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８） 我深呼吸一口氣，沒有怯懦，沒有懼怕，全身被一層透明而溫暖的薄膜包裹住，這種溫暖，就跟小螢握住我的手一樣。 我打開手提電腦，在我的求救訊息下被留言謾罵霸佔螢幕的，我再打了一句：「我不會再向你們示弱了。」留言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不斷彈出，我沒理會它們，直接將電腦閤上。 『梓詠啊…來吧，來讓我舔妳的大腿～』門柄的男人頭顱在說說。 我把穿著的襪子脫下來塞住男人的口，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出驚恐的尖叫聲。 是那隻怪物吧？！那麼尖叫的人是誰呢？ 「我要出去了，你有本事就來舔吧。」說畢我就打開明衝出房間，尖叫聲從下層持續不斷地傳來，我從樓梯衝下去之後，便看見令人驚駭的畫面。 多手怪物，像發了瘋一樣在客廳中心瘋狂旋轉，它發出暴怒的撕叫聲，身上的手臂搥打地板，在客廳像彈珠機一樣撞擊牆壁和天花板後反彈。 多髮女整個人瑟縮在角落，雙手抱著頭尖叫，我察覺到縫住她嘴巴的絲線竟然消失了，難道跟我與小螢坦白有關嗎？ 「小心！」多髮女瞪大雙眼看著我。 突然，眼魚瞥見有一道黑影遮擋住光線，想抱頭避開已經太遲了。多手怪物不知何時飛撞到我面前，它張開身上所有手臂，將我整個人緊緊的抱住﹐我就像被蟒蛇勒住的小老鼠一樣，整個人動彈不得。 我感覺到自己被手臂慢慢推進怪物的中心，推力停下來後，我慢慢睜開雙眼，看到面前是一個赤裸的軀幹，一個球體從手臂堆緩緩冒出，我定睛一看，是一個頭顱狀的球體。 我沒法確定，是因為這個球體的各處，滿佈著不同形狀的眼睛。 這些眼球不規則地轉動，其中一顆跟我的視線迎上了，其他眼球也把焦點停在我的臉上。 被一大堆強烈的視線盯著的感覺，令我全身冒起雞皮疙瘩，伴隨著一段封塵的記憶浮現出來。 如果要我形容什麼叫地獄的話。 學校，就是地獄。 從上次裸體事件之後，我便遭受到全部同學的欺凌，從眼神就能得悉沒有人看得起我，也每個人都在注視著我。 每次上學，只要一離開座位就會有東西不翼而飛，文具、運動服、午餐飯盒…有時翻開課本會有吃剩的雞骨頭和菜汁，有時書包會有垃圾。 每次察覺到有東西不見了，我也感覺到其他人在注視著我，他們樂見我慌張地尋找東西，所以我只好裝作不知道。 有一次，我的椅子也被人搬到不知哪裏，上課鐘響起，當老師走進課室，錯愕地看到我一個人站著：「梓詠，妳幹嗎不坐下？」 我沒有回答，全班同學哄堂大笑。 我默默承受著惡意的注視，背後的指罵和嘲笑。憤怒、羞怯、悲傷…一點一滴地在體內淤積起來，我找不到任何發洩方法，也不能將它們表現出來，所以只好拚命地擠壓在心底裏。 雖然在畢業前的一段日子，不知什麼原因欺凌行為突然消失了，也許是大家已經玩厭了的原因吧？可是那些鄙夷的眼神從沒有停止過。 最後，這些負能量，變成了黑色的粒子… 如果多髮女是裸體事件衍生出來的受害者。 多手怪物，便是我的多年來抑壓的象徵。 我與那些眼睛對視良久，不知怎的，我說出一句：「我幫妳。」 眼睛全都變成疑惑的眼神。 「我幫妳，請妳相信我。」 驀地，雖然我在怪物的中心處，但仍能感覺到自身在滾動，然後木樓梯傳出碎密的聲響，最後天逐地轉的感覺停止了，手臂也慢慢張開將我放出去。 我竟身處在黑色房間內，多手怪物還有禮地幫我關門。 「謝謝…」我不知道它能不能聽見，但當我恢復意識，已經返回自己的房間，身旁坐著臉頰有淚痕的小螢。 「妳終於都醒過來了？！妳又去了那恐怖的房子嗎？」 「嗯…」我低頭一看，然後說：「妳一直有牽著我吧？我感覺得到。」 「是妳一直握著我的手不放呢。」小螢。 「哈哈，我想也是。」接著，我們兩個在房間又哭又笑。 此時，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隙縫透進屋內，小螢竟然遵守諾言一直陪著我到天亮。我像是突然醒起什麼，對她說： 「對了，妳跟以前的中學同學還有聯絡嗎？」我。 「一部分吧，有時候會出來聚餐，幹嗎？」小螢。 「下次也帶我去吧。」 「妳…認真嗎？」 「嗯，麻煩妳了。」如果我在現實世界的行動，可以改變房子內的她們，我真心很想幫忙多手怪物。 不，她不是怪物，她是我。 「妳該不會…又想來一次吧？」小螢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待續） 喜歡故事，花半秒like & share 2500 like 有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