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拯救手機腦誠品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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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手機腦誠品 在 夏天Tian Instagram 的精選貼文

2020-05-09 17:51:58

📝20200505  今天是立夏呀,夏天是真的來了,可我的心海停留在冬末的微涼裡。 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我一邊拿課本搧風,一邊喊著好熱,想吃冰,喝飲料,你皺著眉頭跟我說不可以,因為生理期要到了。 我從來都不記得自己的生理期,只記得每次來的時間都不一樣,神奇的是,你都記得,一開始我總是不相信,畢...

  • 拯救手機腦誠品 在 哈日劇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0-10-15 20:00:12
    有 694 人按讚

    【哈日劇粉絲限定】《你在這裡,能呼吸嗎?》贈書活動

    ★「貪欲」是女孩強度的證明!
    ★為了拯救心愛的人,妳願意付出到什麼程度?
    ★《TIGER×DRAGON!》超人氣作家的絕對、最強戀愛小說!

    超越時間與死亡!灼熱到令人忘記呼吸!
    日本讀者看完感動不已:只有竹宮ゆゆこ才寫得出這種小說!

    為了妳,我絕對、絕對不讓這個世界毀滅。
    為了妳,這一次,我們要努力走向不同的結局……

    我是個20歲的大學女生,社群網站中毒者,好想變成亞莉安娜.格蘭德,沒有愛用的眼線筆就沒辦法自拍。

    但是,現在出現在我眼前的卻是,倒下的重機、壓扁的安全帽,以及血肉模糊的我。我知道,我即將在13分24秒之後死去。就這樣孤單一人,在沒有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逐漸死去。

    淚眼模糊中,我聽到踩踏草地的腳步聲,一個穿著奇怪裝束、渾身散發美麗藍光的形體逐漸靠近我。
      
    「妳還活著啊!太好了!」

    他告訴我這個世界就快要毀滅,為了避免發生這件事,所以一直在找我。

    完全聽不懂他在講什麼,不懂到好好笑。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
    「回想起來!要改變的就是那時候!那時候!妳知道吧?要去了喔!」
      
    於是我回到了高一春天,
    那個與健吾相遇的春天……

    博客來|https://reurl.cc/2gWyNE
    金石堂|https://reurl.cc/WLD769
    誠品|https://reurl.cc/e8DO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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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獎公佈:2020.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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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獎品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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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❶ 本活動參加者FB帳號需為真實身份,不得使用人頭帳號、假帳號參加,若以人頭帳號或電腦駭客程式等不正當手段參加活動,經主辦單位發現或第三人檢舉,將自動取消中獎資格,請務必注意!本活動獎項寄送地區 #僅限台灣本島,一帳號限參加一次,一地址限中獎一次,重複參加將取消抽獎資格。個資資料寄件完畢將會刪除不作他用。若因提供資料有誤或查無此人、招領逾期等個人原因遭退件,請恕無法重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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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拯救手機腦誠品 在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0-07-14 07:15:02
    有 2,855 人按讚

    媽媽,在你變成一個含辛茹苦、下半輩子都充滿怨念的女人之前,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如果可以,我寧願我不要出生,你不要為了我去撐一個圓滿,我寧願不要這樣長大,請你不要再說是為了我,不要再說我不知感恩,不要再說要不是你我哪有今天,你沒有問過我要不要這些「恩情」,不要把你的恩情跟怨念當成無限額度的黑卡,動輒提領,消費我的痛苦。

    我寧願我今天這些都不存在,也沒有我,而你還是原來的你。

    取自《女子力不是溫柔,是戰鬥》

    ……………………………………………………………..

    各位朋友,早安:

    「你不能選擇當誰的孩子,但你絕對可以選擇怎麼當你自己。」

    今天晚上要談和解,我想把這篇文章分享出來當教材。或許晚上的時候,有機會提一提。

    原生家庭的影響深遠,因為那是我們人格養成的最初。尤其母女之間的連結更深,細細內省整理,常常千絲萬縷。

    這個工作很不容易,常要有人陪伴。都只靠自己,確實少了旁觀者清。但也許,這篇文章可以多幫您一點忙,讓您有多一點覺察,能更有能量。

    祝願您,藉著這些能量,一步一步選擇找回自己!

    .

    ps. 這次出版社要求的贈書活動不太一樣,是要在「洪仲清臨床心理師」、「大好書屋」兩邊的粉絲團按讚,然後分享此文章到個人臉書版面,並設成公開。出版社會以官方粉絲團抽三位分享並公開此文的朋友贈書、寄送(不包含國外地區),三天後由出版社在這篇文章下方以及「大好書屋」粉絲團公布獲獎名單,再請中獎的讀者提供收件資料,由出版社為讀者寄出贈書。。

    大好書屋

    pps. 今天晚上的活動,主辦單位希望能有直播,歡迎各位朋友在7點半,在版面上就可以參與
    https://www.facebook.com/events/299368801245302/

    ……………………………………………………………..

