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手拉鐵捲門鎖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雖然這篇手拉鐵捲門鎖鄉民發文沒有被收入到精華區:在手拉鐵捲門鎖這個話題中,我們另外找到其它相關的精選爆讚文章

在 手拉鐵捲門鎖產品中有5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3,118的網紅阿暖,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與死鬼女友同床》(藍色見鬼眼)第十章.人工呼吸 (本文屬搞笑類靈異,全文免費發佈,求各位按讚以及多多分享介紹。) ------------------------------------------------------------------------------------- 自從小...

  • 手拉鐵捲門鎖 在 阿暖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0-12-15 22:00:49
    有 8 人按讚

    《與死鬼女友同床》(藍色見鬼眼)第十章.人工呼吸

    (本文屬搞笑類靈異,全文免費發佈,求各位按讚以及多多分享介紹。)

    -------------------------------------------------------------------------------------

    自從小弟喝罵過小夕之後,她就一整天沒有理睬過我。
      
    我坐在床緣上看著不知道重播了第幾遍(又沒有人逼你看)的《HZ格格》,但其實內心卻在意著身後生著悶氣的小夕。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發小姐脾氣的小夕呢。
      
    我又回想起兩年前的事。小夕真是個非常奇妙的女人,她從來不把任何人的生氣當真,嬉皮笑臉地把緊張氣氛轉化成開玩笑式的追追打打。
      
    要說這種個性是『面面俱圓』,倒不如說小夕有著一種永遠不會捲進任何人際糾纏,凡事都微笑著客氣地保持距離的透明感。還是人類的她,已經活得有點像殘存思念。
      
    「小夕。你還在生氣嗎?」
      
    「…」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伸手拉了拉(秀娟化了的)小夕,絲毫沒一點反抗地就把身子翻轉過來了。「小夕,你還在嗎?」
      
    「…」
      
    「小夕!」
      
    「…老公…」娃娃終於傳來輕弱的聲音,「我…很冷。」
      
    「冷、冷嗎?老公給你蓋被子。」
      
    「老公…抱…抱緊我。」
      
    「好的好的,老公現在就抱緊小夕。現、現在暖些了嗎?」
      
    「很…很冷。」
      
    我回想起來,那名叫『黃嘉倫』的中年醫生千叮萬囑,要我別跟她親嘴…自己這幾天來快速消瘦成人乾狀態,原因是精氣都被小夕吸收作修補身體之用…現在小夕被封印在充氣娃娃體內,再不能夠吸收我的精氣…那即是說,小夕『冷』的原因,是因為精氣不足夠?
      
    小夕在還沒有吸收我的精氣之前,的確是一副腐屍模樣的。難道說,她的存在,必需要靠著吸收我的精氣來維持嗎?
      
    我鼓氣勇氣地跟眼前的充氣娃娃接吻(幸好我之前沒有『使用』過!),對準她那張成O型的嘴巴,不住大口吹氣。每吹出一口氣,我都覺得頭昏目眩,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溜走了一大截。
      
    幹了十多次『人工呼吸』後,小夕的身體漸漸可以動了,雙手伸過來輕輕地摟著我的腰。
      
    「小夕!你沒事就好了!」
      
    「老~公~應承我,絕對不要拋下我,好嗎?」
      
    「我應承你,小夕,」我流著淚說,「我以後都不會再拋下你了。」
      

      
    自昨晚一段悲情戲上演之後,小弟心裏就充滿了愛情的幸福感覺。
      
    不錯,是愛啊。我終於了悟自己對小夕的愛了。
      
    一覺醒來之後,自覺已很久未試過如此精神爽利又精力充沛了。我看看身旁的小夕,看到她好像沒甚麼生氣似的,便又嘴對嘴地分些精氣給她。不一會之後她又熱情地摟著我叫老公了。
      
    這天我無論幹甚麼事,都把小夕背在身上。上廁所啦,到大門前的庭園散步啦,陪隔鄰病房的老伯聊天啦。
      
    無論我走到哪兒,其他人看到我背著小夕(秀娟)的模樣,都唯恐走避不及似的紛紛貼牆讓路。而護士們則在看著我露出淫笑,一邊傳揚著這充氣娃娃是治療我『不死鳥』狀態的醫療用具。
      
    就只有鄰房的老伯不把我當怪物看,還跟我說一大堆日軍佔領時被逼生吃老婆的往事呢。不過他是個瞎子。
      

      
    到了下午,黃嘉倫醫生進來例行巡房。他看到了我滿臉幸福的表情,隨即大皺眉頭,快步走上前來猛扯我的衣服,又連環掌摑我的臉。
      
    「幹嘛又瘦了一圈的?你這個神經病!你不要命了嗎?」
      
    「幹嘛打我?你這狗娘養的!」不過這無損我的好心情,「醫生大人,我有好消息要公佈!」
      
    「公佈你的死期嗎?」
      
    「哼,男人嫉妒的嘴臉真難看啊,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我告訴你啊,我出院後就決定要跟小夕結婚了。」
      
    「結、結婚?」
      
    「沒錯!我們的真愛終於戰勝一切了。」說罷我正想要跟小夕親嘴,但黃嘉倫他竟然一個鐵頭功撼來,把我直接擊倒在地。
      
    「快點醒過來!」黃嘉倫把我從地上拾起來,猛搖我的肩膊,「你不單被這殘存思念迷了心竅,連心智都被奪走了!」
      
    「這不叫『奪走心智』!這叫作『墮入愛河』!」我反擊道。
      
    「她只是一個附身在充氣娃娃裏的殘存思念,並不是活人!」
      

      
    「有何不可?我已經想通了。真愛是可以跨越任何障礙的,QY姨姨不是用盡她整個寫作生涯去告訴我們這條真理嗎?不管對方是任何物種,不管旁人怎麼想,我就是要愛她。這種老掉牙的肉麻到不行的愛的宣言,正正是每一個人心裏的夢想。我也只是個芸芸眾生而已,所以我的夢想就是QY姨姨的夢想!也是小Y子和ZW格格的夢想!」
      
    「天啊!殘存思念再加上電視連續劇,雙重中毒!」
      
    「我沒有中毒!墮入愛河是很正常的現象!讀報時不是常常看到,很多人在愛侶死後仍然伴屍而睡嗎?這就是真愛了!」
      
    「你沒有想過他們可能是瘋了嗎?」
      
    「這…不是常常有甚麼為世不容的小情侶相相私奔,最後凍死街頭的感人情節嗎?」
      
    「真的感人嗎?」
      
    「你、你根本不知道甚麼是愛情!你這塊木頭!」
      

      
    「我?你說我是塊木頭?」黃嘉倫醫生發火了,「我不介意被人家說成是白痴。我是個白痴,但可不是塊木頭!我是塊木頭的話,這八年來就不會帶著個--」
      
    「砰!」響亮的敲門聲打斷了黃嘉倫的話。
      
    「是、是誰?」
      
    (殊…輕聲點。這不是敲門聲。)黃嘉倫突然滿頭大汗地喘氣起來,(很強的意志。有第三股來歷不明的意志,闖進醫院來了。)
      
    「咚咚咚、咚咚咚。」
      
    (聲音改變了,敲門的高度也跟剛才不同。似乎對方不是用手敲的門…可能是武器、刀柄?)
      
