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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提筆寫過信。小的時候期待信箱裡面有一封來自遠方陌生又熟悉的信。飄洋過海一定很酷,小小的身影摸著不同的郵戳,自己默默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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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大多是來自母親的家鄉,家裡人時不時寄封信來,母親又會再寫一封寄回去。我對投票和郵戳總是比較有興趣,每逢母親拆信、回信、寄信,都黏在旁邊。不知道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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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提筆寫過信。小的時候期待信箱裡面有一封來自遠方陌生又熟悉的信。飄洋過海一定很酷,小小的身影摸著不同的郵戳,自己默默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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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大多是來自母親的家鄉,家裡人時不時寄封信來,母親又會再寫一封寄回去。我對投票和郵戳總是比較有興趣,每逢母親拆信、回信、寄信,都黏在旁邊。不知道盼了多久,初學字時,母親說,來,我唸,你寫。我緊張道,可是,可是,很多字我不會寫。母親笑著說,那就用拼音代替。於是就這樣成了母親的代筆,一直到科技發達所向披靡。按鍵手機、固定電話、連線網絡,幾乎一瞬侵略了整座小鎮,家家戶戶都享受著便捷。父親總是比較念舊,家裡更換了也沒有常用,我的驕傲心想,這影響不了什麼的,我還能夠繼續寫信。時隔三月,寄出最後一封信後,再沒收到任何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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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開始頻繁地打電話,用手機或者座機。每月不再領著我去郵局買花花綠綠的郵票,走同一條路去對面的電訊中心繳費。我不習慣有冷氣的電訊中心,那裡的鋼椅冰冰涼涼,空氣中飄著和銀行一樣的發票味道,總是有嘈雜的彩鈴聲,和那把用來叫號的毫無感情的電腦女聲。我總是在那塊厚厚的落地玻璃後面,隔著站在門前享受門中縫隙透出來的冷氣的人群,遠觀對面殘舊的郵局。後來有一次終於又要去郵局寄信,才發現自從電訊中心開幕之後,郵局的人流少得可憐。破舊的吱呀作響的電風扇一直被嫌棄帶不起風,竟然透出了一絲涼意,取籌的機器仍然慢吞吞的,提醒下一位前進的氧化的銀色小鐘還是掛在窗口邊,長木凳不冰不涼,小小的我坐在上面可以兩條腿前後搖晃。咬著棒棒糖拿到郵票和標籤的時候,會想,這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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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後來連電訊中心都被人取代了,日興強壯的互聯網像颱風一樣摧毀了以前過往的一切,包括座機電話。家裡也已經習慣了靠電話和簡訊生活,畢竟父親在外地工作,聯絡方式只能選快捷便利的。互聯網來臨的時候,父親正好在家裡,他皺著眉頭說,你們總得適應這個世界,我適應不了了,你們摸索摸索。於是母親隔日便要了一台厚重的、和電視機無異的電腦,還有一個長方體的主機。她汗流浹背地說,她站在電腦店裏聽店員講解了好多功能,覺得我已經上小學,不能比人家落後,便買下了這台電腦。我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臉,以為電腦和作業必定有強大的聯繫,草草學了開機關機小畫家,就再不想碰。後來也還是母親用得多,她發掘了無數的聊天程式,許多的桌面小遊戲。再後來我就發現了圖像像極了信封的電子郵件。電子郵件好像不比寫信來得麻煩,格式任由你選擇,反正當年我還是個孩子,輪不到我深究禮儀。但是那些時候不是每個人家裡都有電腦,理所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寄出這樣的電子郵件。碰巧盛行的那年,母親病了不在家,父親在外地工作,實在百無聊賴,還是選擇在房間裡靠寫字緩解自己的心理。大概就是那時養成的習慣吧,喜歡用筆記下所有事情,在比起打字,總覺得寫來得更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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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後幾年,我飄洋過海回家鄉讀書,和幾個如我一樣倔強的朋友分散幾地。那些日子都是靠一封封信,強撐下來的,每一次收信都是一種依賴感,你知道這一個禮拜會有一樣東西特別讓你期待。有一陣子他們都不寄信了,沒有人寄信了,存了整整兩箱裏的信,重頭讀一次彷彿覺得是一個笑話。當初寫的那些人不在了,信裡面的那些豪言壯語不在了,慢慢地就不想寫信了。但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寄信收信,只是沒有人可以承擔得起這一份期待。就像一片搖搖欲墜的落葉,被風輕輕地承托,卻終究會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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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未來是離別,你是再見,風是親吻,淚是肯定,信就是車票。在你上車之前,讓我看看你的車票吧,我隨不了你走,但至少讓我知道你沒有搭錯車。如果你是遠方,水是距離,夜是瞭解,雨是道歉,信就是思念。我想要陪在你身邊,遠於收到你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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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當她提起關於書信,一瞬間腦子裡面划過了無數個念頭。想了很久要寫給誰、寫些什麼,是寒暄還是祝福,是懷念還是疑問,想了太久太久,寫了很多又刪除了全部。她說,不一定要寫信啊,你只要和書信有關就可以,才把自己從牛角尖裡面拔出來。抱歉之前沒有回信,之後想要寄信給我的話,可以私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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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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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布丁的溫度文字
字: #布丁雜語
筆: #晨光Z2
紙: #LooseLeaf #活頁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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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生燒烤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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