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先感謝一路照顧的山路同伴,以及借我各種道具的同事室友、同事,你們都39公分好棒棒,大恩只能含謝
(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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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都是落葉,掩去來時徑,我走在山道中,時而天朗雲清可見萬里河山,時而霧鎖重林,行步蹉跎,深怕踏差便是萬丈深底。我拄著登山杖喘息,腦海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讀到得禪詩:「白雲深處擁雷峰...
首先先感謝一路照顧的山路同伴,以及借我各種道具的同事室友、同事,你們都39公分好棒棒,大恩只能含謝
(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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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都是落葉,掩去來時徑,我走在山道中,時而天朗雲清可見萬里河山,時而霧鎖重林,行步蹉跎,深怕踏差便是萬丈深底。我拄著登山杖喘息,腦海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讀到得禪詩:「白雲深處擁雷峰,幾樹寒梅帶雪紅。」雖然沒有應景的寒梅,但雲擁群峰的壯闊,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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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喘不過氣而駐步,就在我又想要放下登山包,慨然長休的時候,夕色落在一隻已經褪去殼覆的空蟬,不偏不移就在我的眼前。
空蟬(うつせみ)一詞最早從源氏物語看到,再後來是因為高梨康治的一首抒情曲也叫空蟬,所以一直記得。夏蟲就算熬完整個夏天,也看不見冬雪,但牠乘載了整個夏天的熱情,所以死也無悔,而我不一樣,如果放棄了,就趕不及吃晚餐了,不吃晚餐對我來說比看不見冬雪可怕,所以我還是提起腳步往前爬了。
彼時起霧了,要趕在夕陽下山前,抵達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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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我昏沉的大腦已經不能擠出任何話語,應該是高山症發作了,透支的我坐在山莊廊下,身體好像散架一樣,以為自己久經重訓必能克服登山,殊不知心肺才是這條山路的唯一致勝之道,什麼肌力真的是不堪一擊,我托著下巴一動不想動,只要站起身子,或者稍稍傾斜,我頭痛的感覺就會提醒我,不要有多餘的動作,而這時候,靜靜的躺在草原上,看著滿天的星光真的就好了,不用望遠鏡,憑藉著肉眼也可以看到整個銀河的模樣,還有無數高掛的星星,以前覺得古人說「星羅棋布」這個成語有點意思,畢竟眼前便是紫夜為布,繁星為子,我從星體的掛列,尋覓指引,靜靜地看大地下的這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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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老師都說天上的星星跟硬幣一樣大顆,其實也沒有到特別大顆,只是更閃更亮,而且沒有光害,跟地面上的滿天都是星星是完全不同維度的感覺,月光也特別清澈,說到這邊其實是有點憎恨愛迪生,沒事幹嘛發明什麼電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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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大家就會不免俗的哼起「克卜勒」什麼的,聽山友說傍晚時分的銀河比凌晨時分的明顯,這大概也是詩人所說的李商隱詩句「長河漸落曉星沉」之意,抬頭看著那些星星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久盯著天空,有時候會有幾顆星星在視覺上「消失」了,偶然眨個眼,那些「消失」的星星又會出現。偶然身邊發出嘆息驚破黑夜沉謐,如雪亮的絲線在夜空撕開小小的縫隙,一閃而逝,聽大家說看到這個東西要趕緊許願,我不知道旁邊的人會許什麼願,但如果是我,我只求可以替我解除此刻的高山症,並讓我睡滿8小時再攻頂,事在人為往往是事與願違,等用完餐點已經快半夜九點,我的沈甸甸的頭痛也不見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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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山友送上了半顆威而鋼,有助克服高山症,叫我吃了再睡,果然睡了一覺,高山症已不復,但我後半夜下半身一直處在高能狀態,這樣真的是睡得很煎熬,幸好帳篷內的人都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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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頂時分的壓力跟上山要去吃晚餐的壓力有點像,偏偏只要有時間壓力,我就會想慢慢來,偏偏上南華山的險道全是上陡,攻頂的路那麼黑那麼長,每一秒是怎麼走過來的我都不願再回想,有好幾刻內心都是放棄的聲音,我的同行友人還替我揹著行囊,我才真的有餘力可以往上爬,嗟乎肌肉,竟無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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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南華山的那段山路,窄小只得一人通行,且一面是草山,一面是緩坡,稍有不慎就會連人帶包滾回南投,而我的頭燈亮度不足,加上前晚沒睡好,好幾次我走在那條路上都覺得自己會跌下去,以前看那些山難新聞或者需要勞動直升機救援的那些山友,我只會用鼻息嘆氣,但情境一換,換成自己走在這條危險的路上,突然能同理了,果然彼此理解,是需要設身處地的,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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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南華山頂,凌晨的雲海只有盡頭處,透出一點光的色澤,紫的、橘的還有一點點海藍色的各種漸層,極目只有雲擁幾座山峰,我發現我內心有很大的悸動,但我到現在還擠不出什麼字句來形容,這大概是大美無言。等到太陽從雲海徹底升起的瞬間,眼角是有點淚光的,但也哭不出來,旁邊的人好多,想自我放生大哭簡直超恥,所以哭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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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自己以為那些內心爬山快死掉的陰霾,就會照自己設想的一樣被這冉冉升起的晨曦淨化,然後就可以內心正能量滿滿好好的完成這趟旅程,但其實也沒有,下山才完全是腳底板跟膝蓋的悲歌,每走一步幹聲罵得比上山還狠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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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爬完了這座山,寫完這篇看似抱怨文其實是滿滿回憶的長文,我想,我雖然嘴巴會說不再嘗試,但回到平地會好好訓練心肺,以備來日,對,我就是這樣,典型口嫌體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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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可以自豪的說,我上過百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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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 #羅智強 議員的 #疫苗乞丐 說讓我很感慨,然而讓我更感慨或不解的是,有些朋友對外交的本質似乎不是那麼了解。
我要說的是,對request這個字的理解。
沒錯,在路透社的最初報導中,是有提到這批兩萬劑 #立陶宛 的疫苗捐贈,是應台灣「請求」(request)。
但,request跟乞丐,兩者可以劃上等號嗎?
