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方幽暗的房間裡,曾經藏著他們燦亮但疼痛的青春。暗室的門上有一個小窗子,服務生在外面來去,送進可樂與爆米花後,他們就能安心地蹉跎兩部長片的時間。高三那一年,他們虛度著彼此純真的肉體。
MTV 一座座小包廂裡,座落涉世未深的孩子們起伏不定的身體。
男孩生澀地解開 დ 內衣的扣鉤,他看過...
在那一方幽暗的房間裡,曾經藏著他們燦亮但疼痛的青春。暗室的門上有一個小窗子,服務生在外面來去,送進可樂與爆米花後,他們就能安心地蹉跎兩部長片的時間。高三那一年,他們虛度著彼此純真的肉體。
MTV 一座座小包廂裡,座落涉世未深的孩子們起伏不定的身體。
男孩生澀地解開 დ 內衣的扣鉤,他看過A 片細心模擬過好幾次這樣的動作,該如何美麗地將女孩拆開,是整個青春期最重要的事。不過他們也僅僅是解開鈕扣、拉開拉鍊,打開彼此身體的局部,沒有進去再多。
孩子們在純愛電影面前做了半場的愛。電影裡男孩與女孩擁有一樣的名字,他們的戀情在還沒有開始前就結束了。
電影外,每當 დ 吸吮完成,他在激動中用肌肉膨脹的胳膊拉起 დ 的頭,像拖泥帶水一般拉拔起來抱住 დ 雙臂,დ 覺得自己像被拉上岸一樣。
დ 的唇膏也糊了。
赴約前,დ 總是細緻地對鏡子畫好口紅,不願超過唇線一點分寸。
耳邊都是他的呼吸喘氣,有初生豹的彪悍,他骨幹精瘦,還沒長成一個男人,擁抱的時候,დ 的身體也好痛。他們很喜歡擁抱,卻不知道如何使對方不被凹折。
每次,都像要粉身碎骨那樣的抱法,當時的他們都不明白,分離以後,會有更碎的幾百種方式。他柔軟的手跟下面兩種模樣,用數星星的方法梳理 დ 的頭髮,頭髮當然也總是他在激動時抓亂的,少年慾望膨脹,即使再喜歡,還是不小心傷了對方。 დ 其實也喜歡這種微微疼痛的快感,很像小時候擦傷時,父親將雙氧水滴到她的傷口,刺激與涼意同時到來。
დ 的頭髮被梳整時,總擔心髮尾的分岔會被他看見,忘了口腔喉嚨深處正在發炎。
每當 დ 把他的吞嚥進去,那些濃稠變成胃底化不開的一灘泥,沈積久了,整個人身體好像就更重些。დ 習慣在分開擁抱以後,馬上補上口紅,希望自己看起來還是精巧完好的樣子。她已經練就在黑暗中也能塗口紅、打理自己的方法。
男孩的味道,運動服外套的陽光香精味沾染了小包廂的氣味。男孩在 დ 手心裡膨脹同時她不斷變得渺小,她不確定自己會被帶領到什麼地方。
他們一直往前往前,以至在分岔路口時也沒能好好的說再見,沒能禮貌性地再說聲謝謝你照顧了。拆開彼此的局部忘了關上似的,走出 MTV 門口以後,兩人都覺得身體某處被風吹破了。
დ 始終想不起來,那場純愛電影中間的故事是什麼,只記得空蕩的教室裡,白色透光的窗簾被風吹的鼓鼓的,陽光非常輕盈,精緻的灰塵漂浮在裡面,好像青春一事無成、透明的可以被原諒。以及她每每想起就心悸的畫面:藤井樹在一望無際的雪景中、孤身一人拖著被雪耽誤的步伐努力想走得更遠,反覆喊著 お元気ですか、お元気ですか、お元気ですか。
畢業以後, დ 最後一次坐客運去台中的大學找他,頭也不回的路上 დ 一直流眼淚,她心想著不知道他有沒有也流淚。
დ 希望他有。
希望他一直哭,直到 დ 身體底淤積的混濁被清理乾淨為止。
დ 在客運上塗起口紅,不想自己被拆開的部分讓別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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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子,想著這個故事,我總是迷戀雙生的概念,《情書》裡的藤井樹與藤井樹,《雙面薇若妮卡》裡的維羅妮卡和薇若妮卡,陽子與洋子。
如此一來,我們就不孤單了。
對著無人的空氣問:「你好嗎?」
沒有回應,是很好的事,這樣才有能力繼續往前,去到更遠的地方,一個他會回答「我很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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