卻不能孤立無援」因為既是官場就要講究團隊和合作。沒有團隊呼應和共振何來場效應?

    老馬的另外一個問題是「操切」。這句話也是「萬曆首輔張居正」一書裡抄來的。意思就是操之過急,太趕時間了。當然也有莽撞之意。我們知道所有改革之路都是艱辛的。到處都是攔路虎。因為有改必有擋,必有反嗜。絕對沒有「簞食壺漿以迎王師」這種事。改革需要緩,需要圓,需要迂迴,需要權術。這些都非老馬所長。年頭不一樣啦! 雷厲風行,霹靂手段已經不管用啦。

    何況中國古時候變法都是輕傜薄賦,意在減輕人民負擔。還經常都搞得灰頭土臉,甚至動搖政權。因為既得利益者會阻撓。現在改革要增加人民負擔,說得白一點那等於增賦加稅讓他們不痛快。怎麼會輕易成功呢?

    再說老馬只有改革之志,沒有改革之術,或者說改革之能。當然不行。好好先生是不能幹這種活的。我當然歡迎老馬參加改革俱樂部成為其中一員。可惜古來改革者皆寂寞。改革不是老馬幹的啦。別再折騰自己啦! 安安穩穩把任期做完,政權交下去就阿彌陀佛啦。

    近代史只有鄧小平,蔣經國變法算是成功。不過想想這兩位偉人是先成為強人才走上成功之路的。強人的特徵是個人威望。是老馬可比的嗎 ? 老馬沒威嚴沒人在怕。鄧老爺子政壇三起三落號稱綿裡針。在那個沒有老毛的年代只有他說了算。 同樣蔣經國也是強人,一個威嚴赫赫的領導。它們兩人都繼承了獨裁政體的餘蔭。所謂伴君如伴虎,小蔣周圍的人誰敢輕舉妄動 ? 遑論作奸犯科。老馬沒有這些基本功人又和善,近臣謀士當然都不把它放在眼裡。瞧他好好先生好欺負。所以才有林益世,賴素如這類近臣的腐敗。老馬自己要檢討。

    我的結論是勸老馬別信那一套甚麼「苟利民生,不計毀譽」「雖千萬人吾往矣 」也別信「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林則徐語)天塌下來自然有長人頂。能改就改,否則就暫時擱著,別操切,這是共業大家都有責。別改革沒改好自己先被革掉,百姓也遭殃。

    最後奉勸藍營的朋友罵罵恨鐵不成鋼可以。氣老馬的溫吞,氣他的娘味,氣他的畏首畏尾,說白了就是氣他的窩囊都可以。可別真的幹起親者痛仇者快勾當。綠營已經沒得救啦! 國家就靠藍營你們了。

    台灣人啊! 渴望「換人做做看」的台灣人啊! 渴望改朝換代的台灣人啊! 你們罵也罵夠了,但請不要繼續鬧了。給台灣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吧。綠營的百姓也看在老共的份上別再受人鼓動,別再跟著起鬨,別再亂,別再幹撕裂台灣人民感情的事了。(你們討厭老共是吧。台灣亂了老共就趁機來了。)

    就像老唐的文章寫的 : 「一個遭逢婚姻破裂的女人,別老希望下一個男人會更好。」是難。你們別魈想了。也別笨咯。下一任總統可能更糟。還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好好珍惜當下。因為馬英九走後「世間再無馬英九 。」

    寫完。不知為何想起一首詩「千錘百鍊出深山,烈火焚燒莫等閒;粉身碎骨都無怨,留得清白在人間。」不過這首詩是描寫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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