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遙遠的距離,是貌合神離。
再遠一點,其實還有一個陰濕的深淵,叫「拒絕承認」。跌了進去,保你萬劫不復。裏面你只餘兩個朋友,一個叫麻木,一個叫逃避。和他們玩,祝你蒼白地失去自己。
世上最磨人,是每天在貌合神離中麻木與逃避,假裝心跳呼吸正常。點滴消磨,鋒利的歲月,可以將一個骨肉豐盈的人,削得瘦骨...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是貌合神離。
再遠一點,其實還有一個陰濕的深淵,叫「拒絕承認」。跌了進去,保你萬劫不復。裏面你只餘兩個朋友,一個叫麻木,一個叫逃避。和他們玩,祝你蒼白地失去自己。
世上最磨人,是每天在貌合神離中麻木與逃避,假裝心跳呼吸正常。點滴消磨,鋒利的歲月,可以將一個骨肉豐盈的人,削得瘦骨嶙峋,一個健康活潑的靈魂,凌遲得七零八落。
正如有一種餓,叫阿媽覺得你餓,有一種痛,叫若無其事劇痛。
Netflix的《Marriage Story》(婚姻故事)教許多人驚嘆低迴的,是Charlie和Nicole一場終極開拖,面對眼前無限個百夜恩的人,夫妻唇槍毒舌互片對方至血肉模糊,二人出死力鬧交至崩潰跪哭,恨你至宇宙滅絕。這一幕,當然厲害,但我可以在這車禍現場生還。我可以。
無色無味無聲的痛,才真正見血封喉。那夜,Charlie的劇團演出過後,二人一起回家,導演Charlie還和女主角Nicole賽後檢討,他毫無知覺,她若無其事,對話由一句"Goodnight Charlie"作結。一轉身,她秒哭,無聲有淚。這種淚,足令方圓百里的植物都枯萎飄零那種,寒風刮起眼睫毛都結霜那種。短短一段由客廳走回房間上床哭的苦路,每一步,印下百年孤寂,深沉的。我會死在這種痛手上,連招架能力都沒有。
你用語言和我溝通,我卻用感情對你凝視。
關於愛情、婚姻、家庭、離婚,最摧心肝的,不是愛你到永遠,而「永遠」永遠比想像中長;不是認錯了人虛渡了光陰,回頭已是百年身;是修復不了的深層次矛盾。
嘗味期限到站,緣盡放手,是普渡。認錯了人肯認錯,是放生,能回頭,總有岸。愛到分離仍是愛,但再相處都是傷害,才甘香鬆脆。
緣盡不貪,心死不痛,貌合神離還有愛,才是真正的地獄。是很多人的故事,很多離婚分手過來人才明白的承受。
停留是剎那,轉身是天涯。未必。有時在同一空間,同一屋簷下,未轉身已經你在天涯我在海角。在狹小得幽閉症發作的空間,咫尺天涯如瘟疫吃人,就像Charlie和Nicole一起乘地鐵回家,就像一家三口共睡一床的鴻溝in your face。
片首,都是大家的可愛,彼此在對方眼中的優點,雙方都沒有忘記,又如何?矛盾修補不了也是枉然,停留是窒息,轉身是自由,Nicole選擇保育自己,尤其當Charlie還對她不忠。(更暗示不忠得少已是很大的付出)
然後一場接一場雙方離婚律師的大小肉搏廝殺,每次交鋒,牆上都留下子彈洞,和殘垣敗瓦,有時還有斑駁血漬。我想起英瑪褒曼的經典《Scenes from a Marriage》,那種只有夫妻之間才辦得到的殘忍、才熟悉的死穴、才驚人的出賣。其實是恐怖片。褒曼的課題是兩個人的溝通,他稱為"the agony of the coup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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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不難,墮入愛河,一失足便可以了。
相處不易,每天都是磨合和戰鬥。
溝通最難,於是太多伴侶grow apart,太少grow toge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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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了解過對方嗎?還是用對方來成全了自己的存在?
有人想起離婚片王《克藍瑪對克藍瑪》,但本片不是說「家庭」作為社會單位的角色故障,不是「父」、「母」在家庭崗位如何重新定義,是個人抒情遠多於社會性。 《婚姻故事》是承認深層次矛盾的存在與無奈,解決不了終放下屠刀的死地後生。說到底,她仍然可以在風風火火的劍拔弩張中,不費吹灰為沒有主意的他點菜,那貼身熟練是一世的,就像條件反射的為前夫綁回鬆脫的鞋帶一樣。
愛上是一剎,忘記用一生。其實又何必要忘記?