    【文/ 劉冠吟】

    「母親」對於女兒而言,就是一個女人的模範,一個直接吸收仿效的對象,好的壞的都收,我們就是這樣學習當女人的。母親通常是最直接帶孩子的人,孩子看著母親長大,母親如何裝扮自己,如何評論別人,如何看待自己;母親快不快樂,孩子全知道。

    母親其實不用太強大,但母親必須要有讓自己快樂的能力,不然孩子就會直接複製那些永遠打成死結的思維,這輩子要花上三倍五倍的力氣去學習如何打開這個結。

    我跟我母親「重版出來」的缺點真真切切。饒舌音樂品牌「顏社」的老闆迪拉胖跟我是學生時代就認識的好友,此人知我甚深。有一次非常低潮的時候找他出來聊聊,他聽了我這個那個天花亂墜無數個煩惱,雙眼直直地看著我,跟我說:「冠寶(我好友們對我的暱稱),這麼多年來,我看著你,你一直都很努力,想做很多事去證明自己很棒、很強,但其實你本來就是一個很好的人了。」

    我跟原生家庭感情很密切,但人性是這樣,極度的濃密,就會引發對極度孤獨的渴望。血親是一種弔詭的關係,我們用一生互相餵養對方,有時是感情、有時是毒藥、有時是潛移默化的意識形態、有時是幫助、更多的時候是情緒勒索。緊密的血親關係最上乘的,或是說勒得最緊的,稍不留神就往死裡掐的—一定是母女關係了。

    ▍奇妙的母女關係

    我最好的朋友之一飛飛,出生在一個「經典」的破碎原生家庭。我稱之為「經典」,是因為飛飛的原生家庭具備了連續劇裡面所有會出現、讓人不悅的家庭因素:飛媽是爸爸再婚的妻子,前妻必然的愛錢,在爸爸死後將遺產火速搬光;飛飛從小目睹爸爸打媽媽,爸爸如同連續劇中亦必然的擁有不負責任的人格特質及暴力傾向。

    飛飛並不是家裡唯一的小孩,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妙的是,妹妹在這齣什麼狗血元素都有的連續劇裡,竟然是一個平板角色。通常編劇不會這樣寫,但飛妹完全沒有擁有如同飛飛一樣的喜怒哀樂跟痛苦哀愁,就真的是一個,沒有對白、沒有戲份、沒有承擔,無法同情共感的平板角色。

    「我爸打人就算了,但是用拳頭打我媽的眼珠耶,這是什麼打法?直拳打眼珠?」飛飛描述這些畫面的時候,語氣很平靜。我跟飛飛是大學認識的朋友,聊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已經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人了,陳述故事很精確,沒有情緒,跟我講這些,不是抱怨,也不是討拍,只是分享一些個人背景資訊,讓身為好友的我更瞭解她。

    即使是面對這樣的爸爸,飛飛的媽媽還是非常努力維持這個家庭,並不是因為經濟因素,飛媽其實是有養家能力的。我們都覺得,應該是為了一些女性傳統的堅持,以及更多的不甘心。

    飛飛回憶起她小學六年級,有一次,媽媽要帶她跟妹妹去吃西餐,但臨出門前,飛飛才發現爸爸也要去。飛飛不肯去,飛媽「倒地大哭,以手捶地,小六生我雙手環抱胸前,冷眼看著我媽在地上扭動」。最後只有爸爸帶著從頭到尾沒進入狀況的妹妹去吃西餐。

    到了飛飛的高中時代,各種因素交逼,「我媽身體出事,進了急診室,我爸都不願意簽字,差點活不了,我媽這才死了心。」穿著高中制服的飛飛出席了少年觀護庭,才讓法院結束了這段婚姻。爸爸過沒幾年就因病去世,生活並沒有隨著爸爸的提早登出而好轉,後來飛飛明瞭,自己一切問題的根源,其實不完全來自父親,更可能來自母親。

    ▍即便只是暫時丟棄,都是困難的

    打出生開始,母女關係就是一種天然的寄生。媽媽說什麼都對,媽媽說錯一定的就是錯。孩子會知道害怕,但無法判斷真實的道理,孩子做很多事情只希望博得媽媽一笑,媽媽眉頭一皺,就像天塌了一邊。這種天然的灌輸跟依賴並不奇怪,就是人生而為動物的天性之一,像水泥灌進模型一樣堅固。小獸沐浴在母愛之中,渴望獲得更多的關愛,藉由情緒賞罰的訓練,奠基了人格的雛形。

    要到了某種程度的社會化以後,小獸們才會發現哪裡有點不對勁,而這番檢視跟掙脫,將是人生中最長最難走的一段苦行。拆解、重組、寬恕?原諒?或是有時候你需要的,只是暫時先直接丟棄這些過去。但母女之間的糾葛何其複雜,即使「只是暫時丟棄」,都是困難的。