    (誰…誰要帶刀進來探我啊?)
      
    (你先裝個天真吧。試試引誘那傢伙說話。)
      
    「誰、是誰敲門啊?」我放開嗓子喊道。
      
    「…我是QY姨姨啊,還記得我嗎?」
      
    (QY真是你阿姨?)黃嘉倫驚訝地看著我。
      
    (怎麼會?她是小夕的媽媽!她是QY姨姨的超級書迷,聽說樣子長得也有點像。)
      
    「姨姨可以進來嗎?」接著門鎖傳來轉動的聲音。黃嘉倫醫生馬上用手緊抓著門把。因為已經轉開了一半,所以在裏面已無法上鎖。
      
    (幹嘛不讓她進來?)
      
    (你肯定門外那人就是你那個姨姨?)
      
    小弟心裏突然一驚,連忙對門外喊道:「不、不要!」
      
    「…為甚麼?你沒事嗎?姨姨很擔心你!一打聽到你進醫院就儘快趕過來了!」
      
    (連一點擔心的感情都聽不出來。對方很冷靜。)黃嘉倫說,一邊使盡力氣跟門外的人物角力著。
      
    「是不是裏面發生了事?要姨姨撞門進來嗎?」
      
    「不、不要!我、我大便失禁!把屎拉到褲子裏去了!」
      
    (噗!)醫生差點跌倒在地,死命在扳著門把,(你別用這麼爆笑的藉口!我都笑得使不上勁了!)
      
    (我早說過我不是當編劇的料!)
      
    「要不要姨姨替你擦屁股哦?你還好嗎?可以自己下床走動嗎?」
      
    「我、我很好!姨姨你等一會!我擦好了就開門給你!」
      

      
    (那、那個QY姨姨,她跟你熟嗎?)黃嘉倫問我。
      
    (我總共才見過她三次,連樣子也…)我說,(你覺得她有問題嗎?)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在何時?)
      
    (兩年前吧。我們一起發現小夕被吊在樹上。)
      
    (之後呢?)
      
    (聽說她在當場也精神崩潰了,這是後來在醫院裏聽護士說的。不過她的情況似乎沒有我那麼嚴重,只休養了幾個星期就康復出院了。)
      
    (然後你們就失去聯繫了?)
      
    (我出院後有很長時間都避著不見和小夕有關的人,所以…)
      
    (所以,她現在來找你有甚麼目的?)
      
    (不是探病嗎?)
      
    (你說呢?)黃嘉倫示意我看他緊抓著門把的手。他手臂的肌肉膨大了好幾倍,紅通通的,還在冒煙!
      
    (你、你、你不是人類!)
      
    (這很難跟你解釋…再說這個也不是重點。嗄、嗄~~重點是,我快撐不住了。你…你這個姨姨的腕力好厲害,你想她會是人類嗎?)
      

      
    (待續)

  • 手拉鐵捲門鎖 在 寄贅民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19-12-07 11:14:16
    有 1,011 人按讚

    【腦補】
    (故事內容或令人情緒不安,請家長留意)

    1.

    升降機緩緩下降。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晚才下班了,還要是個該死的星期五,一個人人也期待連續4天長假期的星期五。

    不過也沒有辦法,因為工作量實在太多了,只能加班,看看手錶,剛才步入升降機的時候,剛好午夜1時30分。

    苦悶的文件工作,加上今天正好又穿上了過高釘形跟高跟鞋,腳踭很痛。 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何這種尖得可以殺人一樣的高跟鞋 ,可以賣個兩萬元,可能越違反人體工學的設計,價格越高吧。

    不過,我作為姻緣介紹所的高層,如果衣著不得宜、不打扮,是很難有生意的。所以我一定短裙、高跟鞋,以凸顯我那42吋長腿。

    想著想著,突然「𠾐」的一聲,升降機震動了一下,慢慢地停下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 這棟古舊的商業大廈,不是要在這個星期五的長假前夕,晚上我下班的時候才困𨋢吧?

    唉!上次已經試過有大廈的租客在這裏困𨋢,要等到翌日早上,管理員上班才能被救... 這情境千萬千萬不要發生在我身上呀!

    手機沒有訊號。

    反正慌亂也沒用,我又出不了去,倒不如拉起短裙,直接坐下來,把那對釘形高踭鞋脫掉,拋到一旁休息。

    這時升降機又輕輕的搖晃了一下, 隨後瞬間漆黑一片。

    剛才還有燈光,現在連燈光也沒有。在這個小小的密閉空間,我呼叫也完全沒有作用 。在午夜的密室裡,漆黑中的那種寂靜,教人不寒而慄。

    在靜寂的環境下,我隱約聽到一下一下的水滴聲,還夾雜了哀怨的呻吟聲。

    我拿出電話用屏幕上的光,輕輕一照,我又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相信任何一個正常人,在這個環境下也會覺得心寒。如果沒有人來營救,我更有可能要在這種環境中,待上數天。

    我可完全不想在這個密室中逗留下去。

    我試著努力地拉開升降機門。

    原來電影真是騙人的。這道螢幕上消防員很容易拉開的鐵門,在真實世界,要推開1厘米也不容易。

    這時,升降機又再次搖晃了一下。

    我開始不懂反應,焦急得胡亂踢門。

    可能升降機受了我的暴力對待,「𠾐」的一聲再向下急降了一點 ; 同時,燈光突然亮了一下,大約半秒不到,隨即又關了起來。

    就在燈亮的那一剎,我好像...好像...好像看到...有一個人,從升降機頂,掉了下來。

    我心中無論有多麽想尖叫,也不敢發聲, 我完全感覺到自己身軀不自覺的震抖。

    過了很長時間,也沒有聲音,我終於回了氣,把手機的屏幕按著, 暗淡的屏幕光,照射著升降機每個角落。

    當微弱的光照倒升降機其中一個暗角,恐懼終於一次過爆發,我像個瘋婦般大叫出來。

    不過,也沒有人聽到。

    那個暗角,遍地都是血。血泊之中,正躺著一個中年男人。我不敢走過去,但是...如果我沒有看錯...我的那隻釘形高跟鞋,右腳正正插進了中年男人的眼球位置裡。

    男人動也不動,就一直躺在那裡 ; 血腥氣味卻一直在升降機內流動著。

    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感到腳底下有點濕漉漉。

    再拿起手中的電話,一照,我的腳黐納納的,也不知道原來腳下已變成一大片血泊。

    想提起腳,卻又好像黏著的,感覺相當差。 我嘗試抽起自己的腳,一不小心屈膝,左手剛好壓在另一團黏納納的東西上。

    手指纏著的,應該是頭髮。

    我感到相當嘔心、害怕,想把手指馬上抽出來,沒想到頭髮纏著手指,連同黏稠的液體,一朿的漿在手指頭。

    我趕忙拍開,再擦一擦眼角的淚水,嘔吐又害怕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還要困在這裡多久?

