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特納的姪女Vera回憶，她七歲時「問 "радикал”(英文的radical)是什麼意思。叔叔拿起紙筆，邊畫邊說：『就像這個恐怖的怪物』，不久就從這隻叫作『激進』的怪物編出一個故事，還給這隻怪物編了一個朋友『佩特羅』(Pedro)。
我把柯利亞叔叔的隨筆畫留下來了，看起來還真像所謂的未來派呢！ 」
在這張畫了兩隻怪物的五線譜紙上，小Vera的Kolya叔叔寫著：
Немотичей и немичей зовет взыскующий сущел,
на них глядит сам будущел.
這兩句詩句摘錄自未來派象徵詩人禾列布尼柯夫(В. Хлебников)的《戰爭－死亡》 «Война — смерть»)，包含了為表現戰爭的殘酷恐怖，而特別造出「聽覺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字。

這個星期日（11/18）下午三點在藝集生活 2018顏華容【穿梭時空話鋼琴】系列講座中，我們將造訪「拉赫瑪尼諾夫的朋友們」—彗星般殞落卻能在音樂史書上留下驚嘆號的斯克里亞賓，以及最近漸漸受到鋼琴家們喜愛、研究的梅特納。
拉赫瑪尼諾夫對學弟梅特納的天才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給梅特納的信中寫道：
「（梅特納您是）我們周遭難得的實至名歸的、真誠的音樂家！我個人認為，您是唯一一位，您的時代來了，我非常確信這一點！而且我要再次強調從前在俄國時已經說過的：您在我心目中，是我們這一輩最偉大的作曲家。」
( «…мало вижу я кругом настоящих и искренних музыкантов! Кажется, как будто Вы только один остались… Ваше время придёт. Уверен в этом!.. И я повторяю то, что говорил ещё в России: Вы, по моему мнению, величайший композитор нашего времени» )

提到拉赫瑪尼諾夫，很少不提到斯克里亞賓；提到梅特納，很難不言及拉赫瑪尼諾夫；風格互異的三人，卻幾乎可以總括十九世紀晚期到二十世紀初的俄羅斯鋼琴音樂，為浪漫寫下最後一小節的延長記號，又為現代拋出獨特無比的神祕議題。
如果拉赫瑪尼諾夫是以深厚的情感包容人們對往日情懷的依戀，那麼斯克里亞賓就是在世紀交替之際、在凝視人心最黑暗的幽微時刻，看到了通往二十世紀的一道彩虹。

三人的音樂織度皆特別複雜多層，「且」總是使用令人感到相當棘手的混合拍子或混合節奏，彷彿若不寫很多個聲部、烏雲密布的音群、織度、詭譎多變的和聲、節奏…就很難滿足創作初衷一般；三位作曲家的譜都是有名的複雜，「很難一次上手」。
不過這種「很難一次上手」的材料，在稍加拆解整理之後，卻又顯現艱難卻不刁鑽的「指法」邏輯，這種同時源自優秀的演奏技巧與作曲訓練、能夠營造磅礡音響效果的構造明顯承襲自李斯特鋼琴苦心鑽研悟出的交響化鋼琴音樂。

然而，在拉赫瑪尼諾夫與梅特納作品中層出不窮、處處顯現的的俄羅斯音樂符號－包括鐘聲、聖歌、民間歌舞－卻在斯克里亞賓的作品中隱沒。斯克里亞賓將其欽慕的對象：蕭邦、法國，以及熟悉的母國文化交替並置；並對自己這種創意感到自豪、認為是時尚創意，甚至到了令人懷疑他是不是「不想當俄國人」的地步...
三人中，最不想當俄國人的，卻是唯一葬在俄國；對俄國、德國有深刻感觸的兩人，卻分別長眠於美國與英國...
圖一：我到許多藝術家、詩人、科學家...長眠的莫斯科的Novodevichy 公墓瞻仰哲人們長眠之所時，拍攝的斯克里雅賓的墓碑。
圖二：拉赫瑪尼諾夫與梅特納夫婦合影（網路圖片）

我在2014年第一次接觸冥想（meditation）。我不知道說到冥想時，大家腦中會連結到什麼事情，但一開始我學習冥想時並沒有被正確的引導，練習冥想也不是要追求自身的平靜，而是有目的性的，我在冥想的過程中一直不斷的問各種問題，希望可以馬上得到一個答案。這樣子的routine大概維持了快要半年。後來因為自己想要的事沒發生，我就懶得再「冥想問問題。」

