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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790的網紅李基銘漢聲廣播電台-節目主持人-影音頻道,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本集主題:「山地話╱珊蒂化」介紹 訪問作者:馬翊航 (Yi-Hang Ma) 內容簡介: 來自池上的原住民作家,聆聽「山地」說話; 有時孩子有時女子,在長大與長不大之間「珊蒂化」, 關於身分與身體,五彩斑斕又笑中帶淚的書寫。 馬翊航是近年來令人驚豔的原住民作家,來自臺東池上卑...

  • 斑斕豔麗意思 在 羅智強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02-13 08:3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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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鄉文集《靠岸》第六章 舞浪鼓

    農曆五月仲夏,吹東南風,當血紅的夕陽像觸礁的輪船,慢慢沉沒在海平線下,豔麗的紅霞渲染了海天,喧騰的色彩,隨著湧浪,在海面跳躍著,直到落日完全沒頂,一切才回歸平靜。此時,一輪明月像被一波波海浪推起似的,悄悄升上夜空,皎潔的月光灑在墨藍的海面上,像海中之湖,又像某處仙境的入口,吸引著航海的人,航向一段古老又美麗的傳說。

    此時大陳島的近海,正值一年一度的小黃魚(又名黃花魚)季節,曾祖父羅洪亮領著水手們,揚起風帆,分乘二艘單帆帆船,趁著明亮的月光,在島的近海巡航,只要將一張張漁網投入海中,由二艘帆船拖曳著,就能捕撈一網又一網金黃斑斕的小黃魚,肉豐質細,入口滑嫩的小黃魚,對漁民而言,那可是一尾又一尾的活黃金。

    羅家約莫是在清光緒年間,曾祖父羅洪亮那一代才遷移到大陳島的。原本在大陸浙江就有田產的曾祖父,為什麼不留在大陸守著祖產,卻要冒險遷移到大陳島拓荒?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看中了當時大陳島還是一處人湮稀少的荒島,遍島無主的土地,誰先開墾就歸誰的;再則就是大陳島是浙江第二大漁場,周遭海域漁產豐富,終年不絕。

    當時在大陸,地籍制度已具規模,土地均繪有清丈圖冊,記載業主姓名、土地坐落、地積甲數等,因此大陸溫嶺的土地多半都已各有所屬,對於已擁有祖產的曾祖父,守成有餘,但已無圈地拓荒的空間。曾祖父算是最早來到大陳島拓荒的一批人,他率先圈了許多荒地,再逐步將之開墾為可耕種的農地,至於在大陸的田產則出租給佃農,然後每年從大陳島渡海回溫嶺老家去收田租。

    但在大陳島擁有土地也不是「先到先佔」那麼簡單,口說無憑,而當時在大陳島也沒有「地契」這種東西,那要怎麼認定土地屬張家、李家還是羅家呢?關鍵在於你有沒有實際進行土地開墾。

    「是你開墾的,就算是你的土地;你沒開墾的部分,就不能算你的土地!」父親說,這也算是曾祖父那批人初來大陳島時,大家彼此雖不成文,但一致遵守的潛規則。

    為了擁有更多的土地,曾祖父十倍於其他鄉親的勤奮,日以繼夜地拓地墾荒。

    「早不見太陽、晚不見太陽。」父親說,這就是曾祖父初到大陳島的生活的寫照,意思是曾祖父每天總是天還沒亮,就到圈下的土地耕種,一直忙到天黑才回家睡覺,十年如一日,無日歇息。

    曾祖父把一大片無主荒地劃成自己的地界,然後在地界內,親手把土裡大小不一的岩石,一塊一塊地挖除;再把密密叢叢的雜草,一把一把地拔乾淨;繼而將又乾又硬的土壤一鋤一鋤地翻開;最後撒下農作的種籽,辛勤耕耘,等待秋穫冬藏。

    就這樣,憑藉著異於常人的毅力與勤奮,曾祖父把一畝畝的荒地變成良田,開拓出羅家在大陳島的大片田產。

    「勤勞,才是羅家真正的地!」所謂身教更重於言教,父親認為,曾祖父是用一生的汗水,替羅家的後代子孫,樹立了代代相傳的治家家訓。

    除了對墾地的執著,大陳島周遭海域的豐富漁場,更是被曾祖父視為快速累積財富的重要資源。在曾祖父的算計中,田地一旦開墾好了,可以出租給佃農收田租,也可以雇請長工耕作,不必再親力親為,騰出的時間,可以專於漁獲捕撈。環繞大陳島礁的海域,棲息著眾多享譽海內外的魚種,七星鰻、虎頭魚、黑鯛、石斑等,幾乎四季皆有漁產可供捕撈,曾祖父精準地掌握了大陳島陸地、海上的天然資源,加以過人的勤奮刻苦,羅家在他的經營下,自然愈加興旺了。

    對許多大陳島漁民而言,大海是賴以維生的母親,從滔滔白浪的海裡,捕撈起來的漁獲,是大海對於辛勤漁夫的賞賜,也是一家溫飽的依靠。每一個曬得黝黑的漁民,臉上大大小小的曬斑,更是上天透過熾熱的陽光,所頒贈的驕傲勳章,為每一個甘冒海上風險,為家計生存而奮鬥不歇的漁民們,烙印出讓後代子孫永誌難忘的徽記。