    我跟飛飛相識十多年,一開始聽她講家裡的事情,多半就是跟著罵一罵。直到近幾年,我們才用一個全新角度,去看待她家裡發生的種種。

    飛飛說,認真回想起來,媽媽的情緒總是很差,小學的時候寫生字本一寫錯字就是一個巴掌過來,繪圖本的顏色描出框線外面去,媽媽也往死裡打。小小的她不明白為什麼,覺得自己真是太糟糕,一直惹媽媽生氣,原來把字寫錯跟把顏色畫出去是這樣十惡不赦。要是自己再表現得好一點,媽媽就會開心一點,也會更喜歡自己一點。要得到愛好難,千萬不能犯錯,因為犯錯就不會被愛了。

    整個童年都在賣力表現,仍然沒有換得母親的快樂。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飛飛還是一路以第一志願畢業,媽媽還是一樣沒有笑容,負面情緒如海浪一波襲過一波,沒有停歇。只要她人生中遇到什麼挫折,媽媽一定第一個跳出來指責她:「一定是你又怎樣怎樣了,現在才會這樣,你從小就是個怎樣怎樣的人,你就是活該,我早就知道你會怎樣怎樣。」

    「怎樣怎樣」,可以填進各種想像得到的低下辱罵詞,罵起人來的母親彷彿被什麼邪靈附身,用一些低級的男性貶抑女性的用詞在對付她。當時的飛飛淚流滿面。時隔多年,我們在這樣的對話脈絡中梳理出來,媽媽在罵的其實是她自己,也復刻著那個在罵母親的爸爸。說不出犯了什麼的錯的媽媽,在婚姻裡飽受凌辱,卻帶大了兩個不錯的孩子,這個毅力非常人所有。媽媽真的沒有怎樣怎樣,但局面就是如此這般。這麼多年了,媽媽從沒走出去,找不出錯,媽媽只能先扼殺了自己,再一直怪自己,然後怪所有人。

    這讓我回想起大學時代飛飛交往的初戀男友,是一個多情的才子,兩人愛得熾熱,但男生的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生日當天,偷偷跑出去跟學妹廝混,飛飛好不容易捧著蛋糕找到了他,男生回說:「可是我在忙著耶」,飛飛問說:「那蛋糕怎麼辦呢?我等你吧?」男生回了一句:「蛋糕就丟掉吧。」

    那天飛飛不知道徒步走了多遠,邊走邊哭,見到我的時候雙眼已經哭成鹹蛋超人,口中一直喃喃重複:「為什麼他這樣對我?為什麼?我怎麼了?」

    一般女子發現男友在跟學妹廝混,鐵定大鬧一場,換作是我應該已經把男生打到五官移位,飛飛竟然直接哭崩,然後把問題矛頭指向自己,負面能量跟方向完全衝著自己來,那個可憐跟矛盾的場景,我至今無法忘懷。

    ▍原生家庭的深切影響

    飛飛出社會工作一路順遂,這不意外,她本來就是一個工作能力很強,責任感過大,又深怕讓任何人失望的人。讀書時代的午餐時間一起吃飯,她一定都會先問我要吃什麼,總是亂吃且沒意見的我說不出什麼來,然後她再婉轉說附近有一間什麼好吃的,要不要一起去呢?即使對親密好友,她都是把自己放在後面。

    這幾年遇到一個很賞識她的老闆,飛飛很盡力在工作上表現,擔下了超載的工作,但是老闆的這份賞識這份愛,其實很沉重。老闆本身是一個很有才華但工作能力平庸的人,同組同事們又一個比一個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為了老闆的這份賞識,飛飛拚了命似的在工作,其他同事留下的爛攤子、趕不到的死線、看起來不可能的案量,全都完成了。老闆不吝表現對飛飛的欣賞,總是在大家面前誇她,對她特別好。

    這樣共事了三年,到了第三年打考績的時候,飛飛意外得知同組的笨蛋同事阿花—一直在闖禍的那個阿花—考績竟然比飛飛還好,飛飛就崩潰了,找老闆質問。實際上,那公司有個不成文的濫俗,考績是用輪流的,連續得了兩年好成績的飛飛,這一年輪到承擔爛考績。這樣的濫俗,很多老派公司都有,公家機關尤甚,考績流於形式。

    考績用輪流的,是很常見、許多人都麻木的事,稍微解釋一下成年人都能懂。偏偏感情用事的老闆一被質問,口氣也不好,跟飛飛兩個互相指責對方,原本三言兩語就能解開的事,變成一場劇烈的感情相互勒索。在職場上彼此依賴的兩人,兩敗俱傷,老闆馬上提出要調單位,過沒多久,飛飛就辭職了。

    事發當時,我還在國外渡假,一回到台灣,飛飛就奔到我家狂哭,絮絮叨叨地說著此事,唸著阿花憑什麼考績比她高,老闆憑什麼怪罪,她怎麼都想不懂,眼睛又再度變成鹹蛋超人。在職場打滾多年、什麼險惡場面都看過的我,一聽就覺得這個劇情也太簡單,簡單到讓我疑心大起。不過就是個考績用輪的爛習俗,通常老闆會私下按捺幾句或包個紅包就沒事了。這麼簡單的邏輯,一向聰明的飛飛會不懂?

