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惑仔》及《黑社會》系列說起 | 盧斯達 on Patreon】

（2018年10月舊帖復刻）

在政治現場應該展現甚麼倫理，聽來太過學究，但新舊板塊彼此磨擦，似乎沒有因為本民前和青年新政被政權擊沉而變得沉寂。更外圍的「素人」繼續前仆後繼，有關的大趨勢並沒有因此逆轉。

世代衝突、各路人馬躁動不安，是90年代以來黑社會電影的傳統。任何政治和社會關係由和緩變得緊張，都有其內在邏輯，實在可以與外層的政治意識形態無關。不管你支持的是本土人優先還是自命世界公民，小團體的運作、權力的鬥爭，最後還是依循一套相似邏輯。

古惑仔要面對的黑社會建制

以劉偉強的《古惑仔系列》做例子，表面上是青春電影、遭衛道之士批評為「美化黑社會」，但其實「古惑仔宇宙」不只是關於黑社會，還關於90年代的香港，那個已脫離粗放發展期的末期香港，才是籠罩著幾部電影的大氣壓。

在這個氣壓之中怎麼上位，上位者如何防止被打倒，那就不只是黑社會，而是一個更廣義的題目。

與幾大探長、跛豪的戰後大時代不一樣，「古惑仔」的世界，秩序早就已經建立，而且固化已久。即使偶有因為地盤或恩怨而動刀劈友，也不是社團初期開山劈石的時代。

陳浩南那些人一開局，要面對一班叔父和黑社會建制。古惑仔第一集（人在江湖）的危機，來自叔父輩大佬B和靚坤的鬥爭，陳浩南是「靚仔南」，論資排輩，只能是叔父們在大檯討論大事時，坐在旁邊不能隨意出聲的大齡街童。他是給叔父輩拖進去的，不管是給靚坤陷害，還是要幫自己的長輩大佬B復仇。

靚坤的囂張跋扈，內裡就是上位的躁動，他認為自己能力出眾、功勞最大，要「蔣生」交出龍頭位置。整部電影，鄭伊健固然不是演技派，而是吳鎮宇將一股恨不得馬上就要上位大展身手的躁動由頭帶到尾。

這個關於上位躁動的主題，在第三集（隻手遮天）上升到高峰。

犯上和衰老的命題

一開始出場的是敵對社團東星社的紅棍打手烏鴉，他在關羽像面前執行家法，教訓一個不肯執行任務的小弟。關羽像在打鬥中被波及，掉到地上粉碎。烏鴉問：關老二，拜你有甚麼用？現在的人出來行，不是講義氣的，你那一套落伍了。

於是揭示了整部電影的主題，既有的潛規則雖然仍在，但挑戰者已經出現。烏鴉和笑面虎瞞著大佬，在江湖搞風搞雨，最後在醫院殺掉勸阻他們的大佬駱駝，就只是靚坤在洪興下剋上的事跡，在東星再來一次罷了。

（《隻手遮天》有一段很有趣味。講陳小春、謝天華等人離開自己地頭，到了一個公共屋邨的球場，遇到一班當地的古惑仔。兩班人自然又是一輪口角和韃朵。謝天華很大口氣，說自己是洪興的人，但對面那個自稱叫肥屍的初生之犢，根本不當「洪興」是一回事。之後他們又說自己大佬是陳浩南，然後肥屍又不當一回事，「陳浩南可以係度打交打到出銅鑼灣做渣fit人，我肥屍一樣得﹗」然後打爆玻玻瓶，一大班手下就應聲而至。之後陳小春等人只有敗走，心裡害怕到不得了。

這裡一方面表現出下位者要揚名立萬的噪動，一方面又透視出上位者面對挑戰者的焦慮。在市區有一點勢力的黑社會，在挑戰者面前瞬間就老了，他們的中年危機不在系列完結之前，而是早在第三集已經出現，陳浩南之後在《戰無不勝》做代課老師的那場戲，只是這一場戲的延伸罷。）

雖然在張耀揚的落力演出之下，烏鴉成為一個經典奸角，但那只是商業電影有忠所以有奸的臉譜化處理。黑社會就是一個權力的動態，當中也就只有形勢不同，而沒有道德高低。大而化之，陳浩南和烏鴉沒有誰比誰更高尚的。除了上位，還是上位。

關羽代表形而上的道德規則，也就是每個人都是為了上位的現實之上，加諸一道避免分贓不勻的規則，但說到底還是為了分贓。

到了杜琪峰更加精緻和現實的兩集《黑社會》，就說得更沒有包袱。一班叔父輩商討如何選擇新一屆辦事人，是大D還是樂少，有一個叔父說：

「阿樂就真心為阿公，佢話會踩落老尖—」

那個支持大D的，反唇相譏：

「個個都口口聲聲為阿公做野架啦，唔通話為自己呀？」

輩份最高的鄧伯（也許是暗喻了一國兩制名義上的設計者鄧小平）制止了他們的對話——雖然大家都知道，入黑社會是為了上位，但說破了就沒有方圓。

爭議不斷：因為分贓機制開始失靈

「黑社會」權力宇宙的穩定，在第一集勉強維持了大半。鄧伯為首的叔父輩屬意表面上沒那麼強勢的樂少，用他來平衡自恃對社團有功的大D，以求整個社團不會分裂，「相忍為國」。

然而雙雄講數完畢，蜜月一陣之後，大D提出要分享權力，馬上被隱忍了大半齣戲的樂少用石頭擊殺於水塘，輩父輩所設計的和諧機制，至此走向崩壞。即使沒有第二部《以和為貴》，此皆為定論。

