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忽然之間歌詞意思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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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9-03 11:56:57

為自己的生活賦予意義,是在平凡中找到生命的熱情與快樂的最好方式。 - 關於人生的意義,我很喜歡這樣一個故事: 有一天,一個旅人路過了一個建築工地 裡面有四名工人正在疊磚 有的人看起來百無聊賴 但也有人看起來工作得很開心 旅人覺得很好奇 於是走過去依序問他們:「你在做什麼呢?」 工人 A 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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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1 10:33:07

再陪伴我 走一下子 連續四年都來到這個地方。第一次來到這裡,是想通這輩子大概只能這樣惡性循環,決定結束生命那年。正因決定結束,特別平靜及理智,將所有以前沒做,但一直想做的事都做完。 包括從小一直說長大要去的五月天演唱會。那年我辭掉了不適合我的工作,與不適合的另一半分手,開始試著對一些人說出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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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17 22:12:03

張公吃酒李公醉 諺語新知 這句話有弄錯對象的意思,比喻一方取得實質利益,一方空有虛名。亦可比喻一人作惡,卻由他人代為受罪。唐代張鷟《朝野僉戴·卷一》:「天后(指武則天)時,謠言曰:『張公喫(吃)酒李公醉。』張公者,斥易之兄弟也;李公者,言李氏大盛也。」但到底這句話的主角們是誰呢? 在武則天在位...

  • 忽然之間歌詞意思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1-08-13 19: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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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說「能有機會寫下這篇專訪的我,覺得非常開心」是有些不負責任。完稿之後,來往調整最多的是引句裡的用詞,什麼會讓一個人面臨危險,什麼會讓一個人身邊的人面臨危險;之間,又確實摻著「希望更多人看見」的心情。


    我常常覺得需要透過嚴格才能實踐的溫柔是不幸的,但終於有一天我需要選擇接受我們偶爾要被這種嚴格所保護。世界容易用言語判決使用者的心意,忽略言語和立場之間還隔著動機。明眼人或許看出這篇專訪每一個小標都脫胎自一首詩,而詩是我和阿報說話之後第一個感覺。


    為什麼是詩?上好稿之後丟網頁連結給他,結果在訊息匣中點擊連結的時候跳出視窗:「网页存在安全风险,为维护绿色上网环境, 已停止访问」。意思是,這個世界將有許多人看不見這篇訪問吧?有些事情可以改成暗號,有些事情一旦改成暗號就再也不是原來的事情。什麼事情是前者,什麼事情絕對不能改變,我知道詩就是思索這件事情的事情,然而詩往往不能消滅問題。詩只能給我們面對問題的姿態。


    阿報給了我一種姿態。能有機會記錄這種姿態的我,覺得非常開心。


    ⋯⋯
    ⋯⋯


    ——— 这里是原来的『湾湾独立音乐速报』,现在的 @小岛音乐速报,主要发布台湾原创音乐、独立音乐新歌、MV、演出等等相关资讯,如果你也喜欢台湾音乐,欢迎关注我(愛心)


    點進小島音樂速報微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置頂文中這段自介。


    這介紹不到一百字,明眼人卻能看出端倪。2020 年 11 月 21 日,當屆金馬獎頒獎典禮隨主席李安步上星光大道揭序,這是中國全面撤出金馬的第二年,這邊觀眾習慣入圍名單裡不見中國作品的同時,那邊觀眾大概也習慣了轉播這檔事檯面上是看不見了。那晚,灣灣獨立音樂速報同步圖文轉播得獎動態,幾則發文都被新浪下架。速報頁面隨後出現一則新貼文,大意是對待一個頒獎禮,封殺到這般地步,真的至於嗎?


    那則新貼文當晚即在微博遭到圍攻,相關博主及眾多網民紛紛開始舉報,認為他的微博名稱夾帶私貨;數天後,他甚至收到了新浪站台要求改名否則對帳號進行官方處理的私訊。


    消息一出,三年來受灣灣獨立速報的資訊餵養、三十多萬追蹤者中,不少人挺身而出。有人是承著自己在這裡認識數不清台灣好音樂的情,有人是見得區區頒獎轉播被動刀的不平。這抗議竟真傳到新浪某位高管耳中,高管點了頭,不對這個匯集無數樂迷的站台下手。


    然而一週後,灣灣獨立音樂速報的名字依舊被改成亂碼。


    介紹寫「原來的」,是因這回終究不敵壓力,「灣灣獨立音樂速報」這個自 2017 年開站時就使用的名字,改姓成了小島。而之所以短短八十字裡「獨立音樂」、「原創音樂」並用,起因仍是「台灣」後面不能接「獨立」的潛規:


    「你要跟他們解釋斷句是 台灣 獨立音樂,要找你碴的還是找,後來很多媒體省麻煩,就用了原創音樂這個詞。」原創音樂,使用時概念幾乎等於獨立音樂,為避文字獄而衍的新名目,到頭來簡介卻還得反過頭把這詞給列上才完整。