當然不行。
原因很簡單。外交工作,每天都是在request。
👉request for a meeting 請求拜會
👉request for kind response 請求善意回應
👉request for email reply 請求電郵回復
👉request for apology 要求道歉
👉request for your immediate attention on this matter 請求立即關注此事
我還可以一直寫下去。真的寫不完。
而且,不是只有小國會向大國request,大國也會向小國request。大國之間、小國之間,都會request。國家與國家之間,原本就會相互request 。
Request 怎麼會等於乞討?
說個小故事。
我還記得我當年外派洛杉磯的日子。當時的處長,指派我去負責新墨西哥州業務。
New Mexico State,對許多台灣人來說很陌生。我接下這個州的政務聯繫業務時,一個聯繫的電郵或電話都沒有。
所以我該怎麼辦?
只能Google。
我打了無數通的電話,寫了無數封電郵,只為了request 對方的回應,讓我自我介紹,請求對方安排時間,讓我搭飛機過去轄訪。
當時的我,並沒有覺得我自己是乞丐。新墨西哥州的友人,也沒有覺得我是乞丐。儘管我們雙方在通信往返之間,我講了無數次的request。
幾個月後,新墨西哥州參、眾議會聯合通過支持台灣參與國際組織的決議案,然後我帶了一個新墨西哥州議會參議長十人訪團回台灣。距離上次新墨西哥州出現這些友台舉措,已經是約莫七年前的事了。
認識新墨西哥州的友人,是我外交生涯最開心的事之一。
外交工作,基於平等互惠、相近理念。國家之間相互request 很正常,我們不會認為這是在乞討。
後來我在駐帛琉大使館服務,台灣對友邦雖然有援助計劃,但我們從來不會說友邦在向台灣「乞討」。我們用的詞,是「開發合作」(development cooperation )。
更別忘了,每年聯合國或世界衛生大會開會,台灣大使館也會request 帛琉政府幫我們在國際場域上仗義執言。
難道,帛琉會認為台灣在乞討嗎?並不會。因為這就是國際政治的本質。
向他國request 並不丟臉。
丟臉的是,無視每天幾千枚飛彈瞄準台灣以及不時派軍機來台灣上空叫囂的行為,反而對暴政政權搖尾乞憐,甚至還自我安慰「雙方有共識」。
去你X的共識。
先把飛彈撤下來,三個月不派飛機過來侵門踏戶,我們再來談談要不要有共識。
很難理解嗎?
國民黨的「乞丐說」外交思維,用一個英文字來形容很貼切:condescending。
意思是,總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瞧不起對方的心態,在看待外交。
國民黨這個百年老店,該關了。
慨然意思 在 老車事務所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Vespa 鴨母今年初賣給台中知名插畫家,圓了他多年的夢想,
賣他的過程,稍有波折,所幸好朋友通情達理,慨然退讓,促成好事,
畫家特地在他工作室拍了張帥照,寄給我留念。
同梯次出售的Yamaha GT80MINI ,因為載運問題,新車主拖了好幾個月,數週前決定開旅行車來載,
今天傳照片給我,稱讚車子意外地好騎,讓我看小GT現在幸福的樣子,也是在台中。
我三台高古速克達,兩週前賣給台南的一對兄妹,能一口氣買三台,本事很大,不是等閒人物,
過程中其中一部羅馬牽去台南阿智店裡小整,有車友經阿智同意登車試坐,阿智同意就等於我同意,
不料一些好事者特意大作文章,造成阿智受攻擊,我對阿智很不好意思。
兄妹將這三部運到台南大灣,我的另一位朋友那兒小整,
沒多久就弄發動,大灣朋友也是厲害的。
#插畫家真面目暫不曝光
#都很幸福
慨然意思 在 張維中。東京模樣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先去閱讀一篇小說,然後再看到寫出那篇小說的作家形象,兩者之間的對照關係,常令我深深感受到「創作」這件事真的好奇妙。像宇宙中一次天時地利的偶然,爆炸出新星系,甚至有了生命。一段神秘的發生,帶來無法解釋又充滿驚喜的結果。
讀完沼田真祐的《影裏》這本書,回頭上網搜尋當年他在芥川賞記者會上的得獎感言影片,坦白說,如果沼田真祐與我在東京街頭錯身,我大概會以為他是剛從秋葉原離開的宅男。很難想像這樣的男生原來就是寫出《影裏》如此一部文字詩意,思緒細膩,故事流動著壓抑的氣氛,站在懸崖邊的情感崩壞到搖搖欲墜,但終究控制著沒有掉下去的作家。