    「你真的很在意考績這件事嗎?老闆不是跟你說這是用輪的?而且你已經輪了兩年的領先耶?」我問,坐在沙發上哭到脫水的飛飛說不出話。「而且像我們這種工作能力好的人,自己都很清楚,不太需要考績這種東西吧,大不了換間公司就是了。」脫水的飛飛還是說不出話。我太瞭解她了,她在意的才不是考績甲乙丙,而是老闆的愛,那份她人生中少有的相濡以沫。

    相濡以沫,按照教育部的百科:「泉水乾涸,魚兒以口沫互相潤溼。語出《莊子.大宗師》:『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比喻人同處於困境,而互相以微力救助。」在職場上賴以生存的這兩條魚,老闆依賴的是她的工作能力以及對老闆才華的仰慕,飛飛依賴的是老闆對她喜愛及倚重,那種沒有她不行、就你最懂我的感覺。原本不應該發酵成這樣的職場上下屬關係,卻因為各自踩到個性的殘破處,雙方都痛得撕心裂肺。

    於此同時,飛媽那端也沒閒著,同樣的上演情緒勒索、指責、破口大罵、哭泣的無間道,舉凡房子漏水跟鄰居間的修繕問題、自己的腿拐到看醫生、飛飛要多久回去吃飯一次等等,都可以輪播一次上述戲碼。

    直到與老闆的狀況同時發生,飛飛再也承受不下去了,傳訊息給媽媽將從小到大憋在心裡從沒講過的話全盤托出,從生字簿、插畫本一路細數成長中的種種創傷,訊息的結尾是:「我沒有忘記這一路上,你是怎麼對我的,所以現在才要演母女情深那一套,很抱歉,我做不到。」

    與媽媽斷了聯絡的幾個月後,到了農曆過年,左思右想許久的飛飛,還是提起勇氣,帶著禮盒跟紅包回去。結果,回到老家,電鈴沒裝上、電話無人接聽,無法上樓的飛飛打手機給平板角色妹妹,叫她把電鈴跟電話裝回去。

    上了樓,四十坪的老華廈,被飛媽跟飛妹堆東西堆到連一個站的地方都沒有。那麼久沒見了,兩人還是一見面就開演老戲碼,飛媽不需要暖身就可以登場,再度數落飛飛都不回來陪她、不顧家、忘恩負義、不惜福、以後會有報應等等。這齣家庭爛戲的結尾是飛飛大哭奪門而出,找了一間過年期間幸虧還有營業的小火鍋,一邊哭一邊吃。

    辭去工作後的飛飛,幾度出國旅行,去一些自己去過、熟悉也喜歡的地方,也去一些從未去過、但心嚮往已久的地方。我三不五時就在手機裡收到飛飛的旅遊照片,冬日大雪中包得像熊的她,熱帶國家中盡情享受美食的她,坐著電車漫無目的遊走的她,看似自在,卻沒有比較好。知她如我,只能在她想說話的時候陪她簡訊聊個盡興,然後留給她一句:「如果你真的想離開這個世界,跟我說一聲,我跟你那麼好,有資格先知道。」

    她說,好。

    ▍榮格也解不開的題,薑母鴨可以

    在冰天雪地的北緯國家,她住在一間設施完善的小套房,浴室廚房一應俱全。飛飛說:「一應俱全的意思,其實就是我要怎麼傷害自己都是很容易的,工具很多。」旅行到世界的盡頭,想著自己人生中的種種,想著自己為什麼把自己的人生搞成這樣,想著自己的人生裡要得到愛,為什麼這麼難這麼坎坷,坐在房間裡小沙發的她淚流成河,把自己的上衣哭到擰得出水。「這個時刻我可以體會安東尼.波登的感覺,人生真的好苦,雖然世界上還是有些愛你的人跟你愛的人事物,但巨大的痛苦,還是讓你想要放下這些而離開。」

    我在遠遠的那方聽著她說,想不出什麼深奧道理,只能回她:「嗯,那邊太冷了,我覺得你現在去泡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早一點回台灣。台灣現在也很冷喔,但我在吃薑母鴨,就是你家附近那家很好吃的,你吃過嗎?」

    「回來吃薑母鴨吧。」我在手機上再打一次這句話送出去。

    在這個當口上,就算飛飛傳訊息給榮格,我想榮格也不一定解得開這道題,但薑母鴨或許可以。薑母鴨是個魔性的字眼,人生中其實還是有很多膚淺的東西是美好的,像是台灣冬天的薑母鴨、羊肉爐,還有想跟你一起吃薑母鴨的我。