如果要解釋那時的狀態，大概就像很多人會去禱告拜拜求神求菩薩，覺得自己很誠心，卻又賭爛上帝佛祖沒有回應一樣。我想要一個立即的解套方案，最好有人可以告訴我怎麼做比較好，或哪個神來下個咒讓我的人生變好。我一直向外尋找答案，把問題都歸咎到別人或是外在因素上。

我後來才知道自己完全搞錯。

大概三四個月前，我又想起冥想這件事，重新開始練習，讓自己的大腦靜下來。先是十分鐘、十五分鐘，然後我發現練習冥想其實就像是練琴一樣。

一開始，思緒是無法被控制的，各種各樣的想法總是從各種縫隙裡溜進來，有悲傷、有困惑、有憂鬱、有興奮、有愛、也有煩躁，像是關不好的水龍頭一樣。

像是一首新的練習曲。

後來一次一次，每天一點點，我開始察覺那些縫隙在哪裡還有他們長什麼樣子。有些大、有些小，有些可以一下就處理掉，有些要花一段時間，就像是樂曲裡那幾個練不太起來的樂段。

「不要一直去想你就是彈不好這幾個小節，或一直說你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彈錯。冷靜，慢練，越急越彈不好。」我想起自己和學生說過的話。

慢練，放多慢都沒關係，選一個你覺得最舒服的速度，可以把所有音符彈對的速度，先這樣就好。

越急越彈不好，越焦慮越無法好好處理問題。

「你已經彈錯了就不要一直彈下去了，不要一直練習錯的東西。」我寧可你慢慢彈，把所有的音、連奏斷奏大小聲都慢慢做好，也不要彈到了速度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不要一直練習錯的東西，不要一直著墨在負面的思緒上，同理可證。想要好的結果，至少先讓自己不要被負面情緒影響行動。

「慢、慢、慢，再慢，不夠慢。」大概是這陣子我最常對學生說的話。

「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幾天就練好，有時要花一週、兩週、甚至好幾個月，但是你有一天會練好的，只要你每天都讓自己進步一點。」我也曾經跟剛開始彈難度較高的曲子的學生這樣說（Well, 但學音樂的都知道其實曲子根本就沒有真的練好的一天，有個教授曾經告訴我, "In order to really master a Master’s piece, you have to play it at least 3 times in different periods of your life.” 但還是不要嚇學生好了。）

初學者，一首曲子八小節可以彈幾次就彈好（或比較容易混過去），隨著程度越來越高，曲子越來越複雜，要花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這不是人生是什麼。

小時候面對的問題或煩惱大都比較容易解決或可以丟在一邊，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生活越來越複雜，那些沒打好的基礎（被裝傻帶過的問題）就會在這時回來糾纏你。然後在不同的人生階段，你又會忽然想起那首曾經練過的曲子（問題），或那首曲子又會在某個場合回來找你。你會因為心境上的不同，對曲子的詮釋有所不同（對問題的處理方式有所不同。）

那首很久沒彈的曲子，正確重新開始練習的方法還是慢練。然後你會發現一些幾年前練習時沒注意到的記號，或是對曲子會有新的想法。

人生也是。

如果完全沒有注意到，彈出來還是跟幾年前一樣呢？

恩。

過了三四個月，我慢慢察覺到自己的進步。在負面情緒跑進來時我可以立刻把它抓住，在腦子一直拼命想要去「解決問題」時，先讓自己離開煩躁焦慮的情緒和頻率。因為事實上是大多數的時候，一直去想要怎麼解決問題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真正辦法。

「如果你想不喜歡一個你喜歡的人，就是一直去看他的缺點。」十歲時，一個年紀比我大幾歲的男生曾經這樣跟我說過。Makes sense.

把喜歡代換成解決，把人代換成問題，把缺點代換成更多問題 ...

「如果你不想解決一個你想解決的問題，就是一直去看這個問題裡的更多問題。」

不敢說是得心應手，但總之，停留在負面情緒裡的時間是越來越短了，也不像以前一樣，非得要立刻找誰來談論我的問題。不是完全不會有悲傷或煩惱的時候，但總算可以掌握自己的情緒，不再像關不好的水龍頭一樣了。還是有做不好的大小聲、忘記的斷奏、少數的拍子，但那首練習曲好像終於有了點樣子。

知道問題在哪裡，找到它，然後挑出來練習。

「你想不想把這首曲子彈好？」想。

那就開始吧，記得慢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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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2014年第一次接觸冥想（meditation）。我不知道說到冥想時，大家腦中會連結到什麼事情，但一開始我學習冥想時並沒有被正確的引導，練習冥想也不是要追求自身的平靜，而是有目的性的，我在冥想的過程中一直不斷的問各種問題，希望可以馬上得到一個答案。這樣子的routine大概維持了快要半年。後來因為自己想要的事沒發生，我就懶得再「冥想問問題。」

