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2020

5 年前的今天，我頂著個大肚子，天天到醫院做胎心聲檢查，通常要在床上趟著不動大半天，才可以撐著僵硬了的腰背回家。可是，那一天，護士與醫生突然告訴我，弦仔的心跳較正常慢了些，反正我都預備一兩個星期後早產開刀（因為 TTTS 的關係孩子於胎內的生長不理想，所以一早已決定 34 週提早開刀取出嬰兒），就索性今天生產吧。然後茫茫然的我突然給推進入手術室，聽了一大堆早產嬰兒 / 受 TTTS 問題影響的嬰兒所要面對的風險，在文件上戰戰兢兢地一一簽名，打麻醉針；當我意識到孩子已經出生喇，同時間孩子都給帶去了 NICU，大家都忙著處理雙胞早產兒，沒有人理會我或向我交待些甚麼，丈夫又未趕得及來到，我茫然不知所措，不知怎去消化當天發生的所有事。

我就是這樣子於忙亂下、在沒有甚麼心理準備下，突然生了兩個早產孩子 ⋯

在這之前，我其實一早跟孖仔相遇過，從沒有跟別人提起，但心裡的印象很深刻，經常反覆浮起一些畫面，還是以文字作個記錄。懷孕 16、17 週時，因為 TTTS 的問題而急需做一個手術，分開同卵雙胞胎相連的血管，手術後回家，發現自己無故羊水滲漏，立即緊急入院，醫生懷疑手術期間戳穿胎膜。那一刻，我以為孩子沒有喇。剛進入懷孕期第二個 trimester，便破了胎膜，漏著羊水，怎可以待到三十幾週，羊水一早漏乾吧。那一晚，我哭著跟炎說，我無法保著孩子的命。我打定輸數了。然後，那一漫長的夜，我在夢裡遇到孖仔，他們不是我的兒子，他們重新投胎成為別人的孩子，甚至已經是青少年的模樣，十幾二十歲，高大俊朗，並且很快樂，我一直在他們身後悄悄地跟縱著，心裡想，太好喇，他們最終都來到這個世界，還要健康又帥氣，跟自己想像的一樣，真的太感恩喇。

醒來，在公立醫院的病床上，哭到亂七八糟，心裡彷彿穿了一個大洞，整個人給掏空了般。

當然，最後孩子順利出世，今天 5 歲了，有時我看著他們蹦蹦跳跳的活潑樣子，腦海會突然出現夢裡那兩個高大壯碩的大男生，我就這樣子誤打誤撞偷偷窺視過他們的未來，我相信，那帥氣的臉龐、快樂的笑容真的屬於未來的誦仔弦仔的。

生日快樂，謝謝你讓我見證生命的奇妙。

補充：今天巧合地被邀請進入課堂，協助老師與孩子一同造簡單蒸蛋糕。這期的學習主題是麵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