    據她後來說,她就是默默地脫下淚濕的衣服,直衝浴室把自己泡得紅紅熱熱的,泡到有點疲倦鬆軟感,然後裹上被子,睡個好覺。

    有一句話很土,但我還是得用:「解鈴還需繫鈴人。」面對人生種種的結,我們只能靠自己解開。我鼓勵飛飛去找老闆好好談一談,也推薦飛飛去看了一個很溫柔的身心科醫師。

    飛飛跟老闆說,她氣的是她一直都最為老闆盡心盡力,但是考績不如人。但她也知道,她要的不是考績,是一直以來老闆對她的倚重跟愛惜,「我知道我非常渴望被肯定被愛跟重視,這點大過一切。」老闆說,這些其實他都明瞭,這幾年在職場飛飛大小戰事無役不與,飛飛是自己人,他以為他不說,飛飛都明白。他也知道自己的才華高過工作能力,外面的人講得難聽,自始至終,飛飛都護著他。

    兩個殘破的人再度安慰了對方。這不是最好的結局,但旁觀者如我覺得很不錯。雙方說出心底的話,尤其是,說出自己的弱項,說出自己在強烈爆炸的情緒後面複雜的動機,即使只是殘破的人互相安慰也無不可。說到底,人生而在世,誰能十全十美?誰能有一份完整如滿月的心靈?能夠找到知己堪可藉慰,就算是三隻腳的椅子,亦能互相扶持在這世間站穩。

    要一個血親結構外的人,去理解原生家庭的痛苦跟糾結,是多麼困難,即使是夫妻,即使是好友,要梳理十幾二十年複雜結構,還原幾千幾百個錐心的現場,都是困難的。但只要是一次同情共感的理解,對於在無間道裡輪迴的他們,都已是一份無上的溫柔。

    ▍我能不能選擇,不要當你的女兒?

    在三十歲後段,我跟飛飛耗費了大量時間去討論關於飛媽的種種,盡量還原一個她從小看到大的女性典型,再回溯她從兒時吸收到的種種,用做學術研究的精神、抽離的、盡量客觀的(雖然很難),去解析她為何成為現在的她。

    心理諮商師說,飛飛已經取代父親,成為這個破碎家庭的配偶角色,媽媽的精神支柱兼凌遲對象,這個分析也同樣解讀了為什麼歲數相差不多的飛妹,一直是情緒淡薄的平板角色,因為在這個結構裡,飛妹就真的單純扮演了孩子,而飛飛隔離了所有孩子應該承受的殘忍與痛苦。

    另一個心理諮商師說,飛飛心底應該還是很想跟媽媽和好,或是希望媽媽的狀況能有所改善,至少母女關係不要像現在這樣惡劣;但,諮商師說,現在飛飛最主要的課題就是要顧好自己,千萬不要覺得自己遺棄了媽媽。畢竟在此之前,她已經耗盡青春,陪媽媽走過了千山萬水,卻尋不到任何解方。

    「我覺得我媽不會有任何改變了。」某天飛飛傳訊息給我,絕望地說。「我忍耐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講出口,講得這麼白,她好像在平行時空,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不以為然,完全沒有要溝通的意思。這樣也好,我以後也不用再忍耐了。」

    我揣測著飛媽的角度,再回想飛媽常指責飛飛的那幾句話,「我覺得你媽媽心裡對目前為止的人生,跟你的劇情應該是完全不一樣的。你媽應該覺得,她才苦咧,她一生都很苦,為了你跟你妹,『這種情況下』她還忍耐了你爸好多年,『這種情況下』含辛茹苦把你們姊妹帶大,『這種情況下』你卻沒有繼續陪在她身邊反而逃開就是不知感恩⋯⋯」

    「可是『這種情況下』,孩子寧願不要長大啊。」飛飛說。

    我可不可以不要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為我犧牲?
    我能不能不要當你女兒?
    我能不能選擇,不要繼續當你女兒?

    ▍人生沒有如果

    孩子無法選擇在哪個家庭出生,孩子沒有能力篩選成長過程中接受到的資訊,甚至無力去抵抗受到的任何對待。媽媽,在你變成一個含辛茹苦、下半輩子都充滿怨念的女人之前,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如果可以,我寧願我不要出生,你不要為了我去撐一個圓滿,我寧願不要這樣長大,請你不要再說是為了我,不要再說我不知感恩,不要再說要不是你我哪有今天,你沒有問過我要不要這些「恩情」,不要把你的恩情跟怨念當成無限額度的黑卡,動輒提領,消費我的痛苦。我寧願我今天這些都不存在,也沒有我,而你還是原來的你。

    但,人生沒有如果。

    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無法選擇出生,無法選擇出身,無力改變成長過程,無力幫助已經深陷泥淖的親人,無力償還那些對方覺得深似海而硬加於你的恩情。但我們一定可以讓自己不那麼相似,不那麼受對方牽制,一根毛一根刺,慢慢拔除。