    如前所言,在大陳島的海域,不同的季節有不同的漁汛,每年農曆三月左右是烏賊季,漁民們會開始為捕烏賊做前置工作的準備。

    「我們家每年農歷三月,都會到一座叫屏風山的小島附近,搭起草棚,待上一個多月捕捉烏賊。」父親說,只要算好潮流,在附近海域放下一個個用竹子編造的特製竹籠,就表示這是你的海區,其他人就不會越界到你所屬的標示區域捕捉烏賊,換言之,這個海區,也成為一種大家各自默守,互不侵犯的私有領域。

    烏賊汛期裡,曾祖父與祖父這對父子,總是划著竹筏到屏風山小島旁,將竹籠布置在自屬區域的近海,他們會在竹籠子裡,放入一隻母烏賊,等漲潮時,會吸引公烏賊進來,這個特製竹籠在兩頭開了外大內小的束口,公烏賊一旦鑽進來就出不去,等到退潮時,就划著竹筏出去收拾一個個竹籠,滿載著烏賊返回島岸。

    也有漁民用會漁網捕撈烏賊,這另一種捕法,漁網的上層繫著浮筒,下層綁著重物,讓漁網上邊浮在海面,下邊沉進海裡,算準了烏賊群聚的海域,駕駛著竹筏網捕烏賊。

    「為了捉烏賊,我小時候有一次還差點淹死!」父親回憶起一段年少時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的往事。

    那時的父親大約十三、四歲,祖父因農、漁兩頭忙著,祖母也下田協助祖父幫忙農事,於是祖父交待父親負責炊煮全家人的午飯。由於大陳島風很大,生火不易,結果父親煮了半天,依然無法將米飯炊熟,害得一家人中午沒飯吃,祖父就把父親痛罵了一番,認為父親身為長子,卻連飯都不會煮。

    挨了罵的父親,心情特糟,索性溜出家門,去到一家賣甜餅的店家,店家老闆娘對他說,現在是烏賊季,海面上有很多烏賊因為被魚咬傷,游不動,只能漂浮在海面上,只要去撿一隻烏賊回來,就可以和她換一個甜餅。年少的父親聽了大喜,心想就撿幾隻烏賊跟老闆娘換些甜餅帶回家,家人至少還有甜餅可吃。於是找了一位朋友,二個少年就划了竹筏出海去撿烏賊。

    但他們這一對不自量力的小孩,根本不會操控竹筏,加上那一天的海象不好,海流又特別強勁,竹筏竟被海流愈帶愈遠,父親一急,使盡全身力氣划著竹筏,卻因為用力過度,竟把槳都划斷了,沒了槳的竹筏往外海漂離,離岸愈遠了。

    所幸此時有一艘帆船駛過,二個孩子立刻大聲呼救,帆船上的漁夫發現父親的竹筏,快速靠了過來,父親趕忙向帆船拋繩,但因為過於緊張,繩子拋出的同時,一個重心不穩,就跌進了湍急的海流裡,還好繩頭已經拋上了帆船,而父親跌進海中時,腳適巧被繩索纏住,帆船上的漁夫趕忙拉繩,把父親拖到船上,此時父親早已精疲力盡,掉進海流裡的同時又喝了好幾口的海水,但總算保住了小命。

    父親為了逞強,連一隻烏賊都沒抓到,還差點賠上性命,當時內心的沮喪和懊悔,實非筆墨可以形容了。飽受驚嚇的父親,深怕回家會被祖父責罵,於是一個人躲在家附近海邊的大岩縫裡,不敢回去,一直躲到晚上,滿天璀燦的星光,更增添父親內心的失落與寂寥,此時,祖父早已四處遍尋父親不著,好不容易,終於在岩縫裡找到孤身蹲坐岩石上的父親,祖父不發一語地牽起父親的手,就著星光,默默走回家去。

    農曆五月,烏賊季結束,黃魚季開始登場,曾祖父、祖父和幾位水手,會分駕二條單帆帆船拉著漁網去捕黃魚。

    其中一條是母船,包含船長在內共有水手四個人,另外有一船則是子船,配有二個水手,一正手一副手。他們都是選風平浪靜的夜晚,在吃完晚飯後出發,白天回航,天候不佳則不出航。在當時,曾祖父是船長,負責操帆及指揮二船,後來曾祖父過世後,就由祖父操帆和指揮。曾祖父和祖父這對父子操帆的技術,在當時的大陳島是遠近馳名的,必須熟悉海象,精算風向和風力,才能將帆船駕馭自如。於是卓越的駕船技術,加上對漁汛海域瞭若指掌,曾祖父、祖父每次返航,幾乎都是滿載而歸。

    到了冬天,則是帶魚與鰻魚季,此時船必須開到更遠的地方。因為捕小黃魚的近海帆船,和釣帶魚與鰻魚的帆船,船型與設備都不相同。釣帶魚與鰻魚的帆船,大陳話叫「舞浪鼓」,漁船頭是尖長的,船型也比捕小黃魚船的體積大得許多。雖然一艘船一般也是配置四個人,但船身還有內艙,晚上可以睡在裡面。「舞浪鼓」一出海,通常要三、四天才回得來。

    羅家雖擁有自請師傅專造的捕黃魚帆船隊,但「舞浪鼓」這種船,則是每年冬天去下大陳島,向人租來的。

    漁民駕著「舞浪鼓」,船上配置一條很長的漁繩,一邊航行,一邊放繩,繩上有鈎、有浮筒,鈎上的餌則是用帶魚切片做成,用來誘使鰻魚上鈎。

    「相較起來,冬天出海比夏天出海危險多了。」父親說。一來夏天作業的地方是在近海,天候若有變化,可以立即返航,就算遇到颱風來襲,但漁民們皆通曉觀看天象來判斷氣候,若有颱風接近,漁民從雲的形狀與海流湧浪,就可大致研判出來。但冬天的東北季風,卻是非常難掌握,有時突然颳起強大陣風,僅靠風力航行的帆船根本回不了頭,一不小心,整條船被風吹翻,也時有所聞,因此海難頻頻發生,亦不足為奇了。