一國兩制好、黑社會好，以往人人滿意的分贓機制，終於敲響了警號，平衡最終被打破。

水塘一戰的平行時空﹐也許是2014年的佔領運動。這件事有發生過好，還是沒發生過好？對不同利益立場的人，答案都不一樣。

佔領令歷史齒輪及政治時間加快前進，但其實搞亂了包括「民主派」在內的既有權力秩序，它對親北京派的影響反而是最少。佔領的倡議者最終傾覆了自身苦心營策的局面。

如果記憶力還在，都會記得「佔中」的醞釀階段，「官方機構」如何費煞思量，設下大量紅線和監控機制。包括各種參與者的「誓約書」，就是支取民眾的力量，卻不願意民眾「不受控制」的「大局思維」。

最後民眾還是不受控制，最重要是在那些萬人空巷的現場，各種人馬顯形了，他們平時被壓抑和小心翼翼控制著的矛盾，也就有了爆發的空間。這些對於香港未來、運動如何操作、End Game是甚麼的分歧，也就得到了釋放的空間。就算是金鐘內部，也分開學生不想退場、還有中老年要退場的分歧。更不說要旺角和金鐘的分別。

所以佔領究竟是好還是不好，真的要講究你在社會甚麼階梯去發問。社會運動可以令民眾充權﹐也會令一些人受到威脅。而這股遭受威脅的感覺，不會因為有著理論上共同的敵人而消失。畢竟大D已經被打死了，整個社團的大局也就只能走向「不斷加速」。以前叔父們設計的遊戲，已經越來越少人信服。

論資排輩是安全的，但到了某個階段就會加速進入血腥仇殺，這是動態和物理之必然。辯證地說，也就是要進入論資排輩的安全地帶，大伙還要渡過必經的血污海。

所以DQ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黑社會的收尾作《以和為貴》，也就是所有人和大局齊齊走向失控的寫照。樂少為了爭取連任，希望破壞規矩。代表最高權威的鄧伯拒絕，最後遭樂少推落樓梯慘死。

鄧伯肥厚的身軀倒在螺旋型樓梯下，死了，動態的平衡瓦解，之後便是社團內部一番腥風血雨。

後來Jimmy仔成功取得話事人身份，一直代表監察眼睛的公安頭子就馬上出手。Jimmy仔本來只想做生意，龍頭的位置拿到手，只為做生意方便，但公安卻要他永久控制「和聯勝」，等於DQ（disqualified）了Jimmy仔退出黑社會的路。這一DQ，連他未出生的後代也一齊DQ。

其實從龍頭棍爭奪戰伊始，公安就在監察，中國在和聯勝後面，是一雙全視之眼。社團的規範瓦解，自然有更多嶄露頭角的新人，但對大一統和講究控制的中央帝國，競爭不代表進步，競爭只代表災難和不穩定。

所以千頭萬緒，中國勢力最後出手「重建秩序」，要Jimmy仔永遠做龍頭，不要再選舉，也就是不想黑社會再爭得那麼激烈。連換屆都沒有，就沒那麼多機會爭。

連真心、絕對、從來沒有支持港獨的劉小麗也再次失去立法會參選資格。可見的事實，是因佔領而冒出頭來的新人，不分派別，至此幾乎都已經被清剿。

老生常談，就是不必講究誰真心或假意支持港獨，客觀而言，任何令香港的觀念、政治生態圈加速前進的人和事，即使只是個新一點的口號，都是整治的目標。如果說香港的社會事務是一部iPhone，則中國並不想它升級換代得那麼快。

王岐山知道拖延時間的道理

同樣的道理固然也放在中國本土。據聞王岐山在幾年前曾經向其他高層黨員推介法國史家托克維爾的作品《舊制度與大革命》（L'Ancien Régime et la Révolution）。

這本書的教訓，在中國人看來是這樣的：當年歐洲幾乎所有國家都是專制的君主國，而法國是其中比較開明的。法皇路易十六其實有推行改革，例如法國開始有不少自由農民，而旁邊的普魯士還主要是農奴，俄國更加在半個世紀之後才開始著手廢除農奴；社會氣氛也比較鬆動，法國民間有深具影響力的異見份子等等。

但就是在願意改革的時候，法國爆發了大革命，推翻了相對開明的法國皇室，然後革命一鬧，之後感染了全歐洲。這段歷史對王岐山來說，就是希望「告戒」中國共產黨，你專制下去，倒還能拖著時間；你一想要改革，順從「自由派」，你的政權就會加速滅亡，一如1789年之前的法國。

這已經是2013年的事情了，但之後的中國局勢真照著王岐山「經典選讀」的思路去走。中國政權全面走向改革的相反方向，也許就是依據這種不怕專制，只怕自己先開始了自由化，最後反而將自己傾覆。

現在的中國趨勢不只是將來不會改革，而且是過去改了的革也不能容，生怕以前改的革，掉了今天的政權。

時間是客觀的造物，但「政治時間」卻是人為的造物。只要沒有大人物或革命性的事情出世，人類社會可以維持幾百年的表面靜止。

春秋戰國或前現代日本強調的封建社會，就是一個大體上希望將政治時間調慢的世界。只要人安於自己的階級，不要上位，也禁止上位，世界就自然會和平。這是古人的理想國，事實上難度跟建設民主中國或者香港獨立一樣。

世界總是會變，年輕或後來者的噪動，或者守成者為了守成而大開殺戒，皆造化之理，人類食色爭鬥之本能。說得通白一點，中國不想自己亂，也不想香港亂，所以用DQ金手指幫核心泛民「掃除雜質」，不想質變最後化作量變，防止核心泛民也本土自決化。這不是與《以和為貴》的結尾很像嗎？

趨勢加速才是重點

泛民在DQ屠刀之下，自然是有一天活，當賺了一天，對最高層的控制者來說，國家也同樣是不變一天，當賺了一天。他們那些叔父苦心經營的分贓機制，靠這些努力苟延殘喘。政治建築師，也就是想對抗無邊無際的時間洪流罷了。他們想必然改變的東西，永遠維持不變。大的是不想改朝換代，小的要保護一個社運小現場的講台。但要維持塵世事物永恆不變，可以做到嗎？

也許你心儀的議員被DQ了，但若果對「歷史」有信心的話，那個議席，或特定的人，從來不是全部，甚至是微枝末節。重要的是，人類如何通過言語、行動、組織等等，將「政治時間」推快，將升級換代的時間差縮減。