    對於與母親相像的種種優點,身為子女的自覺性反而比較低。其實那些內化的正面力量,亦帶我們渡過人生萬重山。

    我母親是個性圓滑、容易交到朋友且樂於助人的女人。從小看著她的生活樣貌—就算自己不甚好過,也願意對人伸出援手;即使是一通電話的關心,即使是非常遠的關係的拜託—只要她覺得整個局面讓大家受益,她就會去做。「我們能被別人求助,代表我們自己有能力。」這點深深影響著我,讓我在成為嚴厲苛刻的目標導向者之餘,還能真心關切別人。活在世界上的時間長了,才深深體認到這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永遠都對別人再好一點」。

    對於吸收自母親的缺點,總是在長大成人後變得比優點顯眼。輕微症狀如我,也在學著篩掉那些深植在我腦海中、我比較不適應的價值觀,然後在每個快把自己逼死的關卡,深呼吸一口氣,放掉這個深深種植在我靈魂中的完美控制狂人格,把腦中那個從永康公園急奔回家的高跟鞋聲音關掉。我很感謝她,但我不是她,我只想成為我,我也只有能力成為我。

    即使那樣的相像是深植在靈魂裡的,在你每個沮喪的時刻,又再度散落在你周遭的空氣,你聞著那些似曾相識的思維,覺得你又要再度陷落在某個附身的靈魂。不,你們是不一樣的,即使要拔除一萬根的刺,你也該明瞭,你們曾經很像,那是因為你很在乎她,但你們早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了,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們已是各自呼吸、各自運轉的獨立星球了。

    我們是看著母親學習當女人的,跟母親可以很相像,也可以很不像,孩提時代的你或許無力解套,但長大以後的你一定可以。即使需要跋涉一段長長的路,在途中飽受愛與不愛的追殺及殘破的自我懷疑,還是可以打磨出一個比較接近理想的自己。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前面說,飛飛跟她的老闆像《莊子.大宗師》裡講到的那兩條困在陸地的魚,相互吹氣濕潤對方,一種非常浪漫的相濡以沫,實則所有的相濡以沫,都是帶有痛苦成分的,與老闆的互相扶持還能稱為是萍水相逢中的一點溫暖,一個渴愛的孩子遇到了一個賞識的臂彎,母女關係卻絕少是這樣理想的依賴。

    莊子在本篇的下半段說了:「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兩條都快垂死的魚,互相吐沫救助潤澤對方,還不如在江湖中忘了對方。沒有人有能力拯救另外一個人,除非被救的當事者有心。也沒有人真的會完全復刻另外一個人的宿命,除非你自己根本不想逃出這個輪迴。互吐泡泡到雙方都乾涸至死,不如想辦法擠出這塊泥濘回到水底,然後相忘於江湖。

    親子關係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路。我自己同時身為女兒、母親,深知母女關係對一個女子人格成型的著力之深。我最常跟我女兒說的話是:「你喜歡哪一個,就選哪一個。」她看到我發怒,會問我為什麼這件事情讓我不開心,我說,因為這件事情的某個點讓我不喜歡,但你可能很喜歡,這只是媽媽的感覺。以此類推,我的喜怒哀樂,我的喜好選擇,都是我的,你有可能有跟我不一樣的,關於你自己的那些,「你要好好想一想,看看自己的感覺。」

    除了大是大非的道理之外,舉凡審美、情緒、人際互動、生活狀態,我都希望她「好好想一想」。她現在才四歲,確實很難好好想一想,但我說,你可以體會自己的感覺,你真的開心嗎?還是因為你的朋友都想這樣,所以你也選了?還是因為媽媽喜歡,所以你選了?多探索一些,多嘗試一點,身為媽媽當然心裡還是有些期待,或許你跟我很不相像,也不符合我的那些期待,但你是自在且快樂的,這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人生有一件事情很重要但很困難:找到自我,不要偽裝成別人。這個偽裝可能是你的保護色,或是你根本渾然不覺,或是你覺得必須要這樣才能活下去,你長久以來習慣那樣的活,或是你覺得根本擺脫不了,又或是你覺得那些與你切不斷的都是你的責任,你必須償還,必須拯救。做為一個人,遺棄自己的出身實在太可惡了,你心底覺得自己是個逃犯,你不明白為什麼得到愛那麼困難,不明白為什麼你長那麼大了還是渴望稱讚,不明白為什麼有些奇異的時間點你就會捲進某個情緒的漩渦,吼著那些不像你平日說的話,做一些像以前傷害過你的人的事情,但那根本不是你。

    我們都是這樣看著母親,學著當女人的。不管你多喜愛你的母親(或是相反),你都已經「只是」你自己了。每個人都有資格無條件地被愛,就算你的母親沒有如此回應你,那也不代表你失去了愛的能力。

    小時候,母親就是你的天,當你變成大女孩,會發現世界上有各式各樣有趣的人。現在你必須專注地看著自己,重新學習當女人。雖然心底那個小女孩偶爾會害怕,偶爾會抓狂,但那沒關係,因為你會照顧她。