這不禁令我更加好奇,才寫下出道作旋即拿下芥川賞的作家,是什麼樣的背景養成,形塑他勾勒出《影裏》這本書。
《影裏》當中收錄了〈影裏〉、〈廢屋光景〉和〈陶片〉三篇短篇小說。其中同名小說〈影裏〉是沼田真祐發表的第一篇作品,一舉獲得文學界新人賞,同時奪下第一五七回(二〇一七年)芥川賞。三篇小說的篇幅都不長,故事獨立無關聯,但筆觸和節奏有著相通的氣味,貫穿的主題都呼應著三個要素——死亡、性別和歸屬感。
他的小說讀起來,很有吉田修一早期出道作如〈熱帶魚〉那時期的純文學小說氣質。情緒內斂,敘述留白,看似輕描淡寫不多說什麼的筆觸,彷彿什麼事情都點到為止,但觸及的事件,每一樁皆是冰山一角,深海下暗湧著無比沉重的人生課題。
一九七八年次的沼田真祐生於北海道小樽市。從小隨父母工作而四處遷徙,從神奈川縣、千葉縣、埼玉縣再到福岡縣。在福岡完成高中和大學學業以後,又隨父母搬到東北岩手縣的盛岡迄今。每搬家一次,生活與就學環境就隨之更迭,人際關係重新洗牌,想必對於自己和居住的那片土地,也得面臨一再磨合的適應。使我回想到在〈影裏〉故事中,作者筆下的主角今野秋一和日淺典博,在經歷過居住首都圈多年生活來到岩手以後,總有著今野所說的「自身與土地的氣息無法相融」之感慨。然而,在小說中,那份與當地人格格不入的心境,倒也成為兩個男人相濡以沫的契機。
沼田真祐一直到定居岩手之後,才終於將那些過往情緒激發成小說作品。他曾在一場座談會上表示:「東京是個適合遊玩的有趣地方,但住在東京寫小說,對我而言充滿困難。雖然說在哪裡都可以寫小說,但〈影裏〉是只有在岩手才能寫出來的作品。」
環境對一個寫作者的影響很大,不知不覺也反映在小說裡的人物性格上。
《影裏》這三篇故事,很明顯的都看得出故事的進展,全建立在主人翁(第一人稱的我)與環境的互動上。重大的情節轉折,不是主角自己的推演,往往是被動的,來自於在某個特殊的環境中,偶然相識的關鍵友人。從那些闖進生命裡的關鍵人物,他們帶來的故事,讓主人翁的生命有了轉折。主人翁被對方影響,被對方帶領,像是跟著他/她深入一座青蔥蓊鬱的森林,發現未知的境地。縱使故事的結局都沒有詳盡說清,但你知道主人翁在歷經那些事件後,已對自己的存在價值有了翻新。
他們的醒悟皆與「死亡」脫離不了關係。〈陶片〉的主角歷經哥哥在少年時期的身亡;〈廢屋光景〉的主角面對友人的自殺;至於〈影裏〉中的日淺,今野還抱著他生死未卜的可能,然而對他的父親來說,日淺早已活著卻像死亡。那些死去的人,是一波波比311東日本大震災還劇烈的海嘯,在活著的人心中,伴隨著永不停歇的搖晃。
作者顯然也是關注性別議題的。在這本書裡,三篇小說都直接或間接出現男同志、女同志和性轉換的角色。縱使著墨不多,甚至隱晦,但卻是在解讀這部作品時不能忽略的要素。因為他們的性向,活在這個傳統的世俗社會中,才擁有了現在的人生態度,以及看待周遭人事的世界觀。
「沒有歸屬感就會感到不安」在〈陶片〉裡出現了這段話,或許可以總結這三篇小說裡每個人的心境。
在看似平穩的日常生活裡,我們可能都不自覺是《影裏》這本書裡,某個人物的影子。隱藏在外人不得而知的背後,心裡有個不好說的祕密,帶著不安的飄蕩。說穿了就像〈陶片〉裡出現的漂流物,每一件,就是每個人潰散的靈魂,在茫茫大海中漂流著,尋求哪一天,會被誰拾起收藏的歸屬。
然而,一旦有了歸屬,真的就是件好事嗎?又忍不住想到恩姆對香生子說的那段話:「一穩定下來,人就會孤立。光是活著,就有很多不安。」
人生啊,就是不斷充滿著光影對峙,分割不開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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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中尋覓的歸屬:導讀沼田真祐《影裏》|張維中
https://wp.me/s6anwi-ieiri
●木馬文化出版 讀書共和國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8638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