那個在我們心靈地下道點了一把火的人,沒有一起進來,又或者走得不夠深便離場了。我們在燈火闌珊處,才荒寒的發現自己的深層孤獨和赤裸,然後需要再另找一個伴侶,如果有。
這才是片中Charlie獨唱的《Being Alive》:“Someone to hold me too close. Someone to hurt me too deep…… Somebody crowd me with love, Somebody force me to care…… Make me alive”
再簡潔緊湊、剪掉10至15分鐘,本片會更好看,最好用來點唱,"To all the boys and girls I have loved before",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多謝對方曾經的滋養和殘忍,缺一不可。
並溫柔的送上W.H. Auden的詩《The More Loving One》:“How should we like it were stars to burn. With a passion for us we could not return? If equal affection cannot be, Let the more loving one b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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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故事
#MarriageStory #Netflix
#離婚的溫柔
#貌合神離與血肉模糊
#出死力鬧交至崩潰嗰幕以外
#裡面首歌切題到出血
#嗱我寫愛情喇開心啦
#仲寫埋電影
#臨首私人醒送多首詩 #WHAu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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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潔盈前夫 在 藍橘子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移民火星的陰謀】(結局•上)
(上)http://bit.ly/2xDi0uN
(中)http://bit.ly/3b0O9L2
下午的酒吧,總是有點昏熱,儘管已經清潔過,啤酒的麥味繚繞,陽光從窗戶透進來,照亮整間酒吧,使它充滿了違和感。
然而,我就是喜歡這樣的酒吧,因為這是我和阿麗兩個人的共處時光。
阿麗突然收到前夫的電話,說要帶她去火星重新開始…
「哈哈…那很好啊…不用再窩在這爛酒吧了…」說完這句話的我馬上就後悔,放棄了逞強:「等等!妳們不是已經離婚了嗎?」
「其實…我們一直沒有辦離婚手續。」阿麗。
「哈?!妳還一直叫他前夫呢。」我有點不忿。
也許阿麗被我突如其來的揶揄嚇倒,別個臉拿著毛巾去清潔桌子。
明明今早沒喝任何酒精,此刻的我頭腦昏熱,像個醉鬼一樣口沒遮欄地連串爆發:「不過,也許他是騙妳也說不定。」
阿麗沒有回應,我卻自顧自說:「離開妳這麼久,外面一定有別的女人,突然說帶妳去火星應該想拿婚姻福利吧?妳還中計未免也太蠢了。」
阿麗回頭盯著我:「對啊,我就是蠢!我幫戴夫還清賭債,一直都沒放棄這間酒吧。我的朋友都說我蠢,我還為了他跟父母吵架,全世界都覺得我被騙了。」
阿麗雙眼通紅,眼眶盈滿淚水:「這麼多年來,我只想證明我沒信錯人,我才咬緊牙關一直等…現在我終於等到了…」
一眨眼,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滑下:「你就不能替我高興嗎?」
「妳…妳喜歡被騙我也無話可說啊!」說畢,我就奪門而出離開酒吧。
我氣憤的回家,沒想到竟以最差勁的方式與阿麗道別。
其實愚蠢的人該是我才說,我連一句叫她別離開的說話都沒出說口。
我還蠢到以為每天去酒吧跟阿麗相處,這種簡單的日子會長久下去。但她根本一直都在等她的前夫…
我蠢到以為時間能改變一切,
但時間只會無情地毀滅一切。
這陣子,我再也沒有去酒吧,像個窩囊廢一樣看著打開手機看著阿麗的電話,卻不敢發訊息給她。
此時,電視正報導第一批移民的人已經成功著陸火星了,火星計劃還特別準備了直播節目,報導聲稱是在火星上居民傳送回來的訊息。
所有訊息內容都差不多,說自己一切安好,火星環境很漂亮,用望遠鏡還能看到小小的地球,感謝移民計劃之類的廢話…
嘖,這全都是移民計劃編造出來的謊言吧?