    眼前螢幕裡的男子,唸「誰」的時候聽起來是「ㄕㄨㄟˊ」,說「年」的時候聽起來是「連」。他是原來的灣灣獨立音樂速報、現在的小島音樂速報始終唯一的經營者,更常把自己稱作編輯。熟的人都叫他阿報。



    ▍天線給了我天線的耳朵


    2021 年 4 月,阿報在自己的微信公眾號「聽見對岸」發表了〈台灣「獨立音樂」簡史〉。現在,你知道為什麼獨立音樂四個字要加引號了。


    該文從台灣的熱門音樂時期開始,順著解嚴後地下音樂萌芽、再轉化為如今獨立音樂概念的過程,約三十多年的歷史進行爬梳。文章一發,台灣社群上轉發者眾,除了史料本身激起的興趣,多少還有「這主題的文章出自中國人手筆」的詫異。


    這不是阿報第一篇掀起討論的寫作。2019 年,他在〈年終總結之現場篇〉一文中,統計該年度有多少台灣樂團到中國演出,得出「台團批量上大陸」的結論,數據被報導者〈那些席捲亞洲的台式浪子與浪漫──獨立樂團唱出厭世代的微抵抗〉一文採酌;2020 年 6 月,緊跟當年台灣文化部補助名單公佈,阿報另一篇文〈在台團熱潮背後,了解下台灣的音樂補助是怎麼一回事〉,則向中國聽眾說明台灣音樂圈習以為常的制度,「音樂補助是大陸沒有的嘛,對於大陸很多網友來說,政府居然發錢給樂團做音樂,他們想都不敢想。」


    不過,每篇長文末,總會導回小島音樂速報微博,「那裡比較熱鬧」。原有正職工作的阿報,寫長文是一年只幾次的事情,「聽見對岸」被他稱為年更號,比起小島音樂速報多時一天近十則台灣音樂情報的頻率,寫這樣有學究精神的論述,不是阿報最想做的事。


    1992 年,他在福建出生。因為當地方言與台語高度相似,少年時期的阿報完全聽得懂電視上五月天唱的台語歌是什麼意思。阿報口音裡那份熟悉咬字,也原來是連上了我們對台灣國語的印象。


    為什麼福建電視上有五月天?原因之一,是那個台灣音樂仍在中國舉足輕重的年代。阿報回憶 2006 到 2010 年間,身邊的人聽的是五月天、F.I.R. ,唱片行裡賣的是陳綺貞。


    另一個原因乍聽有點玄,想想卻有道理:「就,我們家的電視天線,那時候收得到台灣電視的訊號。我可以看中視看台視看華視,我記得這三個電視台最主要⋯⋯」不對、先等一下,這合理嗎?


    「不是,我們離金門很近你知道嗎?那個電視信號到福建都清楚,大概就和廣東那邊常看到香港的電視是一樣的。」


    青春期的阿報和家人搶遙控器,想看的是台灣樂團上節目打歌、廣告間的新曲 MV。為什麼想看?他說新世紀之初五月天《搖滾本事》演唱會,是自己第一次在螢幕上看見樂手操著樂器,有鼓、有吉他的舞台。


    因為帥吧,阿報說。就像許多少年少女。


    他要到二十多歲時,才發現台灣所謂「聽團仔」不少已把五月天劃到商業樂團的那一邊,這一點和阿報身邊的中國樂迷不同。包含阿報自己,至今都還對五團抱著當年獨立音樂啟蒙的好感。新世紀第一個十年沒有社群、自媒體,阿報心中的台灣音樂地圖描製除了電視,靠的是蝦米音樂和豆瓣兩大平台的音樂導介。


    「以前只知道五月天陳綺貞這種大名字,什麼絲襪小姐,什麼女孩與機器人、法蘭黛、先知瑪莉,都是因為蝦米音樂的推薦機制做得很好,我才知道的。」


    今年辭去工作回到福建的阿報,電視台不再收到台灣訊號。養成他品味的蝦米音樂,也在今年二月終止營運了。


    其實,誰還看電視呢?中國的唱片行一樣在倒,台灣音樂的影響力也在中國漸弱。少年阿報上了大學,那時躺在宿舍床上聽癡了的透明雜誌、甜梅號、回聲樂團,至今還是他的最愛,彷彿有什麼停在那裡。



    ▍你看團時很近


    從速報發文消息之速、簡史鑽研之執著,很難想像阿報本人只來過台灣兩次。2018 年,回聲樂團休團後睽違兩年重聚《巴士底之日十週年》演出,26 歲的阿報心想,是時候了。


    18 歲的阿報,大學上的是物理系,一入學就加入吉他社。「這邊的吉他社,相當於台灣的熱音社,是玩樂團、搖滾那種的。」社團裡都是音樂同好,只不過大家聽的多是中國搖滾,痛仰樂隊、萬能青年旅店,聽台灣樂團的有但不是很多。阿報只能靠著網路來尋找台樂同夥。