    如果有人開門救我,會覺得我殺了人嗎?

    等著等著,我沒有了時間感,完全不知過了多久,但怎樣也等不到任何人來救我。手中用來照明,令人覺得安心一點的手提電話,都快無電了。

    呀!屍體有沒有電話呢?

    我竟然大膽得去潛死者的褲袋。

    有!竟然有!...可是...要指紋辨識。

    我鼓起勇氣,拿死者的手指去掃電話。我不敢看,只感覺到指頭脹大了,冷凍、腐爛的。

    順利打開電話。一照,馬上想要嘔吐出來。

    屍身已成暗啞黑色,部份地方腫脹,還流出臭氣紛天的屍水。

    我一直往外移,心想,什麼時候才有人來救我呢?

    直至無法再移,我站了起來,赤裸的足裸就沐浴在屍水中。累得不能再站了,我只能重新坐下來,屍水滲透我的衣物,我全完感受到短裙、內褲慢慢由乾爽變成濕爛的嘔吐感。

    就是沒有人來救我。

    不知過了多久,連死者的電話都沒有電了。

    剩下的,只有漆黑、濕漉、血腥、腐臭。

    與及,漫長的死寂......

    ********************

    2.

    我只記得公司開周年派對。

    我依稀記得,我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雖然作為粗豪型男性,鬥酒不應逃脫,但我今天真的不想再被灌酒,於是用上僅餘的力氣,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房間裏,鎖上門。

    我作為老闆,辦公室房間的鎖匙,只我擁有,所以那裡是個逃避酒精的好地方。

    鎖上門後,我躺在梳化上,就睡到現在。

    宿醉,相當疲累。拿起手提電話想要叫外賣,蛋捲加一杯熱咖啡,希望可以提神。

    唏,怎麼會有張新拍的照片 ?

    拍攝時間是深夜的 02:20。我可以確定,那時我一定已經酒醉睡著了,因為我仍記得,我關門鎖自己進辦公室的時間是 00:13。

    難道我酒醉時,還自拍 ? 到底我拍了什麼呢 ?

    按進去看看。相片絕對比咖啡還提神,我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相片中的我,俯伏在梳化上睡覺,可以看到我睡得很綿。而且,我的西褲退到小腿,只露出內褲,屁股向天,相當不雅。

    不過,我明明記得,我起床時,我是衣飾整齊的。

    而且最令我不安的是,照片的旁邊拍到有一隻手指尖。

    可是,到現在為止,房間都是反鎖著的,而辦公室中,就只有我一個。

    到底誰用我的手機拍我 ?

    這還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照片下面留了一個標題 :

    「你知道我在你身體裡,留下了什麼東西嗎?」

    無人可以進來的密室,竟然有人拿著我的手機,拍了我的睡照,而且還留下標題,更問在我身上留下了什麼,怎會不教人心寒 ?

    到底是誰 ? 是人是鬼 ? 怎樣入來的 ? 在我身邊多久 ? 拍了多少照片 ? 拍了什麼? 在我身上做了什麼 ? 留了在什麼在我的身體裏 ?

    我完全無法知道。

    在我的辦公室裡有鬼魂嗎?

    這時我才發現,我寧願這是個鬼故事,如果是鬼魂做的,我還沒有那麼覺得可怕。

    因為鬼魂,最低限度,不會在我身上留下任何東西。

    如果是人,不知怎樣進來,不知怎樣反鎖離開,更不知在我身上留下了什麼,這才可怕。

    我開始仔細搜尋身上的痕跡。

    沒有新添加的疤痕、沒有新畫的紋身、也沒有任何塗鴉、亦沒有新的衣飾,無論怎樣,我也找不著。

    我漸漸覺得肚子痛。

    我不知道是因為昨晚喝得太多酒,加上吃了麻辣海鮮鍋,還是「他」在我身體中留下了
    的「什麼」所致。

    不理了,先去洗手間,大解。

    我更加擔心的事發生了。

    清潔時,除了有因肚瀉所引致的稀狀糞便外,我還看到有血絲。

    就我簡單的常識知道,如果是內出血,很大可能會是深色糞便 ; 反之糞便中有血,很大可能則是結腸或肛門受損了。

    俯伏在梳化上的照片、被退至小腿的西褲 、「留下了什麼」的標題...

    我應該不會被雞姦吧 ?

    如果是被雞姦了,我會染上疾病嗎 ?

    愈想愈怕,這時,我更寧願僅僅是遇上鬼魂。

    我估起最大的勇氣,去看醫生。

    醫生說肛門的確受損了。不過,因為沒有放射性傷痕,不像是被雞姦 ; 出現血絲,反而可能更大機會是因為肚瀉,用衞生紙清潔時 弄損所致。但以防萬一,我也抽血化驗,結果是,我沒有染上什麼性病。

    那「他」在我身體中留下了「什麼」?

    回到辦公室,依然覺得很慌亂。為了不再胡思亂想,我決定打開文件、工作。

    拿起帳簿冊子打開,有一隻小蟑螂爬出來。

    以前辦公室有這種蟑螂的嗎 ?

    「他」不會在我的身體裡留下了蟑螂吧?

    我覺得皮膚癢癢的,一直在抓。

    不、不、不,不一定是蟑螂,也可能是螞蟻,又或是寄生蟲。

    接連數天,我都坐立不安,肛門總覺得痛、全身都是感到全身癢癢的。同時又覺得辦公室的蟑螂,數目好像越來越多,但其他同事卻不以為意。

    然後不自覺地,我開始抓傷自己。

    到底「他」在我身體中留下了什麼?

