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怎麼以為看開了。

通常是藍白拖陪香火寫作業，老子躺在床上滑手機，兒子滑稽；我眼不見為淨，家和萬事興。偏偏從六福村回來以後，又要看不懂時值壯年的藍白拖，是在體弱多病個什麼，說新竹的風太大頭很痛。

於是不知情的孩子，他還在問，妳的眼睛為什麼出汗？我都要出痧了。

「你到現在還分不清楚二聲和四聲？」
「幼稚園教的都忘了？」

總是想要多寫功課的香火，寫好進度以後，迫不及待翻到後面幾頁。

「妳唸題目給我聽。」
「重點是你要讀懂題目啊，答案都很簡單。」

他別過頭去趴在桌上，默默唸著題目。「哎呦我好像太攻擊」的時候，想要摟他的時候看見他，因為「媽媽來疼我了」，放鬆滑下的眼淚。

我怎麼忘了，他每次帶來的驚喜。玩成語接龍的時候，他興高采烈的樣子，聽不懂我說「自慚形穢」，就接著說「繪聲繪影。」

我怎麼忘了，他因為寫字隨心所欲，在幼稚園被同學嘲笑；卻在上小學以後，重拾了、組回了信心。

「老師說我不用寫得跟課本一樣，而且我的理解能力很好，我喜歡國字不喜歡注音。」

我怎麼也忘了，以前小小的我，在週日的傍晚心事重重，隔天又要一個人去面對學校。

選擇實驗教育的我們，在寫到一些看法感想的時候，容易被以為看壞、指責體制內。然而不是這樣的，是我也有很多做不到的時候，捫心自問。

「養小孩很難齁？」甦醒的藍白拖飄了過來。
「沒有啦，我只想要一直是，會反省的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