    「一開始都是打關鍵字,比如你在微博搜個安溥,搜到很多博文,那基本上提到的人都是喜歡安溥的,你就循著這些內容認識一些網友這樣。」


    有了點和線,總會想到面。微博上,阿報找得到日本音樂速報,找得到英國音樂速報,就是沒有台灣。


    然而,他並沒有立刻著手一個以台灣音樂為主題的自媒體。他最早創的是一個發表「洋蔥新聞」的站台。


    洋蔥新聞語出美國一家生產諷刺新聞的媒體「The Onion」,後來詞彙延伸用於描述基於嘲弄目的所生產的新聞,多少包含造假和誇張的成份。阿報以音樂為題,寫了幾篇洋蔥,覺得沒意思。


    「很多所謂音樂媒體,也就跟內容農場一樣,它可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文章,我想說沒有一個比較正規的音樂媒體來說一些事情,就覺得可以往這方面努力一下。原來那個號比較搞笑,寫了幾篇之後就放掉了。」


    2017 年 10 月,阿報滿志躊躇,下定了決心。站台名字,他早在註冊前就擬好:台灣獨立音樂速報。他沒想到申請第一關就被系統自動拒絕,原因是「台灣獨立」不能使用。


    「靠,我完全沒想到這件事吔!那時我很急,想說哇靠那怎麼辦,我要改什麼名字,一下子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就想那把『台灣』改成『灣灣』好了,結果就這樣註冊下來。」


    誰能逆料灣灣獨立這名字也只撐了三年。


    隔年,他循自由行買好了機票,回聲演唱會的票約在台灣面交。第一次到台灣,一切新鮮,和合購門票的台灣歌迷一起排隊時,連坐下也讓阿報震驚。


    「我們在這邊排隊都是站著的,因為我們覺得說地板可能比較不乾淨。那個台灣樂迷就拉我說你要不要坐著、要坐著嗎?我還猶豫了。」


    還有許多。比方他和那人聊起自己當年在上海看了四十幾場演出,那人竟回「所以,上海那邊是只有台灣樂團可以看嗎?」比方他提起法蘭黛,那人竟回:「沒聽過欸,誰啊?」


    訪問時我向阿報嚴正澄清,上述行徑可能屬於該名歌迷的個人問題,從中倒仍延伸探討不少觀察:阿報直言,相對於他身邊的中國樂迷對台灣樂團的認識,台灣樂迷對中國獨立音樂的了解在他看來確實遜之;此外,台灣聽眾的分眾程度也更高:


    「我問他頑童是不是在這裡很紅,他說對,但那是聽說唱的人在聽的,他們是聽團仔,不怎麼聽頑童。但對我來說不是這樣,我聽台灣音樂不管你說唱還是搖滾還是什麼東西,只要是台灣音樂我都聽。反而在台灣,你們好像有分聽團仔是聽團仔,然後說唱仔是說唱仔?」


    我沒告訴阿報,這群人在台灣更常被叫做嘻哈仔。


    幸好這趟台灣之旅的經驗不只有距離。走進 Legacy,阿報在台前熾熱,意外發現台灣歌迷比中國聽團仔冷靜太多,「特別像北京這類的搖滾重地,或者迷笛這樣的音樂節,在大陸聽現場大家是狂叫狂撞的,歌與歌之間會問樂手等等晚餐要吃啥,」在中國,衝撞喚作「POGO」,音樂節若辦在一片草地,演出結束後大家會站在一片泥地上,「我覺得台下大家好安靜啊,我在大陸是最冷靜的,在這裡變成最熱情的。」


    「然後柏蒼在台上問說『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有沒有人從新竹來?有沒有從桃園來的啊?』我就看說怎麼沒人舉手啊?在大陸假如台上喊到哪個地名,肯定就很多人舉手比大聲的。忽然心血一來,柏蒼問完一輪我就超大聲喊:我是從上海來的!!!」


    他說,柏蒼嚇到了。那瞬間的阿報和身邊的人多不一樣,卻又多麼近。



    ▍為了避免開始


    對聽團仔而言最幸福的事,或許就是待在音樂的世界裡。然而,現實是世界上永遠有音樂之外的事。


    隨著社群趨勢,音樂人及其團隊也發展自媒體,將聲量與話語權從傳統媒體握回手心。對經營速報的阿報而言這一則以喜,他可以藉由翻牆使用 Facebook、Instagram 等社群追蹤音樂人,即時獲得新訊。阿報樂於在社群上追蹤台灣的樂評、音樂媒體,同時也信奉人肉推薦勝過音樂播放平台演算法。樂評在媒體的撰述、音樂人在社群上的互粉互推,對還有正職時一天頂多花一到兩小時整理速報題材的阿報而言,是重要的參考依據。