統治者可以殺死反對者，they can kill you all，但時間的齒輪被推前了，統治者奈何不得，他也要適應和變陣。有些人得到了議席﹐但其主要作用是維持齒輪不向前，但有些人永遠都拿不到議席，卻可以意外將齒輪推前。甚至說DQ也是加速的一部份，那並不是最高層樂意看見的，但他們卻欲罷不能。

烏鴉是奸角，只是敘事的角度。社團要以和為貴，也許這是沉默大多數所樂見，但只要不是全部人，就會有人希望改變分贓機制（即是體制、比較好聽的「核心價值」之類）。這是生物本能。

改變只能推遲，不能取消。不論喜不喜歡，齒輪始終會推動，不妨以平常心看待張耀陽。這已經是一種促進時間向前的迂迴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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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舊帖復刻）

在政治現場應該展現甚麼倫理，聽來太過學究，但新舊板塊彼此磨擦，似乎沒有因為本民前和青年新政被政權擊沉而變得沉寂。更外圍的「素人」繼續前仆後繼，有關的大趨勢並沒有因此逆轉。

世代衝突、各路人馬躁動不安，是90年代以來黑社會電影的傳統。任何政治和社會關係由和緩變得緊張，都有其內在邏輯，實在可以與外層的政治意識形態無關。不管你支持的是本土人優先還是自命世界公民，小團體的運作、權力的鬥爭，最後還是依循一套相似邏輯。

古惑仔要面對的黑社會建制

以劉偉強的《古惑仔系列》做例子，表面上是青春電影、遭衛道之士批評為「美化黑社會」，但其實「古惑仔宇宙」不只是關於黑社會，還關於90年代的香港，那個已脫離粗放發展期的末期香港，才是籠罩著幾部電影的大氣壓。

在這個氣壓之中怎麼上位，上位者如何防止被打倒，那就不只是黑社會，而是一個更廣義的題目。

與幾大探長、跛豪的戰後大時代不一樣，「古惑仔」的世界，秩序早就已經建立，而且固化已久。即使偶有因為地盤或恩怨而動刀劈友，也不是社團初期開山劈石的時代。

陳浩南那些人一開局，要面對一班叔父和黑社會建制。古惑仔第一集（人在江湖）的危機，來自叔父輩大佬B和靚坤的鬥爭，陳浩南是「靚仔南」，論資排輩，只能是叔父們在大檯討論大事時，坐在旁邊不能隨意出聲的大齡街童。他是給叔父輩拖進去的，不管是給靚坤陷害，還是要幫自己的長輩大佬B復仇。

靚坤的囂張跋扈，內裡就是上位的躁動，他認為自己能力出眾、功勞最大，要「蔣生」交出龍頭位置。整部電影，鄭伊健固然不是演技派，而是吳鎮宇將一股恨不得馬上就要上位大展身手的躁動由頭帶到尾。

這個關於上位躁動的主題，在第三集（隻手遮天）上升到高峰。

犯上和衰老的命題

一開始出場的是敵對社團東星社的紅棍打手烏鴉，他在關羽像面前執行家法，教訓一個不肯執行任務的小弟。關羽像在打鬥中被波及，掉到地上粉碎。烏鴉問：關老二，拜你有甚麼用？現在的人出來行，不是講義氣的，你那一套落伍了。

於是揭示了整部電影的主題，既有的潛規則雖然仍在，但挑戰者已經出現。烏鴉和笑面虎瞞著大佬，在江湖搞風搞雨，最後在醫院殺掉勸阻他們的大佬駱駝，就只是靚坤在洪興下剋上的事跡，在東星再來一次罷了。

（《隻手遮天》有一段很有趣味。講陳小春、謝天華等人離開自己地頭，到了一個公共屋邨的球場，遇到一班當地的古惑仔。兩班人自然又是一輪口角和韃朵。謝天華很大口氣，說自己是洪興的人，但對面那個自稱叫肥屍的初生之犢，根本不當「洪興」是一回事。之後他們又說自己大佬是陳浩南，然後肥屍又不當一回事，「陳浩南可以係度打交打到出銅鑼灣做渣fit人，我肥屍一樣得﹗」然後打爆玻玻瓶，一大班手下就應聲而至。之後陳小春等人只有敗走，心裡害怕到不得了。

這裡一方面表現出下位者要揚名立萬的噪動，一方面又透視出上位者面對挑戰者的焦慮。在市區有一點勢力的黑社會，在挑戰者面前瞬間就老了，他們的中年危機不在系列完結之前，而是早在第三集已經出現，陳浩南之後在《戰無不勝》做代課老師的那場戲，只是這一場戲的延伸罷。）

雖然在張耀揚的落力演出之下，烏鴉成為一個經典奸角，但那只是商業電影有忠所以有奸的臉譜化處理。黑社會就是一個權力的動態，當中也就只有形勢不同，而沒有道德高低。大而化之，陳浩南和烏鴉沒有誰比誰更高尚的。除了上位，還是上位。

關羽代表形而上的道德規則，也就是每個人都是為了上位的現實之上，加諸一道避免分贓不勻的規則，但說到底還是為了分贓。

到了杜琪峰更加精緻和現實的兩集《黑社會》，就說得更沒有包袱。一班叔父輩商討如何選擇新一屆辦事人，是大D還是樂少，有一個叔父說：

「阿樂就真心為阿公，佢話會踩落老尖—」

那個支持大D的，反唇相譏：

「個個都口口聲聲為阿公做野架啦，唔通話為自己呀？」

輩份最高的鄧伯（也許是暗喻了一國兩制名義上的設計者鄧小平）制止了他們的對話——雖然大家都知道，入黑社會是為了上位，但說破了就沒有方圓。

爭議不斷：因為分贓機制開始失靈

「黑社會」權力宇宙的穩定，在第一集勉強維持了大半。鄧伯為首的叔父輩屬意表面上沒那麼強勢的樂少，用他來平衡自恃對社團有功的大D，以求整個社團不會分裂，「相忍為國」。