    這天假期前夕,當所有人也離開後,我再次一個人鎖在辦公室內。

    「快點出來 !」我不停呼叫,也沒有人回應,鬼魂也沒有。

    我又覺得雙手癢癢的,慢慢感覺傳到臉部、頸後,隨後傳到我的眼角。

    我不停的狂抓,不但不能止癢,更開始再抓傷自己的手、臂、胸、腹、臉部,甚至開始抓眼角。

    我仍然覺得很不安。再次拿起房中的威士忌,一拔開就大口大口喝起來,不想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酒醉了好像沒有那麼癢,抓到血流如注也沒覺得痛。我看到有個升降機,按了好久,都沒有開門。

    「媽的 ! 我不要再找我身體中留下了的東西 ! 」我不想再痛苦,等什麼 ! 升降機還不到 ? 不等了,我用力拉開升降機的門,前面一片漆黑,我一腳踏出去,嗯,原來前面沒有地面...

    ********************

    3.

    我從少時就是一個萬人迷,沒有男人不拜倒我裙下。

    美豔、性感,都是我的代名詞。如果天下間有美貌考試,我一定考得第一名。

    有時,都會有人沒有馬上被我迷倒,不過只要我拉一拉下胸前衣領,露出多點豐滿的乳房 ; 又或拉高短裙,露出一點小三角褲。沒有男人抵抗得了,可不看我一眼。

    不過,我可不會被他們降伏,就算是天王巨星,都不會。

    哈,天王巨星 ? 我十八歲時就已經睡過了。一線巨星,所有妙齡少女的心儀對象,可在床上時,他還像狗兒一般,吸吮我的腳趾,被我一腳踏在地下。

    我的美貌,沒有可能有人抵擋得了。

    我沒有父母,在兒童院長大,不過我永不覺得寂寞,也不覺得有任何問題,我要的永遠可以靠美色得到,從不或缺。比有父母的人,更幸福。

    我什麼都可以得到。

    如果得不到嗎 ? 我會想法子催毁它。

    就在15歲時,試過看到商店櫥窗,放著一個陶瓷洋娃娃,很美,很想得到。於是,我走到一個年青陌生男人面前,拉低前領、談了幾句,耍萌地拖著他,胸部向他的手臂壓過去,說「那個洋娃娃,可以買給我嗎 ?」

    陌生男人當然逃不掉,連連答應。誰知走進店舖,那女老闆告訴我們,洋娃娃是絕版,她絕不賣的。

    我氣得一言不發,推開陌生男子,就跑了出去。 那天晚上深夜,我帶著斧頭重新回到那家店舖,打難玻璃走進去,對著那個洋娃娃不停的敲打,幾乎打至陶瓷變成粉末,才停手。哈哈哈,變成粉末,還可以怎樣修補呢?

    我得不到的,也要別人擁有不了。

    我在酒吧,男人見到我都會看著我。如果醉了留意不到嗎?我會走過去,俯下身,叫他請我喝酒,還不行嗎?我會拉著他的手,放到我那白皙透亮的大腳上。如果真的仍醉個不醒人士嗎?我會拖他出店,然後帶他到垃圾房中,讓他在最污穢的地方睡個夠。

    男人,永遠抵擋不了我。

    最近在這棟大廈上班,很多醜八怪。這些醜八怪全都走上樓上婚姻介紹所,尋找姻緣。

    好笑了,這些醜八怪上婚姻介紹所尋姻緣,不如到整形醫院尋姻緣更直接。

    和她們共同乘搭升降機,感覺就像磁場給影響了,心情也變得很惡劣。不過還好,回到公司,便可以遇到帥哥老闆。

    說實,我又不是真的喜歡這個老闆。不過,他看起來也尚算俊雅,不引致我反感,沒有太影響心情。而且有公司老闆,當裙下之臣,其他同事也會怕我三分,都屬不錯。所以我也時常拋眉眼,不經意走光,吸引他注意,而他也有留意我。

    試問有那個男人逃得過我的美人關呢?

    可癲狂的事,上周發生了。

    我竟然發現我的這個老闆,坐升降機時,按樓上婚姻介紹所。

    我翌日上去打聽,門口的秘書告訴我,老闆真的上去找姻緣,而且揀了個心儀的,預備出去約會。

    瘋狂,不可理喻。

    明明我已經對他拋媚眼,明明最好的選擇在他的辦公室裏,他還竟然要上婚姻介紹所,找那些醜八怪當情人 ?

    不可能會這樣的。我不信。越想越氣,沒有可能的。

    這個周年派對的晚上,大部份同事都有醉意。

    當所有同事在深夜都離開後,我借醉意,脫下短裙下的內褲,偷偷利用早前周年派對時,從老闆口袋偷來的鎖匙,走進老闆的房間裡去。

    一進去,我就坐正老闆對面,短裙下裸露的地方,只要他正面看著我,一定會隱約看到。

    我還拉一拉下衣領,讓他看到我沒有穿上胸罩,卻又看不到重要地方,說 : 「老闆,我有事情想問一問你,你可否看看這個文件 ?」說罷,右手向下一指,並「意外」地把文件掉在地上,就在我的正前方。

    我以為,掉下文件的聲音,可以吸引到他注意。

    可是,他連頭也沒有轉過來。完全沒有。他就一直在梳化上,背著我。

    可惡,真是十分可惡。

    我這麼吸引,他就不看我一眼 ; 我對他這麼好,他也還要上婚姻介紹所找女人 ?

    我走過去,一看,他醉倒睡著了。

    什麼 ? 寧願喝醉也不願意理我 ? 我這麼性感吸引,你寧願選擇睡覺 ?

    我不教訓你,實在枉稱美人。

    垃圾房太遠了,我拉不動。所以我走過去,脫下他的褲子,只留下內褲,幫他擺個猥瑣的屁股朝天動作,準備用手機幫他拍照,然後放上社交網站,讓他體驗害怕羞恥。

    突然,我靈機一觸。

    對人類來說,最令人害怕的東西,其實往往都由自己的腦中腦補而來,只有自己大腦,才知道什麼東西最能令自己害怕。

    所以,我用老闆的手指,為他的電話解鎖。

    再用老闆的手機,拍下一張他睡著的猥瑣睡姿。

    在相片中的標題內,留下一句「你知道我在你身體裡,留下了什麼東西嗎?」

    隨後,重新為他穿上褲子,把偷回來的鎖匙,輕輕放進他的褲袋內。按下門鎖上的反鎖按鈕,關門、靜靜地從後樓梯離開了。

    隨後數天,果然我看到他都是戰戰兢兢的 。手臂、頸後,全部都是抓痕。

    哈,忘記了告訴大家,我留下了什麼東西在老闆身體裡。

    不就是,在他腦海中,留下了「恐懼」啊!

    ********************

    4.