此外,手機傳來一個來自移民局的訊息,應該是之前跟我接觸的那個男人,他特地警告我不要跟其他人透露那天在會場看到的事,否則跟阿麗的下場相同。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詭計……
我真蠢,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我憤怒得把手機砸在地上,看一看日曆,再過兩天就是下次移民升空的日子。
反正我沒親人也沒朋友,下定決心後,我便出門衝去戴夫酒吧,我打算將所有事情告訴阿麗。就算之後我被抓去,也不能讓阿麗有事。
街上下著濛濛細雨,雨水滲雜著沙子灰塵掉到地面,在地上結成一塊塊灰黑色的污垢,這些有毒物質會沿著雨水沖進大海污染海洋,也會流進管道污染食用水,這全都是人類一手造成的禍害。
我在街道上拚了命奔馳,鞋子不斷踩踏地上的有毒物質,整個褲管都濕透透,回家後皮膚一定發炎癢得要命,但這不重要。
跑到一半,氣喘虛虛,眼鏡已鋪滿水氣,我把口罩扯掉,大口吸著受污染的空氣,但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
我走到戴夫酒吧門前,鐵閘拉下,上面貼著一張結束營業的紙條。
這世界變成怎樣,都不重要了…
我全身濕答答的回到家,將衣服脫下,白色的上衣變成灰黃色,把褲子脫下,小腿皮膚長滿了紅點。這些全都不重要。
我拾起地上螢幕碎裂成蜂窩狀的手機,勉強輸入「求妳不要走…」的訊息,傳送給阿麗。
「這幾天都沒出現過的人,突然叫我不要走,是什麼意思?」阿麗顯然還在生氣。
「對不起,如果我早就把事實說清楚,如果我早就跟妳表白,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吧?!」我。
「如果當天在酒吧,你說了『不要走』這三個字,我就會留下來。」阿麗。
這關乎到人命,我一定要將真相告訴她,於是我將火星移民計劃的陰謀打在訊息上。
不料,手機突然不受控制的將我已經輸入的訊息刪除掉,然後整個畫面變黑一片。看來移民計劃的人員一直都監測著我的手機,不讓我將他們的陰謀流出去。
此刻,我腦海中萌生起一個念頭。
我依據之前移民計劃傳送過訊息給我的電話打過去,不久就有一名男人接聽,我認得聲音是在酒吧裏遇過的那個男人。
「如果我想重新移民,可以嗎?」我。
「嘿,你之前不是說…」男人頓了一頓:「現在又後悔了嗎?」
「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移民,我可以把家裏的電腦送給你,所有在系統編碼裏寫的東西我都刪除了。」
「你等我一下。」男人把電話放下來一陣子,看來是跟其他內部人員商量計策。
良久,男人再次拿起電話:「好,現在你站在這個位置別動,不准碰任何物件,我會派人來收走你的電腦,過兩天你以候補名單移民吧。」
叫我別動…?
我察視四周,他們在我家裏偷偷裝了監視器吧?
「現在將電話放在地上。」男人再次命令。
我乖乖的照做,然後對著天花版的燈罩豎起大姆指。
「十分鐘內,我會派人來。」說畢,男人掛線了。
(待續)
因為上次沒達標,決定多寫一集!(自己的壞習慣卻怪罪於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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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潔盈前夫 在 鍾氏兄弟 The Chung Brothers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今天的文章。
//慧眼識英雄
文:鍾一匡@鍾氏兄弟