    羅家討海為生的家族事業,在大陳島大撤退後,便走入歷史,為了不讓島上的物資,在撤退後,被中共解放軍運用,包括家裡的帆船在內,島上所有帶不走的農耕工具、伙房炊具、漁用捕具,悉數遭到國軍銷毁,彷彿是替羅家先祖畢生的努力,劃下一個滄桑句點。

    但也不是來到台灣就與漁業絕緣,當我們家被政府安置在花蓮的大陳一村後,政府曾讓大陳鄉親依自己的專長選擇職業,並給予輔導與補助,當時祖父選了「漁民」,政府便配撥一艘小噸位的漁船給祖父,祖父就靠著政府送的漁船,在花蓮近海捕了將近十年的魚,父親並曾陪著祖父出海捕過兩、三次魚。但因為不熟悉花蓮的漁場、魚種與魚性,所捕的漁獲連維持生計都有困難,直到船損壞了,索性不去維修,完全放棄捕漁的念頭了。

    父親後來因考上碼頭工人而定居在基隆,雖然他在基隆港當了一輩子碼頭工人,過得仍是傍海營生的日子,卻是在一艘一艘精鋼鍛造的現代貨輪上,靠著扛負重物的苦力,養家活口,相較於曾祖父、祖父在驚濤駭浪中打漁搏命的日子,終究成為家族的歷史記憶了。

    「舞浪鼓」,在海之子民的人生中漸去漸遠,成了夢境中的幽靈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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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02-13 08:3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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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鄉文集《靠岸》第六章 舞浪鼓

    農曆五月仲夏,吹東南風,當血紅的夕陽像觸礁的輪船,慢慢沉沒在海平線下,豔麗的紅霞渲染了海天,喧騰的色彩,隨著湧浪,在海面跳躍著,直到落日完全沒頂,一切才回歸平靜。此時,一輪明月像被一波波海浪推起似的,悄悄升上夜空,皎潔的月光灑在墨藍的海面上,像海中之湖,又像某處仙境的入口,吸引著航海的人,航向一段古老又美麗的傳說。

    此時大陳島的近海,正值一年一度的小黃魚(又名黃花魚)季節,曾祖父羅洪亮領著水手們,揚起風帆,分乘二艘單帆帆船,趁著明亮的月光,在島的近海巡航,只要將一張張漁網投入海中,由二艘帆船拖曳著,就能捕撈一網又一網金黃斑斕的小黃魚,肉豐質細,入口滑嫩的小黃魚,對漁民而言,那可是一尾又一尾的活黃金。

    羅家約莫是在清光緒年間,曾祖父羅洪亮那一代才遷移到大陳島的。原本在大陸浙江就有田產的曾祖父,為什麼不留在大陸守著祖產,卻要冒險遷移到大陳島拓荒?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看中了當時大陳島還是一處人湮稀少的荒島,遍島無主的土地,誰先開墾就歸誰的;再則就是大陳島是浙江第二大漁場,周遭海域漁產豐富,終年不絕。

    當時在大陸,地籍制度已具規模,土地均繪有清丈圖冊,記載業主姓名、土地坐落、地積甲數等,因此大陸溫嶺的土地多半都已各有所屬,對於已擁有祖產的曾祖父,守成有餘,但已無圈地拓荒的空間。曾祖父算是最早來到大陳島拓荒的一批人,他率先圈了許多荒地,再逐步將之開墾為可耕種的農地,至於在大陸的田產則出租給佃農,然後每年從大陳島渡海回溫嶺老家去收田租。

    但在大陳島擁有土地也不是「先到先佔」那麼簡單,口說無憑,而當時在大陳島也沒有「地契」這種東西,那要怎麼認定土地屬張家、李家還是羅家呢?關鍵在於你有沒有實際進行土地開墾。

    「是你開墾的,就算是你的土地;你沒開墾的部分,就不能算你的土地!」父親說,這也算是曾祖父那批人初來大陳島時,大家彼此雖不成文,但一致遵守的潛規則。

    為了擁有更多的土地,曾祖父十倍於其他鄉親的勤奮,日以繼夜地拓地墾荒。

    「早不見太陽、晚不見太陽。」父親說,這就是曾祖父初到大陳島的生活的寫照,意思是曾祖父每天總是天還沒亮,就到圈下的土地耕種,一直忙到天黑才回家睡覺,十年如一日,無日歇息。

    曾祖父把一大片無主荒地劃成自己的地界,然後在地界內,親手把土裡大小不一的岩石,一塊一塊地挖除;再把密密叢叢的雜草,一把一把地拔乾淨;繼而將又乾又硬的土壤一鋤一鋤地翻開;最後撒下農作的種籽,辛勤耕耘,等待秋穫冬藏。