    放長假前的一周,婚姻介紹所內。

    秘書 : 「喂!樓下辦公室,新來的那個醜八怪,昨天上來問我,他老闆來婚姻介紹所做什麼?」

    女高層轉一轉身,好奇地問 : 「別只說一半,接著呢?」

    秘書 : 「我看見她的樣子已經反胃,誰不知昨天她還有勇氣,穿上短裙低胸...」

    女高層 : 「什麼?為什麼不拍照,她那個身軀再配上自以為女神的嘴臉,還需要問她的老闆上來做什麼嗎?」

    秘書 : 「哈哈,是啊!真好笑!所以我也馬上敷衍她,告訴她老闆來到婚姻介紹所,當然就是找情人啦,難道來送殯嗎?」

    女高層 : 「哈哈哈哈!你還不把她氣死了 ? 說實,你們經常說的,那位帥老闆上來做什麼?」

    秘書 : 「沒有呀!就是有一封信,寄錯了到他公司,他順手把信帶上來而已,話也沒有多說一句,就走了。你沒有見到他?」

    女高層 : 「沒有啊,我昨天遲到嘛!說來也有趣,你們經常說,在升降機遇到他,很帥很帥,我可沒有見過他一次。帥哥啊,真希望我可以在升降機裡,遇上他一次,困𨋢也不打緊,不不不,是更好!可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帥哥啊,困長一點時間我也願意呀!」

    #尼采說_恐懼由心生

  • 手拉鐵捲門鎖 在 盧斯達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18-02-22 20:27:45
    有 16 人按讚


    小說
    FictionTranslated
    【善良的神】

    在小時候見過《最後晚餐》的構圖,耶穌在中間,他的弟子在兩邊排開。現在中間的並不是耶穌,而是穿灰白色西裝的陳森,他的雙指夾著厚肥的雪茹。陳森模仿著新聞主播正經八百的聲音:「一個叛徒的老婆被輪姦,殺死,斬手斬腳,在西貢出海逐包逐包扔掉。牙齒,一隻一隻用鐵鎚打下來,不然會被差佬找到……」

    他的門徒並不是聖彼得、猶大,每個都戴著小丑面具,他們聽到陳森的話,模傍著無線新聞的開場曲:「噔~~噔噔噔噔噔~」然後哄堂大笑,一室好像穿滿了快樂的空氣。

    這一刻張先生醒了。

    空氣中沒有快樂的聲音,只有冷氣吹送的規律聲音。厚重的窗簾將陽光擋在外面,黑暗中隱約可見一道金髮,金髮連著的裸背。同在被窩的那個白人女人微微轉個身來,那張妝半溶掉的臉,一點也不漂亮。

    但張先生不在乎,他感到四肢和背肌都酸痛不已,卻不是因為昨晚的運動;胃很漲痛,好像一個腐蝕的暴風在裡面醞釀,裡面卻甚麼都沒有。張先生爬起床,在櫃桶裡找到藥丸,拿昨晚剩下的半杯水服用,頹累的坐在鏡前。

    白種女人在鏡中熟睡著,她為甚麼會來這裡?據說澳門就有很多東歐女人,但這裡是柬埔寨。這裡的白人大多數是遊客。還有日本人、韓國人、中國人、台灣人,香港人……但他其實不在乎,只是藥丸發揮作用之前,腦袋不受控。再過些日子,女人起床了,然後徑自去洗澡、梳洗,在吹頭的時候,她背著他用英語說:

    「昨晚你不停在發抖,抖得很厲害。」
    「是的,很多人這樣說過。抱歉。」
    「沒問題啊。」她爽快地說。

    她離開一陣之後,張先生也穿衣服,將那個藏著一堆不同藥丸的櫃桶拉出來,再拉盡,裡面有一支新亮的54式手槍,像紙鎮般壓著一張字條:

    「如無意外,沒有使用的話,請放回原位。」

    只有一個彈匣。張先生嘆了口氣:「吝嗇。」

    暹粒市,那是柬埔寨北部的大城,基本上是一個旅遊城市。張先生入住的酒店在市中心的旅遊區,附近充滿白人、英文、法式風情的舊建築,人潮絡繹不絕。黃毒的陽光永遠高照,他只穿著一件黑色的T-Shirt和西褲,胸前掛著一部相機,彷彿他也是一個尋常的遊客。

    他拿出一張紙,截了一架Tuk Tuk車。他沒講價,就坐了上去。Tuk Tuk其實只是電單車,後面拖著一個兩輪的「車廂」,緊迫一點,裡面可以坐四個人。

    但張先生只有一個人,他將紙條交給司機,說要「去這個地址」,那個皮膚黝黑的小伙子,臉上掛著柬埔寨人臉上都有的一種詼諧的微笑,你分不清那是友善還是狡猾。對方說好,馬上騎上電單車開動。行車不久,司機就說:「那裡是Pub Street啊,距離這裡不遠。」

    張先生應道:「很多酒吧那裡?」對方說:「是啊。」

    其實昨晚張先生就在那裡待過,只是完全不知道那裡的地址。車走了十幾分鐘,就停了,他付錢下車,只見白天的酒吧街完全是兩個樣。人少得多,經過的人都是黑黝黝的本地人。

    那個叫做「金字塔」的酒店,在酒吧街的後街,張先生就像一個回家的遊人,經過埃及風格的酒店大堂,進入電梯,按三字,腳步輕鬆地找到了333號房門。張先生按鐘,裡面寂靜一片。他再按了一次,仍然沒反應。他姑且再按了一次,裡面竟傳來一把女聲:「Yes?」

    「Room Service Mam。」張先生說。不久,一個年輕女子打開了門。她說話之前,張先生已滑進了房間,反手輕輕關上了門。

    就像張先生的房間,這個女子的房間也是大半陷在陰影之中,因為那張厚重的窗廉。這二十出頭的女子,留著一頭及肩的、染成灰茶色的頭髮,不施脂粉,穿著現在流行的一字膊上衣和熱褲,就像這裡滿街都是觀光客一樣。她望著張先生一陣,好像在組織語言,然後她說:「你是老頭子的人?他要我回家?」

    張先生經過她和玄關,坐在雙人床的床邊,說道:「鍾小姐,我姓張,我見過妳——的照片了。很遺憾,不是。妳的老頭子不會專程派人來做保姆。」

    她沉默。張先生繼續說:「你的老頭子欠了我們公司很多錢,而他不肯還,或者說,他不承認這件事。所以公司派我來護送妳回去,或者作為獨女的妳能勸他一下。」

    女子的表情陰晴不定,沉默一刻之後,她說:「你是一個人?」張先生答:「有甚麼分別?妳不是以為能夠逃得吧?」鍾小姐冷靜地說:「我不是想逃。也許你的袋中還有一把槍。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