    一則以憂,是中國對社群的管制再加上兩岸箭弦的繃緊,讓音樂圈裡的人常常彷彿是即將射出的箭。


    「以前沒有社群,很多事情是大家都不知道。那現在,大陸樂迷如果平常不會翻牆的話,可能並不會特別清楚台灣樂團在一些政治或者社會議題上的表態,結果就造成一些認知分裂的情況。例如前幾年,脆弱少女組在社群上發佈了台獨相關言論,消息鬧大之後很多大陸歌迷就哇啊脫粉啊,因為他們原本聽這個團的音樂,感覺就是清新啊可愛啊,不會想到政治立場是對立的。反而是和我一樣常翻牆的人,很多事情早就知道了,反應沒這麼激烈。」


    敏感的也不只對方。2019 年,台北市長柯文哲現身杜鵑花音樂節,上台獻唱音樂節主題曲,身後是傷心欲絕的官靖剛和美秀集團的劉修齊拿著吉他伴奏。阿報當天把影片上傳速報,後來卻看到劉修齊在 Facebook 上表示阿報只因他個人參與活動就把樂團的名字和柯文哲放在一起,會給人不好的聯想。


    「我那個時候真的完全不懂台灣的政治你知道嗎?我想你一個市長出來講話,你樂手彈琴,這個有什麼啊?我完全無法理解。後來才知道台灣人對這個很敏感。」社群催化動輒炎上,但真正刺激神經警醒的仍是政治。兩岸情勢一動一靜,小島音樂速報信箱裡的檢舉信頻率可以說是地震儀了。早前因新疆棉事件,一系列藝人紛紛與品牌解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甚至有網民統計解約與沒解約的藝人名單,留言催促藝人解約,阿報發文表示希望藝人不需要被逼迫表態立場,隨即遭舉報禁言三十天;平素裡,發佈拍謝少年、盧廣仲新歌訊,總有人傳訊「台獨藝人的歌不要發了」,數量多寡而已。


    網路外的世界,阿報也並不快樂。音樂推廣工作,在中國環境裡越趨艱難。


    「在大陸做文化產業,在沒有創作自由的基礎上做這件事,經常遇到難以想像的荒唐事。我舉一個台團的例子,有台灣樂團歌詞裡面會寫抽菸,這很單純嘛,它甚至跟政治立場沒有關係,它就是講抽菸啊,但你這首歌在大陸有些城市就是不能演出,因為你報批的時候有關部門的人會覺得對青少年不好。我覺得哇這很莫名其妙吔?為什麼歌曲能在平台聽,演出卻不能演?類似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太多了,一次又一次削弱你的成就感。然後你就不想幹了真的。」


    去年秋天,阿報終於遞辭職信。在上海聽了無數演出、度過一整段音樂職涯的他,又回到了福建,他最一開始聽見台灣音樂的地方。


    現在的他接案糊口,經營小島音樂速報的時間多了那麼一點點。上一份工作留給他的,是他身上的媒體素養與判斷眼光。他懂得某些行規,例如在中國封殺也分等級,「像盧廣仲,他是歌曲可以聽,但演出不能來,這是半封殺;那像滅火器,他是歌不能聽、演出也不能來,那它是全封殺;何韻詩,她歌曲不能聽、演出不能來,人的名字也不能出現,這是徹底封殺,又是分好幾個檔次你知道嗎?」


    近來小島音樂速報的發文稍稍增多,幕後的阿報眉頭皺得也沒少。有些音樂人有流量,有些剛起步,發佈情報時會不自覺大小眼嗎?點閱一定會高的音樂人醜聞八卦,要發嗎?會不會因為每每發政治敏感情報就被罵,而下意識自我審查?這一切,阿報說他不知道,說不定他已經被改變了。至今抵抗著壓力的,是每每他遇難時現身的同等善意,那是對台灣音樂一樣有愛的人們。


    他也還有愛。「有時候你聽到一首歌,覺得幹這真的太屌了,我一定要讓全世界聽到,結果發出去沒幾個人理你,這個沒辦法,沒辦法。你只能承認說,同一首歌真的每個人的感受不一樣。只是不管怎樣,你當時肯定會心情不好,肯定會低潮,這麼好的音樂怎麼會沒人給你反饋呢?」


    那怎麼辦?「沒辦法,就今天過了再想第二天的事情啊,就這樣。」



    ▍因為我錯過命運


    此刻,小島音樂速報微博有近 39 萬人追蹤。變現的可能,阿報是想過,但沒多久就放下了。


    「本身我就是一個搬運,我只是通過翻牆,把台灣的資訊轉移到大陸而已。我覺得這個稱不上是什麼多高明的技術,我只是做這樣一件事,讓更多人獲得資訊更方便而已。」


    他自己成為了收到台灣訊號的那副天線。


    天線的幸福是什麼呢?〈台灣「獨立音樂」簡史〉完成半年,阿報依然滿意,準備功課時他讀到「台客」一詞原來在台灣語境中經歷流變,從二十年前帶有土氣、流裡流氣的負面意涵,到如今大多偏向正面、支持台灣本土意識的形象,這是他原本不知道的。而因為他寫下,許多中國聽眾才知道。


    訪問時,他說還有幾個詞他不懂,例如 8+9 和 1450。「你寫中文我還查得到,你寫數字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意思啊!」我向他說明,他哦了好幾聲,說他懂了。他明白的表情,讓這場訪問其中的幾分鐘,也成為了他因愛而獲得的東西之一。