    你不能選擇當誰的孩子,但你絕對可以選擇怎麼當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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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文字取自
    女子力不是溫柔,是戰鬥:再簡單的小日子,也需要挺身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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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拯救手機腦誠品 在 二師兄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19-12-10 14: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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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二月,我人生第一本小說《貪杯客》出版了,那是關於一個肥宅孤身拯救世界的熱血故事。
      
    接著我就跑去當兵,把這些事情拋諸腦後。
      
    軍中的生活枯燥乏味,我只能在腦中胡思亂想聊以解悶,放假時再把想到的故事用鍵盤刻下來。
      
    兵役結束後,故事也完成了。
      
    我於是把編輯約了出來,告訴她我又寫了一篇肥宅為愛奮鬥的溫馨故事。
      
    我進到咖啡廳時,編輯正在煮小火鍋。
      
      
    「編輯大人,好久不見。」我僵硬地擠出笑容。
      
      
    編輯沒有理會我,逕自涮著肉片。
      
    我尷尬地坐下,戰戰兢兢地打開筆電,把螢幕轉向編輯。
      
      
    「這是我line上面說的那個故事……」
      
    「為什麼要寫蛋蛋?」編輯連頭都沒有抬。
      
    「痾……什麼?」我假裝沒聽清楚。
      
    「為什麼一定要寫蛋蛋?」編輯專注地盯著鍋中的肉片。
      
      
    早就熟透的肉片在鍋內翻騰,被滾燙的高湯煮到皺摺萎縮。
      
    我面色嚴肅地坐了下來,清了清喉嚨。
      
      
    「您有所不知,其實我的故事從來就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
      
    「喔?」編輯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貪杯客》的重點不是尻槍,而是描述一個青年成長蛻變的過程,主角原本是個缺乏自信、生活毫無目標的廢人,卻在手淫的過程中重新認識自我,體會到生命的美好,也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只可惜這故事寓意太深,大家都沒看出來。」
      
      
    說到這裡我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觀察編輯的反應。
      
    編輯又夾了一片肉放入鍋中,她從剛剛到現在一口也沒吃,似乎只是單純享受著烹調的過程。
      
    我嚥了口口水,繼續大放厥詞。
      
      
    「而《蛋蛋的高度》要講的也不是關於蛋蛋,而是主角對一個族群從相互排斥到彼此接納的過程,是個體融入團體的故事。如果說《貪杯客》是要教大家怎麼跟自己相處,《蛋蛋的高度》就是要教大家怎麼跟社會相處。這個系列絕對不只是想寫胯下那麼膚淺而已。」
      
      
    我用哀愁的眼神眺望天花板上的吊扇,想要營造一些高處不勝寒的蕭索氛圍。
      
      
    「我原本以為,就算世上所有人都不明白,妳也一定能理解的。」我多愁善感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一定,要寫,蛋蛋?」編輯還是淡淡地問,一點都沒有被我的誠意感動。
      
    「請您住口!」我義正嚴詞地說道:「如果覺得這部作品講的只有蛋蛋,是對我人格的嚴重貶低!我絕對不會接受這種汙辱!」
      
      
    編輯靜靜地瞅著我,一手托腮,一手操作筷子夾起盤中剩下的所有肉片,唰的一下插入鍋中,汁水飛濺。
       
    我氣勢頓消。
      
      
    「我說二師兄,你還記不記得,我一開始為什麼要找你?」編輯輕聲問道。
      
    「……妳想要出版育景的故事。」我回答。
      
    「然後呢?你給了我什麼?」編輯又問
      
    「貪杯客。」我心虛地低下頭。
      
    「我幫你出版了貪杯客,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嗎?」編輯看著我。
      
    「當然沒有,我非常滿意。」我猛搖頭。聽過我演講的人都知道,這本書對我而言意義重大。
      
    「很好,接著呢?貪杯客出版後我說什麼?」
      
    「您說想出版育景的故事。」
      
    「然後呢?這次你給了我什麼?」
      
      
    編輯的語氣還是那樣溫柔,卻使得我整個人不寒而慄,雞皮疙瘩悄悄爬上臂膀。
      
      
    「……蛋蛋的高度。」我艱難地回答,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那麼,親愛的作者大人,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
      
      
    編輯淺淺地勾起嘴角,眼中卻完全沒有笑意。
      
      
    「為、什、麼、一、定、要、寫、蛋、蛋?」
      
      
    為什麼一定要寫蛋蛋?
      