    「無得講數。」張先生微笑。
    「我不會逃走,我會跟你們回去。」鍾小姐說:「但你要跟我合作。」

    張先生笑起來:「這應該是我說的話……」話音未落,外面突然有人敲門。二人靜默下來。鍾小姐望望他,然後走過來,將他按倒在床上,翻過被子捲著二人。被未完全落下,外面的人已經用門匙開了門。外面走入兩個大漢,他們站在床邊,說道:「小姐,我們看見一些腳步聲。」

    鍾小姐將被子拉下來,讓他們看見她擁抱著張先生,她厲聲道:「為甚麼這樣闖進來?是甚麼天大的事情?」

    兩個大漢面面相覷,她續道:「難道我連一點私人空間都不能有?老頭叫你們保護我,還是令我不開心?你們信不信我我向他投訴?」

    其中一個大漢問:「沒問題嗎?」鍾小姐說:「一點安全問題都沒有。」咕嚕了一陣之後,二人退下。

    鍾小姐下了床,張先生未說話,她就說:「我知道你是個殺手,但是在酒店打架或者開槍,事情鬧大了,會很麻煩吧?」

    張先生坐在床上問:「為甚麼妳要幫我?妳明知道我是來捉人。」

    鍾小姐在玄關用酒店的茶包沖茶,然後慢慢的啜飲著:「唉,怎麼說呢。我是個監犯。雖然我在這裡不愁若用,但是我一點也不自由。你說要押我回去向老頭子拿錢,我不反對呀,我會跟你回去,可是這裡有他的人,這裡有他的勢力,我不幫你,你就像之前來的殺手一樣,你不會成功,你會客死異鄉。」

    張先生問:「為甚麼?」
    「我討厭老頭子。」她低聲地說:「為甚麼我會在這裡?你的老闆知道嗎?」

    張先生搖頭:「他們只知道妳是他獨女,其此之外,他已沒有親人。妳是唯一可以要脅他的東西……唔,我知道他是做傢具生意起家的。」

    鍾小姐說:「你知道柬埔寨有甚麼出名嗎?」

    張先生說:「窮?打仗?大屠殺?」

    鍾小姐說:「是木材。老頭子和赤柬的軍閥合作走私這裡叢林的高級木材,到越南、到泰國、到中國,香港是一個轉運港。所以這裡有他的人,這裡是他的勢力範圍,所以這裡是一個夾萬,用來放置他覺得不安全的東西,例如我。所以你老闆只派了你一個來?」

    張先生聳背:「也許有其他人,但我們不會知道其他人的行動。」

    鍾小姐說:「無論如何,我會跟你回去,就為了令他很頭癢,掉錢,甚麼都好。但我只有一個要求……」

    張先生想說「無得講數」,但似乎要甩掉她身邊的保鏢,還是要她的合作。「是甚麼?」他問。

    「我在這裡有一個男朋友。」鍾小姐說:「今晚這裡有一個嘉年華……用這個字你們容易了解一點。我想去,去了之後,我跟你走。」

    張先生在考慮,她說:「我不是想玩野,因為我不需要,不是我出手,你剛才就要亡命天涯了。」

    張先生嘆氣:「好吧。」心裡在想,「公司」交托的任務竟然那麼迂迴。

    聞言,鍾小姐微笑,她說:「那麼我們現在出去吧。」張先生問:「去哪裡?」

    她說:「去食早餐啊。」她拿門匙之後,就出去,回頭望著他。張先生只好下床離開。

    鍾小姐問:「你是真的來找老頭子麻煩的嗎?」

    張先生說:「不是我,但我的公司確實是要找他的麻煩。」

    鍾小姐聞言將門匙放到他充滿疤痕的手裡,「那我就放心了。」她說。

    張先生望望她,拉手關門,鎖上。經過大堂的時候,鍾小姐拖著張先生的手,他留意到那兩個大漢就坐在大堂。在暹粒似乎沒有太多私人汽車,全部都是電單車,以及Tuk Tuk。

    他們好像兩個尋常的、隨便上了一架電單車的香港人。鍾小姐坐好之後,對司機說了幾句柬埔寨文,司機就開車。街上有很多牛、羊和狗,幾乎是每一家每一戶都有。

    張先生在Tuk Tuk的車後鏡裡看到一架一直尾隨的另一架Tuk Tuk。在行車的狂風中,鍾小姐說:「我得裝作你是我的新歡,否則他們的疑心會更大。」

    張先生問:「但妳說,今晚妳要和男朋友去一個……嘉年華。」她點頭,另一隻沒有拖著的手在理順亂舞的頭髮。

    「他們都分不清了,所以這才以假亂真,真和假在他們眼中已經沒有分別。張先生,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你一心只想回家?」

    「香港?我不知道那是否算我的家。」張先生說。

    「你結婚了嗎?」她問。
    「重要嗎?」他問。
    「因為你手上有隻戒指。」她說,「我的手摸到。」

    「她死了。」張先生說。

    「我懂得那感覺。」鍾小姐說。

    「為甚麼,妳太年輕。」張先生微笑,將視線拋向公路兩旁的草地,那真美,遙遠的一望無際,圖畫上有一些疏落的牛。白色的牛,悠閒的吃著草、待著。

    「我曾認識一個男孩。」鍾小姐說:「我有了他的孩子。老頭子知道之後,怒不可遏。後來那男孩消失了,後來我收到他的兩排牙齒,一隻都沒有少。那是老頭子送給我的禮物。」

    他們下車的地方,是一條鄉村的河邊,有間半露天的食店,一個食客都沒有,一頭狗和貓各自睡覺。他們進去坐下,點餐,一陣之後,兩個保鏢的車來到。他們將車停在路上,遠遠的看著他們。

    「其實這很奇怪。」鍾小姐說:「一個黑社會的人,為甚麼就想『培育』自己的下一代做別的人?他明明不是啊。安排你進國際學校、甚麼,不准知道社團的事情,之類。」

    「也許人都想做自己做不到的人東西。」張先生喝了一口咖啡。

    「告訴我,殺手先生。」鍾小姐問:「如果我沒有幫你,你會怎麼解決這件事?光是那兩個保鏢,他們也許也不是容易對付?」

    「也許要打一場吧。我來的時候早就有了準備。」

    「很辛苦吧?」
    「應該會吧。」

    「那為甚麼你會做這件事?」鍾小姐的眼神有點好奇,好像冒出一點合乎年齡的人性:「為甚麼?風險很高吧?」

    張先生沉默了一陣,才回答:「這個時候,社團的人有甚麼好做?也許就是走水貨,也許就是收錢去遊行、去打人,而且打的都不是甚麼人,就是一些甚麼支持民主支持獨立的小朋友而已。還有甚麼?還有可以過深圳幫人運錢走。現在我們只能做這些事,沒有別的。」

    鍾小姐冷摸地說:「而你有可能死在這裡。」十一二月的天氣仍然是溫熱的,現在飄過一絲幾不可聞的陰冷。

    「死在這裡,好過在香港走水貨嗎?那對你們是屈辱?」

    張先生回道:「屈辱的事情,還不只這些,而我不會想說。但走水貨不算很屈辱,不算,我現在覺得那也算不錯。但這個任務是有點風險,我不否認。」

    「你想上位嗎?」她問:「抱歉,我很少跟老頭子的員工說話。」

    「誰不想上位?」張先生想起那些打小朋友的人,或者被打的小朋友本身,他們誰不想上位?