    那篇簡史,其實是在他被禁言三十天的期間寫的。


    他還有很多想寫的,比方台灣說唱的發展,台灣電子搖滾的發展,但辭職以來也還沒有時間完成。他也依舊想念台灣——第二次、也是至今最後一次來台灣時,他除了參加簡單生活節,還看了好幾部電影。「我除了是音樂迷,還是電影迷。很多電影大陸看不到啊。」原來轉播金馬獎也是為了愛。今年,疫情成了另一道看不見的牆,和金門很近的福建忽然又顯得很遠。


    我問,現在的台灣音樂,和當年他隔海聽見的台灣音樂有什麼不同呢?他穿過鏡頭看著我,說下面這段一定要寫:


    「就,現在疫情下到我們這邊演出必須要先隔離,然後你回台灣也要隔離,不像從前那麼方便,導致很多音樂人必須做選擇,要嘛長期待在大陸,要嘛長期待在台灣。」他說,「從前是有些流行歌手會常駐大陸發展,現在有少量獨立樂團也走上這樣的路,在這邊一待就是大半年甚至一兩年的時間,把幾乎所有的事業都放在大陸。那就會導致一種現象啦,說真的:台灣是一個創作自由的環境,就像 Leo王在金曲獎說的,他想唱什麼唱什麼,想寫什麼寫什麼,但有的樂團只單純依賴大陸市場,就不得不順從大陸這邊的規矩。比如剛剛講的抽菸,你寫一首抽菸的歌不能在大陸唱,以後你就不會寫抽菸的歌了⋯⋯」


    「我真的覺得很可惜、很可惜。在台灣的話你可能會寫一些別的,但你在大陸你只會寫這些歌,你就變得跟⋯⋯其實跟一般的大陸樂團沒什麼兩樣說真的。除了你身份證拿的是台胞證之外,你跟其他大陸樂團又有什麼區別了?我覺得台灣人你要分析自己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你之前能寫那些歌⋯⋯我不反對正常的文化交流,但是音樂人自己的路要怎麽走,還是要好好思考。」


    不為自己可惜的,阿報為這些可惜了。因為那是他追逐著很久的地方。長大是發現原來自己想去的地方也有人想離開,這時到嘴邊的話倒只有淡淡一句「可惜了」。


    或許不該說他是天線,天線是不懂追逐的。那年甜梅號到上海交通大學演出,阿報穿越幾十公里,從上海這頭追到那頭,只為了聽一場學生辦的音樂節裡在校園禮堂的演出,「我不是那個學校的人,沒有座位可以坐,只能站在很邊角的地方聽。那個場景想起來滿寒酸的,但還是很感動。那個時候音樂響起來,一切進入那個氛圍⋯⋯」


    那是他唯一一次聽到甜梅號現場,因為後來甜梅號解散了。


    他懂得錯過的滋味,直到今天仍努力不讓更多人錯過。






    在福建,他聽五月天和陳綺貞長大 ——
    專訪台灣獨立音樂微博「小島音樂速報」
    facebook.com/biosmonthly/posts/4910417448988329

    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插畫_ Penn⠀IG@yanjin
    視覺統籌_ 潘怡帆 Crystal Pan Photography
    責任編輯_ 溫若涵

    BIOS 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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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標題皆改自顧城詩作: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一代人〉

    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你看雲時很近。⠀——〈遠和近〉

    為了避免結束/你避免了一切開始⠀——〈避免〉

    一切仍明明白白,/但我們仍匆匆錯過,/因為你相信命運,/因為我懷疑生活⋯⋯⠀——〈錯過〉

  • 忽然之間歌詞意思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12-09 19: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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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宜農《孤獨培養皿》
    ▔▔▔▔▔▔▔▔▔▔▔▔
    #小編好看分享趴兔

    邀請大家一起享受從序開始觀看閱讀歷程,真的很神奇

    【推薦序】
    A submarine, Ms. Cheng. Like a submarine.
    ◎蕭詒徽(編輯/寫作者)

      唔,一個人一生究竟要變成別人幾次呢,宜農小姐。就連「小姐」這樣的稱呼,都像是一隻貓把前掌伸到離自己最遠的地方、碰觸一件牠還不明白的東西,一副儘管那是一片葉子也會燙傷牠的神情。宜農小姐會懂的吧,這和那片葉子究竟是如何無關,反而,是因為貓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啊。請容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的我這樣稱呼妳,宜農小姐。