    就這樣,憑藉著異於常人的毅力與勤奮,曾祖父把一畝畝的荒地變成良田,開拓出羅家在大陳島的大片田產。

    「勤勞,才是羅家真正的地!」所謂身教更重於言教,父親認為,曾祖父是用一生的汗水,替羅家的後代子孫,樹立了代代相傳的治家家訓。

    除了對墾地的執著,大陳島周遭海域的豐富漁場,更是被曾祖父視為快速累積財富的重要資源。在曾祖父的算計中,田地一旦開墾好了,可以出租給佃農收田租,也可以雇請長工耕作,不必再親力親為,騰出的時間,可以專於漁獲捕撈。環繞大陳島礁的海域,棲息著眾多享譽海內外的魚種,七星鰻、虎頭魚、黑鯛、石斑等,幾乎四季皆有漁產可供捕撈,曾祖父精準地掌握了大陳島陸地、海上的天然資源,加以過人的勤奮刻苦,羅家在他的經營下,自然愈加興旺了。

    對許多大陳島漁民而言,大海是賴以維生的母親,從滔滔白浪的海裡,捕撈起來的漁獲,是大海對於辛勤漁夫的賞賜,也是一家溫飽的依靠。每一個曬得黝黑的漁民,臉上大大小小的曬斑,更是上天透過熾熱的陽光,所頒贈的驕傲勳章,為每一個甘冒海上風險,為家計生存而奮鬥不歇的漁民們,烙印出讓後代子孫永誌難忘的徽記。

    如前所言,在大陳島的海域,不同的季節有不同的漁汛,每年農曆三月左右是烏賊季,漁民們會開始為捕烏賊做前置工作的準備。

    「我們家每年農歷三月,都會到一座叫屏風山的小島附近,搭起草棚,待上一個多月捕捉烏賊。」父親說,只要算好潮流,在附近海域放下一個個用竹子編造的特製竹籠,就表示這是你的海區,其他人就不會越界到你所屬的標示區域捕捉烏賊,換言之,這個海區,也成為一種大家各自默守,互不侵犯的私有領域。

    烏賊汛期裡,曾祖父與祖父這對父子,總是划著竹筏到屏風山小島旁,將竹籠布置在自屬區域的近海,他們會在竹籠子裡,放入一隻母烏賊,等漲潮時,會吸引公烏賊進來,這個特製竹籠在兩頭開了外大內小的束口,公烏賊一旦鑽進來就出不去,等到退潮時,就划著竹筏出去收拾一個個竹籠,滿載著烏賊返回島岸。

    也有漁民用會漁網捕撈烏賊,這另一種捕法,漁網的上層繫著浮筒,下層綁著重物,讓漁網上邊浮在海面,下邊沉進海裡,算準了烏賊群聚的海域,駕駛著竹筏網捕烏賊。

    「為了捉烏賊,我小時候有一次還差點淹死!」父親回憶起一段年少時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的往事。

    那時的父親大約十三、四歲,祖父因農、漁兩頭忙著,祖母也下田協助祖父幫忙農事,於是祖父交待父親負責炊煮全家人的午飯。由於大陳島風很大,生火不易,結果父親煮了半天,依然無法將米飯炊熟,害得一家人中午沒飯吃,祖父就把父親痛罵了一番,認為父親身為長子,卻連飯都不會煮。

    挨了罵的父親,心情特糟,索性溜出家門,去到一家賣甜餅的店家,店家老闆娘對他說,現在是烏賊季,海面上有很多烏賊因為被魚咬傷,游不動,只能漂浮在海面上,只要去撿一隻烏賊回來,就可以和她換一個甜餅。年少的父親聽了大喜,心想就撿幾隻烏賊跟老闆娘換些甜餅帶回家,家人至少還有甜餅可吃。於是找了一位朋友,二個少年就划了竹筏出海去撿烏賊。

    但他們這一對不自量力的小孩,根本不會操控竹筏,加上那一天的海象不好,海流又特別強勁,竹筏竟被海流愈帶愈遠,父親一急,使盡全身力氣划著竹筏,卻因為用力過度,竟把槳都划斷了,沒了槳的竹筏往外海漂離,離岸愈遠了。

    所幸此時有一艘帆船駛過,二個孩子立刻大聲呼救,帆船上的漁夫發現父親的竹筏,快速靠了過來,父親趕忙向帆船拋繩,但因為過於緊張,繩子拋出的同時,一個重心不穩,就跌進了湍急的海流裡,還好繩頭已經拋上了帆船,而父親跌進海中時,腳適巧被繩索纏住,帆船上的漁夫趕忙拉繩,把父親拖到船上,此時父親早已精疲力盡,掉進海流裡的同時又喝了好幾口的海水,但總算保住了小命。

    父親為了逞強,連一隻烏賊都沒抓到,還差點賠上性命,當時內心的沮喪和懊悔,實非筆墨可以形容了。飽受驚嚇的父親,深怕回家會被祖父責罵,於是一個人躲在家附近海邊的大岩縫裡,不敢回去,一直躲到晚上,滿天璀燦的星光,更增添父親內心的失落與寂寥,此時,祖父早已四處遍尋父親不著,好不容易,終於在岩縫裡找到孤身蹲坐岩石上的父親,祖父不發一語地牽起父親的手,就著星光,默默走回家去。

    農曆五月,烏賊季結束,黃魚季開始登場,曾祖父、祖父和幾位水手,會分駕二條單帆帆船拉著漁網去捕黃魚。

    其中一條是母船,包含船長在內共有水手四個人,另外有一船則是子船,配有二個水手,一正手一副手。他們都是選風平浪靜的夜晚,在吃完晚飯後出發,白天回航,天候不佳則不出航。在當時,曾祖父是船長,負責操帆及指揮二船,後來曾祖父過世後,就由祖父操帆和指揮。曾祖父和祖父這對父子操帆的技術,在當時的大陳島是遠近馳名的,必須熟悉海象,精算風向和風力,才能將帆船駕馭自如。於是卓越的駕船技術,加上對漁汛海域瞭若指掌,曾祖父、祖父每次返航,幾乎都是滿載而歸。