然而雙雄講數完畢，蜜月一陣之後，大D提出要分享權力，馬上被隱忍了大半齣戲的樂少用石頭擊殺於水塘，輩父輩所設計的和諧機制，至此走向崩壞。即使沒有第二部《以和為貴》，此皆為定論。

一國兩制好、黑社會好，以往人人滿意的分贓機制，終於敲響了警號，平衡最終被打破。

水塘一戰的平行時空﹐也許是2014年的佔領運動。這件事有發生過好，還是沒發生過好？對不同利益立場的人，答案都不一樣。

佔領令歷史齒輪及政治時間加快前進，但其實搞亂了包括「民主派」在內的既有權力秩序，它對親北京派的影響反而是最少。佔領的倡議者最終傾覆了自身苦心營策的局面。

如果記憶力還在，都會記得「佔中」的醞釀階段，「官方機構」如何費煞思量，設下大量紅線和監控機制。包括各種參與者的「誓約書」，就是支取民眾的力量，卻不願意民眾「不受控制」的「大局思維」。

最後民眾還是不受控制，最重要是在那些萬人空巷的現場，各種人馬顯形了，他們平時被壓抑和小心翼翼控制著的矛盾，也就有了爆發的空間。這些對於香港未來、運動如何操作、End Game是甚麼的分歧，也就得到了釋放的空間。就算是金鐘內部，也分開學生不想退場、還有中老年要退場的分歧。更不說要旺角和金鐘的分別。

所以佔領究竟是好還是不好，真的要講究你在社會甚麼階梯去發問。社會運動可以令民眾充權﹐也會令一些人受到威脅。而這股遭受威脅的感覺，不會因為有著理論上共同的敵人而消失。畢竟大D已經被打死了，整個社團的大局也就只能走向「不斷加速」。以前叔父們設計的遊戲，已經越來越少人信服。

論資排輩是安全的，但到了某個階段就會加速進入血腥仇殺，這是動態和物理之必然。辯證地說，也就是要進入論資排輩的安全地帶，大伙還要渡過必經的血污海。

所以DQ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黑社會的收尾作《以和為貴》，也就是所有人和大局齊齊走向失控的寫照。樂少為了爭取連任，希望破壞規矩。代表最高權威的鄧伯拒絕，最後遭樂少推落樓梯慘死。

鄧伯肥厚的身軀倒在螺旋型樓梯下，死了，動態的平衡瓦解，之後便是社團內部一番腥風血雨。

後來Jimmy仔成功取得話事人身份，一直代表監察眼睛的公安頭子就馬上出手。Jimmy仔本來只想做生意，龍頭的位置拿到手，只為做生意方便，但公安卻要他永久控制「和聯勝」，等於DQ（disqualified）了Jimmy仔退出黑社會的路。這一DQ，連他未出生的後代也一齊DQ。

其實從龍頭棍爭奪戰伊始，公安就在監察，中國在和聯勝後面，是一雙全視之眼。社團的規範瓦解，自然有更多嶄露頭角的新人，但對大一統和講究控制的中央帝國，競爭不代表進步，競爭只代表災難和不穩定。

所以千頭萬緒，中國勢力最後出手「重建秩序」，要Jimmy仔永遠做龍頭，不要再選舉，也就是不想黑社會再爭得那麼激烈。連換屆都沒有，就沒那麼多機會爭。

連真心、絕對、從來沒有支持港獨的劉小麗也再次失去立法會參選資格。可見的事實，是因佔領而冒出頭來的新人，不分派別，至此幾乎都已經被清剿。

老生常談，就是不必講究誰真心或假意支持港獨，客觀而言，任何令香港的觀念、政治生態圈加速前進的人和事，即使只是個新一點的口號，都是整治的目標。如果說香港的社會事務是一部iPhone，則中國並不想它升級換代得那麼快。

王岐山知道拖延時間的道理

同樣的道理固然也放在中國本土。據聞王岐山在幾年前曾經向其他高層黨員推介法國史家托克維爾的作品《舊制度與大革命》（L'Ancien Régime et la Révolution）。

這本書的教訓，在中國人看來是這樣的：當年歐洲幾乎所有國家都是專制的君主國，而法國是其中比較開明的。法皇路易十六其實有推行改革，例如法國開始有不少自由農民，而旁邊的普魯士還主要是農奴，俄國更加在半個世紀之後才開始著手廢除農奴；社會氣氛也比較鬆動，法國民間有深具影響力的異見份子等等。

但就是在願意改革的時候，法國爆發了大革命，推翻了相對開明的法國皇室，然後革命一鬧，之後感染了全歐洲。這段歷史對王岐山來說，就是希望「告戒」中國共產黨，你專制下去，倒還能拖著時間；你一想要改革，順從「自由派」，你的政權就會加速滅亡，一如1789年之前的法國。

這已經是2013年的事情了，但之後的中國局勢真照著王岐山「經典選讀」的思路去走。中國政權全面走向改革的相反方向，也許就是依據這種不怕專制，只怕自己先開始了自由化，最後反而將自己傾覆。

現在的中國趨勢不只是將來不會改革，而且是過去改了的革也不能容，生怕以前改的革，掉了今天的政權。

時間是客觀的造物，但「政治時間」卻是人為的造物。只要沒有大人物或革命性的事情出世，人類社會可以維持幾百年的表面靜止。

春秋戰國或前現代日本強調的封建社會，就是一個大體上希望將政治時間調慢的世界。只要人安於自己的階級，不要上位，也禁止上位，世界就自然會和平。這是古人的理想國，事實上難度跟建設民主中國或者香港獨立一樣。

世界總是會變，年輕或後來者的噪動，或者守成者為了守成而大開殺戒，皆造化之理，人類食色爭鬥之本能。說得通白一點，中國不想自己亂，也不想香港亂，所以用DQ金手指幫核心泛民「掃除雜質」，不想質變最後化作量變，防止核心泛民也本土自決化。這不是與《以和為貴》的結尾很像嗎？

