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為已經過了好久好久，但仍必須承認有些東西是毀滅的、是無法抹去的。這樣的說法，不談其他事物的話今天想盤的是感情了。 十四歲時交了一個大了整整五歲的男友，其實五歲的年齡差放在其他階段感覺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妥，只是十四歲還是太年輕了。 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崇拜（國中時也「喜歡」過補習班的國文老師），當時覺得對方文采奕奕風度翩翩，但就是太年輕了，以為那就是喜歡、就是愛、就是全部。甚至覺得張愛玲的低到塵埃裡卻開出花來實在太美了。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參加沒有立可帶的作文比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一字領、短裙、高跟鞋、網路上亂學的妝容，超齡的殼。 「看不出來吧！她才十四歲！」 於當時的我而言是稱讚、是他對我的「愛」。 捨棄了蕾絲花邊、捨棄了蝴蝶結、捨棄了澎澎裙襬、捨棄了世俗眼光下所有可愛的東西，為的是那句「妳今天不錯看」。 從小，來自各個地方灌輸的「女生不能太主動」、「付出太多不會被珍惜」已經被「他才不是那種人」蓋過好多好多、好高好高，高到即使踏過去絆倒了也覺得是自己走不穩。 他說一百五十五公分應該要三十八公斤，學校的營養午餐我便只敢拿飯後水果。 他說不喜歡幼稚的女生，我便從不哭鬧、從不撒嬌。 他說前女朋友多好多好、我如何比不上，我便到現在、現在的每一個對象，我都還是如此在意對方過去的對象。 「妳這樣穿很像站壁的」 在我買了認為他會喜歡的洋裝後，他這樣對我說。（而現在想起來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淺色系無袖小洋裝） 「感覺快下雨了，還是下次吧」 已經說了好多次「下次」的賞花，也沒有下次了。 「我忘了跟妳說，我不喜歡吃豬血糕，哈哈哈哈哈哈」 當時家教甚嚴，偷偷溜出門幫他買宵夜，他打完遊戲、接過我手中已經沒氣的可樂後，唯一的一句話。 「抱歉，妳不懂我要的是什麼」 某個五月，還是只剩下抱歉了。 回到家，看見躺在地板上、近二十公分的高跟鞋，看見鏡中刷地超失敗的睫毛和自己一點也不喜歡的黑色短皮褲。 「到底在幹嘛？」 「這到底是什麼鬼樣子？」 後來，我覺得大人說的很對。 對，不能太主動。 對，付出太多不會被珍惜。 在後來的每一段關係，即便自己的情意有八十分，也會告訴自己只能表現出四十分，而我也蠻聽自己的話，始終表現地淡淡的，也說服自己淡淡的就好。 我想這就是為什麼在其他地方，總有人會說我太浮誇。 就好比對高中時的棒球隊，來自其他人的，說我太誇張、說我做太多諸如此類的話語已經聽到非常無感了，我想也許是因為我知道在那裡不會「被丟掉」，所以我可以「放心愛」，換個說法是，知道「放心愛也不會被丟掉」這件事。 在任何與伴侶之情無關的地方，基本上都有辦法「放心愛」，除此之外，潛意識裡可能也有一點彌補心態，把不能表現出來的情感寄託到這樣的情緒上。 很矛盾的是，明白這不是自己的錯但還是被影響了，就像一開始說的，也許是太年輕了，我想那時候可能還缺乏分析和判斷這方面的能力，如果是現在遇到類似的情況，可能就不會是這樣了。（本宮還不直接把飯後水果砸過去） 可惜的是即便知道這是潛意識的影響，但還是沒有辦法好好去處理它，每一段關係都是如此，他們很無辜，明明他們都很努力的喜歡過、愛過我，我卻沒有辦法給他們相對的回應，明明帶來這些影響的不是他們啊。只要空閒下來想起都還是很自責，卻也於事無補。 不是要討拍還是如何，只是整理一些一直以來蠻困擾的事情，把它拿出來曬一曬，不知道會不會好一些就是了。 近期也有努力表現一直以來排斥表現的東西，雖然這樣也會讓自己認為過去少給了當時的對象什麼以致於自責感更深，但很老套的是人總是要前進的是嗎？而這份自責感也必須和我一起生活下去，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