回溯我在2005年在美國新澤西州第一次聽到衛蘭的唱片時,已經對朋友說這位女生一定會紅,果然是紅了!說到「每一次我預測會紅的歌手最終也會紅起來,沒有例外」這結論也是千真萬確的。我在其他方面不敢稱王稱霸,但在音樂上卻多次被自己的眼光折服,而且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種特殊的審美眼光源自香港最輝煌的八十年代,當我還是一個小學生的時候。那些年香港興起很多歌唱和作曲作詞比賽,例如無綫電視的新秀歌唱大賽、十八區歌唱比賽等。我第一次發現有這種能力是在1986年舉行的第一屆亞太流行曲創作大賽,我當年只有9歲,唸小學四年級,每個星期日習慣與父母一起看電視,對綜藝節目的歌手都會評頭品足。第一屆的對手非常強勁,有麥潔文、Christine Samson、鄧麗盈等。但當一位長頭髮、聲音沙啞的男歌手站在台上開口唱第一句時,我心想,這首歌一定拿到冠軍。這位歌手叫夏韶聲,之前為酒廊歌手,參賽歌曲叫《空凳》,由林敏怡作曲、林振強填詞,描寫懷念父親的心情, 非常入屋,令一向唱開搖滾、長髮、主流聽眾有點抗拒的夏韶聲開始受歡迎起來。結果不負眾望,《空凳》獲得冠軍,而我亦開始成為夏韶聲的粉絲,但喜愛夏韶聲會受到小學同學恥笑,所以要偷偷地喜歡他。直到2000年當夏韶聲舉辦首次紅館《搖擺心窩演唱會》才可正式「出櫃」,坦白地承認喜歡夏韶聲的音樂。我亦十分慶幸鍾氏兄弟在2014年能正式和偶像錄音,翻唱他在1988年發行的《說不出的未來》,這個經驗像一場美夢,不能忘懷。
1987年,第二屆亞太流行曲創作大賽,就讀五年級的我再次測試自己的能力。第二屆參賽歌曲及歌手更多更強:倫永亮、 林夕、Raidas、劉美君、黃凱芹、 蔣志光、黃敏華、黃偉年、潘光沛、甘仕良等在此比賽中嶄露頭角。當年,Raidas《吸煙的女人》呼聲很高,黃敏華主唱的《悟》也是相當有水準的作品,但我一聽潘光沛的《歌詞》-\-\ 由剛從美國拿了音樂碩士(當時是史無前例)回來的番書仔倫永亮唱出 -\-\ 我頓時認定這首歌務必奪得冠軍,結果也給我猜中了。很榮幸,筆者隨後在音樂上有數次和倫永亮接觸的機會。首先,鍾氏兄弟在2014年推出《極》大碟之前,倫永亮寫了一封很長的信給我們,慷慨地在音樂編排及歌曲排序上給予十分寶貴的意見。無獨有偶,同年我們憑《時代的顛覆者》奪得《CASH最佳歌曲大獎》,頒獎的嘉賓剛巧就是倫永亮,在他手上取得這個殿堂級的音樂獎項實屬難能可貴,頒獎禮後到達停車場再遇見他時又寒暄了幾句,覺得他全無架子,平易近人,是音樂人的榜樣。其後我在倫永亮一首為澳門歌手龍世傑撰寫的歌曲《後卡式時代》中作口琴演奏,那是我和倫永亮唯一一次在音樂上的合作。
1988年,第三屆亞太流行曲創作大賽,我又成功地預測到Blue Jeans的《豈有此理》會奪冠。無他,因為這首歌從作曲、作詞、三位樂手的浮誇長髮和服裝造型以至演繹,實在太出色。這首歌的作詞人是「某人」,後知是劉美君前夫,即電影導演黃泰來。歌曲表面上很憤怒,但歌詞富有哲理,表達做人應要看化的道理,語帶雙關,夫子自道。鍾氏兄弟亦慶幸在2011年翻唱赤道樂隊的作品《無言者》中,找來Blues Jeans的蘇德華和單立文來彈奏,是我們的福氣。
同年,我亦預測林楚麒的《這就是愛》獲得「上海-巴黎世界歌唱比賽」(其實在香港舉行)冠軍。林是1985年第四屆新秀歌唱大賽季軍,僅次於冠軍杜德偉及亞軍蘇永康,但其台風比前兩者有過之無不及,更有望成為梅艷芳接班人。《這就是愛》旋律出自大律師王正宇手筆,他就是張國榮《為你鍾情》的作曲人,才華橫溢。表演當晚,林在唱歌時突然跌咪,令觀眾吃驚,但她臨場的反應敏捷,情急智生地蹲下再拿起咪,反而令跌咪動作成為了她的「台風」,留下深刻的印象給評判。猶記得,她「跌咪」後我立即對父親說:「她會攞冠軍。」果然,我的預測準確。其實,如果林楚旗的星運和際遇好一點的話,不會只被記得是Beyond主音黃家駒的「未亡人」,更可以成為一位超級巨星。家駒死後,好像再沒有聽過她的消息了。