趨勢加速才是重點

泛民在DQ屠刀之下，自然是有一天活，當賺了一天，對最高層的控制者來說，國家也同樣是不變一天，當賺了一天。他們那些叔父苦心經營的分贓機制，靠這些努力苟延殘喘。政治建築師，也就是想對抗無邊無際的時間洪流罷了。他們想必然改變的東西，永遠維持不變。大的是不想改朝換代，小的要保護一個社運小現場的講台。但要維持塵世事物永恆不變，可以做到嗎？

也許你心儀的議員被DQ了，但若果對「歷史」有信心的話，那個議席，或特定的人，從來不是全部，甚至是微枝末節。重要的是，人類如何通過言語、行動、組織等等，將「政治時間」推快，將升級換代的時間差縮減。

統治者可以殺死反對者，they can kill you all，但時間的齒輪被推前了，統治者奈何不得，他也要適應和變陣。有些人得到了議席﹐但其主要作用是維持齒輪不向前，但有些人永遠都拿不到議席，卻可以意外將齒輪推前。甚至說DQ也是加速的一部份，那並不是最高層樂意看見的，但他們卻欲罷不能。

烏鴉是奸角，只是敘事的角度。社團要以和為貴，也許這是沉默大多數所樂見，但只要不是全部人，就會有人希望改變分贓機制（即是體制、比較好聽的「核心價值」之類）。這是生物本能。

改變只能推遲，不能取消。不論喜不喜歡，齒輪始終會推動，不妨以平常心看待張耀陽。這已經是一種促進時間向前的迂迴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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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房事

【2021年香港房事排名位於亞洲倒數第二，平均每月3.7次，一星期不足一次，僅比日本的三次多一點，離婚之夫妻房事數值均低於平均數，擁有一個健康和穩定的性生活是每對夫妻不可為缺的部份。

檢測到過去一年，劉俊文及李倩盈夫妻只進行過六次房事，達到滿足標準的次數為零，危機級別是最高等級，發放特別新手任務。

任務目標：達到一次雙方滿足級別的房事一次
任務獎勵：新手特別禮包
任務時限：一星期
失敗懲罰：婚姻系統將宣告二人失敗，建議離婚處理】

比起系統發放嘅任務，劉俊文更在意嘅係，原來過去一年嘅房事，竟然連一次滿足都無：「李倩盈你都幾好演技喎，唔係系統話我知，我都唔知原來你一直都係唔滿足嘅，即係有幾次你都係扮出黎啦！」

「劉生，我唔滿足你怪我啊？點解你唔檢討下自己？我唔滿足仲要扮滿足去令你有成功感，講我都覺得自己可憐兼偉大啊！你估我做戲唔攰啊？明明唔開心仲要扮到好享受，你次次都問我黎未啊黎未啊，爽唔爽啊，你勁唔勁啊，大佬啊，你依家係做訪問定扑野啊？我要答問題定要享受啊？唔通你問我黎未，問我爽唔爽，我答你有排啊！！唔爽啊！！！你唔勁啊！！！！咁啊？依家好啊，系統幫我講出心底話，我只可以同你講，劉俊文我真係對你無期望好耐喇！」李倩盈將心底說話完全講出，個人係咁震，係激動同舒暢嘅震，呢堆說話佢想講好耐，只係無機會同無勇氣去講出黎。

劉俊文都激動咁講：「你唔舒服唔享受，你講啊，你唔講我點知，你講我咪改，我可以慢慢黎可以跟你意思做嘛！我又未做過女人，點知點先為之舒服，點先為之滿足啊？男人好簡單，射左就係完成，女人無路捉喎，你演技又咁好，呃我之餘呃埋你自己，咁你對於呢件事嘅解決方法咩？」

「其實你知唔知你有咩問題呢？成日都要預約先至做，點解要講明聽晚要搞？有心情都比你搞到無心情啦？呢種事係自然發生，唔係要約嫁！」

「喂小姐，我返工好攰有時又要OT，我知道聽日得閒可以收早，我同你講定你又唔喜歡，然後有時我突然同你講話想要，你又話我變態，話聽日要返工，唔想，咁即係幾時？我係男人黎，我有性需要嫁，你知唔知有時我喺你訓左之後喺你身邊打飛機係幾唔開心，我有老婆都仲要打飛機，連朋友都唔敢講啊，我怕講出黎會比人笑啊！」

「你返工攰又唔比我攰嘅？女人唔係要發洩，係要情調要情趣，你突然間話想要就要，你當我係咩啊？飛機杯啊？」

「講真我真係用飛機杯都好過求你，起碼飛機杯唔會又呢又路，比人拒絕你估開心啊？其實你係唔係有性冷感呢？如果係嘅我都易理解少少。」

「我性冷感？不如話你自己毫無情趣又無耐性，點解你從來都唔檢討下自己，將所有問題都歸咎比其他人呢？」

【經系統評測，劉俊文先生性能力係正常，而李倩盈小姐亦無性冷感問題。】

「嗱，你就性冷感啊！」

「我夠性能力正常！」

【資料上顯示兩位宿主都曾經享受過滿足嘅房事，希望宿主可以搵出原因，達成任務】

「哈，要做唔係問題，但滿唔滿足唔係我可以控制，劉生如果你想完成任務就麻煩你比少少心機檢討下自己。」

「我檢討？好啊，不如按你方法去做，我跟足你要求去做，咁你滿意啦！但麻煩你講得清楚少少，唔好講到模稜兩可！」

「痴線，我可以點講啊？喂，你咁樣入，你加速20％，個拍子要點點點啊？對唔住，我真係講唔到你知點做。」

「用我方法你又唔滿意，但你又講唔出應該點做，我有理由懷疑你係有心為難我！即係你同你學生講做得唔啱，你都要講要點做去改正先啦，你平時係咁教你班學生咩？」

「要我一步一步教你點做，你覺得咁真係會令我覺得開心咩？女人需要嘅係你做左一種我哋需要嘅野，唔通你教住我點同你做，我跟住你做你就會好開心？」

「喂如果你肯，我真係好開心啊，但平時我叫你轉個姿勢你都唔肯，你覺得我開心咩？你頭先聽唔聽到，滿唔滿足係你同我都唔滿足啊！唔係叫射左就滿足，男人都唔係咁簡單就打發到啊！」