    到了冬天,則是帶魚與鰻魚季,此時船必須開到更遠的地方。因為捕小黃魚的近海帆船,和釣帶魚與鰻魚的帆船,船型與設備都不相同。釣帶魚與鰻魚的帆船,大陳話叫「舞浪鼓」,漁船頭是尖長的,船型也比捕小黃魚船的體積大得許多。雖然一艘船一般也是配置四個人,但船身還有內艙,晚上可以睡在裡面。「舞浪鼓」一出海,通常要三、四天才回得來。

    羅家雖擁有自請師傅專造的捕黃魚帆船隊,但「舞浪鼓」這種船,則是每年冬天去下大陳島,向人租來的。

    漁民駕著「舞浪鼓」,船上配置一條很長的漁繩,一邊航行,一邊放繩,繩上有鈎、有浮筒,鈎上的餌則是用帶魚切片做成,用來誘使鰻魚上鈎。

    「相較起來,冬天出海比夏天出海危險多了。」父親說。一來夏天作業的地方是在近海,天候若有變化,可以立即返航,就算遇到颱風來襲,但漁民們皆通曉觀看天象來判斷氣候,若有颱風接近,漁民從雲的形狀與海流湧浪,就可大致研判出來。但冬天的東北季風,卻是非常難掌握,有時突然颳起強大陣風,僅靠風力航行的帆船根本回不了頭,一不小心,整條船被風吹翻,也時有所聞,因此海難頻頻發生,亦不足為奇了。

    羅家討海為生的家族事業,在大陳島大撤退後,便走入歷史,為了不讓島上的物資,在撤退後,被中共解放軍運用,包括家裡的帆船在內,島上所有帶不走的農耕工具、伙房炊具、漁用捕具,悉數遭到國軍銷毁,彷彿是替羅家先祖畢生的努力,劃下一個滄桑句點。

    但也不是來到台灣就與漁業絕緣,當我們家被政府安置在花蓮的大陳一村後,政府曾讓大陳鄉親依自己的專長選擇職業,並給予輔導與補助,當時祖父選了「漁民」,政府便配撥一艘小噸位的漁船給祖父,祖父就靠著政府送的漁船,在花蓮近海捕了將近十年的魚,父親並曾陪著祖父出海捕過兩、三次魚。但因為不熟悉花蓮的漁場、魚種與魚性,所捕的漁獲連維持生計都有困難,直到船損壞了,索性不去維修,完全放棄捕漁的念頭了。

    父親後來因考上碼頭工人而定居在基隆,雖然他在基隆港當了一輩子碼頭工人,過得仍是傍海營生的日子,卻是在一艘一艘精鋼鍛造的現代貨輪上,靠著扛負重物的苦力,養家活口,相較於曾祖父、祖父在驚濤駭浪中打漁搏命的日子,終究成為家族的歷史記憶了。

    「舞浪鼓」,在海之子民的人生中漸去漸遠,成了夢境中的幽靈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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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10-25 18: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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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開與秋香](極短篇)
    今年的國中同學會,李任安竟來了。

    但大家一開始注意的並不是他,而是忽然在店門口停下的Porsche 911 GT3 RS。這群人儘管國中時所就讀的學校位於台北市蛋黃區,基本家庭經濟已比住在其他區域的人要好上一些,突然看見一部價錢堪比家裡房子的車子,還是不禁面露驚異之色。

    隨著車裡頭的人開門、下車,大家也不約而同地將眼神的捲線器收回,以致沒人發現,剛剛車裡的人就是多年不見的國中同學。

    當餐廳大門開啟,氤氳著午後逆光,襯著落地窗外的紅色保時捷,當年瘦小的李任安走了進來。他微微一笑,矯正過的潔白牙齒,倒令眾人心思黑了一塊。大概只有邱湘嵐的思緒淡漠,不見背景只見來人的那種淡泊。

    倒不是邱湘嵐清高,而是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或許是因她而來。

    不論是或不是,儘管她心裡有些在意,她都只能裝作視而不見。

    國中粗略可算是孩提與青春的分界。老年人常說小孩能見鬼,或許不是真能見到靈體,而是孩子未受太多社會價值渲染,可以直率地表達喜惡、發表意見。未受禮教修飾的情感也許偶爾傷人,卻真實得可貴。

    「李任安,你下課換到邱湘嵐旁邊。」班導在課堂上宣布。

    在孩提與青春的曖昧黃昏,李任安因上課愛講話被換到了恬靜的邱湘嵐身側。一邊是牆壁、一邊是只愛寫字不愛說話的邱湘嵐,前面還是恰北北風紀股長汪伊柔,李任安感到無比悲催,卻又異想天開地驚喜:班導到了國三下才發現這能讓他一刀斃命的大絕,也是極為僥倖。

    日夜交替的滿天雲彩,大概就是為了慶祝我們秘密又特別的友誼吧。邱湘嵐在最後一張投入他抽屜的紙條內寫道。

    邱湘嵐大概不會想到,李任安在放暑假的第一天還跑回學校,就為了要看看她有沒有最後一張紙條要給他。雖然他總是嗆她、而她也總是大翻白眼。可是李任安發現,國中最後一學期,他每晚睡前閉上眼映入眼簾的已經不是校花劉宜珊,而是坐在他隔壁的這個浪漫的怪胎時,他就忍不住回到學校、忍不住後悔答應父母去美國,而且隔天就要出發。