1988年由香港電台舉辦的《聽歌學英文歌唱比賽》,參賽者的歌曲被製成錄音,於每小時新聞及天氣報告後播出。我聽過幾個參賽者的錄音後,覺得平平無奇,本來已經打算放棄關注這個比賽,幸好忽然出現一把震懾人心的聲音,他的名字叫仇雲峰(後知是《街頭霸王》明星仇雲波的弟弟),參賽歌曲是貓王的《Love Me Tender》。當時,我被那把磁性的聲音深深地吸引著,然後我對自己說:「我不需要聽餘下的參賽者,仇雲峰一定會取得冠軍。」結果,數星期後,電台公布結果,仇雲峰果然摘下冠軍寶座,與我的預測一模一樣。仇雲峰之後簽了華納唱片公司,推出了一張個人相片,唱片中的主打曲《半真半假》令他一舉成名,可惜後勁不繼,因種種原因沒有在樂壇繼續發展下去。我相信,如果仇雲峰能有好一些的際遇,他在樂壇的發展應不只如此。
自始以後,我對自己音樂上的預測打了一次強心針。不能不提,八十年代這些歌唱比賽及作曲作詞比賽的評分機制十分公正,鮮有唱片公司的干預,使很多賽果都顯得非常合理。其實,我的眼光準繩很高只是因為我用常人的標準去量度一首歌的旋律、歌詞以及表演者的音準、歌喉及台風而已,沒有什麼奧妙。
到了九十年代,當所有人都看好鄭中基成為歌神張學友接班人時,我卻預測陳奕迅成為天皇接班人。陳奕迅雖然在1995年獲得新秀歌唱比賽冠軍,但在角逐新人獎時卻屢次成為鄭中基手下敗將,只得銀獎。鄭中基當時有父蔭,父親鄭東漢是當時得令的跨國唱片公司老闆,在樂壇的地位崇高,而且鄭中基本身唱功了得,所以成功是預期之內。那時候,我卻唱反調,當Eason推出第一首單曲《時代曲》時,我已跟友人說:「他會是香港下一位天王巨星。」《時代曲》由陳奕迅自己及江港生作曲,罕有地廣東歌中滲透藍調的色彩,楊雲驃(細AL)的編曲令歌曲更上一層樓,歌曲完了後卻響起了夏韶聲《今天昨天》12小節藍調的前奏,似有弦外之音。初出茅廬的填詞人黃偉文在歌詞的最後一句寫出先知預言:「不知有誰來迫我轉唱另一些歌。」果然,Eason由華星轉會到英皇娛樂及新藝寶唱片後真的轉唱了像《K歌之王》等以商業掛帥的歌曲,雖偶有佳作,但欠缺了他在首三張大碟包括《與我常在》和《我的快樂時代》中稚嫩中帶點儍勁的激情。林夕在《我的快樂時代》歌詞中「毫無代價唱最幸福的歌」似乎已預測陳奕迅不能在往後的日子自由奔放地唱歌,反而會被商業社會牽着鼻子走。數年前,與一友人傾談時,他無奈地跟我說:「其實曾幾何時我都鍾意過陳奕迅㗎。」這也是我的心聲。
另一位我預測到成為的天王巨星的歌手是台灣的周杰倫。2000年,我在美國攻讀法律,偶然在電台上聽見《可愛女人》,驚為天人。周雖然沒有一流的唱功,但他的音樂意念及精良製作均教我嘆為觀止,後來才知道《可》歌詞是出自徐若瑄,更覺驚艷。之後周推出的首張《Jay》專輯中基本上每一首歌都好聽,特別是《黑色幽默》、《龍捲風》、《伊斯坦堡》及嘻哈味甚濃的《鬥牛》,讓周杰倫式音樂成為風潮。當年帶有稚氣的周杰倫不是現在我們熟悉的「周董」,沒有妻子昆凌,只有氣質不俗的女友蔡依琳及侯佩岑;沒有參與華語片《滿城盡帶黃金甲》或西片《非常盜2》和《青蜂俠》的演出,只有參演《頭文字D》飾演黃秋生的兒子和杜汶澤的沙㷛兄弟。當他第一次執導電影《不能說的秘密》時,卻急不及待抄襲《The Legend of 1900》中比琴的片段。今時今日,當回味《Jay》大碟的歌曲時,我仍不禁欣賞自己當年大膽的預測。
數年前,唱片業一位老行尊跟我說:「其實以你對唱片業的認知,你可以去做唱片。」當時唱片業仍未是夕陽工業,而且筆者有份監製的一些唱片(如鍾氏兄弟的三張大碟、《We Are One》合輯等)都曾登上各大連鎖唱片店銷量榜的榜首位置。所以,香港的唱片公司沒有(或不會)聘請筆者作為A&R(「artist and repertoire」的縮寫,指唱片公司下設負責發掘、訓練歌手或藝人的部門)的主管,也許是唱片業莫大的損失,因為筆者對具有獨特眼光,能辨識音樂英才。
話雖如此,當我回望過去預測會紅的歌手一個一個紅起來時,那種興奮莫名的感覺是非筆墨所能形容的。Glenn Close 在電影《The Wife》中被問是從事那一行業,她說:「我是造王者。」我不是造王者,我只是一個視孤芳自賞為賞心樂事的普通音樂愛好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