      很難解釋,為什麼讀妳的書會需要複習國中自然科考卷,但我確實這麼做了。應該是在介紹「聲音的速率」那一章,有這樣的題目:看見遠處的閃電之後,相隔數秒才聽見雷聲,藉此算出閃電與我們的距離。確切被記載的歷史是這樣的:一七○九年,William Derham(威廉・德罕姆)站在英國聖羅倫斯教堂的頂端,用望遠鏡觀測位在北奧肯登的抹大拉的瑪利亞教堂的一把槍發射時的閃焰,接著等待槍聲到來,藉此第一次測量出聲音在空氣中的速率。在Google Books上竟然可以讀到全本德罕姆在一七一三年出版的”Physico-theology”(自然神學),長到幾乎有點腥味的副標是「or a Demonstration of the Being and Attributes of God」。當時的科學常常說是為了應證神。總覺得妳會對這本書有興趣呢,宜農小姐。


      許多文獻裡算是仔細描述了這個實驗,卻遺漏了我之所以讀《孤獨培養皿》而想起威廉先生的原因:描述威廉・德罕姆使用的望遠鏡有十六英呎、也就是快五公尺那麼長;描述抹大拉的瑪利亞教堂的位置如何以三角測量法定位。但我因為宜農小姐的書而想要尋找的,是那一把槍——做為人類歷史上認識聲速的重要角色,那是一把什麼樣式的槍?是在英國內戰裡不用支架就能使用的改良型火繩槍嗎?是十八世紀初剛要取代火繩槍並統治往後兩個世紀的燧發槍嗎?真不好意思,我這就好像在問,打中牛頓的頭的那顆蘋果,到底是哪個品種的蘋果一樣。即便關於牛頓的這個故事是捏造的。


      那一把槍,那時是瞄準著什麼而發射的呢?身為一把槍,卻不是為了擊碎什麼,而在科學史上留下很可能無人在乎,甚至與它最初被製造的目的徹底無關的孤獨的槍響。我是這樣理解宜農小姐這本書的。


      是妳在書裡也提到的拉岡曾經這樣解釋:「說話」這個行為,雖然是以「語言」這樣工具性的形式做為媒介,但在哲學上,它的意義卻彰顯在一個說話主體從他者獲得承認的這一點上。說話,並不只是傳達訊息,而是「獲得了對話者」,這是習得語言後的人類發出聲音時更內裡的意義所在。不過,為了得到他人的理解或回應而開口的這種事,也成為了一種不自由。讀妳的書的時候,我一直在想這不就是我們每個人始終無法感到真正靜止的原因嗎?在絕對的自由,所意味著的絕對的孤獨之中,每分每秒像鞦韆一樣擺盪。一個人一生究竟要變成別人幾次呢,宜農小姐。


      於是,真正的問題是,為什麼始終對此感到疑惑的妳,決定現在寫這本書。是什麼讓宜農小姐決定描述鞦韆停滯於某個角度的瞬間,而那個角度,0度也好、-27度也罷,代表什麼意義呢?


      但就連用數學角度做為譬喻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本書本身的隱喻了。所謂「刻度」,無論是時間或距離單位,都是藉著人類集體的默契來運作的絕對規則。誕生於世,不依循這樣的規則是無法存活的,但這樣的規則在某種層面上也禁錮了個體。《孤獨培養皿》裡「孤獨」的意思,我想並非找不到同類,而是無法或拒絕被納入集體規則的狀態,這包含許許多多的個人。同時,個人又無法刪去被歸納於群體的渴望。多數人在發現自己無法被世間某種尺度所測量的時候,都沒辦法立刻瀟灑地說「那也無所謂」吧。說出這樣的話,需要歷經某種過程。對我而言,這本書假如只是表達這樣的過程,或許還不值得寫出來。但宜農小姐,書中有一件事情讓我想要寫信給妳:

      在第一章裡描繪了發出聲音與被聽見之間個體與群體的辯證、在〈南機場故事〉、〈蚯蚓〉等等探討完群體所連帶的殺傷力與苦痛,在〈房間〉等等確認了發聲不只有為了自己而有為了他人的成分——在這一切之後——雖然妳沒有明確地寫出來,但不知為什麼,讀第二遍書稿時,我的耳邊出現了「啊,現在寫,是因為她現在能坦然地感到幸福」這樣的幻聽。


      現在寫這本書,是因為宜農小姐現在是幸福的吧。


      當然,就像妳寫到為了練習像別人一樣戀愛而演出的吻,這裡的「幸福」並不是做為勝利旗幟的詞彙,也不純然是吃飽睡足這樣體感上的愉悅。宜農小姐會明白的,所謂的幸福是一種奢侈的自信啊,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強壯的傲慢也不為過。對此心知肚明,坦率地攤開來,自由與幸福所相連的惡意和恐懼;就連用不同詞彙把它們切分開來都已經太過果斷、「幸福」本來就原原本本地包含惡意和痛苦,像構成美味蛋糕的討人厭的奶油那樣。宜農小姐,這是我特別想和別人提起妳的書的原因。


      書中有許多重複提及的事物,但我對鏡子那件事最感到好奇。妳說,總覺得鏡子裡會跑出異世界的未知的東西。讀到〈尾巴〉那篇的時候我忽然懂了,宜農小姐害怕鏡子,是因為鏡子裡映照的自己、竟然會有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東西在上面吧?明明自己應該是最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的,卻在鏡子裡發現,自己並不完全掌握自己的模樣。因此,當讀到妳已經能夠在經過路邊車窗時,不再忍不住對著它們確認自己的面孔,這大概是我更加篤定「宜農小姐現在是幸福的」的瞬間。