    如果不是這種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不會產生這樣特殊的友誼。感性的邱湘嵐知道。

    李任安是個富二代,學校電腦是他家捐的、校舍外牆翻新是他家承包的、每年校外教學他家會贊助,媽媽還是家長會會長。他們的班導拿過師鐸獎,儘管是公立國中,沒有能力分班,更不可能挑選教師,但財力雄厚的李家還是使鬼推磨做到了。邱湘嵐僅是幸運中的幸運、是生物多樣性所以也要家世多樣性的受惠者,代表一般藍領階層的平凡孩子。

    因為知道自己國中畢業就要出國念書,李任安並不用心於課業。朦朧了解自己家境威力之後,他也逐漸展露出一些公子氣;恍惚明白電腦他家捐的、校外教學他家贊助的⋯⋯這些庸俗事物的同學們,也開始追捧李任安為中心人物。不過此時的他們都還保有一些誠實的稚氣,所以李任安還是會煩惱臉上的青春痘讓他看起來不夠帥氣、會去公園偷練三分球因為下課想要贏,他不會想用「錢」解決太多事情,他還是想靠自己天生擁有的實力去拼搏。儘管每年至少出國兩到三次而且都搭商務艙,他還是在心中暗暗佩服體育健將詹喬雲球技了得、班長林昱璁成績優秀且處事圓融。

    這時的他們,還可以純粹為羨慕而羨慕、為努力而努力。沒有那麼多權力傾軋的背後角力。這是開始要長大以前最後一片色彩斑斕的黃昏,還能因為揮灑了汗水而快樂。

    剛換到邱湘嵐旁邊的第一週,李任安簡直生不如死。因為無法跟風紀講話,所以他曾試圖要發展與邱湘嵐的友誼,但邱湘嵐上課不是在偷看言情小說,就是在寫無病呻吟的詩集,只有國文課特別認真。而這已經是邱湘嵐人盡皆知的個人招牌,甚至她很得意。欲掩蓋的被揭露出來才能傷人,所以也無法如何取笑她的特立獨行。

    魔法出現的那一刻是一堂作文課。因應國中基測加考作文,這些考生們每個月國文課還要寫一篇文章。李任安喜歡數學、英文不錯,因為爸媽特地從小栽培、身為男生他基本也對體育很熱血,尤其是NBA,這也是他肯出國唸書的最大理由,但國文就完全不行,能背完一首春眠不覺曉已是他的國學極限,遑論作文。

    坐在邱湘嵐旁邊加上一堂作文課,題目還是什麼鬼捨不得,李任安決定自我放逐,找周公鬥牛去。

    作文課隔週的國文課,老師批改完文章,會在這堂課上檢討並發表優秀作品。在班導唸完邱湘嵐的作品後,李任安的作文竟也被點名,唸了出來。

    「真正的捨不得是對比自己弱小事物的尊重,不只是對自己在乎的東西。那種捨不得是因為自己喜歡,當然會不捨。可是如果就連經過身邊的螞蟻都能不踩一下,就是最偉大的情操了。因為就算螞蟻不會惹我們,我們還是會想要捏爆螞蟻。蚊子就一定要打死了,因為蚊子會吸我們的血,不用捨不得沒關係。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保護自己珍惜的事物理所當然,在保護自己過後,還能順便保護一下其他不會害我們的東西,我認為才是捨不得的表現。」

    班導唸完後,全班一陣譁然,紛紛轉頭看向李任安。只有邱湘嵐沒有轉頭,僅是輕輕瞥了他一眼,露齒綻出一朵淺笑。而李任安看見了。他突然覺得邱湘嵐的嘴角長出一朵小花,在大樓牆腳硬長出來的那種不知名野花,會覺得奇怪,它到底是怎麼長出來的。

    「李任安,你坐在邱湘嵐旁邊好像也受她影響了,還能寫出一點東西來。雖然捏爆螞蟻、打死蚊子這些比喻有點粗俗,可是老師可以感覺出來你想表達的那種推己及人的精神,是真正的捨不得,很棒。」班導又讚道。

    突然接受莫名其妙的讚美,而且還因為自己是「推雞雞人」,李任安一下也懵了,只好回道:「痾⋯⋯謝謝老師。」

    第二天某節上課鐘響,邱湘嵐才從廁所回到座位,就發現自己的抽屜裡多了一個別緻的綠色厚紙盒子,上頭寫著她看不懂的英文:Ladurée。打開,裡面是色彩豔麗的馬卡龍,還沁出一種優雅的甜香氣味,跟家附近麵包店賣的那種同名小西點大不相同。

    邱湘嵐連忙轉頭四處看看,更刻意朝自己最好的朋友,綽號長髮女妖的黃思潔處望了望(因為她頭髮長到屁股,隨時準備好可以穿越回清朝),但都沒有得到任何人的眼神回覆。直到上課鐘響完,打完球一身臭汗的李任安急急忙忙衝回座位,抓起桌上的舒跑囫圇灌了一大口,然後咧嘴朝她一笑,她不知為何便瞭然於胸了。

