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成功,我們犧牲了什麼？>

今天某律師提到中正民俗班,
說他那三年過得很不開心,
k也是那個班級出來的,小一屆,
我也來說說我的經歷好勒,
先從一封信談起~

k的fb國中同學社團,
一位同學兩年前突然po出一段訊息,
他前陣子透過fb寫信幹譙當年的一個老師,
控訴他在那三年的言語羞辱及身體上體罰,
造成他一輩子心理上的陰影～

那位老師在k念的國中（基隆市中正國中）
是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
他幾十年前創辦了民俗體育班,
並將跳繩扯鈴這些民俗技藝發揚光大,
甚至推廣到海外！
而這個班級同時也是學校的資優班,
廣納基隆市每個區的資優小朋友跨區就讀
(進去要考試,錄取率不到5%)
學生畢業的成績也是一流,
大部分都可以上台北市前幾名的學校～

不過勒,這樣的風光,
其實是一連串密集嚴苛的訓練
（自從小六暑假去報到後,每週上6天半,
週日下午放假,
沒有寒暑假,過年只放三天,初三開始考試～）
及密集的考試（還有無止盡的體罰及言語羞辱）
堆砌出來的～

中正國中位在一個山坳裡,
那位老師在那個山裡,就是大王,
什麼事情就是他說了算,
在k眼裡,
他就是馬戲團的團長（當然還有其他搭配的馴獸師）,
我們就是上場表演的動物,
布幕打開後固是風光明媚,
布幕關上後就是無止盡的鞭打及訓練～
（k雖然在前十名安全名單內,但也常被打,
並被籠罩在那個恐怖氣氛下,
我想,可以免於這樣的威脅的,
應該只有那兩個永遠前兩名的怪物~）

更過份的是,
老師對於學生的態度,只取決於成績,
成績好,過二十年碰到他還是記得住你的名字,
成績差,在學校時就已經把你當成空氣,視若無睹～

記得某位老師執政時,
還用九品官人法排位置,
成績最好的坐中間那一排,
成績差的就分配在兩側,
一進教室,
光看位置就知道你的成績在班上的排序～
（後來K念高中歷史唸到印度種性制度時,
完全可以理解那樣的世界是長什麼樣子～）

在這樣的班級,存在著兩種罷凌～

一種是同學間的,
我記得那時候一個女同學被弄得很慘,
不知道為什麼,
全班男生都不跟她說話,把她當成瘟疫,
就是不小心碰到手會說『唉阿我的手快爛掉了』之類的,
我是少數不管這個會跟她說話的,
其實我覺得那個女同學
只不過是雞婆了一點,熱心了一點,還有,功課差了一點！
怎麼樣,也不會構成讓人討厭的要件,
但是,在那樣的年紀,面對那樣的課業壓力,
大家只想找一個弱者,欺負她～
其實當年班上還有另外一個同學,更令人討厭,
因為他明明成績很好,卻老是要作弊多拿一兩分,
另外, 他明明家裡很有錢,
卻喜歡偷同學的東西丟到垃圾桶,
不過,因為他成績不錯,算是強者，
所以大家比較不會對他下手！
（你看吼！罷凌也是看成績的！）

另一種,則是老師對學生的罷凌,
上面那個同學寫信給老師的事情放在班版後,
一個女同學悠悠的說了這麼一段話：
我永遠不會忘記我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忘記在考卷上面寫名字，然後臉頰被捏著拉來扯去，
回家紅腫熱痛，外加手心被打了不知幾下。
然後，祖宗八代被罵了進去，
說我沒名沒姓之類的，還有對姓名的嘲笑，
而且我爹就在教室外面等著載我回家，
你讓我爸聽這個會很爽嗎？
啊！也不想想我本身的個性就不是屬於粗心一族的，
搞不好是那天大姨媽正來敲門，所以失常表現也應屬正常。
教育本身應該不是如此！
回家路上，我在我爹的摩托車後方大哭，
還好我爹也有點覺得執行的過當了，讓我釋懷，
不然跳樓的可能是我。
跟成績一點關係都沒有，有必要這麼變態嗎？
幾天之後，某位前五名的同學忘了寫名字了，
她就只是簡單的打了手心，結束。
我不是在說公不公平，
這種小事，本來這樣處理就好，
更何況所有正式大考，都不准寫名字在考卷上，
老師是在強調什麼啊！？
我想oo要講的應該不是打手心之類的，
而是心理健全方面的討論吧！
還是那句老話，不想讓孩子跟我走一樣的路。

畢業後,這樣的事情固然不再發生,
不過勒,我發現班上很多同學,
特別是成績後半段比較沒有那麼理想的同學,
個性上幾乎都有陰影,
（這還是有的人願意講的情況,
還不包括其實有陰影卻不願意講出來的黑數～）

有一位同學後來成為厲害的資訊工程師,
聚會時不時會冒出"你們這些功課好的人"這樣的字句
（k的os：都已經畢業二十幾年了,
名次好名次壞都是昨日黃花了,
怎麼還會用這樣的語氣勒？）

而那一位寫信去幹譙的同學,
後來拿了羅德島的藝術學位,
在台灣拿了好幾個攝影大獎,是個優秀的攝影師,
看似已經拋棄過往黑暗歲月走出陰霾,
其實沒有,
即使過了25年（1/4世紀）,
那段不愉快的記憶還是一直困擾著他,
（不然他就不會寫那封信了～）

該位老師的回信如下：
"OO因我不用瞼書所以您的心聲我剛剛才看到，
我相信過去嚴格要求學生不會每一位均能接受，
時代進步教育方式也在改變，以前可以現在未必可行，
您20年未能釋懷，我會深自反省，
謝謝您勇於表白，也希望您能放下，努力自己的事業，
有朝一日中正以您為榮，
祝新的一年能順心愉快，
有時間回學校聊聊一吐心中的怨氣吧！
您還是我心目中的好學生，有為的青年！
也代我向雙親問候一聲！"

學生幾十年後的抗議,
獲得老師這樣的回應,算是和解了嗎？

我不認為！

其實我認為不管那個老師（當年的加害者）怎麼回應,
學生（當年的被害者）永遠都不會滿意,
因為, 傷 害 已 經 造 成 ～
這樣的傷痛,
過了幾十年,該忘的忘了,
但忘不了的,被歲月篩選過的,他就留在那裡,永遠不會消逝～

我相信我們的父母當年送我們進去那樣的班級，是為我們好，
ｎ年後我們也都有所成就，
可是，為了成功，我們付出了什麼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