「算喇算喇，我唔想同你去爭執落去，唔會講得你明嘅，呢點我呢一年唔清楚咩？完成唔到咪完成唔到，依家你叫我同你上床，我真係會喊住咁做，肯定唔會滿足。」

「你覺得我想講咩？我想解決我哋之間嘅問題，但你明唔明我一路做都發現好似改變唔到咁，你覺得我唔難受咩？」

【系統偵測出爆發臨界點，請兩位宿主暫時分開冷靜，好好思考雙方感受。】

兩人暫時分開，因為佢哋都好清楚再嘈落去無結果，呢種情況發生得太多。

然後兩個分別係自己嘅兄弟，同閨蜜群組裡面求救。

「兄弟們，認真問，到底點做先可以令伴侶得到滿足嘅性愛呢？」

「嘩，咁簡單嘅問題你都問，三點，靚仔，有錢，大揪，就係咁簡單，但劉生你好似無樣中喎。」

「妖，認真啊，我真心求教，麻煩你哋比實際可行嘅方法我好唔好？」

「做乜啊？你俾老婆彈鐘話你唔掂啊？」

「印度神油同偉哥可能幫到你！」

「不如我講白少少，如果解決唔到呢件事，我會同老婆離婚，所以唔該你哋求下你哋唔好玩膠！」

「情況咁嚴峻，我收聲，其實我同老婆都好少行埋，Sor Bro，比唔到咩Advice你，同求解決方法。」

「其實你哋結婚三年，少行埋好合理喎，講真，日見夜見仲邊有咁好心情搞野呢？我都係大時大節應吓節就算……」

「你咁問得，即係你老婆唔滿意，咁佢唔滿意邊部份先？你太細？你太快？你太悶？你唔比多少少背景資料我哋好難幫你分析喎。」

「唔……呢一年我同佢行埋十隻手指數得晒，講真，我都覺得好唔滿足，每次都係同一地點，同一流程，同一時間……」

「呢個問題好明顯，對手悶喇，不如你幻想吓，如果同你做嘅係一個未做過嘅女人，所有問題都唔會係問題。」

「雖然肥仔講嘅係好刻薄，但佢帶出一個好好嘅方向，既然你都知時地人流程都係一樣，咁不如搞下新意思，例如出去Staycation換個地方，玩下角色扮演同玩具，又或者飲吓酒睇吓AV，情趣呢樣野幾時都係咁重要。」

「會唔會係前戲唔夠嘅問題？試吓用按摩油，用完再手口並用，之前我同老婆試過好Work……呃……就係太Work所以又有一件……諗起都有少少後悔，記得戴套啊兄弟！」

「前戲唔單止係接觸嘅，你做好晒家務，買個包包，播吓歌，點吓香薰蠟燭，有Mood自然就會有好心情。」

「兄弟們，其實你哋講嘅有好多我都試過，除左買包包……但買包包先會有滿足嘅性愛會唔會太傷荷包呢？照你哋咁講我一年最多咪扑得兩次……你哋都知我老婆唔太飲酒，佢最憎我睇AV，要佢同我一齊睇咪盞死多兩錢重，唔好話玩玩具，佢連角色扮演都話變態……上次我話扮學生，佢即時話我侮辱佢嘅工作，嬲左我足足兩個星期，唔好玩我啦……」

另一邊廂……

「姐妹們，到底點先可以令男人知道點滿足自己呢？」

「無可能，死左條心佢！」

「咪就係，男人只係識得大力同快，佢哋係唔識分痛到叫同爽到叫嫁！」

「之前你咪話你老公想離婚，今日去簽紙，做乜啊？依家又唔離喇？咁我都安心啲！」

「係喎係喎，你今日離婚，搞掂未？我應該恭喜你定安慰你好？」

「無簽到啊……個衰佬話想同我再試下改，咁我都唔想離婚……咪同佢再努力一吓囉。」

「你決定再努力都好，我哋成班姐妹都會支持你，但點解咁突然唔離婚又想探討點先滿足，係唔係你老公想要分手炮，喂，咁真係又食又拎，你唔好信啊！」

「唔係啊，一言難盡，總之當務之急係我需要知道點先可以有一場雙方都享受嘅性愛，如果搵唔出呢個方法，我就應該會離婚喇……」

「如果用你呢個定義去決定離唔離婚，咁我同我老公都應該離婚啦，個肥仔佢成日大爺咁訓係度，唔好話滿足，我仲要出力啊，諗起我就嬲！」

「班男人最大問題就係佢哋睇左十幾廿年AV，睇到覺得AV入面嘅係真，班女優每次拍都收錢，十萬十萬咁收，梗係落力同開心啦，試下我老公比錢我，我都叫到拆天啊！」

「咪就係，又要護士又要空姐又要學生，睇到壞腦，仲要跟足佢哋流程做，攰過湊仔，我敷吓面膜訓吓仲舒服，我已經無慾無求喇，反正湊仔都夠我攰，上次同佢做做吓個仔醒左，上半場都勉強叫開心，點知我氹完個仔訓之後，見到個死佬都訓埋，個次之後我就嬲到唔肯同佢再搞！」

「你湊仔都好，我同老爺奶奶一齊住，夜晚要偷偷摸摸咁搞，仲要忍住唔好嘈親人，我同老公講要搞就出去酒店搞，但奶奶又話我嘅有屋企唔返，晒錢出去租酒店，我就係唔想同佢同屋先出去住啊！！！！！！」