如果要解釋那時的狀態，大概就像很多人會去禱告拜拜求神求菩薩，覺得自己很誠心，卻又賭爛上帝佛祖沒有回應一樣。我想要一個立即的解套方案，最好有人可以告訴我怎麼做比較好，或哪個神來下個咒讓我的人生變好。我一直向外尋找答案，把問題都歸咎到別人或是外在因素上。

我後來才知道自己完全搞錯。

大概三四個月前，我又想起冥想這件事，重新開始練習，讓自己的大腦靜下來。先是十分鐘、十五分鐘，然後我發現練習冥想其實就像是練琴一樣。

一開始，思緒是無法被控制的，各種各樣的想法總是從各種縫隙裡溜進來，有悲傷、有困惑、有憂鬱、有興奮、有愛、也有煩躁，像是關不好的水龍頭一樣。

像是一首新的練習曲。

後來一次一次，每天一點點，我開始察覺那些縫隙在哪裡還有他們長什麼樣子。有些大、有些小，有些可以一下就處理掉，有些要花一段時間，就像是樂曲裡那幾個練不太起來的樂段。

「不要一直去想你就是彈不好這幾個小節，或一直說你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彈錯。冷靜，慢練，越急越彈不好。」我想起自己和學生說過的話。

慢練，放多慢都沒關係，選一個你覺得最舒服的速度，可以把所有音符彈對的速度，先這樣就好。

越急越彈不好，越焦慮越無法好好處理問題。

「你已經彈錯了就不要一直彈下去了，不要一直練習錯的東西。」我寧可你慢慢彈，把所有的音、連奏斷奏大小聲都慢慢做好，也不要彈到了速度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不要一直練習錯的東西，不要一直著墨在負面的思緒上，同理可證。想要好的結果，至少先讓自己不要被負面情緒影響行動。

「慢、慢、慢，再慢，不夠慢。」大概是這陣子我最常對學生說的話。

「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幾天就練好，有時要花一週、兩週、甚至好幾個月，但是你有一天會練好的，只要你每天都讓自己進步一點。」我也曾經跟剛開始彈難度較高的曲子的學生這樣說（Well, 但學音樂的都知道其實曲子根本就沒有真的練好的一天，有個教授曾經告訴我, "In order to really master a Master’s piece, you have to play it at least 3 times in different periods of your life.” 但還是不要嚇學生好了。）

初學者，一首曲子八小節可以彈幾次就彈好（或比較容易混過去），隨著程度越來越高，曲子越來越複雜，要花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這不是人生是什麼。

小時候面對的問題或煩惱大都比較容易解決或可以丟在一邊，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生活越來越複雜，那些沒打好的基礎（被裝傻帶過的問題）就會在這時回來糾纏你。然後在不同的人生階段，你又會忽然想起那首曾經練過的曲子（問題），或那首曲子又會在某個場合回來找你。你會因為心境上的不同，對曲子的詮釋有所不同（對問題的處理方式有所不同。）

那首很久沒彈的曲子，正確重新開始練習的方法還是慢練。然後你會發現一些幾年前練習時沒注意到的記號，或是對曲子會有新的想法。

人生也是。

如果完全沒有注意到，彈出來還是跟幾年前一樣呢？

恩。

過了三四個月，我慢慢察覺到自己的進步。在負面情緒跑進來時我可以立刻把它抓住，在腦子一直拼命想要去「解決問題」時，先讓自己離開煩躁焦慮的情緒和頻率。因為事實上是大多數的時候，一直去想要怎麼解決問題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真正辦法。

「如果你想不喜歡一個你喜歡的人，就是一直去看他的缺點。」十歲時，一個年紀比我大幾歲的男生曾經這樣跟我說過。Makes sense.

把喜歡代換成解決，把人代換成問題，把缺點代換成更多問題 ...

「如果你不想解決一個你想解決的問題，就是一直去看這個問題裡的更多問題。」

不敢說是得心應手，但總之，停留在負面情緒裡的時間是越來越短了，也不像以前一樣，非得要立刻找誰來談論我的問題。不是完全不會有悲傷或煩惱的時候，但總算可以掌握自己的情緒，不再像關不好的水龍頭一樣了。還是有做不好的大小聲、忘記的斷奏、少數的拍子，但那首練習曲好像終於有了點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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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不想把這首曲子彈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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