    「上位只是一個象徵,上位之後會有很多錢、很多女人這些就不用說了,而且那可以保護你自己,保護你身邊的人。如果你沒有權力,你保護不了自己,保護不到你在乎的其他人。有些情況,你寧願自己斷掉一隻手,或者死,你不會想活著受罪,看著其他人受罪。所以我要把妳帶回去,誰都不能阻止我。」

    她點點頭,好像置身於一場益智無害的朋友對話之中。她一邊吃炒蛋,一邊說:「我知道,我知道。張先生,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我知道等待復仇的滋味……」

    中午的時候,他們回到了一個遠離旅遊區老街,在一間老舊的雕像鋪,在一堆印度教和佛教雕像之間,她說:「這裡,我在這裡遇到那個柬埔寨男孩。」

    「妳說妳男朋友。」他看著遠遠的太陽正在下山。

    「嗯。」她說:「他是一個祭司。」
    「甚麼祭司?」
    「我不清楚。也許是這裡的民間宗教……」她說。

    入黑之後,柬埔寨就很大風很冰涼。他們上了另一架Tuk Tuk,車開動之後一直往吳哥窟駛。

    所謂吳哥窟是三個大圈,三個神廟群。每個圈又有無數的神廟殘跡。它們很像埃及的金字塔,寂寞地坐落在自己的位置,彌漫著殘破遠古的氣息。

    太陽入黑之後,湧入的遊客都離開,他們的Tuk Tuk和汽車與張先生和鍾小姐的汽車不斷擦身而過,螢光與黑暗交錯縱橫,古老的大樹在公路兩旁嚴肅地站立,形成一個黑暗龐大的迷宮。

    車足足行駛了兩小時,遠方有火光傳來,逐漸變大和接近。那是一個巨大的營火,在一個不知名神廟前面的空地,火的四周還有很多看不清的人影。他們下車,司機就掉頭,絕塵而去,彷彿一刻都不想留在這裡。

    在火光四周跳舞的人,衣著都是暗紅色的闊袍大袖,長長的裙擺令人想到梵帝崗的神職人員。他們面上盡戴上橡木面具,在火光的暗晴不定下好像擁有了恍動的表情。他們手上都有一些鈴鼓,在搖動,在打出奇怪的節奏和音樂。

    張先生在口袋中摸到了槍,感到好像安心了一點。他問:「那兩個保鏢呢?」鍾小姐答:「他們進不了來,所以我才要拖著你的手。」

    他們穿過跳舞的人群,沒人在乎他們,也沒人在乎誰來到誰離開的樣子。他們來到神廟旁邊一棵與神廟糾纏在一起的參天老樹。

    群眾突然停止跳舞,聚集到老樹旁邊;另一班人則兩人一組,擔著兩個籠一搖一擺地來到。有一個白髮的面具人在吟念了一陣張先生不明白的說話,他的隨從隨即打開籠子,裡面是兩個人。張先生認得他們,那是鍾小姐的兩個保鏢,他們眼睛張開,卻沒有表情,也不看附近的人。

    張先生有一刻覺得自己在夢裡,這裡搖曳的火光也有點夢幻迷糊,這裡可能是夢中,好像他總會見到陳森,每一次都無法傷害、殺死對方的絕望夢境。

    他望望鍾小姐,她毫無表情,好像戴上了一個精緻的人皮面具。「他們在審判。」鍾小姐說。

    白髮的面具老人揚揚手,他們就將兩個男人抬進去老樹之中,群眾好像完成了某種偉業,開始叫口號、奏樂、跳樓,有人激烈的晃動、大笑、哭泣,整個場面好像偷格加印的電影菲林,模糊的整體的晃動著。

    張先生此時聽到腦海中有一把聲音:「新人。帶他進來吧……」鍾小姐牽著他進去。張先生本來站定的腳,也自己動了起來。他抵抗著,但似乎沒有作用。那聲音沒有顯形,不是男聲,不是女聲,卻令人麻痺。

    老樹裡面有一個窄小的空間,可以站十個人。一進去之後,外面的聲音彷彿浸入了海水,火光業已熄滅。

    在陰影的深處,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伏在大漢壯碩的身體上,而另一個則倒在另一邊。幾秒之後,老人蹣跚地離開,坐在那大漢倒下的身體旁邊。

    那老人的臉,那本來充滿皺紋和黑斑的皮膚,正緩慢又急速地變亮、變得像絲一樣細白,那頭白髮正變成金亮色。

    老人變成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雖然仍是在一堆破布之中。

    「實現你的夢想……」那少年望著鍾小姐說:「這個人會幫到妳。」他說的並不是張先生熟悉的語言,卻好像每個字都聽得懂。

    「妳說你的男朋友……」張先生說。在袋中的手握緊了手槍。

    「抱歉……」

    那少年的聲音插進來:「是我拜托她說謊的,因為我想找到你。而且,我的確是一個祭司……」

    鍾小姐好像聽到甚麼,離開了,樹屋之中只剩下張先生和那東西。

    張先生拿出了槍,少年笑了一下,張先生說:「你們是甚麼邪教?」眼尾看看那兩個保鏢,這兩個本來高大的壯漢,現在乾枯了,竟然變成了一個吸毒者的身形,攤倒著。

    「不是邪教。」少年擦擦嘴,將手放疊在腹前,盤坐著,好像那些西藏的小活佛。

    「這些人惡貫滿刑,罪有應得。」他說:「鍾小姐——你是這樣叫她的吧——她要復仇,所以我回應她的呼喚;你也想復仇,所以我回應你的呼喚。」

    「甚麼復仇?」他將手槍指著少年,禁不住手的戰慄。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沒這種恐懼。而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懼甚麼,對方的形體明明只是一個少年,可是他有一種恐懼。好像小時候在看生態紀錄片時,防水攝錄機攝錄無垠黑暗的深海時,那深不見底的恐懼。