「認真最開心嘅真係初初相識熱戀個時做，對方做嘅一切都好令人期待，有時氣都未回就突然再戰，唉……真係往事只能回味啊……早排我試過突然錫我老公，佢好驚咁問我發乜神經，咩料啊！」

「姐妹們……我係想尋求解決方法啊，唔係鬥慘大會，Cheer up girls！唔通你嘅唔會覺得咁落去你下半生同下半身都好慘咩？」

再返返去男士們嘅對話……

「嗱，我問左全能嘅Google大神喇，夫妻重燃情趣方法有，Staycation、性玩具、性愛大富翁、轉換場地、改變情調、角色扮演、增加情趣細節，呢個係性治療師比嘅Tips，你參考吓啦！」

「我都睇左有關身體方面嘅方法，每日做深蹲、做運動、唔好打飛機、食含有鋅嘅食物好似生蠔、黑朱古力嘅苯乙胺都對性方面有幫助，至於偉哥呢樣野你就要問醫生喇！我仲搵到清水健嘅壯陽餐單，你參考吓啦！花椰菜、紅蘿蔔、菠菜、小番茄、山藥、秋葵、南瓜、地瓜、水煮蛋、雞里肌肉香腸。有時也會有菇類、芽菜、高麗菜等。他也會隨身攜帶高蛋白低脂肪的雞里肌肉棒、雞里肌肉香腸、高蛋白飲料、蛋白棒，肚子餓時就吃一點來補充能量。」

「事前準備都好重要，沖涼、剃鬚、噴少少香水或者爽身粉、剪指甲、用漱口水、換床單、播音樂、點蠟燭、最好時間係晚餐後兩三小時。」

「咩九淺一深、螞蟻上樹、神之手你都識啦，我就唔重提喇，大家咁耐兄弟，我傳授我最有用嘅一招比你，你好好記住，忍唔住就記得係心入面讀 看看威風的他 雙腿好似摩打 扭波踢波頂瓜瓜 有嘴巴的都讚他 身手最啿誇 小子志可嘉 陣法腳法日練夜練 真功夫冇花假 攻呀攻 快搶攻 射呀射 射它吧 扭得好 踢得鬼馬 可稱霸只有他！至於個Beat你都識啦！」

「嘩……真係唔夠兄弟都唔會教你呢招，劉生下次你見到佢有乜要我幫手嘅即管講，正義只會遲到，從不缺席！」

「我從來都未見過你哋班死仔咁認真，除左死肥仔之外，點都好，多謝你哋，我會盡量做，祝我性福啦！」

「講真，扑野要搞到咁複雜，我真係寧願打飛機算喇……」

「X2」

「我已經打緊了！」

「諗返起當年我講過，結左婚一齊住之後要日做野做，我真係覺得自己好傻好天真……」

再返返去女士們嘅對話……

「咁多年姐妹，呢套睡衣成二千銀我自己都唔捨得買，但為左你嘅下半生，今次我大出血都要喇！」

「我幫你Book左四季今個周末嘅海景套房，個浴缸好大，夠兩個人一齊浸，祝你成功啦，幫到你嘅唔多，加油啊盈！」

「呢排我手頭緊緊哋，但我都送支靚酒比你啦，你唔飲得，比佢飲多少少，唔係醉左訓左就弊傢伙喇！」

「姐妹們……突然要你哋破費真係唔好意思，小妹將來一定報答返你哋，Love you all，有你哋我就算點都唔怕喇！」

「倩盈，其實女人要嘅係愛，有愛就會開心同舒服，我哋幫你嘅只係輔助，如果你同一個唔愛嘅人做，你準備再多都無用，你明啦。」

「係啊，我老公有時突然間講句肉麻情話我已經會好想要，但偏偏呢種事係可遇不可求，祝福你！」

「講得無錯，唔好太刻意，隨其自然啦，越急越慌只會令自己緊張到享受唔到，Relax！」

「今晚等我幫你問吓我老公點先最開心，如果有參考價值嘅我再話你知！」

「唉講起我真係好耐無同老公行埋喇……唔知佢今晚會唔會對我有表示呢？」

「著返套戰衣先啦！」

「我依排肥左好多，都唔知著出黎有冇反效果……」

兩邊嘅討論開始進入閒聊狀態之時，劉俊文同李倩盈都分別收到系統嘅通知。

【叮，恭喜宿主，因為你為對方著想去做準備，獎勵積分100分，希望宿主知道無論方法係好係壞，只係你係為對方著想，希望兩個人有更好嘅未來，就已經值得獎勵！」

劉俊文望住唔知有乜用嘅分數心不在焉，佢忍唔住問：「系統，頭先我班兄弟講嘅野有冇用？係咪我跟住做就會令倩盈得到滿足啊？」

【除咗唱足球小將之外，其他方法都未嘗不可，會有效提升身體、心情、環境等因素，宿主請繼續努力。】

「喂，系統你答非所問喎，即係你覺得唔一定有用啦，咁我可唔可以問你我到底應該點做先會成功？」劉俊文並唔蠢，如果係有用，系統點會講呢種模稜兩可嘅答案。

【章博士設計嘅系統並唔會提供直接答案，需要宿主從了解同思考中得到真正屬於你同伴侶嘅答案，但你可以用一半積分換取一個提示錦囊，溫馨提示，積分清零同時等於任務失敗，請小心運用分數。】

劉俊文望一望唔知有乜用嘅200積分，剛剛突而奇來賺返100，依家用返100分去買提示，都只不過係打回原形姐，咁總好過唱足球小將嘅：「系統我決定換錦囊！」

【成功換取錦囊，劉俊文現時積分為100分，錦囊生成中……請稍等……是次提示為，需要】

空氣變得寧靜，劉俊文開始覺得唔對路：「喂，系統你……唔係已經講完喇嘛？需要？需要咩啊？你正奸商，仲姑寒過我課金抽蛋，喂，喂，應下我，你係唔係死左機啊？」

【成功掃描系統，一切正常，請宿主放心，章博士講一半唔講一半嘅作風，係唔同時空都係出晒名，希望宿主明白並非系統玩野，比起閣下兄弟提出嘅意見，本系統覺得更有價值，請宿主盡早參透。】