      妳說那是妳高中時的事了,而今三十三歲。不知道對宜農小姐而言,這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嗎?無論如何,我總是像在找藉口般地覺得,多花一點時間也無所謂的。向宜農小姐說個祕密:諾蘭的《黑暗騎士》裡有一段,福克斯先生向布魯斯・韋恩解釋超聲波脈衝手機的功能,我一直不懂為什麼對話中福克斯先生要打斷布魯斯,說了一句解釋聲納是「Like a submarine, Mr. Wayne, like a submarine」。一直到去年,在無數次重看這部電影的某一天,我才明白:「啊,福克斯打斷他,是因為布魯斯本來想說『就像一隻蝙蝠』。」發出聲音,以回聲描繪周遭定位自己,福克斯知道蝙蝠俠要說關於蝙蝠的事,但刻意不提到蝙蝠的幽默,我在這部電影上映了十年之後才領悟。

      總覺得妳會懂的,宜農小姐。


    詒徽
    2020 霜降


      p.s. 威廉・德罕姆的實驗,後來被伽利略借來測量光速,卻因為光速太快而失敗了。伽利略大概想不到,他這樣一次失敗竟要流傳千古到幾百年後一座島上的國中自然科考卷上。而我一直很喜歡宜農小姐也參與的樂團「小福氣」的〈伽利略的線〉這首歌,這次本來還沾沾自喜地想要在此牽強附會一番,直到編輯標明:那首歌是叫做〈伽利諾的線〉。

      伽利略和伽利諾到底有沒有關係呢,宜農小姐。我一直想知道這首歌的完整歌詞,卻聽了無數次也聽不清楚、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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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忽然之間歌詞意思 在 蕭詒徽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11-27 21:4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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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一個人一生究竟要變成別人幾次呢,宜農小姐。就連「小姐」這樣的稱呼,都像是一隻貓把前掌伸到離自己最遠的地方、碰觸一件牠還不明白的東西,一副儘管那是一片葉子也會燙傷牠的神情。宜農小姐會懂的吧,這和那片葉子究竟是如何無關,反而,是因為貓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啊。請容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的我這樣稱呼妳,宜農小姐。


    很難解釋,為什麼讀妳的書會需要複習國中自然科考卷,但我確實這麼做了。應該是在介紹「聲音的速率」那一章,有這樣的題目:看見遠處的閃電之後,相隔數秒才聽見雷聲,藉此算出閃電與我們的距離。確切被記載的歷史是這樣的:一七〇九年,William Derham 站在英國聖羅倫斯教堂的頂端,用望遠鏡觀測位在北奧肯登的抹大拉的瑪利亞教堂的一把槍發射時的閃焰,接著等待槍聲到來,藉此第一次測量出聲音在空氣中的速率。在 Google Books 上竟然可以讀到全本德罕姆在一七一三年出版的《Physico-theology》(自然神學),長到幾乎有點腥味的副標是「or a Demonstration of the Being and Attributes of God」。當時的科學常常說是為了應證神。總覺得妳會對這本書有興趣呢,宜農小姐。


    許多文獻裡算是仔細描述了這個實驗,卻遺漏了我之所以讀《孤獨培養皿》而想起威廉先生的原因:描述威廉・德罕姆使用的望遠鏡有十六英呎、也就是快五公尺那麼長;描述抹大拉的瑪利亞教堂的位置如何以三角測量法定位。但我因為宜農小姐的書而想要尋找的,是那一把槍 —— 做為人類歷史上認識聲速的重要角色,那是一把什麼樣式的槍?是在英國內戰裡不用支架就能使用的改良型火繩槍嗎?是十八世紀初剛要取代火繩槍並統治往後兩個世紀的燧發槍嗎?真不好意思,我這就好像在問,打中牛頓的頭的那顆蘋果,到底是哪個品種的蘋果一樣。即便關於牛頓的這個故事是捏造的。


    那一把槍,那時是瞄準著什麼而發射的呢?身為一把槍,卻不是為了擊碎什麼、而在科學史上留下很可能無人在乎,甚至與它最初被製造的目的徹底無關的孤獨的槍響。我是這樣理解宜農小姐這本書的。


    是妳在書裡也提到的拉岡曾經這樣解釋:「說話」這個行為,雖然是以「語言」這樣工具性的形式做為媒介,但在哲學上,它的意義卻彰顯在一個說話主體從他者獲得承認的這一點上。說話,並不只是傳達訊息,而是「獲得了對話者」,這是習得語言後的人類發出聲音時更內裡的意義所在。不過,為了得到他人的理解或回應而開口的這種事,也成為了一種不自由。讀妳的書的時候,我一直在想這不就是我們每個人始終無法感到真正靜止的原因嗎?在絕對的自由,所意味著的絕對的孤獨之中,每分每秒像鞦韆一樣擺盪。一個人一生究竟要變成別人幾次呢,宜農小姐。


    於是,真正的問題是,為什麼始終對此感到疑惑的妳,決定現在寫這本書。是什麼讓宜農小姐決定描述鞦韆停滯於某個角度的瞬間,而那個角度,0 度也好、-27 度也罷,代表什麼意義呢?