    月色和火光遠遠的折射了一點點,進入樹屋,淺到少年的盤腿上,但他的臉仍然陷在黑暗之中,只有一雙眼睛血紅的閃亮著,他的皮膚像透明一樣,黑暗彷彿可以穿透。張先生感到胃酸正湧出來。

    「你為甚麼千里迢迢來這裡?你有一個任務。可是你為甚麼要做這個任務呢?你想得到一點點少得可憐的權力。我可以給你一切,這世上的一切。」

    「你是甚麼?」
    「神。你們這樣叫。」少年說:「你們給過很多名字,但沒有多少準確。但回到正題吧。」

    「你為甚麼要給我這些…?」張先生開始聽到自己語無輪次。「為甚麼?怎麼會?」

    「神既不愛惜自己的兒子,為我們眾人捨了,豈不也把萬物和他一同白白地賜給我們嗎?」少年說:「這世上的一切,我都能給你。洪森很久以前就來過這裡,我給他幾滴寶血,然後他就掌權直到現在。我的同類在歐洲、美洲、東亞,都有這樣的門徒。毛澤東在山窮水盡的時候,得到過一口寶血;華盛頓在兵敗之後,找到了美洲的神。即使沒有拿到寶血,只是觸摸到我們,他們都會有神通,可以做很多超乎常人的事。沒有想像力的歐洲人把我們想像成別的東西,還把我們寫成廉價的恐怖小說。我們是豐饒之神,世上的權力、財富和一切,我們是白白給你們的,只要你們相信和接受。」

    「這是為甚麼?這一切是為了甚麼?」

    少年少有地露出一點神情——皺眉,他說:「這有點難以解釋,我剛才說自己是祭司,這比較正確。我們事奉著虛無之神。這個物質世界令人可憎。宇宙之間有很多神,其中一個背叛了眾神,私自創造了物質世界,即是這個宇宙,還有生命。這個物質世界不斷自我增殖,令人嘔心的自我繁殖。虛無之神用自己的形象創造了我們,物質界的豐饒之神,來到這裡。我們會將更多的物質賜給你們。以人類的角度來看,我們是好心的神,不是沙漠裡暴虐毀滅的神。真的,我們白白地賜給你榮譽和繁榮,你們則崇拜我們的寶血,建立了一個三十三級的秘密會社。」

    「你會幫助我復仇?就像鍾小姐找到我幫她復仇一樣。」

    「是啊。」少年說。

    「你有甚麼條件?」張先生說。

    少年大笑了一陣,他說:「你不能跟神談條件。你們的東西,你們整個地球,整個宇宙和物質界,在我們眼中只是塵土,我們甚麼都不需要。我們訂立的契約,是虛無的契約,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我只需要你同意接受我的幫助。當然,我會講清楚這件事:你們的繁榮,只不過是奔向毀滅的燃料。你知道嗎?物質界很難毀滅,人類文明也很難毀滅,所以得由你們去毀滅。所以你們會有文明,能夠累積;會有財富,可以滋養更多人口,最後你們發明了大殺傷力的科技,還有核武、生化武器,這些東西是我們啟發出來。你們會有一時的繁榮、一時的權力,但最終還是會走向毀滅。你們這一刻越繁榮,之後的毀滅就越強烈。雖然那三十三級的會員,尚且無法完全毀滅,但每一次的大災難,都能令虛無之王高興,事物由有變回無,就是虛無之王本身……你聽得明白嗎?我不肯定人類的智慧能理解其中的壯麗。外面的那些人不了解,他們只是崇拜我們的力量本身,好像貓狗眼中人類擁有無窮的智慧一樣。三四十年前這裡有大屠殺,那是我門徒的手筆,那時我剛剛復甦。那時我們有源源不絕的零食……」

    張先生靜默下來,頹倒在地上,手槍跌在地上。突然,他起來拿起槍,描準少年的額頭開槍。少年中彈,頭往後仰,噴出的血灑在樹上,但他沒有倒下,他的佈滿鮮血,他用手將額中的子彈挖出來。張先生親眼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自我癒合。

    「我了解希伯來人上帝的痛苦,人類不會基於智慧去相信事物,他們只會基於愚昧而相信。其餘的人,則要看見才能相信。」少年說。

    「你能給我甚麼?」

    「復仇,以及榮華富貴,還有甚麼?」少年問:「這對你來說很不錯吧?有些作家希望成名、有些政治家希望統治國家,浮士德希望了解所有秘軏。這些都可以達成,榮華富貴倒是最容易,大概是三十三級最低的那些。我們在社團裡也要人,我們會推動新陳代謝,好像幾千年前蘇美爾人的稻草也要新陳代謝……你也想將陳森的牙齒一隻一隻打下來吧?也許你成功之後,你晚上就不會再睡不住吧?這有甚麼難?所有社團都有興衰,你會扶搖直上,而他已經老去,也許有一天他會落在你手上?這都可以達成,只要我給你一點點寶血……生命有甚麼意思?虛無之王說,沒有意思,因此祂不在乎給予更多,只要能加速他們復歸於空無……」

    他將臉龐的血用手抹掉,露出詭異的微笑,那雙森白的撩牙在黑暗中晃動。

    他想到陳森,想到所有事情,他夢想過一切,卻在這恐怖的場景中。

    「告訴我?歷史上有人拒絕過嗎?」張先生說。

    少年臉上掛著唱詩班男孩的微笑:「沒有。一個都沒有。」

    飲了一滴妖魔的寶血之後,他離開樹屋。鍾小姐在營火旁歇息,好像一張美麗的畫。

    他問:「妳喝過血嗎?」她沒有回答,卻說:「我不擔心人類的命運,我只知道自己的快意恩仇。所有人都是如此,我不要這個祝福,也有別人要,世界仍然是步向這樣的結局。」

    人類的命運,想來的確很大。可是他們只有一次選擇,加入還是退出,可是退出不會阻止任何東西。所有人都會選擇同流合污。

    那個狂歡的慶典已經散席。鍾小姐說:「走吧,回家。」

    現在張先生知道鍾小姐身上那股非人的氣息來自哪裡。這不是一個浪漫的故事,他們不會彼此愛上,不會做愛。在最終的毀滅來到之前,她需要張先生,因為她需要完成一場弒父的戲。

    面朝沐浴在月色的神殿遺跡,張先生應了一句。沉默的森林之上,還有無盡的星辰。他想像不了,上面以及更上面還有多少注視他們的眼睛。

你可能也想看看

搜尋相關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