而李倩盈方面，佢都忍唔住問系統一個問題：「到底我享受唔到，係唔係我嘅問題呢？」

【宿主請勿自責，章博士提過，夫妻之間出現問題從來都唔係一個人責任。】

「唔係一個人責任……咁即係我都有責任啦。」女人嘅直覺好敏銳，抽出系統字句上嘅重點。

【對，就房事方面，兩位宿主均有責任。】

「咁我責任係咩？」李倩盈心急地問。

【章博士設計嘅系統並唔會提供直接答案，需要宿主從了解同思考中得到真正屬於你同伴侶嘅答案，但你可以用一半積分換取一個提示錦囊，溫馨提示，積分清零同時等於任務失敗，請小心運用分數。】

「依家我有600分，換一個錦囊係300分……好啦……換啦換啦……」李倩盈無奈地講。

【成功換取錦囊，李倩盈現時積分為300分，錦囊生成中……請稍等……是次提示為，被動。】

「吓？被動係我嘅問題？即係我要主動咁去同佢做先叫好？性格嘅野點改啊，我真係唔鍾意主動咁去奉承佢囉，咁我算乜啊……」李倩盈紅住面咁講，佢一向都係被動地做，亦係好多女人對性嘅方式。

【宿主請自行理解提示，兩性關係在於思考，並非提供做法照做，請宿主努力。】

「我終於知道平時劉俊文聽到我講似有還無提示嘅感受喇……有時唔想就係唔想，你叫我主動我真係會開心咩？到底阿章博士明唔明白女人啊？」李倩盈對於呢種提示下意識就係唔想接受。

【章博士生理上係百分之百男人，對於女人心理係從日積月累理解之中形成經驗，請宿主努力解讀提示，本系統從來都唔會對宿主不利。】

「好喇好喇……咁我可唔可以再買一個提示？我想知道點先可以過到呢關。」李倩盈計計自己分數，仲有300分，再買一次得返150分，都比劉俊文多，係無辦法之下，佢唔想單靠姐妹們嘅分析，因為以佢所知，佢哋嘅房事都唔係太愉快。

【成功換取錦囊，李倩盈現時積分為150分，錦囊生成中……請稍等……是次提示為，最後一次。】

「喂啊！系統你講白少少好唔好啊！咩最後一次，你係指我應該用最後一次同佢做嘅心態去做？定我同佢真係最後一次做啊？」李倩盈開始覺得系統嘅提示聽完仲令人煩惱，有少少後悔買錦囊。

【既然宿主無信心完成任務，即將面臨離婚，咁不如盡情去享受同一個曾經愛過嘅人最後一次嘅性愛，如果呢次係最後一次，你會想同佢點做，呢個問題你需要考慮清楚。】

兩個人終於各自返到屋企，劉俊文只係對李倩盈講左句：「返黎喇？」

然後相對無言，今次嘅任務，對於好多人講係一種秘而不宣嘅問題，減去好多身體上有問題嘅夫妻，好多有能力又有需要嘅係房事上得唔到抒發，最後演變出唔同嘅問題。

床上兩人各自思考，諗得再多，都只不過係自己嘅一廂情願。


【現時劉俊文及李倩盈夫婦的狀況如下：

婚姻等級：新婚夫妻
共同積分：250
劉俊文積分：100
李倩盈積分：150
階段：零
特別新手任務進行中：兩人於一星期內需進行一次雙方都滿足的性愛
成功獎勵：新手特別禮包
失敗懲罰：離婚
劉俊文錦囊提示：需要
李倩盈錦囊提示：被動，最後一次
第一階段任務：尚未發放
第一階段緊急任務：尚未到達開啟條件
積分任務：尚未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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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預告：

有人話，新對手就係最好嘅對手，每個人都喜歡新鮮感，所有第一次都係令人期待，但一次生兩次熟三次大結局，對於一個同你走埋下半世嘅人，新鮮感真係最重要嗎？

有人話搞搞新意思，當你一次用一招，一百零八招用過晒之後，玩具同角色扮演都試過，仲有幾多野對你講係新鮮？

呢個世界有兩類人，第一類係食飯最緊要好食，另一類係食飯好唔好食在於你同邊個食。

人嘅性慾只會隨時間減低，以五十歲更年期為標準，用你呢個月做過嘅次數去做乘法，你人生仲餘下幾多次性愛？

而呢個數字之中，有幾多係你真正享受？有幾多係交差？

如果連愛都未搞清楚，性愛就只餘下性，何來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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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性呢個問題，曾經只係困擾我地無對手同無地方，但可悲既係好多人有地方有對手之後，都仲有問題。

蔣薇已經步入第十個年頭，初初睇我既讀者好多都結婚生仔，或者我地既題材已經唔可以再維持係單戀苦戀暗戀情侶相處既階段。

猶豫好耐都係決定寫呢個敏感既問題，大家成年人，我亦唔當大家小朋友，希望大家可以係性呢個問題上思考，亦希望接下來既睇法會令你地有新體會。

第一回得到接近300like既成績，都算係令我有所鼓舞，希望大家唔好吝嗇Like and Share，當然係你覺得好睇先比啦

如果覺得唔好既，真係懇請大家留言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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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有獎問答活動：

題目：對你講，一場令雙方都滿足既性愛係有咩因素？（無正確答案，大家可自由發揮）

禮物：我無乜野多，書最多，可以任揀我五本作品其中一本（不包郵），如果呢個故事都出得成書的話，亦可以選擇期貨

四個答得最好既可以得獎，兩名得獎者由我選擇，另外兩個最多like既都可以得獎，為推動更多人討論，讀者之間回覆得最好既都可以特別得獎，設兩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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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最近比較忙，需要周末先可以處理訂書，希望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