    但就連用數學角度做為譬喻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本書本身的隱喻了。所謂「刻度」,無論是時間或距離單位,都是藉著人類集體的默契來運作的絕對規則。誕生於世,不依循這樣的規則是無法存活的,但這樣的規則在某種層面上也禁錮了個體。《孤獨培養皿》裡「孤獨」的意思,我想並非找不到同類,而是無法或拒絕被納入集體規則的狀態,這包含許許多多的個人。同時,個人又無法刪去被歸納於群體的渴望。多數人在發現自己無法被世間某種尺度所測量的時候,都沒辦法立刻瀟灑地說「那也無所謂」吧。說出這樣的話,需要歷經某種過程。對我而言,這本書假如只是表達這樣的過程,或許還不值得寫出來。但宜農小姐,書中有一件事情讓我想要寫信給妳:


    在第一章裡描繪了發出聲音與被聽見之間個體與群體的辯證、在〈南機場故事〉、〈蚯蚓〉等等探討完群體所連帶的殺傷力與苦痛,在〈房間〉等等確認了發聲不只有為了自己而有為了他人的成分 —— 在這一切之後 —— 雖然妳沒有明確地寫出來,但不知為什麼,讀第二遍書稿時,我的耳邊出現了「啊,現在寫,是因為她現在能坦然地感到幸福」這樣的幻聽。


    現在寫這本書,是因為宜農小姐現在是幸福的吧。


    當然,就像妳寫到為了練習像別人一樣戀愛而演出的吻,這裡的「幸福」並不是做為勝利旗幟的詞彙,也不純然是吃飽睡足這樣體感上的愉悅。宜農小姐會明白的,所謂的幸福是一種奢侈的自信啊,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強壯的傲慢也不為過。對此心知肚明,坦率地攤開來,自由與幸福所相連的惡意和恐懼;就連用不同詞彙把它們切分開來都已經太過果斷、「幸福」本來就原原本本地包含惡意和痛苦,像構成美味蛋糕的討人厭的奶油那樣。宜農小姐,這是我特別想和別人提起妳的書的原因。


    書中有許多重複提及的事物,但我對鏡子那件事最感到好奇。妳說,總覺得鏡子裡會跑出異世界的未知的東西。讀到〈尾巴〉那篇的時候我忽然懂了,宜農小姐害怕鏡子,是因為鏡子裡映照的自己、竟然會有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東西在上面吧?明明自己應該是最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的,卻在鏡子裡發現,自己並不完全掌握自己的模樣。因此,當讀到妳已經能夠在經過路邊車窗時,不再忍不住對著它們確認自己的面孔,這大概是我更加篤定「宜農小姐現在是幸福的」的瞬間。


    妳說那是妳高中時的事了,而今三十三歲。不知道對宜農小姐而言,這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嗎?無論如何,我總是像在找藉口般地覺得,多花一點時間也無所謂的。向宜農小姐說個祕密:諾蘭的《黑暗騎士》裡有一段,福克斯先生向布魯斯・韋恩解釋超聲波脈衝手機的功能,我一直不懂為什麼對話中福克斯先生要打斷布魯斯,說了一句解釋聲納是「Like a submarine, Mr. Wayne, like a submarine」。一直到去年,在無數次重看這部電影的某一天,我才明白:「啊,福克斯打斷他,是因為布魯斯本來想說『就像一隻蝙蝠』。」發出聲音,以回聲描繪周遭定位自己,福克斯知道蝙蝠俠要說關於蝙蝠的事,但刻意不提到蝙蝠的幽默,我在這部電影上映了十年之後才領悟。


    總覺得妳會懂的,宜農小姐。


    詒徽
    二〇二〇 霜降



    p.s. 威廉・德罕姆的實驗,後來被伽利略借來測量光速,卻因為光速太快而失敗了。伽利略大概想不到,他這樣一次失敗竟要流傳千古到幾百年後一座島上的國中自然科考卷上。而我一直很喜歡宜農小姐也參與的樂團「小福氣」的〈伽利略的線〉這首歌,這次本來還沾沾自喜地想要在此牽強附會一番,直到編輯標明:那首歌是叫做〈伽利諾的線〉。

    伽利略和伽利諾到底有沒有關係呢,宜農小姐。我一直想知道這首歌的完整歌詞,卻聽了無數次也聽不清楚、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A submarine, Ms. Cheng. Like a submarine.
    鄭宜農 Enno Cheng《孤獨培養皿》序
    2020 年 11 月 29 日發行

    出版_ 有鹿文化.閱讀有路
    書籍設計_ 吳佳璘
    本貼文攝影_ 蕭詒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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