    真是個好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
      
      
    「蛋蛋……蛋蛋不好嗎?」我心虛地問。
      
    「我不知道,我沒有蛋蛋。」編輯收起笑容,神情冷漠。
      
      
    小火鍋終於滾完了所有湯汁,軟爛的菜葉與熟到不能再熟的肉片一起黏在鍋底乾燒。
      
    我鼓起勇氣,試圖做最後的反抗。
      
      
    「這不是有沒有蛋蛋的問題!是心胸開不開闊的問題!用下流眼光看待蛋蛋的人才是真正低俗的人!」
      
      
    編輯大人點點頭,從包包中拿出一張紙。
      
      
    「我幫你掛了明天早上的精神科,不管有沒有空,我覺得你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很多作家都有這方面的問題。」
      
      
    她把紙攤平壓在桌上,推到我面前。
      
      
    「我的精神很健康,完全沒有問題。」我揮手將那張紙掃落在地。
      
      
    編輯又點點頭,抽出另一張紙。
      
      
    「我早就猜到你會這麼說,所以我也順便幫你預約了明天下午的泌尿科,如果你故事裡的情節屬實,我建議你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大頭小頭,割以永治,兩種疾病,一次搞定。」
      
    「割什麼治什麼?動不動就割來割去的對身體不太好吧?」我有點慌。
      
    「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很多作家都有這方面的問題。」
      
    「才沒有!才沒人有那種問題!」
      
    「我早就猜到你會這麼說。」編輯第三度點點頭,熟練到像是事先演練過一樣。
      
    「也就是說,你是在身心健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寫完這個故事的。」
      
      
    她慢條斯理地從包包中拿出手機,把畫面亮給我看,裡頭是我們用line討論劇情的對話擷圖。
      
      
    「這樣一來,光憑這些對話紀錄我就可以告你性騷擾。」
      
      
    我大吃一驚,瞬間五體投地,跪趴在地上。
      
      
    「對不起,我承認我就只是想寫蛋蛋而已,因為我是個低俗又沒水準的人,覺得寫蛋蛋就會很好笑,簡直跟小學生一樣幼稚。我感到很抱歉,也很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請您大發慈悲,手下留情。」
      
      
    我把額頭貼在冰冷的地板上。
      
    在性騷擾的罪名面前,我毫不猶豫地放低姿態,把自己的尊嚴踩在地上踐踏。
      
      
    「平身。」編輯拉著我的手,把我扶起來。
      
    「謝娘娘。」我誠惶誠恐地站起身,以為這件事就會這樣落幕。
      
      
    不料編輯繼續抓著我的手,緩慢而堅定地探向桌上的小火鍋。
      
      
    「大、大人?」我心中不好的預感閃過,編輯已經按著我的手掌平貼在鍋底。
      
      
    滋滋滋。手掌瞬間燙得發紅。
      
    我瞪大雙眼,痛得幾乎發瘋,卻愣是咬緊牙關,一動也不敢動。
      
      
    「我不喜歡吃火鍋。」編輯突然開口。
      
    「是。」我面色蒼白,汗如雨下。
      
      
    掌心冒起水泡,倏又破裂,膿血跟死肉糊成一團悲哀的黏稠物質。
      
      
    「雖然我不喜歡吃,但我很喜歡煮。」編輯用聊天般的口吻,不疾不徐地說道。
      
    「每次我審稿審累了,總是會去煮火鍋。說來神奇,僅僅只是看著肉塊慢慢燒熟、燒爛、燒焦,我千瘡百孔的心靈就能獲得療癒,重新獲得元氣。」
      
    「是。」我雙腿無力顫抖,胯下一片濕濡。
      
    「但是二師兄,每次看你的稿都讓我覺得心很累,真的很累很累,那是煮再多肉也無法消除的疲憊,你能理解嗎?」編輯幽幽問道。
      
    「是。」手掌由紅轉黑,難聞的焦味從鍋中傳來。
      
      
    好痛,真的好痛。
      
    我覺得自己可能不會再醒過來了。
      
    如果現在測我的心電圖,鐵定是慘絕人寰的直直一條線。
      
      
    「所以我在想,以後收到的稿件裡面,如果再出現什麼莫名其妙的器官,我乾脆就把它割下來,丟到鍋裡煮,消除一下壓力。」
      
      
    編輯的視線有意無意地飄過我的胯下,淡淡地說:「你覺得怎麼樣?」
      
    「是。」我雙眼上翻,嘴角溢出白沫,。
      
    「合作愉快,改天見。」編輯滿意地點點頭,終於放開我的手,站起身離開。
      
      
    我抱著柴魚昆布口味的手癱軟在地上,視線逐漸模糊。
      
    失去意識之前,我想起電腦中另一份來不及打開的文件,腦海中閃過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
      
      
    ──人類就算沒有奶頭,應該也活得下去吧?
      
      

      
      
    以上的記述內容,本來是新書上的後記。
      
    但是在新書出版之前,編輯大人離職了。
      
    也許是受不了連續做兩本這麼低級的書,也許是找到了更好的人生方向,編輯大人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無論如何,我仍然很感謝她願意在PTT上找一個亂發癈文的肥宅寫書。
      
      
    後來,新的編輯大人一臉不悅地接手了這本書,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當然又是另一段故事了,有機會我再說。
      
      
    順帶一提,今天晚上12點,就是《蛋蛋的高度》上市的時間,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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