    「幹嘛送我這個?」邱湘嵐低聲用唇語說。

    「幹嘛幫我寫作文?」李任安也用唇語回,但表情誇張得多。

    接著老師進門,班長喊了起立敬禮,他們無聲的對話被迫中止,但過不多久,邱湘嵐就趁老師轉頭寫板書時,丟了張紙條過去:「馬卡龍又稱少女的酥胸。」

    李任安似乎早有預期,慢條斯理打開來,然後提筆回覆:「因為妳沒有,所以送妳哈哈哈(笑臉)。」

    看到這種明顯的貶抑,邱湘嵐竟沒有生氣。她的確不是發育突出的孩子,但她也不喜歡「乳房」這東西,她覺得像是胸口長了兩塊息肉,看著很噁心。所以即使有點發育了,她還掙扎著不肯穿媽媽替她買的少女內衣,還在穿小背心。

    「謝謝。其實我原本想害你,沒想到還是寫太好了。」邱湘嵐又丟了一道拋物線。李任安一看,有點不悅,沒想到對方原來是存著這種心思,卻聰明反被聰明誤。不過獅子座又家境富裕的他有很強的領土意識,一旦他界定什麼是自己的,便會用盡全力保護。「反正我也不喜歡吃甜的,我姐從法國回來買了超多,祝妳吃了變大波霸。」李任安回傳。

    「你們男生都是變態,滿腦子胸部。」「所以妳很幸運,永遠不會被性騷擾。」「只要不被你騷擾,我沒胸部也沒關係。」「老師說的推雞雞人是什麼意思?有雞雞成語嗎?」「推己及人啦白痴,是將心比心、同情別人的意思,有你這種人,孔子會很難過。」「我還想說老師超神,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推雞雞哈哈,原來是孔子托夢告訴他。」「大變態!你不要再傳了,我不跟變態說話。」「妳收了變態的禮物、還幫變態寫作文,妳也是變態,無奶變態。」⋯⋯

    紙條砸在桌上幾聲清脆,也在他們稚嫩的心靈砸落幾許跫音。

    從此,他們開啟了一段秘密友誼。邱湘嵐會幫李任安寫作文,甚至是國文考卷;李任安會幫邱湘嵐算數學,偶爾從家裡帶一些新奇的舶來品給她,大多是甜點。然後,不知從何時開始,邱湘嵐會在每天的最後一節課寫下這天的心情絮語,像打電話到電台點播一首歌傾訴情感一樣,放學後趁沒人發現投進李任安的抽屜裡。第二天李任安看見,會為她下些不正經的批註丟回去,邱湘嵐每每白他一眼,但還是繼續寫。

    他們特殊的友情除了彼此之外,沒人知道。他們有默契地沒對任何人提起,甚至連最好的朋友也沒講。像是兩人偶然發現了一條森林小徑,而那條路直通彼此心裡。他們心照不宣地想維持懷揣秘密的竊喜。

    暑假第一天,李任安在漸起漸落的蟬鳴協奏中,感受自己的心跳不停搶拍,他有些茫然地耽溺於這種不和諧的節奏。七月的太陽照得他心頭極熱。他拔腿跑回中央空調恆溫宜人的華美家中,但外頭的太陽仍照在他心裡,像邱湘嵐明明不在身邊,卻總出現在他腦海裡。

    第二天,在飛往洛杉磯的班機上,李任安在填寫海關申報單時,也拿出最後一張紙條,寫下最後一段批註:「我喜歡妳。」然後李任安再沒回過台灣。

    去年,邱湘嵐到洛杉磯去打工度假三個月。隨著網路的無遠弗屆,他們這群國中同學也開了一個班版,偶爾在上頭交流。邱湘嵐雖是個文字控,在上頭打的字卻比寫給李任安的紙條少。李任安則從沒發過言。

    在洛杉磯待了一個月,打了幾次卡,一天,邱湘嵐突然收到一封私訊:「妳在LA嗎?」當年掖著一個秘密的那種興奮感透過手機螢幕的微光發散,邱湘嵐的雙頰也跟著收緊起來。她不知道為何,刻意先把電腦上播的美劇看完,拖延一點時間,才回了訊息。

    第二天,李任安開了一台黑色Porsche Cayenne到邱湘嵐位於Torrance的住處。他帶她去了他的母校UCSB,吃了他在大學時期最喜歡的一間義大利餐廳,然後脫了鞋漫步在聖塔芭芭拉的海邊踏浪。李任安還是嗆她,但不再開沙文主義的玩笑;邱湘嵐還是白眼,但眼神裡多了一絲繾綣。

    李任安高了壯了,經由社會的修飾,也終於抓實了一把貴氣;邱湘嵐胸前突出了,經過荷爾蒙的洗禮,也出落得玲瓏有緻。在李任安開車送邱湘嵐回去的路上,經過一處燈光群聚耀眼過月亮的地方。「這裡好漂亮!」邱湘嵐讚道。「要下去看看嗎?」問話間,李任安已放緩了車速,開始尋覓停車處。

    大概有上百根造型古典優雅的路燈,被整齊排列在這塊地方。相處了一整天,他們也不多話了,僅是遊走其間,偶爾相視而笑。突然有人竄出,問李任安能不能替他們拍照。他應了好。待拍完照後,對方問:”Do you wanna take a picture together? I can do that for you.”他們依著對方的善意照做了,沒想到對方又道:”You should get closer, you guys are cute, don’t be shy."一聽這話,獅子座的大男人主義被激發,李任安伸出左手,勾住邱湘嵐肩頭,從前座位間的那道鴻溝,也在他們肩並肩的那一刻閉合了。

    加州天氣一向晴朗,像他們無憂無慮的年少時代。他們悠遊其間,從歲月偷回一點曖昧。

    每個禮拜,只要邱湘嵐放假,李任安就會開車載她到處去玩。有時只有他們、有時有他的朋友或她的朋友。他們會拍照、會打卡,可是社群頁面上從沒有彼此蹤影,維持一貫友誼低調。現在的他們已正式進入人生黑夜,有太多深沈不能言明、不可深考。他們在一起時的快樂是真的,但不在一起時的見異思遷也是真的。

    邱湘嵐離開美國前夕,他們決定去拉斯維加斯旅行。李任安在Wynn訂了一套Penthouse Suite。經過長久的舟車勞頓,邱湘嵐一進房間,看見拉斯維加斯的夜景在眼前的大落地窗開展,她終於肯承認,或許李任安真有想把她留在這間比她家還大的套房裡的深情。

    那晚她在Marquee灌醉自己。在被李任安搖搖晃晃攙扶上樓後,她說:「你想不想看,少女的酥胸?」然後她的身子在他面前開展,沁出一股甜香氣味;而他壓上她的身子,瞬間壓碎他們如彩霞絢爛的兩小無猜。夜真真黑了,星星也殞落了。

    第二天一早,李任安趁著邱湘嵐還沒睡醒,下樓買了一個LV。

    邱湘嵐從美國回台後,馬上和打工第一個月認識的同事在一起了。這個男孩比她早來兩個月,兩個人在同一個單位,但只交錯了一個月,旋即如火如荼曖昧起來。男孩一直在等邱湘嵐回國,邱湘嵐也在期盼這個日子。不在一起的這段期間,雖然已經傳遍了身體各部位的照片給彼此,但這對青春期的他們來說還不夠,他們需要更炙熱的觸碰。

    李任安遠在加州看見邱湘嵐公開穩定交往中的消息,激動得流了淚,打了無數通越洋電話到邱湘嵐手機,她一通未接。像他帶去美國的最後一張紙條,回應了也無處投遞。

    今年的國中同學會,李任安竟來了。

    明確了解他的家世背景後,國中同學們在餐會上使出各種手段賣力賣弄年少記憶。只有邱湘嵐表情淡淡,縮回從前的怪胎樣貌,連剪了短髮的黃思潔都比她聒噪。

    半小時後,餐廳大門又被開啟,一時髦美麗的巨乳女子娉婷走來。眾人定睛一看,竟是現正紅火的網拍麻豆。

    「我女朋友。」李任安摟上她纖纖腰肢,向眾人道。

    邱湘嵐終於笑了。

    如果時光可以停在那片曖昧黃昏、如果可以不要長大,多好。

  • 斑斕豔麗意思 在 李基銘漢聲廣播電台-節目主持人-影音頻道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2020-11-16 13:13:31

    本集主題:「山地話╱珊蒂化」介紹
      
    訪問作者:馬翊航 (Yi-Hang Ma)
        
    內容簡介:
    來自池上的原住民作家,聆聽「山地」說話;
    有時孩子有時女子,在長大與長不大之間「珊蒂化」,
    關於身分與身體,五彩斑斕又笑中帶淚的書寫。

      馬翊航是近年來令人驚豔的原住民作家,來自臺東池上卑南族的他,文字敏感立體,張亦絢稱「他寫酒醉時是『耳裡楓紅層層』,隔著車窗見物『有一種礦物感』,外婆皮膚薄如『乾蒜皮』,某個影像畫面『光線讓物件有著髮絲般的刺眼邊緣』」,令人讀了神經會如電到般快感林立。但造就敏感的不只感官與修辭,也來自書面語與口說語的游動,記憶的樂園與險境。

      《山地話/珊蒂化》的諧音,如鏡子相互映照。「山地話」是一個「不正確」的詞,也回返帶動記憶的形狀,是關於身分、空間、家族、書寫的重重探問;「珊蒂化」則以陰柔聲音與姿態,反問標籤貼在哪裡?藏著什麼?也與體內種種親愛、殘餘、騷動與失去對話。書中有「是」與「不是」的反串,失能與可能的照明,不那麼整齊的身體與身分。在分輯「自己的籬笆」中透視日常的恐怖,發燒的記憶與鬼魂;「如果我是鳳飛飛,哥哥你一定會要我」,唱出歌聲與離合的記憶,也是真情比酒濃的挫敗;「山地話」裡面沒有母語教學,可能是「山地」在對他說話,無論是否真的說出來;「不懂要問」是許多不懂的事,以及他人教他的事;「珊蒂化」裡有女子、櫃子、鏡子與小孩子,從這裡到那裡,長大或者長不大——可能就是女型的意義。

      本書以作者歷經家人聚散的成長剖面、離鄉背井的路徑、風景及閱讀軌跡,在家族、學校和小鎮的危機中繞路運轉。甚或從唱片、蝸牛等微小物事,目擊被身分和性別禁錮的劇場。那些上不了舞臺、豔麗或哀傷的原住民、男孩、女人與同志,從馬翊航的文字具象化為真實的面孔,豔光四射地提槍擊發。
        
    作者簡介:馬翊航
      一九八二年生,臺東卑南族人,池上成長,父親來自Kasavakan建和部落。臺灣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博士,曾任《幼獅文藝》主編。著有詩集《細軟》,合著有《終戰那一天:臺灣戰爭世代的故事》、《百年降生:1900-2000臺灣文學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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